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胜：采白果

陈巽之的图书馆 2022-11-07 发布于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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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白果

缘起二十多前，在陕西汉中勉县某一山里小镇走行，该镇位于陕川交界秦岭深处，气候近南方。时值早春，街上卖香椿，太原时价20元一斤，当地5毛。正感慨万千，扭头见一商贩吆喝：“便宜啦，便宜啦，白果10元一斤。”啥是白果？状若花生，白色椭圆，硬皮边缘有2条棱线，朋友说这是山里特产，外地药店卖到四五十元一斤呢？能清肺止咳，降脂降压，炖鸡炖鸭，大补。啥树结的？银杏。见识浅没见过。但好东西不能错过，买了两斤，置家数年，未用，终弃之。但与白果相关的一切便刻于脑核了。

后来得知银杏树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濒危物种之一，2.3亿年前遍布于世界各地，200万年前第四纪冰川出现时几乎灭绝，仅残存于我国浙江天目山等少数地区。南宋时传入日本，十八世纪初，由日本传入欧美。是植物界的“活化石”。中国学术界早有呼吁将银杏列为国树。近年来，银杏树在北方铺天盖地的种。

记忆里中国银杏树龄最长的达三千多年。几年前在黄帝陵见过一株5000多年的柏树，以为是中国树龄之最。今知杭州天目山自然保护区内，一棵树号“0124400060-270”的银杏树，已生存1.2万年，堪称世界上最古老的银杏树。

能称得“活化石”的植物自有其惊人魅力，秋未，银杏树纯粹的明黄就能顶起一道金色的风景线。

我关注它只因近年右耳耳鸣，听力失效，西医百般医治无效，用过一味中药--银杏叶胶囊（后知更好的药应为“金纳多”），知道银杏叶有活血化瘀通络之功效，当然包括治疗耳部血流及神经障碍（耳鸣、眩晕、听力减退、耳迷路综合症）。耳没治好，概因药没好好吃吧，但秋日盯上银杏却因近年寄生的沈阳这片土地。银杏树多生于南方，据说最北至辽宁。

在沈阳生活八年，发现有两样东西甚好，一是开春的洋槐花，我们河东人感兴趣。二是这银杏树上的白果。但沈阳人不怎么感兴趣，采摘时不与人争，心中大喜。

银杏树根系发达，想踹两脚就捡几斤简直是梦想，最好备一长钩搭，网上有卖，七八米长，修剪果树高枝的那种工具。钩住白果密集枝桠，轻轻一晃，噼里啪啦就掉下来了。

捡白果的时候需戴一胶皮手套。它黏糊，奇臭，比狗屎臭八倍，讲究人一般受不了，好在我年轻时杀猪宰羊，翻肠兜肚，对恶臭有奇强忍耐力。清洗时城里楼房里远不如农村土院方便，需搬一板凳，坐厕所边，盆里放水，倒银杏果，不停的捏、冲，一股肆意泛滥的恶臭就弥漫开来，除了忍，没有好招，闻多了就习惯了。在反复的冲洗中白果沉底，皮肉流出。

话虽说得轻松，但一盆水一盆水地倒，人过半百，也把老腰累得够呛。尤其挤果肉时，那熏天臭气，让人感慨万千，一是马上理解它为什么是活化石了，果肉太臭，一般动物不吃，奇苦叶子，虫子敬而远之。二是这么臭我却甘之如饴，乐此不疲，为什么呢？我自问。因其令名，因多年前的见闻，因其药效，因为餐桌上那明艳的点缀，因为我的好奇心，包括后面的加工，想达到预期效果，我会乐此不疲反复实验。

前两年，采下的白果处置方法是：洗干净，为散其臭，放一篦子上，置窗外，风干两月。吃时，用矿泉水泡一夜，翌日换水，再泡一天，后煮10分钟，可食，但果肉面黄，微苦，算不上好吃。如何去其苦，一大厨说煮熟泡水，一天换两次，多泡几次就不苦了。那营养效果要打折扣，他说饕餮之徒，口味优先。太原朋友听说我在沈阳采白果的经历，大赞，说旅居的小区有银杏果，谁采罚谁，最后都归物业公司。我说我家里冰箱还有些干货，拿去。他说不要，新鲜的才好，真是碰上行家了。什么都是新鲜的好，新鲜白果或煮或烤，碧盈剔透，像枚翡翠，味道Q弹，虽微发苦，已欣然接受，故今年全部冷冻，吃时口味新鲜。至于白果经典吃法的炖鸡炖鸭炖猪蹄煨肚肺汤，炖得白果膨胀开花，糯香甘甜的南方人记载，有待我这个北方门外汉以后试验吧。

传统中医认为白果有益肺治咳、止带虫、缩小便、平皴皱、护血管、增加血流量等食疗作用和医用效果。现代医学认为，白果中的的黄酮甙（dài）、苦内脂对脑血栓、老年性痴呆、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动脉硬化、脑功能减退等疾病还具有特殊的预防和治疗效果。是否有那么神奇，谁用谁知道。

银杏树分公母，公的多母的少，故银杏树不少，结果的不多，传说40年才进入盛果期，关于它的话题已经太多。

今天它值钱吗？后面很快证明我提出的是个庸俗问题。

脑海里还是数十年前的价格，干果五、六十块钱一斤。笔者习惯于京东购物，查了一下，六七块钱一斤，还全是果仁。白果取壳最费神，商家真会为顾客着想。看到这个价格，让人失望透顶，觉得我这么辛苦不值。接着又看到一文，说浙江泰兴是中国白果最大产地，作者是当地人，说九十年代初，泰兴白果50元一斤时，银杏产业达到了顶峰，当地村民把房前屋后的桑树、楝树都砍了，种上了银杏树。兴化、靖江一带嫁女访亲，先看你家地里挂果的银杏树有几棵；现如今，地头价是块儿八毛。大超市也有“泰兴白果”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