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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无论几点入眠，清晨总在五点前便醒来了。 但这未必值得不安，如此便比他人更多享受了几小时的清醒，至少每天都可以亲眼见到天色渐亮的过程。 天渐渐亮了。天也一点点老了。有时候，眯起眼，我竟然可以看到天满脸皱纹的样子，有胡须，花白的，细细柔柔地飘洒在他的胸前。 阳光又来了，今天它似乎迟到了几分钟，略有愧意，便悄悄地从窗口爬进来的，爬过窗台已干枯的番茄残枝，又爬过了那盆已绽开的小雏菊，再爬到了我书桌旁那盆吊兰的细长的叶片上，于是，叶片们都渐渐地舒展了眉眼，笑着，那笑是绿色的，是通透而明亮的。 嗡嗡嗡，一只小蜜蜂飞来了，蜂儿不食人间仓，玉露为酒花为粮，它自然是寻小雏菊来了。 在花丛中穿梭着，忙碌着，挨着个儿钻进一朵朵花中，然后，它顽皮地悬停在了一朵花上。 毛绒绒的上身，大大的黑眼睛，肚子椭圆，鼓鼓的，透明薄翅下的黑褐色的条纹忽隐忽现。金黄的花儿衬着这个可爱的小生灵，就算再美的画笔也画不出。 想着，忽然觉得大历才子耿湋的《寒蜂采菊蕊》最合此境了。 “游飏下晴空，寻芳到菊丛。带声来蕊上，连影在香中。” 爱花爱草的人，亦或有些善感与多愁，却也可常得一些不期而遇的欢喜。 阳台上只要有花儿，一些蜂儿、蝶儿、小虫儿便会不请自来了，它们仗着长着一副可爱的样儿，也无需客套，而我也无需去野外，靠在窗前，看着，由着它们恃宠嬉戏，便可以恣肆遐想了。 光影推移，交错变换，丰富了空间的表情，那是时间前行的轨迹。 半生有梦化飞烟，光阴似水任逍遥。默默然，窗前满眼的花儿渐渐模糊，思绪竟不知又飘向了何方。 最飘忽的心总有最深的梦的期待。 也许，真的是如此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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