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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人物志:陕军始末

 兰州家长 2022-11-07 发布于甘肃

陕军即以三秦子弟为主的军队,是控遏西北大地的首要劲旅,然而陕省分野自北向南差异甚大,全省以地理三分为陕北高原、关中平原、陕南盆地,极利随山川形胜以为割据,自古以来民风崇文尚武,经久不衰及至辛亥革命而兵戈铮铮,即有振振三秦子弟武装而为“陕军”,而欲论近代陕军谱系则需自明清两代论起:明朝因事设置督抚治理地方,总督总治一省或数省军民,巡抚主理一省品级低于总督,督、抚皆有权力调动军队,至清朝时期督抚成为国家常制,仅能调动汉人组成的绿营兵,无权调动满、蒙八旗兵,而且清军八旗、绿营分开驻扎,比例大致保持在1:3左右,八旗军由镇守将军管理,其品级从一品高于地方督抚,一般不能插手地方事务,故地方事权则低于督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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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督、抚、将军名目

当时陕甘总督、巡抚管辖陕西、甘肃(包括今青海、宁夏和内蒙古一部)两省,辖绿营军8万左右,另西安将军、宁夏将军分统1.2万八旗军,又八旗军家眷多随军驻扎,故而八旗军营人数亦有数万之多,故通常称为“满城”。随着八旗军腐化衰落,镇守将军一职有名无实,成为满清贵族尸位素餐的头衔,绿营兵渐挑国防重任,而自乾隆以后,陕甘总督亦常总揽巡抚之权,至清末设置新疆省之后,又将之纳入陕甘总督治下,故陕甘总督实为西北最高军政官长。此后绿营兵亦腐化衰败,至太平天国时已不堪一击,出现湘军、淮军、楚军等劲旅,乱事之后诸军遭到裁抑,又自淮军中孕育袁世凯小站新军,至1900年八国联军凌辱中华,朝廷遂命令各省筹划编练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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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省编练新军

陕西于1905—1909年编成一个陆军混成协,下辖步队第一标、步队第二标、炮营、马营(骑兵营)、工兵队、辎重队,共计4161人,又1907年清朝命各省裁汰绿营、团练等旧军,选拔任用编为巡防营,分步队、马队固定驻防省内,其军事素质低于新军。当时,西安“满城”万余八旗军已形同朽木,据1910年美国人游历西安所见:“满清高官正在检阅边奔跑边打靶的骑兵,那些懒洋洋的八旗高干子弟虽曾受军事训练,但缺乏坚强意志和战斗力,行军20英里就会垮掉。”1911年陕西革命党、新军与哥老会等组成革命军发起西安起义,经过激战消灭八旗军,降服清军巡防营官兵,升允逃往兰州投奔长庚,西安将军文瑞投井自尽,陕西巡抚钱能训被俘虏。这一期间,升允于1905-1909年担任陕甘总督,此后直至1911年由长庚出任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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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军操练火枪

据陕西革命党人张奚若回忆,革命后的西安完全被哥老会所控制,即便革命党出城也须经哥老会首领同意。实际上,当时革命党、哥老会、新军相互渗透为援,哥老会首领张云山、万炳南等在新军中广罗会众,革命党为笼络新军、哥老会,亦多半入伍加入会党,因而彼此皆有多重身份。西安起义成功后,甘、豫两省清军随即来攻,陕西革命军打起“秦陇复汉军”旗号,开始大规模扩充革命军事力量,革命党招募大量民众、学生入伍,哥老会则以会众扩大武装,最终革命力量击败来犯之敌维固了新生政权,此时陕省军队已扩至33个标、19个独立营,哥老会的军事实力占据优势,先前巡防营也隶属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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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老会

袁世凯上台着力削弱各省革命军事力量,1913年3月命令陕军缩编为2个师4个旅,陕督张凤翙受命缩编陕军,以张云山、张钫出任师长,万炳南、陈树藩等出任旅长,巡防营一部改编为正式陆军、省警备队,其余直接予以遣散,这一时期万炳南不满职阶口吐怨言,张凤翙以整肃纪律故设计枪杀之。1915年袁世凯再度谋求削弱陕军,将张凤翙、张钫调入京城,派亲信陆建章督陕大肆裁抑兼并陕军,哥老会张云山百般贿赂逢迎亦遭裁抑,惟陈树藩所部混成旅保全建制,一则因其私行贿赂讨好陆建章父子,二则因其于陕军中未成气候不受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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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藩(1889—1949)

1916年陈树藩将所部改称“陕西护国军”,此时杨虎城亦引徒众加入其列,不久即逼迫陆建章离陕,把持陕省军政大权,扩充队伍至3个混成旅,胡景翼、井岳秀、杨虎城等皆隶麾下,而原由巡防营裁汰组建的警备军,此时由郭坚统领归省长管辖,因陈树藩嫉恨省长李根源分其权力,设计消灭郭坚警备军无几,全国巡防营则至北伐战争时被次第消灭。1917年底,郭坚、高峻、耿直等人打出“陕西靖国军”旗号,以“反段驱陈”相互号召,胡景翼、曹世英、杨虎城等纷纷响应,至1918年8月于右任、张钫等人皆加入靖国军,与投靠段祺瑞的陈树藩势同水火,此时井岳秀部逐渐盘踞榆林保持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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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岳秀(1879—1936)

1920年7月,直系击败皖系迫使段祺瑞下台,阎相文、冯玉祥、吴新田等引直军入陕驱逐陈树藩,此后吴新田逐渐盘踞陕南。陈树藩旧部大多投入胡景翼麾下,此后胡景翼宣布取消靖国军,率领大部人马接受冯玉祥收编,编为陕西陆军暂编第1师,仍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于右任、杨虎城等拒绝收编,后被刘镇华镇嵩军围攻击败。1922年,胡景翼部随冯玉祥出陕,至1924年参与发动北京政变,所部改编为国民军第二军,活动于河南一带,后孙岳国民三军入陕时,陕军杨虎城部8000人投入麾下从事。1925年冯玉祥出任西北边防督办,任命井岳秀为陕北国民军总司令,当时张作霖、段祺瑞把持北洋政府,要求冯玉祥将国民军改称“中华民国西北边防军”,故又有“西北军”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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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

胡景翼引国民二军跃马称雄河洛,孙岳应民意提国民三军入陕,杨虎城、井岳秀等纷纷投入麾下,至孙岳率部东出助冯玉祥对抗张作霖、吴佩孚等,遂令李虎臣、杨虎城、井岳秀等留守陕省,此后张作霖、段祺瑞唆使刘镇华招揽流匪重夺西安,于国民军背后插刀断其归路,然而李虎臣、杨虎城二将拒守8个月,又因冯玉祥指令西北军孙良诚部为外援,内外合击遂解西安之围。这一期间,胡景翼因病逝世,国民二军由岳维峻带领,其依托河南与张作霖、吴佩孚等军阀作战致大败,多数陕籍官兵逃回西安途中,遭到刘镇华“镇嵩军”击杀无算,胡、孙两军残部诸如李云龙、邓宝珊、井岳秀等,多编入冯玉祥国民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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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1882—1948)

西安之围解除后,陕军以杨虎城为代表投入西北军序列,而陕南吴新田因惧怕冯玉祥,引兵潜逃至湖北投靠李宗仁,井岳秀则表面投附蒋介石,实则盘踞榆林奉行中立。1928年,冯玉祥、蒋介石等北伐军推翻北洋政府,不久冯、蒋、李、阎等部即发生战争,杨虎城部因屡当锋锐受损严重,疑心冯玉祥有意折损其众,遂私自以所部附蒋,先后与刘汝明、唐生智部交战,至1930年被蒋介石任命为陕西省主席、西安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遂成为陕军领袖,其核心军力为第17路军及旁系冯钦哉第27路军,而原西北军残部所余之梁冠英、孙连仲、宋哲元等,皆为蒋介石、张学良所收编,其军中虽有三秦子弟,实与陕军已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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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城(1893—1949)

1936年井岳秀枪支走火身亡,所部由麾下高双成统领,抗日战争期间与八路军密切合作,受到中国共产党的信赖,1945年高双城病故,左世允继任军长,期间曹汉杰旅(后升格为师)编入麾下,曹部与解放军多次交战,最终被歼灭大部逃至包头,至1949年5月军长左世允起义接受解放军改编,9月驻扎包头的残部由董其武领导起义,亦被解放军和平改编,而张学良、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杨虎城遭蒋介石强令出国,其部第17路军缩编为第38军并入第4集团军,随后派遣投入抗日战场,至日本投降后又恢复第38军建制,解放战争爆发后,第38军大部于1946年起义投入解放军,成为隶属陈赓兵团的第38军,故陕军最终皆汇入解放军铮铮铁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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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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