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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惊鸿堂,休想回故乡

 林歌作品 2022-11-02 发布于河南

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2000万字。

卷1:天山云泥

三九

一进惊鸿堂,休想回故乡

没用多久,就听见李易安的肚子里果然如万马奔腾,乌龟乱爬般的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接着,肚皮跟着晃动。

心脏也开始恢复了跳动。

李易安长长地嘘了口气。

他的嘴角流出最后一丝污水之后,这才慢慢地醒转过来。

但是,当他醒来之后,脑袋里显现的第一反应却是:“我是谁?我现在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仔细想过之后,才赫然记起其中的一鳞半爪的:“哦,自己好像是在跟那个缺德鬼丁当在水里面比试武功呢。自己让丁当下水,缺德鬼丁当就是不下,自己非要让他下。然后,两个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就觉得双腿猛然一麻,像是被人给死死抱住了,又像是被人给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无法呼喊。自己想闭上嘴巴,封住气脉,不喝水的,不料埋伏在水底的那人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居然使坏挠起了自己的脚底板儿,弄得自己痒痒难忍,结果,这么一痒痒,嘴巴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然后,鼻子一酸,就开始不停地喝水,咕咚,咕咚的,而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晕晕乎乎记不大清楚了。”

李易安晕晕乎乎地睁开眼。

在朦朦胧胧睁之中就见面前好像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呢,胖胖的,圆圆的。

犹如刚刚揉好蒸出来的馒头。

脸上没有一丝褶子,跟个欢喜佛似的。

然后,仔细一想,哦,认识,这人不是京郊牧场的大少爷朱飞嘛。

而另外一个人呢,小小的,瘦瘦的。

摁吧摁吧不够一碟子,掐吧掐吧不够一碗,跟个干巴鸡似的。

哦,这人好像也认识。

其实,他觉得更熟悉的,却是这人身上所穿的这身衣服。

宝蓝色的长衫,堇色的玉带,金丝灌顶,金龙缠身……

嗯?这衣服怎么这么熟悉?

这衣服他妈的也太熟悉了吧?

这他妈不是我在下水的时候脱在岸上的那身衣服吗?

唉,不对呀,我的衣服怎么现在穿到了别人的身上?

难道——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难道眼前穿着自己衣服的这个人,只不过是自己留在这个尘世间的肉体而已。

而此刻思考着这一切问题的,则是自己脱离了肉体的灵魂?

在朦朦胧胧之中,他仿佛还听到这个“肉体”居然在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老李,老李,老李……

哦,看来,自己的“肉体”也是不想看着自己的灵魂就这么离它而去呀。

它也对自己香喷喷的肉体有所不舍呀。

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爹亲娘亲毛主席最亲。

正所谓瓜香、果香、自己的肉体最香呀。

哦,我那真实而又充满梦幻般的肉体呀。

他刚想看依依不舍地看自己的肉体最后一眼,做个长长的吻别便离去的。

可是,却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大对劲,是他妈大大的不对劲呀。

其实呢,他觉得不对劲的不是自己“肉体”上的这身宝蓝色的衣服,而是这具穿着那身宝蓝色衣服的自己的“肉体”。

那是大大的有问题呀。

他在想,为什么那身原本穿着合身的宝蓝色的衣服此刻套在这具“肉体”上的时候,却显得那么宽大而不和谐?

自己的肉体为什么在一瞬间会突然变得这么瘦弱如烧鸡呀?

你看看这胳膊,你看这腿,你看这手,你看这脚丫子……

全都小巧玲珑,一副模样发育完整的样子。

无一不流露出让人怀疑的迹象呀。

这究竟怎么回事?

难道灵魂脱壳之后肉体也跟着一起缩水了吗?

还真他妈的奇了怪啦。

李易安还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见眼前的这个“肉体”突然冲着他发话了。

他拍着自己的灵魂哭天又抢地的,鬼哭狼嚎道:“哎呀,我的那个老李呀,我的那个可亲可敬,可爱又可人的老李呀,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扔下你的这么一帮大老婆小老婆虾兵蟹将而去呀,哎呀呀,我的那个老李呀,你又怎么忍心扔下这大家大业的离去呀。哎呀呀,我的老李呀,不过你就尽管放心去吧,我一定好好地照顾好你的大老婆小老婆不会让她们受人欺负的,我一定会把她们接到家里当成我自己的大老婆小老婆一样看待的,我一定会把你留下的这个大家大业当成自己的大家大业整理的。”

只见这个“肉体”一边在那里鬼哭狼嚎哭天抢地的,还一边不停地在自己的“灵魂”上面拍呀,打呀,发出“噗通”“噗通”沉闷的声响。

我操,好疼呀。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人死之后,这灵魂是很轻的。

简直轻如鸿毛,没有任何感觉的。

可为什么此刻当自己的“肉体”拍打在自己灵魂上面的时候,会发出这么沉重的声响呢?

自己的灵魂为什么又会感觉到如此钻心的疼痛呢?

人的灵魂本来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使受到极大的冲击和碰撞,也不应该感到如此疼痛的呀?

难道……

难道此刻自己感觉是灵魂的东西并不是灵魂?

还是由于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才刚刚脱离,所以,还保持着人的意识,五感还没有消失?

唉,真是难以置信。

为了证明事实是不是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他还特意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只听得“咔嚓”一口,哎哟哟,他奶奶的还真疼呀。

既然还能感觉到疼,那就说明自己还没有死,也不是在做梦,而是……

我他妈的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就见眼前那个穿着自己衣服的“肉体”忽然停止哭泣。

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似的,猛然站了起来,冲着自己的“灵魂”狠狠踢了一脚。

随即笑嘻嘻地道:我说老李呀,你他妈的别再装死了,你要是再敢装死的话,我可要把你的嘴当夜壶在里面撒尿玩了。

说着,他当真解开腰带就要拿他的嘴巴当夜壶用。

这个时候,李易安才像是突然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似的。

同时,他也终于看清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穿着自己衣服的,赫然就是那个让自己喝了一肚子水弄得自己半死不活的缺德鬼,丁当。

一看见丁当,李易安就来气。

也不知道他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哗啦啦,满身的水花乱溅,满身的鱼虾乱窜。

他用手指着丁当的鼻子大骂道:“姓丁的,你他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我老李对是忍之又忍,却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抬举,居然在水中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偷袭于我,你卑鄙下流无耻。”

丁当很不服气地道:“我怎么偷袭你啦?”

李易安擦了擦嘴巴,忿忿地道:“哼,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敢说没有偷袭我?你在陆地上用阴谋诡计侥胜了我,知道在水里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预先在水里埋伏好,等到我游过去毫无防备的时候,就猛然偷袭我,在水中抱住我的大腿,企图把我拉到水底灌我,大爷我闭着嘴巴封住气,你见我不上道,就使坏故意用力晃悠我,晃得我憋不住气,,又不停地挠我的脚心,我的脚底板儿一痒痒,就忍不住要笑,在水里笑,那还能不喝水吗?最后灌得我几乎没气了,才把我弄上来,我那样对你,你却这样对我,你说你还是人吗?”

听到这话,丁当猛然一晃脑袋。

摇得挂在脖子里的那只铃铛叮铃铃的乱响。

他一脸委屈地说道:“哎呀呀,我说老李呀,你他妈说话可得有理有据不能这么含血喷人呀,你想想看,在陆地上输掉的是你,提出在水里比试的也是你,既然这一切都是你出的主意,那我又哪里来得及派人在水里埋伏好灌你呀?我又不是神仙先知,我哪里能预料得到你要干什么呀?”

朱飞见两人马上就要闹僵,就赶紧在一旁不停地打圆场道:“是呀,是呀,前辈,我想你这次是真的冤枉丁兄弟了。你看,我们只来了两个人,而丁兄弟的身上又全都是干的,如果他曾经去过水底埋伏了你的话,那他的身上应该全都是湿漉漉的呀,哦,即使天气好,阳光灿烂的,可也不会晒干的那么快吧。我想,你这次是真的冤枉丁兄弟了。”

丁当撇着嘴道:“小胖子,你不用跟他发话,老李这人含血喷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的。哼,真没想到,他老李居然是这么一个输不起的人,在陆地上已经输了一阵想耍赖皮,现在,在水里又输了,我说老李,你不会又想耍赖皮了吧,如果这样的话,那以后我再见了你可就真的叫你乌龟王八蛋了,乌龟,王八蛋。”

李易安的脸猛然一红,喃喃地道:“谁要耍赖了,我只是输得有些不明不白,有点儿不服气而已,哼!”

丁当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输得不服气,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在水里究竟是怎么输的,我这次一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李易安额头的青筋暴起,大声道:“那你说,究竟是谁水里偷袭我的,是谁在水底抱住我的腿往下面拉的,又是谁在下面挠我的脚底板晃悠我灌我的?如果你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的话,我跟你没完?”

丁当将脖子里的那只大铃铛弄得叮铃铃乱响,犹如做法事一般。

随即嘻嘻地道:“我实话就告诉你吧。其实呢,我也知道,就凭我老丁的这几把刷子拿你老李是没用的,于是,我就施展茅山法术,念起七字真言催动那些曾经被你残害过的冤死亡灵在水底陪你玩的,哼,这次让你喝水,下次我让你喝尿。”

李易安大怒道:“放屁!”

丁当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可奈何地道:“哈,那你就当我老丁是在放屁好啦,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放屁。哼,输了两阵不服气,还一再地耍赖皮,我看你呀,不仅是在放屁,简直就是在吃屎呀。哎呀,好啦,好啦,我就知道,你老李是个输不起的人,你输了两阵呢,我也不叫你乌龟王八蛋,我也不让你跟着我姓丁。”

说到这里,他拉了拉那身刚刚换上的宝蓝色的长衫,冲着李易安一脸嘻嘻地道:“哈,我说老李呀,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就干脆把这身衣服借我穿两天好啦。嘿,你瞧瞧这料子,这什么料子呀,啧啧,真不错,我老丁是第一次见到呀。还有这手工,啧啧,这是什么手工呀,简直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哦,对啦,是巧夺天工,嗯,不错,不错,真不错。正所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你看我老丁吧,混到现在了,还没有老婆,所以,跟你这好兄弟借身好衣服穿还是不错的嘛。”

听到这话,李易安的鼻子简直都要气歪了。

可是,丁当呢,却还在那里得了便宜卖乖。

他看见李易安气得几乎都没有人形了,就赶紧凑上来安慰他道:“唉,我说老李大哥呀,你看你,别生气呀,生气对身体不好。在经过了刚才的那番水淹七军之后,你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你说你要是一气趴下,你这一大家子谁来替你管呀,是不是?好啦,好啦,还是让我老丁扶你到屋子里歇歇吧。”

说着,又拍了拍胸口。

那里放着刚刚未看完的春宫图。

他道:“还有这本绝世武功秘籍,我觉得我应该先替你保留着。里面的武功都太阳刚了,什么一人大战十人、大战野兽人、大战器具……都太耗费体力了,你这身体如果再练的话,怕经不起折腾呀。”

说到这里,他冲着朱飞就是一声霹雳般的呵斥,大声道:“嘿,我说你这死胖子,还愣着干嘛呢,还不快点儿过来帮把手,真是比猪还懒。”

朱飞无法,只好讪讪地走过去帮忙,扶着李易安到前院去。

丁当凭空弄了身好衣服穿,心情突然变得大好。

人也变得乖巧和讨人喜欢。

在往前院走的过程中,他不停地冲着李易安提示,道:“老李,小心,小心,现在要上坡啦,唉,小心,小心啦,又要下台阶啦,哦,小心啦,小心啦,有个小石头,我说你这院子收拾地也太不整齐了吧。”

李易安身体虚弱。

他本想挣扎着不让丁当扶的。

可挣扎了几次,也没有挣扎开。

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体虚弱,还是丁当暗中使了什么绊子。

而朱飞呢,虽然也扶着李易安,可是,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问问关于财神的事情,问问财神是不是真的被他弄到了这惊鸿堂里来了,现在财神的情况怎么样,那本账本找到了没有。

可是,一看李易安这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又把满腔的疑问都压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现在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反而会让李易安对于丁当的满腔怒气迁到自己的身上。

刚才丁当把他给气得确实够呛的。

不过,丁当这个家伙,也确实够呛的。

所以,他只有等李易安回到房间里喝点儿水,歇歇脚,把气消了之后再打听了。

但他却不知,在李易安的这座房子里面,正有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在等着他。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丁当。

丁当,丁当。

铃儿叮当响。

一进惊鸿堂,休想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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