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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是慷慨大方的庄主，还是挥金如土的好汉，甚至贪婪成性的官员，他们再怎么大把花钱，比起梁山集团来，终究低了几个层级：他们花钱的计量单位一般都是“一两银子”，而梁山集团付款常常直接用金子。 按宋代的金银兑比，一两金子相当于10两银子。也就是说，梁山集团的富裕程度大致相当于烟火俗世（包括官场）的10倍！ 水浒传中，首先拿金子办事的，是梁山集团的第一个分支少华山的首领朱武等人。为了“腐蚀”纯洁青年史进，朱武等以答谢“救命之恩”为由，第一次就给史进送去礼金蒜条金30两。虽然史家庄上并不缺这30两金子，但史进仍然被朱武等人的巨大“诚意”所打动，从此礼尚往来，渐渐走上了反叛的道路。第二次拿金子办事的，是梁山集团的第二个分支桃花山的周通。为了强娶桃花庄刘家小姐，周通甩出定礼20两金子、一匹红锦。第三次是晁盖上了梁山之后，为报答宋江等人，派刘唐送去黄金100两。 以上只是宋江坐上梁山集团头把交椅之前的旧事。自从宋江当上老大，梁山的经济实力大增，拿金子办事便成为常例： 为营救陷入大牢的卢俊义，梁山派柴进找到监狱节级蔡福，出手就是1000两黄金的“薄礼”，蔡福当场被震住，答应全力保全卢俊义。此前，李固为了早日除掉卢俊义，前往贿赂蔡福，被索价黄金500两，已基本谈妥了交易。（李固用卢俊义的黄金去谋害卢俊义，自然不惜“血本”。）水浒传中，这是民间人士惟一一次用黄金办事，且出手就是500两，几乎达到“慷慨榜”的天花板了。不料梁山集团一出场，天花板便被轻飘飘顶破。 接下来，宋江背上发疽，派张顺外出求医，预先支付医疗费蒜条金100两。 为赚取禁军金枪班教师徐宁上山，梁山集团派汤隆前去叙旧。汤隆一见表哥徐宁，便掏出20两黄金作为见面礼。 108位好汉大聚义当天，头顶突然降下天书，上面是108人的绰号、姓名，共900多字。梁山集团当即请何道士抄写天书，酬金是黄金50两。 为了与李师师见面，宋江派燕青前往接洽。燕青先送给老鸨黄金100两，“随后别有罕物，再当拜送”。 梁山集团使用黄金交易，一般都是为了办大事，与民间办事的重要程度可比性不大（虽然民间办大事也只是使用白银）。但即使是日常消费，梁山集团出手同样极为阔绰。第71回，梁山泊座次排定之后，山下忽然捉得过路的莱州灯匠，宋江留下一个九华灯，付出酬金白银20两。第72回，柴进陪宋江去东京看灯。柴进先行进城探路，约了王班直吃饭，饭后“剩下十数贯钱，就赏了酒保”。一次赏给服务生的小费就是白银十几两，足够普通百姓一人一年的生活费用，这排场足以显示梁山集团的经济实力。 梁山集团富可敌国，其财产从何而来？主要有这么几条途径： 个人带资。梁山的众多好汉中，颇有几人原本是豪富之家，如史进、晁盖、穆弘、卢俊义、李应等，投奔梁山时都带上了家资。这些好汉们上山之时对于财物的重视，令人印象深刻：即使形势紧张到危及生命，也要打包好金银细软再走。晁盖出事的那天早上，宋江一大早就报信让他赶紧逃命，但直到晚上“一更”时候，朱仝等前去捉拿时，晁盖“兀自收拾未了”，因此险些被捉。血战东京救得卢俊义后，梁山好汉并不急着撤离，而是奔到卢俊义家，“叫众人把应有家私金银财宝，都搬来装在车子上，往梁山泊”去。不能笑话梁山好汉们“要钱不要命”。“论秤分金银”原本就是他们投奔梁山时的理想。这些富户拼死带去的财产，就是梁山集团的第一桶金。 团体集资。梁山集团的各个分支，各自都有一定产业，合并到梁山“总店”之时，这些资产也一并集聚到一起。如清风山合并到梁山时，燕顺等人“便打并起十数辆车子，把老小并金银财物、衣服、行李等件，都装载车子上”。其他如桃花山、少华山、对影山等分支，无不照此程序操作。他们各自积攒的财物数量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太少。水浒中有一个很不知名的牛头山，其头领冒充宋江名义抢占了刘太公女儿，李逵、燕青二人灭了此山，发现其财产约有金银“三五千两”，也顺手带上了梁山。梁山集团各个分支的事业都比牛头山大出不知多少倍，他们积攒的财富自然应该以万两为计算单位了。 打家劫寨。将贪官污吏灭门，然后“尽把应有家私、金银、财物、宝货之资，都装上车子”带回山上，也是梁山聚集财富的重要手段之一。清风寨文知寨刘高、无为军赋闲通判黄文炳、东京知府高廉等，都这样为梁山积累财富做出了贡献。更重要的致富手段，还是打破庄子、寨子。当年攻打祝家庄时，宋江就明确说过：“若打得此庄，倒有三五年粮食。”及至打下祝家庄，果然“得粮五十万石”，另有无数金银财宝。曾头市似乎比祝家庄更为富有，所得钱粮应该更多。仅仅打下这两个庄子，梁山得到的财富就足以开支上十年了。 攻州劫府。随着实力坐大，梁山集团已不满足于打家劫舍地小打小闹，他们敢于直接正面攻打大宋政府。被他们攻下的政府就有东平府、东昌府、大名府等地，其中，仅打下青州城，就将“府库金帛，仓廒米粮，装载五六百车”。比起一个地主庄园的财富，一个政府的州城无论如何都要富足百十倍，几个州府打下来，梁山的财富应该足够他们挥霍百十年了。“攻州劫府”与“打家劫寨”手段相似，但性质有别。“打家劫寨”还可以解释为“劫富济贫”，虽然有没有济过贫还需另论，但它至少还可以扛着“替天行道”这面旗子行动。但“攻州劫府”，却是正面攻击大宋政权，是明显的盗寇行为，与等待招安的政治目标大相背离的。然而，梁山集团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打各地政府，原因无他：风险收益高。富贵险中求嘛，怕死的，谁还去梁山？！ 说起来，宋江屁股底下那把梁山第一交椅实在不太好坐：既要满足众好汉“论秤分金银”的当前需求，又要兼顾将来招安当官的长远目标，两难之下，他只得扛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既然杀人越货来钱那么容易，那就干脆顺带着享受一下挥“金”如土的畅快。毕竟，梁山不差钱啊。 绿林好汉与贪官污吏一样，他们本身并不直接创造财富。水浒世界中，物质财富都由那些身处烟火俗世的农民、工匠、贩夫们所创造。在社会财富蛋糕总量一定的基础上，无论是贪官或是好汉，谁切走一块，老百姓们便贫困一分。从这个意义上说，造成水浒世界的贫富不均，梁山好汉们也是大有贡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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