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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建国:在这个大千世界,人人都以丰富而拼搏的时空活着——回忆谌志生老师

 平湖一柱家教号 2022-11-02 发布于山东

【建国悟语】

回思可以慰一生
颜建国

       忽然想起,应该写写谌志生老师。

自2013年1月谌老师去世,转眼过去9个年头了,在这3200多天的日子里,有一些谈起《水浒传》和罗贯中、“水浒戏”的小聚,我和熟悉的文友会情不自禁忆起谌老师。

谌老师生于1929年6月,和我父亲是同年,但是比我父亲年长5个月。他们都是中文的底子,谌老师是1953年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我父亲则是1960年山东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

因为原生家庭的差异,谌老师是在济南读高中后升入大学的,而我的父亲则是先私塾、再初中、再泰安师范后升入大学的,因此中间7年延迟的差距,就是我父亲读书求学的慢拍子,一慢二慢就拉开了。

谌老师毕业后主要在东平教书,最长时间的是作为泰安市重点的东平三中;我父亲曾在济宁工作,后来因为离家太远,于是慢慢调回来,在东平八中、东平四中工作时间长一些。他们那代人,工作热情高,私欲少些,都是学生能够记一生的好老师。

应该是共同的文史爱好,我到县城工作的多年之后,在有关《水浒传》和“水浒戏”研讨的聚集中,我有幸认识了谌老师。

那时,他应该有70岁了,声若洪钟,说话缓慢,因为年长,每次他首先发言的时候居多。只要这个时候,会务组织方就有几分担忧,总怕谌老师讲得时间太长,会把别人发言的时间耽误了。

谌老师总会滔滔不绝地讲东平散乐的典范《宦门子弟错立身》,讲“水浒戏”作家高文秀和他创作的《黑旋风双献头》剧目,还会涉及《水浒传》小说和罗贯中研究的新动态。

谌老师口若悬河,目的就是普及元杂剧和东平的密切关系,希望有关负责同志重视把文旅搭台的大戏做好,为我们这个小县发展提供新动力。

有时,负责同志知道他的好意,能够坚持听下去;也有时,会议时间是定好的,只好让人善意地打断了。但是,只要下一次需要发言,谌老师一讲把时间观念又忘了,害得大家都着急。

谌老师的家里,我去过两次,都是为了欣赏他的存字和存画。好似不多,但都是精品,比如篆书大家蒋维松先生,他给人一般也就写几字小幅,但给谌老师写的是一首28字的古诗,诗的内容忘记了。

看好字就如饮好酒,不懂得只知道酒辣,懂得人才知酒的热度与芳香。在谌老师家,我还欣赏到“多面统一的大家”吴小如先生和著名学者何满子先生的书法作品,听谌老师谈这几十年来与几位鸿儒的联系与交流。

那时候个人学术研究不受重视,工资又低,他的工资基本攒攒就当外出访师的资费,而靠他爱人在一个医院的微薄工资俭朴度日。每当见到谌老师,他谈起的就是“水浒戏”、罗贯中、东平府学,从没有谈及个人名利和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言不及私,多么磊落的读书人。

在我的小书《家乡的石板坡》《家事》《春风有约》《看画说画》等出版后,曾经送谌老师批评指正。当他看完后,给予鼓励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虽然是晚辈后学,他从来没有直接喊过我的名字,认真地叫我颜老师或颜先生,我曾说过不敢当,他说我不是尊重你,而是尊重你所做得文化研究。从心里把文化摆放到神圣敬仰的位置,并把言行一致起来,这就是谌老师的一生追寻与人格底色。

人活一世,有一些人走过来,有一些人走过去。在大千世界,人人都以丰富而拼搏的时空活着。结识谌老师的日子,他让我看到了基层文化研究者的孤独与骄傲:研究成果和收入多寡没有关系,很多人的研究就是别人向上的梯子,而辉煌,只属于那个登到险峰顶点的人。

谢谢谌老师,在您去世后,我于2014年和儿子颜亓新一起出版了《文综意脉——东平府学文化传承对中国画的影响》,于2017年出版了专著《苏轼与东平文士考析》,2019年出版了《元朝东平学派》一书。

今年就参加了大同大学、山东大学组织的两个高端学术研讨会,更开阔的唐末五代天平军和宋朝“朔党”研究,已经在我心里有了清晰的学术架构,对学术的崇尚,成为我挣脱个人名利的职守底线。继续深耕不问获,怀念曾有操扶人。

但愿,我和后学们能如您坚守,为文化脉传,再添一绿叶,奏响一清韵,证明我们有过的火热情与心。

(作者:颜建国,著名作家,文化学者,宋元文化研究专家,系中国散文学家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数家报刊专栏作家,著有《元朝东平学派》《苏轼与东平文士考析》《文宗义脉》《春风有约》《家乡的石板坡》等专著。本文由作者独家授权发布,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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