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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 子 · 内 篇
庄子 · 内
zhuānɡ zi nèi piān xiāo yáo yóu dì yī
庄 子 · 内 篇 · 逍 遥 游 第 一
běi mínɡ yǒu yú qí mínɡ wéi kūn kūn zhī dà
北 冥 有 鱼 ， 其 名 为 鲲 。 鲲 之 大 ，
bù zhī qí jǐ qiān lǐ yě huà ér wéi niǎo qí mínɡ wéi
不 知 其 几 千 里 也 。 化 而 为 鸟 ， 其 名 为
pénɡ pénɡ zhī bèi bù zhī qí jǐ qiān lǐ yě nù ér
鹏 。 鹏 之 背 ， 不 知 其 几 千 里 也 。 怒 而
fēi qí yì ruò chuí tiān zhī yún shì niǎo yě hǎi yùn
飞 ， 其 翼 若 垂 天 之 云 。 是 鸟 也 ， 海 运
zé jiānɡ xǐ yú nán mínɡ nán mínɡ zhě tiān chí yě
则 将 徙 于 南 冥 。 南 冥 者 ， 天 池 也 。
qí xié zhě zhì ɡuài zhě yě xié
《 齐 谐 》 者 ， 志 怪 者 也 。 《 谐 》
zhī yán yuē pénɡ zhī xǐ yú nán mínɡ yě shuǐ jī sān
之 言 曰 ： “ 鹏 之 徙 于 南 冥 也 ， 水 击 三
qiān lǐ tuán fú yáo ér shànɡ zhě jiǔ wàn lǐ qù yǐ liù
千 里 ， 抟 扶 摇 而 上 者 九 万 里 ， 去 以 六
yuè xī zhě yě yě mǎ yě chén āi yě shēnɡ wù
月 息 者 也 。 ” 野 马 也 ， 尘 埃 也 ， 生 物
zhī yǐ xī xiānɡ chuī yě tiān zhī cānɡ cānɡ qí zhènɡ sè xié
之 以 息 相 吹 也 。 天 之 苍 苍 ， 其 正 色 邪 ？
qí yuǎn ér wú suǒ zhì jí xié qí shì xià yě yì ruò
其 远 而 无 所 至 极 邪 ？ 其 视 下 也 ， 亦 若
shì zé yǐ yǐ qiě fū shuǐ zhī jī yě bù hòu zé qí
是 则 已 矣 。 且 夫 水 之 积 也 不 厚 ， 则 其
fù dà zhōu yě wú lì fù bēi shuǐ yú ào tánɡ zhī shànɡ
负 大 舟 也 无 力 。 覆 杯 水 于 坳 堂 之 上 ，
zé jiè wéi zhī zhōu zhì bēi yān zé jiāo shuǐ qiǎn ér zhōu
则 芥 为 之 舟 。 置 杯 焉 则 胶 ， 水 浅 而 舟
dà yě fēnɡ zhī jī yě bù hòu zé qí fù dà yì yě
大 也 。 风 之 积 也 不 厚 ， 则 其 负 大 翼 也
wú lì ɡù jiǔ wàn lǐ zé fēnɡ sī zài xià yǐ ér hòu
无 力 。 故 九 万 里 则 风 斯 在 下 矣 ， 而 后
nǎi jīn péi fēnɡ bēi fù qīnɡ tiān ér mò zhī yāo yān zhě
乃 今 培 风 ； 背 负 青 天 而 莫 之 夭 阏 者 ，
ér hòu nǎi jīn jiānɡ tú nán
而 后 乃 今 将 图 南 。
tiáo yǔ xué jiū xiào zhī yuē wǒ jué qǐ ér fēi
蜩 与 学 鸠 笑 之 曰 ： “ 我 决 起 而 飞 ，
qiǎnɡ yú fānɡ shí zé bù zhì ér kònɡ yú dì ér yǐ yǐ
抢 榆 枋 ， 时 则 不 至 而 控 于 地 而 已 矣 ，
xī yǐ zhī jiǔ wàn lǐ ér nán wéi shì mǎnɡ cānɡ zhě
奚 以 之 九 万 里 而 南 为 ？” 适 莽 苍 者 ，
sān cān ér fǎn fù yóu ɡuǒ rán shì bǎi lǐ zhě xiǔ
三 餐 而 反 ， 腹 犹 果 然 ； 适 百 里 者 ， 宿
chōnɡ liánɡ shì qiān lǐ zhě sān yuè jù liánɡ zhī èr chónɡ
舂 粮 ； 适 千 里 者 ， 三 月 聚 粮 。 之 二 虫
yòu hé zhī
又 何 知 ！
xiǎo zhī bù jí dà zhī xiǎo nián bù jí dà nián
小 知 不 及 大 知 ， 小 年 不 及 大 年 。
xī yǐ zhī qí rán yě cháo jūn bù zhī huì shuò huì ɡū
奚 以 知 其 然 也 ？ 朝 菌 不 知 晦 朔 ， 蟪 蛄
bù zhī chūn qiū cǐ xiǎo nián yě chǔ zhī nán yǒu mínɡ línɡ
不 知 春 秋 ，此 小 年 也 。 楚 之 南 有 冥 灵
zhě yǐ wǔ bǎi suì wéi chūn wǔ bǎi suì wéi qiū shànɡ
者 ， 以 五 百 岁 为 春 ， 五 百 岁 为 秋 ； 上
ɡǔ yǒu dà chūn zhě yǐ bā qiān suì wéi chūn bā qiān suì
古 有 大 椿 者 ， 以 八 千 岁 为 春 ， 八 千 岁
wéi qiū ér pénɡ zǔ nǎi jīn yǐ jiǔ tè wén zhònɡ rén pǐ
为 秋 。 而 彭 祖 乃 今 以 久 特 闻 ， 众 人 匹
zhī bù yì bēi hū
之 ， 不 亦 悲 乎 ！
tānɡ zhī wèn jí yě shì yǐ qiónɡ fā zhī běi yǒu
汤 之 问 棘 也 是 已 ： 穷 发 之 北 ， 有
mínɡ hǎi zhě tiān chí yě yǒu yú yān qí ɡuǎnɡ shù qiān
冥 海 者 ， 天 池 也 。 有 鱼 焉 ， 其 广 数 千
lǐ wèi yǒu zhī qí xiū zhě qí mínɡ wéi kūn yǒu niǎo
里 未 有 知 其 修 者 ， 其 名 为 鲲 。 有 鸟
yān qí mínɡ wéi pénɡ bèi ruò tài shān yì ruò chuí tiān
焉 ， 其 名 为 鹏 ， 背 若 泰 山 ， 翼 若 垂 天
zhī yún tuán fú yáo yánɡ jiǎo ér shànɡ zhě jiǔ wàn lǐ jué
之 云 。 抟 扶 摇 羊 角 而 上 者 九 万 里 ， 绝
yún qì fù qīnɡ tiān rán hòu tú nán qiě shì nán mínɡ
云 气 ， 负 青 天 ， 然 后 图 南 ， 且 适 南 冥
yě
也 。
chì yàn xiào zhī yuē bǐ qiě xī shì yě wǒ
斥 鴳 笑 之 曰 ： “ 彼 且 奚 适 也 ？ 我
ténɡ yuè ér shànɡ bú ɡuò shù rèn ér xià áo xiánɡ pénɡ hāo
腾 跃 而 上 ， 不 过 数 仞 而 下 ， 翱 翔 蓬 蒿
zhī jiān cǐ yì fēi zhī zhì yě ér bǐ qiě xī shì yě
之 间 ， 此 亦 飞 之 至 也 ， 而 彼 且 奚 适 也 ？ ”
cǐ xiǎo dà zhī biàn yě
此 小 大 之 辩 也 。
ɡù fū zhī xiào yī ɡuān xínɡ bǐ yī xiānɡ dé hé
故 夫 知 效 一 官 ， 行 比 一 乡 ， 德 合
yī jūn ér zhǐ yī ɡuó zhě qí zì shì yě yì ruò
一 君 ， 而 徵 一 国 者 ， 其 自 视 也 ， 亦 若
cǐ yǐ ér sònɡ rónɡ zǐ yóu rán xiào zhī qiě jǔ shì ér 此 矣 。 而 宋 荣 子 犹 然 笑 之 。 且 举 世 而 yù zhī ér bù jiā quàn jǔ shì ér fēi zhī ér bù jiā jǔ 誉 之 而 不 加 劝 ， 举 世 而 非 之 而 不 加 沮 ， dìnɡ hū nèi wài zhī fēn biàn hū rónɡ rǔ zhī jìnɡ sī yǐ 定 乎 内 外 之 分 ， 辩 乎 荣 辱 之 境 ， 斯 已 yǐ bǐ qí yú shì wèi shù shù rán yě suī rán 。 彼 其 于 世 ， 未 数 数 然 也 。虽 然 ， yóu yǒu wèi shù yě
犹 有 未 树 也 。
fū liè zǐ yù fēnɡ ér xínɡ línɡ rán shàn yě xún
夫 列 子 御 风 而 行 ， 泠 然 善 也 ， 旬
yǒu wǔ rì ér hòu fǎn bǐ yú zhì fú zhě wèi shù shù rán 有 五 日 而 后 反 。 彼 于 致 福 者 ， 未 数 数 然 yě cǐ suī miǎn hū xínɡ yóu yǒu suǒ dài zhě yě 也 。 此 虽 免 乎 行 ， 犹 有 所 待 者 也 。 ruò fú chénɡ tiān dì zhī zhènɡ ér yù liù qì zhī biàn
若 夫 乘 天 地 之 正 ， 而 御 六 气 之 辩 ，
yǐ yóu wú qiónɡ zhě bǐ qiě è hū dài zāi ɡù yuē 以 游 无 穷 者 ， 彼 且 恶 乎 待 哉 ！ 故 曰 ： zhì rén wú jǐ shén rén wú ɡōnɡ shènɡ rén wú mínɡ 至 人 无 己 ， 神 人 无 功 ， 圣 人 无 名 。 yáo rànɡ tiān xià yú xǔ yóu yuē rì yuè chū
尧 让 天 下 于 许 由 ， 曰 ： “ 日 月 出
yǐ ér jué huǒ bù xī qí yú ɡuānɡ yě bù yì nán
矣 ， 而 爝 火 不 息 ， 其 于 光 也 ， 不 亦 难
hū shí yǔ jiànɡ yǐ ér yóu jìn ɡuàn qí yú zé yě
乎 ！ 时 雨 降 矣 ， 而 犹 浸 灌 ， 其 于 泽 也 ，
bù yì láo hū fū zǐ lì ér tiān xià zhì ér wǒ yóu
不 亦 劳 乎 ！ 夫 子 立 而 天 下 治 ， 而 我 犹
shī zhī wú zì shì quē rán qǐnɡ zhì tiān xià xǔ
尸 之 ， 吾 自 视 缺 然 。 请 致 天 下 。 ” 许
yóu yuē zǐ zhì tiān xià tiān xià jì yǐ zhì yě
由 曰 ： “ 子 治 天 下 ， 天 下 既 已 治 也 ，
ér wǒ yóu dài zǐ wú jiānɡ wéi mínɡ hū mínɡ zhě shí
而 我 犹 代 子 ， 吾 将 为 名 乎 ？ 名 者 ， 实
zhī bīn yě wú jiānɡ wéi bīn hū jiāo liáo cháo yú shēn lín 之 宾 也 ， 吾 将 为 宾 乎 ？ 鹪 鹩 巢 于 深 ， bú ɡuò yī zhī yǎn shǔ yǐn hé bú ɡuò mǎn fù ɡuī 不 过 一 枝 ； 偃 鼠 饮 河 ， 不 过 满 。 归 xiū hū jūn yǔ wú suǒ yònɡ tiān xià wéi páo rén suī bù 休 乎 君 ， 予 无 所 用 天 下 为 ！ 庖 人 虽 不 zhì páo shī zhù bù yuè zūn zǔ ér dài zhī yǐ 治 庖 ， 尸 祝 不 越 樽 俎 而 代 之 矣 。 ”
yú
，
jiān wú wèn yú lián shū yuē wú wén yán yú jiē
肩 吾 问 于 连 叔 曰 ：“ 吾 闻 言 于 接
dà ér wú dānɡ wǎnɡ ér bù fǎn wú jīnɡ bù qí
大 而 无 当 ， 往 而 不 返 。 吾 惊 怖 其
yán yóu hé hàn ér wú jí yě dà yǒu jìnɡ tínɡ bú jìn
言 犹 河 汉 而 无 极 也 ， 大 有 径 庭 ， 不 近
rén qínɡ yān lián shū yuē qí yán wèi hé zāi
人 情 焉 。 ” 连 叔 曰 ： “ 其 言 谓 何 哉 ？ ”
yuē miǎo ɡū shè zhī shān yǒu shén rén jū yān jī fū
曰 ‘ 藐 姑 射 之 山 ， 有 神 人 居 焉 。 肌 肤
ruò bīnɡ xuě nào yuē ruò chǔ zǐ bù shí wǔ ɡǔ xī
若 冰 雪 ， 淖 约 若 处 子 ； 不 食 五 谷 ， 吸
fēnɡ yǐn lù chénɡ yún qì yù fēi lónɡ ér yóu hū sì
风 饮 露 ； 乘 云 气 ， 御 飞 龙 ， 而 游 乎 四
hǎi zhī wài qí shén nínɡ shǐ wù bù cī lì ér nián ɡǔ
海 之 外 ； 其 神 凝 ， 使 物 不 疵 疠 而 年 谷
shú wú yǐ shì kuánɡ ér bù xìn yě lián shū yuē
熟 。 ’ 吾 以 是 狂 而 不 信 也 。 ” 连 叔 曰 ：
rán ɡǔ zhě wú yǐ yǔ hū wén zhānɡ zhī ɡuān lónɡ zhě “ 然 ， 瞽 者 无 以 与 乎 文 章 之 观 ， 聋 者 wú yǐ yǔ hū zhōnɡ ɡǔ zhī shēnɡ qǐ wéi xínɡ hái yǒu lónɡ mánɡ 无 以 与 乎 钟 鼓 之 声 。 岂 唯 形 骸 有 聋 盲 zāi fū zhī yì yǒu zhī shì qí yán yě yóu shí nǚ 哉 ？ 夫 知 亦 有 之 。 是 其 言 也 ， 犹 时 女 yě zhī rén yě zhī dé yě jiānɡ pánɡ bó wàn wù yǐ 也 。 之 人 也 ， 之 德 也 ， 将 旁 礴 万 物 以 wéi yī shì qí hū luàn shú bì bì yān yǐ tiān xià wéi 为 一 ， 世 蕲 乎 乱 ， 孰 弊 弊 焉 以 天 下 为 shì zhī rén yě wù mò zhī shānɡ dà jìn jī tiān ér 事 ！ 之 人 也 ， 物 莫 之 伤 ， 大 浸 稽 天 而 bù nì dà hàn jīn shí liú tǔ shān jiāo ér bù rè 不 溺 ， 大 旱 金 石 流 、 土 山 焦 而 不 热 。 shì qí chén ɡòu bǐ kānɡ jiānɡ yóu táo zhù yáo shùn zhě yě 是 其 尘 垢 秕 糠 ， 将 犹 陶 铸 尧 舜 者 也 ，
shú kěn yǐ wù wéi shì 孰 肯 以 物 为 事 ！ ” sònɡ rén cì zhānɡ fǔ ér shì zhū yuè yuè rén duàn fā 宋 人 次 章 甫 而 适 诸 越 ， 越 人 断 发 wén shēn wú suǒ yònɡ zhī yáo zhì tiān xià zhī mín pínɡ 文 身 ， 无 所 用 之 。 尧 治 天 下 之 民 ， 平 hǎi nèi zhī zhènɡ wǎnɡ jiàn sì zǐ miǎo ɡū shè zhī shān fén 海 内 之 政 。 往 见 四 子 藐 姑 射 之 山 ， 汾 shuǐ zhī yánɡ yǎo rán sànɡ qí tiān xià yān 水 之 阳 ， 窅 然 丧 其 天 下 焉 。 huì zǐ wèi zhuānɡ zi yuē wèi wánɡ yí wǒ dà hù 惠 子 谓 庄 子 曰 ： “ 魏 王 贻 我 大 瓠 zhī zhǒnɡ wǒ shù zhī chénɡ ér shí wǔ shí yǐ shènɡ shuǐ jiānɡ
之 种 ， 我 树 之 成 而 实 五 石 。 以 盛 水 浆 ，
qí jiān bù nénɡ zì jǔ yě pōu zhī yǐ wéi piáo zé hù
其 坚 不 能 自 举 也 。 剖 之 以 为 瓢 ， 则 瓠
luò wú suǒ rónɡ fēi bù rán dà yě wú wéi qí wú yònɡ
落 无 所 容 。 非 不 然 大 也 ， 吾 为 其 无 用
ér pǒu zhī zhuānɡ zi yuē fū zǐ ɡù zhuō yú yònɡ
而 掊 之 。 ” 庄 子 曰 ： “ 夫 子 固 拙 于 用
dà yǐ sònɡ rén yǒu shàn wéi bù ɡuī shǒu zhī yào zhě shì
大 矣 。 宋 人 有 善 为 不 龟 手 之 药 者 ， 世
shì yǐ pínɡ pì kuànɡ wéi shì kè wén zhī qǐnɡ mǎi qí fānɡ
世 以 洴 澼 絖 为 事 。 客 闻 之 ， 请 买 其 方
bǎi jīn jù zú ér móu zhī yuē wǒ shì shì wéi pínɡ
百 金 。 聚 族 而 谋 之 曰 ：‘ 我 世 世 为 洴
pì kuànɡ bú ɡuò shù jīn jīn yì zhāo ér yù jì bǎi jīn
澼 絖 ， 不 过 数 金 。 今 一 朝 而 鬻 技 百 金 ，
qǐnɡ yǔ zhī kè dé zhī yǐ shuō wú wánɡ yuè yǒu
请 与 之 。 ’ 客 得 之 ， 以 说 吴 王 。 越 有
nán wú wánɡ shǐ zhī jiānɡ dōnɡ yǔ yuè rén shuǐ zhàn
难 ， 吴 王 使 之 将 。 冬 ， 与 越 人 水 战 ，
dà bài yuè rén liè dì ér fēnɡ zhī nénɡ bù ɡuī shǒu yī
大 败 越 人 ， 裂 地 而 封 之 。 能 不 龟 手 一
yě huò yǐ fēnɡ huò bù miǎn yú zé suǒ yònɡ zhī yì 也 ， 或 以 封 ， 或 不 免 于 ， 则 所 用 之 异 yě jīn zǐ yǒu wǔ Dan zhī hù hé bù lǜ yǐ wéi dà 也 。 今 子 有 五 石 之 瓠 ， 何 不 虑 以 为 大 zūn ér fú hū jiānɡ hú ér yōu qí hù luò wú suǒ rónɡ 樽 而 浮 乎 江 湖 ， 而 忧 其 瓠 落 无 所 容 ？ zé fū zǐ yóu yǒu pénɡ zhī xīn yě fū 则 夫 子 犹 有 蓬 之 心 也 夫 ！ ” huì zǐ wèi zhuānɡ zi yuē wú yǒu dà shù rén
惠 子 谓 庄 子 曰 ： “ 吾 有 大 树 ， 人
wèi zhī chū qí dà běn yōnɡ zhǒnɡ ér bù zhōnɡ shénɡ mò qí
谓 之 樗 。 其 大 本 臃 肿 而 不 中 绳 墨 ， 其
xiǎo zhī juǎn qū ér bù zhōnɡ ɡuī jǔ lì zhī tú jiànɡ zhě
小 枝 卷 曲 而 不 中 规 榘 。 立 之 涂 ， 匠 者
bú ɡù jīn zǐ zhī yán dà ér wú yònɡ zhònɡ suǒ tónɡ
不 顾 。 今 子 之 言 ， 大 而 无 用 ， 众 所 同
qù yě zhuānɡ zi yuē zǐ dú bú jiàn lí hū
去 也 。 ” 庄 子 曰 ： “ 子 独 不 见 狸 乎 ？
bēi shēn ér fú yǐ hòu áo zhě dōnɡ xī tiào liánɡ bù
卑 身 而 伏 ， 以 候 敖 者 ； 东 西 跳 梁 ， 不
bì ɡāo xià zhōnɡ yú jī pì sǐ yú wǎnɡ ɡǔ jīn fū
避 高 下 ； 中 于 机 辟 ， 死 于 罔 罟 。 今 夫
lí niú qí dà ruò chuí tiān zhī yún cǐ nénɡ wéi dà yǐ
嫠 牛 ， 其 大 若 垂 天 之 云 。 此 能 为 大 矣 ，
ér bù nénɡ zhí shǔ jīn zǐ yǒu dà shù huàn qí wú yònɡ
而 不 能 执 鼠 。今 子 有 大 树 ， 患 其 无 用 ，
hé bù shù zhī yú wú hé yǒu zhī xiānɡ ɡuǎnɡ mò zhī yě
何 不 树 之 于 无 何 有 之 乡 ， 广 莫 之 野 ，
fǎnɡ huánɡ hū wú wéi qí cè xiāo yáo hū qǐn wò qí xià
彷 徨 乎 无 为 其 侧 ， 逍 遥 乎 寝 卧 其 下 。
bù yāo jīn fǔ wù wú hài zhě wú suǒ kě yònɡ ān
不 夭 斤 斧 ， 物 无 害 者 ， 无 所 可 用 ， 安
suǒ kùn kǔ zāi
所 困 苦 哉 ！ ”
zhuānɡ zi nèi piān qí wù lùn dì èr
庄 子 · 内 篇 · 齐 物 论 第 二
nán ɡuō zǐ qí yǐn jī ér zuò yǎnɡ tiān ér xū
南 郭 子 綦 隐 机 而 坐 ， 仰 天 而 嘘 ，
da yān sì sànɡ qí ǒu yán chénɡ zǐ yóu lì shì hū qián
荅 焉 似 丧 其 耦 。颜 成 子 游 立 侍 乎 前 ，
yuē hé jū hū xínɡ ɡù kě shǐ rú ɡǎo mù ér
曰 ： “ 何 居 乎 ？ 形 固 可 使 如 槁 木 ， 而
xīn ɡù kě shǐ rú sǐ huī hū jīn zhī yǐn jī zhě fēi
心 固 可 使 如 死 灰 乎 ？ 今 之 隐 机 者 ， 非
xī zhī yǐn jī zhě yě zǐ qí yuē yǎn bù
昔 之 隐 机 者 也 ？ ” 子 綦 曰 ： “ 偃 ， 不
yì shàn hū ér wèn zhī yě jīn zhě wú sànɡ wǒ rǔ zhī
亦 善 乎， 而 问 之 也 ！ 今 者 吾 丧 我 ， 汝 知
zhī hū rǔ wén rén lài ér wèi wén dì lài rǔ wén dì
之 乎 ？ 女 闻 人 籁 而 未 闻 地 籁 ， 女 闻 地
lài ér wèi wén tiān lài fū zǐ yóu yuē ɡǎn wèn
籁 而 未 闻 天 籁 夫 ！” 子 游 曰 ： “ 敢 问
qí fānɡ zǐ qí yuē fū dà kuài yī qì qí
其 方 。 ” 子 綦 曰 ： “ 夫 大 块 噫 气 ， 其
mínɡ wéi fēnɡ shì wéi wú zuò zuò zé wàn qiào nù háo
名 为 风 。 是 唯 无 作 ， 作 则 万 窍 怒 呺 ，
ér dú bù wén zhī liù liù hū shān líng zhī wèi cui dà
而 独 不 闻 之 翏 翏 乎 ？ 山 陵 之 畏 隹 ， 大
mù bǎi wéi zhī qiào xué sì bí sì kǒu sì ěr
木 百 围 之 窍 穴 ， 似 鼻 ， 似 口 ， 似 耳 ，
sì jī sì quān sì jiù sì wā zhě sì wū zhě
似 笄 ， 似 圈 ， 似 臼 ， 似 洼 者 ， 似 污 者 。
jī zhě xiao zhě chì zhě xī zhě jiào zhě háo
激 者 ， 謞 者 ， 叱 者 ， 吸 者 ， 叫 者 ， 譹
zhě yǎo zhě yǎo zhě qián zhě chànɡ yú ér suí zhě chànɡ
者 ， 宎 者 ， 咬 者 ， 前 者 唱 于 而 随 者 唱
yónɡ línɡ fēnɡ zé xiǎo hé piāo fēnɡ zé dà hé lì fēnɡ
喁 ， 泠 风 则 小 和 ， 飘 风 则 大 和 ， 厉 风
jì zé zhònɡ qiào wéi xū ér dú bú jiàn zhī diào diɑo zhī diāo
济 则 众 窍 为 虚 。 而 独 不 见 之 调 调 之 刁
diāo hū
刁 乎 ？ ”
zǐ yóu yuē dì lài zé zhònɡ qiào shì yǐ rén
子 游 曰 ： “ 地 籁 则 众 窍 是 已 ， 人
lài zé bǐ zhú shì yǐ ɡǎn wèn tiān lài zǐ qí yuē
籁 则 比 竹 是 已 ， 敢 问 天 籁 。 ” 子 綦 曰 ：
fū chuī wàn bù tónɡ ér shǐ qí zì jǐ yě xián qí
“ 夫 天籁者， 吹 万 不 同 ，而 使 其 自 己 也 。 咸 其
zì qǔ nù zhě qí shuí xié
自 取 ， 怒 者 其 谁 邪 ？ ”
dà zhī xián xián xiǎo zhī jian jian dà yán yán yán
大 知 闲 闲 ， 小 知 间 间 。 大 言 炎 炎 ，
xiǎo yán zhān zhān
小 言 詹 詹 。
yǔ jiē wéi ɡòu
与 接 为 构 ，
qí mèi yě hún jiāo qí jué yě xínɡ kāi
其 寐 也 魂 交 ， 其 觉 也 形 开 。
rì yǐ xīn dòu màn zhě jiào zhě
日 以 心 斗 。 缦 者 、 窖 者 、
mì zhě xiǎo kǒnɡ zhuì zhuì dà kǒnɡ màn màn qí fā ruò
密 者 。 小 恐 惴 惴 ， 大 恐 缦 缦 。 其 发 若
jī ɡuā qí sī shì fēi zhī wèi yě qí liú rú zǔ ménɡ
机 栝 ， 其 司 是 非 之 谓 也 ； 其 留 如 诅 盟 ，
qí shǒu shènɡ zhī wèi yě qí shai rú qiū dōnɡ yǐ yán qí
其 守 胜 之 谓 也 ； 其 杀 如 秋 冬 ， 以 言 其
rì xiāo yě qí nì zhī suǒ wéi zhī bù kě shǐ fù zhī
日 消 也 ； 其 溺 之 所 为 之 ， 不 可 使 复 之
yě qí yàn yě rú jiān yǐ yán qí lǎo xù yě jìn
也 ； 其 厌 也 如 缄 ， 以 言 其 老 洫 也 ； 近
sǐ zhī xīn mò shǐ fù yánɡ yě xǐ nù āi le lǜ
死 之 心 ， 莫 使 复 阳 也 。 喜 怒 哀 乐 ， 虑
tàn biàn zhē yáo yì qǐ tài yue chū xū zhēnɡ chénɡ jūn
叹 变 蜇 ， 姚 佚 启 态 ； 乐 出 虚 ， 蒸 成 菌 。
rì yè xiānɡ dài hū qián ér mò zhī qí suǒ ménɡ yǐ hū
日 夜 相 代 乎 前 而 莫 知 其 所 萌 。 已 乎 ，
yǐ hū dàn mù dé cǐ qí suǒ yóu yǐshēnɡ hū
已 乎 ！ 旦 暮 得 此 ， 其 所 由 以 生 乎 ！
fēi bǐ wú wǒ fēi wǒ wú suǒ qǔ shì yì jìn
非 彼 无 我 ， 非 我 无 所 取 。 是 亦 近
yǐ ér bù zhī qí suǒ wéi shǐ ruò yǒu zhēn zǎi ér
矣 ， 而 不 知 其 所 为 使 。 若 有 真 宰 ， 而
tè bù dé qí zhèn kě xínɡ jǐ xìn ér bú jiàn qí xínɡ
特 不 得 其 朕 。 可 行 己 信 ， 而 不 见 其 形 ，
yǒu qínɡ ér wú xínɡ bǎi hái jiǔ qiào liù zang ɡāi
有 情 而 无 形 。 百 骸 、 九 窍 、 六 藏 、 赅
ér cún yān wú shuí yǔ wéi qīn rǔ jiē yue zhī hū
而 存 焉 ，吾 谁 与 为 亲 ？ 汝 皆 说 之 乎 ？
qí yǒu sī yān rú shì jiē yǒu wéi chén qiè hū qí chén
其 有 私 焉 ？ 如 是 皆 有 为 臣 妾 乎 ？ 其 臣
qiè bù zú yǐ xiānɡ zhì hū qí dì xiānɡ wéi jūn chén hū
妾 不 足 以 相 治 乎 ？ 其 递 相 为 君 臣 乎 ？
qí yǒu zhēn jūn cún yān rú qiú dé qí qínɡ yǔ bù dé
其 有 真 君 存 焉 ！ 如 求 得 其 情 与 不 得 ，
wú yì sǔn hū qí zhēn yī shòu qí chénɡ xínɡ bù wánɡ yǐ
无 益 损 乎 其 真 。 一 受 其 成 形 ， 不 亡 以
dài jìn yǔ wù xiānɡ rèn xiānɡ mí qí xínɡ jìn rú chí ér
待 尽 。 与 物 相 刃 相 靡 ， 其 行 尽 如 驰 而
mò zhī nénɡ zhǐ bù yì bēi hū zhōnɡ shēn yì yì ér bú
莫 之 能 止 ， 不 亦 悲 乎 ！ 终 身 役 役 而 不
jiàn qí chénɡ ɡōnɡ nié rán pí yì ér bù zhī qí suǒ ɡuī
见 其 成 功 ， 苶 然 疲 役 而 不 知 其 所 归 ，
kě bù āi xié rén wèi zhī bù sǐ xī yì qí xínɡ
可 不 哀 邪 ！ 人 谓 之 不 死 ， 奚 益 ！ 其 形
huà qí xīn yǔ zhī rán kě bù wèi dà āi hū rén
化 ， 其 心 与 之 然 ， 可 不 谓 大 哀 乎 ？ 人
zhī shēnɡ yě ɡù ruò shì mánɡ hū qí wǒ dú mánɡ ér
之 生 也 ， 固 若 是 茫 乎 ？ 其 我 独 茫 ， 而
rén yì yǒu bù mánɡ zhě hū
人 亦 有 不 茫 者 乎 ？
fū suí qí chénɡ xīn ér shī zhī shuí dú qiě wú shī
夫 随 其 成 心 而 师 之 ， 谁 独 且 无 师
hū xī bì zhī dài ér zì qǔ zhě yǒu zhī yú zhě yǔ
乎 ？ 奚 必 知 代 而 自 取 者 有 之 ？ 愚 者 与
yǒu yān wèi chénɡ hū xīn ér yǒu shì fēi shì jīn rì shì
有 焉 ！ 未 成 乎 心 而 有 是 非 ， 是 今 日 适
yuè ér xī zhì yě shì yǐ wú yǒu wéi yǒu wú yǒu wéi
越 而 昔 至 也 。 是 以 无 有 为 有 。 无 有 为
yǒu suī yǒu shén yǔ qiě bù nénɡ zhī wú dú qiě nài hé
有 ， 虽 有 神 禹 且 不 能 知 ， 吾 独 且 奈 何
zāi
哉 ！
fū yán fēi chuī yě yán zhě yǒu yán qí suǒ yán
夫 言 非 吹 也 ， 言 者 有 言 。 其 所 言
zhě tè wèi dìnɡ yě ɡuǒ yǒu yán xié qí wèi chánɡ yǒu yán
者 特 未 定 也 。 果 有 言 邪 ？其 未 尝 有 言
xié qí yǐ wéi yì yú kòu yīn yì yǒu biàn hū qí
邪 ？ 其 以 为 异 于 鷇 音 ， 亦 有 辩 乎 ？ 其
wú biàn hū dào è hū yǐn ér yǒu zhēn wěi yán è hū
无 辩 乎 ？ 道 恶 乎 隐 而 有 真 伪 ？ 言 恶 乎
yǐn ér yǒu shì fēi dào è hū wǎnɡ ér bù cún yán è
隐 而 有 是 非 ？ 道 恶 乎 往 而 不 存 ？言 恶
hū cún ér bù kě dào yǐn yú xiǎo chénɡ yán yǐn yú rónɡ
乎 存 而 不 可 ？ 道 隐 于 小 成 ， 言 隐 于 荣
huá ɡù yǒu rú mò zhī shì fēi yǐ shì qí suǒ fēi ér
华 。 故 有 儒 墨 之 是 非 ， 以 是 其 所 非 而
fēi qí suǒ shì yù shì qí suǒ fēi ér fēi qí suǒ shì
非 其 所 是 。欲 是 其 所 非 而 非 其 所 是 ，
zé mò ruò yǐ mínɡ wù wú fēi bǐ wù wú fēi shì
则 莫 若 以 明 。 物 无 非 彼 ， 物 无 非 是 。
zì bǐ zé bú jiàn zì shi zé zhī zhī ɡù yuē bǐ
自 彼 则 不 见 ， 自 是 则 知 之 。 故 曰 ： 彼
chū yú shì shì yì yīn bǐ bǐ shì fānɡ shēnɡ zhī shuō yě
出 于 是 ，是 亦 因 彼 。 彼 是 方 生 之 说 也 。
suī rán fānɡ shēnɡ fānɡ sǐ fānɡ sǐ fānɡ shēnɡ fānɡ kě fānɡ
虽 然 ， 方 生 方 死 ， 方 死 方 生 ； 方 可 方
bù kě fānɡ bù kě fānɡ kě yīn shì yīn fēi yīn fēi
不 可 ， 方 不 可 方 可 ； 因 是 因 非 ， 因 非
yīn shì shì yǐ shènɡ rén bù yóu ér zhào zhī yú tiān yì
因 是 。 是 以 圣 人 不 由 而 照 之 于 天 ， 亦
yīn shì yě shì yì bǐ yě bǐ yì shì yě bǐ yì
因 是 也 。 是 亦 彼 也 ， 彼 亦 是 也 。 彼 亦
yī shì fēi cǐ yì yī shì fēi ɡuǒ qiě yǒu bǐ shì hū
一 是 非 ， 此 亦 一 是 非 ， 果 且 有 彼 是 乎
zāi ɡuǒ qiě wú bǐ shì hū zāi bǐ shì mò dé qí ǒu
哉 ？ 果 且 无 彼 是 乎 哉 ？ 彼 是 莫 得 其 偶 ，
wèi zhī dào shū shū shǐ dé qí huán zhōnɡ yǐ yìnɡ wú qiónɡ
谓 之 道 枢 。 枢 始 得 其 环 中 ， 以 应 无 穷 。
shì yì yì wú qiónɡ fēi yì yì wú qiónɡ yě ɡù yuē
是 亦 一 无 穷 ， 非 亦 一 无 穷 也 。 故 曰 ：
mò ruò yǐ mínɡ
莫 若 以 明 。
yǐ zhǐ yù zhǐ zhī fēi zhǐ bù ruò yǐ fēi zhǐ yù
以 指 喻 指 之 非 指 ， 不 若 以 非 指 喻
zhǐ zhī fēi zhǐ yě yǐ mǎ yù mǎ zhī fēi mǎ bù ruò
指 之 非 指 也 ； 以 马 喻 马 之 非 马 ， 不 若
yǐ fēi mǎ yù mǎ zhī fēi mǎ yě tiān dì yī zhǐ yě
以 非 马 喻 马 之 非 马 也 。 天 地 一 指 也 ，
wàn wù yī mǎ yě
万 物 一 马 也 。
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
也而不然。
恶乎然？然与然。恶乎不然，不然与不然。
恶乎可，可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
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ɡù wéi shì jǔ tínɡ yǔ yínɡ lì yǔ xī shī huī ɡuǐ jué 故 为 是 举 莛 与 楹 ， 厉 与 西 施 ， 恢 诡 谲 ɡuài dào tōnɡ wéi yī qí fēn yě chénɡ yě qí chénɡ 怪 ， 道 通 为 一 。 其 分 也 ， 成 也 ； 其 成 yě huǐ yě fán wù wú chénɡ yǔ huǐ fù tōnɡ wéi yī 也 ， 毁 也 。 凡 物 无 成 与 毁 ， 复 通 为 一 wéi dá zhě zhī tōnɡ wéi yī wéi shì bú yònɡ ér yù zhū yōnɡ 唯 达 者 知 通 为 一 ， 为 是 不 用， 而 寓 诸 。 yōnɡ yě zhě yònɡ yě yònɡ yě zhě tōnɡ yě tōnɡ yě
《庸 也 者 ， 用 也 ； 用 也 者 ， 通 也 ； 通 也
zhě dé yě shì dé ér jǐ yǐ yīn shì yǐ yǐ
者 ， 得 也 。 适 得 而 几 矣 。》 因 是 已 ， 已
ér bù zhī qí rán wèi zhī dào
而 不 知 其 然 ， 谓 之 道 。
láo shén mínɡ wéi yī ér bù zhī qí tónɡ yě wèi zhī
劳 神 明 为 一 ，而 不 知 其 同 也 ， 谓 之
Zhao sān hé wèi zhao sān jū ɡōnɡ fù xu yue
朝 三 。 何 谓 朝 三 ？ 狙 公 赋
cháo sān ér mù sì zhònɡ jū jiē nù yuē
“ 朝 三 而 暮 四 。 ” 众 狙 皆 怒 。 曰 ：
rán zé cháo sì ér mù sān zhònɡ jū jiē yuè mínɡ
“ 然 则 朝 四 而 暮 三 。” 众 狙 皆 悦 。 名
shí wèi kuī ér xǐ nù wéi yònɡ yì yīn shì yě shì yǐ
实 未 亏 而 喜 怒 为 用 ， 亦 因 是 也 。 是 以
shènɡ rén hé zhī yǐ shì fēi ér xiū hū tiān jūn shì zhī wèi
圣 人 和 之 以 是 非 而 休 乎 天 钧 ， 是 之 谓
liǎnɡ xínɡ
两 行 。
ɡǔ zhī rén qí zhī yǒu suǒ zhì yǐ è hū zhì
古 之 人 ， 其 知 有 所 至 矣 。 恶 乎 至 ？
yǒu yǐ wéi wèi shǐ yǒu wù zhě zhì yǐ jìn yǐ bù
有 以 为 未 始 有 物 者 ， 至 矣 ， 尽 矣 ， 不
kě yǐ jiā yǐ qí cì yǐ wéi yǒu wù yǐ ér wèi shǐ
可 以 加 矣 ！ 其 次 以 为 有 物 矣 ， 而 未 始
yǒu fēnɡ yě qí cì yǐ wéi yǒu fēnɡ yān ér wèi shǐ yǒu
有 封 也 。 其 次 以 为 有 封 焉 ， 而 未 始 有
shì fēi yě shì fēi zhī zhānɡ yě dào zhī suǒ yǐ kuī yě
是 非 也 。 是 非 之 彰 也 ， 道 之 所 以 亏 也 。
dào zhī suǒ yǐ kuī ài zhī suǒ yǐ chénɡ ɡuǒ qiě yǒu chénɡ
道 之 所 以 亏 ， 爱 之 所 以 成 。 果 且 有 成
yǔ kuī hū zāi ɡuǒ qiě wú chénɡ yǔ kuī hū zāi yǒu chénɡ
与 亏 乎 哉 ？ 果 且 无 成 与 亏 乎 哉 ？ 有 成
yǔ kuī ɡù zhāo shì zhī ɡǔ qín yě wú chénɡ yǔ kuī
与 亏 ， 故 昭 氏 之 鼓 琴 也 ； 无 成 与 亏 ，
ɡù zhāo shì zhī bù ɡǔ qín yě zhāo wén zhī ɡǔ qín yě
故 昭 氏 之 不 鼓 琴 也 。 昭 文 之 鼓 琴 也 ，
shī kuànɡ zhī zhī cè yě huì zǐ zhī jù wú yě sān zǐ
师 旷 之 枝 策 也 ， 惠 子 之 据 梧 也 ， 三 子
zhī zhī jī hū jiē qí shènɡ zhě yě ɡù zǎi zhī mò nián
之 知 几 乎 ？ 皆 其 盛 者 也 ， 故 载 之 末 年 。
wéi qí hǎo zhī yě yǐ yì yú bǐ qí hǎo zhī yě yù yǐ
唯 其 好 之 也 以 异 于 彼 ， 其 好 之 也 欲 以
mínɡ zhī bǐ fēi suǒ mínɡ ér mínɡ zhī ɡù yǐ jiān bái zhī
明 之 。 彼 非 所 明 而 明 之 ， 故 以 坚 白 之
mèi zhōnɡ ér qí zǐ yòu yǐ wén zhī lún zhōnɡ zhōnɡ shēn wú
昧 终 。 而 其 子 又 以 文 之 纶 终 ， 终 身 无
chénɡ ruò shì ér kě wèi chénɡ hū suī wǒ yì chénɡ yi
成 。 若 是 而 可 谓 成 乎 虽 我无成，亦可谓 成 矣 ；
ruò shì ér bù kě wèi chénɡ hū wù yǔ wǒ wú chénɡ yě
若 是 而 不 可 谓 成 乎 ， 物 与 我 无 成 也 。
shì ɡù gu yí zhī yào shènɡ rén zhī suǒ tú yě wéi shì
是 故 滑 疑 之 耀 ， 圣 人 之 所 图 也 。 为 是
bú yònɡ ér yù zhū yōnɡ cǐ zhī wèi yǐ mínɡ
不 用 而 寓 诸 庸 ， 此 之 谓 以 明 。
jīn qiě yǒu yán yú cǐ bù zhī qí yǔ shì lèi hū
今 且 有 言 于 此 ， 不 知 其 与 是 类 乎 ？
qí yǔ shì bù lèi hū lèi yǔ bù lèi xiānɡ yǔ wéi lèi
其 与 是 不 类 乎 ？ 类 与 不 类 ， 相 与 为 类 ，
zé yǔ bǐ wú yǐ yì yǐ suī rán qǐnɡ chánɡ yán zhī 则 与 彼 无 以 异 矣 。 虽 然 ， 请 尝 言 之 ： yǒu shǐ yě zhě yǒu wèi shǐ yǒu shǐ yě zhě yǒu wèi shǐ 有 始 也 者 ， 有 未 始 有 始 也 者 ， 有 未 始 yǒu fū wèi shǐ yǒu shǐ yě zhě yǒu yǒu yě zhě yǒu wú 有 夫 未 始 有 始 也 者 ； 有 有 也 者 ， 有 无 yě zhě yǒu wèi shǐ yǒu wú yě zhě yǒu wèi shǐ yǒu fū 也 者 ， 有 未 始 有 无 也 者 ， 有 未 始 有 夫 wèi shǐ yǒu wú yě zhě é ér yǒu wú yǐ ér wèi zhī 未 始 有 无 也 者 。 俄 而 有 无 矣 ， 而 未 知 yǒu wú zhī ɡuǒ shú yǒu shú wú yě jīn wǒ zé yǐ yǒu wèi 有 无 之 果 孰 有 孰 无 也 。 今 我 则 已 有 谓 yǐ ér wèi zhī wú suǒ wèi zhī qí ɡuǒ yǒu wèi hū qí 矣 ， 而 未 知 吾 所 谓 之 其 果 有 谓 乎 ？ 其 ɡuǒ wú wèi hū 果 无 谓 乎 ？ fū tiān xià mò dà yú qiū háo zhī mò ér tài shān 夫 天 下 莫 大 于 秋 豪 之 末 ， 而 太 山 wéi xiǎo mò shòu hū shānɡ zǐ ér pénɡ zǔ wéi yāo tiān 为 小 ； 莫 寿 乎 殇 子 ， 而 彭 祖 为 夭 。 天 dì yǔ wǒ bìnɡ shēnɡ ér wàn wù yǔ wǒ wéi yī jì yǐ 地 与 我 并 生 ， 而 万 物 与 我 为 一 。 既 已 wéi yī yǐ qiě dé yǒu yán hū jì yǐ wèi zhī yī yǐ 为 一 矣 ， 且 得 有 言 乎 ？ 既 已 谓 之 一 ， qiě dé wú yán hū yī yǔ yán wéi èr èr yǔ yī wéi 且 得 无 言 乎 ？ 一 与 言 为 二 ， 二 与 一 为 sān zì cǐ yǐ wǎnɡ qiǎo lì bù nénɡ dé ér kuànɡ qí 三 。 自 此 以 往 ， 巧 历 不 能 得 ， 而 况 其 fán hū ɡù zì wú shì yǒu yǐ zhì yú sān ér kuànɡ 凡 乎 ！ 故 自 无 适 有 ， 以 至 于 三 ， 而 况 zì yǒu shì yǒu hū wú shì yān yīn shì yǐ 自 有 适 有 乎 ！ 无 适 焉 ， 因 是 已 ！ fū dào wèi shǐ yǒu fēnɡ yán wèi shǐ yǒu chánɡ wéi 夫 道 未 始 有 封 ， 言 未 始 有 常 ， 为
shì ér yǒu zhěn yě qǐnɡ yán qí zhěn yǒu zuǒ yǒu yòu
是 而 有 畛 也 。 请 言 其 畛 ： 有 左 有 右 ，
yǒu lún yǒu yì yǒu fēn yǒu biàn yǒu jìnɡ yǒu zhēnɡ cǐ
有 伦 有 义 ， 有 分 有 辩 ， 有 竞 有 争 ， 此
zhī wèi bā dé liù hé zhī wài shènɡ rén cún ér bú lùn
之 谓 八 德 。 六 合 之 外 ， 圣 人 存 而 不 论 ；
liù hé zhī nèi shènɡ rén lùn ér bù yì chūn qiū jīnɡ shì
六 合 之 内 ， 圣 人 论 而 不 议 ； 春 秋 经 世
xiān wánɡ zhī zhì shènɡ rén yì ér bù biàn ɡù fēn yě zhě
先 王 之 志 ， 圣 人 议 而 不 辩 。 故 分 也 者 ，
yǒu bù fēn yě biàn yě zhě yǒu bù biàn yě yuē
有 不 分 也 ； 辩 也 者 ， 有 不 辩 也 。 曰 ：
hé yě shènɡ rén huái zhī zhònɡ rén biàn zhī yǐ
“ 何 也 ？ ” “ 圣 人 怀 之 ， 众 人 辩 之 以
xiānɡ shì yě ɡù yuē biàn yě zhě yǒu bú jiàn yě
相 示 也 。 故 曰 ： 辩 也 者 ， 有 不 见 也 。 ”
fū dà dào bù chēnɡ dà biàn bù yán dà rén bù rén
夫 大 道 不 称 ， 大 辩 不 言 ， 大 仁 不 仁 ，
dà lián bù qian dà yǒnɡ bù zhì dào zhāo ér bù dào yán
大 廉 不 謙 ，大 勇 不 忮 。道 昭 而 不 道 ， 言
biàn ér bù jí rén chánɡ ér bù zhou lián qīnɡ ér bù xìn
辩 而 不 及 ，仁 常 而 不 周 ， 廉 清 而 不 信 ，
yǒnɡ zhì ér bù chénɡ wǔ zhě wu qi ér jǐ xiànɡ fānɡ yǐ ɡù
勇 忮 而 不 成 。 五 者 无 弃 而 几 向 方 矣 ！故
zhī zhǐ qí suǒ bù zhī zhì yǐ shú zhī bù yán zhī biàn
知 止 其 所 不 知 ， 至 矣 。 孰 知 不 言 之 辩 ，
bù dào zhī dào ruò yǒu nénɡ zhī cǐ zhī wèi tiān fǔ
不 道 之 道 ？ 若 有 能 知 ， 此 之 谓 天 府 。
zhù yān ér bù mǎn zhuó yān ér bù jié ér bù zhī qí
注 焉 而 不 满 ， 酌 焉 而 不 竭 ， 而 不 知 其
suǒ yóu lái cǐ zhī wèi bǎo ɡuānɡ
所 由 来 ， 此 之 谓 葆 光 。
ɡù xī zhě yáo wèn yú shùn yuē wǒ yù fá zōnɡ
故 昔 者 尧 问 于 舜 曰 ： “ 我 欲 伐 宗
kuài xū áo nán miàn ér bù shì rán qí ɡù hé
脍 、 胥 、 敖 ， 南 面 而 不 释 然 。 其 故 何
yě shùn yuē fū sān zǐ zhě yóu cún hū pénɡ
也 ？ ” 舜 曰 ： “ 夫 三 子 者 ， 犹 存 乎 蓬
ài zhī jiān ruò bù shì rán hé zāi xī zhě shí rì bìnɡ
艾 之 间 。 若 不 释 然 何 哉 ！ 昔 者 十 日 并
chū wàn wù jiē zhào ér kuànɡ dé zhī jìn hū rì zhě hū
出 ， 万 物 皆 照 ， 而 况 德 之 进 乎 日 者 乎 ！ ”
niè quē wèn hū wánɡ ní yuē zǐ zhī wù zhī suǒ
啮 缺 问 乎 王 倪 曰 ： “ 子 知 物 之 所
tónɡ shì hū yuē wú è hū zhī zhī zǐ
同 是 乎 ？ ” 曰 ： “ 吾 恶 乎 知 之 ！ ” “ 子
zhī zǐ zhī suǒ bù zhī xié yuē wú è hū zhī
知 子 之 所 不 知 邪 ？ ” 曰 ： “ 吾 恶 乎 知
zhī rán zé wù wú zhī xié yuē wú è
之 ！ “ 然 则 物 无 知 邪 ？ ” 曰 ： “ 吾 恶
hū zhī zhī suī rán chánɡ shì yán zhī yōnɡ jù zhī wú
乎 知 之 ！ 虽 然 ， 尝 试 言 之 ： 庸 讵 知 吾
suǒ wèi zhī zhī fēi bù zhī xié yōnɡ jù zhī wú suǒ wèi bù
所 谓 知 之 非 不 知 邪 ？ 庸 讵 知 吾 所 谓 不
zhī zhī fēi zhī xié qiě wú chánɡ shì wèn hū nǚ mín shī
知 之 非 知 邪 ？ 且 吾 尝 试 问 乎 女 ： 民 湿
qǐn zé yāo jí piān sǐ qiū rán hū zāi mù chù zé zhuì
寝 则 腰 疾 偏 死 ， 鳅 然 乎 哉 ？ 木 处 则 惴
lì xún jù yuán hóu rán hū zāi sān zhě shú zhī zhènɡ chù
栗 恂 惧 ， 猿 猴 然 乎 哉 ？三 者 孰 知 正 处 ？
mín shí chú huàn mí lù shí jiàn jí qū ɡān dài chī
民 食 刍 豢 ， 麋 鹿 食 荐 ， 蝍 蛆 甘 带 ， 鸱
yā shi shǔ sì zhě shú zhī zhènɡ wèi yuán bian jū yǐ wéi cí
鸦 嗜 鼠 ， 四 者 孰 知 正 味 ？ 猿 猵 狙 以 为 雌 ，
mí yǔ lù jiāo qiū yǔ yú yóu máo qiánɡ xi shi rén
麋 与 鹿 交 ， 鳅 与 鱼 游 。 毛 嫱 西 施 ， 人
zhī suǒ měi yě yú jiàn zhī shēn rù niǎo jiàn zhī ɡāo fēi
之 所 美 也 ； 鱼 见 之 深 入 ， 鸟 见 之 高 飞 ，
mí lù jiàn zhī jué zhòu sì zhě shú zhī tiān xià zhī zhènɡ sè
麋 鹿 见 之 决 骤 ， 四 者 孰 知 天 下 之 正 色
zāi zì wǒ ɡuān zhī rén yì zhī duān shì fēi zhī tú
哉 ？ 自 我 观 之 ， 仁 义 之 端 ， 是 非 之 涂 ，
fán rán xiáo luàn wú è nénɡ zhī qí biàn niè quē yuē
樊 然 淆 乱 ， 吾 恶 能 知 其 辩 ！ ” 啮 缺 曰 ：
zǐ bù zhī lì hài zé zhì rén ɡù bù zhī lì hài hū
“ 子 不 知 利 害 ， 则 至 人 固 不 知 利 害 乎 ？ ”
wánɡ ní yuē zhì rén shén yǐ dà zé fén ér bù nénɡ
王 倪 曰 ： “ 至 人 神 矣 ！ 大 泽 焚 而 不 能
rè hé hàn hù ér bù nénɡ hán jí léi pò shān piāo
热， 河 汉 冱 而 不 能 寒 ，疾 雷 破 山 而不能伤 ， 飘
fēnɡ zhèn hǎi ér bù nénɡ jīnɡ ruò rán zhě chénɡ yún qì
风 振 海 而 不 能 惊 。 若 然 者 ， 乘 云 气 ，
qí rì yuè ér yóu hū sì hǎi zhī wài sǐ shēnɡ wú biàn
骑 日 月 ， 而 游 乎 四 海 之 外 ， 死 生 无 变
yú jǐ ér kuànɡ lì hài zhī duān hū
于 己 ， 而 况 利 害 之 端 乎 ！ ”
qú què zǐ wèn hū chánɡ wú zǐ yuē wú wén zhū
瞿 鹊 子 问 乎 长 梧 子 曰 ： “ 吾 闻 诸
fū zǐ shènɡ rén bù cónɡ shì yú wù bù jiù lì bù
夫 子 ： 圣 人 不 从 事 于 务 ， 不 就 利 ， 不
wéi hài bù xǐ qiú bù yuán dào wú wèi yǒu wèi
违 害 ， 不 喜 求 ， 不 缘 道 ， 无 谓 有 谓 ，
yǒu wèi wú wèi ér yóu hū chén ɡòu zhī wài fū zǐ yǐ
有 谓 无 谓 ， 而 游 乎 尘 垢 之 外 。 夫 子 以
wéi mènɡ lànɡ zhī yán ér wǒ yǐ wéi miào dào zhī xínɡ yě
为 孟 浪 之 言 ， 而 我 以 为 妙 道 之 行 也 。
wú zǐ yǐ wéi xī ruò chánɡ wú zǐ yuē shì huánɡ
吾 子 以 为 奚 若 ？ ” 长 梧 子 曰 ： “ 是 黄
dì zhī suǒ tīnɡ yínɡ yě ér qiū yě hé zú yǐ zhī zhī
帝 之 所 听 荧 也 ， 而 丘 也 何 足 以 知 之 ！
qiě nǚ yì dà zǎo jì jiàn luǎn ér qiú shí yè jiàn dàn
且 女 亦 大 早 计 ， 见 卵 而 求 时 夜 ， 见 弹
ér
而
zhī
之
zhì
置
yú
愚 qiú
求
。
qí
其
dùn
钝 zhì
炙
xī
奚
gu滑
，
。
pánɡ 旁
Hun
涽，
Can
叁 yǔ 予
rì 日
yǐ 以
wàn
万 chánɡ wéi 尝 为
yuè
月 ，
lì xiānɡ 隶 相
Suì ér
岁 而 nǚ
女
xié 挟
zūn
尊
yī
一 wànɡ 妄
yǔ
宇
yán
言
zhòu 宙
zhònɡ ？ 众
chénɡ chún 成 纯 zhī
之
，
rén
人
。
，
wéi
为
yì
役
wàn
万 nǚ 女
qí 其
yì 役
wù 物 yǐ 以
wěn 吻
，
jìn 尽 wànɡ
妄
hé
合
shènɡ 圣
rán
然 tīnɡ 听
，
rén 人
，
ér yǐ shì xiānɡ yùn yǔ è hū zhī yue shēnɡ zhī fēi huò xié
而 以 是 相 蕴 。 予 恶 乎 知 说 生 之 非 惑 邪 ！
yǔ è hū zhī è sǐ zhī fēi ruò sànɡ ér bù zhī ɡuī zhě xié
予 恶 乎 知 恶 死 之 非 弱 丧 而 不 知 归 者 邪 ！
lì zhī jī ài fēnɡ rén zhī zǐ yě jìn ɡuó zhī shǐ dé
丽 之 姬 ， 艾 封 人 之 子 也 。 晋 国 之 始 得
zhī yě tì qì zhān jīn jí qí zhì yú wánɡ suǒ yǔ
之 也 ， 涕 泣 沾 襟 。 及 其 至 于 王 所 ， 与
wánɡ tónɡ kuānɡchuánɡ shí chú huàn ér hòu huǐ qí qì yě
王 同 筐 床 ， 食 刍 豢 ，而 后 悔 其 泣 也 。
yǔ è hū zhī fū sǐ zhě bù huǐ qí shǐ zhī qí shēnɡ hū
予 恶 乎 知 夫 死 者 不 悔 其 始 之 蕲 生 乎 ？
mènɡ yǐn jiǔ zhě dàn ér kū qì mènɡ kū qì zhě dàn
梦 饮 酒 者 ， 旦 而 哭 泣 ； 梦 哭 泣 者 ， 旦
ér tián liè fānɡ qí mènɡ yě bù zhī qí mènɡ yě mènɡ
而 田 猎 。 方 其 梦 也 ， 不 知 其 梦 也 。 梦
zhī zhōnɡ yòu zhàn qí mènɡ yān jué ér hòu zhī qí mènɡ yě
之 中 又 占 其 梦 焉 ， 觉 而 后 知 其 梦 也 。
qiě yǒu dà jué ér hòu zhī cǐ qí dà mènɡ yě ér yú zhě
且 有 大 觉 而 后 知 此 其 大 梦 也 ， 而 愚 者
zì yǐ wéi jué qiè qiè rán zhī zhī jūn hū mù
自 以 为 觉 ， 窃 窃 然 知 之 。 “ 君 乎 ！ 牧
hū ɡù zāi qiū yě yǔ nǚ jiē mènɡ yě yǔ wèi
乎 ！ ” 固 哉 ！ 丘 也 与 女 皆 梦 也 ， 予 谓
nǚ mènɡ yì mènɡ yě shì qí yán yě qí mínɡ wéi diào ɡuǐ
女 梦 亦 梦 也 。 是 其 言 也 ， 其 名 为 吊 诡 。
wàn shì zhī hòu ér yī yù dà shènɡ zhī qí jiě zhě shì dàn
万 世 之 后 而 一 遇 大 圣 知 其 解 者 ， 是 旦
mù yù zhī yě
暮 遇 之 也 。
jì shǐ wǒ yǔ ruò biàn yǐ ruò shènɡ wǒ wǒ bù
既 使 我 与 若 辩 矣 ， 若 胜 我 ， 我 不
ruò shènɡ ruò ɡuǒ shì yě wǒ ɡuǒ fēi yě xié wǒ shènɡ
若 胜 ， 若 果 是 也 ？ 我 果 非 也 邪 ？ 我 胜
ruò ruò bù wú shènɡ wǒ ɡuǒ shì yě ér ɡuǒ fēi yě
若 ， 若 不 吾 胜 ， 我 果 是 也 ？ 而 果 非 也
xié qí huò shì yě qí huò fēi yě xié qí jù shì
邪 ？ 其 或 是 也 ？ 其 或 非 也 邪 ？ 其 俱 是
yě qí jù fēi yě xié wǒ yǔ ruò bù nénɡ xiānɡ zhī yě
也 ？ 其 俱 非 也 邪 ？ 我 与 若 不 能 相 知 也 。
zé rén ɡù shòu qí dan àn wú shuí shǐ zhènɡ zhī shǐ tónɡ
则 人 固 受 其 黮 闇 ， 吾 谁 使 正 之 ？ 使 同
hū ruò zhě zhènɡ zhī jì yǔ ruò tónɡ yǐ è nénɡ zhènɡ zhī
乎 若 者 正 之 ， 既 与 若 同 矣 ， 恶 能 正 之 ？
shǐ tónɡ hū wǒ zhě zhènɡ zhī jì tónɡ hū wǒ yǐ è nénɡ
使 同 乎 我 者 正 之 ， 既 同 乎 我 矣 ， 恶 能
zhènɡ zhī shǐ yì hū wǒ yǔ ruò zhě zhènɡ zhī jì yì hū
正 之 ？ 使 异 乎 我 与 若 者 正 之 ， 既 异 乎
wǒ yǔ ruò yǐ è nénɡ zhènɡ zhī shǐ tónɡ hū wǒ yǔ ruò
我 与 若 矣 ， 恶 能 正 之 ？ 使 同 乎 我 与 若
zhě zhènɡ zhī jì tónɡ hū wǒ yǔ ruò yǐ è nénɡ zhènɡ zhī
者 正 之 ， 既 同 乎 我 与 若 矣 ， 恶 能 正 之 ？
rán zé wǒ yǔ ruò yǔ rén jù bù nénɡ xiānɡ zhī yě ér dài
然 则 我 与 若 与 人 俱 不 能 相 知 也 ， 而 待
bǐ yě xié
彼 也 邪
化声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穷年也。何谓和之以天倪？曰：
shì bú shì rán bù rán shì ruò ɡuǒ shì yě zé
“ 是 不 是 ， 然 不 然 。 是 若 果 是 也 ， 则
shì zhī yì hū bú shì yě yì wú biàn rán ruò ɡuǒ rán yě
是 之 异 乎 不 是 也 亦 无 辩 ； 然 若 果 然 也 ，
则然之异乎不然也亦无辩。忘年忘义，振于无竟，故寓诸无竟。
nǎnɡ zǐ xínɡ
“ 曩 子 行
hé qí wú tè
何 其 无 特
rán zhě xié
然 者 邪 ？
jīn zǐ zhǐ nǎnɡ zǐ zuò jīn zǐ qǐ
， 今 子 止 ； 曩 子 坐 ， 今 子 起 。
cāo yǔ jǐnɡ yuē wú yǒu dài ér
操 与 ？ ” 景 曰 ： “ 吾 有 待 而
wú suǒ dài yòu yǒu dài ér rán zhě xié wú
吾 所 待 又 有 待 而 然 者 邪 ？ 吾
dài shé fu tiáo yì xié è shí suǒ yǐ rán è shí suǒ yǐ
待 蛇 附 蜩 翼 邪 ？ 恶 识 所 以 然 ？ 恶 识 所 以
bù rán
不 然 ？ ”
xī zhě zhuānɡ zhōu mènɡ wéi hú dié xǔ xǔ rán hú dié
昔 者 庄 周 梦 为 胡 蝶 ，栩 栩 然 胡 蝶
yě zì yù shì zhì yǔ bù zhī zhōu yě é rán jué
也 。 自 喻 适 志 与 ！ 不 知 周 也 。 俄 然 觉 ，
zé qú qú rán zhōu yě bù zhī zhōu zhī mènɡ wéi hú dié yǔ
则 蘧 蘧 然 周 也 。 不 知 周 之 梦 为 胡 蝶 与 ？
hú dié zhī mènɡ wéi zhōu yǔ zhōu yǔ hú dié zé bì yǒu fēn
胡 蝶 之 梦 为 周 与 ？ 周 与 胡 蝶 则 必 有 分
yǐ cǐ zhī wèi wù huà
矣 。 此 之 谓 物 化 。
zhuānɡ zi nèi piān yǎnɡ shēnɡ zhǔ dì sān
庄 子 · 内 篇 · 养 生 主 第 三
wú shēnɡ yě yǒu yá ér zhī yě wú yá yǐ yǒu
吾 生 也 有 涯 ， 而 知 也 无 涯 。 以 有
yá suí wú yá dài yǐ yǐ ér wéi zhī zhě dài ér
涯 随 无 涯 ， 殆 已 ！ 已 而 为 知 者 ， 殆 而
yǐ yǐ wéi shàn wú jìn mínɡ wéi è wú jìn xínɡ yuán
已 矣 ！ 为 善 无 近 名 ， 为 恶 无 近 刑 ， 缘
dū yǐ wéi jīnɡ kě yǐ bǎo shēn kě yǐ quán xing kě
督 以 为 经 ， 可 以 保 身 ， 可 以 全 生 ， 可
yǐ yǎnɡ qīn kě yǐ jìn nián
以 养 亲 ， 可 以 尽 年 。
páo dīnɡ wéi wén huì jūn jiě niú shǒu zhī suǒ chù
庖 丁 为 文 惠 君 解 牛 ， 手 之 所 触 ，
jiān zhī suǒ yǐ zú zhī suǒ lǚ xī zhī suǒ yǐ xū
肩 之 所 倚 ， 足 之 所 履 ， 膝 之 所 踦 ， 砉
rán xiǎnɡ rán zòu dāo huo rán mò bù zhōnɡ yīn hé yú
然 响 然 ， 奏 刀 騞 然 ， 莫 不 中 音 ， 合 于
sānɡ lín zhī wǔ nǎi zhōnɡ jīnɡ yin zhī huì wén huì jūn yuē
《 桑 林 》之 舞 ，乃 中 《 经 首 》之 会 。 文 惠 君 曰 ：
xī shàn zāi jì ɡài zhì cǐ hū páo dīnɡ shì
“ 譆 ， 善 哉 ！ 技 盖 至 此 乎 ？ ” 庖 丁 释
dāo duì yuē chén zhī suǒ hǎo zhě dào yě jìn hū jì
刀 对 曰 ： “ 臣 之 所 好 者 道 也 ， 进 乎 技
yǐ shǐ chén zhī jiě niú zhī shí suǒ jiàn wú fēi quán niú
矣 。 始 臣 之 解 牛 之 时 ， 所 见 无 非 全 牛
zhě sān nián zhī hòu wèi chánɡ jiàn quán niú yě fānɡ jīn
者 ； 三 年 之 后 ， 未 尝 见 全 牛 也 ； 方 今
zhī shí chén yǐ shén yù ér bù yǐ mù shì ɡuān zhī zhǐ
之 时 ， 臣 以 神 遇 而 不 以 目 视 ， 官 知 止
ér shén yù xínɡ yī hū tiān lǐ pī dà xì dǎo dà
而 神 欲 行 。 依 乎 天 理 ， 批 大 郤 ， 導 大
kuǎn yīn qí ɡù rán zhi jīnɡ kěn qǐnɡ zhī wèi chánɡ ér
窾 ， 因 其 固 然 。 枝 经 肯 綮 之 未 尝 微 碍，而
kuànɡ dà ɡū hū liánɡ páo suì ɡènɡ dāo ɡē yě zú páo
况 大 軱 乎 ？ 良 庖 岁 更 刀 ， 割 也 ； 族 庖
yuè ɡènɡ dāo zhé yě jīn chén zhī dāo shí jiǔ nián yǐ
月 更 刀 ，折 也 ； 今 臣 之 刀 十 九 年 矣 ，
suǒ jiě shù qiān niú yǐ ér dāo rèn ruò xīn fā yú xínɡ
所 解 数 千 牛 矣 ， 而 刀 刃 若 新 发 于 硎 。
bǐ jié zhě yǒu jiān ér dāo rèn zhě wú hòu yǐ wú hòu rù
彼 节 者 有 间 而 刀 刃 者 无 厚 ， 以 无 厚 入
yǒu jiān huī huī hū qí yú yóu rèn bì yǒu yú dì yǐ
有 间 ， 恢 恢 乎 其 于 游 刃 必 有 馀 地 矣 。
shì yǐ shí jiǔ nián ér dāo rèn ruò xīn fā yú xínɡ suī rán
是 以 十 九 年 而 刀 刃 若 新 发 于 硎 。 虽 然 ，
měi zhì yú zú wú jiàn qí nán wei chù rán wéi jiè
每 至 于 族 ， 吾 见 其 难 为 ， 怵 然 为 戒 ，
shì wéi zhǐ xínɡ wéi chí dònɡ dāo shèn wēi huo rán yǐ jiě
视 为 止 ， 行 为 迟 ， 动 刀 甚 微 ， 謋 然 已 解 ，
rú tǔ wěi dì tí dāo ér lì wéi zhī ér sì ɡù
牛不知其死也，如 土 委 地 。提 刀 而 立 ，为 之 而 四 顾 ，
wéi zhī chóu chú mǎn zhì shàn dāo ér cánɡ zhī wén huì
为 之 踌 躇 满 志 ， 善 刀 而 藏 之 。 ” 文 惠
jūn yuē shàn zāi wú wén páo dīnɡ zhī yán dé yǎnɡ
君 曰 ： “ 善 哉 ！ 吾 闻 庖 丁 之 言 ， 得 养
shēnɡ yān
生 焉 。 ”
ɡōnɡ wén xuān jiàn yòu shī ér jīnɡ yuē shì hé rén
公 文 轩 见 右 师 而 惊 曰 ： “ 是 何 人
yě è hū jiè yě tiān yǔ qí rén yǔ yuē
也 ？ 恶 乎 介 也 ？ 天 与 ？ 其 人 与 ？ ” 曰 ：
tiān yě fēi rén yě tiān zhī shēnɡ shì shǐ dú yě
“ 天 也 ， 非 人 也 。 天 之 生 是 使 独 也 ，
rén zhī mào yǒu yǔ yě yǐ shì zhī qí tiān yě fēi rén
人 之 貌 有 与 也 。 以 是 知 其 天 也 ， 非 人
yě
也 。 ”
zé zhì shí bù yī zhuó bǎi bù yī yǐn bù qí 泽 雉 十 步 一 啄 ， 百 步 一 饮 ， 不 蕲 chù hū fán zhōnɡ shén suī Wang bú shàn yě 畜 乎 樊 中 。 神 虽 王 ， 不 善 也 。 lǎo dān sǐ qín Yi diào zhī sān hào ér chū 老 聃 死 ， 秦 失 吊 之 ， 三 号 而 出 。 dì zǐ yuē fēi fū zǐ zhī yǒu xié yuē 弟 子 曰 ： “ 非 夫 子 之 友 邪 ？ ” 曰 ： “ rán rán zé diào yān ruò cǐ kě hū yuē 然 。 ” “ 然 则 吊 焉 若 此 可 乎 ？ ” 曰 ： rán shǐ yě wú yǐ wéi Zhi rén yě ér jīn fēi yě “ 然 。 始 也 吾 以 为 至 人 也 ， 而 今 非 。 xiànɡ wú rù ér diào yān yǒu lǎo zhě kū zhī rú kū qí 向 吾 入 而 吊 焉 ， 有 老 者 哭 之 ， 如 哭 其 zǐ shǎo zhě kū zhī rú kū qí mǔ bǐ qí suǒ yǐ 子 ； 少 者 哭 之 ， 如 哭 其 母 。 彼 其 所 以 huì zhī bì yǒu bù qí yán ér yán bù qí kū ér kū 会 之 ， 必 有 不 蕲 言 而 言 ， 不 蕲 哭 而 哭 zhě shì dùn tiān bèi qínɡ wànɡ qí suǒ shòu ɡǔ zhě wèi 者 。 是 遁 天 倍 情 ， 忘 其 所 受 ， 古 者 谓 zhī dùn tiān zhī xínɡ shì lái fū zǐ shí yě shì qù
之 遁 天 之 刑 。 适 来 ， 夫 子 时 也 ； 适 去 ，
fū zǐ shùn yě ān shí ér chù shùn āi yuè bù nénɡ rù 夫 子 顺 也 。 安 时 而 处 顺 ， 哀 乐 不 能 入 yě ɡǔ zhě wèi shì dì zhī Xuan jiě 也 ， 古 者 谓 是 帝 之 悬 解 。 ” zhǐ qiónɡ yú wéi xīn huǒ chuán yě bù zhī qí jìn 脂 穷 于 为 薪 ， 火 传 也 ， 不 知 其 尽 yě 也 。
zhuānɡ zi nèi piān rén jiān shì dì sì
庄 子 · 内 篇 · 人 间 世 第 四
yán huí jiàn zhònɡ ní qǐnɡ xínɡ yuē xī zhī
颜 回 见 仲 尼 ， 请 行 。 曰 ： “ 奚 之 ？ ”
yuē jiānɡ zhī wèi yuē xī wéi yān
曰 ： “ 将 之 卫 。 ” 曰 ： “ 奚 为 焉 ？ ”
yuē huí wén wèi jūn qí nián zhuànɡ qí xínɡ dú
曰 ： “ 回 闻 卫 君 ， 其 年 壮 ， 其 行 独 。
qīnɡ yònɡ qí ɡuó ér bú jiàn qí ɡuò qīnɡ yònɡ mín sǐ sǐ
轻 用 其 国 而 不 见 其 过 。 轻 用 民 死 ， 死
zhě yǐ liànɡ hū zé ruò jiāo mín qí wú rú yǐ
者 以 量 乎 泽 ， 若 蕉 ， 民 其 无 如 矣 ！
huí chánɡ wén zhī fū zǐ yuē zhì ɡuó qù zhī luàn ɡuó
回 尝 闻 之 夫 子 曰 ： ‘ 治 国 去 之 ， 乱 国
jiù zhī yī mén duō jí yuàn yǐ suǒ wén sī qí zé
就 之 。 医 门 多 疾 。’愿 以 所 闻 ，思 其 所行，则
shù jī qí ɡuó yǒu chōu hū
庶 几 其 国 有 瘳 乎 ！ ”
zhònɡ ní yuē xī ruò dài wǎnɡ ér xínɡ ěr
仲 尼 曰 ： “ 嘻 ， 若 殆 往 而 刑 耳 ！
fū dào bù yù zá zá zé duō duō zé rǎo rǎo zé
夫 道 不 欲 杂 ， 杂 则 多 ， 多 则 扰 ， 扰 则
yōu yōu ér bù jiù ɡǔ zhī zhì rén xiān cún zhū jǐ
忧 ， 忧 而 不 救 。 古 之 至 人 ， 先 存 诸 己
ér hòu cún zhū rén suǒ cún yú jǐ zhě wèi dìnɡ hé xiá
而 后 存 诸 人 。 所 存 于 己 者 未 定 ， 何 暇
zhì yú bào rén zhī suǒ xínɡ qiě ruò yì zhī fū dé zhī suǒ
至 于 暴 人 之 所 行 ！ 且 若 亦 知 夫 德 之 所
dànɡ ér zhī zhī suǒ wéi chū hū zāi dé dànɡ hū mínɡ zhī
荡 而 知 之 所 为 出 乎 哉 ？德 荡 乎 名 ， 知
chū hū zhēnɡ mínɡ yě zhě xiānɡ zhá yě zhī yě zhě zhēnɡ
出 乎 争 。 名 也 者 ， 相 轧 也 ； 知 也 者 争
zhī qì yě èr zhě xiōnɡ qì fēi suǒ yǐ jìn xínɡ yě
之 器 也 。 二 者 凶 器 ， 非 所 以 尽 行 也 。
qiě dé hòu xìn ɡānɡ wèi dá rén qì mínɡ wén bú
且 德 厚 信 矼 ， 未 达 人 气 ； 名 闻 不
zhēnɡ wèi dá rén xīn ér qiánɡ yǐ rén yì shénɡ mò zhī yán
争 ， 未 达 人 心 。 而 强 以 仁 义 绳 墨 之 言
Xuan bào rén zhī qián zhě shì yǐ rén è yu qí měi yě
炫 暴 人 之 前 者 ， 是 以 人 恶 育 其 美 也 ，
mìnɡ zhī yuē zāi rén zāi rén zhě rén bì fǎn zāi zhī
命 之 曰 灾 人 。灾 人 者 ， 人 必 反 灾 之 。
ruò dài wéi rén zāi fū
若 殆 为 人 灾 夫 。
qiě ɡǒu wéi rén yuè xián ér è bù xiào è yònɡ ér
且 苟 为 人 悦 贤 而 恶 不 肖 ， 恶 用 而
qiú yǒu yǐ yì ruò wéi wú zhào wánɡ ɡōnɡ bì jiānɡ chénɡ rén
求 有 以 异 ？ 若 唯 无 诏 ， 王 公 必 将 乘 人
ér dòu qí jié ér mù jiānɡ yínɡ zhī ér sè jiānɡ pínɡ zhī
而 斗 其 捷 。 而 目 将 荧 之 ， 而 色 将 平 之 ，
kǒu jiānɡ yínɡ zhī rónɡ jiānɡ xínɡ zhī xīn qiě chénɡ zhī shì
口 将 营 之 ， 容 将 形 之 ， 心 且 成 之 。 是
yǐ huǒ jiù huǒ yǐ shuǐ jiù shuǐ mínɡ zhī yuē yì duō
以 火 救 火 ， 以 水 救 水 ， 名 之 曰 益 多 。
shùn shǐ wú qiónɡ ruò dài yǐ bù xìn hòu yán bì sǐ yú
顺 始 无 穷 ， 若 殆 以 不 信 厚 言 ， 必 死 于
bào rén zhī qián yǐ qiě xī zhě jié shā ɡuān lónɡ fénɡ zhòu
暴 人 之 前 矣 ！ 且 昔 者 桀 杀 关 龙 逢 ， 纣
shā wánɡ zǐ bǐ ɡàn shì jiē xiū qí shēn yǐ xià yǔ fǔ rén
杀 王 子 比 干 ， 是 皆 修 其 身 以 下 伛 拊 人
zhī mín yǐ xià fú qí shànɡ zhě yě ɡù qí jūn yīn qí
之 民 ， 以 下 拂 其 上 者 也 ， 故 其 君 因 其
xiū yǐ jǐ zhī shì hǎo mínɡ zhě yě xī zhě yáo ɡōnɡ cónɡ
修 以 挤 之 。 是 好 名 者 也 。 昔 者 尧 攻 丛
zhī xū áo yǔ ɡōnɡ yǒu hù ɡuó wéi xū lì
枝 、 胥 、 敖 ， 禹 攻 有 扈 。 国 为 虚 厉 ，
shēn wéi xínɡ lù qí yònɡ bīnɡ bù zhǐ qí qiú shí wú yǐ
身 为 刑 戮 。 其 用 兵 不 止 ， 其 求 实 无 已 ，
shì jiē qiú mínɡ shí zhě yě ér dú bù wén zhī hū mínɡ 是 皆 求 名 实 者 也 ， 而 独 不 闻 之 乎 ？ 名 shí zhě shènɡ rén zhī suǒ bù nénɡ shènɡ yě ér kuànɡ ruò hū 实 者 ， 圣 人 之 所 不 能 胜 也 ， 而 况 若 乎 ！
suī rán ruò bì yǒu yǐ yě chánɡ yǐ yǔ wǒ lái 虽 然 ， 若 必 有 以 也 ， 尝 以 语 我 来 。 ” yán huí yuē duān ér xū miǎn ér yī zé 颜 回 曰 ： “ 端 而 虚 ， 勉 而 一 ， 则 kě hū 可 乎 ？ ” yuē è è kě fū yǐ yánɡ wéi chōnɡ kǒnɡ
曰 ： “ 恶 ！ 恶 可 ！ 夫 以 阳 为 充 孔
yánɡ cǎi sè bú dìnɡ chánɡ rén zhī suǒ bù wéi yīn àn
扬 ， 采 色 不 定 ， 常 人 之 所 不 违 ， 因 案
rén zhī suǒ ɡǎn yǐ qiú rónɡ yǔ qí xīn mínɡ zhī yuē rì
人 之 所 感 ，以 求 容 与 其 心 ， 名 之 曰 日
jiàn zhī dé bù chénɡ ér kuànɡ dà dé hū jiānɡ zhí ér bú
渐 之 德 不 成 ， 而 况 大 德 乎 ！ 将 执 而 不
huà wài hé ér nèi bù zǐ qí yōnɡ jù kě hū
化 ， 外 合 而 内 不 訾 ， 其 庸 讵 可 乎 ！ ”
rán zé wǒ nèi zhí ér wài qǔ chénɡ ér shànɡ bǐ
“ 然 则 我 内 直 而 外 曲 ， 成 而 上 比 。
nèi zhí zhě yǔ tiān wéi tú yǔ tiān wéi tú zhě zhī
内 直 者 ， 与 天 为 徒 。 与 天 为 徒 者 ， 知
tiān zǐ zhī yǔ jǐ jiē tiān zhī suǒ zǐ ér dú yǐ jǐ
天 子 之 与 己 ， 皆 天 之 所 子 ， 而 独 以 己
yán qí hū ér rén shàn zhī qí hū ér rén bú shàn zhī xié
言 蕲 乎 而 人 善 之 ， 蕲 乎 而 人 不 善 之 邪 ？
ruò rán zhě rén wèi zhī tónɡ zǐ shì zhī wèi yǔ tiān wéi
若 然 者 ， 人 谓 之 童 子 ， 是 之 谓 与 天 为
tú wài qǔ zhě yǔ rén wéi tú yě qínɡ jì qǔ
徒 。 外 曲 者 ， 与 人 为 徒 也 。 擎 跽 曲
quán rén chén zhī lǐ yě rén jiē wéi zhī wú ɡǎn bù
拳 ， 人 臣 之 礼 也 。 人 皆 为 之 ， 吾 敢 不
wéi xié wéi rén zhī suǒ zhě rén yì wú cī yān shì
为 邪 ？ 为 人 之 所 者 ， 人 亦 无 疵 焉 ， 是
zhī wèi yǔ rén wéi tú chénɡ ér shànɡ bǐ zhě yǔ ɡǔ wéi
之 谓 与 人 为 徒 。成 而 上 比 者 ， 与 古 为
tú qí yán suī jiào zhé zhī shí yě ɡǔ zhī yǒu yě
徒 。其 言 虽 教 ， 谪 之 实 也 ， 古 之 有 也 ，
fēi wú yǒu yě ruò rán zhě suī zhí ér bù bìnɡ shì
非 吾 有 也 。 若 然 者 ， 虽 直 而 不 病 ， 是
zhī wèi yǔ ɡǔ wéi tú ruò shì zé kě hū
之 谓 与 古 为 徒 。 若 是 则 可 乎 ？ ”
zhònɡ ní yuē è è kě dà duō zhènɡ fǎ
仲 尼 曰 ： “ 恶 ！ 恶 可 ！ 大 多 政 法
ér bù dié suī ɡù yì wú zuì suī rán zhǐ shì
而 不 谍 。 虽 固 ， 亦 无 罪 。 虽 然 ， 止 是
ěr yǐ fū hú kě yǐ jí huà yóu shī xīn zhě yě
耳 矣 ， 夫 胡 可 以 及 化 ！ 犹 师 心 者 也 。 ”
yán huí yuē wú wú yǐ jìn yǐ ɡǎn wèn qí fānɡ
颜 回 曰 ： “ 吾 无 以 进 矣 ， 敢 问 其 方 。 ”
zhònɡ ní yuē zhāi wú jiānɡ yǔ ruò yǒu xīn ér wéi
仲 尼 曰 ： “ 斋 ， 吾 将 语 若 。 有 心 而 为
zhī qí yì xié yì zhī zhě gao tiān bù yí
之 ， 其 易 邪 ？ 易 之 者 ， 皋 天 不 宜 。 ”
yán huí yuē huí zhī jiā pín wéi bù yǐn jiǔ
颜 回 曰 ： “ 回 之 家 贫 ， 唯 不 饮 酒
bù rú hūn zhě shù yuè yǐ rú cǐ zé kě yǐ wéi zhāi hū
不 茹 荤 者 数 月 矣 。 如 此 则 可 以 为 斋 乎 ？ ”
yuē shì jì sì zhī zhāi fēi xīn zhāi yě
曰 ： “ 是 祭 祀 之 斋 ， 非 心 斋 也 。 ”
huí yuē ɡǎn wèn xīn zhāi
回 曰 ： “ 敢 问 心 斋 。 ”
zhònɡ ní yuē ruò yī zhì wú tīnɡ zhī yǐ ěr
仲 尼 曰 ： “ 若 一 志 ， 无 听 之 以 耳
ér tīnɡ zhī yǐ xīn wú tīnɡ zhī yǐ xīn ér tīnɡ zhī yǐ qì
而 听 之 以 心 ； 无 听 之 以 心 而 听 之 以 气 。
Er zhǐ yú ting xīn zhǐ yú fú qì yě zhě xū ér
耳 止 于 听 ， 心 止 于 符 。 气 也 者 ， 虚 而
dài wù zhě yě wéi dào jí xū xū zhě xīn zhāi yě
待 物 者 也 。唯 道 集 虚 。 虚 者 ， 心 斋 也 ”
颜回曰：“回之未使得始，实有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谓虚乎？”
夫子曰：“尽矣。吾语若！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
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
绝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以伪，为天使难以伪。闻以有翼飞者矣，
未闻以无翼飞者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瞻彼阕者，
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夫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
鬼神将来舍，而况人乎！是万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纽也，伏羲乩彭之所行中，
而况散焉者乎！”
ɡāo jiānɡ shǐ yú qí wèn yú zhònɡ ní yuē wánɡ
叶公子高 将 使 于 齐 ， 问 于 仲 尼 曰 ： “ 王
shǐ zhū liánɡ yě shèn zhònɡ qí zhī dài shǐ zhě ɡài jiānɡ shèn
使 诸 梁 也 甚 重 。 齐 之 待 使 者 ， 盖 将 甚
jìnɡ ér bù jí pǐ fū yóu wèi kě dònɡ yě ér kuànɡ zhū
敬 而 不 急 。 匹 夫 犹 未 可 动 也 ， 而 况 诸
hóu hū wú shèn lì zhī zǐ chánɡ yǔ zhū liánɡ yě yuē
侯 乎 ！ 吾 甚 栗 之 。 子 常 语 诸 梁 也 曰 ：
fán shì ruò xiǎo ruò dà ɡuǎ bù dào yǐ huān chénɡ shì
‘ 凡 事 若 小 若 大 ， 寡 不 道 以 欢 成 。 事
ruò bù chénɡ zé bì yǒu rén dào zhī huàn shì ruò chénɡ
若 不 成 ， 则 必 有 人 道 之 患 ； 事 若 成 ，
zé bì yǒu yīn yánɡ zhī huàn ruò chénɡ ruò bù chénɡ ér hòu wú
则 必 有 阴 阳 之 患 。 若 成 若 不 成 而 后 无
huàn zhě wéi yǒu dé zhě nénɡ zhī wú shí yě zhí cū
患 者 ， 唯 有 德 者 能 之 。 ’ 吾 食 也 执 粗
ér bù zānɡ cuàn wú yù qīnɡ zhī rén jīn wú zhao shòu mìnɡ
而 不 臧 ，爨 无 欲 清 之 人 。 今 吾 朝 受 命
ér xī yǐn bīnɡ wǒ qí nèi rè yǔ wú wèi zhì hū shì
而 夕 饮 冰 ， 我 其 内 热 与 ！ 吾 未 至 乎 事
zhī qínɡ ér jì yǒu yīn yánɡ zhī huàn yǐ shì ruò bù chénɡ 之 情 而 既 有 阴 阳 之 患 矣 ！ 事 若 不 成 ， bì yǒu rén dào zhī huàn shì liǎnɡ yě wéi rén chén zhě bù 必 有 人 道 之 患 ， 是 两 也 。 为 人 臣 者 不 zú yǐ rèn zhī zǐ qí yǒu yǐ yǔ wǒ lái
足 以 任 之 ， 子 其 有 以 语 我 来 ！ ”
zhònɡ ní yuē tiān xià yǒu dà jiè èr qí yī
仲 尼 曰 ： “ 天 下 有 大 戒 二 ： 其 一
mìnɡ yě qí yī yì yě zǐ zhī ài qīn mìnɡ yě
命 也 ， 其 一 义 也 。 子 之 爱 亲 ， 命 也 ，
bù kě jiě yú xīn chén zhī shì jūn yì yě wú shì
不 可 解 于 心 ； 臣 之 事 君 ， 义 也 ， 无 适
ér fēi jūn yě wú suǒ táo yú tiān dì zhī jiān shì zhī
而 非 君 也 ， 无 所 逃 于 天 地 之 间 。 是 之
wèi dà jiè shì yǐ fū shì qí qīn zhě bù zé dì ér
谓 大 戒 。 是 以 夫 事 其 亲 者 ， 不 择 地 而
ān zhī xiào zhī zhì yě fū shì qí jūn zhě bù zé
安 之 ， 孝 之 至 也 ； 夫 事 其 君 者 ， 不 择
shì ér ān zhī zhōnɡ zhī shènɡ yě zì shì qí xīn zhě
事 而 安 之 ， 忠 之 盛 也 ； 自 事 其 心 者 ，
āi yuè bú yì shī hū qián zhī qí bù kě nài hé ér ān
哀 乐 不 易 施 乎 前 ， 知 其 不 可 奈 何 而 安
zhī ruò mìnɡ dé zhī zhì yě wéi rén chén zǐ zhě ɡù
之 若 命 ， 德 之 至 也 。 为 人 臣 子 者 ， 固
yǒu suǒ bù dé yǐ xínɡ shì zhī qínɡ ér wànɡ qí shēn hé
有 所 不 得 已 。 行 事 之 情 而 忘 其 身 ， 何
xiá zhì yú yuè shēnɡ ér è sǐ fū zǐ qí xínɡ kě yǐ
暇 至 于 悦 生 而 恶 死 ！ 夫 子 其 行 可 矣 ！
qiū qǐnɡ fù yǐ suǒ wén fán jiāo jìn zé bì xiānɡ mí yǐ xìn
丘 请 复 以 所 闻 ： 凡 交 近 则 必 相 靡 以 信 ，
Jiao yuǎn zé bì zhōnɡ zhī yǐ yán yán bì huò chuán zhī fū chuán
交 远 则 必 忠 之 以 言 。 言 必 或 传 之 。 夫 传
liǎnɡ xǐ liǎnɡ nù zhī yán tiān xià zhī nán zhě yě fū liǎnɡ
两 喜 两 怒 之 言 ，天 下 之 难 者 也 。 夫 两
xǐ bì duō yì měi zhī yán liǎnɡ nù bì duō yì è zhī yán
喜 必 多 溢 美 之 言 ， 两 怒 必 多 溢 恶 之 言 。
fán yì zhī lèi wànɡ wànɡ zé qí xìn zhī yě mò mò zé
凡 溢 之 类 妄 ， 妄 则 其 信 之 也 莫 ， 莫 则
chuán yán zhě yānɡ ɡù fǎ yán yuē chuán qí chánɡ qínɡ
传 言 者 殃 。 故 法 言 曰 ：‘ 传 其 常 情 ，
wú chuán qí yì yán zé jī hū quán qiě yǐ qiǎo dòu
无 传 其 溢 言 ， 则 几 乎 全 。 ’ 且 以 巧 斗
lì zhě shǐ hū yánɡ chánɡ zú hū yīn tài zhì zé duō
力 者 ， 始 乎 阳 ， 常 卒 乎 阴 ， 泰 至 则 多
qí qiǎo yǐ lǐ yǐn jiǔ zhě shǐ hū zhì chánɡ zú hū 奇 巧 ； 以 礼 饮 酒 者 ， 始 乎 治 ， 常 卒 乎 luàn tài zhì zé duō qí lè fán shì yì rán shǐ hū 乱 ， 泰 至 则 多 奇 乐 。 凡 事 亦 然 ， 始 乎 liànɡ chánɡ zú hū bǐ qí zuò shǐ yě jiǎn qí jiānɡ bì 谅 ， 常 卒 乎 鄙 ； 其 作 始 也 简 ， 其 将 毕 yě bì jù yán zhě fēnɡ bō yě xínɡ zhě shí sànɡ 也 必 巨 。 言 者 ， 风 波 也 ； 行 者 ， 实 丧 yě fū fēnɡ bō yì yǐ dònɡ shí sànɡ yì yǐ wēi ɡù 也 。 夫 风 波 易 以 动 ， 实 丧 易 以 危 。 故 fèn shè wú yóu qiǎo yán piān cí shòu sǐ bù zé yīn 忿 设 无 由 ， 巧 言 偏 辞 。 兽 死 不 择 音 ， qì xī bó rán yú shì bìnɡ shēnɡ Li Xin kè hé tài zhì 气 息 勃 然 于 是 并 生 厉 心 。 克 核 太 至 ， zé bì yǒu bù xiào zhī xīn yìnɡ zhī ér bù zhī qí rán yě 则 必 有 不 肖 之 心 应 之 而 不 知 其 然 也 。 ɡǒu wéi bù zhī qí rán yě shú zhī qí suǒ zhōnɡ ɡù fǎ 苟 为 不 知 其 然 也 ， 孰 知 其 所 终 ！ 故 法
yán yuē wú qiān lìnɡ wú quàn chénɡ ɡuò dù yì yě 言 曰 ： ‘ 无 迁 令 ， 无 劝 成 。 过 度 益 也 。 ’ qiān lìnɡ quàn chénɡ dài shì měi chénɡ zài jiǔ è chénɡ bù jí 迁 令 劝 成 殆 事 。 美 成 在 久 ， 恶 成 不 及 ɡǎi kě bú shèn yǔ qiě fū chénɡ wù yǐ yóu xīn tuō bù
改 ， 可 不 慎 与 ！ 且 夫 乘 物 以 游 心 ， 托 不
dé yǐ yǐ yǎnɡ zhōnɡ zhì yǐ hé zuò wéi bào yě mò ruò
得 已 以 养 中 ， 至 矣 。 何 作 为 报 也 ！ 莫 若
wéi zhì mìnɡ cǐ qí nán zhě
为 致 命 ， 此 其 难 者 ？ ”
yán hé jiānɡ fù wèi línɡ ɡōnɡ Tai zǐ ér wèn yú qú 颜 阖 将 傅 卫 灵 公 太 子 ， 而 问 于 蘧 bó yù yuē yǒu rén yú cǐ qí dé tiān Shuai yǔ 伯 玉 曰 ； “ 有 人 于 此 ， 其 德 天 杀 。 与 zhī wéi wú fānɡ zé wēi wú ɡuó yǔ zhī wéi yǒu fānɡ zé wēi 之 为 无 方 则 危 吾 国 ， 与 之 为 有 方 则 危 wú shēn qí zhi shì zú yǐ zhī rén zhī ɡuò ér bù zhī
吾 身 。 其 知 适 足 以 知 人 之 过 ， 而 不 知
qí suǒ yǐ ɡuò ruò rán zhě wú nài zhī hé qú
其 所 以 过 。 若 然 者 ， 吾 奈 之 何 ？ ” 蘧
bó yù yuē shàn zāi wèn hū jiè zhī shèn zhī
伯 玉 曰 ： “ 善 哉 问 乎 ！ 戒 之 ， 慎 之 ，
zhènɡ nǚ shēn zāi xínɡ mò ruò jiù xīn mò ruò hé suī
正 女 身 哉 ！ 形 莫 若 就 ， 心 莫 若 和 。 虽
rán zhī èr zhě yǒu huàn jiù bù yù rù hé bù yù
然 ， 之 二 者 有 患 。 就 不 欲 入 ， 和 不 欲
chū xínɡ jiù ér rù qiě wéi diān wéi miè wéi bēnɡ wéi
出 。 形 就 而 入 ， 且 为 颠 为 灭 ， 为 崩 为
jué xīn hé ér chū qiě wéi shēnɡ wéi mínɡ wéi yāo wéi
蹶 ； 心 和 而 出 ， 且 为 声 为 名 ， 为 妖 为
niè bǐ qiě wéi yīnɡ ér yì yǔ zhī wéi yīnɡ ér bǐ
孽 。 彼 且 为 婴 儿 ， 亦 与 之 为 婴 儿 ； 彼
qiě wéi wú ting qí yì yǔ zhī wéi wú ting qí bǐ qiě
且 为 无 町 畦 ， 亦 与 之 为 无 町 畦 ； 彼 且
wéi wú yá yì yǔ zhī wéi wú yá dá zhī rù yú
为 无 崖 ， 亦 与 之 为 无 崖 ； 达 之 ， 入 于
wú cī rǔ bù zhī fū tánɡ lánɡ hū nù qí bì yǐ dānɡ
无 疵 。 汝 不 知 夫 螳 螂 乎 ？ 怒 其 臂 以 当
chē zhé bù zhī qí bú shènɡ rèn yě shì qí cái zhī měi
车 辙 ， 不 知 其 不 胜 任 也 ， 是 其 才 之 美
zhě yě jiè zhī shèn zhī jī fá ér měi zhě yǐ fàn
者 也 。 戒 之 ， 慎 之 ， 积 伐 而 美 者 以 犯
zhī jǐ yǐ rǔ bù zhī fū yǎnɡ hǔ zhě hū bù ɡǎn
之 ， 几 矣 ！ 汝 不 知 夫 养 虎 者 乎 ？ 不 敢
yǐ shēnɡ wù yǔ zhī wéi qí shā zhī zhī nù yě bù ɡǎn
以 生 物 与 之 ， 为 其 杀 之 之 怒 也 ； 不 敢
yǐ quán wù yǔ zhī wéi qí jué zhī zhī nù yě shí qí
以 全 物 与 之 ， 为 其 决 之 之 怒 也 。 时 其
jī bǎo dá qí nù xīn hǔ zhī yǔ rén yì lèi ér
饥 饱 ， 达 其 怒 心 。 虎 之 与 人 异 类 ， 而
mèi yǎnɡ jǐ zhě shùn yě ɡù qí shā zhi zhě nì yě
媚 养 己 者 ， 顺 也 ； 故 其 杀 之 者 ， 逆 也 。
fū ài mǎ zhě yǐ kuānɡ shènɡ shǐ yǐ shèn shènɡ nì shì
夫 爱 马 者 以 筐 盛 矢 ， 以 蜃 盛 溺 。 适
yǒu wén ménɡ pú yuán ér fǔ zhī bù shí zé quē xián huǐ
有 蚊 虻 仆 缘 ， 而 拊 之 不 时 ， 则 缺 衔 毁
shǒu suì xiōnɡ yì yǒu suǒ zhì ér ài yǒu suǒ wánɡ kě bú
首 碎 胸 。 意 有 所 至 而 爱 有 所 亡 。 可 不
shèn xié
慎 邪 ？ ”
jiànɡ shí zhī qí zhì yú qǔ yuán jiàn lì shè shù
匠 石 之 齐 ，至 于 曲 辕 ， 见 栎 社 树 。
qí dà bì shu qian niú xié zhī bǎi wéi qí ɡāo lín shān shí rèn
其 大 蔽 数 千 牛 ，絜 之 百 围 ， 其 高 临 山 十 仞
ér hòu yǒu zhī qí kě yǐ wéi zhōu zhě pánɡ shí shù ɡuān
而 后 有 枝 ， 其 可 以 为 舟 者 旁 十 数 。 观
zhě rú shì jiànɡ bó bú ɡù suì xínɡ bù chuò dì zǐ
者 如 市 ， 匠 伯 不 顾 ， 遂 行 不 辍 。 弟 子
yàn ɡuān zhī zǒu jí jiànɡ shí yuē zì wú zhí fǔ
厌 观 之 ， 走 及 匠 石 ， 曰 ： “ 自 吾 执 斧
jīn yǐ suí fū zǐ wèi chánɡ jiàn cái rú cǐ qí měi yě
斤 以 随 夫 子 ， 未 尝 见 材 如 此 其 美 也 。
xiān shēnɡ bù kěn shì xínɡ bù chuò hé xié
先 生 不 肯 视 ， 行 不 辍 ， 何 邪 ？ ”
yuē yǐ yǐ wù yán zhī yǐ sàn mù yě
曰 ： “ 已 矣 ， 勿 言 之 矣 ！ 散 木 也 。
yǐ wéi zhōu zé chén yǐ wéi ɡuān ɡuǒ zé sù fǔ yǐ wéi
以 为 舟 则 沉 ， 以 为 棺 椁 则 速 腐 ， 以 为
qì zé sù huǐ yǐ wéi mén hù zé yè yǐ wéi zhù zé
器 则 速 毁 ， 以 为 门 户 则 液 ， 以 为 柱 则
dù shì bù cái zhī mù yě wú suǒ kě yònɡ ɡù nénɡ
蠹 ， 是 不 材 之 木 也 。 无 所 可 用 ， 故 能
ruò shì zhī shòu
若 是 之 寿 。 ”
jiànɡ shí ɡuī lì shè jiàn mènɡ yuē nǚ jiànɡ è 匠 石 归 ， 栎 社 见 梦 曰 ： “ 女 将 恶 hū bǐ yǔ zāi ruò jiānɡ bǐ yǔ yú wén mù xié fū zhā 乎 比 予 哉 ？ 若 将 比 予 于 文 木 邪 ？ 夫 楂 lí jú yòu ɡuǒ Luo zhī shǔ shí shú zé bō bō zé rǔ 梨 橘 柚、 果 蓏 之 属实 熟 则 剥 ， 剥 则 辱 。 dà zhī zhé xiǎo zhī Ye cǐ yǐ qí nénɡ kǔ qí shēnɡ zhě 大 枝 折 ， 小 枝 泄 。 此 以 其 能 苦 其 生 者 yě ɡù bù zhōnɡ qí tiān nián ér zhōnɡ dào yāo zì pǒu jī 也 。 故 不 终 其 天 年 而 中 道 夭 ， 自 掊 击 yú shì sú zhě yě wù mò bù ruò shì qiě yǔ qiú wú 于 世 俗 者 也 。 物 莫 不 若 是 。 且 予 求 无 suǒ kě yònɡ jiǔ yǐ jǐ sǐ nǎi jīn dé zhī wéi yǔ 所 可 用 久 矣 ！ 几 死 ， 乃 今 得 之 ， 为 予 dà yònɡ shǐ yǔ yě ér yǒu yònɡ qiě dé yǒu cǐ dà yě 大 用 。 使 予 也 而 有 用 ， 且 得 有 此 大 也 xié qiě yě ruò yǔ yǔ yě jiē wù yě nài hé zāi qí 邪 ？ 且 也 若 与 予 也 皆 物 也 ， 奈 何 哉 其 xiānɡ wù yě ér jǐ sǐ zhī sàn rén yòu è zhī sàn mù
相 物 也 ？ 而 几 死 之 散 人 ， 又 恶 知 散 木 ！ ”
jiànɡ shí jué ér zhěn qí mènɡ dì zǐ yuē qù
匠 石 觉 而 诊 其 梦 。 弟 子 曰 ： “ 趣
qǔ wú yònɡ zé wéi shè hé xié
取 无 用 ， 则 为 社 何 邪 ？ ”
yuē mì ruò wú yán bǐ yì zhí jì yān
曰 ： “ 密 ！ 若 无 言 ！ 彼 亦 直 寄 焉 ！
yǐ wéi bù zhī jǐ zhě ɡòu lì yě bù wéi shè zhě qiě
以 为 不 知 己 者 诟 厉 也 。 不 为 社 者 ， 且
jǐ yǒu jiǎn hū qiě yě bǐ qí suǒ bǎo yǔ zhònɡ yì ér
几 有 翦 乎 ！ 且 也 彼 其 所 保 与 众 异 ， 而
yǐ yì yù zhī bù yì yuǎn hū
以 义 喻 之 ， 不 亦 远 乎 ！ ”
nán bó zǐ qí yóu hū shānɡ zhī qiū jiàn dà mù yān
南 伯 子 綦 游 乎 商 之 丘 ， 见 大 木 焉 ，
yǒu yì jié sì qiān chénɡ jiānɡ yǐn pí qí suǒ lai zǐ qí
有 异 ： 结 驷 千 乘 ， 将 隐 芘 其 所 藾 。 子 綦
yuē cǐ hé mù yě zāi cǐ bì yǒu yì cái fū
曰 ： “ 此 何 木 也 哉 ！ 此 必 有 异 材 夫 ！ ”
yǎnɡ ér shì qí xì zhī zé quán qǔ ér bù kě yǐ wéi dònɡ
仰 而 视 其 细 枝 ， 则 拳 曲 而 不 可 以 为 栋
liánɡ fǔ ér shì qí dà ɡēn zé zhóu jiě ér bù kě yǐ
梁 ； 俯 而 视 其 大 根 ， 则 轴 解 而 不 可 以
wéi ɡuān ɡuǒ shì qí yè zé kǒu làn ér wéi shānɡ xiù
为 棺 椁 ； 舐 其 叶 ， 则 口 烂 而 为 伤 ； 嗅
zhī zé shǐ rén kuánɡ chénɡ sān rì ér bù yǐ
之 ， 则 使 人 狂 酲 三 日 而 不 已 。
zǐ qí yuē cǐ ɡuǒ bù cái zhī mù yě yǐ zhì
子 綦 曰 ” 此 果 不 材 之 木 也 ， 以 至
yú cǐ qí dà yě jiē hū shén rén yǐ cǐ bù cái
于 此 其 大 也 。 嗟 乎 神 人 ， 以 此 不 材 。 ”
sònɡ yǒu jīnɡ shì zhě yí qiū bǎi sānɡ qí ɡǒnɡ bǎ
宋 有 荆 氏 者 ， 宜 楸 柏 桑 。 其 拱 把
ér shànɡ zhě qiú jū hóu zhī yi zhe zhǎn zhī sān wéi sì wéi
而 上 者 ， 求 狙 猴 之 杙 者 斩 之 ； 三 围 四 围 ，
qiú ɡāo mínɡ zhī lì zhě zhǎn zhī qī wéi bā wéi ɡuì rén
求 高 名 之 丽 者 斩 之 ； 七 围 八 围 ， 贵 人
fù shānɡ zhī jiā qiú chán bànɡ zhě zhǎn zhī ɡù wèi zhōnɡ qí tiān
富 商 之 家 求 禅 傍 者 斩 之 。 故 未 终 其 天
nián ér zhōnɡ dào zhī yāo yú fǔ jīn cǐ cái zhī huàn yě
年 而 中 道 之 夭 于 斧 斤 此 材 之 患 也 。
ɡù jiě zhī yǐ niú zhī bái sǎnɡ zhě yǔ tún zhī kànɡ bí zhě
故 解 之 以 牛 之 白 颡 者 ， 与 豚 之 亢 鼻 者 ，
yǔ rén yǒu zhì bìnɡ zhě bù kě yǐ shì hé cǐ jiē wū
与 人 有 痔 病 者 ， 不 可 以 适 河 。 此 皆 巫
zhù yǐ zhī zhī yǐ suǒ yǐ wéi bù xiánɡ yě cǐ nǎi shén
祝 以 知 之 矣 ， 所 以 为 不 祥 也 。 此 乃 神
rén zhī suǒ yǐ wéi dà xiánɡ yě
人 之 所 以 为 大 祥 也 。
zhī lí shū zhě yí yǐn yú qí jiān ɡāo yú dǐnɡ
支 离 疏 者 ， 颐 隐 于 脐 ， 肩 高 于 顶 ，
huì cuō zhǐ tiān wǔ ɡuǎn zài shànɡ liǎnɡ bì wéi xié cuò
会 撮 指 天 ， 五 管 在 上 ， 两 髀 为 胁 。 挫
zhēn zhì jiè zú yǐ hú kǒu ɡǔ jiá bō jīnɡ zú yǐ
鍼 治 繲 ， 足 以 糊 口 ； 鼓 荚 播 精 ， 足 以
shí shí rén shànɡ zhēnɡ wǔ shì zé zhī lí rǎnɡ bì yú qí
食 十 人 。 上 征 武 士 ， 则 支 离 攘 臂 于 其
jiān shànɡ yǒu dà yì zé zhī lí yǐ yǒu chánɡ jí bù shòu
间 ； 上 有 大 役 ， 则 支 离 以 有 常 疾 不 受
ɡōnɡ shànɡ yǔ bìnɡ zhě sù zé shòu sān zhōnɡ yǔ shí shù xīn
功 ； 上 与 病 者 粟 ， 则 受 三 锺 与 十 束 薪 。
fū zhī lí zhě qí xínɡ zhě yóu zú yǐ yǎnɡ qí shēn zhōnɡ
夫 支 离 者 其 形 者 ， 犹 足 以 养 其 身 ， 终
qí tiān nián yòu kuànɡ zhī lí qí dé zhě hū
其 天 年 ， 又 况 支 离 其 德 者 乎 ！
kǒnɡ zǐ shì chǔ chǔ kuánɡ jiē yú yóu qí mén yuē
孔 子 适 楚 ， 楚 狂 接 舆 游 其 门 曰 ：
fènɡ xī fènɡ xī hé rú dé zhī shuāi yě lái shì bù
“ 凤 兮 凤 兮 ， 何 如 德 之 衰 也 。 来 世 不
kě dài wǎnɡ shì bù kě zhuī yě tiān xià yǒu dào shènɡ
可 待 ， 往 世 不 可 追 也 。 天 下 有 道 ， 圣
rén chénɡ yān tiān xià wú dào shènɡ rén shēnɡ yān fānɡ jīn
人 成 焉 ； 天 下 无 道 ， 圣 人 生 焉 。 方 今
zhī shí jǐn miǎn xínɡ yān fú qīnɡ hū yǔ mò zhī zhī
之 时 ， 仅 免 刑 焉 ！ 福 轻 乎 羽 ， 莫 之 知
zǎi huò zhònɡ hū dì mò zhī zhī bì yǐ hū yǐ
载 ； 祸 重 乎 地 ， 莫 之 知 避 。 已 乎 ， 已
hū lín rén yǐ dé dài hū dài hū huà dì ér
乎 ！ 临 人 以 德 。 殆 乎 ， 殆 乎 ！ 画 地 而
qū mí yánɡ mí yánɡ wú shānɡ wú xínɡ wú xínɡ què qǔ
趋 。 迷 阳 迷 阳 ， 无 伤 吾 行 。 吾 行 却 曲 ，
wú shānɡ wú zú
无 伤 吾 足 。 ”
shān mù zì kòu yě ɡāo huǒ zì jiān yě 山 木 ， 自 寇 也 ； 膏 火 ， 自 煎 也 。 ɡuì kě shí ɡù fá zhī qī kě yònɡ ɡù ɡē zhī 桂 可 食 ， 故 伐 之 ； 漆 可 用 ， 故 割 之 。 rén jiē zhī yǒu yònɡ zhī yònɡ ér mò zhī wú yònɡ zhī yònɡ yě 人 皆 知 有 用 之 用 ， 而 莫 知 无 用 之 用 。
zhuānɡ zi nèi piān dé chōnɡ fú dì wǔ
庄 子 · 内 篇 · 德 充 符 第 五
lǔ yǒu wù zhě wánɡ tái cónɡ zhī yóu zhě yǔ zhònɡ ní
鲁 有 兀 者 王 骀 ， 从 之 游 者 与 仲 尼
xiānɡ ruò chánɡ jì wèn yú zhònɡ ní yuē wánɡ tái wù
相 若 。 常 季 问 于 仲 尼 曰 ： “ 王 骀 ， 兀
zhě yě cónɡ zhī yóu zhě yǔ fū zǐ zhōnɡ fēn lǔ lì bù
者 也 ， 从 之 游 者 与 夫 子 中 分 鲁 。 立 不
jiào zuò bù yì xū ér wǎnɡ shí ér ɡuī ɡù yǒu
教 ， 坐 不 议 。 虚 而 往 ， 实 而 归 。 固 有
bù yán zhī jiào wú xínɡ ér xīn chénɡ zhě xié shì hé rén
不 言 之 教 ， 无 形 而 心 成 者 邪 ？ 是 何 人
yě
也 ？ ”
zhònɡ ní yuē fū zǐ shènɡ rén yě qiū yě
仲 尼 曰 ： “ 夫 子 ， 圣 人 也 ， 丘 也
zhí hòu ér wèi wǎnɡ ěr qiū jiānɡ yǐ wéi shī ér kuànɡ bù
直 后 而 未 往 耳 ！ 丘 将 以 为 师 ， 而 况 不
ruò qiū zhě hū xī jiǎ lǔ ɡuó qiū jiānɡ yǐn tiān xià ér
若 丘 者 乎 ！ 奚 假 鲁 国 ， 丘 将 引 天 下 而
yǔ cónɡ zhī
与 从 之 。 ”
chánɡ jì yuē bǐ wù zhě yě ér wánɡ xiān shēnɡ
常 季 曰 ： “ 彼 兀 者 也 ， 而 王 先 生 ，
qí yǔ yōnɡ yì yuǎn yǐ ruò rán zhě qí yònɡ xīn yě
其 与 庸 亦 远 矣 。 若 然 者 ， 其 用 心 也 ，
dú ruò zhī hé
独 若 之 何 ？ ”
zhònɡ ní yuē sǐ shēnɡ yì dà yǐ ér bù dé
仲 尼 曰 ： “ 死 生 亦 大 矣 ， 而 不 得
yǔ zhī biàn suī tiān dì fù zhuì yì jiānɡ bù yǔ zhī yí
与 之 变 ； 虽 天 地 覆 坠 ， 亦 将 不 与 之 遗 ；
shěn hū wú jiǎ ér bù yǔ wù qiān mìnɡ wù zhī huà ér shǒu
审 乎 无 假 而 不 与 物 迁 ， 命 物 之 化 而 守
qí zōnɡ yě 其 宗 也 。 ” chánɡ jì yuē hé wèi yě 常 季 曰 ： “ 何 谓 也 ？ ” zhònɡ ní yuē zì qí yì zhě shì zhī ɡān dǎn 仲 尼 曰 ： “ 自 其 异 者 视 之 ， 肝 胆 chǔ yuè yě zì qí tónɡ zhě shì zhī wàn wù jiē yī yě 楚 越 也 ； 自 其 同 者 视 之 ， 万 物 一 。 fū ruò rán zhě qiě bù zhī ěr mù zhī suǒ yí ér yóu 夫 若 然 者 ， 且 不 知 耳 目 之 所 宜 ， 而 游 xīn hū dé zhī hé wù shì qí suǒ yī ér bú jiàn qí suǒ 心 乎 德 之 和 。 物 视 其 所 一 而 不 见 其 所 sànɡ shì sànɡ qí zú yóu yí tǔ yě 丧 ， 视 丧 其 足 犹 遗 土 也 。 ” chánɡ jì yuē bǐ wéi jǐ yǐ qí zhī dé qí 常 季 曰 ： “ 彼 为 己 ， 以 其 知 得 其 xīn yǐ qí xīn dé qí chánɡ xīn wù hé wéi zuì zhī zāi
心 ， 以 其 心 得 其 常 心 。 物 何 为 最 之 哉 ？ ”
zhònɡ ní yuē rén mò jiàn yú liú shuǐ ér jiàn yú
仲 尼 曰 ： “ 人 莫 鉴 于 流 水 而 鉴 于
zhǐ shuǐ wéi zhǐ nénɡ zhǐ zhònɡ zhǐ shòu mìnɡ yú dì wéi
止 水 。 唯 止 能 止 众 止 。 受 命 于 地 ， 唯
sōnɡ bǎi dú yě zhènɡ zài dōnɡ xià qīnɡ qīnɡ shòu mìnɡ yú tiān
松 柏 独 也 正 ， 在 冬 夏 青 青 ； 受 命 于 天 ，
wéi yáo shùn dú yě zhènɡ zài wàn wù zhī shǒu xìnɡ nénɡ 唯 尧 、 舜 独 也 正 ， 在 万 物 之 首 。 幸 能 zhènɡ shēnɡ yǐ zhènɡ zhònɡ shēnɡ fū bǎo shǐ zhī zhǐ bù jù 正 生 ， 以 正 众 生 。 夫 保 始 之 徵 ， 不 惧 zhī shí yǒnɡ shì yī rén xiónɡ rù yú jiǔ jūn jiānɡ qiú 之 实 ， 勇 士 一 人 ， 雄 入 于 九 军 。 将 求
mínɡ ér nénɡ zì yào zhě ér yóu ruò shì ér kuànɡ ɡuān tiān dì 名 而 能 自 要 者 而 犹 若 是 ， 而 况 官 天 、 fǔ wàn wù zhí yù liù hái xiànɡ ěr mù yī zhī zhī 府 万 物 、 直 寓 六 骸 、 像 耳 、 一 知 之
suǒ zhī ér xīn wèi chánɡ sǐ zhě hū bǐ qiě zé rì ér dēnɡ
所 知 而 心 未 尝 死 者 乎 ！ 彼 且 择 日 而 登
jiǎ rén zé cónɡ shì yě bǐ qiě hé kěn yǐ wù wéi shì
假 ， 人 则 从 是 也 。 彼 且 何 肯 以 物 为 事
hū
乎 ！ ”
shēn tú jiā wù zhě yě ér yǔ zhènɡ zǐ chǎn tónɡ
申 徒 嘉 ， 兀 者 也 ， 而 与 郑 子 产 同
shī yú bó hūn wú rén zǐ chǎn wèi shēn tú jiā yuē wǒ
师 于 伯 昏 无 人 。 子 产 谓 申 徒 嘉 曰 ： “ 我
xiān chū zé zǐ zhǐ zǐ xiān chū zé wǒ zhǐ
先 出 则 子 止 ， 子 先 出 则 我 止 。 ”
qí mínɡ rì yòu yǔ hé tánɡ tónɡ xí ér zuò zǐ
其 明 日 ， 又 与 合 堂 同 席 而 坐 。 子
chǎn wèi shēn tú jiā yuē wǒ xiān chū zé zǐ zhǐ zǐ
产 谓 申 徒 嘉 曰 ： “ 我 先 出 则 子 止 ， 子
xiān chū zé wǒ zhǐ jīn wǒ jiānɡ chū zǐ kě yǐ zhǐ hū
先 出 则 我 止 。 今 我 将 出 ， 子 可 以 止 乎 ？
qí wèi xié qiě zǐ jiàn zhí zhènɡ ér bù wéi zǐ qí zhí 其
zhènɡ 未
hū 邪 ？ 且 子 见 执 政 而 不 违 ， 子 齐 执 政 乎 ？ ” shēn tú jiā yuē xiān shēnɡ zhī mén ɡù yǒu zhí zhènɡ
申 徒 嘉 曰 ：“ 先 生 之 门 固 有 执 政
yān rú cǐ zāi zǐ ér shuō zǐ zhī zhí zhènɡ ér hòu rén zhě
焉 如 此 哉 ？子 而 说 子 之 执 政 而 后 人 者
yě wén zhī yuē jiàn mínɡ zé chén ɡòu bù zhǐ zhǐ
也 。 闻 之 曰 ： ’鉴 明 则 尘 垢 不 止 ， 止
zé bù mínɡ yě jiǔ yǔ xián rén chù zé wú ɡuò jīn
则 不 明 也 。 久 与 贤 人 处 则 无 过 。 ’ 今
zǐ zhī suǒ qǔ dà zhě xiān shēnɡ yě ér yóu chū yán ruò
子 之 所 取 大 者 ， 先 生 也 ， 而 犹 出 言 若
shì bù yì ɡuò hū
是 ， 不 亦 过 乎 ！ ”
zǐ chǎn yuē zǐ jì ruò shì yǐ yóu yǔ yáo
子 产 曰 ： “ 子 既 若 是 矣 ， 犹 与 尧
zhēnɡ shàn jì zǐ zhī dé bù zú yǐ zì fǎn xié
争 善 。 计 子 之 德 ， 不 足 以 自 反 邪 ？ ”
shēn tú jiā yuē zì zhuànɡ qí ɡuò yǐ bú dànɡ wánɡ
申 徒 嘉 曰 ：“ 自 状 其 过 以 不 当 亡
zhě zhònɡ bù zhuànɡ qí ɡuò yǐ bú dànɡ cún zhě ɡuǎ zhī bù
者 众 ； 不 状 其 过 以 不 当 存 者 寡 。 知 不
kě nài hé ér ān zhī ruò mìnɡ wéi yǒu dé zhě nénɡ zhī
可 奈 何 而 安 之 若 命 ， 唯 有 德 者 能 之 。
yóu yú yì zhī ɡòu zhōnɡ zhōnɡ yānɡ zhě zhōnɡ dì yě rán
游 于 羿 之 彀 中 。 中 央 者 ， 中 地 也 ； 然
ér bù zhōnɡ zhě mìnɡ yě rén yǐ qí quán zú xiào wú bù
而 不 中 者 ， 命 也 。 人 以 其 全 足 笑 吾 不
quán zú zhě zhònɡ yǐ wǒ fú rán ér nù ér shì xiān shēnɡ
全 足 者 众 矣 ， 我 怫 然 而 怒 ， 而 适 先 生
zhī suǒ zé fèi rán ér fǎn bù zhī xiān shēnɡ zhī xǐ wǒ
之 所 ， 则 废 然 而 反 。 不 知 先 生 之 洗 我
yǐ shàn xié wú zhī zì mèi xié wú yǔ fū zǐ yóu shí
以 善 邪 ？ 吾 之 自 寐 邪 ？ 吾 与 夫 子 游 十
jiǔ nián ér wèi chánɡ zhī wú wù zhě yě jīn zǐ yǔ wǒ
九 年 ， 而 未 尝 知 吾 兀 者 也 。 今 子 与 我
yóu yú xínɡ hái zhī nèi ér zǐ suǒ wǒ yú xínɡ hái zhī wài
游 于 形 骸 之 内 ，而 子 索 我 于 形 骸 之 外 ，
bù yì ɡuò hū
不 亦 过 乎 ！ ”
zǐ chǎn cù rán ɡǎi rónɡ ɡènɡ mào yuē zǐ wú nǎi
子 产 蹴 然 改 容 更 貌 曰 ： “ 子 无 乃
chēnɡ
称 ！ ”
lǔ yǒu wù zhě shū shān wú zhǐ zhǒnɡ jiàn zhònɡ ní
鲁 有 兀 者 叔 山 无 趾 ， 踵 见 仲 尼 。
zhònɡ ní yuē zǐ bù jǐn qián jì fàn huàn ruò shì yǐ
仲 尼 曰 ： “ 子 不 谨 ， 前 既 犯 患 若 是 矣 。
suī jīn lái hé jí yǐ wú zhǐ yuē wú wéi
虽 今 来 ， 何 及 矣 ！ ” 无 趾 曰 ： “ 吾 唯
bù zhī wù ér qīnɡ yònɡ wú shēn wú shì yǐ wánɡ zú jīn
不 知 务 而 轻 用 吾 身 ， 吾 是 以 亡 足 。 今
wú lái yě yóu yǒu zūn zú zhě cún wú shì yǐ wù quán
吾 来 也 ， 犹 有 尊 足 者 存 ， 吾 是 以 务 全
zhī yě fū tiān wú bù fù dì wú bù zǎi wú yǐ
之 也 。 夫 天 无 不 覆 ， 地 无 不 载 ， 吾 以
fū zǐ wéi tiān dì ān zhī fū zǐ zhī yóu ruò shì yě
夫 子 为 天 地 ， 安 知 夫 子 之 犹 若 是 也 ！ ”
kǒnɡ zǐ yuē qiū zé lòu yǐ fū zǐ hú bù
孔 子 曰 ： “ 丘 则 陋 矣 ！ 夫 子 胡 不
rù hū qǐnɡ jiǎnɡ yǐ suǒ wén wú zhǐ chū
入 乎 ？ 请 讲 以 所 闻 。 ” 无 趾 出 。
kǒnɡ zǐ yuē dì zǐ miǎn zhī fū wú zhǐ
孔 子 曰 ： “ 弟 子 勉 之 ！ 夫 无 趾 ，
wù zhě yě yóu wù xué yǐ fù bǔ qián xínɡ zhī è ér
兀 者 也 ， 犹 务 学 以 复 补 前 行 之 恶 ， 而
kuànɡ quán dé zhī rén hū
况 全 德 之 人 乎 ！ ”
wú zhǐ yǔ lǎo dān yuē kǒnɡ qiū zhī yú zhì rén
无 趾 语 老 聃 曰 ： “ 孔 丘 之 于 至 人 ，
qí wèi xié bǐ hé bīn bīn yǐ xué zǐ wéi bǐ qiě yǐ
其 未 邪 ？ 彼 何 宾 宾 以 学 子 为 ？ 彼 且 以
qí yǐ chu ɡuǐ huàn ɡuài zhī mínɡ wén bù zhī zhì rén zhī yǐ shì
蕲 以 諔 诡 幻 怪 之 名 闻 ， 不 知 至 人 之 以 是
wéi jǐ zhì ɡù xié
为 己 桎 梏 邪 ？ ”
lǎo dān yuē hú bù zhí shǐ bǐ yǐ sǐ shēnɡ wéi
老 聃 曰 ： “ 胡 不 直 使 彼 以 死 生 为
yī tiáo yǐ kě bù kě wéi yí ɡuàn zhě jiě qí zhì ɡù
一 条 ， 以 可 不 可 为 一 贯 者 ， 解 其 桎 梏 ，
qí kě hū wú zhǐ yuē tiān xínɡ zhī ān kě
其 可 乎 ？ ” 无 趾 曰 ： “ 天 刑 之 ， 安 可
jiě
解 ！ ”
lǔ āi ɡōnɡ wèn yú zhònɡ ní yuē wèi yǒu è rén
鲁 哀 公 问 于 仲 尼 曰 ： “ 卫 有 恶 人
yān yuē āi tái tā zhànɡ fu yǔ zhī chù zhě sī ér
焉 ， 曰 哀 骀 它 。 丈 夫 与 之 处 者 ， 思 而
bù nénɡ qù yě fù rén jiàn zhī qǐnɡ yú fù mǔ yuē
不 能 去 也 ； 妇 人 见 之 ， 请 于 父 母 曰 ：
yǔ wéi rén qī nínɡ wéi fū zǐ qiè zhě shù shí
‘ 与 为 人 妻 ， 宁 为 夫 子 妾 者 ， 数 十
ér wèi zhǐ yě wèi chánɡ yǒu wén qí chànɡ zhě yě chánɡ hé
而 未 止 也 。未 尝 有 闻 其 唱 者 也 ， 常 和
rén ér yǐ yǐ wú jūn rén zhī wèi yǐ jì hū rén zhī sǐ
人 而 已 矣 。 无 君 人 之 位 以 济 乎 人 之 死 ，
wú jù lù yǐ wànɡ rén zhī fù yòu yǐ è hài tiān xià
无 聚 禄 以 望 人 之 腹 ， 又 以 恶 骇 天 下 ，
hé ér bú chànɡ zhī bù chū hū sì yù qiě ér cí xiónɡ
和 而 不 唱 ? 知 不 出 乎 四 域 ， 且 而 雌 雄
hé hū qián shì bì yǒu yì hū rén zhě yě ɡuǎ rén zhào
合 乎 前 ， 是 必 有 异 乎 人 者 也 。 寡 人 召
ér ɡuān zhī ɡuǒ yǐ è hài tiān xià yǔ ɡuǎ rén chù
而 观 之 ， 果 以 恶 骇 天 下 。 与 寡 人 处 ，
bù zhì yǐ yuè shù ér ɡuǎ rén yǒu yì hū qí wéi rén yě
不 至 以 月 数 ， 而 寡 人 有 意 乎 其 为 人 也 ；
bù zhì hū qī nián ér ɡuǎ rén xìn zhī ɡuó wú zǎi
不 至 乎 期 年 ， 而 寡 人 信 之 。 国 无 宰 ，
ér ɡuǎ rén chuán ɡuó yān mèn rán ér hòu yìnɡ fàn ran ér ruò
而 寡 人 传 国 焉 。 闷 然 而 后 应 ， 泛 然 而 若
cí ɡuǎ rén chǒu hū zú shòu zhī ɡuó wú jǐ hé yě
辞 。 寡 人 丑 乎 ， 卒 授 之 国 。 无 几 何 也 ，
qù ɡuǎ rén ér xínɡ ɡuǎ rén xù yān ruò yǒu wánɡ yě ruò
去 寡 人 而 行 。 寡 人 恤 焉 若 有 亡 也 ， 若
wú yǔ lè shì ɡuó yě shì hé rén zhě yě
无 与 乐 是 国 也 。 是 何 人 者 也 ！ ”
zhònɡ ní yuē qiū yě chánɡ shǐ yú chǔ yǐ shì
仲 尼 曰 ： “ 丘 也 尝 使 于 楚 矣 ， 适
jiàn tún zǐ shí yú qí sǐ mǔ zhě shǎo yān ruò jiē
见 豚 子 食 于 其 死 母 者 。 少 焉 若 ， 皆
qì zhī ér zǒu bú jiàn jǐ yān ěr bù dé qí lèi yān
弃 之 而 走 。 不 见 己 焉 尔 ， 不 得 其 类 焉
ěr suǒ ài qí mǔ zhě fēi ài qí xínɡ yě ài shǐ
尔 。 所 爱 其 母 者 ， 非 爱 其 形 也 ， 爱 使
qí xínɡ zhě yě zhàn ér sǐ zhě qí rén zhī zànɡ yě bù
其 形 者 也 。 战 而 死 者 ， 其 人 之 葬 也 不
yǐ sha zī yuè zhě zhī lǚ wú wéi ài zhī jiē wú qí
以 翣 资 ； 刖 者 之 屡 ， 无 为 爱 之 。 皆 无 其
běn yǐ wéi tiān zǐ zhī zhū yù bù jiǎn zhǎo bù chuān
本 矣 。 为 天 子 之 诸 御 ： 不 翦 爪 ， 不 穿
ěr qǔ qī zhě zhǐ yú wài bù dé fù shǐ xínɡ quán
耳 ； 取 妻 者 止 于 外 ， 不 得 复 使 。 形 全
yóu zú yǐ wéi ěr ér kuànɡ quán dé zhī rén hū jīn āi
犹 足 以 为 尔 ， 而 况 全 德 之 人 乎 ！ 今 哀
tái tā wèi yán ér xìn wú ɡōnɡ ér qīn shǐ rén shòu jǐ
骀 它 未 言 而 信 ， 无 功 而 亲 ， 使 人 授 己
ɡuó wéi kǒnɡ qí bù shòu yě shì bì cái quán ér dé bù
国 ， 唯 恐 其 不 受 也 ， 是 必 才 全 而 德 不
xínɡ zhě yě āi ɡōnɡ yuē hé wèi cái quán
形 者 也 。 ” 哀 公 曰 ： “ 何 谓 才 全 ？ ”
zhònɡ ní yuē sǐ shēnɡ cún wánɡ qiónɡ dá
仲 尼 曰 ： “ 死 生 、 存 亡 、 穷 达 、
pín fù xián yǔ bù xiào huǐ yù jī kě hán shǔ
贫 富 、 贤 与 不 肖 、 毁 誉 、 饥 渴 、 寒 暑 ，
shì shì zhī biàn mìnɡ zhī xínɡ yě rì yè xiānɡ dài hū qián
是 事 之 变 、 命 之 行 也 。 日 夜 相 代 乎 前 ，
ér zhī bù nénɡ ɡuī hū qí shǐ zhě yě ɡù bù zú yǐ gu
而 知 不 能 规 乎 其 始 者 也 。 故 不 足 以 滑
hé bù kě rù yú línɡ fǔ shǐ zhī hé yù tōnɡ ér
和 ， 不 可 入 于 灵 府 。 使 之 和 豫 ， 通 而
bù shī yú duì shǐ rì yè wú xì ér yǔ wù wéi chūn
不 失 于 兑 。 使 日 夜 无 隙 ， 而 与 物 为 春 ，
shì jiē ér shēnɡ shí yú xīn zhě yě shì zhī wèi cái quán
是 接 而 生 时 于 心 者 也 。是 之 谓 才 全 。 ”
hé wèi dé bù xínɡ
“ 何 谓 德 不 形 ？ ”
yuē pínɡ zhě shuǐ tínɡ zhī shènɡ yě qí kě
曰 ： “ 平 者 ， 水 停 之 盛 也 。 其 可
yǐ wéi fǎ yě nèi bǎo zhī ér wài bù dànɡ yě dé zhě
以 为 法 也 ， 内 保 之 而 外 不 荡 也 。 德 者 ，
chénɡ hé zhī xiū yě dé bù xínɡ zhě wù bù nénɡ lí yě
成 和 之 修 也 。 德 不 形 者 ， 物 不 能 离 也 。 ”
āi ɡōnɡ yì rì yǐ ɡào mǐn zǐ yuē shǐ yě wú
哀 公 异 日 以 告 闵 子 曰 ： “ 始 也 吾
yǐ nán miàn ér jūn tiān xià zhí mín zhī jì ér yōu qí sǐ
以 南 面 而 君 天 下 ， 执 民 之 纪 而 忧 其 死 ，
wú zì yǐ wéi zhì tōnɡ yǐ jīn wú wén zhì rén zhī yán
吾 自 以 为 至 通 矣 。 今 吾 闻 至 人 之 言 ，
kǒnɡ wú wú qí shí qīnɡ yònɡ wú shēn ér wánɡ wú ɡuó wú
恐 吾 无 其 实 ， 轻 用 吾 身 而 亡 吾 国 。 吾
yǔ kǒnɡ qiū fēi jūn chén yě dé yǒu ér yǐ yǐ
与 孔 丘 非 君 臣 也 ， 德 友 而 已 矣 ！ ”
Yin qi zhī lí wú chún shuō wèi línɡ ɡōnɡ línɡ ɡōnɡ shuō zhī
闉 跂 支 离 无 唇 说 卫 灵 公 ，灵 公 说 之 ，
ér shì quán rén qí dou jiān jiān wènɡ ànɡ dà yǐnɡ shuō qí huán
而 视 全 人 ：其 脰 肩 肩 。 瓮 盎 大 瘿 说 齐 桓
ɡōnɡ huán ɡōnɡ shuō zhī ér shì quán rén qí dou jiān jiān
公 ， 桓 公 说 之 ， 而 视 全 人 ： 其 脰 肩 肩 。
ɡù dé yǒu suǒ zhǎnɡ ér xínɡ yǒu suǒ wànɡ rén bù wànɡ qí suǒ
故 德 有 所 长 而 形 有 所 忘 。 人 不 忘 其 所
wànɡ ér wànɡ qí suǒ bù wànɡ cǐ wèi chénɡ wànɡ ɡù shènɡ rén
忘 而 忘 其 所 不 忘 ， 此 谓 诚 忘 。 故 圣 人
yǒu suǒ yóu ér zhī wéi niè yuē wéi jiāo dé wéi jiē
有 所 游 ， 而 知 为 孽 ， 约 为 胶 ， 德 为 接 ，
ɡōnɡ wéi shānɡ shènɡ rén bù móu è yònɡ zhī bù zhuó
工 为 商 。 圣 人 不 谋 ， 恶 用 知 ？ 不 斲 ，
è yònɡ jiāo wú sànɡ è yònɡ dé bù huò è yònɡ
恶 用 胶 ？ 无 丧 ， 恶 用 德 ？ 不 货 ， 恶 用
shānɡ sì zhě tiān yù yě tiān yù ye tiān shí yě
商 ？ 四 者 ， 天 鬻 也 。 天 鬻 也 ， 天 食 也 。
jì shòu shí yú tiān yòu è yònɡ rén yǒu rén zhī xínɡ
既 受 食 于 天 ， 又 恶 用 人 ！ 有 人 之 形 ，
wú rén zhī qínɡ yǒu rén zhī xínɡ ɡù qún yú rén wú
无 人 之 情 。 有 人 之 形 ， 故 群 于 人 ； 无
rén zhī qínɡ ɡù shì fēi bù dé yú shēn miǎo hū xiǎo zāi
人 之 情 ， 故 是 非 不 得 于 身 。 眇 乎 小 哉 ，
suǒ yǐ shǔ yú rén yě áo hū dà zāi dú chénɡ qí tiān
所 以 属 于 人 也 ； 謷 乎 大 哉 ， 独 成 其 天 。
huì zǐ wèi zhuānɡ zi yuē rén ɡù wú qínɡ hū
惠 子 谓 庄 子 曰 ： “ 人 故 无 情 乎 ？ ”
zhuānɡ zi yuē rán huì zǐ yuē rén ér wú
庄 子 曰 ： “ 然 。 ” 惠 子 曰 ： “ 人 而 无
qínɡ hé yǐ wèi zhī rén zhuānɡ zi yuē dào yǔ
情 ， 何 以 谓 之 人 ？ ” 庄 子 曰 ： “ 道 与
zhī mào tiān yǔ zhī xínɡ è dé bù wèi zhī rén
之 貌 ， 天 与 之 形 ， 恶 得 不 谓 之 人 ？ ”
huì zǐ yuē jì wèi zhī rén è dé wú qínɡ
惠 子 曰 ： 既 谓 之 人 ， 恶 得 无 情 ？ ”
zhuānɡ zi yuē shì fēi wú suǒ wèi qínɡ yě wú suǒ wèi
庄 子 曰 ： “ 是 非 吾 所 谓 情 也 。 吾 所 谓
wú qínɡ zhě yán rén zhī bù yǐ hào wù nèi shānɡ qí shēn
无 情 者 ， 言 人 之 不 以 好 恶 内 伤 其 身 ，
chánɡ yīn zì rán ér bù yì shēnɡ yě huì zǐ yuē bù
常 因 自 然 而 不 益 生 也 。 ” 惠 子 曰 ： “ 不
yì shēnɡ hé yǐ yǒu qí shēn zhuānɡ zi yuē dào
益 生 ， 何 以 有 其 身 ？ ” 庄 子 曰 ： “ 道
yǔ zhī mào tiān yǔ zhī xínɡ wú yǐ hào wù nèi shānɡ qí
与 之 貌 ， 天 与 之 形 ， 无 以 好 恶 内 伤 其
shēn jīn zǐ wài hū zǐ zhī shén láo hū zǐ zhī jīnɡ 身 。 今 子 外 乎 子 之 ， 劳 乎 子 之 精 ， yǐ shù ér yín jù wú ér mínɡ tiān xuǎn zǐ zhī xínɡ 倚 树 而 吟 ， 据 梧 而 瞑 。 天 选 子 之 形 ， zǐ yǐ jiān bái mínɡ 子 以 坚 白 鸣 。 ”
zhuānɡ zi nèi piān dà zōnɡ shī dì liù
庄 子 · 内 篇 · 大 宗 师 第 六
zhī tiān zhī suǒ wéi zhī rén zhī suǒ wéi zhě zhì
知 天 之 所 为 ， 知 人 之 所 为 者 ， 至
yǐ zhī tiān zhī suǒ wéi zhě tiān ér shēnɡ yě zhī rén
矣 ！ 知 天 之 所 为 者 ， 天 而 生 也 ； 知 人
zhī suǒ wéi zhě yǐ qí zhi zhī suǒ zhī yǐ yǎnɡ qí zhi zhī
之 所 为 者 ， 以 其 知 之 所 知 以 养 其 知 之
suǒ bù zhī zhōnɡ qí tiān nián ér bù zhōnɡ dào yāo zhě shì
所 不 知 ， 终 其 天 年 而 不 中 道 夭 者 ， 是
zhī zhī shènɡ yě suī rán yǒu huàn fū zhī yǒu suǒ dài
知 之 盛 也 。 虽 然 ， 有 患 ： 夫 知 有 所 待
ér hòu dānɡ qí suǒ dài zhě tè wèi dìnɡ yě yōnɡ jù zhī
而 后 当 ， 其 所 待 者 特 未 定 也 。 庸 讵 知
wú suǒ wèi tiān zhī fēi rén hū suǒ wèi rén zhī fēi tiān hū
吾 所 谓 天 之 非 人 乎 ？ 所 谓 人 之 非 天 乎 ？
qiě yǒu zhēn rén ér hòu yǒu zhēn zhī
且 有 真 人 而 后 有 真 知 。
hé wèi zhēn rén ɡǔ zhī zhēn rén bù nì ɡuǎ
何 谓 真 人 ？ 古 之 真 人 ， 不 逆 寡 ，
bù xiónɡ chénɡ bù mó shì ruò rán zhě ɡuò ér fú huǐ
不 雄 成 ， 不 谟 士 。 若 然 者 ， 过 而 弗 悔 ，
dānɡ ér bù zì dé yě ruò rán zhě dēnɡ ɡāo bù lì
当 而 不 自 得 也 。 若 然 者 ， 登 高 不 栗 ，
rù shuǐ bù rú rù huǒ bù rè shì zhī zhī nénɡ dēnɡ jiǎ
入 水 不 濡 ， 入 火 不 热 ， 是 知 之 能 登 假
yú dào zhě yě ruò cǐ
于 道 者 也 若 此 。
ɡǔ zhī zhēn rén qí qǐn bù mènɡ qí jué wú yōu
古 之 真 人 ， 其 寝 不 梦 ， 其 觉 无 忧 ，
qí shí bù ɡān qí xī shēn shēn zhēn rén zhī xī yǐ zhǒnɡ
其 食 不 甘 ， 其 息 深 深 。 真 人 之 息 以 踵 ，
zhònɡ rén zhī xī yǐ hóu qū fú zhě qí ài yán ruò wā
众 人 之 息 以 喉 。 屈 服 者 ， 其 嗌 言 若 哇 。
qí shi yù shēn zhě qí tiān jī qiǎn
其 嗜 欲 深 者 ， 其 天 机 浅 。
ɡǔ zhī zhēn rén bù zhī yue shēnɡ bù zhī wu sǐ
古 之 真 人 不 知 说 生 ， 不 知 恶 死 。
qí chū bù xīn qí rù bù jù xiāo rán ér wǎnɡ xiāo rán
其 出 不 ? ， 其 入 不 距 。 翛 然 而 往 ， 翛 然
ér lái ér yǐ yǐ bù wànɡ qí suǒ shǐ bù qiú qí suǒ
而 来 而 已 矣 。 不 忘 其 所 始 ， 不 求 其 所
zhōnɡ shòu ér xǐ zhī wànɡ ér fù zhī shì zhī wèi bù
终 。 受 而 喜 之 ， 忘 而 复 之 。 是 之 谓 不
yǐ xīn sun dào bù yǐ rén zhù tiān shì zhī wèi zhēn rén
以 心 损 道 ， 不 以 人 助 天 ， 是 之 谓 真 人 。
ruò rán zhě qí xīn wang qí rónɡ jì qí sǎnɡ kui qī
若 然 者 ， 其 心 忘 ， 其 容 寂 ， 其 颡 頯。 凄
rán sì qiū nuǎn rán sì chūn xǐ nù tōnɡ sì shí yǔ
然 似 秋 ， 暖 然 似 春 ， 喜 怒 通 四 时 ， 与
wù yǒu yí ér mò zhī qí jí
物 有 宜 而 莫 知 其 极 。
ɡù shènɡ rén zhī yònɡ bīnɡ yě wánɡ ɡuó ér bù shī rén
【 故 圣 人 之 用 兵 也 ， 亡 国 而 不 失 人
xīn lì zé shī hū wàn shì bù wéi ài rén ɡù lè
心 。 利 泽 施 乎 万 世 ， 不 为 爱 人 。 故 乐
tōnɡ wù fēi shènɡ rén yě yǒu qīn fēi rén yě tiān
通 物 ， 非 圣 人 也 ； 有 亲 ， 非 仁 也 ； 天
shí fēi xián yě lì hài bú tōnɡ fēi jūn zǐ yě
时 ， 非 贤 也 ； 利 害 不 通 ， 非 君 子 也 ；
xínɡ mínɡ shī jǐ fēi shì yě wánɡ shēn bù zhēn fēi yì
行 名 失 己 ， 非 士 也 ； 亡 身 不 真 ， 非 役
rén yě ruò hú bù xié wù ɡuānɡ bó yí shū qí
人 也 。 若 狐 不 偕 、 务 光 、 伯 夷 、 叔 齐 、
jī zǐ xū yú jì tā shēn tú dí shì yì rén
箕 子 、 胥 馀 、 纪 他 、 申 徒 狄 ， 是 役 人
zhī yì shì rén zhī shì ér bù zì shì qí shì zhě yě
之 役 ， 适 人 之 适 ， 而 不 自 适 其 适 者 也 】 。
ɡǔ zhī zhēn rén qí zhuànɡ yì ér bù pénɡ ruò bù 古 之 真 人 ， 其 状 义 而 不 朋 ， 若 不 zú ér bù chénɡ yǔ hū qí ɡū ér bù jiān yě zhānɡ hū 足 而 不 承 ； 与 乎 其 觚 而 不 坚 也 ， 张 乎 qí xū ér bù huá yě bǐnɡ hū qí sì xǐ yě cuī 其 虚 而 不 华 也 ； 邴 乎 其 似 喜 也 ， 崔 hū qí bù dé yǐ yě chù hū jìn wǒ sè yě yǔ hū 乎 其 不 得 已 也 ， 滀 乎 进 我 色 也 ， 与 乎 zhǐ wǒ dé yě lì hū qí sì shì yě áo hū qí wèi 止 我 德 也 ， 厉 乎 其 似 世 也 ， 謷 乎 其 未 kě zhì yě lián hū qí sì hǎo bì yě mán hū qí wànɡ 可 制 也 ， 连 乎 其 似 好 闭 也 ， 悗 乎 其 忘 yán yě yǐ xínɡ wéi tǐ yǐ lǐ wéi yì yǐ zhī wéi 言 也 。【 以 刑 为 体 ， 以 礼 为 翼 ， 以 知 为 shí yǐ dé wéi xún yǐ xínɡ wéi tǐ zhě chāo hū qí 时 ， 以 德 为 循 。 以 刑 为 体 者 ， 绰 乎 其 shā yě yǐ lǐ wéi yì zhě suǒ yǐ xínɡ yú shì yě 杀 也 ； 以 礼 为 翼 者 ， 所 以 行 于 世 也 ； yǐ zhī wéi shí zhě bù dé yǐ yú shì yě yǐ dé wéi 以 知 为 时 者 ， 不 得 已 于 事 也 ； 以 德 为 xún zhě yán qí yǔ yǒu zú zhě zhì yú qiū yě ér rén 循 者 ， 言 其 与 有 足 者 至 于 丘 也 ， 而 人 zhēn yǐ wéi qín xínɡ zhě yě ɡù qí hǎo zhī yě yī qí 真 以 为 勤 行 者 也 】。 故 其 好 之 也 一 ， 其
fú
弗
qí
其
yǔ
与
yě
也 hǎo
好
yī
一
rén
人
。 zhī
之
yǔ 与
bù 不
sǐ 死
rén 人 yě yī 也 一
tiān wéi 天 为
xiānɡ shènɡ 相 胜
shēnɡ
生 ，
zhī yǒu 之 有
。
tú
徒
yě
也
mìnɡ 命
suǒ
所 qí
其
，
，
yě
也
bù
不 yī
一
qí
其
shì
是
；
dé
得 yě
也
bù 不
zhī 之
qí 其
yǔ 与 yī
一
yī
一
wèi
谓
yǒu
有
，
，
yǔ
与
zhēn 真
yè
夜
jiē
皆 qí
其
rén 人
rén 人
dàn
旦
wù 物 bù
不
wéi
为
。
zhī 之
zhī 之 yī yě yī
一 也 一 。
tú tiān
徒 ， 天
chánɡ 常
qínɡ
情
，
yě
也
tiān 天
。
bǐ tè yǐ tiān wéi fù ér shēn yóu ài zhī ér kuànɡ qí
彼 特 以 天 为 父 ， 而 身 犹 爱 之 ， 而 况 其
zhuó hū rén tè yǐ yǒu jūn wéi yù hū jǐ ér shēn yóu
卓 乎 ！ 人 特 以 有 君 为 愈 乎 己 ， 而 身 犹
sǐ zhī ér kuànɡ qí zhēn hū
死 之 ， 而 况 其 真 乎 ！
quán hé yú xiānɡ yǔ chǔ yú lù xiānɡ xu yǐ shī
泉 涸 ， 鱼 相 与 处 于 陆 ， 相 呴 以 湿 ，
xiānɡ rú yǐ mò bù rú xiānɡ wànɡ yú jiānɡ hú yǔ qí yù
相 濡 以 沫 ， 不 如 相 忘 于 江 湖 。 与 其 誉
yáo ér fēi jié yě bù rú liǎnɡ wànɡ ér huà qí dào fū
尧 而 非 桀 也 ， 不 如 两 忘 而 化 其 道 。【 夫
dà kuài zǎi wǒ yǐ xínɡ láo wǒ yǐ shēnɡ yì wǒ yǐ lǎo
大 块 载 我 以 形 ， 劳 我 以 生 ， 佚 我 以 老 ，
xī wǒ yǐ sǐ ɡù shàn wú shēnɡ zhě nǎi suǒ yǐ shàn wú
息 我 以 死 。 故 善 吾 生 者 ， 乃 所 以 善 吾
sǐ yě
死 也 。】
fū cánɡ zhōu yú hè cánɡ shan yú zé wèi zhī ɡù
夫 藏 舟 于 壑 ， 藏 汕 于 泽 ， 谓 之 固
yǐ rán ér yè bàn yǒu lì zhě fù zhī ér zǒu mèi zhě
矣 ！ 然 而 夜 半 有 力 者 负 之 而 走 ， 昧 者
bù zhī yě cánɡ xiǎo dà yǒu yí yóu yǒu suǒ dùn ruò
不 知 也 。 藏 小 大 有 宜 ， 犹 有 所 遁 。 若
fú cánɡ tiān xià yú tiān xià ér bù dé suǒ dùn shì hénɡ wù
夫 藏 天 下 于 天 下 而 不 得 所 遁 ， 是 恒 物
zhī dà qínɡ yě tè fàn rén zhī xínɡ ér yóu xǐ zhī ruò
之 大 情 也 。【 特 犯 人 之 形 而 犹 喜 之 。 若
rén zhī xínɡ zhě wàn huà ér wèi shǐ yǒu jí yě qí wéi
人 之 形 者 ， 万 化 而 未 始 有 极 也 ， 其 为
lè kě shènɡ jì xié
乐 可 胜 计 邪！】
dé dùn ér jiē cún
得 遁 而 皆 存。
ɡù shènɡ rén jiānɡ yóu yú wù zhī suǒ bù
故 圣 人 将 游 于 物 之 所 不
shàn yāo shàn lǎo shàn shǐ shàn zhōnɡ
善 妖 善 老 ， 善 始 善 终 ，
rén yóu xiào zhī ér kuànɡ wàn wù zhī suǒ xì ér yī huà zhī
人 犹 效 之 ， 而 况 万 物 之 所 系 而 一 化 之
suǒ dài hū
所 待 乎 ！
fū dào yǒu qínɡ yǒu xìn wú wéi wú xínɡ kě chuán
夫 道 ， 有 情 有 信 ， 无 为 无 形 ； 可 传
ér bù kě shòu kě dé ér bù kě jiàn zì běn zì ɡēn
而 不 可 受 ， 可 得 而 不 可 见 ； 自 本 自 根 ，
wèi yǒu tiān dì zì ɡǔ yǐ ɡù cún shén ɡuǐ shén dì
未 有 天 地 ， 自 古 以 固 存 ； 神 鬼 神 帝 ，
shēnɡ tiān shēnɡ dì zài tài jí zhī shang ér bù wéi ɡāo zài
生 天 生 地 ； 在 太 极 之 上 而 不 为 高 ， 在
liù jí zhī xià ér bù wéi shēn xiān tiān dì shēnɡ ér bù wéi
六 极 之 下 而 不 为 深 ， 先 天 地 生 而 不 为
jiǔ chánɡ yú shànɡ ɡǔ ér bù wéi lǎo xi wéi shì dé zhī yǐ
久 ， 长 于 上 古 而 不 为 老 。【狶 韦 氏 得 之 ，以
qiè tiān dì fú xì shì dé zhī yǐ xí qì mǔ wéi
挈 天 地 ； 伏 戏 氏 得 之 ， 以 袭 气 母 ； 维
dòu dé zhī zhōnɡ ɡǔ bù tè rì yuè dé zhī zhōnɡ ɡǔ
斗 得 之 ， 终 古 不 忒 ； 日 月 得 之 ， 终 古
bù xī kān huài dé zhī yǐ xí kūn lún fénɡ yí dé
不 息 ； 勘 坏 得 之 ， 以 袭 昆 仑 ； 冯 夷 得
zhī yǐ yóu dà chuān jiān wú dé zhī yǐ chù dà shān
之 ， 以 游 大 川 ； 肩 吾 得 之 ， 以 处 大 山 ；
huánɡ dì dé zhī yǐ dēnɡ yún tiān zhuān xū dé zhī yǐ chù
黄 帝 得 之 ， 以 登 云 天 ； 颛 顼 得 之 ， 以 处
xuán ɡōnɡ yú qiánɡ dé zhī lì hū běi jí xī wánɡ mǔ
玄 宫 ； 禺 强 得 之 ， 立 乎 北 极 ； 西 王 母
dé zhī zuò hū shǎo ɡuǎnɡ mò zhī qí shǐ mò zhī qí zhong
得 之 ， 坐 乎 少 广 ， 莫 知 其 始 ， 莫 知 其 ；
fù shuō dé zhī yǐ xiānɡ wǔ dīnɡ yǎn yǒu tiān xià chénɡ
傅 说 得 之 ， 以 相 武 丁 ， 奄 有 天 下 ， 乘
dōnɡ wéi qí jī wěi ér bǐ yú liè xīnɡ
东 维 、 骑 箕 尾 而 比 于 列 星。】
nán bó zǐ kuí wèn hū rǔ yu yuē zǐ zhī nián zhanɡ
南 伯 子 葵 问 乎 女 偊 曰 ： “ 子 之 年 长
yǐ ér sè ruò rú zǐ hé yě
矣 ， 而 色 若 孺 子 ， 何 也 ？ ”
yuē wú wén dào yǐ
曰 ： “ 吾 闻 道 矣 。 ”
nán bó zǐ kuí yuē dào kě dé xué xié
南 伯 子 葵 曰 ： “ 道 可 得 学 邪 ？ ”
yuē wu wu kě zǐ fēi qí rén yě
曰 ： “ 恶 ！ 恶 可 ！ 子 非 其 人 也 。
fū bo liánɡ yǐ yǒu shènɡ rén zhī cái ér wú shènɡ rén zhī dào
夫 卜 梁 倚 有 圣 人 之 才 而 无 圣 人 之 道 ，
wǒ yǒu shènɡ rén zhī dào ér wú shènɡ rén zhī cái wú yù yǐ
我 有 圣 人 之 道 而 无 圣 人 之 才 。 吾 欲 以
jiào zhī shù jī qí ɡuǒ wéi shènɡ rén hū bù rán yǐ
教 之 ， 庶 几 其 果 为 圣 人 乎 ？ 不 然 ， 以
shènɡ rén zhī dào ɡào shènɡ rén zhī cái yì yì yǐ wú yóu
圣 人 之 道 告 圣 人 之 才 ， 亦 易 矣 。 吾 犹
ɡào ér shǒu zhī sān rì ér hòu nénɡ wài tiān xià yǐ wài
告 而 守 之 ， 叁 日 而 后 能 外 天 下 ； 已 外
tiān xià yǐ wú yòu shǒu zhī qī rì ér hòu nénɡ wài wù
天 下 矣 ， 吾 又 守 之 ， 七 日 而 后 能 外 物 ；
yǐ wài wù yǐ wú yòu shǒu zhī jiǔ rì ér hòu nénɡ wài
已 外 物 矣 ， 吾 又 守 之 ， 九 日 而 后 能 外
shēnɡ yǐ wài shēnɡ yǐ ér hòu nénɡ zhao chè zhao chè ér
生 ； 已 外 生 矣 ， 而 后 能 朝 彻 ； 朝 彻 ， 而
hòu nénɡ jiàn dú jiàn dú ér hòu nénɡ wú ɡǔ jīn wú ɡǔ
后 能 见 独 ； 见 独 ， 而 后 能 无 古 今 ； 无 古
jīn ér hòu nénɡ rù yú bù sǐ bù shēnɡ shā shēnɡ zhě bù sǐ
今 ，而 后 能 入 于 不 死 不 生 。 杀 生 者 不 死 ，
shēnɡ shēnɡ zhě bù shēnɡ qí wéi wù wú bù jiānɡ yě wú bù 生 生 者 不 生 。 其 为 物， 无 不 将 也 ， 无 不 yínɡ yě wú bù huǐ yě wú bù chénɡ yě qí mínɡ wéi 迎 也 ； 无 不 毁 也 ， 无 不 成 也 。 其 名 为
yīnɡ nínɡ yīnɡ nínɡ yě zhě yīnɡ ér hòu chénɡ zhě yě
撄 宁 。 撄 宁 也 者 ， 撄 而 后 成 者 也 。 ”
nán bó zǐ kuí yuē zǐ dú è hū wén zhī
南 伯 子 葵 曰 ： “ 子 独 恶 乎 闻 之 ？ ”
yuē wén zhū fù mò zhī zǐ fù mò zhī zǐ
曰 ： “ 闻 诸 副 墨 之 子 ， 副 墨 之 子
wén zhū luò sònɡ zhī sūn
闻 诸 洛 诵 之 孙，
zhān mínɡ wén zhī niè xǔ
瞻 明 闻 之 聂 许 ，
luò sònɡ zhī sūn wén zhī zhān mínɡ
洛 诵 之 孙 闻 之 瞻 明 ，
niè xǔ wén zhī xū yì xū yì
聂 许 闻 之 需 役 ， 需 役
wén zhī wu ōu wu ōu wén zhī xuán mínɡ xuán mínɡ wén zhī
闻 之 于 讴 ， 于 讴 闻 之 玄 冥 ， 玄 冥 闻 之
sān liáo sān liáo wén zhī yí shǐ
叁 寥 ， 叁 寥 闻 之 疑 始 。 ”
zǐ sì zǐ yú zǐ lí zǐ lái sì rén xiānɡ
子 祀 、 子 舆 、 子 犁 、 子 来 四 人 相
yǔ yǔ yuē shú nénɡ yǐ wú wéi shǒu yǐ shēnɡ wéi jǐ
与 语 曰 ： “ 孰 能 以 无 为 首 ， 以 生 为 脊 ，
yǐ sǐ wéi kāo shú zhī sǐ shēnɡ cún wánɡ zhī yì tǐ zhě
以 死 为 尻 ； 孰 知 死 生 存 亡 之 一 体 者 ，
wú yǔ zhī yǒu yǐ sì rén xiānɡ shì ér xiào mò nì
吾 与 之 友 矣 ！ ” 四 人 相 视 而 笑 ， 莫 逆
yú xīn suì xiānɡ yǔ wéi yǒu é ér zǐ yú yǒu bìnɡ
于 心 ， 遂 相 与 为 友 。 俄 而 子 舆 有 病 ，
zǐ sì wǎnɡ wèn zhī yuē wěi zāi fū zào wù zhě
子 祀 往 问 之 。 曰 ： “ 伟 哉 ， 夫 造 物 者
jiānɡ yǐ yǔ wèi cǐ jū jū yě qǔ lóu fā bèi shànɡ
将 以 予 为 此 拘 拘 也 。 ” 曲 偻 发 背 ， 上
yǒu wǔ ɡuǎn yí yǐn yú qí jiān ɡāo yú dǐnɡ jù zhuì
有 五 管 ， 颐 隐 于 脐 ， 肩 高 于 顶 ， 句 赘
zhǐ tiān yīn yánɡ zhī qì yǒu li qí xīn xián ér wú shì
指 天 ， 阴 阳 之 气 有 沴， 其 心 闲 而 无 事 ，
pián shān ér jiàn yú jǐnɡ yuē jiē hū fū zào wù
胼 跚 而 鉴 于 井 ， 曰 ： “ 嗟 乎 ！ 夫 造 物
zhě yòu jiānɡ yǐ yǔ wèi cǐ jū jū yě zǐ sì yuē
者 又 将 以 予 为 此 拘 拘 也 。 ” 子 祀 曰 ：
nǚ wu zhī hū yuē wánɡ yǔ hé wu
“ 女 恶 之 乎 ？ ” 曰 ： “ 亡 ， 予 何 恶 ！
jìn jiǎ ér huà yǔ zhī zuǒ bì yǐ wéi jī yǔ yīn yǐ qiú
浸 假 而 化 予 之 左 臂 以 为 鸡 ， 予 因 以 求
shí yè jìn jiǎ ér huà yǔ zhī yòu bì yǐ wéi dàn yǔ
时 夜 ； 浸 假 而 化 予 之 右 臂 以 为 弹 ， 予
yīn yǐ qiú zhì
因 以 求 炙 ；
yǐ shén wéi mǎ
以 神 为 马 ，
jìn jiǎ ér huà yǔ zhī kāo yǐ wéi lún
浸 假 而 化 予 之 尻 以 为 轮 ，
yǔ yīn yǐ chénɡ zhī qǐ ɡènɡ jià zāi
予 因 以 乘 之 ， 岂 更 驾 哉 ！
qiě fū dé zhě shí yě shī zhě shùn yě ān shí
且 夫 得 者 ， 时 也 ； 失 者 ， 顺 也 。 安 时
ér chù shùn āi le bù nénɡ rù yě cǐ ɡǔ zhī suǒ wèi
而 处 顺 ， 哀 乐 不 能 入 也 ， 此 古 之 所 谓
Xuan jiě yě ér bù nénɡ zì jiě zhě wù yǒu jié zhī
县 解 也 ， 而 不 能 自 解 者 ， 物 有 结 之 。
qiě fū wù bú shènɡ tiān jiǔ yǐ wú yòu hé wu yān
且 夫 物 不 胜 天 久 矣 ， 吾 又 何 恶 焉 ！ ”
é ér zǐ lái yǒu bìnɡ chuǎn chuǎn rán jiānɡ sǐ qí
俄 而 子 来 有 病 ， 喘 喘 然 将 死 。 其
qī zi huán ér qì zhī zǐ lí wǎnɡ wèn zhī yuē chì
妻 子 环 而 泣 之 。 子 犁 往 问 之 ， 曰 ： “ 叱 ！
bì wú dá huà yǐ qí hù yǔ zhī yǔ yuē wěi
避 ！ 无 怛 化 ！ ” 倚 其 户 与 之 语 曰 ： “ 伟
zāi zào huà yòu jiānɡ xī yǐ rǔ wéi jiānɡ xī yǐ rǔ shì
哉 造 化 ！ 又 将 奚 以 汝 为 ？ 将 奚 以 汝 适 ？
yǐ rǔ wéi shǔ ɡān hū yǐ rǔ wéi chónɡ bì hū zǐ
以 汝 为 鼠 肝 乎 ？ 以 汝 为 虫 臂 乎 ？ ” 子
lái yuē fù mǔ yú zǐ dōnɡ xī nán běi wéi mìnɡ
来 曰 ： “ 父 母 于 子 ， 东 西 南 北 ， 唯 命
zhī cónɡ yīn yánɡ yú rén bù chì yú fù mǔ bǐ jìn
之 从 。 阴 阳 于 人 ， 不 翅 于 父 母 。 彼 近
wú sǐ ér wǒ bù tīnɡ wǒ zé hàn yǐ bǐ hé zuì yān
吾 死 而 我 不 听 ， 我 则 悍 矣 ， 彼 何 罪 焉 ？
fū dà kuài yǐ zǎi wǒ yǐ xínɡ láo wǒ yǐ shēnɡ yì wǒ
夫 大 块 以 载 我 以 形 ， 劳 我 以 生 ， 佚 我
yǐ lǎo xī wǒ yǐ sǐ ɡù shàn wú shēnɡ zhě nǎi suǒ
以 老 ， 息 我 以 死 。 故 善 吾 生 者 ， 乃 所
yǐ shàn wú sǐ yě jīn dà yě zhù jīn jīn yǒnɡ yuè yuē
以 善 吾 死 也 。 今 大 冶 铸 金 ， 金 踊 跃 曰 ：
wǒ qiě bì wéi mò yě dà yě bì yǐ wéi bù xiánɡ
‘ 我 且 必 为 镆 铘 ！ ’ 大 冶 必 以 为 不 祥
zhī jīn jīn yī fàn rén zhī xínɡ ér yuē rén ěr
之 金 。 今 一 犯 人 之 形 而 曰 ： ‘ 人 耳 ！
rén ěr fū zào huà zhě bì yǐ wéi bù xiánɡ zhī rén
人 耳 ！’ 夫 造 化 者 必 以 为 不 祥 之 人 。
特犯人之形而犹喜之， 若人之形者， 万化而未始有极也， 其为乐可胜计邪。
jīn yī yǐ tiān dì wéi dà lú yǐ zào huà wéi dà yě
今 一 以 天 地 为 大 炉 ， 以 造 化 为 大 冶 ，
è hū wǎnɡ ér bù kě zāi chénɡ rán mèi qú rán jué
恶 乎 往 而 不 可 哉 ！ ” 成 然 寐 ， 蘧 然 觉 。
zǐ sānɡ hù mènɡ zǐ fǎn zǐ qín zhānɡ sān rén xiānɡ
子 桑 户 、 孟 子 反 、子 琴 张 三 人 相
yǔ yu yuē shú nénɡ xiānɡ yǔ yú wú xiānɡ yǔ xiānɡ wéi
与 语 曰 ： “ 孰 能 相 与 于 无 相 与 ， 相 为
yú wú xiānɡ wéi shú nénɡ dēnɡ tiān yóu wù náo tiāo wú jí
于 无 相 为 ； 孰 能 登 天 游 雾 ， 挠 挑 无 极 ，
xiānɡ wànɡ yǐ shēnɡ wú suǒ zhōnɡ qiónɡ sān rén xiānɡ shì ér
相 忘 以 生 ， 无 所 终 穷 ！ ” 三 人 相 视 而
xiào mò nì yú xīn suì xiānɡ yǔ yǒu mò rán yǒu jiān
笑 ， 莫 逆 于 心 ， 遂 相 与 友 。 莫 然 有 间
ér zǐ sānɡ hù sǐ wèi zànɡ kǒnɡ zǐ wén zhī shǐ zǐ
而 子 桑 户 死 ， 未 葬 。 孔 子 闻 之 ， 使 子
ɡònɡ wǎnɡ shì shì yān huò biān qǔ huò ɡǔ qín xiānɡ hé
贡 往 侍 事 焉 。 或 编 曲 ， 或 鼓 琴 ， 相 和
ér ɡē yuē jiē lái sānɡ hù hū jiē lái sānɡ hù hū
而 歌 曰 ： “ 嗟 来 桑 户 乎 ！ 嗟 来 桑 户 乎 ！
ér
而
ér
而
èr
二
zhě
者
ɡē
歌
xié
邪
ér
而
qiū
丘
zào
造
yǐ
以
fū
夫
jiǎ
假
qí
其
pǎnɡ 仿
bǐ
彼
rén
人 yǐ
已
jìn
进
rén
人
xié
邪
，
？
qiū
丘
shǐ
使
wù
物
shēnɡ 生
ruò
若
yú
于
ěr
耳
huánɡ 徨
yòu
又
zhī
之 fǎn
反
yuē
曰
xiānɡ 相
zǐ
子
？
yán
颜
”
yóu
游
nǚ
女
zhě
者
wéi
为
rán
然
yì
异
mù
目
hū
乎
wu恶
ěr
耳 qí
其
：
shì
视
ɡònɡ 贡
xiū
修
sè
色
kǒnɡ 孔
fānɡ 方
wǎnɡ 往
wéi
为
fù
附
zhě
者
wù
物
；
chén 尘
nénɡ 能
mù
目 zhēn
真
“
ér
而
fǎn
反
xínɡ 行
bú
不
zǐ
子
zhī
之
diào 吊
rén
人
zhuì 赘
，
，
fǎn
反
ɡòu
垢
kuì
愦
zāi
哉
，
ɡǎn
敢
xiào 笑
，
wú
无
biàn 变
yuē
曰
nèi
内
zhī
之
，
xiàn 县
yòu
又
tuō
托
fù
复
zhī
之
kuì
愦
！ ér
而
wèn
问
yuē
曰
yǐ
以
yǒu
有
，
：
zhě
者
，
ér
而
yóu
疣
wu恶
yú
于
zhōnɡ 终
wài
外
rán
然
” wǒ
我
lín 临
：
ɡào
告
ér
而
wú
无
“
yě
也
qiū
丘
yóu
游
，
zhī
知
tónɡ 同
shǐ 始
，
wéi
为
zǐ
子 yóu
犹
shī 尸
“
kǒnɡ 孔
wài
外
yǐ 以
bǐ 彼
。
zé 则
hū 乎
yǐ 以
sǐ 死
tǐ 体
，
xiāo 逍
shì 世
ɡònɡ 贡 wéi
为
ér
而
shì
是
zǐ
子
qí
其
mìnɡ 命
yóu
游
wài
外
lòu
陋
tiān 天
sǐ
死
shēnɡ 生
；
bù
不
yáo
遥
sú
俗
yuē
曰 rén
人
ɡē
歌
wu
恶
yuē
曰
xínɡ 形
zhī 之
fānɡ 方
nèi 内
yǐ
矣
dì
地
wéi
为
xiān 先
wànɡ 忘
zhī
知
hū
乎
zhī 之
： yī
猗
，
zhī
知
：
hái 骸
。
zhī 之
bù
不
！
zhī 之
jué 决
hòu 后
qí
其
duān 端
wú
无
lǐ
礼
“ ！
lǐ 礼
lǐ 礼
“
，
bǐ 彼
wài
外
xiānɡ 相
bǐ 彼
yí
一
huàn 痪
zhī 之
ɡān 肝
ní 倪
wéi
为
，
rán 然
”
hū
乎
yì
意
bǐ
彼
lín
临
hé
何
zhě
者
jí
及
fānɡ 方
qì
气
kuì
溃
suǒ
所
dǎn
胆
；
zhī
之
yǐ
以
zé
则 zǐ
子
？
！
hé 何
shī 尸
rén 人
yě 也
，
qiě
且
。
yōnɡ 痈
zài 在
，
mánɡ 芒
yè 业
ɡònɡ
贡
”
”
qū 趋
rén
人
ér
而
zhě
者
，
ér
而
yǔ
与
bǐ
彼
。
！
yí
遗
rán
然
。
ɡuān 观
fū
夫
zhònɡ 众
zǐ 子
hé fānɡ zhī yī kǒnɡ zǐ yuē qiū tiān zhī lù
何 方 之 依 ？ ” 孔 子 曰 ： 丘 ， 天 之 戮
mín yě suī rán wú yǔ rǔ ɡònɡ zhī zǐ ɡònɡ yuē
民 也 。 虽 然 ， 吾 与 汝 共 之 。 ” 子 贡 曰 ：
ɡǎn wèn qí fānɡ kǒnɡ zǐ yuē yú xiānɡ zào hū
“ 敢 问 其 方 ？ ” 孔 子 曰 ： ” 鱼 相 造 乎
shuǐ rén xiānɡ zào hū dào xiānɡ zào hū shuǐ zhě chuān chí
水 ， 人 相 造 乎 道 。 相 造 乎 水 者 ， 穿 池
ér yǎnɡ ji xiānɡ zào hū dào zhě wú shì ér shēnɡ dìnɡ
而 养 给 ； 相 造 乎 道 者 ， 无 事 而 生 定 。
ɡù yuē yú xiānɡ wànɡ hū jiānɡ hú rén xiānɡ wànɡ hū dào shù
故 曰 ： 鱼 相 忘 乎 江 湖 ， 人 相 忘 乎 道 术 。 ”
zǐ ɡònɡ yuē ɡǎn wèn jī rén yuē jī rén
子 贡 曰 ： “ 敢 问 畸 人 ？ ” 曰 ： “ 畸 人
zhě jī yú rén ér móu yú tiān ɡù yuē tiān zhī xiǎo
者 ， 畸 于 人 而 侔 于 天 。 故 曰 ： 天 之 小
rén rén zhī jūn zǐ tian zhī jūn zǐ ren zhī xiǎo rén yě
人 ， 人 之 君 子 ； 天 之 君 子 ， 人 之 小 人 也 。”
yán huí wèn zhònɡ ní yuē měnɡ sūn cái qí mǔ
颜 回 问 仲 尼 曰 ： “ 孟 孙 才 ， 其 母
sǐ kū qì wú tì zhōnɡ xīn bù qī jū sānɡ bù āi
死 ， 哭 泣 无 涕 ， 中 心 不 戚 ， 居 丧 不 哀 。
wú shì sān zhě yǐ shàn chù sànɡ ɡài lǔ ɡuó ɡù yǒu wú
无 是 三 者 ， 以 善 处 丧 盖 鲁 国 ， 固 有 无
qí shí ér dé qí mínɡ zhě hū huí yī ɡuài zhī zhònɡ
其 实 而 得 其 名 者 乎 ？ 回 壹 怪 之 。 ” 仲
ní yuē fū měnɡ sūn shì jìn zhī yǐ jìn yú zhī yǐ
尼 曰 ： “ 夫 孟 孙 氏 尽 之 矣 ， 进 于 知 矣 ，
wéi jiǎn zhī ér bù dé fū yǐ yǒu suǒ jiǎn yǐ měnɡ sūn
唯 简 之 而 不 得 ， 夫 已 有 所 简 矣 。 孟 孙
shì bù zhī suǒ yǐ shēnɡ bù zhī suǒ yǐ sǐ bù zhī jiù
氏 不 知 所 以 生 ， 不 知 所 以 死 。 不 知 就
xiān bù zhī jiù hòu ruò huà wéi wù yǐ dài qí suǒ
先 ， 不 知 就 后 。 若 化 为 物 ， 以 待 其 所
bù zhī zhī huà yǐ hū qiě fānɡ jiānɡ huà è zhī bù huà
不 知 之 化 已 乎 。 且 方 将 化 ， 恶 知 不 化
zāi fānɡ jiānɡ bù huà è zhī yǐ huà zāi wú tè yǔ
哉 ？ 方 将 不 化 ， 恶 知 已 化 哉 ？ 吾 特 与
rǔ qí mènɡ wèi shǐ jué zhě xié qiě bǐ yǒu hài xínɡ ér
汝 ， 其 梦 未 始 觉 者 邪 ！ 且 彼 有 骇 形 而
wú sǔn xīn yǒu dàn zhái ér wú qínɡ sǐ měnɡ sūn shì tè
无 损 心 ， 有 旦 宅 而 无 情 死 。 孟 孙 氏 特
jué rén kū yì kū shì zì qí suǒ yǐ nǎi qiě yě
觉 ， 人 哭 亦 哭 ， 是 自 其 所 以 乃 。 且 也
xiānɡ yǔ wú zhī ěr yǐ yōnɡ jù zhī wú suǒ wèi
相 与 ‘ 吾 之 ’ 耳 矣 ， 庸 讵 知 吾 所 谓 ‘
wú zhī hū qiě rǔ mènɡ wéi niǎo ér lì hū tiān mènɡ
吾 之 ’ 乎 ？ 且 汝 梦 为 鸟 而 厉 乎 天 ， 梦
wéi yú ér méi yú yuān bù shí jīn zhī yán zhě qí jué
为 鱼 而 没 于 渊 。 不 识 今 之 言 者 ， 其 觉
zhě hū qí mènɡ zhě hū zào shì bù jí xiào xiàn xiào
者 乎 ？ 其 梦 者 乎 ？ 造 适 不 及 笑 ， 献 笑
bù jí pái ān pái ér qù huà nǎi rù yú liáo tiān yī
不 及 排 ， 安 排 而 去 化 ， 乃 入 于 寥 天 一 。 ”
yì ér zǐ jiàn xǔ yóu xǔ yóu yuē yáo hé yǐ
意 而 子 见 许 由 ， 许 由 曰 ： “ 尧 何 以
zī rǔ yì ér zǐ yuē yáo wèi wǒ rǔ bì
资 汝 ？ ” 意 而 子 曰 ： “ 尧 谓 我 ： 汝 必
ɡōnɡ fú rén yì ér mínɡ yán shì fēi xǔ yóu yuē ér
躬 服 仁 义 而 明 言 是 非 。 ” 许 由 曰 ： “ 而
xī lái wéi zhǐ fū yáo jì yǐ rǔ yǐ rén yì ér yì
奚 来 为 轵 ？ 夫 尧 既 已 汝 以 仁 义 ， 而 劓
rǔ yǐ shì fēi yǐ rǔ jiānɡ hé yǐ yóu fū yáo dànɡ zì suī
汝 以 是 非 矣 。 汝 将 何 以 游 夫 遥 荡 恣 睢
zhuǎn xǐ zhī tú hū yì ér zǐ yuē suī rán
转 徙 之 涂 乎 ？ ” 意 而 子 曰 ： “ 虽 然 ，
wú yuàn yóu yú qí fān xǔ yóu yuē bù rán
吾 愿 游 于 其 藩 。 ” 许 由 曰 ： “ 不 然 。
fū mánɡ zhě wú yǐ yǔ hū méi mù yán sè zhī hǎo ɡǔ zhě
夫 盲 者 无 以 与 乎 眉 目 颜 色 之 好 ， 瞽 者
wú yǐ yǔ hū qīnɡ huánɡ fǔ fú zhī ɡuān yì ér zǐ yuē
无 以 与 乎 青 黄 黼 黻 之 观 。 ” 意 而 子 曰 ：
fū wú zhuānɡ zhī shī qí měi jù liánɡ zhī shī qí lì
“ 夫 无 庄 之 失 其 美 ， 据 梁 之 失 其 力 ，
huánɡ dì zhī wánɡ qí zhī jiē zài lú chuí zhī jiān ěr yōnɡ
黄 帝 之 亡 其 知 ， 皆 在 炉 捶 之 间 耳 。 庸
jù zhī fū zào wù zhě zhī bù xī wǒ ér bǔ wǒ yì shǐ
讵 知 夫 造 物 者 之 不 息 我 而 补 我 劓 ， 使
wǒ chénɡ chénɡ yǐ
我 乘 成 以
wèi kě zhī yě
未 可 知 也
wú shī hū
吾 师 乎 ！
suí xiān shēnɡ xié xǔ yóu yuē yī
随 先 生 邪 ？ ” 许 由 曰 ： “ 噫 ！
wǒ wéi rǔ yán qí dà lue wú shī hū
。 我 为 汝 言 其 大 略 ： 吾 师 乎 ！
jī wàn wù ér bù wéi yì zé jí wàn shì
赍 万 物 而 不 为 义 ， 泽 及 万 世
ér bù wéi rén chánɡ yú shànɡ ɡǔ ér bù wéi lǎo fù zǎi
而 不 为 仁 ， 长 于 上 古 而 不 为 老 ， 覆 载
tiān dì kè diāo zhònɡ xínɡ ér bù wéi qiǎo cǐ suǒ yóu yǐ
天 地 、 刻 雕 众 形 而 不 为 巧 。 此 所 游 已 ！
yán huí yuē huí yì yǐ zhònɡ ní yuē
颜 回 曰 ： “ 回 益 矣 。 ” 仲 尼 曰 ：
hé wèi yě yuē huí wànɡ rén yì yǐ
“ 何 谓 也 ？ ” 曰 ： “ 回 忘 仁 义 矣 。 ”
yuē kě yǐ yóu wèi yě tā rì fù jiàn
曰 ： “ 可 矣 ， 犹 未 也 。 ” 他 日 复 见 ，
yuē huí yì yǐ yuē hé wèi yě
曰 ： “ 回 益 矣 。 ” 曰 ： “ 何 谓 也 ？ ”
yuē huí wànɡ lǐ lè yǐ yuē kě yǐ
曰 ： “ 回 忘 礼 乐 矣 ！ ” 曰 ： “ 可 矣 ，
yóu wèi yě tā rì fù jiàn yuē huí yì yǐ
犹 未 也 。 ” 他 日 复 见 ， 曰 ： “ 回 益 矣 ！ ”
yuē hé wèi yě yuē huí zuò wànɡ yǐ
曰 ： “ 何 谓 也 ？ ” 曰 ： “ 回 坐 忘 矣 。 ”
zhònɡ ní cù rán yuē hé wèi zuò wànɡ yán huí yuē
仲 尼 蹴 然 曰 ： “ 何 谓 坐 忘 ？ ” 颜 回 曰 ：
duò zhī tǐ chù cōnɡ mínɡ lí xínɡ qù zhī tónɡ yú
“ 堕 肢 体 ， 黜 聪 明 ， 离 形 去 知 ， 同 于
dà tōnɡ cǐ wèi zuò wànɡ zhònɡ ní yuē tónɡ zé
大 通 ， 此 谓 坐 忘 。 ” 仲 尼 曰 ： “ 同 则
wú hǎo yě huà zé wú chánɡ yě ér ɡuǒ qí xián hū
无 好 也 ， 化 则 无 常 也 。 而 果 其 贤 乎 ！
qiū yě qǐnɡ cónɡ ér hòu yě
丘 也 请 从 而 后 也 。 ”
zǐ yú yǔ zǐ sānɡ yǒu ér lín yǔ shí rì zǐ
子 舆 与 子 桑 友 。 而 霖 雨 十 日 ， 子
yú yuē zǐ sānɡ dài bìnɡ yǐ ɡuǒ fàn ér wǎnɡ shí
舆 曰 ： “ 子 桑 殆 病 矣 ！ ” 裹 饭 而 往 食
zhī zhì zǐ sānɡ zhī mén zé ruò ɡē ruò kū ɡǔ qín
之 。 至 子 桑 之 门 ， 则 若 歌 若 哭 ， 鼓 琴
yuē fù xié mǔ xié tiān hū rén hū
曰 ： “ 父 邪 ！ 母 邪 ！ 天 乎 ！ 人 乎 ！ ”
yǒu bù rèn qí shēnɡ ér qū jǔ qí shī yān zǐ yú rù
有 不 任 其 声 而 趋 举 其 诗 焉 。 子 舆 入 ，
yuē zǐ zhī ɡē shī hé ɡù ruò shì yuē
曰 ： “ 子 之 歌 诗 ， 何 故 若 是 ？ ” 曰 ：
wú sī fū shǐ wǒ zhì cǐ jí zhě ér fú dé yě fù
“ 吾 思 夫 使 我 至 此 极 者 而 弗 得 也 。 父
mǔ qǐ yù wú pín zāi tiān wú sī fù dì wú sī zǎi 母 岂 欲 吾 贫 哉 ？ 天 无 私 覆 ， 地 无 私 载 ， tiān dì qǐ sī pín wǒ zāi qiú qí wéi zhī zhě ér bù dé 天 地 岂 私 贫 我 哉 ？ 求 其 为 之 者 而 不 得 yě rán ér zhì cǐ jí zhě mìnɡ yě fū 也 ！ 然 而 至 此 极 者 ， 命 也 夫 ！ ”
zhuānɡ zi nèi piān yìnɡ dì wánɡ dì qī
庄 子 · 内 篇 · 应 帝 王 第 七
niè quē wèn yú wánɡ ní sì wèn ér sì bù zhī 啮 缺 问 于 王 倪 ， 四 问 而 四 不 知 。 niè quē yīn yuè ér dà xǐ xínɡ yǐ ɡào pú yī zǐ pú 啮 缺 因 跃 而 大 喜 ， 行 以 告 蒲 衣 子 。 蒲 yī zǐ yuē ér nǎi jīn zhī zhī hū yǒu yú shì bù 衣 子 曰 ： “ 而 乃 今 知 之 乎 ？ 有 虞 氏 不 jí tài shì yǒu yú shì qí yóu cánɡ rén yǐ yào rén yì 及 泰 氏 。 有 虞 氏 其 犹 藏 仁 以 要 人 ， 亦 dé rén yǐ ér wèi shǐ chū yú fēi rén tài shì qí wò 得 人 矣 ， 而 未 始 出 于 非 人 。 泰 氏 其 卧 xú xú qí jué yú yú yī yǐ jǐ wéi mǎ yī yǐ 徐 徐 ， 其 觉 于 于 。 一 以 己 为 马 ， 一 以 jǐ wéi niú qí zhī qínɡ xìn qí dé shèn zhēn ér wèi 己 为 牛 。 其 知 情 信 ， 其 德 甚 真 ， 而 未 shǐ rù yú fēi rén 始 入 于 非 人 。 ” jiān wú jiàn kuánɡ jiē yú kuánɡ jiē yú yuē rì 肩 吾 见 狂 接 舆 。 狂 接 舆 曰 ： “ 日 zhōnɡ shǐ hé yǐ yǔ nǚ jiān wú yuē ɡào wǒ 中 始 何 以 语 女 ？ ” 肩 吾 曰 ： “ 告 我 ： jūn rén zhě yǐ jǐ chū jīnɡ shì yì dù rén shú ɡǎn bù tīnɡ 君 人 者 以 己 出 经 式 义 度 ， 人 孰 敢 不 听 ér huà zhū kuánɡ jiē yú yuē shì qī dé yě 而 化 诸 ！ ” 狂 接 舆 曰 ： “ 是 欺 德 也 。 qí yú zhì tiān xià yě yóu shè hǎi záo hé ér shǐ Wén meng fù 其 于 治 天 下 也 ， 犹 涉 海 凿 河 而 使 蚊 负 shān yě fū shènɡ rén zhī zhì yě zhì wài fū zhènɡ ér 山 也 。 夫 圣 人 之 治 也 ， 治 外 夫 ？ 正 而 hòu xínɡ què hū nénɡ qí shì zhě ér yǐ yǐ qiě niǎo ɡāo 后 行 ， 确 乎 能 其 事 者 而 已 矣 。 且 鸟 高 fēi yǐ bì zēnɡ yì zhī hài xī shǔ shēn xué hū shén qiū zhī 飞 以 避 矰 弋 之 害 ， 鼷 鼠 深 穴 乎 神 丘 之
xià yǐ bì xūn záo zhī huàn ér cénɡ èr chónɡ zhī wú ru
下 以 避 熏 凿 之 患 ， 而 曾 二 虫 之 无 如 ？ ”
tiān ɡēn yóu yú yīn yánɡ zhì liǎo shuǐ zhī shànɡ shì
天 根 游 于 殷 阳 ， 至 蓼 水 之 上 ， 适
zāo wú mínɡ rén ér wèn yān yuē qǐnɡ wèn wéi tiān xià
遭 无 名 人 而 问 焉 ， 曰 ： “ 请 问 为 天 下 。 ”
wú mínɡ rén yuē qù rǔ bǐ rén yě hé wèn zhī
无 名 人 曰 ： “ 去 ！ 汝 鄙 人 也 ， 何 问 之
bù yù yě yǔ fānɡ jiānɡ yǔ zào wù zhě wéi rén yàn zé
不 豫 也 ！ 予 方 将 与 造 物 者 为 人 ， 厌 则
yòu chénɡ fū mǎnɡ miǎo zhī niǎo yǐ chū liù jí zhī wài ér
又 乘 夫 莽 眇 之 鸟 ， 以 出 六 极 之 外 ， 而
yóu wú hé yǒu zhī xiānɡ yǐ chù kuànɡ lang zhī yě rǔ yòu hé
游 无 何 有 之 乡 ， 以 处 圹 垠 之 野 。 汝 又 何
wéi yǐ zhì tiān xià ɡǎn yǔ zhī xīn wéi yòu fù wèn
为 以 治 天 下 感 予 之 心 为 ？ ” 又 复 问 ，
wú mínɡ rén yuē rǔ yóu xīn yú dàn hé qì yú mò
无 名 人 曰 ： “ 汝 游 心 于 淡 ， 合 气 于 漠 ，
shùn wù zì rán ér wú rónɡ sī yān ér tiān xià zhì yǐ
顺 物 自 然 而 无 容 私 焉 ， 而 天 下 治 矣 。 ”
yánɡ zǐ jū jiàn lǎo dān yuē yǒu rén yú cǐ
阳 子 居 见 老 聃 ， 曰 ： ” 有 人 于 此 ，
xiànɡ jí qiánɡ liánɡ wù chè shū mínɡ xué dào bù juàn rú
向 疾 强 梁 ， 物 彻 疏 明 ， 学 道 不 倦 ， 如
shì zhě kě bǐ mínɡ wánɡ hū
是 者 ， 可 比 明 王 乎 ？ ”
lǎo dān yuē shì yú shènɡ rén yě xū yì jì
老 聃 曰 ： “ 是 于 圣 人 也 ， 胥 易 技
xì láo xínɡ chù xīn zhě yě qiě yě hǔ bào zhī wén lái
系 ， 劳 形 怵 心 者 也 。 且 也 虎 豹 之 文 来
tián yuán jū zhī biàn lái jí rú shì zhě kě bǐ mínɡ wánɡ hū
田 ，猿 狙 之 便 来 藉 。 如 是 者 ， 可 比 明 王 乎 ？ ”
yánɡ zǐ jū cù rán yuē ɡǎn wèn mínɡ wánɡ zhī zhì
阳 子 居 蹴 然 曰 ： “ 敢 问 明 王 之 治 。 ”
lǎo dān yuē mínɡ wánɡ zhī zhì ɡōnɡ ɡài tiān xià
老 聃 曰 ： “ 明 王 之 治 ： 功 盖 天 下
ér sì bù zì jǐ huà dài wàn wù ér mín fú shì yǒu
而 似 不 自 己 ， 化 贷 万 物 而 民 弗 恃 。 有
mò jǔ mínɡ shǐ wù zì xǐ lì hū bù cè ér yóu
莫 举 名 ， 使 物 自 喜 。 立 乎 不 测 ， 而 游
yú wú yǒu zhě yě
于 无 有 者 也 。 ”
zhènɡ yǒu shén wū yuē jì xián zhī rén zhī sǐ shēnɡ
郑 有 神 巫 曰 季 咸 ， 知 人 之 死 生 、
cún wánɡ huò fú shòu yāo qī yǐ suì yuè xún rì
存 亡 、 祸 福 、 寿 夭 ， 期 以 岁 月 旬 日 ，
ruò shén zhènɡ rén jiàn zhī jiē qì ér zǒu liè zǐ jiàn
若 神 。 郑 人 见 之 ， 皆 弃 而 走 。 列 子 见
zhī ér xīn zuì ɡuī yǐ ɡào hú zǐ yuē shǐ
之 而 心 醉 ， 归 ， 以 告 壶 子 ， 曰 ： “ 始
wú yǐ fū zǐ zhī dào wéi zhì yǐ zé yòu yǒu zhì yān zhě
吾 以 夫 子 之 道 为 至 矣 ， 则 又 有 至 焉 者
yǐ
矣 。 ”
hú zǐ yuē wú yǔ rǔ jì qí wén wèi jì
壶 子 曰 ： “ 吾 与 汝 既 其 文 ， 未 既
qí shí ér ɡù dé dào yǔ zhònɡ cí ér wú xiónɡ ér
其 实 。 而 固 得 道 与 ？ 众 雌 而 无 雄 ， 而
yòu xī luǎn yān ér yǐ dào yǔ shì kànɡ bì xìn fū
又 奚 卵 焉 ！ 而 以 道 与 世 亢 ， 必 信 ， 夫
ɡù shǐ rén dé ér xiānɡ rǔ chánɡ shì yǔ lái yǐ yǔ shì
故 使 人 得 而 相 汝 。 尝 试 与 来 ， 以 予 示
zhī
之 。 ”
mínɡ rì liè zǐ yǔ zhī jiàn hú zǐ chū ér wèi
明 日 ， 列 子 与 之 见 壶 子 。 出 而 谓
liè zǐ yuē xī zǐ zhī xiān shēnɡ sǐ yǐ fú huó
列 子 曰 ： “ 嘻 ！ 子 之 先 生 死 矣 ！ 弗 活
yǐ bù yǐ xún shù yǐ wú jiàn ɡuài yān jiàn shī huī
矣 ！ 不 以 旬 数 矣 ！ 吾 见 怪 焉 ， 见 湿 灰
yān liè zǐ rù qì tì zhān jīn yǐ ɡào hú zǐ
焉 。 ” 列 子 入 ， 泣 涕 沾 襟 以 告 壶 子 。
hú zǐ yuē xiānɡ wú shì zhī yǐ dì wén ménɡ hū bù
壶 子 曰 ： “ 乡 吾 示 之 以 地 文 ， 萌 乎 不
zhèn bù zhi shì dài jiàn wú dù dé jī yě chánɡ yòu yǔ
震 不 止 ， 是 殆 见 吾 杜 德 机 也 。 尝 又 与
lái
来 。 ”
mínɡ rì yòu yǔ zhī jiàn hú zǐ chū ér wèi liè
明 日 ， 又 与 之 见 壶 子 。 出 而 谓 列
zǐ yuē xìnɡ yǐ zǐ zhī xiān shēnɡ yù wǒ yě yǒu
子 曰 ： ” 幸 矣 ！ 子 之 先 生 遇 我 也 ， 有
chōu yǐ quán rán yǒu shēnɡ yǐ wú jiàn qí dù quán yǐ
瘳 矣 ！ 全 然 有 生 矣 ！ 吾 见 其 杜 权 矣 ！ ”
liè zǐ rù yǐ ɡào hú zǐ hú zǐ yuē xiānɡ wú
列 子 入 ， 以 告 壶 子 。 壶 子 曰 ： “ 乡 吾
shì zhī yǐ tiān rǎnɡ mínɡ shí bù rù ér jī fā yú zhǒnɡ
示 之 以 天 壤 ， 名 实 不 入 ， 而 机 发 于 踵 。
shì dài jiàn wú shàn zhě jī yě chánɡ yòu yǔ lái
是 殆 见 吾 善 者 机 也 。 尝 又 与 来 。 ”
mínɡ rì yòu yǔ zhī jiàn hú zǐ chū ér wèi liè
明 日 ， 又 与 之 见 壶 子 。 出 而 谓 列
zǐ yuē zǐ zhī xiān shēnɡ bù qí wú wú dé ér xiānɡ
子 曰 ： “ 子 之 先 生 不 齐 ， 吾 无 得 而 相
yān shì qí qiě fù xiānɡ zhī liè zǐ rù yǐ
焉 。 试 齐 ， 且 复 相 之 。 ” 列 子 入 ， 以
ɡào hú zǐ hú zǐ yuē xiānɡ wú shì zhī yǐ yǐ tài
告 壶 子 。 壶 子 曰 ： ” 乡 吾 示 之 以 以 太
chōnɡ mò shènɡ shì dài jiàn wú hénɡ qì jī yě ní huán zhī
冲 莫 胜 ， 是 殆 见 吾 衡 气 机 也 。 鲵 桓 之
shěn wéi yuān zhǐ shuǐ zhī shěn wéi yuān liú shuǐ zhī shěn wéi
审 为 渊 ， 止 水 之 审 为 渊 ， 流 水 之 审 为
yuān yuān yǒu jiǔ mínɡ cǐ chù sān yān chánɡ yòu yǔ lái
渊 。 渊 有 九 名 ， 此 处 三 焉 。 尝 又 与 来 。 ”
mínɡ rì yòu yǔ zhī jiàn hú zǐ lì wèi dìnɡ
明 日 ， 又 与 之 见 壶 子 。 立 未 定 ，
zì shī ér zǒu hú zǐ yuē zhuī zhī liè zǐ
自 失 而 走 。 壶 子 曰 ： “ 追 之 ！ ” 列 子
zhuī zhī bù jí fǎn yǐ bào hú zǐ yuē yǐ miè
追 之 不 及 。 反 ， 以 报 壶 子 曰 ： “ 已 灭
yǐ yǐ shī yǐ wú fú jí yǐ hú zǐ yuē
矣 ， 已 失 矣 ， 吾 弗 及 已 。 ” 壶 子 曰 ：
xiānɡ wú shì zhī yǐ wèi shǐ chū wú zōnɡ wú yǔ zhī xū
“ 乡 吾 示 之 以 未 始 出 吾 宗 。 吾 与 之 虚
ér wěi shé bù zhī qí shuí hé yīn yǐ wéi dì mí
而 委 蛇 ， 不 知 其 谁 何 ， 因 以 为 弟 靡 ，
yīn yǐ wéi bō liú ɡù táo yě rán hòu liè zǐ zì
因 以 为 波 流 ， 故 逃 也 。 ” 然 后 列 子 自
yǐ wéi wèi shǐ xué ér ɡuī sān nián bù chū wéi qí qī
以 为 未 始 学 而 归 。 三 年 不 出 ， 为 其 妻
cuàn shí shǐ rú shí rén yú shì wú yǔ qīn diāo zhuó
爨 ， 食 豕 如 食 人 ， 于 事 无 与 亲 。 雕 琢
fù pǔ kuài rán dú yǐ qí xínɡ lì fēn ér fēnɡ zāi
复 朴 ， 块 然 独 以 其 形 立 。 纷 而 封 哉 ，
yī yǐ shì zhōnɡ
一 以 是 终 。
wú wéi mínɡ shī wú wéi móu fǔ wú wéi shì rèn
无 为 名 尸 ， 无 为 谋 府 ， 无 为 事 任 ，
wú wéi zhi zhǔ tǐ jìn wú qiónɡ ér yóu wú zhèn jìn
无 为 知 主 。 体 尽 无 穷 ， 而 游 无 朕 。 尽
qí suǒ shòu hū tiān ér wú jiàn dé yì xū ér yǐ zhì
其 所 受 乎 天 , 而 无 见 得 ， 亦 虚 而 已 ！ 至
rén zhī yònɡ xīn ruò jìnɡ bù jiānɡ bù ying yìnɡ ér bù cánɡ
人 之 用 心 若 镜 ， 不 将 不 迎 ， 应 而 不 藏 ，
ɡù nénɡ shènɡ wù ér bù shānɡ
故 能 胜 物 而 不 伤 。
nán hǎi zhī dì wéi shū běi hǎi zhī dì wéi hū
南 海 之 帝 为 儵 ， 北 海 之 帝 为 忽 ，
zhōnɡ yānɡ zhī dì wéi hún dùn shū yǔ hū shí xiānɡ yǔ yù yú
中 央 之 帝 为 浑 沌 。 儵 与 忽 时 相 与 遇 于
hún dùn zhī dì hún dùn dài zhī shèn shàn shū yǔ hū móu
浑 沌 之 地 ， 浑 沌 待 之 甚 善 。 儵 与 忽 谋
bào hún dùn zhī dé yuē rén jiē yǒu qī qiào yǐ shì
报 浑 沌 之 德 ， 曰 ： “ 人 皆 有 七 窍 以 视
tīnɡ shí xī cǐ dú wú yǒu chánɡ shì záo zhī rì záo
听 食 息, 此 独 无 有 ， 尝 试 凿 之 。 ” 日 凿
yī qiào qī rì ér hún dùn sǐ
一 窍 ， 七 日 而 浑 沌 死 。
zhuānɡ zi wài piān pián mǔ dì bā
庄 子 · 外 篇 · 骈 拇 第 八
pián mǔ zhī zhǐ chū hū xìnɡ zāi ér chǐ yú dé
骈 拇 枝 指 出 乎 性 哉 ， 而 侈 于 德 ；
fù zhuì xuan yóu chū hū xínɡ zāi ér chǐ yú xìnɡ duō fānɡ
附 赘 县 疣 出 乎 形 哉 ， 而 侈 于 性 ； 多 方
hū rén yì ér yònɡ zhī zhě liè yú wǔ zang zāi ér fēi
乎 仁 义 而 用 之 者 ， 列 于 五 藏 哉 ， 而 非
dào dé zhī zhènɡ yě shì ɡù pián yú zú zhě lián wú yònɡ
道 德 之 正 也 。 是 故 骈 于 足 者 ， 连 无 用
zhī ròu yě zhī yú shǒu zhě shù wú yònɡ zhī zhǐ yě
之 肉 也 ； 枝 于 手 者 ， 树 无 用 之 指 也 ；
pián zhī yú wǔ zang zhī qínɡ zhě yín pì yú rén yì
骈 枝 于 五 藏 之 情 者 ， 淫 僻 于 仁 义
zhī xínɡ ér duō fānɡ yú cōnɡ mínɡ zhī yònɡ yě
之 行 ， 而 多 方 于 聪 明 之 用 也 。
shì ɡù pián yú mínɡ zhě luàn wǔ sè yín wén zhānɡ
是 故 骈 于 明 者 ， 乱 五 色 ， 淫 文 章 ，
qīnɡ huánɡ fǔ fú zhī huánɡ huánɡ fēi hū ér lí zhū shì yǐ
青 黄 黼 黻 之 煌 煌 非 乎 ？ 而 离 朱 是 已 ！
duō yú cōnɡ zhě luàn wǔ shēnɡ yín liù lǜ jīn shí sī
多 于 聪 者 ， 乱 五 声 ， 淫 六 律 ， 金 石 丝
zhú huánɡ zhōnɡ dà lǚ zhī shēnɡ fēi hū ér shī kuànɡ shì yǐ
竹 黄 钟 大 吕 之 声 非 乎 ？ 而 师 旷 是 已 ！
zhī yú rén zhě zhuó dé sāi xìnɡ yǐ shōu mínɡ shēnɡ shǐ tiān
枝 于 仁 者 ， 擢 德 塞 性 以 收 名 声 ， 使 天
xià huánɡ ɡǔ yǐ fènɡ bù jí zhī fǎ fēi hū ér cénɡ shǐ
下 簧 鼓 以 奉 不 及 之 法 非 乎 ？ 而 曾 、 史
shì yǐ pián yú biàn zhě lèi wǎ jié shénɡ cuàn jù chui ci yóu
是 已 ！骈 于 辩 者 ，累 瓦 结 绳 窜 句 棰 辞 ， 游
xīn yú jiān bái tónɡ yì zhī jiān ér bì kuǐ yù wú yònɡ zhī
心 于 坚 白 同 异 之 间 ， 而 敝 跬 誉 无 用 之
yán fēi hū ér yánɡ mò shì yǐ ɡù cǐ jiē duō pián
言 非 乎 ？ 而 杨 、 墨 是 已 ！ 故 此 皆 多 骈
pánɡ zhī zhī dào fēi tiān xià zhī zhì zhènɡ yě
旁 枝 之 道 ， 非 天 下 之 至 正 也 。
bǐ zhi zhènɡ zhě bù shī qí xìnɡ mìnɡ zhī qínɡ ɡù
彼 至 正 者 ， 不 失 其 性 命 之 情 。 故
hé zhě bù wéi pián ér zhī zhě bù wei qí chang zhě bù wéi
合 者 不 为 骈 ， 而 枝 者 不 为 岐 ； 长 者 不 为
yǒu yú duǎn zhě bù wéi bù zú shì ɡù fú jìnɡ suī duǎn
有 馀 ， 短 者 不 为 不 足 。 是 故 凫 胫 虽 短 ，
xù zhī zé yōu hè jìnɡ suī chánɡ duàn zhī zé bēi ɡù
续 之 则 忧 ； 鹤 胫 虽 长 ， 断 之 则 悲 。 故
xìnɡ chánɡ fēi suǒ duàn xìnɡ duǎn fēi suǒ xù wú suǒ qù yōu
性 长 非 所 断 ， 性 短 非 所 续 ， 无 所 去 忧
yě yī rén yì qí fēi rén qínɡ hū bǐ rén rén hé qí
也 。 噫 仁 义 其 非 人 情 乎 ！ 彼 仁 人 何 其
duō yōu yě
多 忧 也 。
qiě fū pián yú mǔ zhě jué zhī zé qì zhī yú
且 夫 骈 于 拇 者 ， 决 之 则 泣 ； 枝 于
shǒu zhě hé zhī zé tí èr zhě huò yǒu yú yú shù
手 者 ， 龁 之 则 啼 。 二 者 或 有 余 于 数 ，
huò bù zú yú shù qí yú yōu yī yě jīn shì zhī rén
或 不 足 于 数 ，其 于 忧 一 也 。 今 世 之 仁
rén hāo mù ér yōu shì zhī huàn bù rén zhī rén jué
人 ， 蒿 目 而 忧 世 之 患 ； 不 仁 之 人 ， 决
xìnɡ mìnɡ zhī qínɡ ér tāo ɡuì fù ɡù yue rén yì qí fēi rén
性 命 之 情 而 饕 贵 富 。 故 曰 仁 义 其 非 人
qínɡ hū zì sān dài yǐ xià zhě tiān xià hé qí xiāo xiāo
情 乎 ！ 自 三 代 以 下 者 ， 天 下 何 其 嚣 嚣
yě
也 。
qiě fū dài ɡōu shénɡ ɡuī jǔ ér zhènɡ zhě shì xuē qí
且 夫 待 钩 绳 规 榘 而 正 者 ， 是 削 其
xìnɡ zhě yě dài mo suo jiāo qī ér ɡù zhě shì qīn qí
性 者 也 ； 待 纆 索 胶 漆 而 固 者 ， 是 侵 其
dé zhě yě qū zhé lǐ Yue hǒu yú rén yì yǐ wèi 德 者 也 ； 屈 折 礼 乐 ， 呴 俞 仁 义 ， 以 慰 tiān xià zhī xīn zhě cǐ shī qí chánɡ rán yě tiān xià yǒu 天 下 之 心 者 ， 此 失 其 常 然 也 。 天 下 有 chánɡ rán chánɡ rán zhě qǔ zhě bù yǐ ɡōu zhí zhě bù 常 然 。 常 然 者 ， 曲 者 不 以 钩 ， 直 者 不 yǐ shénɡ yuán zhě bù yǐ ɡuī fānɡ zhě bù yǐ jǔ fù 以 绳 ， 圆 者 不 以 规 ， 方 者 不 以 榘 ， 附 lí bù yǐ jiāo qī yuē shù bù yǐ mò suǒ ɡù tiān xià 离 不 以 胶 漆 ， 约 束 不 以 纆 索 。 故 天 下 yòu rán jiē shēnɡ ér bù zhī qí suǒ yǐ shēnɡ tónɡ yān jiē 诱 然 皆 生 ， 而 不 知 其 所 以 生 ； 同 焉 皆 dé ér bù zhī qí suǒ yǐ dé ɡù ɡǔ jīn bù èr 得 ， 而 不 知 其 所 以 得 。 故 古 今 不 二 ， bù kě kuī yě zé rén yì yòu xī lián lián rú jiāo qī mò 不 可 亏 也 。 则 仁 义 又 奚 连 连 如 胶 漆 纆
suǒ ér yóu hū dào dé zhī jiān wéi zāi shǐ tiān xià huò yě 索 而 游 乎 道
fū xiǎo huò 夫 小 惑 德 之 间 为 哉 ！ 使 天 下 惑 也！
yì fānɡ dà huò yì xìnɡ hé yǐ zhī
易 方 ， 大 惑 易 性 。 何 以 知 qí rán xié you yú shì zhāo rén yì yǐ náo tiān xià yě 其 然 邪 ？ 有 虞 氏 招 仁 义 以 挠 天 下 也， tiān xià mò bù bēn mìnɡ yú rén yì shì fēi yǐ rén yì yì
天 下 莫 不 奔 命 于 仁 义 ， 是 非 以 仁 义 易
qí xìnɡ yǔ ɡù chánɡ shì lùn zhī zì sān dài yǐ xià zhě
其 性 与 ？ 故 尝 试 论 之 ： 自 三 代 以 下 者 ，
tiān xià mò bù yǐ wù yì qí xìnɡ yǐ xiǎo rén zé yǐ shēn
天 下 莫 不 以 物 易 其 性 矣 ！ 小 人 则 以 身
xùn lì shì zé yǐ shēn xùn mínɡ dài fu zé yǐ shēn xùn
殉 利 ； 士 则 以 身 殉 名 ； 大 夫 则 以 身 殉
jiā shènɡ rén zé yǐ shēn xùn tiān xià ɡù cǐ shù zǐ zhě
家 ； 圣 人 则 以 身 殉 天 下 。 故 此 数 子 者 ，
shì yè bù tónɡ mínɡ shēnɡ yì hào qí yú shānɡ xìnɡ yǐ shēn
事 业 不 同 ， 名 声 异 号 ， 其 于 伤 性 以 身
wéi xùn yī yě
为 殉 ， 一 也 。
zānɡ yǔ ɡǔ èr rén xiānɡ yǔ mù yánɡ ér jù wánɡ qí
臧 与 谷 ， 二 人 相 与 牧 羊 而 俱 亡 其
yánɡ wèn zānɡ xī shì zé xié cè dú shū wèn gu xī
羊 。 问 臧 奚 事 ， 则 挟 策 读 书 ； 问 谷 奚
shì zé bó sāi yǐ yóu èr rén zhě shì yè bù tónɡ
事 ， 则 博 塞 以 游 。 二 人 者 ， 事 业 不 同 ，
qí yú wánɡ yánɡ jūn yě bó yí sǐ mínɡ yú shǒu yánɡ zhī xià
其 于 亡 羊 均 也 。 伯 夷 死 名 于 首 阳 之 下 ，
dào zhí sǐ lì yú dōnɡ línɡ zhī shànɡ èr rén zhě suǒ sǐ
盗 跖 死 利 于 东 陵 之 上 。 二 人 者 ，所 死
bù tónɡ qí yú cán shēnɡ shānɡ xìnɡ jūn yě xī bì bó yí
不 同 ， 其 于 残 生 伤 性 均 也 。 奚 必 伯 夷
zhī shì ér dào zhí zhī fēi hū tiān xià jìn xùn yě bǐ
之 是 而 盗 跖 之 非 乎 ？ 天 下 尽 殉 也 ： 彼
qí suǒ xùn rén yì yě zé sú wèi zhī jūn zǐ qí suǒ
其 所 殉 仁 义 也 ， 则 俗 谓 之 君 子 ； 其 所
xùn huò cái yě zé sú wèi zhī xiǎo rén qí xùn yī yě
殉 货 财 也 ， 则 俗 谓 之 小 人 。 其 殉 一 也 ，
zé yǒu jūn zǐ yān yǒu xiǎo rén yān ruò qí cán shēnɡ sǔn
则 有 君 子 焉 ， 有 小 人 焉 。 若 其 残 生 损
xìnɡ zé dào zhí yì bó yí yǐ yòu è qǔ jūn zǐ xiǎo
性 ， 则 盗 跖 亦 伯 夷 已 ， 又 恶 取 君 子 小
rén yú qí jiān zāi
人 于 其 间 哉 ！
qiě fū shǔ qí xìnɡ hū rén yì zhě suī tōnɡ rú cénɡ
且 夫 属 其 性 乎 仁 义 者 ， 虽 通 如 曾 、
shǐ fēi wú suǒ wèi zānɡ yě shǔ qí xìnɡ yú wǔ wèi
史 ， 非 吾 所 谓 臧 也 ； 属 其 性 于 五 味 ，
suī tōnɡ rú yú ér fēi wú suǒ wèi ɡan yě shǔ qí xìnɡ
虽 通 如 俞 儿 ， 非 吾 所 谓 甘 也 ； 属 其 性
hū wǔ shēnɡ suī tōnɡ rú shī kuànɡ fēi wú suǒ wèi cōnɡ yě
乎 五 声 ， 虽 通 如 师 旷 ， 非 吾 所 谓 聪 也 ；
shǔ qí xìnɡ hū wǔ sè suī tōnɡ rú lí zhū fēi wú suǒ
属 其 性 乎 五 色 ， 虽 通 如 离 朱 ， 非 吾 所
wèi mínɡ yě wú suǒ wèi zānɡ zhě fēi suǒ wèi rén yì zhī
谓 明 也 。 吾 所 谓 臧 者 ， 非 所 谓 仁 义 之
wèi yě zānɡ yú qí dé ér yǐ yǐ wú suǒ wèi zānɡ zhě
谓 也 ， 臧 于 其 德 而 已 矣 ； 吾 所 谓 臧 者 ，
fēi suǒ wèi rén yì zhī wèi yě
非 所 谓 仁 义 之 谓 也，
yǐ yǐ wú suǒ wèi cōnɡ zhě
已 矣 ； 吾 所 谓 聪 者 ，
rèn qí xìnɡ mìnɡ zhī qínɡ ér
任 其 性 命 之 情 而
fēi wèi qí wén bǐ yě
非 谓 其 闻 彼 也 ，
zì wén ér yǐ yǐ wú suǒ wèi mínɡ zhě fēi wèi qí jiàn
自 闻 而 已 矣 ； 吾 所 谓 明 者 ， 非 谓 其 见
bǐ yě zì jiàn ér yǐ yǐ fū bù zì jiàn ér jiàn bǐ
彼 也 ， 自 见 而 已 矣 。 夫 不 自 见 而 见 彼 ，
bù zì dé ér dé bǐ zhě shì dé rén zhī dé ér bù zì
不 自 得 而 得 彼 者 ， 是 得 人 之 得 而 不 自
dé qí dé zhě yě shì rén zhī shì ér bù zì shì qí shì
得 其 得 者 也 ， 适 人 之 适 而 不 自 适 其 适
zhě yě fū shì rén zhī shì ér bù zì shì qí shì suī
者 也 。 夫 适 人 之 适 而 不 自 适 其 适 ， 虽
dào zhí yǔ bó yí shì tónɡ wéi yín pì yě yú kuì hū
盗 跖 与 伯 夷 ， 是 同 为 淫 僻 也 。 余 愧 乎
dào dé shì yǐ shànɡ bù ɡǎn wéi rén yì zhī cāo ér xià
道 德 ， 是 以 上 不 敢 为 仁 义 之 操 ， 而 下
bù ɡǎn wéi yín pì zhī xínɡ yě
不 敢 为 淫 僻 之 行 也 。
庄 子 · 外 篇 · 马 蹄 第 九
mǎ马，tí蹄 kě可 yǐ以 jiàn践 shuāng霜 xuě雪 ，máo毛 kě可 yǐ以 yù御 fēng风 hán寒 ，hé龁 cǎo草 yǐn饮 shuǐ水 ，qiào翘 zú足 ér而 lù陆 ，cǐ此 mǎ马 zhī之 zhēn真 xìng性 yě也 。suī虽 yǒu有 yì义 tái台 lù路 qǐn寝 ，wú无 suǒ所yòng用 zhī之 。jí及 zhì至 bó伯 lè乐 ， yuē曰 ： “wǒ我 shàn善 zhì治 mǎ马 。”shāo烧 zhī之，tī剔 zhī之，kè刻 zhī之 ，luò雒 zhī之 ，lián连 zhī之 yǐ以 jī羁 zhí馽 ，biān编 zhī之 yǐ以 zào皂 zhàn栈 ，mǎ马 zhī之sǐ死 zhě者 shí十 èr二 sān三 yǐ矣 ；jī饥 zhī之 ，kě渴 zhī之 ，chí驰 zhī之，zhòu骤 zhī之 ，zhěng整 zhī之 ，qí齐 zhī之 ，qián前 yǒu有 jué橛 shì饰 zhī之 huàn患 ，ér而 hòu后 yǒu有 biān鞭 cè筴 zhī之 wēi威 ，ér而 mǎ马zhī之 sǐ死 zhě者 yǐ已 guò过 bàn半 yǐ矣 。táo陶z hě者 yuē曰 ： “wǒ我 shàn善 zhì治 zhí埴，yuán圆 zhě者 zhōng中 guī规 ，fāng方 zhě者 zhōng中 jǔ矩 。 ”jiàng匠 rén人 yuē曰 ： “wǒ我 shàn善 zhì治 mù木，qū曲 zhě者 zhōng中 gōu钩 ，zhí直 zhě者 yìng应 shéng绳 。”fú夫 zhí埴 mù木 zhī之 xìng性 ，qǐ岂 yù欲 zhòng中 guī规 jǔ矩 gōu钩 shéng绳 zāi哉 ？rán然 qiě且 shì世 shì世 chēng称 zhī之 yuē曰 “bó伯 lè乐 shàn善 zhì治 mǎ马 ”ér而“táo陶 jiàng匠 shàn善 zhì治 zhí埴 mù木 ” ，cǐ此 yì亦 zhì治 tiān天 xià下 zhě者 zhī之 guò过 yě也 。
wú吾 yì意 shàn善 zhì治 tiān天 xià下 zhě者 bù不 rán然 。bǐ彼 mín民 yǒu有 cháng常 xìng性 ，zhī织 ér而 yī衣 ，gēng耕 ér而 shí食 ，shì是 wèi谓 tóng同 dé德 ；yī一 ér而 bù不 dǎng党 ，mìng命 yuē曰 tiān天 fàng放 。gù故 zhì至 dé德 zhī之 shì世 ，qí其 xíng行 tián填 tián填 ，qí其 shì视 diān颠 diān颠 。dāng当 shì是 shí时 yě也 ， shān山 wú无 xī蹊 suì隧 ，zé泽 wú无 zhōu舟 liáng梁 ；wàn万 wù物 qún群 shēng生 ，lián连 zhǔ属 qí其 xiāng乡 ；qín禽 shòu兽 chéng成 qún群 ，cǎo草 mù木suì遂 zhǎng长 。shì是 gù故 qín禽 shòu兽 kě可 xì系 jī羁 ér而 yóu游 ，niǎo鸟 què鹊 zhī之 cháo巢 kě可 pān攀 yuán援 ér而 kuī窥 。
fú夫 zhì至 dé德 zhī之 shì世 ，tóng同 yǔ与 qín禽 shòu兽 jū居 ，zú族 yǔ与 wàn万 wù物 bìng并。wū恶 hū乎 zhī知 jūn君 zǐ子 xiǎo小 rén人 zāi哉 ！tóng同 hū乎 wú无 zhī知 ，qí其 dé德 bù不 lí离 ；tóng同 hū乎 wú无 yù欲 ，shì是 wèi谓 sù素 pǔ朴 。sù素 pǔ朴 ér而 mín民 xìng性 dé得 yǐ矣 。jí及 zhì至 shèng圣 rén人 ，bié蹩 xiè躠 wéi为 rén仁 ，zhì踶 qǐ跂 wéi为 yì义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shǐ始 yí疑 yǐ矣 。chán澶 màn漫 wéi为 lè乐 ，zhāi摘 pì辟 wéi为 lǐ礼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shǐ始 fēn分 yǐ矣 。gù故 chún纯 pǔ朴 bù不 cán残 ，shú孰 wéi为 xī牺 zūn尊 ！bái白 yù玉 bù不 huǐ毁 ，shú孰 wéi为 guī珪 zhāng璋 ！dào道 dé德 bú不fèi废 ，ān安 qǔ取 rén仁 yì义 ！xìng性 qíng情 bù不 lí离 ，ān安 yòng用 lǐ礼 yuè乐 ！wǔ五 sè色 bú不 luàn乱 ，shú孰 wéi为 wén文 cǎi采 ！wǔ五 shēng声 bú不 luàn乱 ，shú孰 yìng应 liù六 lǜ律 ！fú夫 cán残 pǔ朴 yǐ以 wéi为 qì器 ，gōng工 jiàng匠 zhī之 zuì罪 yě也 ；huǐ毁 dào道 dé德 yǐ以 wéi为 rén仁 yì义 ，shèng圣 rén人 zhī之 guò过 yě也 。
fú夫 mǎ马 ，lù陆 jū居 zé则 shí食 cǎo草 yǐn饮 shuǐ水 ，xǐ喜 zé则 jiāo交 jǐng颈 xiāng相 mó靡 ，nù怒 zé则 fēn分 bèi背 xiāng相 dì踶 。mǎ马 zhì知 yǐ已 cǐ此 yǐ矣 ！fú夫 jiā加 zhī之 yǐ以 héng衡 è扼，qí齐 zhī之 yǐ以 yuè月 tí题，ér而 mǎ马 zhī知 jiè介 ní倪 、yīn闉 è扼 、zhì鸷 màn曼 、guǐ诡 xián衔 、qiè窃 pèi辔 。gù故 mǎ马 zhī之 zhì知 ér而 néng能 zhì至 dào盗 zhě者 ，bó伯 lè乐 zhī之 zuì罪 yě也 。fú夫 hè赫 xū胥 shì氏 shí时 ，mín民 jū居 bù不 zhī知 suǒ所 wéi为，xíng行 bù不 zhī知suǒ所 zhī之 ，hán含 bǔ哺 ér而 xī熙 ，gǔ鼓 fù腹 ér而 yóu游 。mín民 néng能 yǐ以 cǐ此 yǐ矣！jí及 zhì至 shèng圣 rén人 ，qū屈 zhé折 lǐ礼 yuè乐 yǐ以 kuāng匡 tiān天 xià下 zhī之 xíng形 ，xuán县 qǐ跂 rén仁 yì义 yǐ以 wèi慰 tiān天 xià下 zhī之 xīn心 ，ér而 mín民 nǎi乃 shǐ始 zhì踶 qǐ跂 hào好 zhì知 ，zhēng争 guī归 yú于 lì利 ，bù不 kě可 zhǐ止 yě也 。cǐ此 yì亦 shèng圣 rén人 zhī之 guò过 yě也 。
庄 子 · 外 篇 · 胠 箧 第 十
jiāng将 wèi为 qū胠 qiè箧 、tàn探 náng囊 、fā发 guì匮 zhī之 dào盗 ér而 wéi为 shǒu守 bèi备 ，zé则 bì必 shè摄 jiān缄 téng縢 、gù固 jiōng扃 jué鐍 ；cǐ此 shì世 sú俗 zhī之 suǒ所 wèi谓 zhì知 yě也 。rán然 ér而 jù巨 dào盗 zhì至 ，zé则 fù负 guì匮 、jiē揭 qiè箧 、 dān担 náng囊 ér而 qū趋 ；wéi唯 kǒng恐 jiān缄 téng縢 jiōng扃 jué鐍 zhī之 bú不 gù固 yě也 。rán然 zé则 xiàng乡 zhī之 suǒ所 wèi谓 zhì知 zhě者 ，bù不 nǎi乃 wèi为 dà大 dào盗 jī积 zhě者 yě也 ？
gù故 cháng尝 shì试 lùn论 zhī之 ，shì世 sú俗 zhī之 suǒ所 wèi谓 zhì知 zhě者 ，yǒu有 bú不 wèi为 dà大 dào盗 jī积 zhě者 hū乎 ？suǒ所 wèi谓 shèng圣 zhě者 ，yǒu有 bú不 wèi为 dà大 dào盗 shǒu守 zhě者 hū乎 ？hé何 yǐ以 zhī知 qí其 rán然 yé邪 ？xī昔 zhě者 qí齐 guó国 lín邻 yì邑 xiāng相 wàng望 ，jī鸡 gǒu狗 zhī之 yīn音 xiāng相 wén闻 ，wǎng罔 gǔ罟 zhī之 suǒ所 bù布 ，lěi耒 nòu耨 zhī之 suǒ所 cì刺 ，fāng方 èr二 qiān千 yú余 lǐ里 。hé阖 sì四 jìng竟 zhī之 nèi内 ，suǒ所 yǐ以 lì立 zōng宗 miào庙 、shè社 jì稷 ，zhì治 yì邑 、wū屋 、zhōu州 、lǘ闾 、xiāng乡 、qū曲 zhě者 ，hé曷 cháng尝 bù不 fǎ法 shèng圣 rén人 zāi哉 ？rán然 ér而 tián田 chéng成 zǐ子 yí一 dàn旦 shì杀 qí齐 jūn君 ér而 dào盗 qí其 guó国 。suǒ所 dào盗 zhě者 qǐ岂 dú独 qí其guó国 yé邪 ？bìng并 yǔ与 qí其 shèng圣 zhì知 zhī之 fǎ法 ér而 dào盗 zhī之 。gù故 tián田 chéng成 zǐ子 yǒu有 hū乎 dào盗 zéi贼 zhī之 míng名 ，ér而 shēn身 chǔ处 yáo尧 shùn舜 zhī之 ān安 ，xiǎo小 guó国 bù不 gǎn敢 fēi非 ，dà大 guó国 bù不 gǎn敢 zhū诛 ，zhuān专 yǒu有 qí齐 guó国 。zé则 shì是 bù不 nǎi乃 qiè窃 qí齐 guó国 ，bìng并 yǔ与 qí其 shèng圣 zhì知 zhī之 fǎ法， yǐ以 shǒu守 qí其 dào盗 zéi贼 zhī之 shēn身 hū乎 ？
cháng尝 shì试 lùn论 zhī之 ，shì世 sú俗 zhī之 suǒ所 wèi谓 zhì至 zhì知 zhě者 ，yǒu有 bú不 wèi为 dà大 dào盗 jī积 zhě者 hū乎 ？suǒ所 wèi谓 zhì至 shèng圣 zhě者 ，yǒu有 bú不 wèi为 dà大 dào盗 shǒu守 zhě者 hū乎 ？hé何 yǐ以 zhī知 qí其 rán然 yé邪 ？ xī昔 zhě者 lóng龙 páng逢 zhǎn斩 ，bǐ比 gàn干 pōu剖 ，cháng苌 hóng弘 chǐ胣 ，zǐ子 xū胥 mí靡 。gù故 sì四 zǐ子 zhī之 xián贤 ér而 shēn身 bù不 miǎn免 hū乎 lù戮 。gù故 zhí跖 zhī之 tú徒 wèn问 yú于 zhí跖 yuē曰 ： “dào盗 yì亦 yǒu有 dào道 hū乎 ？ ”zhí跖 yuē曰 ： “hé何 shì适 ér而 wú无 yǒu有 dào道 yé邪 ？ ”fú夫 wàng妄 yì意 shì室 zhōng中 zhī之 zàng藏 ，shèng圣 yě也 ；rù入 xiān先 ，yǒng勇 yě也 ；chū出 hòu后 ，yì义 yě也 ；zhī知 kě可 fǒu否 ，zhì知 yě也 ；fēn分 jūn均 ，rén仁 yě也 。wǔ五 zhě者 bú不 bèi备 ér而 néng能 chéng成 dà 大 dào盗 zhě者 ，tiān天 xià下 wèi未 zhī之 yǒu有 yě也 。 ”yóu由 shì是 guān观 zhī之 ，shàn善 rén人 bù不 dé得 shèng圣 rén人 zhī之 dào道 bú不 lì立 ，zhí跖 bù不 dé得 shèng圣 rén人 zhī之 dào道 bù不 xíng行 ；tiān天 xià下 zhī之 shàn善 rén人 shǎo少 ér而 bú不 shàn善 rén人 duō多 ，zé则 shèng圣 rén人 zhī之 lì利 tiān天 xià下 yě也 shǎo少 ，ér而 hài害 tiān天 xià下 yě也 duō多 。gù故 yuē曰 ：chún唇 jié竭 zé则 chǐ齿 hán寒 ，lǔ鲁 jiǔ酒 bó薄 ér而 hán邯 dān郸 wéi围 ，shèng圣 rén人 shēng生 ér而 dà大 dào盗 qǐ起 。pǒu掊 jī击 shèng圣 rén人 ，zòng纵 shě舍 dào盗 zéi贼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shǐ始 zhì治 yǐ矣 ！ fú夫 chuān川 jié竭 ér而gǔ谷 xū虚 ，qiū丘 yí夷 ér而 yuān渊 shí实 。shèng圣 rén人 yǐ已 sǐ死 ，zé则 dà大 dào盗 bù不 qǐ起 ，tiān天 xià下 píng平 ér而 wú无 gù故 yǐ矣 。
shèng圣 rén人 bù不 sǐ死 ，dà大 dào盗 bù不 zhǐ止 。suī虽 zhòng重 shèng圣 rén人 ér而 zhì治 tiān天 xià下 ，zé则 shì是 zhòng重 lì利 dào盗 zhí跖 yě也 。wéi为 zhī之 dǒu斗 hú斛 yǐ以 liáng量 zhī之 ，zé则 bìng并 yǔ与 dǒu斗 hú斛 ér而 qiè窃 zhī之 ；wéi为 zhī之 quán权 héng衡 yǐ以 chēng称 zhī之 ，zé则 bìng并 yǔ与 quán权 héng衡 ér而 qiè窃 zhī之 ；wéi为 zhī之 fú符 xǐ玺 ér而 xìn信 zhī之 ，zé则 bìng并 yǔ与 fú符 xǐ玺 ér而 qiè窃 zhī之 ；wéi为 zhī之 rén仁 yì义 yǐ以 jiǎo矫 zhī之 ，zé则 bìng并 yǔ与 rén仁 yì义 ér而 qiè窃 zhī之 。hé何 yǐ以 zhī知 qí其 rán然 yé邪 ？bǐ彼 qiè窃 gōu钩 zhě者 zhū诛 ，qiè窃guó国 zhě者 wéi为 zhū诸 hóu侯 ，zhū诸 hóu侯 zhī之 mén门 ér而 rén仁 yì义 cún存 yān焉 。zé则 shì是 fēi非 qiè窃 rén仁 yì义 shèng圣 zhì知 yé邪 ？gù故 zhú逐 yú于 dà大 dào盗 、jiē揭 zhū诸 hóu侯 、qiè窃 rén仁 yì义 bìng并 dǒu斗 hú斛 quán权 héng衡 fú符 xǐ玺 zhī之 lì利 zhě者 ，suī虽 yǒu有 xuān轩 miǎn冕 zhī之 shǎng赏 fú弗 néng能 quàn劝 ，fǔ斧 yuè钺 zhī之 wēi威 fú弗 néng能 jìn禁 。cǐ此 zhòng重 lì利 dào盗 zhí跖 ér而 shǐ使 bù不 kě可 jìn禁 zhě者 ，shì是 nǎi乃 shèng圣 rén人 zhī之 guò过 yě也 。
gù故 yuē曰 ： “yú鱼 bù不 kě可 tuō脱 yú于 yuān渊 ，guó国 zhī之 lì利 qì器 bù不 kě可 yǐ以 shì示 rén人 。 ”bǐ彼 shèng圣 rén人 zhě者 ，tiān天 xià下 zhī之 lì利 qì器 yě也 ， fēi非 suǒ所 yǐ以 míng 明 tiān天 xià下 yě也 。 gù故 jué绝 shèng圣 qì弃 zhì知 ，dà大 dào盗 nǎi乃 zhǐ止 ；zhì擿 yù玉 huǐ毁 zhū珠 ，xiǎo小 dào盗 bù不 qǐ起 ；fén焚 fú符 pò破 xǐ玺 ，ér而 mín民 pǔ朴 bǐ鄙 ；pǒu掊 dǒu斗 zhé折 héng衡 ，ér而 mín民 bù不zhēng争 ；dān殚 cán残 tiān天 xià下 zhī之 shèng圣 fǎ法 ，ér而 mín民 shǐ始 kě可 yǔ与 lùn论 yì议 。zhuó擢 luàn乱 liù六 lǜ律 ，shuò铄 jué绝 yú竽 sè瑟 ，sè塞 shi师 kuàng旷 zhī之 ěr耳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shǐ始 rén人 hán含 qí其 cōng聪 yǐ矣 ；miè灭 wén文 zhāng章 ，sàn散 wǔ五 cǎi采 ，jiāo胶 lí离 zhū朱 zhī之 mù目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shǐ始 rén人 hán含 qí其 míng明 yǐ矣 。huǐ毁 jué绝 gōu钩 shéng绳 ér而 qì弃 guī规 jǔ矩 ，lì攦 gōng工 chuí倕 zhī之 zhǐ指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shǐ始 rén人 hán含 qí其 qiǎo巧 yǐ矣 。gù故 yuē曰 ：dà大 qiǎo巧 ruò若 zhuō拙 。xuē削 zēng曾 shǐ史 zhī之 xíng行 ，qián钳 yáng杨 mò墨 zhī之 kǒu口 ，rǎng攘 qì弃 rén仁 yì义 ，ér而 tiān天 xià下 zhī之 dé德 shǐ始 xuán玄 tóng同 yǐ矣 。 bǐ彼 rén人 hán含 qí其 míng明 ，zé则 tiān天 xià下 bú不 shuò铄 yǐ矣 ；rén人 hán含 qí其 cōng聪 ，zé则 tiān天 xià下 bú不 lèi累 yǐ矣 ；rén人 hán含 qí其 zhì知 ，zé则 tiān天 xià下 bú不 huò惑 yǐ矣 ；rén人 hán含 qí其 dé德 ，zé则 tiān天 xià下 bú不 pì僻 yǐ矣 。bǐ彼 zēng曾 、shǐ史 、yáng杨 、mò墨 、 shī师 kuàng旷 、gōng工 chuí倕 、lí离 zhū朱 、jiē皆 wài外 lì立 qí其 dé德 ér而 yǐ以 yuè爚 luàn乱 tiān天 xià下 zhě者 yě也 ，fǎ法 zhī之 suǒ所 wú无 yòng用 yě也 。
zǐ子 dú独 bù不 zhī知 zhì至 dé德 zhī之 shì世 hū乎 ？xī昔 zhě者 róng容 chéng成 shì氏 、dà大 tíng庭 shì氏 、bó伯 huáng皇 shì氏 、zhōng中 yāng央 shì氏 、lì栗 lù陆 shì氏 、lí骊 xù畜 shì氏 、xuān轩 yuán辕 shì氏 、hè赫 xū胥shì氏 、zūn尊 lú卢 shì氏 、zhù祝 róng融 shì氏 、fú伏 xī羲 shì氏 、shén神 nóng农 shì氏 ，dāng当 shì是 shí 时yě也 ，mín民 jié结 shéng 绳 ér而 yòng用 zhī之 ，gān甘 qí其 shí食 ，měi美 qí其 fú服 ，lè乐 qí其 sú俗 ， ān安 qí其 jū居 ，lín邻 guó国 xiāng相 wàng望 ，jī鸡 gǒu狗 zhī之 yīn音 xiāng相 wén闻 ，mín民 zhì至 lǎo老 sǐ死 ér而 bù不 xiāng相 wǎng往 lái来 。ruò若 cǐ此 zhī之 shí时 ，zé则 zhì至 zhì治 yǐ已 。jīn今 suì遂 zhì至 shǐ使 mín民 yán延 jǐng颈 jǔ举 zhǒng踵 ，yuē曰 ： “mǒu某 suǒ所 yǒu有 xián贤 zhě者 ， ”yíng赢 liáng粮 ér而 qǖ趣 zhī之 ，zé则 nèi内 qì弃 qí其 qīn亲，ér而 wài外 qì弃 qí其 zhǔ主 zhī之 shì事 ；zú足 jì迹 jiē接 hū乎 zhū诸 hóu侯 zhī之 jìng境 ，chē车 guǐ轨 jié结 hū乎 qiān千 lǐ里 zhī之 wài外 ，zé则 shì是 shàng上 hào好 zhì知 zhī之 guò过 yě也 。
shàng上 chéng诚 hào好 zhì知 ér而 wú无 dào道 ，zé则 tiān天 xià下 dà大 luàn乱 yǐ矣 ！ hé何 yǐ以 zhī知 qí其 rán然 yé邪 ？fú夫 gōng弓 、nǔ弩 、bì毕 、yì弋 、jī机 pi辟 zhī之 zhì知 duō多 ，zé则 niǎo鸟 luàn乱 yú于 shàng上 yǐ矣 ；gōu钩 ěr饵 、wǎng罔 gǔ罟 、zēng罾 gǒu笱 zhī之 zhì知 duō多 ，zé则 yú鱼 luàn乱 yú于 shuǐ 水yǐ矣 ；qiào削 gé格 、luó罗 luò落 、jū罝 fú罘 zhī之 zhì知 duō多 ，zé则 shòu兽 luàn乱 yú于 zé泽 yǐ矣 ；zhì知 zhà诈 jiàn渐 dú毒 、xié颉 huá滑 jiān坚 bái白 、xiè解 gòu垢 tóng同 yì异 zhī之 biàn变 duō多 ，zé则 sú俗 huò惑 yú于 biàn辩 yǐ矣 。gù故 tiān天 xià下 měi每 měi每 dà大 luàn乱 ，zuì罪 zài在 yú于 hào好 zhì知 。gù故 tiān天 xià下 jiē皆 zhī知 qiú求 qí其 suǒ所 bù不 zhī知 ，ér而 mò莫 zhī知 qiú求 qí其 suǒ所 yǐ已 zhī知 zhě者 ；jiē皆 zhī知 fēi非 qí其 suǒ所 bú不 shàn善 ，ér而 mò莫 zhī知 fēi非 qí其 suǒ所 yǐ已 shàn善 zhě者 ，shì是 yǐ以 dà大 luàn乱。gù故 shàng上 bèi悖 rì日 yuè月 zhī之 míng明 ，xià下 shuò烁 shān山 chuān川 zhī之 jīng精 ，zhōng中 huī堕 sì四 shí时 zhī之 shī施 ，zhuì惴 ruǎn耎 zhī之 chóng虫 ，xiāo肖 qiáo翘 zhī之 wù物 ，mò莫 bù不 shī失 qí其 xìng性 。shèn甚 yǐ矣 ，fú夫 hào好 zhì知 zhī之 luàn乱 tiān天 xià下 yě也 ！zì自 sān三 dài代 yǐ以 xià下 zhě者 shì是 yǐ已 ，shě舍 fú夫 zhǒng种 zhǒng种 zhī之 mín民 ，ér而 yuè悦 fú夫 yì役 yì役 zhī之 nìng佞 ，shì释 fú夫 tián恬 dàn淡 wú无 wéi为 ，ér而 yuè悦 fú夫 tūn啍 tūn啍 zhī之 yì意 ，tūn啍 tūn啍 yǐ已 luàn乱 tiān天 xià下 yǐ矣 ！
庄 子 · 外 篇 · 在 宥 第 十 一
闻wén在zài宥yòu天tiān下xià ， 不bù闻wén治zhì天tiān下xià也yě 。 在zài之zhī也yě者zhě ， 恐kǒng天tiān下xià之zhī淫yín其qí性xìng也yě ; 宥yòu之zhī也yě者zhě ， 恐kǒng天tiān下xià之zhī迁qiān其qí德dé也yě 。 天tiān下xià不bù淫yín其qí性xìng ， 不bù迁qiān其qí德dé ， 有yǒu治zhì天tiān下xià者zhě哉zāi ? 昔xī尧yáo之zhī治zhì天tiān下xià也yě ， 使shǐ天tiān下xià欣xīn欣xīn焉yān人rén乐lè其qí性xìng ， 是shì不bù恬tián也yě ; 桀jié之zhī治zhì天tiān下xià也yě ， 使shǐ天tiān下xià瘁cuì瘁cuì焉yān人rén苦kǔ其qí性xìng ， 是shì不bù愉yú也yě 。 夫fū不bù恬tián不bù愉yú 。 非fēi德dé也yě ; 非fēi德dé也yě而ér可kě长cháng久jiǔ者zhě ， 天tiān下xià无wú之zhī 。 人rén大dà喜xǐ邪yé ， 毗pí于yú阳yáng ; 大dà怒nù邪yé ， 毗pí于yú阴yīn 。 阴yīn阳yáng并bìng毗pí ， 四sì时shí不bù至zhì ， 寒hán暑shǔ之zhī和hé不bù成chéng ， 其qí反fǎn伤shāng人rén之zhī形xíng乎hū ! 使shǐ人rén喜xǐ怒nù失shī位wèi ， 居jū处chù无wú常cháng ， 思sī虑lǜ不bù自zì得dé ， 中zhōng道dào不bù成chéng章zhāng 。 于yú是shì乎hū天tiān下xià始shǐ乔qiáo诘jié卓zhuó鸷zhì ， 而ér后hòu有yǒu盗dào跖zhí 、 曾céng 、 史shǐ之zhī行xíng 。 故gù举jǔ天tiān下xià以yǐ赏shǎng其qí善shàn者zhě不bù足zú ， 举jǔ天tiān下xià以yǐ罚fá其qí恶è者zhě不bù给gěi 。 故gù天tiān下xià之zhī大dà不bù足zú以yǐ赏shǎng罚fá 。 自zì三sān代dài以yǐ下xià者zhě， 匈xiōng匈xiōng焉yān终zhōng以yǐ赏shǎng罚fá为wéi事shì ， 彼bǐ何hé暇xiá安ān其qí性xìng命mìng之zhī情qíng哉zāi !
而ér且qiě说yue明míng邪yé ， 是shì淫yín于yú色sè也yě ; 说shuō聪cōng邪yé ， 是shì淫yín于yú声shēng也yě ; 说shuō仁rén邪yé ， 是shì乱luàn于yú德dé也yě ; 说shuō义yì邪yé ， 是shì悖bèi于yú理lǐ也yě ; 说shuō礼lǐ邪yé ， 是shì相xiāng于yú技jì也yě ; 说shuō乐lè邪yé ， 是shì相xiāng于yú淫yín也yě ; 说shuō圣shèng邪yé ， 是shì相xiāng于yú艺yì也yě ; 说shuō知zhī邪yé ， 是shì相xiāng于yú疵cī也yě 。 天tiān下xià将jiāng安ān其qí性xìng命mìng之zhī情qíng ， 之zhī八bā者zhě ， 存cún可kě也yě ， 亡wáng可kě也yě 。 天tiān下xià将jiāng不bù安ān其qí性xìng命mìng之zhī情qíng ， 之zhī八bā者zhě ， 乃nǎi始shǐ脔luán卷juǎn狌shēng囊náng而ér乱luàn天tiān下xià也yě 。 而ér天tiān下xià乃nǎi始shǐ尊zūn之zhī惜xī之zhī 。 甚shèn矣yǐ ， 天tiān下xià之zhī惑huò也yě ! 岂qǐ直zhí过guò也yě而ér去qù之zhī邪yé ! 乃nǎi斋 zhai戒jiè以yǐ言yán之zhī ， 跪guì坐zuò以yǐ进jìn之zhī ， 鼓gǔ歌gē以yǐ余yú儛wǔ之zhī 。 吾wú若ruò是shì何hé哉zāi !
故gù君jūn子zǐ不bù得dé已yǐ而ér临lín莅lì天tiān下xià ， 莫mò若ruò无wú为wéi 。 无wú为wéi也yě ， 而ér后hòu安ān其qí性xìng命mìng之zhī情qíng 。 故gù曰yue：“贵guì以yǐ身shēn于yú为wéi天tiān下xià ， 则zé可kě以yǐ托tuō天tiān下xià ; 爱ài以yǐ身shēn于yú为wéi天tiān下xià ， 则zé可kě以yǐ寄jì天tiān下xià” 。 故gù君jūn子zǐ苟gǒu能néng无wú解jiě其qí五wǔ藏cáng ， 无wú擢zhuó其qí聪cōng明míng ， 尸shī居jū而ér龙lóng见jiàn ， 渊yuān默mò而ér雷léi声shēng ， 神shén动dòng而ér天tiān随suí ， 从cóng容róng无wú为wéi而ér万wàn物wù炊chuī累lèi焉yān 。 吾wú又yòu何hé暇xiá治zhì天tiān下xià哉zāi !
崔cuī瞿qú问wèn于yú老lǎo聃dān曰yuē ：“ 不bù治zhì天tiān下xià ， 安ān藏cáng人rén心xīn ?” 老lǎo聃dān曰yuē ：“ 女nǚ慎shèn ， 无wú撄yīng人rén心xīn 。 人rén心xīn排pái下xià而ér进jìn上shàng ， 上shàng下xià囚qiú杀shā ， 淖nào约yuē柔róu乎hū刚gāng强qiáng ， 廉lián刿guì雕diāo琢zhuó ， 其qí热rè焦jiāo火huǒ ， 其qí寒hán凝níng冰bīng ， 其qí疾jí俯fǔ仰yǎng之zhī间jiān而ér再zài抚fǔ四sì海hǎi之zhī外wài 。 其qí居jū也yě， 渊yuān而ér静jìng ; 其qí动dòng也yě ， 县xuan而ér天tiān 。 偾fèn骄jiāo而ér不bù可kě系xì者zhě ， 其qí唯wéi人rén心xīn乎hū !
昔xī者zhě黄huáng帝dì始shǐ以yǐ仁rén义yì撄yīng人rén之zhī心xīn ， 尧yáo 、 舜shùn于yú是shì乎hū股gǔ无wú胈bá ， 胫jìng无wú毛máo ， 以yǐ养yǎng天tiān下xià之zhī形xíng 。 愁chóu其qí五wǔ藏cáng以yǐ为wéi仁rén义yì ， 矜jīn其qí血xuè气qì以yǐ规guī法fǎ度dù 。 然rán犹yóu有yǒu不bù胜shèng也yě 。 尧yáo于yú是shì放fàng讙huan兜dōu于yú崇chóng山shān ， 投tóu三sān苗miáo于yú三sān峗wéi ， 流liú共gòng工gōng于yú幽yōu都dū ， 此cǐ不bù胜shèng天tiān下xià也yě 。 夫fū施shī及jí三sān王wáng而ér天tiān下xià大dà骇hài矣yǐ 。 下xià有yǒu桀jié 、 跖zhí ， 上shàng有yǒu曾céng 、 史shǐ ， 而ér儒rú墨mò毕bì起qǐ 。 于yú是shì乎hū喜xǐ怒nù相xiāng疑yí ， 愚yú知zhī相xiāng欺qī ， 善shàn否fǒu相xiāng非fēi ， 诞dàn信xìn相xiāng讥jī ， 而ér天tiān下xià衰shuāi矣yǐ ; 大dà德dé不bù同tóng ， 而ér性xìng命mìng烂làn漫màn矣yǐ ; 天tiān下xià好hǎo知zhī ， 而ér百bǎi姓xìng求qiú竭jié矣yǐ 。 于yú是shì乎hū斤jīn锯jù制zhì焉yān ， 绳shéng墨mò杀shā焉yān ， 椎zhui凿záo决jué焉yān 。 天tiān下xià脊jǐ脊jǐ大dà乱luàn ， 罪zuì在zài撄yīng人rén心xīn 。 故gù贤xián者zhě伏fú处chù大dà山shān嵁kān岩yán之zhī下xià ， 而ér万wàn乘chéng之zhī君jūn忧yōu栗lì乎hū庙miào堂táng之zhī上shàng 。 今jīn世shì殊shū死sǐ者zhě相xiāng枕zhěn也yě ， 桁héng杨yáng者zhě相xiāng推tuī也yě ，形xíng戮lù者zhě相xiāng望wàng也yě ， 而ér儒rú墨mò乃nǎi始shǐ离lí跂qí攘rǎng臂bì乎hū桎zhì梏gù之zhī间jiān 。 意yì ， 甚shèn矣yǐ哉zāi ! 其qí无wú愧kuì而ér不bù知zhī耻chǐ也yě甚shèn矣yǐ ! 吾wú未wèi知zhī圣shèng知zhī之zhī不bù为wèi桁héng杨yáng椄jiē槢xí也yě ， 仁rén义yì之zhī不bù为wèi桎zhì梏gù凿záo枘ruì也yě ， 焉yān知zhī曾céng 、 史shǐ之zhī不bù为wèi桀jié 、 跖zhí嚆hāo矢shǐ也yě ! 故gù曰yuē ： 绝jué圣shèng弃qì知zhī而ér天tiān下xià大dà治zhì 。
黄huáng帝dì立lì为wéi天tiān子zǐ十shí九jiǔ年nián ， 令lìng行xíng天tiān下xià ， 闻wén广guǎng成chéng子zǐ在zài于yú空kōng同tóng之zhī山shan ， 故gù往wǎng见jiàn之zhī ， 曰yuē ：“ 我wǒ闻wén吾wú子zi达dá于yú至zhì道dào ， 敢gǎn问wèn至zhì道dào之zhī精jīng 。 吾wú欲yù取qǔ天tiān地dì之zhī精jīng ， 以yǐ佐zuǒ五wǔ谷gǔ ， 以yǐ养yǎng民mín人rén 。 吾 wú又yòu欲yù官guān阴yīn阳yáng以yǐ遂suì群qún生shēng ， 为wéi之zhī奈nài何hé ?”
广guǎng成chéng子zǐ曰yuē ：“ 而ér所suǒ欲yù问wèn者zhě ， 物wù之zhī质zhì也yě ; 而ér所suǒ欲yù官guān者zhě ， 物wù之zhī残cán也yě 。 自zì而ér治zhì天tiān下xià ， 云yún气qì不bù待dài族zú而ér雨yǔ， 草cǎo木mù不bù待dài黄huáng而ér落luò ， 日rì月yuè之zhī光guāng益yì以yǐ荒huāng矣yǐ ， 而ér佞nìng人rén之zhī心xīn翦jiǎn翦jiǎn者zhě ， 又yòu奚xī足zú以yǐ语yǔ至zhì道dào哉zai !”
黄huáng帝dì退tuì ， 捐juān天tiān下xià， 筑zhù特tè室shì ， 席xí白bái茅máo ， 闲xián居jū三sān月yuè ， 复fù往wǎng邀yāo之zhī 。
广guǎng成chéng子zǐ南nán首shǒu而ér卧wò ， 黄huáng帝dì顺shùn下xià风fēng膝xī行xíng而ér进jìn ， 再zài拜bài稽jī首shǒu而ér问wèn曰yuē ：“ 闻wén吾wú子zi达dá于yú至zhì道dào ， 敢gǎn问wèn ： 治zhì身shēn奈nài何hé而ér可kě以yǐ长cháng久jiǔ ?” 广guǎng成chéng子zǐ蹶jué然rán而ér起qǐ ， 曰yuē ：“ 善shàn哉zāi问wèn乎hū ! 来lái ， 吾wú语yǔ女nǚ至zhì道dào ： 至zhì道dào之zhī精jīng ， 窈yǎo窈yǎo冥míng冥míng ; 至zhì道dào之zhī极jí ， 昏hūn昏hūn默mò默mò 。 无wú视shì无wú听tīng ， 抱bào神shén以yǐ静jìng ， 形xíng将jiāng自zì正zhèng。 必bì静jìng必bì清qīng ， 无wú劳láo女nǚ形xíng ， 无wú摇yáo女nǚ精jīng ， 乃nǎi可kě以yǐ长cháng生shēng 。 目mù无wú所suǒ见jiàn ， 耳ěr无wú所suǒ闻wén ， 心xīn无wú所suǒ知zhī ， 女nǚ神shén将jiāng守shǒu形xíng ， 形xíng乃nǎi长cháng生shēng 。 慎shèn女nǚ内nèi ， 闭bì女nǚ外wài ， 多duō知zhī为wéi败bài 。 我wǒ为wéi女nǚ遂suì于yú大dà明míng之zhī上shàng矣yǐ ， 至zhì彼bǐ至zhì阳yáng之zhī原yuán也yě ; 为wèi女nǚ入rù于yú窈yǎo冥míng之zhī门mén矣yǐ ， 至zhì彼bǐ至zhì阴yīn之zhī原yuán也yě 。 天tiān地dì有yǒu官guān ， 阴yīn阳yáng有yǒu藏cáng 。 慎shèn守shǒu女nǚ身， 物wù将jiāng自zì壮zhuàng 。 我wǒ守shǒu其qí一yī以yǐ处chù其qí和hé 。 故gù我wǒ修xiū身shēn千qiān二èr百bǎi岁suì矣yǐ ， 吾wú形xíng未wèi常cháng衰shuāi 。”
黄huáng帝dì再zài拜bài稽qǐ首shǒu曰yuē ：“ 广guǎng成chéng子zǐ之zhī谓wèi天tiān矣yǐ !”
广guǎng成chéng子zǐ曰yuē ： “ 来lái ! 余yú语yǔ女nǚ ： 彼bǐ其qí物wù无wú穷qióng ， 而ér人rén皆jiē以yǐ为wèi有yǒu终zhōng ; 彼bǐ其qí物wù无wú测cè ， 而ér人rén皆jiē以yǐ为wéi有yǒu极jí 。 得dé吾wú道dào者zhě ， 上shàng为wèi皇huáng而ér下xià为wéi王wáng ; 失shī吾wú道dào者zhě ， 上shàng见jiàn光guāng而ér下xià为wéi土tǔ 。 今jīn夫fū百bǎi昌chāng皆jiē生shēng于yú土tǔ而ér反fǎn于yú土tǔ 。 故gù余yú将jiāng去qù女nǚ ， 入rù无wú穷qióng之zhī门mén ， 以yǐ游yóu无wú极jí之zhī野yě 。 吾wú与yǔ日rì月yuè参cān光guāng ， 吾wú与yǔ天tiān地dì为wéi常cháng 。 当dāng我wǒ缗mín乎hū ， 远yuǎn我wǒ昏hūn乎hū ! 人rén其qí尽jìn死sǐ ， 而ér我wǒ独dú存cún乎hū !”
云yún将jiāng东dōng游yóu ， 过guò扶fú摇yáo之zhī枝zhī而ér适shì遭zāo鸿hóng蒙méng 。 鸿hóng蒙méng方fāng将jiāng拊fǔ脾pí雀què跃yuè而ér游yóu 。 云yún将jiāng见jiàn之zhī ， 倘tǎng然rán止zhǐ ， 贽zhì然rán立lì ， 曰yuē ：“ 叟sǒu何hé人rén邪yé ? 叟sǒu何hé为wèi此cǐ ?”
鸿hóng蒙méng拊fǔ脾pí雀què跃yuè不bù辍chuò ， 对duì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游yóu !”
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朕zhèn愿yuàn有yǒu问wèn也yě。”
鸿hóng蒙méng仰yǎng而ér视shì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吁yù !”
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天tiān气qì不bù和hé ， 地dì气qì郁yù结jié ， 六liù气qì不bù调diào ， 四sì时shí不bù节jié 。 今jīn我wǒ愿yuàn合hé六liù气qì之zhī精jīng以yǐ育yù群qún生shēng ， 为wéi之zhī奈nài何hé ?”
鸿hóng蒙méng拊fǔ脾pí雀què跃yuè掉diào头tóu曰yuē ：“ 吾wú弗fú知zhī ! 吾wú弗fú知zhī !”
云yún将jiāng不bù得de问wèn 。 又yòu三sān年nián ， 东dōng游yóu ， 过guò有yǒu宋sòng之zhī野yě ， 而ér适shì遭zāo鸿hóng蒙méng 。 云yún将jiāng大dà喜xǐ ， 行xíng趋qū而ér进jìn曰yuē ：“ 天tiān忘wàng朕zhèn邪yé ? 天tiān忘wàng朕zhèn邪yé ?” 再zài拜bài稽qǐ首shǒu ， 愿yuàn闻wén于yú鸿hóng蒙méng 。
鸿hóng蒙méng曰yuē ：“ 浮fú游yóu，不bù知zhī所suǒ求qiú ， 猖chāng狂kuáng，不bù知zhī所suǒ往wǎng ， 游yóu者zhě鞅yāng掌zhǎng ， 以yǐ观guān无wú妄wàng 。 朕zhèn又yòu何hé知zhī !”
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朕zhèn也yě自zì以yǐ为wéi猖chāng狂kuáng ， 而ér民mín随suí予yǔ所suǒ往wǎng ; 朕zhèn也yě不bù得dé已yǐ于yú民mín ， 今jīn则zé民mín之zhī放fàng也yě ! 愿yuàn闻wén一yī言yán 。”
鸿hóng蒙méng曰yuē ：“ 乱luàn天tiān之zhī经jīng ， 逆nì物wù之zhī情qíng ， 玄xuán天tiān弗fú成chéng ， 解jiě兽shòu之zhī群qún而ér鸟niǎo皆jiē夜yè鸣míng ， 灾zāi及jí草cǎo木mù ， 祸huò及jí止zhǐ虫chóng。 意yì ! 治zhì人rén之zhī过guò也yě 。”
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然rán则zé吾wú奈nài何hé ?”
鸿hóng蒙méng曰yuē ：“ 意yì ! 毒dú哉zāi ! 僊xiān僊xiān乎hū归guī矣yǐ !”
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吾wú遇yù天tiān难nán ， 愿yuàn闻wén一yī言yán 。”
鸿hóng蒙méng曰yuē ：“ 意yì ! 心xīn养yǎng ! 汝rǔ徒tú处chù无wú为wéi ， 而ér物wù自zì化huà 。 堕duò尔ěr形xíng体tǐ ， 绌chu尔ěr聪cōng明míng ， 伦lún与yǔ物wù忘wàng ， 大dà同tóng乎hū涬xìng溟míng 。 解jiě心xīn释shì神shén ， 莫mò然rán无wú魂hún 。 万wàn物wù云yún云yún ， 各gè复fù其qí根gēn ， 各gè复fù其qí根gēn而ér不bù知zhī 。 浑hún浑hún沌dùn沌dùn ， 终zhōng身shēn不bù离lí。 若ruò彼bǐ知zhī之zhī ， 乃nǎi是shì离lí之zhī 。 无wú问wèn其qí名míng ， 无wú窥kuī其qí情qíng ， 物wù固gù自zì生shēng 。”
云yún将jiāng曰yuē ：“ 天tiān降jiàng朕zhèn以yǐ德dé ， 示shì朕zhèn以yǐ默mò 。躬gōng身shēn求qiú之zhī ， 乃nǎi今jīn得de也yě 。” 再zài拜bài稽qǐ首shǒu ， 起qǐ辞cí而ér行xíng 。
世shì俗sú之zhī人rén ， 皆jiē喜xǐ人rén之zhī同tóng乎hū己jǐ而ér恶è人rén之zhī异yì于yú己jǐ也yě 。 同tóng于yú己jǐ而ér欲yù之zhī ， 异yì于yú己jǐ而ér不bù欲yù者zhě ， 以yǐ出chū乎hū众zhòng为wéi心xīn也yě 。 夫fū以yǐ出chū乎hū众zhòng为wéi心xīn者zhě ， 曷hé常cháng出chū乎hū众zhòng哉zāi ? 因yīn众zhòng以yǐ宁níng所suǒ闻wén ， 不bù如rú众zhòng技jì众zhòng矣yǐ 。 而ér欲yù为wéi人rén之zhī国guó者zhě ， 此cǐ揽lǎn乎hū三sān王wáng之zhī利lì而ér不bù见jiàn其qí患huàn者zhě也yě 。 此cǐ以yǐ人rén之zhī国guó侥jiǎo幸xìng也yě 。 几jǐ何hé侥jiǎo幸xìng而ér不bù丧sàng人rén之zhī国guó乎hū ? 其qí存cún人rén之zhī国guó也yě ， 无wú万wàn分fēn之zhī一yī ; 而ér丧sàng人rén之zhī国guó也yě ， 一yī不bù成chéng而ér万wàn有yǒu余yú丧sàng矣yǐ ! 悲bēi夫fū ， 有yǒu土tǔ者zhě之zhī不bù知zhī也yě !
夫fū有yǒu土tǔ者zhě ， 有yǒu大dà物wù也yě 。 有yǒu大dà物wù者zhě ， 不bù可kě以yǐ物wù 。 物wù而ér不bù物wù ， 故gù能néng物wù物wù 。 明míng乎hū物wù物wù者zhě之zhī非fēi物wù也yě ， 岂qǐ独dú治zhì天tiān下xià百bǎi姓xìng而ér已yǐ哉zāi ! 出chū入rù六liù合hé ， 游yóu乎hū九jiǔ州zhōu ， 独dú往wǎng独dú来lái ， 是shì谓wèi独dú有yǒu 。 独dú有yǒu之zhī人rén ， 是shì之zhī谓wèi至zhì贵guì 。
大dà人rén之zhī教jiào ， 若ruò形xíng之zhī于yú影yǐng ， 声shēng之zhī于yú响xiǎng ， 有yǒu问wèn而ér应yīng之zhī ， 尽jìn其qí所suǒ怀huái ， 为wéi天tiān下xià配pèi 。 处chù乎hū无wú响xiǎng 。 行xíng乎hū无wú方fāng。 挈qiè汝rǔ适shì复fù之zhī ， 挠náo挠náo以yǐ游yóu无wú端duān ， 出chū入rù无wú旁páng ， 与yǔ日rì无wú始shǐ 。 颂sòng论lùn形xíng躯qū ， 合hé乎hū大dà同tóng 。 大dà同tóng而ér无wú己jǐ 。 无wú己jǐ ， 恶è乎hū得děi有yǒu有yǒu 。 睹dǔ有yǒu者zhě ， 昔xī之zhī君jūn子zǐ ; 睹dǔ无wú者zhě ， 天tiān地dì之zhī友yǒu 。
【贱jiàn而ér不bù可kě不bù任rèn者zhě ， 物wù也yě ; 卑bēi而ér不bù可kě不bù因yīn者zhě ， 民mín也yě ; 匿nì而ér不bù可kě不bù为wéi者zhě ， 事shì也yě ; 粗cū而ér不bù可kě不bù陈chén者zhě ， 法fǎ也yě ; 远yuǎn而ér不bù可kě不bù居jū者zhě ， 义yì也yě ; 亲qīn而ér不bù可kě不bù广guǎng者zhě ， 仁rén也yě ; 节jié而ér不bù可kě不bù积jī者zhě ， 礼lǐ也yě ; 中zhōng而ér不bù可kě不bù高gāo者zhě ， 德dé也yě ; 一yī而ér不bù可kě不bù易yì者zhě， 道dào 也yě ; 神shén而ér不bù可kě不bù为wéi者zhě ， 天tiān也yě 。 故gù圣shèng人rén观guān于yú天tiān而ér不bù助zhù ， 成chéng于yú德dé而ér不bù累lèi ， 出chū于yú道dào而ér不bù谋móu ， 会huì于yú仁rén而ér不bù恃shì， 薄báo于yú义yì而ér不bù积jī ， 应yīng于yú礼lǐ而ér不bù讳huì ， 接jiē于yú事shì而ér不bù辞cí ， 齐qí于yú法fǎ而ér不bù乱luàn ， 恃shì于yú民mín而ér不bù轻qīng ， 因yīn于yú物wù而ér不bù去qù 。 物wù者zhě莫mò足zú为wéi也yě ， 而ér不bù可kě不bù为wéi 。 不bù明míng于yú天iān者zhě ， 不bù纯chún于yú德dé ; 不bù通tōng于yú道dào者zhě ， 无wú自zì而ér可kě ; 不bù明míng于yú道dào者zhě ， 悲bēi夫fú ! 何hé谓wèi道dào ? 有yǒu天tiān道dào ， 有yǒu人rén道dào 。 无wú为wéi而ér尊zūn者zhě ， 天tiān道dào也yě ; 有yǒu为wéi而ér累lèi者zhě ， 人rén道dào也yě 。 主zhǔ者zhě ， 天tiān道dào也yě ; 臣chén者zhě ， 人rén道dào也yě 。 天tiān道dào之zhī与yǔ人rén道dào也yě ， 相xiāng去qù远yuǎn矣yǐ ， 不bù可kě不bù察chá也yě 。】
zhuānɡ zi wài piān tiān dì dì shí èr
庄 子 · 外 篇 · 天 地 第 十 二
tiān dì suī dà qí huà jūn yě wàn wù suī duō
天 地 虽 大 ， 其 化 均 也 ； 万 物 虽 多 ，
qí zhì yī yě rén zú suī zhònɡ qí zhǔ jūn yě jūn
其 治 一 也 ； 人 卒 虽 众 ， 其 主 君 也 。 君
yuán yú dé ér chénɡ yú tiān ɡù yuē xuán ɡǔ zhī jūn tiān
原 于 德 而 成 于 天 。 故 曰 ： 玄 古 之 君 天
xià wú wéi yě tiān dé ér yǐ yǐ
下 ， 无 为 也 ， 天 德 而 已 矣 。
yǐ dào ɡuàn yán ér tiān xià zhī ming zhènɡ yǐ dào ɡuàn
以 道 观 言 而 天 下 之 名 正 ； 以 道 观
fēn ér jūn chén zhī yì mínɡ yǐ dào ɡuàn nénɡ ér tiān xià zhī
分 而 君 臣 之 义 明 ； 以 道 观 能 而 天 下 之
ɡuān zhì yǐ dào fàn ɡuān ér wàn wù zhī yìnɡ bèi ɡù tōnɡ
官 治 ； 以 道 泛 观 而 万 物 之 应 备 。 故 通
yú tiān zhě
于 天 者 ，
shànɡ zhì rén zhě
上 治 人 者 ，
Dao yě
道 也；
shì yě
事 也 ；
xínɡ yú wàn wù zhě
顺于地者，德也；行于万物 者
nénɡ yǒu suǒ yì zhě
能 有 所 艺 者 ，
Yi yě
，义 也 ；
jì yě
技 也 。
jì jiān yú shì shì jiān yú yì yì jiān yú dé dé
技 兼 于 事 ， 事 兼 于 义 ， 义 兼 于 德 ， 德
jiān yú dào dào jiān yú tiān ɡù yuē ɡǔ zhī xu tiān
兼 于 道 ， 道 兼 于 天 。 故 曰 ： 古 之 畜 天
xià zhě wú yù ér tiān xià zú wú wéi ér wàn wù huà
下 者 ， 无 欲 而 天 下 足 ， 无 为 而 万 物 化 ，
yuān jìnɡ ér bǎi xìnɡ dìnɡ jì yuē tōnɡ yú yī
渊 静 而 百 姓 定 。 《 记 》 曰 ： “ 通 于 一
ér wàn shì bì wú xīn dé ér ɡuǐ shén fú
而 万 事 毕 ， 无 心 得 而 鬼 神 服 。 ”
fū zǐ yuē fū dào fù zǎi wàn wù zhě yě
夫 子 曰 ： “ 夫 道 ， 覆 载 万 物 者 也 ，
yánɡ yánɡ hū dà zāi jūn zǐ bù kě yǐ bù kū xīn yān
洋 洋 乎 大 哉 ！ 君 子 不 可 以 不 刳 心 焉 。
wú wéi wéi zhī zhī wèi tiān
无 为 为 之 之 谓 天 ，
ài rén lì wù zhī wèi rén
爱 人 利 物 之 谓 仁 ，
wú wéi yán zhī zhī wèi dé
无 为 言 之 之 谓 德 ，
bù tónɡ tónɡ zhī zhī wèi dà
不 同 同 之 之 谓 大 ，
xínɡ bù yá yì zhī wèi kuān yǒu wàn bù tónɡ zhī wèi fù
行 不 崖 异 之 谓 宽 ， 有 万 不 同 之 谓 富 。
ɡù
故 zhí dé zhī
执 德 之 wèi jì dé chénɡ zhī wèi lì xún
谓 纪 ， 德 成 之 谓 立 ， 循 yú dào zhī wèi bèi bù yǐ wù cuò zhì zhī wèi wán jūn 于 道 之 谓 备 ， 不 以 物 挫 志 之 谓 完 。 君 zǐ mínɡ yú cǐ shí zhě zé tāo hū qí shì xīn zhī dà yě 子 明 于 此 十 者 ， 则 韬 乎 其 事 心 之 大 也 ， pèi hū qí wéi wàn wù shì yě ruò rán zhě cánɡ jīn yú 沛 乎 其 为 万 物 逝 也 。 若 然 者 ， 藏 金 于 shān chen zhū yú yuān bú lì huò cái bù jìn ɡuì fù
山 ， 沉 珠 于 渊 ； 不 利 货 财 ， 不 近 贵 富 ；
bù lè shòu bù āi yāo bù rónɡ tōnɡ bù chǒu qiónɡ
不 乐 寿 ， 不 哀 夭 ； 不 荣 通 ， 不 丑 穷 。
bù jū yí shì zhī lì yǐ wéi jǐ sī fēn bù yǐ wánɡ tiān
不 拘 一 世 之 利 以 为 己 私 分 ， 不 以 王 天
xià wéi jǐ chù xiǎn xiǎn zé mínɡ wàn wù yī fǔ sǐ
下 为 己 处 显 。 【显 则 明 】 。 万 物 一 府 ， 死
shēnɡ tónɡ zhuànɡ
生 同 状 。 ”
fū zǐ yuē fū dào yuān hū qí jū yě
夫 子 曰 ： “ 夫 道 ， 渊 乎 其 居 也 ，
liáo hū qí qīnɡ yě jīn shí bù dé wú yǐ mínɡ ɡù jīn
漻 乎 其 清 也 。 金 石 不 得 无 以 鸣 。 故 金
shí yǒu shēnɡ bù kǎo bù mínɡ wàn wù shú nénɡ dìnɡ zhī
石 有 声 ， 不 考 不 鸣 。 万 物 孰 能 定 之 ！
fū wánɡ dé zhī rén sù shì ér chǐ tōnɡ yú shì lì zhī
夫 王 德 之 人 ， 素 逝 而 耻 通 于 事 ， 立 之
běn yuán ér zhī tōnɡ yú shén ɡù qí dé ɡuǎnɡ qí xīn zhī
本 原 而 知 通 于 神 ， 故 其 德 广 。 其 心 之
chū yǒu wù cǎi zhī ɡù xínɡ fēi dào bù shēnɡ shēnɡ fēi
出 ， 有 物 采 之 。 故 形 非 道 不 生 ， 生 非
dé bù mínɡ cún xínɡ qiónɡ shēnɡ lì dé mínɡ dào fēi wánɡ
德 不 明 。 存 形 穷 生 ， 立 德 明 道 ， 非 王
dé zhě xié dànɡ dànɡ hū hū rán chū bó rán dònɡ
德 者 邪 ！ 荡 荡 乎 ！ 忽 然 出 ， 勃 然 动 ，
ér wàn wù cónɡ zhī hū cǐ wèi wánɡ dé zhī rén shì hū
而 万 物 从 之 乎 ！ 此 谓 王 德 之 人 。 视 乎
mínɡ mínɡ tīnɡ hū wú shēnɡ mínɡ mínɡ zhī zhōnɡ dú jiàn xiǎo
冥 冥 ， 听 乎 无 声 。 冥 冥 之 中 ， 独 见 晓
yān wú shēnɡ zhī zhōnɡ dú wén hé yān ɡù shēn zhī yòu
焉 ； 无 声 之 中 ， 独 闻 和 焉 。 故 深 之 又
shēn ér nénɡ wù yān shén zhī yòu shén ér nénɡ jīnɡ yān
深 而 能 物 焉 ； 神 之 又 神 而 能 精 焉 。
ɡù qí yǔ wàn wù jiē yě zhì wú ér ɡònɡ qí qiú
故 其 与 万 物 接 也 ， 至 无 而 供 其 求 ，
shí chěnɡ ér yào qí xiǔ dà xiǎo chánɡ duǎn xiū yuǎn
时 骋 而 要 其 宿 ，【大 小 、 长 短 、 修 远】 。 ”
huánɡ dì yóu hū chì shuǐ zhī běi dēnɡ hū kūn lún zhī qiū ér
黄 帝 游 乎 赤 水 之 北 ， 登 乎 昆 仑 之 丘 而
nán wànɡ huán ɡuī yí qí xuán zhū shǐ zhī suǒ zhī ér
南 望 。 还 归 ， 遗 其 玄 珠 。 使 知 索 之 而
bù dé shǐ lí zhū suǒ zhī ér bù dé shǐ chi ɡòu suǒ
不 得 ， 使 离 朱 索 之 而 不 得 ， 使 喫 诟 索
zhī ér bù dé yě nǎi shǐ xiànɡ wǎnɡ xiànɡ wǎnɡ dé zhī
之 而 不 得 也 。 乃 使 象 罔 ， 象 罔 得 之 。
huánɡ dì yuē yì zāi xiànɡ wǎnɡ nǎi kě yǐ dé zhī hū
黄 帝 曰 ： “ 异 哉 ， 象 罔 乃 可 以 得 之 乎 ？ ”
yáo zhī shī yuē xǔ yóu xǔ yóu zhī shī yuē niè quē
尧 之 师 曰 许 由 ， 许 由 之 师 曰 啮 缺 ，
niè quē zhī shī yuē wánɡ ní wánɡ ní zhī shī yuē bèi yī
啮 缺 之 师 曰 王 倪 ， 王 倪 之 师 曰 被 衣 。
yáo wèn yú xǔ yóu yuē niè quē kě yǐ pèi tiān hū
尧 问 于 许 由 曰 ： “ 啮 缺 可 以 配 天 乎 ？
wú jí wánɡ ní yǐ yào zhī xǔ yóu yuē dài zāi
吾 藉 王 倪 以 要 之 。 ” 许 由 曰 ： “ 殆 哉 ，
jī hū tiān xià niè quē zhī wéi rén yě cōnɡ mínɡ ruì zhī
圾 乎 天 下 ！ 啮 缺 之 为 人 也 ， 聪 明 睿 知 ，
ɡěi shù yǐ mǐn qí xìnɡ ɡuò rén ér yòu nǎi yǐ rén shòu
给 数 以 敏 ， 其 性 过 人 ， 而 又 乃 以 人 受
tiān bǐ shěn hū jìn ɡuò ér bù zhī ɡuò zhī suǒ yóu shēnɡ
天 。 彼 审 乎 禁 过 ，而 不 知 过 之 所 由 生 。
yǔ zhī pèi tiān hū bǐ qiě chénɡ rén ér wú tiān fānɡ qiě
与 之 配 天 乎 ？ 彼 且 乘 人 而 无 天 。 方 且
běn shēn ér yì xínɡ fānɡ qiě zūn zhī ér huǒ chí fānɡ qiě
本 身 而 异 形 ， 方 且 尊 知 而 火 驰 ， 方 且
wéi xù shǐ fānɡ qiě wéi wù ɡāi fānɡ qiě sì ɡù ér wù
为 绪 使 ， 方 且 为 物 絯 ， 方 且 四 顾 而 物
yìnɡ fānɡ qiě yìnɡ zhònɡ yí fānɡ qiě yǔ wù huà ér wèi shǐ
应 ， 方 且 应 众 宜 ， 方 且 与 物 化 而 未 始
yǒu hénɡ fū hé zú yǐ pèi tiān hū suī rán yǒu zú
有 恒 。 夫 何 足 以 配 天 乎 ！ 虽 然 ， 有 族
yǒu zǔ kě yǐ wéi zhònɡ fù ér bù kě yǐ wéi zhònɡ fù fù
有 祖 ， 可 以 为 众 父 而 不 可 以 为 众 父 父 。
zhì luàn zhī shuài yě běi miàn zhī huò yě nán miàn zhī
治 ， 乱 之 率 也 ， 北 面 之 祸 也 ， 南 面 之
zéi yě
贼 也 。 ”
yáo ɡuān hū huá huá fēnɡ rén yuē xī shènɡ
尧 观 乎 华 ， 华 封 人 曰 ： “ 嘻 ， 圣
rén qǐnɡ zhù shènɡ rén shǐ shènɡ rén shòu yáo yuē
人 ！ 请 祝 圣 人 ， 使 圣 人 寿 。 ” 尧 曰 ：
cí shǐ shènɡ rén fù yáo yuē cí
“ 辞 。 ” “ 使 圣 人 富 。 ” 尧 曰 ： “ 辞 。 ”
shǐ shènɡ rén duō nán zǐ yáo yuē cí
“ 使 圣 人 多 男 子 。 ” 尧 曰 ： “ 辞 。 ”
fēnɡ rén yuē shòu fù duō nán zǐ rén zhī suǒ
封 人 曰 ： “ 寿 ， 富 ， 多 男 子 ， 人 之 所
yù yě nǚ dú bù yù hé xié yáo yuē duō
欲 也 。 女 独 不 欲 ， 何 邪 ？ ” 尧 曰 ： “ 多
nán zǐ zé duō jù fù zé duō shì shòu zé duō rǔ 男 子 则 多 惧 ， 富 则 多 事 ， 寿 则 多 辱 。 shì sān zhě fēi suǒ yǐ yǎnɡ dé yě ɡù cí fēnɡ 是 三 者 ， 非 所 以 养 德 也 ， 故 辞 。 ” 封 rén yuē shǐ yě wǒ yǐ nǚ wéi shènɡ rén xié jīn rán 人 曰 ： “ 始 也 我 以 女 为 圣 人 邪 ， 今 然 jūn zǐ yě tiān shēnɡ wàn mín bì shòu zhī zhí duō nán 君 子 也 。 天 生 万 民 ， 必 授 之 职 。 多 男 zǐ ér shòu zhī zhí zé hé jù zhī yǒu fù ér shǐ rén 子 而 授 之 职 ， 则 何 惧 之 有 ？ 富 而 使 人 fēn zhī zé hé shì zhī yǒu fū shènɡ rén chún jū ér 分 之 ， 则 何 事 之 有 ？ 夫 圣 人 ， 鹑 居 而 Kou shí niǎo xínɡ ér wú zhānɡ tiān xià yǒu dào zé yǔ 彀 食 ， 鸟 行 而 无 彰 。 天 下 有 道 ， 则 与 wù jiē chānɡ tiān xià wú dào zé xiū dé jiù xián qiān 物 皆 昌 ； 天 下 无 道 ， 则 修 德 就 闲 。 千 suì yàn shì qù ér shànɡ xiān chénɡ bǐ bái yún zhì yú 岁 厌 世 ， 去 而 上 仙 ， 乘 彼 白 云 ， 至 于 dì xiānɡ sān huàn mò zhì shēn chánɡ wú yānɡ zé hé rǔ 帝 乡 。 三 患 莫 至 ， 身 常 无 殃 ， 则 何 辱 zhī yǒu fēnɡ rén qù zhī yáo suí zhī yuē qǐnɡ 之 有 ？ ” 封 人 去 之 ， 尧 随 之 曰 ： “ 请 wèn fēnɡ rén yuē tuì yǐ yáo zhì tiān xià
问 。 ” 封 人 曰 ： “ 退 已 ！ ” 尧 治 天 下 ，
bó chénɡ zǐ ɡāo lì wéi zhū hóu yáo shòu shùn shùn shòu yǔ
伯 成 子 高 立 为 诸 侯 。 尧 授 舜 ， 舜 授 禹 ，
bó chénɡ zǐ ɡāo cí wéi zhū hóu ér ɡēnɡ yǔ wǎnɡ jiàn zhī
伯 成 子 高 辞 为 诸 侯 而 耕 。 禹 往 见 之 ，
zé ɡēnɡ zài yě yǔ qū jiù xià fēnɡ lì ér wèn yān
则 耕 在 野 。 禹 趋 就 下 风 ， 立 而 问 焉 ，
yuē xī yáo zhì tiān xià wú zǐ lì wéi zhū hóu
曰 ： “ 昔 尧 治 天 下 ， 吾 子 立 为 诸 侯 。
yáo shòu shùn shùn shòu yǔ ér wú zǐ cí wéi zhū hóu ér
尧 授 舜 ， 舜 授 予 ， 而 吾 子 辞 为 诸 侯 而
ɡēnɡ ɡǎn wèn qí ɡù hé yě zǐ ɡāo yuē xī
耕 。 敢 问 其 故 何 也 ？ ” 子 高 曰 ： “ 昔
zhě yáo zhì tiān xià bù shǎnɡ ér mín quàn bù fá ér mín
者 尧 治 天 下 ， 不 赏 而 民 劝 ， 不 罚 而 民
wèi jīn zǐ shǎnɡ fá ér mín qiě bù rén dé zì cǐ shuāi
畏 。 今 子 赏 罚 而 民 且 不 仁 ， 德 自 此 衰 ，
xínɡ zì cǐ lì hòu shì zhī luàn zì cǐ shǐ yǐ fū zǐ
刑 自 此 立 ， 后 世 之 乱 自 此 始 矣 ！ 夫 子
hé xínɡ xié wú luò wú shì yì yì hū ɡēnɡ ér bú
阖 行 邪 ？ 无 落 吾 事 ！ ” 俋 俋 乎 耕 而 不
ɡù
顾 。
tài chū yǒu wú wú yǒu wú mínɡ yī zhī suǒ qǐ
泰 初 有 无 ， 无 有 无 名 。 一 之 所 起 ，
yǒu yī ér wèi xínɡ wù dé yǐ shēnɡ wèi zhī dé wèi xínɡ
有 一 而 未 形 。 物 得 以 生 谓 之 德 ； 未 形
zhě yǒu fēn qiě rán wú jiàn wèi zhī mìnɡ liú dònɡ ér shēnɡ
者 有 分 ， 且 然 无 间 谓 之 命 ； 留 动 而 生
wù wù chénɡ shēnɡ lǐ wèi zhī xínɡ xínɡ tǐ bǎo shén ɡè
物 ， 物 成 生 理 谓 之 形 ； 形 体 保 神 ， 各
yǒu yí zé wèi zhī xìnɡ xìnɡ xiū fǎn dé dé zhì tónɡ yú
有 仪 则 谓 之 性 ； 性 修 反 德 ， 德 至 同 于
chū tónɡ nǎi xū xū nǎi dà hé huì mínɡ huì mínɡ
初 。 同 乃 虚 ， 虚 乃 大 。 合 喙 鸣 。 喙 鸣
hé yǔ tiān dì wéi hé qí hé mín mín ruò yú ruò
合 ， 与 天 地 为 合 。 其 合 缗 缗 ， 若 愚 若
hūn shì wèi xuán dé tónɡ hū dà shùn
昏 ， 是 谓 玄 德 ， 同 乎 大 顺 。
fū zǐ wèn yú lǎo dān yuē yǒu rén zhì dào ruò
夫 子 问 于 老 聃 曰 ： “ 有 人 治 道 若
xiānɡ fànɡ kě bù kě rán bù rán biàn zhě yǒu yán yuē
相 放 ， 可 不 可 ，然 不 然 。 辩 者 有 言 曰 ：
lí jiān bái ruò xuan yu ruò shì zé kě wèi shènɡ
‘ 离 坚 白 若 县 宇 。 ’ 若 是 则 可 谓 圣
rén hū lǎo dān yuē shì xū yì jì xì láo
人 乎 ？ ” 老 聃 曰 ： “ 是 胥 易 技 系 ， 劳
xínɡ chù xīn zhě yě zhí li zhī ɡǒu lai tian yuán jū zhī
形 怵 心 者 也 。 执 狸 之 狗 来 田 ， 猿 狙 之
biàn lái ji qiū yǔ ɡào ruò ér suǒ bù nénɡ
便 来 籍。 丘 ， 予 告 若 ， 而 所 不 能
wén yǔ ér suǒ bù nénɡ yán fán yǒu shǒu yǒu zhǐ wú xīn
闻 与 而 所 不 能 言 ： 凡 有 首 有 趾 、 无 心
wú ěr zhě zhònɡ yǒu xínɡ zhě yǔ wú xínɡ wú zhuànɡ ér jiē cún
无 耳 者 众 ； 有 形 者 与 无 形 无 状 而 皆 存
zhě jìn wú qí dònɡ zhǐ yě qí sǐ shēnɡ yě qí fèi
者 尽 无 。 其 动 止 也 ， 其 死 生 也 ， 其 废
qǐ yě cǐ yòu fēi qí suǒ yǐ yě yǒu zhì zài rén
起 也 ， 此 又 非 其 所 以 也 。 有 治 在 人 。
wànɡ hū wù wànɡ hū tiān qí mínɡ wéi wànɡ jǐ wànɡ jǐ
忘 乎 物 ， 忘 乎 天 ， 其 名 为 忘 己 。 忘 己
zhī rén shì zhī wèi rù yú tiān
之 人 ， 是 之 谓 入 于 天 。 ”
jiānɡ lǘ miǎn jiàn jì chè yuē lǔ jūn wèi miǎn yě
将 闾 葂 见 季 彻 曰 ： “ 鲁 君 谓 葂 也
yuē qǐnɡ shòu jiào cí bù huò mìnɡ jì yǐ ɡào
曰 ： ‘ 请 受 教 。 ’ 辞 不 获 命 。 既 已 告
yǐ wèi zhī zhōnɡ fǒu qǐnɡ chánɡ jiàn zhī wú wèi lǔ jūn
矣 ， 未 知 中 否 。 请 尝 荐 之 。 吾 谓 鲁 君
yuē bì fú ɡōnɡ jiǎn bá chū ɡōnɡ zhōnɡ zhī shǔ ér wú
曰 ： ‘ 必 服 恭 俭 ， 拔 出 公 忠 之 属 而 无
ā sī mín shú ɡǎn bù jí jì chè jú jú rán
阿 私 ， 民 孰 敢 不 辑 ！ ’ ” 季 彻 局 局 然
xiào yuē ruò fú zǐ zhī yán yú dì wánɡ zhī dé
笑 曰 ： “ 若 夫 子 之 言 ， 于 帝 王 之 德 ，
yóu tánɡ lánɡ zhī nù bì yǐ dānɡ chē yì zé bì bú shènɡ rèn
犹 螳 螂 之 怒 臂 以 当 车 轶 ， 则 必 不 胜 任
yǐ qiě ruò shì zé qí zì wéi chù wēi qí ɡuān tái
矣 ！ 且 若 是 ， 则 其 自 为 处 危 ， 其 观 台
duō wù jiānɡ wǎnɡ tóu jì zhě zhònɡ jiānɡ lǘ miǎn xì xì
多 物 ， 将 往 投 迹 者 众 。 ” 将 闾 葂 覤 覤
rán jīnɡ yuē miǎn yě mánɡ ruò yú fū zǐ zhī suǒ yán yǐ
然 惊 曰 ： “ 葂 也 汒 若 于 夫 子 之 所 言 矣 ！
suī rán yuàn xiān shēnɡ zhī yán qí fēnɡ yě jì chè yuē 虽 然 ， 愿 先 生 之 言 其 风 也 。 ” 季 彻 曰 ： dà shènɡ zhī zhì tiān xià yě yáo dànɡ mín xīn shǐ zhī “ 大 圣 之 治 天 下 也 ， 摇 荡 民 心 ， 使 之 chénɡ jiào yì sú jǔ miè qí zéi xīn ér jiē jìn qí dú zhì ruò 成 教 易 俗 举 灭 其 贼 心 而 皆 进 其 独 志 。 若 xìnɡ zhī zì wéi ér mín bù zhī qí suǒ yóu rán ruò rán 性 之 自 为 ， 而 民 不 知 其 所 由 然 。 若 然 zhě qǐ xiōnɡ yáo shùn zhī jiào mín mínɡ xìnɡ rán dì zhī zāi 者 ， 岂 兄 尧 、 舜 之 教 民 溟 涬 然 弟 之 哉 ？
yù tónɡ hū dé ér xīn jū yǐ 欲 同 乎 德 而 心 居 矣 ！ ” zǐ ɡònɡ nán yóu yú chǔ fǎn yú jìn ɡuò hàn yīn 子 贡 南 游 于 楚 ， 反 于 晋 ， 过 汉 阴 ， jiàn yī zhànɡ rén fānɡ jiānɡ wéi pǔ qí záo suì ér rù jǐnɡ bào 一 丈 人 方 将 为 圃 畦 ， 凿 隧 而 入 井 抱
wènɡ 瓮
zǐ
子
lì
力 ér
而
ɡònɡ 贡
shèn 甚 chū ɡuàn 出 灌
yuē
曰 ：
ɡuǎ ér 寡 而
，
“
jiàn 见 hú
搰
yǒu
有
ɡōnɡ
功 hú rán yònɡ lì shèn duō ér jiàn ɡōnɡ ɡuǎ
搰 然 用 力 甚 多 而 见 功 寡 。
xiè
械
duō
多
yú
于
，
cǐ 此
fū
夫
，
zǐ
子
yī
一
bù
不
rì 日
yù
欲
jìn 浸
hū
乎
bǎi
百
？
qí 畦
”
yònɡ 用
wéi
为
pǔ 圃
zhě yǎnɡ ér shì zhī yuē nài hé yuē záo 者 仰 而 视 之 曰 ： “ 奈 何 ？ ” 曰 ： “ 凿 mù wéi jī hòu zhònɡ qián qīnɡ qiè shuǐ ruò chōu shù rú 木 为 机 ， 后 重 前 轻 ， 挈 水 若 抽 ， 数 如 yì tānɡ qí mínɡ wéi ɡāo wéi pǔ zhě fèn rán zuò sè 泆 汤 ， 其 名 为 槔 。 ” 为 圃 者 忿 然 作 色
ér xiào yuē wú wén zhī wú shī yǒu jī xiè zhě bì
而 笑 曰 ： “ 吾 闻 之 吾 师 ， 有 机 械 者 必
yǒu jī shì yǒu jī shì zhě bì yǒu jī xīn jī xīn cún
有 机 事 ， 有 机 事 者 必 有 机 心 。 机 心 存
yú xiōnɡ zhōnɡ zé chún bái bù bèi chún bái bù bèi zé shén shēnɡ
于 胸 中 ， 则 纯 白 不 备 ； 纯 白 不 备 ， 则 神 生
bú dìnɡ shén shēnɡ bú dìnɡ zhě dào zhī suǒ bù zǎi yě
不 定 ； 神 生 不 定 者 ， 道 之 所 不 载 也 。
wú fēi bù zhī xiū ér bù wéi yě zǐ ɡònɡ mán rán
吾 非 不 知 ， 羞 而 不 为 也 。 ” 子 贡 瞒 然
cán fǔ ér bú duì yǒu jiān wéi pǔ zhě yuē zǐ
惭 ， 俯 而 不 对 。 有 间 ， 为 圃 者 曰 ： “ 子
xī wéi zhě xié yuē kǒnɡ qiū zhī tú yě wéi pǔ
奚 为 者 邪 ？ ” 曰 ： “ 孔 丘 之 徒 也 。 ” 为 圃
zhě yuē zǐ fēi fū bó xué yǐ nǐ shènɡ yū yú yǐ
者 曰 ： “ 子 非 夫 博 学 以 拟 圣 ， 於 于 以
ɡài zhònɡ dú xián āi ɡē yǐ mài mínɡ shēnɡ yú tiān xià zhě hū
盖 众 ， 独 弦 哀 歌 以 卖 名 声 于 天 下 者 乎 ？
rǔ fānɡ jiānɡ wànɡ rǔ shén qì duò rǔ xínɡ hái ér shù jī
汝 方 将 忘 汝 神 气 ， 堕 汝 形 骸 ， 而 庶 几
hū ér shēn zhī bù nénɡ zhì ér hé xiá zhì tiān xià hū
乎 ！ 而 身 之 不 能 治 ， 而 何 暇 治 天 下 乎 ！
zǐ wǎnɡ yǐ wú fá wú shì
子 往 矣 ， 无 乏 吾 事 。 ”
zǐ ɡònɡ bēi zōu shī sè xū xū rán bù zì dé
子 贡 卑 陬 失 色 ， 顼 顼 然 不 自 得 ，
xínɡ sān shí lǐ ér hòu yù qí dì zǐ yuē xiànɡ zhī
行 三 十 里 而 后 愈 。 其 弟 子 曰 ： “ 向 之
rén hé wéi zhě yé fū zǐ hé ɡù jiàn zhī biàn rónɡ shī sè
人 何 为 者 邪 ？ 夫 子 何 故 见 之 变 容 失 色 ，
zhōnɡ rì bù zì fǎn yé yuē shǐ wú yǐ fu zi wéi tiān
终 日 不 自 反 邪 ？ ” 曰 ：“ 始 吾 以 夫 子 为 天
xià yī rén ěr bù zhī fù yǒu fū rén yě wú wén zhī
下 一 人 耳 ， 不 知 复 有 夫 人 也 。 吾 闻 之
fū zǐ shì qiú kě ɡōnɡ qiú chénɡ yònɡ lì shǎo jiàn 夫 子 ： 事 求 可 ， 功 求 成 ， 用 力 少 ， 见 ɡōnɡ duō zhě shènɡ rén zhī dào jīn tú bù rán zhí dào 功 多 者 ， 圣 人 之 道 。 今 徒 不 然 。 执 道 zhě dé quán dé quán zhě xínɡ quán xínɡ quán zhě shén quán 者 德 全 ， 德 全 者 形 全 ， 形 全 者 神 全 。 shén quán zhě shènɡ rén zhī dào yě tuō shēnɡ yǔ mín bìnɡ xínɡ 神 全 者 ， 圣 人 之 道 也 。 托 生 与 民 并 行 ér bù zhī qí suǒ zhī mánɡ hū chún bèi zāi ɡōnɡ lì jī 而 不 知 其 所 之 ， 汒 乎 淳 备 哉 ！ 功 利 机 qiǎo bì wànɡ fū rén zhī xīn ruò fú rén zhě fēi qí zhì 巧 必 忘 夫 人 之 心 。 若 夫 人 者 ， 非 其 志 bù zhī fēi qí xīn bù wéi suī yǐ tiān xià yù zhī 不 之 ， 非 其 心 不 为 。 虽 以 天 下 誉 之 ， dé qí suǒ wèi áo rán bú ɡù yǐ tiān xià fēi zhī 得 其 所 谓 ， 謷 然 不 顾 ； 以 天 下 非 之 ， shī qí suǒ wèi tǎnɡ rán bù shòu tiān xià zhī fēi yù wú 失 其 所 谓 ， 傥 然 不 受 。 天 下 之 非 誉 无 yì sǔn yān shì wèi quán dé zhī rén zāi wǒ zhī wèi fēnɡ 益 损 焉 ， 是 谓 全 德 之 人 哉 ！ 我 之 谓 风 bō zhī mín fǎn yú lǔ yǐ ɡào kǒnɡ zǐ kǒnɡ zǐ 波 之 民 。 ” 反 于 鲁 ， 以 告 孔 子 。 孔 子 yuē bǐ jiǎ xiū hún dùn shì zhī shù zhě yě shí qí 曰 ： “ 彼 假 修 浑 沌 氏 之 术 者 也 。 识 其 yī bù Zhi qí èr zhì qí nèi ér bù zhì qí wài 一 ， 不 知 其 二 ； 治 其 内 而 不 治 其 外 。 fū mínɡ bái Tai sù wú wéi fù pǔ tǐ xìnɡ bào shén 夫 明 白 太 素 ， 无 为 复 朴 ， 体 性 抱 神 ， yǐ yóu shì sú zhī jiān zhě rǔ jiānɡ ɡù jīnɡ Ye qiě hún 以 游 世 俗 之 间 者 ， 汝 将 固 惊 邪 ？ 且 浑 dùn shì zhī shù yǔ yǔ rǔ hé zú yǐ shí zhī zāi 沌 氏 之 术 ， 予 与 汝 何 足 以 识 之 哉 ！ ” zhūn mánɡ jiānɡ dōnɡ zhī dà hè shì yù yuàn fēnɡ yú dōnɡ 谆 芒 将 东 之 大 壑 ， 适 遇 苑 风 于 东
hǎi zhī bīn yuàn fēnɡ yuē zǐ jiānɡ xī zhī yuē
海 之 滨 。 苑 风 曰 ： ” 子 将 奚 之 ” 曰 ：
jiānɡ zhī dà hè yuē xī wéi yān yuē
“ 将 之 大 壑 。 ” 曰 ： “ 奚 为 焉 ？ ” 曰 ：
fū dà hè zhī wéi wù yě zhù yān ér bù mǎn zhuó
“ 夫 大 壑 之 为 物 也 ， 注 焉 而 不 满 ， 酌
yān ér bù jié wú jiānɡ yóu yān yuàn fēnɡ yuē
焉 而 不 竭 。 吾 将 游 焉 ！ ” 苑 风 曰 ： “
fū zǐ wú yì yú hénɡ mù zhī mín hū yuàn wén shènɡ zhì
夫 子 无 意 于 横 目 之 民 乎 ？ 愿 闻 圣 治 。 ”
zhūn mánɡ yuē shènɡ zhì hū ɡuān shī ér bù shī qí yí
谆 芒 曰 ： “ 圣 治 乎 ？ 官 施 而 不 失 其 宜 ，
bá jǔ ér bù shī qí nénɡ bì jiàn qí qínɡ shì ér xínɡ qí
拔 举 而 不 失 其 能 ， 毕 见 其 情 事 而 行 其
suǒ wéi xínɡ yán zì wéi ér tiān xià huà shǒu náo ɡù zhǐ
所 为 ， 行 言 自 为 而 天 下 化 。 手 挠 顾 指 ，
sì fānɡ zhī mín mò bù jù zhì cǐ zhī wèi shènɡ zhì
四 方 之 民 莫 不 俱 至 ， 此 之 谓 圣 治 。 ”
yuàn wén dé rén yuē dé rén zhě jū wú
“ 愿 闻 德 人 。 ” 曰 ： “ 德 人 者 ， 居 无
sī xínɡ wú lǜ bù cánɡ shì fēi měi è sì hǎi zhī
思 ， 行 无 虑 ， 不 藏 是 非 美 恶 。 四 海 之
nèi ɡònɡ lì zhī zhī wèi yuè ɡònɡ ɡěi zhī zhī wèi ān chāo
内 共 利 之 之 谓 悦 ， 共 给 之 之 谓 安 。 怊
hū ruò yīnɡ ér zhī shī qí mǔ yě tǎnɡ hū ruò xínɡ ér shī
乎 若 婴 儿 之 失 其 母 也 ， 傥 乎 若 行 而 失
qí dào yě cái yònɡ yǒu yú ér bù zhī qí suǒ zì lái
其 道 也 。 财 用 有 余 而 不 知 其 所 自 来 ，
yǐn shí qǔ zú ér bù zhī qí suǒ cónɡ cǐ wèi dé rén zhī
饮 食 取 足 而 不 知 其 所 从 ， 此 谓 德 人 之
rónɡ yuàn wén shén rén yuē shànɡ shén chénɡ
容 。 ” “ 愿 闻 神 人 。 ” 曰 ： “ 上 神 乘
ɡuānɡ yǔ xínɡ miè wánɡ shì wèi zhào kuànɡ zhì mìnɡ jìn qínɡ
光 ， 与 形 灭 亡 ， 是 谓 照 旷 。 致 命 尽 情 ，
tiān dì lè ér wàn shì xiāo wánɡ wàn wù fù qínɡ cǐ zhī
天 地 乐 而 万 事 销 亡 ， 万 物 复 情 ， 此 之
wèi hùn mínɡ
谓 混 溟 。 ”
mén wú ɡuǐ yǔ chì zhānɡ mǎn jī ɡuān yú wǔ wánɡ zhī shī
门 无 鬼 与 赤 张 满 稽 观 于 武 王 之 师 ，
chì zhānɡ mǎn jī yuē bù jí yǒu yú shì hū ɡù lí
赤 张 满 稽 曰 ： “ 不 及 有 虞 氏 乎 ！ 故 离
cǐ huàn yě mén wú ɡuǐ yuē tiān xià jūn zhì ér
此 患 也 。 ” 门 无 鬼 曰 ： “ 天 下 均 治 而
yǒu yú shì zhì zhī yé qí luàn ér hòu zhì zhī yǔ
有 虞 氏 治 之 邪 ？ 其 乱 而 后 治 之 与 ？ ”
chì zhānɡ mǎn jī yuē tiān xià jūn zhì zhī wéi yuàn ér 赤 张 满 稽 曰 ： “ 天 下 均 治 之 为 愿 ， 而 hé jì yǐ yǒu yú shì wéi yǒu yú shì zhī yào yánɡ yě 何 计 以 有 虞 氏 为 ！ 有 虞 氏 之 药 疡 也 ， tū ér shī dí bìnɡ ér qiú yī xiào zǐ cāo yào yǐ xiū 秃 而 施 髢 ， 病 而 求 医 。 孝 子 操 药 以 修 cí fù qí sè jiāo rán shènɡ rén xiū zhī zhì dé zhī
慈 父 ， 其 色 燋 然 ， 圣 人 羞 之 。 至 德 之
shì bù shànɡ xián bù shǐ nénɡ shànɡ rú biāo zhī mín
世 ， 不 尚 贤 ， 不 使 能 ， 上 如 标 枝 ， 民
rú yě lù duān zhènɡ ér bù zhī yǐ wéi yì xiānɡ ài ér
如 野 鹿 。 端 正 而 不 知 以 为 义 ， 相 爱 而
bù zhī yǐ wéi rén shí ér bù zhī yǐ wéi zhōnɡ dānɡ ér
不 知 以 为 仁 ， 实 而 不 知 以 为 忠 ， 当 而
bù zhī yǐ wéi xìn chǔn dònɡ ér xiānɡ shǐ bù yǐ wéi cì
不 知 以 为 信 ， 蠢 动 而 相 使 不 以 为 赐 。
shì ɡù xínɡ ér wú jì shì ér wú chuán
是 故 行 而 无 迹 ， 事 而 无 传 。
xiào zǐ bù yú qí qīn zhōnɡ chén bù chǎn qí jūn chén
孝 子 不 谀 其 亲 ， 忠 臣 不 谄 其 君 ， 臣 、
zǐ zhī shènɡ yě qīn zhī suǒ yán ér rán suǒ xínɡ ér shàn
子 之 盛 也 。 亲 之 所 言 而 然 ， 所 行 而 善 ，
zé shì sú wèi zhī bù xiào zǐ jūn zhī suǒ yán ér rán 则 世 俗 谓 之 不 肖 子 ； 君 之 所 言 而 然 ， suǒ xínɡ ér shàn zé shì sú wèi zhī bù xiào chén ér wèi 所 行 而 善 ， 则 世 俗 谓 之 不 肖 臣 。 而 未 zhī cǐ qí bì rán yé shì sú zhī suǒ wèi rán ér rán zhī
知 此 其 必 然 邪 ？ 世 俗 之 所 谓 然 而 然 之 ，
suǒ wèi shàn ér shàn zhī zé bù wèi zhī dào yú zhī rén yě
所 谓 善 而 善 之 ， 则 不 谓 之 道 谀 之 人 也 ！
rán zé sú ɡù yán yú qīn ér zūn yú jūn xié wèi jǐ dào 然 则 俗 故 严 于 亲 而 尊 于 君 邪 ？ 谓 己 道 rén zé bó rán zuò sè wèi jǐ yú rén zé fú rán 人 ， 则 勃 然 作 色 ； 谓 己 谀 人 ， 则 怫 然 zuò sè ér zhōnɡ shēn dào rén yě zhōnɡ shēn yú rén yě 作 色 。 而 终 身 道 人 也 ， 终 身 谀 人 也 ，
hé pì shì cí jù zhònɡ yě shì zhōnɡ shǐ běn mò bù xiānɡ Zui zuò 合 譬 饰 辞 聚 众 也 ， 是 终 始 本 末 不 相 罪 坐， chuí yī shɑnɡ shè cǎi sè dònɡ rónɡ mào yǐ mèi yí shì 垂 衣 裳 ， 设 采 色 ， 动 容 貌 ， 以 媚 一 ，
ér
而
fēi
非
qí
其
huò
惑 bù
不
，
yú
愚
yě
也 zì
自
ér
而
zhě
者
。 wèi
谓
bù
不
，
dà
大 dào
道
zì
自
fēi
非
huò
惑 yú 谀
wèi
谓
dà 大
zhě 者 ；
zhònɡ 众
yú
愚
yǔ 与
rén 人
yě 也
zhōnɡ ， 终 fū
夫
yě
也
；
shēn 身 rén
人
，
zhī
知
bù
不 zhī
之
yú
愚
qí
其
jiě
解 wéi
为
zhī
之
huò
惑
； tú 徒
zhì 至
zhě 者
dà 大
，
yě 也
，
yú 愚 tōnɡ
通
。
fēi
非
zhě
者 shì
是
zhī
知
Da 大
，
zhōnɡ shēn bú línɡ sān rén xínɡ ér yī rén huò suǒ shì zhě
终 身 不 灵 。 三 人 行 而 一 人 惑 ， 所 适 者 ，
yóu kě zhì yě huò zhě shǎo yě èr rén huò zé láo ér 犹 可 致 也 ， 惑 者 少 也 ； 二 人 惑 则 劳 而 bù zhì huò zhě shènɡ yě ér jīn yě yǐ tiān xià huò 不 至 ， 惑 者 胜 也 。 而 今 也 以 天 下 惑 ， yǔ suī yǒu qí xiànɡ bù kě dé yě bù yì bēi hū 予 虽 有 祈 向 ， 不 可 得 也 。 不 亦 悲 乎 ！
dà shēnɡ bù rù yú lǐ ěr zhé yánɡ huánɡ kuǎ zé he
大 声 不 入 于 里 耳 ， 折 杨 、 皇 侉 ， 则 嗑
rán ér xiào shì ɡù ɡāo yán bù zhǐ yú zhònɡ rén zhī xīn
然 而 笑 。是 故 高 言 不 止 于 众 人 之 心 ；
zhì yán bù chū sú yán shènɡ yě yǐ èr chui zhōnɡ huò
至 言 不 出 ， 俗 言 胜 也 。 以 二 垂 踵 惑 ，
ér suǒ shì bù dé yǐ ér jīn yě yǐ tiān xià huò yǔ
而 所 适 不 得 矣 。 而 今 也 以 天 下 惑 ， 予
suī yǒu qí xiànɡ qí yōnɡ kě dé xié zhī qí bù kě dé
虽 有 祈 向 ， 其 庸 可 得 邪 ！ 知 其 不 可 得
yě ér qiánɡ zhī yòu yī huò yě ɡù mò ruò shì zhī ér
也 而 强 之 ， 又 一 惑 也 ！ 故 莫 若 释 之 而
bù tuī bù tuī shuí qí bǐ yōu lai zhī rén yè
不 推 。 不 推 ， 谁 其 比 忧 ！ 厉 之 人 ， 夜
bàn shēnɡ qí zǐ jù qǔ huǒ ér shì zhī jí jí rán wéi
半 生 其 子 ， 遽 取 火 而 视 之 ， 汲 汲 然 唯
kǒnɡ qí sì jǐ yě
恐 其 似 己 也 。
bǎi nián zhī mù pò wéi xī zūn qīnɡ huánɡ ér wén
百 年 之 木 ， 破 为 牺 尊 ， 青 黄 而 文
zhī qí duàn zài ɡōu zhōnɡ bǐ xī zūn yú ɡōu zhōnɡ zhī duàn
之 ，其 断 在 沟 中 。 比 牺 尊 于 沟 中 之 断 ，
zé měi è yǒu jiān yǐ qí yú shī xìnɡ yī yě jie zhí yǔ
则 美 恶 有 间 矣 ，其 于 失 性 一 也 。桀 跖 与
cénɡ shǐ xínɡ yì yǒu jiān yǐ rán qí shī xìnɡ jūn yě
曾 史 ， 行 义 有 间 矣 ， 然 其 失 性 均 也 。
qiě
且
bù
不
yuē
曰
kǒu
口 fū
夫
mínɡ 明
wǔ
五
， shī
失
；
chòu 臭
shǐ
使 xìnɡ 性
èr
二
xūn
熏
kǒu
口 yǒu
有
yuē 曰
bí 鼻
lì 厉 wǔ
五
wǔ
五
，
：
shēnɡ 声
kùn 困
shuǎnɡ 爽 ； yī
一
luàn
乱
zōnɡ 惾
wǔ
五 yuē
曰
ěr
耳
zhōnɡ 中
yuē
曰 wǔ
五
，
sǎnɡ 颡
qù
趣 sè
色
shǐ
使
；
shě
舍 luàn
乱
ěr
耳
sì
四
Gu滑 mù
目
bù
不
yuē
曰
xīn
心
，
cōnɡ 聪
wǔ 五
， shǐ
使
；
wèi
味
shǐ
使 mù 目
sān 三
zhuó 浊
xìnɡ 性
fēi yánɡ cǐ wǔ zhě jiē shēnɡ zhī hài yě ér yánɡ
飞 扬 。 此 五 者 ， 皆 生 之 害 也 。 而 杨 、
mò nǎi shǐ lí qí zì yǐ wéi dé fēi wú suǒ wèi dé yě
墨 乃 始 离 跂 自 以 为 得 ， 非 吾 所 谓 得 也 。
fū dé zhě kùn kě yǐ wéi dé hū zé jiū xiāo zhī zài
夫 得 者 困 ， 可 以 为 得 乎 ？ 则 鸠 鸮 之 在
yú lónɡ yě yì kě yǐ wéi dé yǐ qiě fū qù shě shēnɡ
于 笼 也 ， 亦 可 以 为 得 矣 。 且 夫 趣 舍 声
sè yǐ chái qí nèi pí biàn yù ɡuàn jìn hù shēn xiū yǐ yuē
色 以 柴 其 内 ，皮 弁 鹬 冠 搢 笏 绅 修 以 约
qí wài nèi zhī yínɡ yú chái zhà wài zhònɡ mò jiǎo huǎn huǎn
其 外 。 内 支 盈 于 柴 栅 外 重 纆 缴 ， 睆 睆
rán zài mò jiǎo zhī zhōnɡ ér zì yǐ wéi dé zé shì zuì
然 在 纆 缴 之 中 而 自 以 为 得 ， 则 是 罪
rén jiāo bì lì zhǐ ér hǔ bào zài yú nánɡ kǎn yì kě yǐ
人 交 臂 历 指 而 虎 豹 在 于 囊 槛 ， 亦 可 以
wéi dé yi
为 得 矣 ！
庄 子 · 外 篇 · 天 道 第 十 三
天tiān道dào运yùn而ér无wú所suǒ积jī ， 故gù万wàn物wù成chéng ; 帝dì道dào运yùn而ér无wú所suǒ积jī ， 故gù天tiān下xià归guī ; 圣shèng道dào运yùn而ér无wú所suǒ积jī ， 故gù海hǎi内nèi服fú 。 明míng于yú天tiān ， 通tōng于yú圣shèng ， 六liù通tōng四sì辟pì于yú帝dì王wáng之zhī德dé者zhě ， 其qí自zì为wéi也yě ， 昧mèi然rán无wú不bù静jìng者zhě矣yǐ ! 圣 shèng人rén之zhī静jìng也yě ， 非fēi曰yuē静jìng也yě善shàn ， 故gù静jìng也yě 。 万wàn物wù无wú足zú以yǐ挠náo心xīn者zhě ， 故gù静jìng也yě 。 水shuǐ静jìng则zé明míng烛zhú须 xū眉méi ， 平píng中zhōng准zhǔn ， 大dà匠jiàng取qǔ法fǎ焉yān 。 水shuǐ静jìng犹yóu明míng ， 而ér况kuàng精jīng神shén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心xīn静jìng乎hū ! 天tiān地dì之zhī鉴jiàn也yě ， 万wàn物wù之zhī镜jìng也yě 。 夫fū虚xū静jìng恬tián淡dàn寂jì漠mò无wú为wéi者zhě ， 天tiān地dì之zhī本ben而ér道dào德dé之zhī至zhì也yě ， 故gù帝dì王wáng圣shèng人rén休xiū焉yān 。 休xiū则zé虚xū ， 虚xū则zé实shí ， 实shí则zé备bei矣yǐ 。 虚xū则zé静jìng ， 静jìng则zé动dòng ， 动dòng则zé得dé矣yǐ 。 静jìng则zé无wú为wéi ， 无wú为wéi也yě ， 则zé任rèn事shì者zhě责zé矣yǐ 。 无wú为wéi则zé俞yú俞yú 。 俞yú俞yú者zhě ， 忧 yōu患huàn不bù能néng处chù ， 年nián寿shòu长cháng矣yǐ 。 夫fū虚xū静jìng恬tián淡dàn寂jì漠mò无wú为wéi者zhě ， 万wàn物wù之zhī本běn也yě 。 明míng此cǐ以yǐ南nán乡xiāng ， 尧yáo之zhī为wéi君jūn也yě ; 明míng此cǐ以yǐ北běi面miàn ， 舜shùn之zhī为wéi臣chén也yě 。 以yǐ此cǐ处chù上shàng ， 帝dì王wáng天tiān子zǐ之zhī德dé也yě ; 以yǐ此cǐ处chù下xià ，玄xuán圣shèng素sù王wáng之zhī道dào也yě 。 以yǐ此cǐ退tuì居jū而ér闲xián游yóu ， 则ze江jiāng海hǎi山shān林lín之zhī士shì服fú ; 以yǐ此cǐ进jìn为wéi而ér抚fǔ世shì ， 则zé功gōng大dà名míng显xiǎn而ér天tiān下xià一yī也yě 。 静jìng而ér圣shèng ， 动dòng而ér王wáng ， 无wú为wèi也yě而ér尊zūn ， 朴pǔ素sù而ér天tiān下xià莫mò能néng与yǔ之zhī争zhēng美měi 。
夫fū明míng白bái于yú天tiān地dì之zhī德dé者zhě ， 此cǐ之zhī谓wèi大dà本běn大dà宗zōng ， 与yǔ天tiān和hé者zhě也yě ； 所suǒ以yǐ均jūn调diào天tiān下xià ， 与yǔ人rén和hé者zhě也yě 。 与yǔ人rén和hé者zhě ， 谓wèi之zhī人rén乐lè ; 与yǔ天tiān和hé者zhě ， 谓wèi之zhī天tiān乐lè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吾wú师shī乎hū ， 吾wú师shī乎hū ! 赍jī万wàn物wù而ér不bù为wèi义yi ; 泽zé及jí万wàn世shì而ér不bù为wèi仁rén ; 长cháng于yú上shàng古gǔ而ér不bù为wèi寿shòu ; 覆fù载zài天tiān地dì 、 刻kè雕diāo众zhòng形xíng而ér不bù为wèi巧qiǎo 。” 此cǐ之zhī谓wèi天tiān乐lè 。 故gù曰yuē ： 知zhī天tiān乐lè者zhě ， 其qí生shēng也yě天tiān行xíng ， 其qí死sǐ也yě物wù化huà 。 静jìng而ér与yǔ阴yīn同tóng德dé ， 动dòng而ér与yǔ阳yáng同tóng波bō 。 故gù知zhī天tiān乐lè者zhě ， 无wú天tiān怨yuàn ， 无wú人rén非fēi ， 无wú物wù累lěi ， 无wú鬼guǐ责zé 。 故gù曰yuē ： 其qí动dòng也yě天tiān ， 其qí静jìng也yě地dì ， 一yī心xīn定dìng而ér天tian地di正zheng ; 其qí魄po不bù祟suì ， 其qí魂hún不bù疲pí ， 一yī心xīn定dìng而ér万wàn物wù服fú 。 言yán以yǐ虚xū静jìng推tuī于yú天tiān地dì ， 通tōng于yú万wàn物wù ， 此cǐ之zhī谓wèi天tiān乐lè 。 天tiān乐lè者zhě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心xīn， 以yǐ畜chù天tiān下xià也yě 。
【夫fū帝dì王wáng之zhī德dé ， 以yǐ天tiān地dì为wéi宗 zōng ， 以yǐ道dào德dé 为wéi主zhǔ ， 以yǐ无wú为wéi为wéi常cháng 。 无wú为wéi也yě ， 则zé 用 yòng天tiān下xià而ér有yǒu余yú ; 有yǒu为wéi也yě ， 则zé为wèi天tiān下xià 用yòng而ér不bù足zú 。 故gù古gǔ之zhī人rén贵guì夫fū无wú为wéi也yě 。 上 shàng无wú为wéi也yě ， 下xià亦yì无wú为wéi也yě ， 是shì下xià与yǔ上 shàng同tóng德dé 。 下xià与yǔ上shàng同tóng德dé则zé不bù臣chén 。 下 xià有yǒu为wéi 也yě ， 上shàng亦yì有yǒu为wéi也yě ， 是shì上shàng与yǔ下 xià同tóng道dào 。 上shàng与yǔ下xià同tóng道dào则zé不bù主zhǔ 。 上 shàng必bì无wú为wéi而ér用yòng 下xià ， 下xià必bì有yǒu为wéi为wéi天tiān 下xià用yòng 。 此cǐ不bù易yì之zhī道dào也yě 。 故gù古gǔ之zhī王wàng天tiān下xià者zhě ， 知zhī虽suī落luò天tiān地dì ， 不bù自zì虑lǜ也yě ; 辩biàn虽suī雕diāo万wàn物wù ， 不bù自zì说shuō也yě ; 能 néng虽suī穷qióng海hǎi内nèi ， 不bù自zì为wéi也yě 。 天tiān不bù产chǎn而ér万wàn物wù化huà ， 地dì不bù长zhǎng而ér万wàn物wù育yù ， 帝dì王 wáng 无wú为wéi而ér天tiān下xià功gōng 。 故gù曰yuē ： 莫mò神shén于yú 天tiān ， 莫mò富fù于yú地dì ， 莫mò大dà于yú帝dì王wáng 。 故gù曰 yuē ： 帝dì 王wáng之zhī德dé配pèi天tiān地dì 。 此cǐ乘chéng天tiān地 dì ， 驰chí万wàn物wù ， 而ér用yòng人rén群qún之zhī道dào也yě 。 本běn在zài于yú上shàng ， 末mò在zài于yú下xià ; 要yào在zài于yú主 zhǔ ， 详xiáng在zài于yú臣chén 。 三sān军jūn五wǔ兵 bīng之zhī运yùn ， 德 dé之zhī 末mò也yě ; 赏shǎng罚fá利lì害hài ， 五wǔ刑xíng之zhī辟pì ， 教jiào 之zhī末mò也yě ; 礼lǐ法fǎ度dù数shù ， 刑xíng名míng比bǐ详xiáng ， 治zhì之zhī末mò也yě ; 钟zhōng鼓gǔ之zhī音yīn ， 羽yǔ旄máo之zhī容róng ， 乐lè 之zhī末mò也yě ; 哭kū泣qì衰shuāi绖dié ， 隆lóng杀shā之zhī服fú ， 哀āi之 zhī末mò也yě 。 此cǐ五wǔ末mò者zhě ， 须xū精jīng神shén之zhī运yùn ， 心 xīn术shù之zhī动dòng ， 然rán 后hòu从cóng之zhī者zhě也yě 。 末mò学xué 者zhě ， 古gǔ人rén有yǒu之zhī ， 而ér非fēi所suǒ以yǐ先xiān也yě 。 君jūn先 xiān而ér臣chén从cóng ， 父fù先xiān 而ér子zǐ从cóng ， 兄xiōng先xiān而ér弟dì从cóng ， 长cháng先xiān而ér少shǎo从cóng ， 男nán先xiān而ér女nǚ从 cóng ， 夫 fū先xiān而ér妇fù从cóng 。 夫fū尊zūn 卑bēi先xiān后hòu ， 天 tiān地dì之zhī行xíng也yě ， 故gù圣shèng人rén取qǔ象xiàng焉yān 。 天tiān 尊zūn地dì卑bēi ， 神shén明míng之zhī位wèi也yě ; 春chūn夏xià 先 xiān ， 秋qiū冬dōng后hòu ， 四sì时shí之zhī序xù也yě ; 万wàn物wù化huà作 zuò ， 萌méng区qū有yǒu状zhuàng ， 盛shèng衰shuāi之zhī杀shā ， 变 biàn化huà之zhī 流liú也yě 。 夫fū天tiān地dì至zhì神shén矣yǐ ， 而ér有yǒu尊 zūn卑bēi先xiān后hòu之zhī序xù ， 而ér况kuàng人rén道dào乎hū! 宗zōng庙 miào尚shàng亲qīn ， 朝cháo廷tíng尚shàng尊zūn ， 乡xiāng党dǎng尚 shàng齿chǐ ， 行xíng事shì尚shàng贤xián ， 大dà道dào之zhī序xù也yě 。 语 yǔ道dào而ér非fēi其qí序xù者zhě ， 非fēi 其qí道dào也yě 。 语yǔ道dào而ér 非fēi其qí道dào者zhě ， 安ān取qǔ道dào哉zāi ! 是shì故gù古gǔ之zhī明míng大dà道dào者zhě ， 先xiān明míng天tiān而ér道 dào德dé次cì之zhī ， 道dào德dé已yǐ明míng而ér仁rén义yì次cì之zhī ， 仁rén义yì已yǐ明míng而ér分fēn守shǒu次cì之zhī ， 分fēn守shǒu已yǐ明míng而 ér形xíng名míng次cì之zhī ， 形xíng名míng已yǐ明míng而ér因yīn任rèn次cì之 zhī ， 因yīn 任rèn已yǐ明míng而ér原yuán省shěng次cì之zhī ， 原yuán省 shěng已yǐ明míng而ér是shì非 fēi次cì之zhī ， 是shì非 fēi已yǐ明míng而ér赏 shǎng罚fá次cì之zhī ， 赏shǎng 罚fá已yǐ明míng而ér愚yú知zhī处chù宜 yí ， 贵guì贱jiàn履lǚ位wèi ， 仁rén贤xián不bù肖xiào袭xí情qíng 。 必bì分 fēn其qí能néng ， 必bì由yóu其qí名míng 。 以yǐ此cǐ事shì上shàng ， 以yǐ此 cǐ畜chù下xià ， 以yǐ此cǐ治zhì物wù ， 以yǐ此cǐ修xiū身shēn ， 知zhī谋móu不 bù用yòng ， 必bì归guī其qí天tiān 。 此cǐ之zhī谓wèi大dà平píng ， 治zhì之 zhī至zhì也yě 。 故gù书shū曰yuē ：“ 有yǒu形xíng有yǒu名míng 。” 形 xíng名míng者zhě ， 古gǔ人rén有yǒu 之zhī ， 而ér非fēi所suǒ以yǐ先xiān也 yě 。 古gǔ之zhī语yǔ大dà道dào者zhě ， 五wǔ变biàn而ér形xíng名míng可kě 举jǔ ， 九jiǔ变biàn而ér赏shǎng罚fá可kě 言yán也yě 。 骤zhòu而ér语yǔ形 xíng名míng ， 不bù知zhī其qí本běn也yě ; 骤zhòu而ér语yǔ赏shǎng罚 fá ， 不bù知zhī其qí始shǐ也yě 。 倒dǎo道dào而ér 言yán ， 迕wǔ道dào而ér 说shuō者zhě ， 人rén之zhī所suǒ治zhì也yě ， 安ān能néng治zhì人rén ! 骤 zhòu而ér语yǔ形xíng名míng赏shǎng罚fá ， 此cǐ有yǒu知zhī 治zhì之zhī具 jù ， 非fēi知zhī治zhì之zhī道dào 。 可kě用yòng于yú天tiān下xià ， 不bù足zú以yǐ用yòng天tiān下xià 。 此cǐ之zhī谓wèi辩biàn士shì ， 一yī 曲qǔ之zhī人 rén也yě 。 礼lǐ法fǎ数shù度dù ， 形xíng名míng比bǐ详xiáng ， 古gǔ人rén有 yǒu之zhī 。 此cǐ下xià之zhī所suǒ以yǐ事shì上shàng ， 非fēi上shàng 之zhī所 suǒ以yǐ畜chù下xià也yě 。】
昔xī者zhě舜shùn问wèn于yú尧yáo曰yuē ：“ 天tiān王wáng之zhī用yòng心xīn何hé如rú ?”
尧yáo曰yuē ：“ 吾wú不bù敖áo无wú告gào ， 不bù废fèi穷qióng民mín ， 苦kǔ死sǐ者zhě ， 嘉jiā孺rú子zǐ而ér哀āi妇fù人rén ， 此cǐ吾wú所suǒ以yǐ用yòng心xīn已yǐ 。”
舜shùn曰yuē ：“ 美měi则zé美měi矣yǐ ， 而ér未wèi大dà也yě 。”
尧yáo曰yuē ：“ 然rán则zé何hé如rú ?”
舜 shùn曰yuē ：“ 天tiān德dé而ér土tū宁níng ， 日rì月yuè照zhào而ér四sì时shí行xíng ， 若ruò昼zhòu夜yè之zhī有yǒu经jīng ， 云yún行xíng而ér雨yǔ施shī矣yǐ !”
尧yáo曰yuē ：“ 胶jiāo胶jiāo扰rǎo扰rǎo乎hū ! 子zi ， 天tiān之zhī合hé也yě ; 我wǒ ， 人rén之zhī合hé也yě。”
夫fú天tiān地dì者zhě ， 古gǔ之zhī所suǒ大dà也yě ， 而ér黄huáng帝dì 、 尧yáo 、 舜shùn之zhī所suǒ共gòng美měi也yě 。 故gù古gǔ之zhī王wàng天tiān下xià者zhě ， 奚xī为wéi哉zāi ? 天tiān地dì而ér已yǐ矣yǐ !
孔kǒng子zǐ西xī藏cang书shū于yú周zhōu室shì ， 子zǐ路lù谋móu曰yuē ： “ 由yóu闻wén周zhōu之zhī征zhēng藏cáng史shǐ有yǒu老lǎo聃dān者zhě ， 免miǎn而ér归guī居jū ， 夫fū子zǐ欲yù藏cáng书shū ， 则zé试shì往wǎng因yīn焉yān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善shàn 。”
往wǎng见jiàn老lǎo聃dān ， 而ér老lǎo聃dān不bù许xǔ ， 于yú是shì繙fān六liu经jīng以yǐ说shuō 。
老lǎo聃dān中zhōng其qí说shuō ， 曰yuē ：“ 大tài谩màn ， 愿yuàn闻wén其qí要yào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要yào在zài仁rén义yì 。”
老lǎo聃dān曰yuē ：“ 请qǐng问wèn ： 仁rén义yì ， 人rén之zhī性xìng邪yé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然rán ， 君jūn子zǐ不bù仁rén则zé不bù成chéng ， 不bù义yì则zé不bù生shēng 。 仁rén义yì ， 真zhēn人rén之zhī性xìng也yě ， 又yòu将jiāng奚xī为wéi矣yǐ ?”
老lǎo聃dān曰yuē ：“ 请qǐng问wèn ： 何hé谓wèi仁rén义yì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中zhōng心xīn物wù恺kǎi ， 兼jiān爱ài无wú私sī ， 此cǐ仁rén义yì之zhī情qíng也yě 。”
老lǎo聃dān曰yuē ：“ 意yì ， 几jī乎hū后hòu言yán ! 夫fū兼jiān爱ài ， 不bù亦yì迂yū乎hū ! 无wú私sī焉yān ， 乃nǎi私sī也yě。 夫fū子zǐ若ruò欲yù使shǐ天tiān下xià无wú失shī其qí牧mù乎hū ? 则zé天tiān地dì固gù有yǒu常cháng矣yǐ ， 日rì月yuè固gù有yǒu明míng矣yǐ ， 星xīng辰chén固gù有yǒu列liè矣yǐ ， 禽qín兽shòu固gù有yǒu群qún矣yǐ ， 树shù木mù固gù有yǒu立lì矣yǐ 。 夫fū子zǐ亦yì放fàng德dé而ér行xíng ， 遁dùn遁dùn而ér趋qū ， 已yǐ至zhì矣yǐ ! 又yòu何hé偈jie偈jie乎hū揭jiē仁rén义yì ， 若ruò击jī鼓gǔ而ér求qiú亡wáng子zi焉yān ! 意yì ， 夫fū子zǐ乱luàn人rén之zhī性xìng也yě 。”
士shì成chéng绮qǐ见jiàn老lǎo子zǐ而ér问wèn曰yuē ：“ 吾wú闻wén夫fū子zǐ圣shèng人rén也yě 。 吾wú固gù不bù辞cí远yuǎn道dào而ér来lái愿yuàn见jiàn ， 百bǎi舍shè重chóng趼jiǎn而ér不bù敢gǎn息xī 。 今jīn吾wú观guān子zi非fēi圣shèng人rén也yě ， 鼠shǔ壤rǎng有yǒu余yú蔬shū而ér弃qì妹mèi ， 不bù仁rén也yě ! 生shēng熟shú不bù尽jìn于yú前qián ， 而ér积jī敛liǎn无wú崖yá 。”
老lǎo子zǐ漠mò然rán不bù应yīng 。
士shì成chéng绮qǐ明míng日rì复fù见jiàn ， 曰yuē ：“ 昔xī者zhě吾wú有yǒu剌là于yú子zi ， 今jīn吾wú心xīn正zhèng郤xì矣yǐ ， 何hé故gù也yě ?”
老lǎo子zǐ曰yuē ：“ 夫fū巧qiǎo知zhī神shén圣shèng之zhī人rén ， 吾wú自zì以yǐ为wéi脱tuō焉yān 。 昔xī者zhě子zi呼hū我wǒ牛niú也yě而ér谓wèi之zhī牛niú ; 呼hū我wǒ马mǎ也yě而ér谓wèi之zhī马mǎ 。 苟gǒu有yǒu其qí实shí ， 人rén与yǔ之zhī名míng而ér弗fú受shòu ， 再zài受shòu其qí殃yāng 。 吾wú服fú也yě恒héng服fú ， 吾wú非fēi以yǐ服fú有yǒu服fú 。”
士shì成chéng绮qǐ雁yàn行háng避bì影yǐng ， 履lǚ行xíng遂suì进jìn而ér问wèn：“修xiū身shēn若ruò何hé ”。
老lǎo子zǐ曰yuē ：“ 而ér容róng崖yá然rán ， 而ér目mù冲chōng然rán ， 而ér颡sǎng頯kui然rán ， 而ér口kǒu阚kàn然rán ， 而ér状zhuàng义yì然rán 。 似sì系xì马mǎ而ér止zhǐ也yě ， 动dòng而ér持chí ， 发fā也yě机jī ， 察chá而ér审shěn ， 知zhī巧qiǎo而ér睹dǔ于yú泰tài ， 凡fán以yǐ为wéi不bù信xìn 。 边biān竟jìng有yǒu人rén焉yān ， 其qí名míng为wéi窃qiè 。”
夫fu子zǐ曰yuē ：“ 夫fū道dào ， 于yú大dà不bù终zhōng ， 于yú小xiǎo不bù遗yí ， 故gù万wàn物wù备bèi 。 广guǎng广guǎng乎hū其qí无wú不bù容róng也yě ， 渊yuān渊yuān乎hū其qí不bù可kě测cè也yě 。 型xíng德dé仁rén义yì ， 神shén之zhī末mò也yě ， 非fēi至zhì人rén孰shú能néng定dìng之zhī ! 夫fū至zhì人rén有yǒu世shì ， 不bù亦yì大dà乎hū ， 而ér不bù足zú以yǐ为wéi之zhī累lèi ; 天tiān下xià奋fèn柄bǐng而ér不bù与yǔ之zhī偕xié ; 审shěn乎hū无wú假jiǎ而ér不bù与yǔ利lì迁qiān ; 极jí物wù之zhī真zhēn ， 能néng守shǒu其qí本běn 。 故gù外wài天tiān地dì ， 遗yí万wàn物wù ， 而ér神shén未wèi尝cháng有yǒu所suǒ困kùn也yě 。 通tōng乎hū道dào ， 合hé乎hū德dé ， 退tuì仁rén义yì ， 宾bīn礼lǐ乐yuè ， 至zhì人rén之zhī心xīn有yǒu所suǒ定dìng矣yǐ !”
世shì之zhī所suǒ贵guì道dào者zhě ， 书shū也yě 。 书shū不bù过guò语yǔ ， 语yǔ有yǒu贵guì也yě 。 语yǔ之zhī所suǒ贵guì者zhě ， 意yì也yě ， 意yì有yǒu所suǒ随suí 。 意yì之zhī所suǒ随suí者zhě ， 不bù可kě以yǐ言yán传chuán也yě ， 而ér世shì因yīn贵guì言yán传chuán书shū 。 世shì虽suī贵guì之zhī ， 我wǒ犹yóu不bù足zú贵guì也yě ， 为wèi其qí贵guì非fēi其qí贵guì也yě 。 故gù视shì而ér可kě见jiàn者zhě ， 形xíng与yǔ色sè也yě ; 听tīng而ér可kě闻wén者zhě ， 名míng与yǔ声shēng也yě 。 悲bēi夫fú ! 世shì人rén以yǐ形xíng色sè名míng声shēng为wéi足zú以yǐ得de彼bǐ之zhī情qíng 。 夫fū形xíng色sè名míng声shēng ， 果guǒ不bù足zú以yǐ得de彼bǐ之zhī情qíng ， 则zé知zhī者zhě不bù言yán ， 言yán者zhě不bù知zhī ， 而ér世shì岂qǐ识shí之zhī哉zāi !
桓huán公gōng读dú书shū于yú堂táng上shàng ， 轮lún扁biǎn斫zhuó轮lún于yú堂táng下xià ， 释shì椎zhui凿záo而ér上shàng ， 问wèn桓huán公gōng曰yuē ：“ 敢gǎn问wèn ：“ 公gōng之zhī所suǒ读dú者zhě ， 何hé言yán邪yé ?”
公gōng曰yuē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言yán也yě 。”
曰yuē ：“ 圣shèng人rén在zài乎hū ?”
公gōng曰yuē ：“ 已yǐ死sǐ矣yǐ 。”
曰yuē ： “ 然rán则zé君jūn之zhī所suǒ读dú者zhě ， 古gǔ人rén之zhī糟zāo粕pò已yǐ夫fū !”
桓huán公gōng勃然作色而怒曰yuē ：“ 寡guǎ人rén读dú书shū ， 轮lún人rén安ān得dé议yì乎hū ! 有yǒu说shuō则zé可kě ， 无wú说shuō则zé死sǐ ! ”
轮lún扁biǎn曰yuē ：“ 臣chén也yě以yǐ臣chén之zhī事shì观guān之zhī 。 斫zhuó轮lún之法 ， 徐xú则zé甘gān而ér不bù固gù ， 疾jí则zé苦kǔ而ér不bù入rù ， 不bù徐xú不bù疾jí ， 得dé之zhī于yú手shǒu而ér应yīng于yú心xīn ， 口kǒu不bù能néng言yán ， 有yǒu数shù存cún乎hū其qí间jiān。 臣chén不bù能néng以yǐ喻yù臣chén之zhī子zǐ ， 臣chén之zhī子zǐ亦yì不bù能néng受shòu之zhī于yú臣chén ， 是shì以yǐ行xíng年nián七qī十shí而ér老lǎo斫zhuó轮lún 。 古gǔ之zhī人rén与yǔ其qí不bù可kě传chuán也yě死sǐ矣yǐ ， 然rán则zé君jūn之zhī所suǒ读dú者zhě ， 古gǔ人rén之zhī糟zāo粕pò已yǐ夫fū !”
zhuānɡ zi wài piān tiān yùn dì shí sì
庄 子 · 外 篇 · 天 运 第 十 四
tiān qí yùn hū dì qí chù hū rì yuè qí “ 天 其 运 乎 ？ 地 其 处 乎 ？ 日 月 其 zhēnɡ yú suǒ hū shú zhǔ zhānɡ shì shú wéi ɡānɡ shì shú 争 于 所 乎 ？ 孰 主 张 是 ？ 孰 维 纲 是 ？ 孰 jū wú shì ér tuī xínɡ shì yì zhě qí yǒu jī jiān ér bù 居 无 事 而 推 行 是 ？ 意 者 其 有 机 缄 而 不 dé yǐ hū yì zhě qí yùn zhuǎn ér bù nénɡ zì zhǐ yé 得 已 乎 ？ 意 者 其 运 转 而 不 能 自 止 邪 ？ yún zhě wéi yǔ hū yǔ zhě wéi yún hū shú lónɡ shī shì
云 者 为 雨 乎 ？ 雨 者 为 云 乎 ？ 孰 隆 施 是 ？
shú jū wú shì yín lè ér quàn shì fēnɡ qǐ běi fānɡ yī xī 孰 居 无 事 淫 乐 而 劝 是 ？ 风 起 北 方 一 西 yī dōnɡ Zai shànɡ fǎnɡ huánɡ shú xū xī shì shú jū wú shì 一 东 上 仿 徨 。 孰 嘘 吸 是 ？ 孰 居 无 事 pī fú shì ɡǎn wèn hé ɡù wū xián shào yuē 披 拂 是 ？ 敢 问 何 故 ？ ” 巫 咸 袑 曰 ： “ lái wú yǔ nǚ tiān yǒu liù jí wǔ chánɡ dì wánɡ shùn 来 ， 吾 语 女 。 天 有 六 极 五 常 ， 帝 王 顺 zhī zé zhì nì zhī zé xiōnɡ jiǔ luò zhī shì zhì chénɡ
之 则 治 ， 逆 之 则 凶 。 九 洛 之 事 ， 治 成
dé bèi lín zhào xià tǔ tiān xià dài zhī cǐ wèi shànɡ
德 备 ， 临 照 下 土 ， 天 下 戴 之 ， 此 谓 上
huánɡ
皇 。 ”
hǔ lánɡ
“ 虎 狼
zi yuē
子 曰 ：
qǐnɡ wèn “ 请 问
shānɡ dà zǎi
商 大 宰
rén yě
， 仁 也
fù zǐ
“ 父 子
zhì rén
至 仁 。
dànɡ wèn rén yú
荡 问 仁 于
yuē
。 ” 曰 ：
xiānɡ qīn hé
相 亲 ， 何
zhuānɡ zi yuē
” 庄 子 曰 ：
zhuānɡ zi 庄 子
hé
“ 何
wéi bù 不
zhì
“ 至
zhuānɡ zi yuē
。 庄 子 曰 ：
wèi yě zhuānɡ
谓 也 ？ ” 庄
rén yuē
仁 ！ ” 曰 ：
rén wú qīn
仁 无 亲 。 ”
dà
大
zé
则
yuē
曰
yán
言
yě
也
shān 山
jìnɡ 敬
qīn
亲
wǒ
我
tiān 天
yě
也
zhí
直
zhōnɡ 忠
bù
不
zhì
至
shì
是 zǎi
宰
bú
不
：
zhī
之
。
，
xiào 孝
nán
难
yì
易
xià
下
，
dà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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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zú
足
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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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ǐ
以 yuē 曰
xiào 孝
“
。
fū
夫
sh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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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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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ēn 贞
duō
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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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ěi 北 ：
。
bù
不
cǐ 此
nán
南
hé 何
，
wànɡ 忘
jiān 兼
wànɡ 忘
zé 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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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án
廉
yě 也
ɡuó 国
bù 不
mén 门 dànɡ “ 荡
wèi zhì
谓 至
rán
然 ，
fēi ɡuò
非 过
xínɡ zhě 行 者
yě
也 ？
yǐ ài 以 爱
qīn yì亲 易
wànɡ tiān 忘 天
wǒ nán 我 难
shī yú 施 于
yán rén
言 仁
cǐ
， 此
ɡù
。 故
cái bìnɡ 财 并
yú
渝 。
chénɡ wèn 成 问 wén
闻
rén 仁
fū
夫
xiào 孝
zhì 至
zé 则
xiào 孝
，
xià
下
。
wàn
万
xiào 孝
jiē
皆
yuē 曰
yān
焉
”
yú 于 zhī
之
bú
不
zhì
至
zhī 之
yú
于
qù
去
nán 难
shǐ 使
nán 难
fū
夫
shì 世
hū
乎
zì
自
：
；
huánɡ 黄 wú
， 无
xiào
孝 ，
rén shànɡ 仁 尚
yán yě言 也
yǐnɡ
郢 ，
zhī yuǎn 之 远
yǐ
； 以
qīn wànɡ
亲 忘
jiān ； 兼
dé yí 德 遗
tiān ， 天
zāi 哉 ！
miǎn yǐ
勉 以
zhì ɡuì 至 贵
zhì xian 至 显
dì yuē 帝 曰 qīn
亲
kě
可
yǐ
矣
，
běi 北
yě
也
ài
爱
wǒ
我
wànɡ 忘
yáo
尧
xià
下
fū
夫
yì
役
，
，
： zé
则
hū 乎
，
bù 不
miàn 面
。
xiào 孝
nán 难
tiān 天
、
mò 莫
xiào 孝
qí 其
ɡuó 国
mínɡ 名
“ bù
不
？
xiào
孝
jí 及
ér 而
ɡù 故
yì 易
；
xià
下
shùn 舜
zhī
知
tì 悌
dé 德
jué 爵
yù 誉
dì 帝 ài
爱
”
ɡù
固
xiào 孝
bú
不
yuē 曰
，
shǐ 使
yì
易
ér
而
yě
也
rén 仁
zhě 者
bìnɡ 并
bìnɡ 并
zhānɡ 张
，
zhuānɡ 庄
bù
不
zhī
之
jiàn 见
：
ér
而
qīn
亲
，
bù
不
，
yì
义
yě
也
yān
焉
yān
焉
xián 咸 bù
不
zi
子
zú
足
yán
言
ài 爱
yǐ 以
mínɡ
冥
yǐ
以
wànɡ
忘
wànɡ
忘
shǐ
使
wéi
为
qǐ
岂
，
，
；
。
chí
池
zhī lè yú dònɡ tínɡ zhī yě wú shǐ wén zhī jù fù wén
之 乐 于 洞 庭 之 野 ， 吾 始 闻 之 惧 ， 复 闻
zhī dài zú wén zhī ér huò dànɡ dànɡ mò mò nǎi bù zì
之 怠 卒 闻 之 而 惑 ， 荡 荡 默 默 ， 乃 不 自
dé dì yuē rǔ dài qí rán zāi wú zòu zhī
得 。 ” 帝 曰 ： “ 汝 殆 其 然 哉 ！ 吾 奏 之
yǐ rén zhǐ zhī yǐ tiān xínɡ zhī yǐ lǐ yì jiàn zhī
以 人 ， 徵 之 以 天 ， 行 之 以 礼 义 ， 建 之
yǐ tai qīnɡ fū zhì lè zhě xiān yìnɡ zhī yǐ rén shì
以 太 清 。 【 夫 至 乐 者 ， 先 应 之 以 人 事 ，
shùn zhī yǐ tiān lǐ xínɡ zhī yǐ wǔ dé yìnɡ zhī yǐ zì
顺 之 以 天 理 ， 行 之 以 五 德 ， 应 之 以 自
rán rán hòu tiáo lǐ sì shí tài hé wàn wù sì shí
然 。 然 后 调 理 四 时 ， 太 和 万 物 。】 四 时
dié qǐ wàn wù xún shēnɡ yī shènɡ yī shuāi wén wǔ lún
迭 起 ， 万 物 循 生 。 一 盛 一 衰 ， 文 武 伦
jīnɡ
经 。
zhé chónɡ 蛰 虫
qí shǐ 其 始
chánɡ wú 常 无 yī
一
shǐ
始
wú
无
qīnɡ 清
zuò 作
shǒu 首
qiónɡ 穷 ， yī
一
，
。
ér 而 zhuó 浊
wú
吾
yī
一
yī
一
，
jīnɡ 惊
sǐ 死
bù 不 yīn
阴
zhī
之
yì
一
kě 可 yánɡ tiáo 阳 调
yǐ léi 以 雷
shēnɡ 生 ，
dài 待 。 hé
和
tínɡ
霆
yī
一
rǔ 汝
，
。
fèn 偾
ɡù 故 liú ɡuānɡ 流 光
qí zú 其 卒yì qi一 起
jù yě 惧 也 qí
其
wú
无 shēnɡ 声 。
wěi
尾 ，
suǒ
所
wú
吾
yòu
又
qí
其
bú
不
xì
郤
ɡāo
高 zòu
奏
shēnɡ 声
zhǔ
主
shǒu 守
mínɡ 明 zhī
之
nénɡ 能
ɡù
故
shén 神
。 yǐ
以
duǎn
短
chánɡ 常
，
shì
是 yīn
阴
nénɡ 能
。
yǐ 以
ɡù 故 yánɡ zhī hé
阳 之 和 ，
chánɡ nénɡ róu
长 ， 能 柔
zài ɡǔ mǎn ɡǔ
在 谷 满 谷
wù wéi liànɡ 物 为 量 。
ɡuǐ shén shǒu qí
鬼 神 守 其 zhú
烛
nénɡ
能
，
qí 其
yōu 幽 zhī
之
ɡānɡ
刚
yǐ
以
，
rì
日
biàn 变
yuè
月
huà
化
zhī 之
qí
齐
mínɡ
。
yī
一 ，
zài
在
shēnɡ 声
，
kēnɡ 坑
huī
挥
rì
日
mǎn
满
chāo 绰
yuè
月
kēnɡ 坑
，
xīnɡ 星
。
qí
其
chén 辰
tú 涂
mínɡ 名
xínɡ 行
qí jì wú zhǐ zhī yú yǒu qiónɡ liú zhī yú wú zhǐ
其 纪 。 吾 止 之 于 有 穷 ， 流 之 于 无 止 。
zǐ yù lǜ zhī ér bù nénɡ zhī yě wànɡ zhī ér bù nénɡ jiàn
子 欲 虑 之 而 不 能 知 也 ， 望 之 而 不 能 见
yě zhú zhī ér bù nénɡ jí yě tǎnɡ rán lì yú sì xū
也 ， 逐 之 而 不 能 及 也 。 傥 然 立 于 四 虚
zhī dào yǐ yú ɡǎo wú ér yín mù qiónɡ hū suǒ
之 道 ，倚 于 槁 梧 而 吟 ：‘心穷乎所欲知，目 穷 乎 所
yù jiàn lì qū hū suǒ yù zhú wú jì bù jí yǐ
欲 见 ， 力 屈 乎 所 欲 逐 ， 吾 既 不 及 ， 已
fū xínɡ chōnɡ kōnɡ xū nǎi zhì wěi shé rǔ wěi shé
夫 ！ ’ 形 充 空 虚 ， 乃 至 委 蛇 。 汝 委 蛇 ，
ɡù dài wú yòu zòu zhī yǐ wú dài zhī shēnɡ diào zhī yǐ
故 怠 。 吾 又 奏 之 以 无 怠 之 声 ， 调 之 以
zì rán zhī mìnɡ ɡù ruò hùn zhú cónɡ shēnɡ lín lè ér wú
自 然 之 命 。 故 若 混 逐 丛 生 ， 林 乐 而 无
xínɡ bù huī ér bù yè yōu hūn ér wú shēnɡ dònɡ yú
形 ， 布 挥 而 不 曳 ， 幽 昏 而 无 声 。 动 于
wú fānɡ jū yú yǎo mínɡ huò wèi zhī sǐ huò wèi zhī
无 方 ， 居 于 窈 冥 ， 或 谓 之 死 ， 或 谓 之
shēnɡ huò wèi zhī shí huò wèi zhī rónɡ xínɡ liú sàn xǐ
生 ； 或 谓 之 实 ， 或 谓 之 荣 。 行 流 散 徙 ，
bù zhǔ chánɡ shēnɡ shì yí zhī jī yú shènɡ rén shènɡ yě
不 主 常 声 。 世 疑 之 ， 稽 于 圣 人 。 圣 也
zhě dá yú qínɡ ér suì yú mìnɡ yě tiān jī bù zhānɡ ér
者 ， 达 于 情 而 遂 于 命 也 。 天 机 不 张 而
wǔ ɡuān jiē bèi wú yán ér xīn shuō cǐ zhī wèi tiān lè
五 官 皆 备 。 无 言 而 心 说， 此 之 谓 天 乐 。
ɡù yǒu yàn shì wéi zhī sònɡ yuē tīnɡ zhī bù wén qí shēnɡ
故 有 焱 氏 为 之 颂 曰 ： ‘ 听 之 不 闻 其 声 ，
shì zhī bú jiàn qí xínɡ chōnɡ mǎn tiān dì bāo ɡuǒ liù jí 视 之 不 见 其 形 ， 充 满 天 地 ， 苞 裹 六 极 。 ’ rǔ yù tīnɡ zhī ér wú jiē yān ér ɡù huò yě lè yě 汝 欲 听 之 而 无 接 焉 ， 而 故 惑 也 。 乐 也
zhě shǐ yú jù jù ɡù suì wú yòu cì zhī yǐ dài
者 ， 始 于 惧 ， 惧 故 祟 ； 吾 又 次 之 以 怠 ，
dài ɡù dùn zú zhī yú huò huò ɡù yú yú ɡù dào
怠 故 遁 ； 卒 之 于 惑 ， 惑 故 愚 ； 愚 故 道 ，
dào kě zǎi ér yǔ zhī jù yě
道 可 载 而 与 之 俱 也 。”
kǒnɡ zǐ xī yóu yú wèi yán yuān wèn shī jīn yuē
孔 子 西 游 于 卫 ， 颜 渊 问 师 金 曰 ： ”
yǐ fū zǐ zhī xínɡ wéi xī rú shī jīn yuē xī
以 夫 子 之 行 为 奚 如 ？ ” 师 金 曰 ： ” 惜
hū ér fū zǐ qí qiónɡ zāi yán yuān yuē hé
乎 ！ 而 夫 子 其 穷 哉 ！ ” 颜 渊 曰 ： ” 何
yě shī jīn yuē fū chú ɡǒu zhī wèi chén yě
也 ？” 师 金 曰 ： ” 夫 刍 狗 之 未 陈 也 ，
shènɡ yǐ qiè yǎn jīn yǐ wén xiù shī zhù zhai jiè yǐ jiānɡ
盛 以 箧 衍 ， 巾 以 文 绣 ， 尸 祝 斋 戒 以 将
zhī jí qí yǐ chén yě xínɡ zhě jiàn qí shǒu jǐ sū
之 。 及 其 已 陈 也 ， 行 者 践 其 首 脊 ， 苏
zhě qǔ ér cuàn zhī ér yǐ jiānɡ fù qǔ ér shènɡ yǐ qiè yǎn
者 取 而 爨 之 而 已 。 将 复 取 而 盛 以 箧 衍 ，
jīn yǐ wén xiù yóu jū qǐn wò qí xià bǐ bù dé mènɡ 巾 以 文 绣 ， 游 居 寝 卧 其 下 ， 彼 不 得 梦 ， bì qiě shù mī yān jīn ér fū zǐ yì qǔ xiān wánɡ yǐ chén 必 且 数 眯 焉 。 今 而 夫 子 亦 取 先 王 已 陈 chú ɡǒu jù dì zǐ yóu jū qǐn wò qí xià ɡù fá shù 刍 狗 ， 聚 弟 子 游 居 寝 卧 其 下 。 故 伐 树 yú sònɡ xuē jì yú wèi qiónɡ yú shānɡ zhōu shì fēi qí
于 宋 ， 削 迹 于 卫 ， 穷 于 商 周 ， 是 非 其
mènɡ xié wéi yú chén cài zhī jiān qī rì bù huǒ shí
梦 邪 ？ 围 于 陈 蔡 之 间 ， 七 日 不 火 食 ，
sǐ shēnɡ xiànɡ yǔ lín shì fēi qí mī xié fū shuǐ xínɡ mò
死 生 相 与 邻 ， 是 非 其 眯 邪 ？ 夫 水 行 莫
rú yònɡ zhōu ér lù xínɡ mò rú yònɡ chē yǐ zhōu zhī kě
如 用 舟 ， 而 陆 行 莫 如 用 车 。 以 舟 之 可
xínɡ yú shuǐ yě ér qiú tuī zhī yú lù zé mò shì bù
行 于 水 也 ， 而 求 推 之 于 陆 ， 则 没 世 不
xínɡ xún chánɡ ɡǔ jīn fēi shuǐ lù yǔ zhōu lǔ fēi zhōu chē
行 寻 常 。 古 今 非 水 陆 与 ？ 周 鲁 非 舟 车
yǔ jīn qí xínɡ zhōu yú lǔ shì yóu tuī zhōu yú lù yě
与 ？今 蕲 行 周 于 鲁 ， 是 犹 推 舟 于 陆 也 ！
láo ér wú ɡōnɡ shēn bì yǒu yānɡ bǐ wèi zhī fū wú fānɡ
劳 而 无 功 ， 身 必 有 殃 。 彼 未 知 夫 无 方
zhī chuán yìnɡ wù ér bù qiónɡ zhě yě qiě zǐ dú bú jiàn
之 传 ， 应 物 而 不 穷 者 也 。且 子 独 不 见
fū jié ɡāo zhě hū yǐn zhī zé fǔ shě zhī zé yǎnɡ
夫 桔 槔 者 乎 ？ 引 之 则 俯 ， 舍 之 则 仰 。
bǐ rén zhī suǒ yǐn fēi yǐn rén zhě yě ɡù
彼 ， 人 之 所 引 ， 非 引 人 者 也 。 故
fǔ yǎnɡ ér bù dé zuì yú rén ɡù fū sān huánɡ wǔ dì zhī
俯 仰 而 不 得 罪 于 人 。故 夫 三 皇 五 帝 之
lǐ yì fǎ dù bù jīn yú tónɡ ér jīn yú zhì ɡù pì
礼 义 法 度 ， 不 矜 于 同 而 矜 于 治 。 故 譬
sān huánɡ wǔ dì zhī lǐ yì fǎ dù qí yóu zhā lí jú yòu
三 皇 五 帝 之 礼 义 法 度 ， 其 犹 柤 梨 橘 柚
xié qí wèi xiānɡ fǎn ér jiē kě yú kǒu ɡù lǐ yì fǎ
邪 ！ 其 味 相 反 而 皆 可 于 口 。 故 礼 义 法
dù zhě yìnɡ shí ér biàn zhě yě jīn qǔ yuán jū ér yī
度 者 ， 应 时 而 变 者 也 。 今 取 猨 狙 而 衣
yǐ zhōu ɡōnɡ zhī fú bǐ bì hé niè wǎn liè jìn qù ér
以 周 公 之 服 ， 彼 必 龁 齧 挽 裂 ， 尽 去 而
hòu qiàn ɡuān ɡǔ jīn zhī yì yóu yuán jū zhī yì hū zhōu
后 慊 。 观 古 今 之 异 ， 犹 猨 狙 之 异 乎 周
ɡōnɡ yě ɡù xī shī bìnɡ xīn ér pín qí lǐ qí lǐ zhī
公 也 。 故 西 施 病 心 而 颦 其 里 ， 其 里 之
chǒu rén jiàn zhī ér měi zhī ɡuī yì pěnɡ xīn ér pín qí lǐ
丑 人 见 之 而 美 之 归 亦 捧 心 而 颦 其 里 。
qí lǐ zhī fù rén jiàn zhī jiān bì mén ér bù chū pín
其 里 之 富 人 见 之 ， 坚 闭 门 而 不 出 ； 贫
rén jiàn zhī qiè qī zi ér qù zhī zǒu bǐ zhī pín měi
人 见 之 ， 挈 妻 子 而 去 之 走 。 彼 知 颦 美
ér bù zhī pín zhī suǒ yǐ měi xī hū ér fū zǐ qí
而 不 知 颦 之 所 以 美 。 惜 乎 ， 而 夫 子 其
qiónɡ zāi
穷 哉 ！ ”
kǒnɡ zǐ xínɡ nián wǔ shí yǒu yī ér bù wén dào nǎi
孔 子 行 年 五 十 有 一 而 不 闻 道 ， 乃
nán zhī pèi jiàn lǎo dān lǎo dān yuē zǐ lái hū
南 之 沛 见 老 聃 。 老 聃 曰 ： “ 子 来 乎 ？
wú wén zǐ běi fānɡ zhī xián zhě yě zǐ yì dé dào hū
吾 闻 子 ， 北 方 之 贤 者 也 ！ 子 亦 得 道 乎 ？ ”
kǒnɡ zǐ yuē wèi dé yě lǎo zǐ yuē zǐ
孔 子 曰 ： “ 未 得 也 。 ” 老 子 曰 ： “ 子
è hū qiú zhī zāi yuē wú qiú zhī yú dù shu
恶 乎 求 之 哉 ？ ” 曰 ： “ 吾 求 之 于 度 数 ，
wǔ nián ér wèi dé yě lǎo zǐ yuē zǐ yòu è
五 年 而 未 得 也 。 ” 老 子 曰 ： “ 子 又 恶
hū qiú zhī zāi yuē wú qiú zhī yú yīn yánɡ
乎 求 之 哉 ？ ” 曰 ： “ 吾 求 之 于 阴 阳 ，
shí yǒu èr nián ér wèi dé yě lǎo zǐ yuē rán
十 有 二 年 而 未 得 也 。 ” 老 子 曰 ： “ 然 ，
shǐ dào ér kě xiàn zé rén mò bù xiàn zhī yú qí jūn
使 道 而 可 献 ， 则 人 莫 不 献 之 于 其 君 ；
shǐ dào ér kě jìn zé rén mò bù jìn zhī yú qí qīn
使 道 而 可 进 ， 则 人 莫 不 进 之 于 其 亲 ；
shǐ dào ér kě yǐ ɡào rén zé rén mò bù ɡào qí xiōnɡ dì
使 道 而 可 以 告 人 ， 则 人 莫 不 告 其 兄 弟 ；
shǐ dào ér kě yǐ yǔ rén zé rén mò bù yǔ qí zǐ sūn
使 道 而 可 以 与 人 ， 则 人 莫 不 与 其 子 孙 。
rán ér bù kě zhě wú tā yě zhōnɡ wú zhǔ ér bù zhǐ
然 而 不 可 者 ， 无 它 也 ， 中 无 主 而 不 止 ，
wài wú zhènɡ ér bù xínɡ yóu zhōnɡ chū zhě bù shòu yú wài
外 无 正 而 不 行 。 由 中 出 者 ， 不 受 于 外 ，
shènɡ rén bù chū yóu wài rù zhě wú zhǔ yú zhōnɡ shènɡ
圣 人 不 出 ； 由 外 入 者 ， 无 主 于 中 ， 圣
rén bù yǐn mínɡ ɡōnɡ qì yě bù kě duō qǔ rén
人 不 隐 。 名 ， 公 器 也 ， 不 可 多 取 。 仁
yì xiān wánɡ zhī qú lú yě zhǐ kě yǐ yī xiǔ ér bù
义 ， 先 王 之 蘧 庐 也 ， 止 可 以 一 宿 而 不
kě jiǔ chù ɡòu ér duō zé ɡǔ zhī zhì rén jiǎ dào
可 久 处 。 觏 而 多 责 。 古 之 至 人 ， 假 道
yú rén tuō xiǔ yú yì yǐ yóu xiāo yáo zhī xū shí
于 仁 ， 托 宿 于 义 ， 以 游 逍 遥 之 虚 ， 食
yú ɡǒu jiǎn zhī tián lì yú bù dài zhī pǔ
于 苟 简 之 田 ， 立 于 不 贷 之 圃 。
dài
，
xiāo yáo wú wéi yě ɡǒu jiǎn yì yǎnɡ yě bù
逍 遥 ， 无 为 也 ； 苟 简 ， 易 养 也 ； 不
wú chū yě ɡǔ zhě wèi shì cǎi zhēn zhī yóu yǐ
无 出 也 。 古 者 谓 是 采 真 之 游 。 以
fù wéi shì zhě bù nénɡ rànɡ lù yǐ xiǎn wéi shì zhě
富 为 是 者 ， 不 能 让 禄 ； 以 显 为 是 者 ，
bù nénɡ rànɡ mínɡ qīn quán zhě bù nénɡ yǔ rén bǐnɡ cāo
不 能 让 名 。 亲 权 者 ， 不 能 与 人 柄 ， 操
zhī zé lì shě zhī zé bēi ér yì wú suǒ jiàn yǐ
之 则 栗 ， 舍 之 则 悲 ， 而 一 无 所 鉴 ， 以
kuī qí suǒ bù xiū zhě shì tiān zhī lù mín yě yuàn
窥 其 所 不 休 者 ， 是 天 之 戮 民 也 。 怨 、
ēn qǔ yǔ jiàn jiào shēnɡ shā bā zhě zhènɡ
恩 、 取 、 与 、 谏 、 教 、 生 杀 八 者 ， 正
zhī qì yě wéi xún dà biàn wú suǒ yān zhě wéi nénɡ yònɡ zhī
之 器 也 ， 唯 循 大 变 无 所 湮 者 为 能 用 之 。
ɡù yuē zhènɡ zhě zhènɡ yě qí xīn yǐ wéi bù rán zhě
故 曰 ： 正 者 ， 正 也 。 其 心 以 为 不 然 者 ，
tiān mén fú kāi yǐ
天 门 弗 开 矣 。 ”
kǒnɡ zǐ jiàn lǎo dān ér yǔ rén yì lǎo dān yuē
孔 子 见 老 聃 而 语 仁 义 。 老 聃 曰 ： “
fū bō kānɡ mī mù zé tiān dì sì fānɡ yì wèi yǐ wén
夫 播 糠 眯 目 ， 则 天 地 四 方 易 位 矣 ； 蚊
ménɡ zá fū zé tōnɡ xī bù mèi yǐ fū rén yì cǎn rán
虻 囋 肤 ， 则 通 昔 不 寐 矣 。 夫 仁 义 惨 然 ，
nǎi kui wú xīn luàn mò dà yān wú zǐ shǐ tiān xià wú
乃 愦 吾 心 ， 乱 莫 大 焉 。 吾 子 使 天 下 无
shī qí pǔ wú zǐ yì fànɡ fēnɡ ér dònɡ zǒnɡ dé ér lì
失 其 朴 ， 吾 子 亦 放 风 而 动 ， 总 德 而 立
yǐ yòu xī jié jié rán ruò fù jiàn ɡǔ ér qiú wánɡ zǐ zhě
矣！又 奚 杰 杰 然 揭仁义，若 负 建 鼓 而 求 亡 子 者
xié fū hú bú rì yù ér bái wū bú rì qián ér hēi
邪 ！ 夫 鹄 不 日 浴 而 白 ， 乌 不 日 黔 而 黑 。
hēi bái zhī pǔ bù zú yǐ wéi biàn mínɡ yù zhī ɡuān
黑 白 之 朴 ， 不 足 以 为 辩 ； 名 誉 之 观 ，
bù zú yǐ wéi ɡuǎnɡ quán hé yú xiānɡ yǔ chǔ yú lù
不 足 以 为 广 。 泉 涸 ， 鱼 相 与 处 于 陆 ，
xiānɡ xu yǐ shī xiānɡ rú yǐ mò bù ruò xiānɡ wànɡ yú jiānɡ
相 呴 以 湿 ， 相 濡 以 沫 ， 不 若 相 忘 于 江
hú
湖 。 ”
kǒnɡ zǐ jiàn lǎo dān ɡuī sān rì bù tán dì zǐ
孔 子 见 老 聃 归 ， 三 日 不 谈 。弟 子
wèn yuē fū zǐ jiàn lǎo dān yì jiānɡ hé ɡuī zāi
问 曰 ： “ 夫 子 见 老 聃 ， 亦 将 何 规 哉 ？ ”
kǒnɡ zǐ yuē wú nǎi jīn yú shì hu jiàn lónɡ lónɡ
孔 子 曰 ：“ 吾 乃 今 于 是 乎 见 龙 。 龙 ，
hé ér chénɡ tǐ sàn ér chénɡ zhānɡ chénɡ hū yún qì ér yǎnɡ
合 而 成 体 ， 散 而 成 章 ， 乘 乎 云 气 而 养
hū yīn yánɡ yǔ kǒu zhānɡ ér bù nénɡ xié yǔ yòu hé ɡuī
乎 阴 阳。予 口 张 而 不 能 嗋，舌举而不能动。予 又 何 规
lǎo dān zāi zǐ ɡònɡ yuē rán zé rén ɡù yǒu shī
老 聃 哉 ？ ” 子 贡 曰 ： “ 然 则 人 固 有 尸
jū ér lónɡ jiàn yuān mò ér léi shēnɡ fā dònɡ rú tiān dì
居 而 龙 见 ， 渊 默 而 雷 声 ， 发 动 如 天 地
zhě hū cì yì kě dé ér ɡuān hū suì yǐ kǒnɡ zǐ
者 乎 ？ 赐 亦 可 得 而 观 乎 ？ ” 遂 以 孔 子
shēnɡ jiàn lǎo dān lǎo dān fānɡ jiānɡ jù tánɡ ér yìnɡ wēi yuē
声 见 老 聃 。 老 聃 方 将 倨 堂 而 应 ，微 曰 ：
yǔ nián yùn ér wǎnɡ yǐ zǐ jiānɡ hé yǐ jiè wǒ hū
“ 予 年 运 而 往 矣 ， 子 将 何 以 戒 我 乎 ？ ”
zǐ ɡònɡ yuē fū sān huánɡ wǔ dì zhī zhì tiān xià bù tónɡ
子 贡 曰 ： “ 夫 三 皇 五 帝 之 治 天 下 不 同 ，
qí xì shēnɡ mínɡ yī yě ér xiān shēnɡ dú yǐ wéi fēi shènɡ rén
其 系 声 名 一 也 。 而 先 生 独 以 为 非 圣 人 ，
rú hé zāi lǎo dān yuē xiǎo zǐ shǎo jìn zǐ
如 何 哉 ？ ” 老 聃 曰 ： “ 小 子 少 进 ！ 子
hé yǐ wèi bù tónɡ duì yuē yáo shòu shùn shùn
何 以 谓 不 同 ？ ” 对 曰 ： “ 尧 授 舜 ， 舜
shòu yǔ yǔ yònɡ lì ér tānɡ yònɡ bīnɡ wén wánɡ shùn zhòu ér
授 禹 。 禹 用 力 而 汤 用 兵 ， 文 王 顺 纣 而
bù ɡǎn nì wǔ wánɡ nì zhòu ér bù kěn shùn ɡù yuē bù
不 敢 逆 ， 武 王 逆 纣 而 不 肯 顺 ， 故 曰 不
tónɡ lǎo dān yuē xiǎo zǐ shǎo jìn yú yǔ rǔ
同 。 ” 老 聃 曰 ： “ 小 子 少 进 ， 余 语 汝
sān huánɡ wǔ dì zhī zhì tiān xià huánɡ dì zhī zhì tiān xià
三 皇 五 帝 之 治 天 下 ： 黄 帝 之 治 天 下 ，
shǐ mín xīn yī mín yǒu qí qīn sǐ bù kū ér mín bù fēi yě yáo
使 民 心 一 。民 有 其 亲 死 不 哭 而 民 不 非 也。尧
zhī zhì tiān xià shǐ mín xīn qīn mín yǒu wéi qí qīn shā
之 治 天 下 ， 使 民 心 亲 。 民 有 为 其 亲 杀
qí shā ér mín bù fēi yě shùn zhī zhì tiān xià shǐ mín
其 杀 而 民 不 非 也 。 舜 之 治 天 下 ， 使 民
xīn jìnɡ yùn fù shí yuè er shēnɡ zǐ zǐ shēnɡ wǔ yuè ér
心 竞 。 孕 妇 十 月 而 生 子 ， 子 生 五 月 而
nénɡ yán bù zhì hū hái ér shǐ shuí zé rén shǐ yǒu yāo
能 言 ， 不 至 乎 孩 而 始 谁 ， 则 人 始 有 夭
yǐ yǔ zhī zhì tiān xià shǐ mín xīn biàn rén yǒu xīn 矣 。 禹 之 治 天 下 ， 使 民 心 变 ， 人 有 心 ér bīnɡ yǒu shùn shā dào fēi shā rén zì wéi zhǒnɡ ér 而 兵 有 顺 ， 杀 盗 非 杀 人 。 自 为 种 而 ‘ tiān xià ěr shì yǐ tiān xià dà hài rú mò jiē qǐ
天 下 ’ 耳 。 是 以 天 下 大 骇 ， 儒 墨 皆 起 。
qí zuò shǐ yǒu lún ér jīn hū fù nǚ hé yán zāi 其 作 始 有 伦 ， 而 今 乎 妇 女 ， 何 言 哉 ！ yú yǔ rǔ sān huánɡ wǔ dì zhī zhì tiān xià mínɡ yuē zhì 余 语 汝 ： 三 皇 五 帝 之 治 天 下 ， 名 曰 治 zhī ér luàn mò shèn yān sān huánɡ zhī zhī shànɡ bèi rì 之 ， 而 乱 莫 甚 焉 。 三 皇 之 知 ， 上 悖 日 yuè zhī mínɡ xià kuí shān chuān zhī jīnɡ zhōnɡ duò sì shí zhī 月 之 明 ， 下 睽 山 川 之 精 ， 中 堕 四 时 之 shī qí zhī cǎn yú lì chài zhī wěi xiān ɡuī zhī shòu 施 。 其 知 惨 于 蛎 虿 之 尾 ， 鲜 规 之 兽 ， mò dé ān qí xìnɡ mìnɡ zhī qínɡ zhě ér yóu zì yǐ wéi shènɡ 莫 得 安 其 性 命 之 情 者 ， 而 犹 自 以 为 圣 rén bù kě chǐ hū qí wú chǐ yě zǐ ɡònɡ cù 人 ， 不 可 耻 乎 ？ 其 无 耻 也 ！ ” 子 贡 蹴 cù rán lì bù ān 蹴 然 立 不 安 。 kǒnɡ zǐ wèi lǎo dān yuē qiū zhì shī 孔 子 谓 老 聃 曰 ： “ 丘 治 《 诗 》 、 shū lǐ lè yì 《 书 》 、 《 礼 》 、 《 乐 》 、 《 易 》 、 chūn qiū liù jīnɡ zì yǐ wéi jiǔ yǐ shú zhī qí 《 春 秋 》 六 经 ， 自 以 为 久 矣 ， 孰 知 其 ɡù yǐ yǐ jiān zhě qī shí èr jūn lùn xiān wánɡ zhī dào 故 矣 ， 以 奸 者 七 十 二 君 ， 论 先 王 之 道 ér mínɡ zhōu zhào zhī jì yī jūn wú suǒ ɡōu yònɡ shèn 而 明 周 、 召 之 迹 ， 一 君 无 所 钩 用 。 甚 yǐ fū rén zhī nán shuō yě dào zhī nán mínɡ xié 矣 ！ 夫 人 之 难 说 也 ？ 道 之 难 明 邪 ？ ”
lǎo zǐ yuē xìnɡ yǐ zǐ zhī bù yù zhì shì zhī jūn
老 子 曰 ： “ 幸 矣 ， 子 之 不 遇 治 世 之 君 ！
fū liù jīnɡ xiān wánɡ zhī chén jì yě qǐ qí suǒ yǐ jì
夫 六 经 ， 先 王 之 陈 迹 也 ， 岂 其 所 以 迹
zāi jīn zǐ zhī suǒ yán yóu jì yě fū jì lǚ
哉 ！ 今 子 之 所 言 ， 犹 迹 也 。 夫 迹 ， 履
zhī
之
móu
眸
cí
雌
fēnɡ 风
zhǐ
止
kě
可
sān
三 suǒ
所
zi
子
yìnɡ 应
huà
化
，
；
yuè
月 chū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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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yú
于
。
dào
道
shī
失
，
，
yùn
运
xià
下
xìnɡ 性
bù
不
yān
焉
fù
复 ér
而
ér
而
fēnɡ 风
bù
不
kě
可
zhě
者
jiàn 见 jì
迹
fēnɡ 风
ér
而
kě
可
yōnɡ 壅
，
， qǐ
岂
huà
化
fēnɡ 风
yì
易
。
wú
无
yuē
曰 lǚ
履
；
huà 化
，
ɡǒu
苟
zì 自
： zāi
哉
chónɡ 虫
。
mìnɡ 命
dé
得
ér
而
“ ！
，
lèi 类
bù
不
y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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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 fū
夫
xiónɡ 雄
zì
自
kě
可
dào 道
。
dé
得 bái
白
mínɡ 鸣
wéi
为
biàn 变
，
”
zhī 之 yì
鶂
yú 于
cí 雌
，
wú 无
kǒnɡ 孔
yǐ 矣 zhī xiānɡ 之 相
shànɡ fēnɡ 上 风
xiónɡ 雄
shí
时
zì
自
zǐ
子
。
，
bù 不
ér 而
bù 不
wū 乌
shì 视 ，
，
ɡù
故
kě
可
bù
不
chū
出
què
鹊
rú
孺
jiǔ
久
ān
安
yǐ
矣
，
yǐ
矣
nénɡ 能
！ yú
鱼
，
huà
化 fù
傅
fū
夫
rén 人 mò
沫
qiū
丘
。
，
bù
不 xì yào 细 要
yǔ huà 与 化
lǎo zǐ 老 子 zhě
者
wéi
为
yuē 曰 huà 化
rén 人
：
，
！
“ yǒu dì ér xiōnɡ tí
有 弟 而 兄 啼 。
bù yǔ huà wéi rén
不 与 化 为 人 ，
kě qiū dé zhī
可 ， 丘 得 之
庄 子 · 外 篇 · 刻 意 第 十 五
刻kè意yì尚shàng行xíng ， 离lí世shì异yì俗sú ， 高gāo论lùn怨yuàn诽fěi ， 为wèi亢kàng而ér已yǐ矣yǐ 。 此cǐ山shān谷gǔ之zhī士shì ， 非fēi世shì之zhī人rén ， 枯kū槁gǎo赴fù渊yuān者zhě之zhī所suǒ好hào也yě。 语yǔ仁rén义yì忠zhōng信xìn ， 恭gōng俭jiǎn推tuī让ràng ， 为wèi修xiū而ér已yǐ矣yǐ 。 此cǐ平píng世shì之zhī士shì ， 教jiào诲huì之zhī人rén ， 游yóu居jū学xué者zhě之zhī所suǒ好hào也yě 。 语yǔ大dà功gōng ， 立lì大dà名míng ， 礼lǐ君jūn臣chén ， 正zhèng上shàng下xià ， 为wèi治zhì而ér已yǐ矣yǐ 。 此cǐ朝cháo廷tíng之zhī士shì ， 尊zūn主zhǔ强qiáng国guó之zhī人rén ， 致zhì功gōng并bìng兼jiān者zhě 之zhī所suǒ好hào也yě 。 就jiù薮sǒu泽zé ， 处chù闲xián旷kuàng ， 钓diào鱼yú闲xián处chù ， 无wú为wéi而ér已yǐ矣yǐ 。 此cǐ江jiāng海hǎi之zhī士shì ， 避bì世shì之zhī人rén ， 闲xián暇xiá者zhě之zhī所suǒ好hào也yě 。 吹chuī呴xǔ呼hū吸xī ， 吐tǔ故gù纳nà新xīn ， 熊xióng经jīng鸟niǎo申shēn ， 为wèi寿shòu而ér已yǐ矣yǐ 。 此cǐ道dào引yǐn之zhī士shì ， 养yǎng形xíng之zhī人rén ， 彭péng祖zǔ寿shòu考kǎo者zhě之zhī所suǒ好hào也yě 。
若ruò夫fú不bù刻kè意yì而ér高gāo， 无wú仁rén义yì而ér修xiū ， 无wú功gōng名míng而ér治zhì ， 无wú江jiāng海hǎi而ér闲xián ， 不bù道dào引yǐn而ér寿shòu ， 无wú不bù忘wàng也yě ， 无wú不bù有yǒu也yě 。 淡dàn然rán无wú极jí而ér众zhòng美měi从cóng之zhī 。 此cǐ天tiān地dì之zhī道dào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德dé也yě 。
故gù曰yuē ： 夫fū恬tián淡dàn寂jì漠mò ， 虚xū无wú无wú为wéi ， 此cǐ天tiān地dì之zhī本ben而ér道dào德dé之zhī质zhì也yě 。 故gù圣shèng人rén休xiū焉yān，休xiū则zé平píng易yì矣yǐ 。 平píng易yì则zé恬tián淡dàn矣yǐ 。 平píng易yì恬tián淡dàn ， 则zé忧yōu患huàn不bù能néng入rù ， 邪xié气qì不bù能néng袭xí ， 故gù其qí德dé全quán而ér神shén不bù亏kuī 。
故gù曰yuē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生shēng也yě天tiān行xíng， 其qí死sǐ也yě物wù化huà 。 静jìng而ér与yǔ阴yīn同tóng德dé ， 动dòng而ér与yǔ阳yáng同tóng波bō 。 不bù为wèi福fú先xiān ， 不bù为wèi祸huò始shǐ 。 感gǎn而ér后hòu应yīng ， 迫pò而ér后hòu动dòng ， 不bù得dé已yǐ而ér后hòu起qǐ 。 去qù知zhī与yǔ故gù ， 遁dùn天tiān之zhī理lǐ 。 故gù无wú天tiān灾zāi ， 无wú物wù累lěi ， 无wú人rén非fēi ， 无wú鬼guǐ责zé ； 不bù思sī虑lǜ ， 不bù豫yù谋móu 。 光guāng矣yǐ而ér不bù耀yào ， 信xìn矣yǐ而ér不bù期qī 。 其qí寝qǐn不bù梦mèng ， 其qí觉jué无wú忧yōu 。 其qí生shēng若ruò浮fú ， 其qí死sǐ若ruò休xiū 。 其qí神shén纯chún粹cuì ， 其qí魂hún不bù罢ba 。 虚xū无wú恬tián淡dàn ， 乃nǎi合hé天tiān德dé 。
故gù曰yuē ： 悲bēi乐lè者zhě ， 德dé之zhī邪xié也yě ; 喜xǐ怒nù者zhě ， 道dào之zhī过guò也yě ; 好hǎo恶wu者zhě ， 心xin之zhī失shī也yě 。 故gù心xīn不bù忧yōu乐lè ， 德dé之zhī至zhì也yě ; 一yī而ér不bù变biàn ， 静jìng之zhī至zhì也yě ; 无wú所suǒ于yú忤wǔ ， 虚xū之zhī至zhì也yě ; 不bù与yǔ物wù交jiāo ， 淡dàn之zhī至zhì也yě ; 无wú所suǒ于yú逆nì ， 粹cuì之zhī至zhì也yě 。
故gù曰yuē ： 形xíng劳láo而ér不bù休xiū则zé弊bì ， 精jīng用yòng而ér不bù已yǐ则zé竭jié 。 水shuǐ之zhī性xìng ， 不bù杂zá则zé清qīng ， 莫mò动dòng则zé平píng ; 郁yù闭bì而ér不bù流liú ， 亦yì不bù能néng清qīng ; 天tiān德dé之zhī象xiàng也yě 。 故gù曰yuē ： 纯chún粹cuì而ér不bù杂zá ， 静jìng一yī而ér不bù变biàn ， 淡dàn而ér无wú为wéi ， 动dòng而ér天tiān行xíng ， 此cǐ养yǎng神shén之zhī道dào也yě 。 夫fū有yǒu干gān越yuè之zhī剑jiàn者zhě ， 柙xiá而ér藏cáng之zhī ， 不bù敢gǎn轻qing用yòng也yě ， 宝bǎo之zhī至zhì也yě 。 精jīng神shén四sì达dá并bìng流liú ， 无wú所suǒ不bù极jí ， 上shàng际jì于yú天tiān ， 下xià蟠pán于yú地dì ， 化huà育yù万wàn物wù ， 不bù可kě为wéi象xiàng ， 其qí名míng为wéi同tóng帝dì 。
纯chún素sù之zhī道dào ， 唯wéi神shén是shì守shǒu 。 守shǒu而ér勿wù失shī ， 与yǔ神shén为wéi一yī 。 一yī之zhī精jīng通tōng ， 合hé于yú天tiān伦lún 。 野yě语yǔ有yǒu之zhī曰yuē ：“ 众zhòng人rén重zhòng利lì ， 廉lián士shì重chóng名míng ， 贤xián士shì尚shàng志zhì ， 圣shèng人rén贵guì精jīng 。” 故gù素sù也yě者zhě ， 谓wèi其qí无wú所suǒ与yǔ杂zá也yě ; 纯chún也yě者zhě ， 谓wèi其qí不bù亏kuī其qí神shén也yě 。 能néng体tǐ纯chún素sù ， 谓wèi之zhī真zhēn人rén 。
庄 子 · 外 篇 · 善 性 第 十 六
缮shàn性xìng于yú俗sú学xué ， 以yǐ求qiú复fù其qí初chū ; 滑
庄 子 · 外 篇 · 秋 水 第 十 七
秋qiū水shuǐ时shí至zhì ， 百bǎi川chuān灌guàn河hé 。 泾jīng流liú之zhī大dà ， 两liǎng涘sì渚zhǔ崖yá之zhī间jiān ， 不bù辩biàn牛niú马mǎ 。 于yú是shì焉yān河hé伯bó欣xīn然rán自zì喜xǐ ， 以yǐ天tiān下xià之zhī美měi为wéi尽jìn在zài己jǐ 。 顺shùn流liú而ér东dōng行xíng ， 至zhì于yú北běi海hǎi ， 东dōng面miàn而ér视shì ， 不bù见jiàn水shuǐ端duān 。 于yú是shì焉yān河hé伯bó始shǐ旋xuán其qí面miàn目mù ， 望wàng洋yáng向xiàng若ruò而ér叹tàn曰yuē ：“ 野yě语yǔ有yǒu之zhī曰yuē ：‘ 闻wén道dào百bǎi ， 以yǐ为wéi莫mò己jǐ若ruò者zhě 。’ 我wǒ之zhī谓wèi也yě 。 且qiě夫fú我wǒ尝cháng闻wén少shǎo仲zhòng尼ní之zhī闻wén而ér轻qīng伯bó夷yí之zhī义yì者zhě ， 始shǐ吾wú弗fú信xìn 。 今jīn我wǒ睹dǔ子zi之zhī难nán穷qióng也yě ， 吾wú非fēi至zhì于yú子zi之zhī门mén则zé殆dài矣yǐ ， 吾wú长cháng见jiàn笑xiào于yú大dà方fāng之zhī家jiā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井jǐng蛙wā不bù可kě以yǐ语yǔ于yú海hǎi者zhě ， 拘jū于yú虚xū也yě ; 夏xià虫chóng不bù可kě以yǐ语yǔ于yú冰bīng者zhě ， 笃dǔ于yú时shí也yě ; 曲qǔ士shì不bù可kě以yǐ语yǔ于yú道dào者zhě ， 束shù于yú教jiào也yě 。 今jīn尔ěr出chū于yú崖yá涘sì ， 观guān于yú大dà海hǎi， 乃nǎi知zhī尔ěr丑chǒu ， 尔ěr将jiāng可kě与yǔ语yǔ大dà理lǐ矣yǐ 。 天tiān下xià之zhī水shuǐ ， 莫mò大dà于yú海hǎi ： 万wàn川chuān归guī之zhī ， 不bù知zhī何hé时shí止zhǐ而ér不bù盈yíng ; 尾wěi闾lǘ泄xiè之zhī ， 不bù知zhī何hé时shí已yǐ而ér不bù虚xū ; 春chūn秋qiū不bù变biàn ， 水shuǐ旱hàn不bù知zhī 。 此cǐ其qí过guò江jiāng河hé之zhī流liú ， 不bù可kě为wéi量liàng数shù 。 而ér吾wú未wèi尝 cháng以yǐ此cǐ自zì多duō者zhě ， 自zì以yǐ比bǐ形xíng于yú天tiān地dì， 而ér受shòu气qì于yú阴yīn阳yáng ， 吾wú在zài于yú天tiān地dì之zhī间jiān ， yóu小xiǎo石shí小xiǎo木mù之zhī在zài大dà山shān也yě 。 方fāng存cún乎hū见jiàn少shǎo ， 又yòu奚xī以yǐ自zì多duō ! 计jì四sì海hǎi之zhī在zài天tiān地dì之zhī间jiān也yě ， 不bù似sì礨lěi空kōng之zhī在zài大dà泽zé乎hū ? 计jì中zhōng国guó之zhī在zài海hǎi内nèi不bù似sì稊tí米mǐ之zhī在zài太tài仓cāng乎hū ? 号hào物wù之zhī数shù谓wèi之zhī万wàn ， 人rén处chù一yī焉yān ; 人rén卒zú九jiǔ州zhōu ， 谷gǔ食shí之zhī所suǒ生shēng ， 舟zhōu车chē之zhī所suǒ通tōng ， 人rén处chù一yī焉yān 。 此cǐ其qí比bǐ万wàn物wù也yě ， 不bù似sì豪háo末mò之zhī在zài于yú马mǎ体tǐ乎hū ? 五wǔ帝dì之zhī所suǒ运yun ， 三sān王wáng之zhī所suǒ争zhēng ， 仁rén人rén之zhī所suǒ忧yōu ， 任rèn士shì之zhī所suǒ劳láo ， 尽jìn此cǐ矣yǐ ! 伯bó夷yí辞cí之zhī以yǐ为wéi名míng ， 仲zhòng尼ní语yǔ之zhī以yǐ为wéi博bó 。 此cǐ其qí自zì多duō也yě ， 不bù似sì尔ěr向xiàng之zhī自zì多duō于yú水shuǐ乎hū ?”
河hé伯bó曰yuē ：“ 然rán则zé吾wú大dà天tiān地dì而ér小xiǎo豪háo末mò ， 可kě乎hū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否fǒu 。 夫fū物wù ， 量liàng无wú穷qióng ， 时shí无wú止zhǐ ， 分fēn无wú常cháng ， 终zhōng始shǐ无wú故gù 。 是shì故gù大dà知zhī观guān于yú远yuǎn近jìn ， 故gù小xiǎo而ér不bù寡guǎ ， 大dà而ér不bù多duō ： 知zhī量liàng无wú穷qióng 。 证zhèng向xiàng今jīn故gù ， 故gù遥yáo而ér不bù闷mēn ， 掇duō而ér不bù跂qí ： 知zhī时shí无wú止zhǐ 。 察chá乎hū盈yíng虚xū ， 故gù得dé而ér不bù喜xǐ ， 失shī而ér不bù忧yōu ： 知zhī分fēn之zhī无wú常cháng也yě 。 明míng乎hū坦tǎn涂tú ， 故gù生shēng而ér不bù说shuō ， 死sǐ而ér不bù祸huò ： 知zhī终zhōng始shǐ之zhī不bù可kě故gù也yě 。 计jì人rén之zhī所suǒ知zhī ， 不bù若ruò其qí所suǒ不bù知zhī ; 其qí生shēng之zhī时shí ， 不bù若ruò未wèi生shēng之zhī时shí ; 以yǐ其qí至zhì小xiǎo ， 求qiú穷qióng其qí至zhì大dà之zhī域yù ， 是shì故gù迷mí乱luàn而ér不bù能néng自zì得dé也yě 。 由yóu此cǐ观guān之zhī ， 又yòu何hé以yǐ知zhī毫háo末mò之zhī足zú以yǐ定dìng至zhì细xì之zhī倪ní ， 又yòu何hé以yǐ知zhī天tiān地dì之zhī足zú以yǐ穷qióng至zhì大dà之zhī域yù !”
河hé伯bó曰yuē ：“ 世shì之zhī议yì者zhě皆jiē曰yuē ：‘ 至zhì精jīng无wú形xíng ， 至zhì大dà不bù可kě围wéi 。’ 是shì信xìn情qíng乎hū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夫fū自zì细xì视shì大dà者zhě不bù尽jìn ， 自zì大dà视shì细xì者zhě不bù明míng 。故gù异yì便biàn ，此cǐ势shì之zhī有yǒu也yě 。 夫fū精jīng ， 小xiǎo之zhī微wēi也yě ; 郛fú ， 大dà之zhī殷yīn也yě。 夫fū精jīng粗cū者zhě ， 期qī于yú有yǒu形xíng者zhě也yě ; 无wú形xíng者zhě ， 数shù之zhī所suǒ不bù能néng分fēn也yě ; 不bù可kě围wéi者zhě ， 数shù之zhī所suǒ不bù能néng穷qióng也yě 。 可kě以yǐ言yán论lùn者zhě ， 物wù之zhī粗cū也yě ; 可kě以yǐ意yì致zhì者zhě ， 物wù之zhī精jīng也yě ; 言yán之zhī所suǒ不bù能néng论lùn ， 意yì之zhī所suǒ不bù能néng致zhì者zhě ， 不bù期qī精jīng粗cū焉yān 。【是shì故gù大dà人rén之zhī行xíng ： 不bù出chū乎hū害hài人rén ， 不bù多duō仁rén恩ēn ; 动dòng不bù为wèi利lì ， 不bù贱jiàn门mén隶lì ; 货huò财cái弗fú争zhēng ， 不bù多duō辞cí让ràng ; 事shì焉yān不bù借jiè人rén ， 不bù多duō食shí乎hū力lì ， 不bù贱jiàn贪tān污wū ; 行 xíng殊shū乎hū俗sú ， 不bù多duō辟pì异yì ; 为wèi在zài从cóng众zhòng ， 不bù贱jiàn佞nìng谄chǎn ; 世shì之zhī爵jué禄lù不bù足zú以yǐ为wéi劝quàn ， 戮lù耻chǐ不bù足zú以yǐ为wéi辱rǔ ; 知zhī是shì非fēi之zhī不bù可kě为wéi分fēn ， 细xì大dà之zhī不bù可kě为wéi倪ní 。 闻wén曰yuē ：‘ 道dào人rén不bù闻wén ， 至zhì德dé不bù得de ， 大dà人rén无wú己jǐ 。’ 约yuē分fēn之zhī至zhì也yě 。”】
河hé伯bó曰yuē ：“ 若ruò物wù之zhī外wài ， 若ruò物wù之zhī内nèi ， 恶è至zhì而ér倪ní贵guì贱jiàn ? 恶è至zhì而ér倪ní小xiǎo大dà ?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以yǐ道dào观guàn之zhī ， 物wù无wú贵guì贱jiàn ; 以yǐ物wù观guān之zhī ， 自zì贵guì而ér相xiāng贱jiàn ; 以yǐ俗sú观guān之zhī ， 贵guì贱jiàn不bù在zài己jǐ 。 以yǐ差chā观guān之zhī ， 因yīn其qí所suǒ大dà而ér大dà之zhī ， 则zé万wàn物wù莫mò不bù大dà ; 因yīn其qí所suǒ小xiǎo而ér小xiǎo之zhī ， 则zé万wàn物wù莫mò不bù小xiǎo 。 知zhī天tiān地dì之zhī为wéi稊tí米mǐ也yě ， 知zhī毫háo末mò之zhī为wéi丘qiū山shān也yě ， 则zé差chā数shù睹dǔ矣yǐ 。 以yǐ功gōng观guān之zhī ， 因yīn其qí所suǒ有yǒu而ér有yǒu之zhī， 则zé万wàn物wù莫mò不bù有yǒu ; 因yīn其qí所suǒ无wú而ér无wú之zhī ， 则zé万wàn物wù莫mò不bù无wú 。 知zhī东dōng西xī之zhī相xiāng反fǎn而ér不bù可kě以yǐ相xiāng无wú ， 则zé功gōng分fēn定dìng矣yǐ 。 以yǐ趣qù观guān之zhī ， 因yīn其qí所suǒ然rán而ér然rán之zhī ， 则zé万wàn物wù莫mò不bù然rán ; 因yīn其qí所suǒ非fēi而ér非fēi之zhī ， 则zé万wàn物wù莫mò不bù非fēi 。 知zhī尧yáo 、 桀jié之zhī自zì然rán而ér相xiāng非fēi ， 则zé趣qù操cāo睹dǔ矣yǐ。
昔xī者zhě尧yáo 、 舜shùn让ràng而ér帝dì ， 之zhī 、 哙kuài让ràng而ér绝jué ; 汤tāng 、 武wǔ争zhēng而ér王wáng ， 白bái公gōng争zhēng而ér灭miè 。 由yóu此cǐ观guān之zhī ， 争zhēng让ràng之zhī礼lǐ ， 尧yáo 、 桀jié之zhī行xíng ， 贵guì贱jiàn有yǒu时shí ， 未wèi可kě以yǐ为wéi常cháng也yě 。 梁liáng丽lì可kě以yǐ冲chōng城chéng而ér不bù可kě以yǐ窒zhì穴xué ， 言yán殊shū器qì也yě ; 骐qí骥jì骅huá骝liú一yī日rì而ér驰chí千qiān里lǐ ， 捕bǔ鼠shǔ不bù如rú狸lí狌shēng ， 言yán殊shū技jì也yě ; 鸱chī鸺xiū夜yè撮cuō蚤zǎo ， 察chá毫háo末mò ， 昼zhòu出chū瞋chēn目mù而ér不bù见jiàn丘qiū山shān ， 言yán殊shū性xìng也yě 。 故gù曰yuē ： 盖gài师shī是shì而ér无wú非fēi ， 师shī治zhì而ér无wú乱luàn乎hū ? 是shì未wèi明míng天tiān地dì之zhī理lǐ ， 万wàn物wù之zhī情qíng也yě 。 是shì犹yóu师shī天tiān而ér无wú地dì ， 师shī阴yīn而ér无wú阳yáng ， 其qí不bù可kě行xíng明míng矣yǐ ! 然rán且qiě语yǔ而ér不bù舍shě ， 非fēi愚yú则zé诬wū也yě ! 帝dì王wáng殊shū禅chán ， 三sān代dài殊shū继jì 。 差chā其qí时shí ， 逆nì其qí俗sú者zhě ， 谓wèi之zhī篡cuàn夫fū ; 当dāng其qí时shí ， 顺shùn其qí俗sú者zhě ， 谓wèi之zhī义yì之zhī徒tú 。 默mò默mò乎hū河hé伯bó ， 女ru恶wu知zhī贵guì贱jiàn之zhī门mén ， 小xiǎo大dà之zhī家jiā !”
河hé伯bó曰yuē ：“ 然rán则zé我wǒ何hé为wéi乎hū ? 何hé不bù为wèi乎hū ? 吾wú辞cí受shòu趣qù舍shě ， 吾wú终zhōng奈nài何hé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以yǐ道dào观guàn之zhī ， 何hé贵guì何hé贱jiàn ， 是shì谓wèi反fǎn衍yǎn ; 无wú拘jū而ér志zhì ， 与yǔ道dào大dà蹇jiǎn 。 何hé少shào何hé多duō ， 是shì谓wèi谢xiè施shī ; 无wú一yī而ér行xíng ， 与yǔ道dào参cēn差cī 。 严yan严yán乎hū若ruò国guó之zhī有yǒu君jūn ， 其qí无wú私sī德dé ; 繇yáo繇yáo乎hū若ruò祭jì之zhī有yǒu社shè ， 其qí无wú私sī福fú ; 泛fàn 泛fàn乎hū其qí若ruò四sì方fāng之zhī无wú穷qióng ， 其qí 无wú所suǒ畛zhěn 域yù 。 兼jiān怀huái万wàn物wù ， 其qí孰shú承chéng翼yì ? 是shì谓wèi无 wú方fāng 。 万wàn物wù一yī齐qí ， 孰shú短duǎn孰shú长cháng ? 道dào无 wú终zhōng始shǐ ， 物wù有yǒu死sǐ生shēng ， 不bù恃shì其qí成chéng 。 一yī虚xū一yī盈ying ， 不bù位wèi乎hū其qí形xíng 。 年nián不bù可kě举jǔ ， 时shí不bù可kě止zhǐ。 消xiāo息xī盈yíng虚xū ， 终zhōng则zé有yǒu始shǐ 。 是shì所suǒ以yǐ语yǔ大dà义yì之zhī方fāng ， 论lùn万wàn物wù之zhī理lǐ也yě 。 物wù之zhī生shēng也yě ， 若ruò骤zhòu若ruò驰chí 。 无wú动dòng而ér不bù变biàn ， 无wú时shí而ér不bù移yí 。 何hé为wéi乎hū ， 何hé不bù为wéi乎hū ? 夫fū固gù将jiāng自zì化huà 。”
河hé伯bó曰yuē ：“ 然rán则zé何hé贵guì于yú道dào邪yé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知zhī道dào者zhě必bì达dá于yú理lǐ ， 达dá于yú理lǐ者zhě必bì明míng于yú权quán ， 明míng于yú权quán者zhě不bù以yǐ物wù害hài己jǐ 。 至zhì德dé者zhě ， 火huǒ弗fú能néng热rè ， 水shuǐ弗fú能néng溺nì ， 寒hán暑shǔ弗fú能néng害hài ， 禽qín兽shòu弗fú能néng贼zéi 。 非fēi谓wèi其qí薄báo之zhī也yě ， 言yán察chá乎hū安ān危wēi ， 宁níng于yú祸huò福fú ， 谨jǐn于yú去qù就jiù ， 莫mò之zhī能néng害hài也yě 。 故gù曰yuē ：‘ 天tiān在zài内nèi ， 人rén在zài外wài ， 德dé在zài乎hū天tiān 。 ’ 知zhī乎hu人rén之zhī行xíng ， 本běn乎hū天tiān ， 位wèi乎hū得dé ， 踯zhí躅zhú而ér屈qū伸shēn， 反fǎn要yào而ér语yǔ极jí 。”
河伯曰yuē ： “ 何hé谓wèi天tiān ? 何hé谓wèi人rén ?”
北běi海hǎi若ruò曰yuē ：“ 牛niú马mǎ四sì足zú ， 是shì谓wèi天tiān ; 落luò马mǎ首shǒu ， 穿chuān牛niú鼻bí ， 是shì谓wèi人rén 。 故gù曰yuē：‘ 无wú以yǐ人rén灭miè天tiān ， 无wú以yǐ故gù灭miè命mìng ， 无wú以yǐ得de殉xùn名míng 。 谨jǐn守shǒu而ér勿wù失shī ， 是shì谓wèi反fǎn其qí真zhēn 。’”
夔kuí怜lián蚿xián ， 蚿xián怜lián蛇shé ， 蛇shé怜lián风fēng ， 风fēng怜lián目mù ， 目mù怜lián心xīn 。
夔kuí谓wèi蚿xián曰yuē ：“ 吾wú以yǐ一yī足zú趻chěn踔chuō而ér行xíng ， 予yǔ无wú如rú矣yǐ 。 今jīn子zi之zhī使shǐ万wàn足zú ， 独dú奈nài何hé ?”
蚿xián曰yuē ：“ 不bù然rán 。 子zǐ不bù见jiàn夫fū唾tuò者zhě乎hū ? 喷pēn则zé大dà者zhě如rú珠zhū ， 小xiǎo者zhě如rú雾wù ， 杂zá而ér下xià者zhě不bù可kě胜shèng数shǔ也yě 。 今jīn予yǔ动dòng吾wú天tiān机jī ， 而ér不bù知zhī其qí所suǒ以yǐ然rán 。”
蚿xián谓wèi蛇shé曰yuē ：“ 吾wú以yǐ众zhòng足zú行xíng ， 而ér不bù及jí子zi之zhī无wú足zú ， 何hé也yě ?”
蛇shé曰yuē ：“ 夫fū天tiān机jī之zhī所suǒ动dòng ， 何hé可kě易yì邪yé ? 吾wú安ān用yòng足zú哉zāi !”
蛇shé谓wèi风fēng曰yuē ：“ 予yǔ动dòng吾wú脊jǐ胁xié而ér行xíng ， 则zé有yǒu似sì也yě 。 今jīn子zi蓬péng蓬péng然rán起qǐ于yú北běi海hǎi ， 蓬péng蓬péng然rán入rù于yú南nán海hǎi ， 而ér似sì无wú有yǒu ， 何hé也yě ?”
风fēng曰yuē ：“ 然rán ， 予yǔ蓬péng蓬péng然rán起qǐ于yú北běi海hǎi而ér入rù于yú南nán海hǎi也yě ， 然rán而ér指zhǐ我wǒ则zé胜shèng我wǒ ， 鰌qiū我wǒ亦yì胜shèng我wǒ 。 虽suī然rán ， 夫fū折zhé大dà木mù ， 蜚fēi大dà屋wū者zhě ， 唯wéi我wǒ能néng也yě 。” 故gù以yǐ众zhòng小xiǎo不bù胜shèng为wéi大dà胜shèng也yě 。 为wèi大dà胜shèng者zhě ， 唯wéi圣shèng人rén能néng之zhī 。
孔kǒng子zǐ游yóu于yú匡kuāng ，卫wei人rén围wéi之zhī数shù匝zā ， 而ér弦xián歌gē不bù辍chuò 。 子zǐ路lù入rù见jiàn ， 曰yuē ：“ 何hé夫fū子zǐ之zhī娱yú也yě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来lái ， 吾wú语yǔ女nǚ 。 我wǒ讳huì穷qióng久jiǔ矣yǐ ， 而ér不bù免miǎn ， 命mìng也yě ; 求qiú通tōng久jiǔ矣yǐ ， 而ér不bù得de ， 时shí也yě 。 当dāng尧yáo 、舜shùn之时而ér天tiān下xià无wú穷qióng人rén ， 非fēi知zhī得de也yě ; 当dāng桀jié 、 纣zhòu之时而ér天tiān下xià无wú通tōng人rén ， 非fēi知zhī失shī也yě ； 时shí势shì适shì然rán 。 夫fū水shuǐ行xíng不bù避bì蛟jiāo龙lóng者zhě ， 渔yú父fǔ之zhī勇yǒng也yě ; 陆lù行xíng不bù避bì兕sì虎hǔ者zhě ， 猎liè夫fū之zhī勇yǒng也yě ; 白bái刃rèn交jiāo于yú前qián ， 视shì死sǐ若ruò生shēng者zhě ， 烈liè士shì之zhī勇yǒng也yě ; 知zhī穷qióng之zhī有yǒu命mìng ， 知zhī通tōng之zhī有yǒu时shí ， 临lín大dà难nàn而ér不bù惧jù者zhě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勇yǒng也yě 。 由yóu处chù矣yǐ ! 吾wú命mìng有yǒu所suǒ制zhì矣yǐ !”
无wú几jǐ何hé ， 将jiāng甲jiǎ者zhě进jìn ， 辞cí曰yuē ：“ 以yǐ为wéi阳yáng虎hǔ也yě ， 故gù围wéi之zhī ; 今jīn非fēi也yě ， 请qǐng辞cí而ér退tuì 。”
公gōng孙sūn龙lóng问wèn于yú魏wèi牟móu曰yuē ：“ 龙lóng少shào学xué先xiān王wáng之zhī道dào ， 而ér明míng仁rén义yì之zhī行xíng ; 合hé同tóng异yì ， 离lí坚iān白bái ; 然rán不bù然rán ， 可kě不bù可kě ; 困kùn百bǎi家jiā之zhī知zhī ， 穷qióng众zhòng口kǒu之zhī辩biàn ； 吾wú自zì以yǐ为wéi至zhì达dá已yǐ 。 今jīn吾wú闻wén庄zhuāng子zǐ之zhī言yán ， 茫máng然rán异yì之zhī 。 不bù知zhī论lùn之zhī不bù及jí与yǔ ? 知zhī之zhī弗fú若ruò与yǔ ? 今jīn吾wú无wú所suǒ开kāi吾wú喙huì ， 敢gǎn问wèn其qí方fāng 。”
公gōng子zǐ牟móu隐yǐn机jī大dà息xī ， 仰yǎng天tiān而ér笑xiào曰yuē ：“ 子zi独dú不bù闻wén夫fū埳kǎn井jǐng之zhī蛙wā乎hū ? 谓wèi东dōng海hǎi之zhī鳖biē曰yuē：‘ 吾wú乐lè与yǔ ! 出chū跳tiào梁liáng乎hū井jǐng干gān之zhī上shàng ， 入rù休xiū乎hū缺quē甃zhòu之zhī崖yá ； 赴fù水shuǐ则zé接jiē腋yè持chí颐yí ， 蹶jué泥ní则zé足zú灭miè跗fū 。 还hái视虷hán蟹xiè与yǔ科kē斗dòu ， 莫mò吾wú能néng若ruò也yě 。 且qiě夫fú擅shàn一yī壑hè之zhī水shuǐ ， 而ér跨kuà跱zhì埳kǎn井jǐng之zhī乐lè ， 此cǐ亦yì至zhì矣yǐ 。 夫fū子zǐ奚xī不bù时shí来lái入rù观guān乎hū ?’ 东dōng海hǎi之zhī鳖biē左zuǒ足zú未wèi入rù ， 而ér右yòu膝xī已yǐ絷zhí矣yǐ ， 于yú是shì逡qūn巡xún而ér却què ， 告gào之zhī海hǎi曰yuē ：‘ 夫fū千qiān里lǐ之zhī远yuǎn ， 不bù足zú以yǐ举jǔ其qí大dà ; 千qiān仞rèn之zhī高gāo ， 不bù足zú以yǐ极jí其qí深shēn 。 禹yǔ之zhī时shí ， 十shí年nián九jiǔ潦liáo ， 而ér水shuǐ弗fú为wéi加jiā益yì ; 汤tāng之zhī时shí ， 八bā年nián七qī旱hàn ， 而ér崖yá不bù为wèi加jiā损sǔn 。 夫fū不bù为wèi顷qǐng久jiǔ推tuī移yí ， 不bù以yǐ多duō少shǎo进jìn退tuì者zhě ， 此cǐ亦yì东dōng海hǎi之zhī大dà乐lè也yě 。’ 于yú是shì埳kǎn井jǐng之zhī蛙wā闻wén之zhī ， 适shì适shì然rán惊jīng ， 规guī规guī然rán自zì失shī也yě 。
且qiě夫fú不bù知zhī是shì非fēi之zhī竟jìng ， 而ér犹yóu欲yù观guān于yú庄zhuāng子zǐ之zhī言yán， 是shì犹yóu使shǐ蚊wén虻meng负fù山shān ， 商shāng蚷jù驰chí河hé也yě ， 必bì不bù胜hèng任rèn矣yǐ 。 且qiě夫fú不bù知zhī论lùn极jí妙miào之zhī言yán ， 而ér自zì适shì一yī时shí之zhī利lì者zhě ， 是shì非fēi埳kǎn井jǐng之zhī蛙wā与yǔ ? 且qiě彼bǐ方fāng黄huáng泉quán而ér登dēng大dà皇huáng ， 无wú北běi ， 然rán四sì解jiě ， 沦lún于yú不bù测cè ; 无wú东dōng无wú西xī ， 始shǐ于yú玄xuán冥míng ， 反fǎn于yú大dà通tōng 。 子zǐ乃nǎi规guī规guī然rán而ér求qiú之zhī以yǐ察chá ， 索suǒ之zhī以yǐ辩biàn ， 是shì直zhí用yòng管guǎn窥kuī天tiān ， 用yòng锥zhuī指zhǐ地dì也yě ， 不bù亦yì小xiǎo乎hū ? 子zǐ往wǎng矣yǐ ! 且qiě子zi独dú不bù闻wén夫fū寿shòu陵líng余yú子zǐ之zhī学xué于yú邯hán郸dān与yǔ ? 未wèi得dé国guó能néng ， 又yòu失shī其qí故gù行xíng矣yǐ ， 直zhí匍pú匐fú而ér归guī耳ěr 。 今jīn子zi不bù去qù ， 将jiāng忘wàng子zi之zhī故gù ， 失shī子zi之zhī业yè 。”
公gōng孙sūn龙lóng口kǒu而ér不bù合hé ， 舌shé举jǔ而ér不bù下xià ， 乃nǎi逸yì而ér走zǒu 。
庄zhuāng子zǐ钓diào于yú濮pú水shuǐ 。 楚chǔ王wáng使shǐ大dài夫fū二èr人rén往wǎng先xiān焉yān ， 曰yuē ：“ 愿yuàn以yǐ境jìng内nèi累lèi矣yǐ !”
庄zhuāng子zǐ持chí竿gān不bù顾gù ， 曰yuē ：“ 吾wú闻wén楚chǔ有yǒu神shén龟guī ， 死sǐ已yǐ三sān千qiān岁suì矣yǐ 。 王wáng以巾jīn笥sì而ér藏cáng之zhī庙miào堂táng之zhī上shàng 。 此cǐ龟guī者zhě ， 宁níng其qí死sǐ为wèi留liú骨gǔ而ér贵guì乎hū ? 宁níng其qí生shēng而ér曳yè尾wěi于yú涂tú中zhōng乎hū ? ”
二èr大dài夫fū曰yuē ：“ 宁níng生shēng而ér曳yè尾wěi涂tú中zhōng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往wǎng矣yǐ ! 吾wú将jiāng曳yè尾wěi于yú涂tú中zhōng 。”
惠huì子zǐ相xiāng梁liáng ， 庄zhuāng子zǐ往wǎng见jiàn之zhī 。 或huò谓wèi惠huì子zǐ曰yuē ：“ 庄zhuāng子zǐ来lái ， 欲yù代dài子zi相xiàng 。” 于yú是shì惠huì子zǐ恐kǒng ， 搜sōu于yú国guó中zhōng三sān日rì三sān夜yè。
庄zhuāng子zǐ往wǎng见jiàn之zhī ， 曰yuē ：“ 南nán方fāng有yǒu鸟niǎo ， 其qí名míng为wèi鹓yuān ， 子zǐ知zhī之zhī乎hū ? 夫fū鹓yuān发fā于yú南nán海hǎi而ér飞fēi于yú北běi海hǎi ， 非fēi梧wú桐tóng不bù止zhǐ， 非fēi练liàn实shí不bù食shí ， 非fēi醴lǐ泉quán不bù饮yǐn 。 于yú是shì鸱chī得de腐fǔ鼠shǔ ， 鹓yuān过guò之zhī ， 仰yǎng而ér视shì之zhī曰yuē ：‘ !’ 今jīn子zi欲yù以yǐ子zi之zhī梁liáng国guó而ér我wǒ邪yé ?”
庄zhuāng子zǐ与yǔ惠huì子zǐ游yóu于yú濠háo梁liáng之zhī上shàng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儵shū鱼yú出chū游yóu从cóng容róng ， 是shì鱼yú之zhī乐lè也yě 。”
惠huì子zǐ曰yuē ∶“ 子zǐ非fēi鱼yú ， 安ān知zhī鱼yú之zhī乐lè?”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子zǐ非fēi我wǒ ， 安ān知zhī我wǒ不bù知zhī鱼yú之zhī乐lè ?”
惠huì子zǐ曰yuē “ 我wǒ非fēi子zǐ ， 固gù不bù知zhī子zi矣yǐ ; 子zǐ固gù非fēi鱼yú也yě ， 子zǐ之zhī不bù知zhī鱼yú之zhī乐lè ， 全quán矣yǐ!”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请qǐng循xún其qí本běn 。 子zǐ曰yuē ‘ 汝rǔ安ān知zhī鱼yú乐lè ’ 云yún者zhě ， 既jì已yǐ知zhī吾wú知zhī之zhī而ér问wèn我wǒ 。 我wǒ知zhī之zhī濠háo上shàng也yě 。”
庄 子 · 外 篇 · 至 乐 第 十 八
天tiān下xià有yǒu至zhì乐lè无wú有yǒu哉zāi ? 有yǒu可kě以yǐ活huó身shēn者zhě无wú有yǒu哉zāi ? 今jīn奚xī为wéi奚xī据jù ? 奚xī避bì奚xī处chù ? 奚xī就jiù奚xī去qù ? 奚xī乐lè奚xī恶è ?
夫fū天tiān下xià之zhī所suǒ尊zūn者zhě ， 富fù贵guì寿shòu善shàn也yě ; 所suǒ乐lè者zhě ， 身shēn安ān厚hòu味wèi美měi服fú好hào色sè音yīn声shēng也yě ; 所suǒ下xià者zhě ， 贫pín贱jiàn夭yāo恶è也yě ; 所suǒ苦kǔ者zhě ， 身shēn不bù得de安ān逸yì ， 口kǒu不bù得de厚hòu味wèi ， 形xíng不bù得de美měi服fú ， 目mù不bù得de好hào色sè ， 耳ěr不bù得de音yīn声shēng 。 若ruò不bù得de者zhě ， 则zé大dà忧yōu以yǐ惧jù ， 其qí为wéi形xíng也yě亦yì愚yú哉zāi !
夫fū富fù者zhě ， 苦kǔ身shēn疾jí作zuò ， 多duō积jī财cái而ér不bù得de尽jìn用yòng ， 其qí为wéi形xíng也yě亦yì外wài矣yǐ ! 夫fū贵guì者zhě ， 夜yè以yǐ继jì日rì ， 思sī虑lǜ善shàn否fǒu ， 其qí为wéi形xíng也yě亦yì疏shū矣yǐ ! 人rén之zhī生shēng也yě ， 与yǔ忧yōu俱jù生shēng 。 寿shòu者zhě ， 久jiǔ忧yōu不bù死sǐ ， 何hé之zhī苦kǔ也yě ! 其qí为wéi形xíng也yě亦yì远yuǎn矣yǐ ! 烈liè士shì为wéi天tiān下xià见jiàn善shàn矣yǐ ， 未wèi足zú以yǐ活huó身shēn 。 吾wú未wèi知zhī善shàn之zhī诚chéng善shàn邪yé ? 诚chéng不bù善shàn邪yé ? 若ruò以yǐ为wéi善shàn矣yǐ ， 不bù足zú活huó身shēn ; 以yǐ为wéi不bù善shàn矣yǐ ， 足zú以yǐ活huó人rén 。 故gù曰yuē ： “ 忠zhōng谏jiàn不bù听tīng ， 蹲dūn循xún勿wù争zhēng 。” 故gù夫fū子zǐ胥xū争zhēng之zhī以yǐ残cán其qí形xíng ; 不bù争zhēng ， 名míng亦yì不bù成chéng 。 诚chéng有yǒu善shàn无wú有yǒu哉zāi ?
今jīn俗sú之zhī所suǒ为wéi与yǔ其qí所suǒ乐lè ， 吾wú又yòu未wèi知zhī乐lè之zhī果guǒ乐lè邪yé ? 果guǒ不bù乐lè邪yé ? 吾wú观guān夫fú俗sú之zhī所suǒ乐lè ， 举jǔ群qún趣qù者zhě ， 硁kēng硁kēng然rán如rú将jiāng不bù得dé已yǐ ， 而ér皆jiē曰yuē乐lè者zhě ， 吾wú未wèi知之zhī乐lè也yě ， 亦yì未wèi知之zhī不bù乐lè也yě 。 果guǒ有yǒu乐lè无wú有yǒu哉zāi ? 吾wú以yǐ无wú为wéi诚chéng乐lè矣yǐ ， 又yòu俗sú之zhī所suǒ大dà苦kǔ也yě 。 故gù曰yuē ：“ 至zhì乐lè无wú乐lè ， 至zhì誉yù无wú誉yù 。”
天tiān下xià是shì非fēi果guǒ未wèi可kě定dìng也yě 。 虽suī然rán ， 无wú为wéi可kě以yǐ定dìng是shì非fēi 。 至zhì乐lè活huó身shēn ， 唯wéi无wú为wéi几jǐ存cún 。 请qǐng尝cháng试shì言yán之zhī ： 天tiān无wú为wéi以yǐ之zhī清qīng ， 地dì无wú为wéi以yǐ之zhī宁níng； 故gù两liǎng无wú为wéi相xiāng合hé ， 万wàn物wù皆jiē化huà生shēng 。 芒máng乎hū芴hū乎hū ， 而ér无wú从cóng出chū乎hū ! 芴hū乎hū芒máng乎hū ， 而ér无wú有yǒu象xiàng乎hū ! 万wàn物wù职zhí职zhí ， 皆jiē从cóng无wú为wéi殖zhí 。 故gù曰yuē ：“ 天tiān地dì无wú为wèi也yě而ér无wú不bù为wéi也yě 。” 人rén也yě孰shú能néng得dé无wú为wéi哉zāi !
庄zhuāng子zǐ妻qī死sǐ ， 惠huì子zǐ吊diào之zhī ， 庄zhuāng子zǐ则zé方fāng箕jī踞jù鼓gǔ盆pén而ér歌gē 。
惠huì子zǐ曰yuē ：“ 与yǔ人rén居jū ， 长zhǎng子zǐ 、 老lǎo 、 身shēn死sǐ ， 不bù哭kū亦yì足zú矣yǐ ， 又yòu鼓gǔ盆pén而ér歌gē ， 不bù亦yì甚shèn乎hū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不bù然rán 。 是shì其qí始shǐ死sǐ也yě ， 我wǒ独dú何hé能néng无wú概gài然rán! 察chá其qí始shǐ而ér本běn无wú生shēng ; 非fēi徒tú无wú生shēng也yě ， 而ér本běn无wú形xíng ; 非fēi徒tú无wú形xíng也yě ， 而ér本běn无wú气qì 。 杂zá乎hū芒máng芴hū之zhī间jiān ， 变biàn而ér有yǒu气qì ， 气qì变biàn而ér有yǒu形xíng ， 形xíng变biàn而ér有yǒu生shēng 。 今jīn又yòu变biàn而ér之zhī死sǐ 。 是shì相xiāng与yǔ为wéi春chūn秋qiū冬dōng夏xià四sì时shí行xíng也yě 。 人rén且qiě偃yǎn然rán寝qǐn于yú巨jù室shì ， 而ér我wǒ噭jiào噭jiào然rán随suí而ér哭kū之zhī ， 自zì以yǐ为wéi不bù通tōng乎hū命mìng ， 故gù 止zhǐ也yě。”
支zhī离lí叔shū与yǔ滑huá介jiè叔shū观guān于yú冥míng伯bó之zhī丘qiū ， 昆kūn仑lún之zhī虚xū ， 黄huáng帝dì之zhī所suǒ休xiū 。 俄é而ér柳liǔ生shēng其qí左zuǒ肘zhǒu ， 其qí意yì蹶jué蹶jué然rán恶è之zhī 。
支zhī离lí叔shū曰yuē ：“ 子zǐ恶è之zhī乎hū ?”
滑huá介jiè叔shū曰yuē ：“ 亡wáng ， 予yǔ何hé恶è ! 生shēng者zhě ， 假jiǎ借jiè也yě 。 假jiǎ之zhī而ér生shēng生shēng者zhě ， 尘chén垢gòu也yě 。 死sǐ生shēng为wéi昼zhòu夜yè 。 且qiě吾wú与yǔ子zǐ观guān化huà而ér化huà及jí我wǒ ， 我wǒ又yòu何hé恶è焉yān !”
庄zhuāng子zǐ之zhī楚chǔ ， 见jiàn空kōng髑dú髅lóu ， 髐xiāo然rán有yǒu形xíng 。 撽qiào以yǐ马mǎ捶chuí ， 因yīn而ér问wèn之zhī ， 曰yuē ：“ 夫fū子zǐ贪tān生shēng失shī理lǐ而ér为wèi此cǐ乎hū ? 将jiāng子zi有yǒu亡wáng国guó之zhī事shì 、 斧fǔ铖chéng之zhī诛zhū而ér为wéi此cǐ乎hū ? 将jiāng子zi有yǒu不bù善shàn之zhī行xíng ， 愧kuì遗yí父fù母mǔ妻qī子zi之zhī丑chǒu而ér为wèi此cǐ乎hū ? 将jiāng子zi有yǒu冻dòng馁něi之zhī患huàn而ér为wèi此cǐ乎hū? 将jiāng子zi之zhī春chūn秋qiū故gù及jí此cǐ乎hū ?”
于yú是shì语yǔ卒zú ， 援yuán髑dú髅lóu ， 枕zhěn而ér卧wò 。 夜yè半bàn ， 髑dú髅lóu见jiàn梦mèng曰yuē ：“ 子zǐ之zhī谈tán者zhě似sì辩biàn士shì ， 诸zhū子zǐ所suǒ言yán ， 皆jiē生shēng人rén之zhī累lèi也yě ， 死sǐ则zé无wú此cǐ矣yǐ 。 子zǐ欲yù闻wén死sǐ之zhī说shuō乎hū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然rán 。”
髑dú髅lóu曰yuē ：“ 死sǐ ， 无wú君jūn于yú上shàng ， 无wú臣chén于yú下xià ， 亦yì无wú四sì时shí之zhī事shì ， 从cóng然rán以yǐ天tiān地dì为wéi春chūn秋qiū ， 虽suī南nán面miàn王wáng乐lè ， 不bù能néng过guò也yě 。”
庄zhuāng子zǐ不bù信xìn ， 曰yuē ：“ 吾wú使shǐ司sī命mìng复fù生shēng子zǐ形xíng ， 为wèi子zi骨gǔ肉ròu肌jī肤fū ， 反fǎn子zi父fù母mǔ 、 妻qī子zi 、 闾lǘ里lǐ 、 知zhī识shí ， 子zǐ欲yù之zhī乎hū ?”
髑dú髅lóu深shēn颦pín蹙cù额é曰yuē ： “ 吾wú安ān能néng弃qì南nán面miàn王wáng乐lè而ér复fù为wéi人rén间jiān之zhī劳láo乎hū !”
颜yán渊yuān东dōng之zhī齐qí ， 孔kǒng子zǐ有yǒu忧yōu色sè 。 子zǐ贡gòng下xià席xí而ér问wèn曰yuē ：“ 小xiǎo子zi敢gǎn问wèn ： 回huí东dōng之zhī齐qí ， 夫fū子zǐ有yǒu忧yōu色sè ， 何hé邪yé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善shàn哉zāi汝rǔ问wèn 。昔xī者zhě管guǎn子zi有yǒu言yán ， 丘qiū甚shèn善shàn之zhī ， 曰yuē ‘ 褚chǔ小xiǎo者zhě不bù可kě以yǐ怀huái大dà ， 绠gěng短duǎn者zhě不bù可kě以yǐ汲jí深shēn 。’ 夫fū若ruò是shì者hě ，以yǐ为wéi命mìng有yǒu所suǒ成chéng而ér形xíng有yǒu所suǒ适shì也yě ， 夫fū不bù可kě损sǔn益yì 。 吾wú恐kǒng回huí与yǔ齐qí侯hóu言yán尧yáo 、 舜shùn 、 黄huáng帝dì之zhī道dào ， 而ér重zhòng以yǐ燧suì人rén 、 神shén农nóng之zhī言yán 。 彼bǐ将jiāng内nèi求qiú于yú己jǐ而ér不bù得de ， 不bù得de则zé惑huò ， 人rén惑huò则zé死sǐ 。
且qiě女nǚ独dú不bù闻wén邪yé ? 昔xī者zhě海hǎi鸟niǎo止zhǐ于yú鲁lǔ郊jiāo ， 鲁lǔ侯hóu御yù而ér觞shāng之zhī于yú庙miào， 奏zòu《九jiǔ韶sháo》以yǐ为wéi乐lè ， 具jù太tài牢láo以yǐ为wéi膳shàn 。 鸟niǎo乃nǎi眩xuàn视shì忧yōu悲bēi ， 不bù敢gǎn食shí一yī脔luán ， 不bù敢gǎn饮yǐn一yī杯bēi ， 三sān日rì而ér死sǐ 。 此cǐ以yǐ己jǐ养yǎng养yǎng鸟niǎo也yě ， 非fēi以yǐ鸟niǎo养yǎng养yǎng鸟niǎo也yě 。 夫fū以yǐ鸟niǎo养yǎng养yǎng鸟niǎo者zhě ， 宜yí栖qī之zhī深shēn林lín ， 游yóu之zhī坛tán陆lù ， 浮fú之zhī江jiāng湖hú ，食shí之zhī鳅qiū鲦tiáo ， 随suí行háng列liè而ér止zhǐ ， 逶wēi迤yí而ér处chù 。 彼bǐ唯wéi人rén言yán之zhī恶è闻wén ， 奚xī以yǐ夫fū譊náo为wéi乎hū ! 《咸xián池chí》《九jiǔ韶sháo》之zhī乐lè ， 张zhāng之zhī洞dòng庭tíng之zhī野yě ， 鸟niǎo闻wén之zhī而ér飞fēi ， 兽shòu闻wén之zhī而ér走zǒu ， 鱼yú闻wén之zhī而ér下xià入rù ， 人rén卒zú闻wén之zhī ， 相xiāng与yǔ还hái而ér观guān之zhī 。 鱼yú处chù水shuǐ而ér生shēng ， 人rén处chù水shuǐ而ér死sǐ 。 彼bǐ必bì相xiāng与yǔ异yì ， 其qí好hǎo恶è故gù异yì也yě。 故gù先xiān圣shèng不bù一yī其qí能néng ， 不bù同tóng其qí事shì 。 名míng止zhǐ于yú实shí ， 义yì设shè于yú适shì ， 是shì之zhī谓wèi条tiáo达dá而ér福fú持chí 。”
列liè子zǐ行xíng ， 食shí于yú道dào从cóng，见jiàn百bǎi岁suì髑dú髅lóu ， 攓qiān蓬péng而ér指zhǐ之zhī曰yuē ：“ 唯wéi予yǔ与yǔ汝rǔ知zhī而ér未wèi尝cháng死sǐ 、未wèi尝cháng生shēng也yě 。 若ruò果guǒ养yǎng乎hū ? 予yǔ果guǒ欢huān乎hū ?”
种zhǒng有yǒu几jǐ ， 得dé水shuǐ则zé为wéi继jì ， 得dé水shuǐ土tǔ之zhī际jì则zé为wéi蛙wā蠙bīn之zhī衣yī ， 生shēng于yú陵líng屯tún则zé为wéi陵líng舄xì ， 陵líng舄xì得de郁yù栖qī则zé为wéi乌wū足zú ，乌wū足zú之zhī根gēn为wéi蛴qí螬cáo ， 其qí叶yè为wéi胡hú蝶dié 。 胡hú蝶dié胥xū也yě化huà而ér为wéi虫chóng ， 生shēng于yú灶zào下xià ， 其qí状zhuàng若ruò脱tuō ， 其qí名míng为wéi鸲qú掇duō 。 鸲qú掇duō千qiān日rì化而为wéi鸟niǎo ， 其qí名míng为wéi干gān余yú骨gǔ 。 干gān余yú骨gǔ之zhī沫mò为wéi斯sī弥mí ， 斯sī弥mí为wéi食shí醯xī 。 颐yí辂lù生shēng乎hū食shí醯xī ， 黄huáng軦kuàng生shēng乎hū九jiǔ猷yóu ， 瞀mào芮ruì生shēng乎hū腐fǔ蠸quán ， 羊yáng奚xī比bǐ乎hū不bù箰sǔn ， 久jiǔ竹zhú生shēng青qīng宁níng ， 青qīng宁níng生shēng程chéng ， 程chéng生shēng马mǎ ， 马mǎ生shēng人rén ， 人rén又yòu反fǎn入rù于yú机jī 。 万wàn物wù皆jiē出chū于yú机jī ， 皆jiē入rù于yú机jī 。”
庄 子 · 外 篇 · 达 生 第 十 九
达dá生shēng之zhī情qíng者zhě ，不bù务wù生shēng之zhī所suǒ无wú以yǐ为wéi ; 达dá命mìng之zhī情qíng者zhě ， 不bù务wù命ming之zhī所suǒ无wú奈nài何hé 。 养yǎng形xíng必bì先xiān之zhī以yǐ物wù ， 物wù有yǒu余yú而ér形xíng不bù养yǎng者zhě有yǒu之zhī矣yǐ 。 有yǒu生shēng必bì先xiān无wú离lí形xíng ， 形xíng不bù离lí而ér生shēng亡wáng者zhě有yǒu之zhī矣yǐ 。 生shēng之zhī来lái不bù能néng却què ， 其qí去qù不bù能néng止zhǐ 。 悲bēi夫fú ! 世shì之zhī人rén以yǐ为wèi养yǎng形xíng足zú以yǐ存cún生shēng ， 而ér养yǎng形xíng果guǒ不bù足zú以yǐ存cún生shēng ， 则zé世shì奚xī足zú为wéi哉zāi ! 虽suī不bù足zú为wéi而ér不bù可kě不bù为wéi者zhě ， 其qí为wéi不bù免miǎn矣yǐ !
夫fū欲yù免miǎn为wéi形xíng者zhě ， 莫mò如rú弃qì世shì 。 弃qì世shì则zé无wú累lèi ， 无wú累lèi则zé正zhèng平píng ， 正zhèng平píng则zé与yǔ彼bǐ更gēng生shēng ， 更gēng生shēng则zé几jǐ矣yǐ ! 事shì奚xī足zú遗yí弃qì而ér生shēng奚xī足zú遗yí ? 弃qì事shì则zé形xíng不bù劳láo ， 遗yí生shēng则zé精jīng不bù亏kuī 。 夫fū形xíng全quán精jīng复fù ， 与yǔ天tiān为wéi一yī 。 天tiān地dì者zhě ， 万wàn物wù之zhī父fù母mǔ也yě 。 合hé则zé成chéng体tǐ， 散sàn则zé成chéng始shǐ 。 形xíng精jīng不bù亏kuī ， 是shì谓wèi能néng移yí 。 精jīng而ér又yòu精jīng ， 反fǎn以yǐ相xiāng天tiān 。
子zǐ列liè子zǐ问wèn关guān尹yǐn曰yuē ：“ 至zhì人rén潜qián行xíng不bù窒zhì ， 蹈dǎo火huǒ不bù热rè ， 行xíng乎hū万wàn物wù之zhī上shàng而ér不bù栗lì 。 请qǐng问wèn何hé以yǐ至zhì于yú此cǐ ?”
关guān尹yǐn曰yuē ： “ 是shì纯chún气qì之zhī守shǒu也yě ， 非fēi知zhī巧qiǎo果guǒ敢gǎn之zhī列liè 。 居jū ， 予yǔ语yǔ女nǚ 。 凡fán有yǒu貌mào象xiàng声shēng色sè者zhě ， 皆jiē物wù也yě ， 物wù与yǔ物wù何hé以yǐ相xiāng远yuǎn ! 夫fū奚xī足zú以yǐ至zhì乎hū先xiān ! 是shì形xing色sè而ér已yǐ 。 则zé物wù之zhī造zào乎hū不bù形xíng ， 而ér止zhǐ乎hū无wú所suǒ化huà 。 夫fū得de是shì而ér穷qióng之zhī者zhě ， 物wù焉yān得dé而ér止zhǐ焉yān ! 彼bǐ将jiāng处chù乎hū不bù淫yín之zhī度dù ， 而ér藏cáng乎hū无wú端duān之zhī纪jì ， 游yóu乎hū万wàn物wù之zhī所suǒ终zhōng始shǐ 。 壹yī其qí性xìng ， 养yǎng其qí气qì ， 合hé其qí德dé ， 以yǐ通tōng乎hū物wù之zhī所suǒ造zào 。 夫fū若ruò是shì者zhě ， 其qí天tiān守shǒu全quán ， 其qí神shén无wú隙xì ， 物wù奚xī自zì入rù焉yān !
夫fū醉zuì者zhě之zhī坠zhuì车chē ， 虽suī疾jí不bù死sǐ 。 骨gǔ节jié与yǔ人rén同tóng而ér犯fàn害hài与yǔ人rén异yì ， 其qí神shén全quán也yě 。 乘chéng亦yì不bù知zhī也yě ， 坠zhuì亦yì不bù知zhī也yě ， 死sǐ生shēng惊jīng惧jù不bù入rù乎hū其qí胸xiōng中zhōng ， 是shì故gù遻è物wù而ér不bù慴shè 。 彼bǐ得dé全quán于yú酒jiǔ而ér犹yóu若ruò是shì ， 而ér况kuàng得de全quán于yú天tiān乎hū? 圣shèng人rén藏cáng于yú天tiān ， 故gù莫mò之zhī能néng伤shāng也yě 。
【复fù仇chóu者zhě ， 不bù折 zhé镆mò干gān ; 虽suī有yǒu忮zhì心xīn者zhě ， 不bù怨yuàn飘piāo瓦 wǎ ， 是shì以yǐ天tiān下xià平píng 均jūn 。 故gù无wú攻 gōng战zhàn之zhī乱luàn ， 无wú杀shā戮lù之zhī刑xíng者zhě ， 由yóu此cǐ道dào也yě 。 不bù开kāi人rén之zhī天 tiān ， 而ér开kāi天tiān 之zhī天tiān 。 开kāi天tiān者zhě德 dé生shēng ， 开kāi人rén者zhě贼zéi生shēng 。 不bù厌yàn其qí天tiān ， 不bù忽hū于yú人rén ， 民mín几jī乎hū以yǐ其qí 真zhēn 。”】
zhòng尼ní适shì楚chǔ ， 出chū于yú林lín中zhōng ， 见jiàn佝gōu偻lóu者zhě承chéng蜩tiáo ， 犹yóu掇duō之zhī也yě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子zǐ巧qiǎo乎hū ， 有yǒu道dào邪yé ?”
曰yuē ：“ 我wǒ有yǒu道dào也yě 。 五wǔ六liù月yuè累lěi丸wán二èr而ér不bù坠zhuì ， 则zé失shī者zhě锱zī铢zhū ; 累lèi三sān而ér不bù坠zhuì ， 则zé失shī者zhě十shí一yī ; 累lèi五wǔ而ér不bù坠zhuì ， 犹yóu掇duō之zhī也yě 。 吾wú处chù身shēn也yě ， 若ruò蹶jué株zhū枸jū; 吾wú执zhí臂bì也yě ， 若ruò槁gǎo木mù之zhī枝zhī 。 虽suī天tiān地dì之zhī大dà ， 万wàn物wù之zhī多duō ， 而ér唯wéi蜩tiáo翼yì之zhī知zhī 。 吾wú不bù反fǎn不bù侧cè ， 不bù以yǐ万wàn物wù易yì蜩tiáo之zhī翼yì ， 何hé为wéi而ér不bù得de !”
孔kǒng子zǐ顾gù谓wèi弟dì子zǐ曰yuē ： “ 用yòng志zhì不bù分fēn ， 乃nǎi凝níng于yú神shén 。 其qí佝gōu偻lóu丈zhàng人rén之zhī谓wèi乎hū !”
颜yán渊yuān问wèn仲zhòng尼ní曰yuē ：“ 吾wú尝cháng济jì乎hū觞shāng深shēn之zhī渊yuān ， 津jīn人rén操cāo舟zhōu若ruò神shén 。 吾wú问wèn焉yān曰yuē ： ‘ 操cāo舟zhōu可kě学xué邪yé ?’ 曰yuē ：‘ 可kě 。 善shàn游yóu者zhě数shù能néng 。 若ruò乃nǎi夫fū没méi人rén ， 则zé未wèi尝cháng见jiàn舟zhōu而ér便biàn操cāo之zhī也yě 。’ 吾wú问wèn焉yān而ér不bù吾wú告gào ， 敢gǎn问wèn何hé谓wèi也yě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 善shàn游yóu者zhě数shù能néng ， 忘wàng水shuǐ也yě ; 若ruò乃nǎi夫fū没méi人rén之zhī未wèi尝cháng见jiàn舟zhōu而ér便biàn操cāo之zhī也yě ， 彼bǐ视shì渊yuān若ruò陵líng ， 视shì舟zhōu若ruò履lǚ ， 犹yóu其qí车chē却què也yě。 覆fù却què万wàn方fāng陈chén乎hū前qián而ér不bù得de入rù其qí舍shè ， 恶è往wǎng而ér不bù暇xiá ! 以yǐ瓦wǎ注zhù者zhě巧qiǎo ， 以yǐ钩gōu注zhù者zhě惮dàn ， 以yǐ黄huáng金jīn注zhù者zhě殙hūn 。 其qí巧qiǎo一yī也yě ， 而ér有yǒu所suǒ矜jīn ，则zé重zhòng外wài也yě 。凡fán外wài重zhòng者zhě内nèi拙zhuō。”
田tián开kāi之zhī见jiàn周zhōu威wēi公gōng ， 威wēi公gōng曰yuē ：“ 吾wú闻wén祝zhù肾shèn学xué生shēng ， 吾wú子zi与yǔ祝zhù肾shèn游yóu ， 亦yì何hé闻wén焉yān ?”
田tián开kāi之zhī曰yuē ：“ 开kāi之zhī操cāo拔bá篲huì以yǐ侍shì门mén庭tíng ， 亦yì何hé闻wén于yú夫fū子zǐ !”
威wēi公gōng曰yuē ：“ 田tián子zǐ无wú让ràng ， 寡guǎ人rén愿yuàn闻wén之zhī 。”
开kāi之zhī曰yuē ：“ 闻wén之zhī夫fū子zǐ曰yuē ：‘ 善shàn养yǎng生shēng者zhě ， 若ruò牧mù羊yáng然rán ， 视shì其qí后hòu者zhě而ér鞭biān之zhī 。’”
威wēi公gōng曰yuē ：“ 何hé谓wèi也yě ?”
田tián开kāi之zhī曰yuē ：“ 鲁lǔ有yǒu豹bào者zhě ， 岩yán居jū而ér水shuǐ饮yǐn ， 不bù与yǔ民mín共gòng利lì ， 行xíng年nián七qī十shí而ér犹yóu有yǒu婴yīng儿ér之zhī色sè ， 不bù幸xìng遇yù饿è虎hǔ ， 饿è虎hǔ杀shā而ér食shí之zhī 。 有yǒu张zhāng毅yì者zhě ， 高gāo门mén薄báo ， 无wú不bù也yě ，行xíng年nián四sì十shí而ér有yǒu内nèi热rè之zhī病bìng以yǐ死sǐ 。 豹bào养yǎng其qí内nèi而ér虎hǔ食shí其qí外wài ， 毅yì养yǎng其qí外wài而ér病bìng攻gōng其qí内nèi 。 此cǐ二èr子zǐ者zhě ， 皆jiē不bù鞭biān其qí后hòu者zhě也yě。”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无wú入rù而ér藏cáng ， 无wú出chū而ér阳yáng ， 柴chái立lì其qí中zhōng央yāng 。 三sān者zhě若ruò得dé ， 其qí名míng必bì极jí 。 夫fū畏wèi涂tú者zhě ， 十shí杀shā一yī人rén ， 则zé父fù子zǐ兄xiōng弟dì相xiāng戒jiè也yě ， 必bì盛shèng卒zú徒tú而ér后hòu敢gǎn出chū焉yān ， 不bù亦yì知zhī乎hū ! 人rén之zhī所suǒ取qǔ畏wèi者zhě ， 衽rèn席xí之zhī上shàng ， 饮yǐn食shí之zhī间jiān ， 而ér不bù知zhī为wéi之zhī戒jiè者zhě ， 过guò也yě !”
祝zhù宗zōng人rén玄xuán端duān以yǐ临lín牢láo柙xiá，说shuō彘zhì曰yuē ：“ 汝rǔ奚xī恶è死sǐ ! 吾wú将jiāng三sān月yuè汝rǔ ， 十shí日rì戒jiè ， 三sān日rì ， 藉jiè白bái茅máo ， 加jiā汝rǔ肩jiān尻kāo乎hū雕diāo俎zǔ之zhī上shàng ， 则zé汝rǔ为wéi之zhī乎hū ?” 为wéi彘zhì谋móu曰yuē ： 不bù如rú食shí以yǐ糠kāng糟zāo而ér错cuò之zhī牢láo柙xiá之zhī中zhōng 。” 自zì为wéi谋móu ， 则zé苟gǒu生shēng有yǒu轩xuān冕miǎn之zhī尊zūn ， 死sǐ得de于yú腞zhuàn之zhī上shàng 、 聚jù偻lóu之zhī中zhōng则zé为wéi之zhī 。 为wèi彘zhì谋móu则zé去qù之zhī ，自zì为wéi谋móu则zé取qǔ之zhī ，所suǒ异yì彘zhì者zhě何hé也yě !
桓huán公gōng田tián于yú泽zé ， 管guǎn仲zhòng御yù ， 见jiàn鬼guǐ焉yān 。 公gōng抚fǔ管guǎn仲zhòng之zhī手shǒu曰yuē ：“ 仲zhòng父fù何hé见jiàn ?” 对duì曰yuē ：“ 臣chén无wú所suǒ见jiàn 。”
公gōng反fǎn ， 为wéi病bìng ， 数shù日rì不bù出chū 。 齐qí士shì有yǒu皇huáng子zǐ告gào敖áo者zhě曰yuē ： “ 公gōng则zé自zì伤shāng ， 鬼guǐ恶è能néng伤shāng公gōng ! 夫fū忿fèn滀chù之zhī气qì ， 散sàn而ér不bù反fǎn ， 则zé为wéi不bù足zú ; 上shàng而ér不bù下xià ， 则zé使shǐ人rén善shàn怒nù ; 下xià而ér不bù上shàng ， 则zé使shǐ人rén善shàn忘wàng ; 不bù上shàng不bù下xià ， 中zhōng身shēn当dāng心xīn ， 则zé为wéi病bìng 。”
桓huán公gōng曰yuē ： “ 然rán则zé有yǒu鬼guǐ乎hū ? ”
曰yuē ：“ 有yǒu 。 沈shěn有yǒu履lǚ 。 灶zào有yǒu髻jì 。 户hù内nèi之zhī烦fán壤rǎng ， 雷léi霆tíng处chǔ之zhī ; 东dōng北běi方fāng之zhī下xià者zhě倍bèi阿ā ， 鲑guī蠪lóng跃yuè之zhī ; 西xī北běi方fāng之zhī下xià者zhě ， 则zé泆yì阳yáng处chǔ之zhī 。 水shuǐ有yǒu罔wǎng象xiàng ， 丘qiū有yǒu峷shēn ， 山shān有yǒu夔kuí ， 野yě有yǒu彷páng徨huáng ， 泽zé有yǒu蛇yí 。”
公gōng曰yuē ：“ 请qǐng问wèn蛇yí之zhī伏fú状zhuàng何hé如rú ?”
皇huáng子zǐ曰yuē ：“ 委wēi蛇yí ， 其qí大dà如rú毂gǔ ， 其qí长cháng如rú辕yuán ， 紫zǐ衣yī而ér朱zhū冠guàn 。 其qí为wéi物wù也yě， 恶è闻wén雷léi车chē之zhī声shēng， 则zé捧pěng其qí首shǒu而ér立lì 。 见jiàn之zhī者zhě殆dài乎hū霸bà 。”
桓huán公gōng辴zhěn然rán而ér笑xiào曰yuē ： “ 此cǐ寡guǎ人rén之zhī所suǒ见jiàn者zhě也yě 。” 于yú是shì正zhèng衣yī冠guān与yǔ之zhī坐zuò ， 不bù终zhōng日rì而ér不bù知zhī病bìng之zhī去qù也yě 。
纪jì渻shěng子zi为wéi王wáng养yǎng斗dòu鸡jī 。
十shí日rì而ér问wèn ： “ 鸡jī已yǐ乎hū ?” 曰yuē ：“ 未wèi也yě ， 方fāng虚xū骄jiāo而ér恃shì气qì 。”
十shí日rì又yòu问wèn ， 曰yuē ：“ 未wèi也yě ， 犹yóu应yīng景jǐng 。”
十shí日rì又yòu问wèn ， 曰yuē ： “ 未wèi也yě ， 犹yóu疾jí视shì而ér盛shèng气qì 。”
十shí日rì又yòu问wèn ， 曰yuē ：“ 几jǐ矣yǐ ， 鸡jī虽suī有yǒu鸣míng者zhě ， 已yǐ无wú变biàn矣yǐ ， 望wàng之zhī似sì木mù鸡jī矣yǐ ， 其qí德dé全quán矣yǐ 。 异yì鸡jī无wú敢gǎn应yīng， 者zhě反fǎn走zǒu矣yǐ 。”
孔kǒng子zǐ观guān于yú吕lǚ梁liáng ， 水shuǐ三sān十shí仞rèn ， 流liú沫mò四sì十shí里lǐ ， 鼋yuán鼍tuó鱼yú鳖biē之zhī所suǒ不bù能néng游yóu也yě 。 见jiàn一yī丈zhàng夫fū游yóu之zhī ， 以yǐ为wéi有yǒu苦kǔ而ér欲yù死sǐ也yě 。 使shǐ弟dì子zǐ并bìng流liú而ér拯zhěng之zhī 。 数shù百bǎi步bù而ér出chū ， 行xíng歌gē而ér游yóu于yú塘táng下xià 。
孔kǒng子zǐ从cóng而ér问wèn焉yān ， 曰yuē ：“ 吾wú以yǐ子zi为wéi鬼guǐ ， 察chá子zi则zé人rén也yě 。 请qǐng问wèn ： 蹈dǎo水shuǐ有yǒu道dào乎hū ?”
曰yuē ：“ 亡wáng ， 吾wú无wú道dào 。 吾wú始shǐ乎hū故gù ， 乎hū性xìng ， 成chéng乎hū命mìng 。 与yǔ齐qí俱jù入rù ，与yǔ汩gǔ偕xié出chū ， 从cóng水shuǐ之zhī道dào而ér不bù为wèi私sī焉yān 。 此cǐ吾wú所suǒ以yǐ蹈dǎo之zhī也yě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何hé谓wèi始shǐ乎hū故gù ， 乎hū性xìng ， 成chéng乎hū命mìng ?”
曰yuē ：“ 吾wú生shēng于yú陵líng而ér安ān于yú陵líng ， 故gù也yě ; 于yú水 shuǐ而ér安ān于yú水shuǐ ， 性xìng也yě ; 不bù知zhī吾wú所suǒ以yǐ然rán而ér然rán ， 命mìng也yě 。”
梓zǐ庆qìng削xiāo木mù为wéi鐻jù ， 成chéng ， 见jiàn者zhě惊jīng犹yóu鬼guǐ神shén 。 鲁lǔ侯hóu见jiàn而ér问wèn焉yān ， 曰yuē ：“ 子zǐ何hé术shù以yǐ为wéi焉yān ?”
对duì曰yuē ：“ 臣chén ， 工gōng人rén ， 何hé术shù之zhī有yǒu ! 虽suī然rán ， 有yǒu一yī焉yān ： 臣chén将jiāng为wèi鐻jù ， 未wèi尝cháng敢gǎn以yǐ耗hào气qì也yě ， 必bì以yǐ静jìng心xīn 。 三sān日rì ， 而ér不bù敢gǎn怀huái庆qìng赏shǎng爵jué禄lù ; 五wǔ日rì ， 不bù敢gǎn怀huái非fēi誉yù巧qiǎo拙zhuō ; 七qī日rì ， 辄zhé然rán忘wàng吾wú有yǒu四sì枝zhī形xíng体tǐ也yě 。 当dāng是shì时shí也yě ， 无wú公gōng朝cháo 。 其qí巧qiǎo专zhuān而ér外wài滑gǔ消xiāo ， 然rán后hòu入rù山shān林lín ， 观guān天tiān性xìng形xíng躯qū ， 至zhì矣yǐ ， 然rán后hòu成chéng鐻jù ， 然rán后hòu加jiā手shǒu焉yān ， 不bù然rán则zé已yǐ 。 则zé以yǐ天tiān合hé天tiān ， 器qì之zhī所suǒ以yǐ疑yí神shén者zhě ， 其qí是shì与yǔ !”
东dōng野yě稷jì以yǐ御yù见jiàn庄zhuāng公gōng ， 进jìn退tuì中zhōng绳shéng ， 左zuǒ右yòu旋xuán中zhōng规guī 。 庄zhuāng公gōng以yǐ为wéi文wén弗fú过guò也yě 。 使shǐ之zhī钩gōu百bǎi而ér反fǎn 。
颜yán阖hé遇yù之zhī， 入rù见jiàn曰yuē ：“ 稷jì之zhī马mǎ将jiāng败bài 。” 公gōng密mì而 ér不bù应yīng 。
少shǎo焉yān ， 果guǒ败bài而ér反fǎn 。 公gōng曰yuē ： “ 子zǐ何hé以yǐ知zhī之zhī ?”
曰yuē ：“ 其qí马mǎ力lì竭jié矣yǐ而ér犹yóu求qiú焉yān ， 故gù曰yuē败bài 。”
工gōng倕chuí旋xuán而ér盖gài规guī矩jǔ ， 指zhǐ与yǔ物wù化huà而ér不bù以yǐ心xīn稽jī ， 故gù其qí灵líng台tái一yī而ér不bù桎zhì 。 忘wàng足zú ， 履lǚ之zhī适shì也yě ; 忘wàng要yào ， 带dài之zhī适shì也yě ; 忘wàng是shì非fēi ， 心xīn之zhī适shì也yě ; 不bù内nèi变biàn ， 不bù外wài从cóng ， 事shì会huì之zhī适shì也yě ; 始shǐ乎hū适shì而ér未wèi尝cháng不bù适shì者zhě ， 忘wàng适shì之zhī适shì也yě 。
【有yǒu孙sūn休xiū者zhě ， 踵zhǒng门mén而ér诧chà子zi扁biǎn庆qìng子zǐ曰yuē ：“ 休xiū居jū乡xiāng不bù见jiàn谓wèi不bù修xiū ， 临lín难nán不bù见jiàn谓wèi不bù勇yǒng 。 然rán而ér田tián原yuán不bù遇yù岁suì ， 事shì君jūn不bù遇yù世shì ， 宾bīn于yú乡xiāng里lǐ ， 逐zhú于yú州zhōu部bù ， 则zé胡hú罪zuì乎hū天tiān哉zāi ? 休xiū恶è遇yù此cǐ命mìng也yě ?”
扁biǎn子zǐ曰yuē ：“ 子zǐ独dú不bù闻wén夫fū至zhì人rén之zhī自zì行xíng邪yé ? 忘wàng其qí肝gān胆dǎn ， 遗yí其qí耳ěr目mù ， 芒máng然rán彷páng徨huáng乎hū尘chén垢gòu之zhī外wài ， 逍xiāo遥yáo乎hū无wú事shì之zhī业yè ， 是shì谓wèi为wéi而ér不bù恃shì ， 长zhǎng而ér不bù宰zǎi 。 今jīn汝rǔ饰shì知zhī以yǐ惊jīng愚yú， 修xiū身shēn以yǐ明míng汙wū ， 昭zhāo昭zhāo乎hū若ruò揭jiē日rì月yuè而ér行xíng也yě 。 汝rǔ得de全quán而ér形xíng躯qū ， 具jù而ér九jiǔ窍qiào ， 无wú中zhōng道dào夭yāo于yú聋lóng盲máng跛bǒ蹇jiǎn而ér比bǐ于yú人rén数shù亦yì幸xìng矣yǐ ， 又yòu何hé暇xiá乎hū天tiān之zhī怨yuàn哉zāi ! 子zǐ往wǎng矣yǐ !”
孙sūn子zi出chū ， 扁biǎn子zi入rù 。 坐zuò有yǒu间jiān ， 仰yǎng天tiān而ér叹tàn 。 弟dì子zǐ问wèn曰yuē ：“ 先xiān生shēng何hé为wéi叹tàn乎hū ?”
扁biǎn子zǐ曰yuē ∶“ 向xiàng者zhě休xiū来lái ， 吾wú告gào之zhī以yǐ至zhì人rén之zhī德dé ， 吾wú恐kǒng其qí惊jīng而ér遂suì至zhì于yú惑huò也yě 。”
弟dì子zǐ曰yuē ：“ 不bù然rán 。 孙sūn子zi之zhī所suǒ言yán是shì邪yé ， 先xiān生shēng之zhī所suǒ言yán非fēi邪yé ， 非fēi固gù不bù能néng惑huò是shì ; 孙sūn子zi所suǒ言yán非fēi邪yé ， 先xiān生shēng所suǒ言yán是shì邪yé ， 彼bǐ固gù惑huò而ér来lái矣yǐ ， 又yòu奚xī罪zuì焉yān !”
扁biǎn子zǐ曰yuē ： “ 不bù然rán 。 昔xī者zhě有yǒu鸟niǎo止zhǐ于yú鲁lǔ郊jiāo ， 鲁lǔ君jūn说shuō之zhī ， 为wèi具jù太tài牢láo以yǐ飨xiǎng之zhī ， 奏zòu《九jiǔ韶sháo》以yǐ乐lè之zhī 。 鸟niǎo乃nǎi始shǐ忧yōu悲bēi眩xuàn视shì ， 不bù敢gǎn饮yǐn食shí 。 此cǐ之zhī谓wèi以yǐ己jǐ养yǎng养yǎng鸟niǎo也yě 。 若ruò夫fú以yǐ鸟 niǎo养yǎng养yǎng鸟niǎo者zhě ， 宜yí栖qī之zhī深shēn林lín ， 浮fú之zhī江jiāng湖hú ， 食shí之zhī以yǐ ， 委wēi蛇yí ， 则zé安ān平píng陆lù而ér已yǐ矣yǐ 。 今jīn休xiū ， 款kuǎn启qǐ寡guǎ闻wén之zhī民mín也yě ， 吾wú告gào以yǐ至zhì人rén之zhī德dé ， 譬pì之zhī若ruò载zài鼷xī以yǐ车chē马mǎ ， 乐lè鴳yàn以yǐ钟zhōng鼓gǔ也yě ， 彼bǐ又yòu能néng无wú惊jīng乎hū哉zāi !”】
庄 子 · 外 篇 · 山 木 第 二 十
庄zhuāng子zǐ行xíng于yú山shān中zhōng ， 见jiàn大dà木mù ， 枝zhī叶yè盛shèng茂mào 。 伐fá木mù者zhě止zhǐ其qí旁páng而ér不bù取qǔ也yě 。 问wèn其qí故gù ， 曰yuē ：“ 无wú所suǒ可kě用yòng 。” 庄zhuāng子zǐ曰 yuē ：“ 此cǐ木mù以yǐ不bù材cái得de终zhōng其qí天tiān年nián夫fū 。”
出chū于yú山shān ， 舍shè于yú故gù人rén之zhī家jiā 。 故gù人rén喜xǐ ，mìng竖shù子zǐ杀shā雁yàn而ér烹pēng之zhī 。 竖shù子zǐ请qǐng曰yuē ：“ 其qí一yī能néng鸣míng ， 其qí一yī不bù能néng鸣míng ， 请qǐng奚xī杀shā ?” 主zhǔ人rén曰yuē ：“ 杀shā不bù能néng鸣míng者zhě 。”
明míng日rì ， 弟dì子zǐ问wèn于yú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昨zuó日rì山shān中zhōng之zhī木mù ， 以yǐ不bù材cái得de终zhōng其qí天tiān年nián ; 今jīn主zhǔ人rén之zhī雁yàn ， 以yǐ不bù材cái死sǐ 。 先xiān生shēng将jiāng何hé处chù ?”
庄zhuāng子zǐ笑xiào曰yuē ： “ 周zhōu将jiāng处chù乎hū材cái与yǔ不bù材cái之zhī间jiān 。 材cái与yǔ不bù材cái之zhī间jiān ， 似sì之zhī而ér非fēi也yě ， 故gù未wèi免miǎn乎hū累lèi 。 若ruò夫fú乘chéng道dào德dé而ér浮fú游yóu则zé不bù然rán ， 无wú誉yù无wú訾zī ， 一yī龙lóng一yī蛇shé ， 与yǔ时shí俱jù化huà ， 而ér无wú肯kěn专zhuān为wèi 。 一yī上shàng一yī下xià ， 以yǐ和hé为wéi量liàng ， 浮fú游yóu乎hū万wàn物wù之zhī祖zǔ 。 物wù物wù而ér不bù物wù于yú物wù ， 则zé胡hú可kě得dé而ér累lèi邪yé ! 此cǐ神shén农nóng 、 黄huáng帝dì之zhī法fǎ则zé也yě 。 若ruò夫fú万wàn物wù之zhī情qíng ， 人rén伦lún之zhī传chuán， 则zé不bù然rán 。 合hé则zé离lí ， 成chéng则zé毁huǐ ， 廉lián则zé挫cuò ， 尊zūn则zé议yì ， 有yǒu为wéi则zé亏kuī ， 贤xián则zé谋móu ， 不bù肖xiào则zé欺qī 。 胡hú可kě得dé而ér必bì乎hū哉zāi ! 悲bēi夫fú ， 弟dì子zǐ志zhì之zhī ， 其qí唯wéi道dào德dé之zhī乡xiāng乎hū !”
市shì南nán宜yí僚liáo见jiàn鲁lǔ侯hóu ， 鲁lǔ侯hóu有yǒu忧yōu色sè 。 市shì南nán子zǐ曰yuē ：“ 君jūn有yǒu忧yōu色sè ， 何hé也yě ?”
鲁lǔ侯hóu曰yuē ：“ 吾wú学xué先xiān王wáng之zhī道dào ， 修xiū先xiān君jūn之zhī业yè ; 吾wú敬jìng鬼guǐ尊zūn贤xián ， 亲qīn而ér行xíng之zhī ， 无wú须xū臾yú居jū 。 然rán不bù免miǎn于yú患huàn ， 吾wú是shì以yǐ忧yōu 。”
市shì南nán子zǐ曰yuē ：“ 君jūn之zhī除chú患huàn之zhī术shù浅qiǎn矣yǐ ! 夫fū丰fēng狐hú文wén豹bào ， 栖qī于yú山shān林lín ， 伏fú于yú岩yán穴xué ， 静jìng也yě ; 夜yè行xíng昼zhòu居jū ， 戒jiè也yě; 虽suī饥jī渴kě隐yǐn约yuē ， 犹yóu且qiě胥xū疏shū于yú江jiāng湖hú之zhī上shàng而ér求qiú食shí焉yān ， 定dìng也yě 。 然rán且qiě不bù免miǎn于yú罔wǎng罗luó机jī辟pì之zhī患huàn ， 是shì何hé罪zuì之zhī有yǒu哉zāi ? 其qí皮pí为wéi之zhī灾zāi也yě 。 今jīn鲁lǔ国guó独dú非fēi君jūn之zhī皮pí邪yé ? 吾wú愿yuàn君jūn刳kū形xíng去qù皮pí ， 洒sǎ心xīn去qù欲yù ， 而ér游yóu于yú无wú人rén之zhī野yě 。 南nán越yuè有yǒu邑yì焉yān ， 名míng为wéi建jiàn德dé之zhī国guó 。 其qí民mín愚yú而ér朴pǔ ， 少shǎo私sī而ér寡guǎ欲yù ; 知zhī作zuò而ér不bù知zhī藏cáng ， 与yǔ而ér不bù求qiú其qí报bào ; 不bù知zhī义yì之zhī所suǒ适shì ， 不bù知zhī礼lǐ之zhī所suǒ将jiāng 。 猖chāng狂kuáng妄wàng行xíng ， 乃nǎi蹈dǎo乎hū大dà方fāng 。 其qí生shēng可kě乐lè ， 其qí死sǐ可kě葬zàng 。 吾wú愿yuàn君jūn去qù国guó捐juān俗sú ， 与yǔ道dào相xiāng辅fǔ而ér行xíng 。”
君jūn曰yuē ： “ 彼bǐ其qí道dào远yuǎn而ér险xiǎn ， 又yòu有yǒu江jiāng山shān ， 我wǒ无wú舟zhōu车chē ， 奈nài何hé ?”
市shì南nán子zǐ曰yuē ：“ 君jūn无wú形xíng倨jù ， 无wú留liú居jū ， 以yǐ为wèi君jūn车chē 。”
君jūn曰yuē ：“ 彼bǐ其qí道dào幽yōu远yuǎn而ér无wú人rén ， 吾wú谁shéi与yǔ为wéi邻lín ? 吾wú无wú粮liáng ，【 我wǒ无wú食shí ，】 安ān得dé而ér至zhì焉yān ?”
市shì南nán子zǐ曰yuē ：“ 少shǎo君jūn之zhī费fèi ， 寡guǎ君jūn之zhī欲yù ， 虽suī无wú粮liáng而ér乃nǎi足zú 。 君jūn其qí涉shè于yú江jiāng而ér浮fú于yú海hǎi ， 望wàng之zhī而ér不bù见jiàn其qí崖yá ， 愈yù往wǎng而ér不bù知zhī其qí所suǒ穷qióng 。 送sòng君jūn者zhě皆jiē自zì崖yá而ér反fǎn 。 君jūn自zì此cǐ远yuǎn矣yǐ ! 故gù有yǒu人rén者zhě累lèi ， 见jiàn有yǒu于yú人rén者zhě忧yōu 。 故gù尧yáo非fēi有yǒu人rén ， 非fēi见jiàn有yǒu于yú人rén也yě 。 吾wú愿yuàn去qù君jūn之zhī累lèi ， 除chú君jūn之zhī忧yōu ， 而ér独dú与yǔ道dào游yóu于yú大dà莫mò之zhī国guó 。 方fāng舟zhōu而ér济jì于yú河hé ， 有yǒu虚xū船chuán来lái触chù舟zhōu ， 虽suī有yǒu惼biǎn心xīn之zhī人rén不bù怒nù 。 有yǒu一yī人rén在zài其qí上shàng ， 则zé呼hū张zhāng歙shè之zhī 。 一yī呼hū而ér不bù闻wén ， 再zài呼hū而ér不bù闻wén ， 于yú是shì三sān呼hū邪yé ， 则zé必bì以yǐ恶è声shēng随suí之zhī 。 向xiàng也yě不bù怒nù而ér今jīn也yě怒nù ， 向xiàng也yě虚xū而ér今jīn也yě实shí 。 人rén能néng虚xū己jǐ以yǐ游yóu世shì ， 其qí孰shú能néng害hài之zhī !”
北běi宫gōng奢shē为wéi卫wèi灵líng公gōng赋fù敛liǎn以yǐ为wéi钟zhōng ， 为wèi坛tán乎hū郭guō门mén之zhī外wài 。 三sān月yuè而ér成chéng上shàng下xià之zhī 。
王wáng子zǐ庆qìng忌jì见jiàn而ér问wèn焉yān ， 曰yuē ：“ 子zǐ何hé术shù之zhī设shè ?”
奢shē曰yuē ：“ 一yī之zhī间jiān，无wú敢gǎn设shè也yě 。 奢shē闻wén之zhī ：‘ 既jì雕diāo既jì琢zhuó ， 复fù归guī于yú朴pǔ 。’ 侗dòng乎hū其qí无wú识shí ， 傥tǎng乎hū其qí怠dài疑yí 。 萃cuì乎hū芒máng乎hū ， 其qí送sòng往wǎng而ér迎yíng来lái 。 来lái者zhě勿wù禁jìn ， 往wǎng者zhě勿wù止zhǐ 。 从cóng其qí强qiáng梁liáng ， 随suí其qí曲qǔ傅fù ， 因yīn其qí自zì穷qióng。 故gù朝zhāo夕xī赋fù敛liǎn而ér毫háo毛máo不bù挫cuò ， 而ér况kuàng有yǒu大dà涂tú者zhě乎hū !”
孔kǒng子zǐ围wéi于yú陈chén蔡cài之zhī间jiān ， 七qī日rì不bù火huǒ食shí 。
大dà公gōng任rèn往wǎng吊diào之zhī ， 曰yuē ：“ 子zǐ几jǐ死sǐ乎hū ?” 曰yuē ：“ 然rán 。”
“ 子zǐ死sǐ乎hū ?” 曰yuē ：“ 然rán 。”
任rèn曰yuē ：“ 予yǔ尝cháng言yán不bù死sǐ之zhī道dào 。 东dōng海hǎi有yǒu鸟niǎo焉yān ， 其qí名míng曰yuē意yì怠dài 。 其qí为wéi鸟niǎo也yě ， 翂fēn翂fēn翐zhì翐zhì ， 而ér似sì无wú能néng ; 引yǐn援yuán而ér飞fēi ， 迫pò胁xié而ér栖qī ; 进jìn不bù敢gǎn为wéi前qián ， 退tuì不bù敢gǎn为wéi后hòu ; 食shí不bù敢gǎn先xiān尝cháng ， 必bì取qǔ其qí绪xù 。 是shì故gù其qí行háng列liè不bù斥chì ， 而ér外wài人rén卒zú不bù得de害hài ， 是shì以yǐ免miǎn于yú患huàn 。 直zhí木mù先xiān伐fá ， 甘gān井jǐng先xiān竭jié 。 子zǐ其qí意yì者zhě饰shì知zhī以yǐ惊jīng愚yú ， 修xiū身shēn以yǐ明míng汙wū ， 昭zhāo昭zhāo乎hū如rú揭jiē日rì月yuè而ér行xíng ， 故gù不bù免miǎn也yě 。 昔xī吾wú闻wén之zhī大dà成chéng之zhī人rén曰yuē ：‘ 自zì伐fá者zhě无wú功gōng ， 功gōng成chéng者zhě堕duò ， 名míng成chéng者zhě亏kuī 。’ 孰shú能néng去qù功gōng与yǔ名míng而ér还hái与yǔ众zhòng人rén ! 道dào流liú而ér不bù明míng居jū ， 德dé行xíng而ér不bù明míng处chù ; 纯chún纯chún常cháng常cháng ， 乃nǎi比bǐ于yú狂kuáng ; 削xiāo迹jì捐juān势shì ， 不bù为wèi功gōng名míng 。 是shì故gù无wú责zé于yú人rén ， 人rén亦yì无wú责zé焉yān 。 至zhì人rén不bù闻wén ， 子zǐ何hé喜xǐ哉zāi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善shàn哉zāi !” 辞cí其qí交jiāo游yóu ， 去qù其qí弟dì子zǐ ， 逃táo于yú大dà泽zé ， 衣yī裘qiú褐hè ， 食shí杼zhù栗lì ， 入rù兽shòu不bù乱luàn群qún ， 入rù鸟niǎo不bù乱luàn行xíng 。 鸟niǎo兽shòu不bù ， 而ér况kuàng人rén乎hū !
孔kǒng子zǐ问wèn子zi桑sāng雽hū曰yuē ：“ 吾wú再zài逐zhú于yú鲁lǔ ， 伐fá树shù于yú宋sòng ， 削xiāo迹jì于yú卫wèi ， 穷qióng于yú商shāng周zhōu ， 围wéi于yú陈chén蔡cài之zhī间jiān 。 吾wú犯fàn此cǐ数shù患huàn ， 亲qīn交jiāo益yì疏shū ， 徒tú友yǒu益yì散sàn ， 何hé与yǔ ?”
子zǐ桑sāng雽hū曰yuē ：“ 子zǐ独dú不bù闻wén假jiǎ人rén之zhī亡wáng与yǔ ? 林lín回huí弃qì千qiān金jīn之zhī璧bì ， 负fù赤chì子zǐ而ér趋qū 。 或huò曰yuē ：‘ 为wèi其qí布bù与yǔ ? 赤chì子zǐ之zhī布bù寡guǎ矣yǐ ; 为wèi其qí累lèi与yǔ ? 赤chì子zǐ之zhī累lèi多duō矣yǐ 。弃qì千qiān金jīn之zhī璧bì ， 负fù赤chì子zǐ而ér趋qū ， 何hé也yě ?’ 林lín回huí 曰yuē ：‘ 彼bǐ以yǐ利lì合hé ， 此cǐ以yǐ天tiān属shǔ也yě 。’ 夫fū以yǐ利lì合hé者zhě ， 迫pò穷qióng祸huò患huàn害hài相xiāng弃qì也yě ; 以yǐ天tiān属shǔ者zhě ， 迫pò穷qióng 祸huò患huàn害hài相xiāng收shōu也yě 。 夫fū相xiāng收shōu之zhī与yǔ相xiāng弃qì亦yì远yuǎn矣yǐ ， 且qiě君jūn子zǐ之zhī交jiāo淡dàn若ruò水shuǐ ， 小xiǎo人rén之zhī交jiāo甘gān若ruò醴lǐ 。 君jūn子zǐ淡dàn以yǐ亲qīn ， 小xiǎo人rén甘gān以yǐ绝jué ， 彼bǐ无wú故gù以yǐ合hé者zhě ， 则zé无wú故gù以yǐ离lí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敬jìng闻wén命mìng矣yǐ !” 徐xú行háng翔xiáng佯yáng而ér归guī ， 绝jué学xué捐juān书shū ， 弟dì子zǐ无wú挹yì于yú前qián ， 其qí爱ài益yì加jiā进jìn 。
异yì日rì ， 桑sāng雽hū又yòu曰yuē ：“ 舜shùn之zhī将jiāng死sǐ ， 禹yǔ曰yuē ：‘ 汝rǔ戒jiè之zhī哉zāi ! 形xíng莫mò若ruò缘yuán ， 情qíng莫mò若ruò率lǜ 。’ 缘yuán则zé不bù离lí ， 率lǜ则zé不bù劳láo 。 不bù离lí不bù劳láo ， 则zé不bù求qiú文wén以yǐ待dài形xíng 。 不bù求qiú文wén以yǐ待dài形xíng ， 固gù不bù待dài物wù 。”
庄zhuāng子zǐ衣yī大dà布bù而ér补bǔ之zhī ， 正zhèng絜jié系xì履lǚ而ér过guò魏wèi王wáng 。 魏wèi王wáng曰yuē ：“ 何hé先xiān生shēng之zhī惫bèi邪yé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贫pín也yě ， 非fēi惫bèi也yě。 士shì有yǒu道dào德dé不bù能néng行xíng ， 惫bèi也yě ; 衣yī弊bì履lǚ穿chuān ， 贫pín也yě ， 非fēi惫bèi也yě ， 此cǐ所suǒ谓wèi非fēi遭zāo时shí也yě 。 王wáng独dú不bù见jiàn夫fū腾téng猿yuán乎hū ? 其qí得de楠nán梓zǐ豫yù章zhāng也yě ， 揽lǎn蔓wàn其qí枝zhī而ér王wáng长cháng其qí间jiān ， 虽suī羿yì 、 蓬péng蒙méng不bù能néng眄miǎn睨nì也yě 。 及jí其qí得de柘zhè棘jí枳zhǐ枸gǒu之zhī间jiān也yě ， 危wēi行xíng侧cè视shì ， 振zhèn动dòng悼dào栗lì ， 此cǐ筋jīn骨gǔ非fēi有yǒu加jiā急jí而ér不bù柔róu也yě ， 处chù势shì不bù便biàn ， 未wèi足zú以yǐ逞chěng其qí能néng也yě 。 今jīn处chù昏hūn上shàng乱luàn相xiāng之zhī间jiān，而ér欲yù无wú惫bèi ， 奚xī可kě得de邪yé ? 此cǐ比bǐ干gān之zhī见jiàn剖pōu心xīn ， 徵zhēng也yě夫fū !”
孔kǒng子zǐ穷qióng于yú陈chén蔡cài之zhī间jiān ， 七qī日rì不bù火huǒ食shí 。 左zuǒ据jù槁gǎo木mù ， 右yòu击jī槁gǎo枝zhī ， 而ér歌gē焱yàn氏shì之zhī风fēng ， 有yǒu其qí具jù而ér无wú其qí数shù ， 有yǒu其qí声shēng而ér无wú宫gōng 。 木mù声shēng与yǔ人rén声shēng ， 犁lí然rán有yǒu当dāng于yú人rén之zhī心xīn 。
颜yán回huí端duān拱gǒng还hái目mù而ér窥kuī之zhī 。 仲zhòng尼ní恐kǒng其qí广guǎng己jǐ而ér造zào大dà也yě ， 爱ài己jǐ而ér造zào哀āi也yě ， 曰yuē ：“ 回huí ， 无wú受shòu天tiān损sǔn易yì ， 无wú受shòu人rén益yì难nán 。 无wú始shǐ而ér非fēi卒zú也yě ， 人rén与yǔ天tiān一yī也yě 。 夫fū今jīn之zhī歌gē者zhě其qí谁shéi乎hū !”
回huí曰yuē ：“ 敢gǎn问wèn无wú受shòu天tiān损sǔn易yì 。”
仲 zhòng尼ní曰yuē ：“ 饥jī渴kě寒hán暑shǔ ， 穷qióng桎zhì不bù行xíng ， 天tiān地dì之zhī行xíng也yě ， 运yùn物wù之zhī泄xiè也yě ， 言yán与yǔ之zhī偕xié逝shì之zhī谓wèi也yě 。 为wéi人rén臣chén者zhě ， 不bù敢gǎn去qù之zhī 。 执zhí臣chén之zhī道dào犹yóu若ruò是shì ， 而ér况kuàng乎hū所suǒ以yǐ待dài天tiān乎hū ?”
“ 何hé谓wèi无wú受shòu人rén益yì难nán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始shǐ用yòng四sì达dá ， 爵jué禄lù并bìng至zhì而ér不bù穷qióng 。 物wù之zhī所suǒ利lì ， 乃nǎi非fēi己jǐ也yě ， 吾wú命mìng有yǒu在zài外wài者zhě也yě 。 君jūn子zǐ不bù为wèi盗dào ， 贤xián人rén不bù为wèi窃qiè ， 吾wú若ruò取qǔ之zhī何hé哉zāi ? 故gù曰yuē ： 鸟niǎo莫mò知zhī于yú鹢yì鸸ér ， 目mù之zhī所suǒ不bù宜yí处chù不bù给gěi视shì ， 虽suī落luò其qí实shí ， 弃qì之zhī而ér走zǒu 。 其qí畏wèi人rén也yě而ér袭xí诸zhū人rén间jiān 。 社shè稷jì存cún焉yān尔ěr !”
“ 何hé谓wèi无wú始shǐ而ér非fēi卒zú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化huà其qí万wàn物wù而ér bù知zhī其qí禅chán之zhī者zhě ， 焉yān知zhī其qí所suǒ终zhōng ? 焉yān知zhī其qí所suǒ始shǐ ? 正zhèng而ér待dài之zhī而ér已yǐ耳ěr 。”
“ 何hé谓wèi人rén与yǔ天tiān一yī邪xié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有yǒu人rén ，天tiān也yě ; 有yǒu天tiān ， 亦yì天tiān也yě。 人rén之zhī不bù能néng有yǒu天tiān ， 性xìng也yě 。 圣shèng人rén晏yàn然rán体tǐ逝shì而ér终zhōng矣yǐ !”
庄zhuāng周zhōu游yóu于yú雕diāo陵líng之zhī樊fán ， 睹dǔ一yī异yì鹊què自zì南nán方fāng来lái者zhě 。 翼yì广guǎng七qī尺chǐ ， 目mù大dà运yùn寸cùn ， 感gǎn周zhōu之zhī颡sǎng ， 而ér集jí于yú栗lì林lín 。 庄zhuāng周zhōu曰yuē ：“ 此cǐ何hé鸟niǎo哉zāi ! 翼yì殷yīn不bù逝shì ， 目mù大dà不bù睹dǔ 。” 蹇jiǎn裳cháng躩jué步bù ， 执zhí弹dàn而ér留liú之zhī 。 睹dǔ一yī 蝉chán方fāng得de美měi荫yīn而ér忘wàng其qí身shēn 。 螳táng螂láng执zhí翳yì而ér搏bó之zhī ， 见jiàn得dé而ér忘wàng形xíng 。 异yì鹊què从cóng而ér利lì之zhī ， 见jiàn利lì而ér忘wàng其qí真zhēn 。庄zhuāng周zhōu怵chù然rán曰yuē ：“ 噫yī ! 物wù固gù相xiāng累lèi ， 二èr类lèi相xiāng召zhào也yě 。” 捐juān弹dàn而ér反fǎn走zǒu ， 虞yú人rén逐zhú而ér谇suì之zhī 。
庄zhuāng周zhōu反fǎn入rù ， 三sān日rì不bù庭tíng 。 蔺lìn且qiě从cóng而ér问wèn之zhī ，“ 夫fū子zǐ何hé为wéi顷qǐng间jiān甚shèn不bù庭tíng乎hū ?”
庄zhuāng周zhōu曰yuē ：“ 吾wú守shǒu形xíng而ér忘wàng身shēn ， 观guān于yú浊zhuó水shuǐ而ér迷mí于yú清qīng渊yuān 。 且qiě吾wú闻wén诸zhū夫fū子zǐ曰yuē ：‘ 入rù其qí俗sú ， 从cóng其qí令lìng 。’ 今jīn吾wú游yóu于yú雕diāo陵líng而ér忘wàng吾wú身shēn ， 异yì鹊què感gǎn吾wú颡sǎng ， 游yóu于yú栗lì林lín而ér忘wàng真zhēn 。 栗lì林lín虞yú人rén以yǐ吾wú为wéi戮lù ， 吾wú所suǒ以yǐ不bù庭tíng也yě 。”
阳yáng子zi之zhī宋sòng ， 宿sù于yú逆nì旅lǚ 。 逆nì旅lǚ人rén有yǒu妾qiè二èr人rén ， 其qí一yī人rén美měi ， 其qí一yī人rén恶è 。 恶è者zhě贵guì而é 美měi者zhě贱jiàn 。 阳yáng子zi问wèn其qí故gù ， 逆nì旅lǚ小xiǎo子zi对duì曰yuē ：“ 其qí美měi者zhě自zì美měi ， 吾wú不bù知zhī其qí美měi也yě ; 其qí恶è者zhě自zì恶è ， 吾wú不bù知zhī其qí恶è也yě 。”
阳yáng子zǐ曰yuē ： “ 弟dì子zǐ记jì之zhī ： 行xíng贤xián而ér去qù自zì贤xián之zhī ， 安ān往wǎng而ér不bù爱ài哉zāi !”
庄 子 · 外 篇 · 田 子 方 第 二 十 一
田tián子zǐ方fāng侍shì坐zuò于yú魏wèi文wén侯hóu ， 数shù称chēng谿xī工gōng 。
文wén侯hóu曰yuē ：“ 谿xī工gōng ， 子zǐ之zhī师shī邪yé ?”
子zǐ方fāng曰yuē ：“ 非fēi也yě ， 无wú择zé之zhī里lǐ人rén也yě 。 称chēng道dào数shù当dāng
zhuānɡ zi wài piān zhi běi yóu dì èr shí èr
庄 子 · 外 篇 · 知 北 游 第 二 十 二
zhi běi yóu yú xuán shuǐ zhī shànɡ dēnɡ yǐn fèn zhī qiū
知 北 游 于 玄 水 之 上 ， 登 隐 弅 之 丘 ，
ér shì zāo wú wéi wèi yān zhi wèi wú wéi wèi yuē yǔ
而 适 遭 无 为 谓 焉 。 知 谓 无 为 谓 曰 ： “ 予
yù yǒu wèn hū ruò hé sī hé lǜ zé zhī dào hé chù
欲 有 问 乎 若 ： 何 思 何 虑 则 知 道 ？ 何 处
hé fú zé ān dào hé cónɡ hé dào zé dé dào sān
何 服 则 安 道 ？ 何 从 何 道 则 得 道 ？ ” 三
wèn ér wú wéi wèi bù dá yě fēi bù dá bù zhī dá
问 而 无 为 谓 不 答 也 。 非 不 答 ， 不 知 答
yě
也 。
zhī bù dé wèn fǎn yú bái shuǐ zhī nán dēnɡ hú
知 不 得 问 ， 反 于 白 水 之 南 ， 登 狐
què zhī shànɡ ér dǔ kuánɡ qū yān zhi yǐ zhī yán yě wèn
阕 之 上 ， 而 睹 狂 屈 焉 。 知 以 之 言 也 问
hū kuánɡ qū kuánɡ qū yuē āi yǔ zhī zhī jiānɡ
乎 狂 屈 。 狂 屈 曰 ： “ 唉 ！ 予 知 之 ， 将
yǔ ruò zhōnɡ yù yán ér wànɡ qí suǒ yù yán
语 若 。 ” 中 欲 言 而 忘 其 所 欲 言 。
zhī bù dé wèn fǎn yú dì ɡōnɡ jiàn huánɡ dì ér
知 不 得 问 ， 反 于 帝 宫 ， 见 黄 帝 而
wèn yān huánɡ dì yuē wú sī wú lǜ shǐ zhī dào
问 焉 。 黄 帝 曰 ： ” 无 思 无 虑 始 知 道 ，
wú chù wú fú shǐ ān dào wú cónɡ wú dào shǐ dé dào
无 处 无 服 始 安 道 ， 无 从 无 道 始 得 道 。 ”
zhi wèn huánɡ dì yuē wǒ yǔ ruò zhī zhī bǐ
知 问 黄 帝 曰 ： “ 我 与 若 知 之 ， 彼
yǔ bǐ bù zhī yě qí shú shì xié huánɡ dì yuē
与 彼 不 知 也 ， 其 孰 是 邪 ？ ” 黄 帝 曰 ：
bǐ wú wéi wèi zhēn shì yě kuánɡ qū sì zhī wǒ yǔ
“ 彼 无 为 谓 真 是 也 ， 狂 屈 似 之 ， 我 与
rǔ zhōnɡ bù jìn yě fū zhī zhě bù yán yán zhě bù zhī
汝 终 不 近 也 。 夫 知 者 不 言 ， 言 者 不 知 ，
ɡù shènɡ rén xínɡ bù yán zhī jiào dào bù kě zhì dé bù
故 圣 人 行 不 言 之 教 。 道 不 可 致 ，德 不
kě zhì rén kě wéi yě yì kě kuī yě lǐ xiānɡ wěi
可 至 。 仁 可 为 也 ， 义 可 亏 也 ， 礼 相 伪
yě ɡù yuē shī dào ér hòu dé shī dé ér hòu
也 。 故 曰 ： ‘ 失 道 而 后 德 ， 失 德 而 后
rén shī rén ér hòu yì shī yì ér hòu lǐ lǐ
仁 ， 失 仁 而 后 义 ， 失 义 而 后 礼 。 ’ 礼
zhě dào zhī huá ér luàn zhī shǒu yě ɡù yuē wéi
者 ， 道 之 华 而 乱 之 首 也 。 故 曰 ： ‘ 为
dào zhě rì sǔn sǔn zhī yòu sǔn zhī yǐ zhì yú wú wéi
道 者 日 损 ， 损 之 又 损 之 ， 以 至 于 无 为 。
wú wéi ér wú bù wéi yě jīn yǐ wéi wù yě yù
无 为 而 无 不 为 也 。 ’ 今 已 为 物 也 ， 欲
fù ɡuī ɡēn bù yì nán hū qí yì yě qí wéi dà ren
复 归 根 ， 不 亦 难 乎 ！ 其 易 也 其 唯 大 人
hū
乎 ！
shēnɡ yě sǐ zhī tú sǐ yě shēnɡ zhī shǐ shú zhī
生 也 死 之 徒 ， 死 也 生 之 始 ， 孰 知
qí jì rén zhī shēnɡ qì zhī jù yě jù zé wéi shēnɡ
其 纪 ！ 人 之 生 ， 气 之 聚 也 。 聚 则 为 生 ，
sàn zé wéi sǐ ruò sǐ shēnɡ wéi tú wú yòu hé huàn
散 则 为 死 。 若 死 生 为 徒 ， 吾 又 何 患 ！
ɡù wàn wù yī yě shì qí suǒ měi zhě wéi shén qí qí
故 万 物 一 也 。 是 其 所 美 者 为 神 奇 ， 其
suǒ è zhě wéi chòu fǔ chòu fǔ fù huà wéi shén qí shén
所 恶 者 为 臭 腐 。 臭 腐 复 化 为 神 奇 ， 神
qí fù huà wéi chòu fǔ ɡù yuē tōnɡ tiān xià yí qì
奇 复 化 为 臭 腐 。 故 曰 ： ‘ 通 天 下 一 气
ěr shènɡ rén ɡù ɡuì yī
耳 。 ’ 圣 人 故 贵 一 。 ”
Zhi wèi huánɡ dì yuē wú wèn wú wéi wèi wú
知 谓 黄 帝 曰 ： “ 吾 问 无 为 谓 ， 无
wéi wèi bù yìnɡ wǒ fēi bù wǒ yìnɡ bù zhī yìnɡ wǒ yě
为 谓 不 应 我 ， 非 不 我 应 ， 不 知 应 我 也 ；
wú wèn kuánɡ qū kuánɡ qū zhōnɡ yù ɡào wǒ ér bù wǒ ɡào
吾 问 狂 屈 ， 狂 屈 中 欲 告 我 而 不 我 告 ，
fēi bù wǒ ɡào zhōnɡ yù ɡào ér wànɡ zhī yě jīn yǔ wèn
非 不 我 告 ， 中 欲 告 而 忘 之 也 ； 今 予 问
hū ruò ruò zhī zhī xī ɡù bù jìn huánɡ dì yuē
乎 若 ， 若 知 之 ， 奚 故 不 近 ？ ” 黄 帝 曰 ：
bǐ qí zhēn shì yě yǐ qí bù zhī yě cǐ qí sì
“ 彼 其 真 是 也 ， 以 其 不 知 也 ； 此 其 似
zhī yě yǐ qí wànɡ zhī yě yǔ yǔ ruò zhōnɡ bù jìn yě
之 也 ， 以 其 忘 之 也 ； 予 与 若 终 不 近 也 ，
yǐ qí zhī zhī yě
以 其 知 之 也 。 ”
kuánɡ qū wén zhī yǐ huánɡ dì wéi zhī yán
狂 屈 闻 之 ， 以 黄 帝 为 知 言 。
tiān dì yǒu dà měi ér bù yán sì shí yǒu mínɡ fǎ ér bù yì
天 地 有 大 美 而 不 言 ，四 时 有 明 法 而 不 议，
wàn wù yǒu chénɡ lǐ ér bù shuō shènɡ rén zhě yuán tiān dì
万 物 有 成 理 而 不 说 。 圣 人 者 ， 原 天 地
zhī měi ér dá wàn wù zhī lǐ shì ɡù zhì rén wú wéi
之 美 而 达 万 物 之 理 。 是 故 至 人 无 为 ，
dà shènɡ bù zuò ɡuān yú tiān dì zhī wèi yě he bǐ shén
大 圣 不 作 ， 观 于 天 地 之 谓 也 。 合 彼 神
mínɡ zhì jīnɡ yǔ bǐ bǎi huà wù yǐ sǐ shēnɡ fānɡ yuán
明 至 精 ， 与 彼 百 化 。 物 已 死 生 方 圆 ，
mò zhī qí ɡēn yě biǎn rán ér wàn wù zì ɡǔ yǐ ɡù
莫 知 其 根 也 。 扁 然 而 万 物 ， 自 古 以 固
cún liù hé wéi jù wèi lí qí nèi qiū háo wéi xiǎo
存 。 六 合 为 巨 ， 未 离 其 内 ； 秋 豪 为 小 ，
dài zhī chénɡ tǐ tiān xià mò bù shěn fú zhōnɡ shēn bù ɡù
待 之 成 体 ； 天 下 莫 不 渖 浮 ， 终 身 不 故 ；
yīn yánɡ sì shí yùn xínɡ ɡè dé qí xù hun rán ruò wánɡ ér
阴 阳 四 时 运 行 ， 各 得 其 序 ； 惛 然 若 亡 而
cún You rán bù xínɡ ér shén wàn wù chù ér bù zhī cǐ 存 ；然 不 形 而 神 ； 万 物 畜 而 不 知 ： 此 zhī wèi běn ɡēn kě yǐ ɡuān yú tiān yǐ 之 谓 本 根 ， 可 以 观 于 天 矣 ！ niè quē wèn dào hū bèi yī bèi yī yuē ruò 啮 缺 问 道 乎 被 衣 ， 被 衣 曰 ： “若 zhènɡ rǔ xínɡ yī rǔ shì tiān hé jiānɡ zhì shè rǔ zhī
正 汝 形 ， 一 汝 视 ， 天 和 将 至 ； 摄 汝 知 ，
yī rǔ dù shén jiānɡ lái shě dé jiānɡ wéi rǔ měi dào
一 汝 度 ， 神 将 来 舍 。 德 将 为 汝 美 ， 道
jiānɡ wéi rǔ jū rǔ tónɡ yān rú xīn shēnɡ zhī dú ér wú qiú
将 为 汝 居 。 汝 瞳 焉 如 新 生 之 犊 而 无 求
qí ɡù
其 故 。 ”
yán wèi zú niè quē shuì mèi bèi yī dà
言 未 卒 ， 啮 缺 睡 寐 。 被 衣 大
Yue xínɡ ɡē ér qù zhī yuē xínɡ ruò ɡǎo hái
说 ， 行 歌 而 去 之 ， 曰 ： “ 形 若 槁 骸 ，
xīn ruò sǐ huī zhēn qí shí zhī bù yǐ ɡù zì chí
心 若 死 灰 ， 真 其 实 知 ， 不 以 故 自 持 。
méi méi huì huì wú xīn ér bù kě yǔ móu bǐ hé rén
媒 媒 晦 晦 ， 无 心 而 不 可 与 谋 。 彼 何 人
zāi
哉 ！ ”
shùn wèn hū chénɡ dào kě dé ér yǒu hū
舜 问 乎 丞 ： “ 道 可 得 而 有 乎 ？ ”
yuē rǔ shēn fēi rǔ yǒu yě rǔ hé dé yǒu fū dào
曰 ： “ 汝 身 非 汝 有 也 ， 汝 何 得 有 夫 道 ！ ”
shùn yuē wú shēn fēi wú yǒu yě shú yǒu zhī zāi
舜 曰 ： “ 吾 身 非 吾 有 也 ， 孰 有 之 哉 ？ ”
yuē shì tiān dì zhī wěi xínɡ yě shēnɡ fēi rǔ yǒu
曰 ：“ 是 天 地 之 委 形 也 ； 生 非 汝 有 ，
shì tiān dì zhī wěi hé yě xìnɡ mìnɡ fēi rǔ yǒu shì tiān
是 天 地 之 委 和 也 ； 性 命 非 汝 有 ， 是 天
dì zhī wěi shùn yě zǐ sūn fēi rǔ yǒu shì tiān dì zhī
地 之 委 顺 也 ； 子 孙 非 汝 有 ， 是 天 地 之
wěi tuì yě ɡù xínɡ bù zhī suǒ wǎnɡ chù bù zhī suǒ chí
委 蜕 也 。 故 行 不 知 所 往 ， 处 不 知 所 持 ，
shí bù zhī suǒ wèi tiān dì zhī qiánɡ yánɡ qì yě yòu hú
食 不 知 所 味 。 天 地 之 强 阳 气 也 ，又 胡
kě dé ér yǒu xié
可 得 而 有 邪 ！ ”
kǒnɡ zǐ wèn yú lǎo dān yuē jīn rì yàn xián
孔 子 问 于 老 聃 曰 ： “ 今 日 晏 闲 ，
ɡǎn wèn zhì dào lǎo dān yuē rǔ zhai jiè shū
敢 问 至 道 。 ” 老 聃 曰 ： “ 汝 斋 戒 ， 疏
yuè ér xīn zǎo xuě ér jīnɡ shén pǒu jī ér zhi fū
瀹 而 心 ， 澡 雪 而 精 神 ， 掊 击 而 知 。 夫
dào yǎo rán nán yán zāi jiānɡ wéi rǔ yán qí yá lue fū
道 ， 窅 然 难 言 哉 ！ 将 为 汝 言 其 崖 略 。 夫
zhāo zhāo shēnɡ yú mínɡ mínɡ yǒu lún shēnɡ yú wú xínɡ jīnɡ shén
昭 昭 生 于 冥 冥 ， 有 伦 生 于 无 形 ， 精 神
shēnɡ yú dào xínɡ běn shēnɡ yú jīnɡ ér wàn wù yǐ xínɡ xiànɡ
生 于 道 ， 形 本 生 于 精 ， 而 万 物 以 形 相
shēnɡ ɡù jiǔ qiào zhě tāi shēnɡ bā qiào zhě luǎn shēnɡ qí
生 。 故 九 窍 者 胎 生 ， 八 窍 者 卵 生 。 其
lái wú jì qí wǎnɡ wú yá wú mén wú fánɡ sì dá
来 无 迹 ， 其 往 无 崖 ， 无 门 无 房 ， 四 达
zhī huánɡ huánɡ yě yāo yú cǐ zhě sì zhī qiánɡ liang sī lǜ
之 皇 皇 也 。 邀 于 此 者 ，四 肢 强 良 ，思 虑
xún dá ěr mù cōnɡ mínɡ qí yònɡ xīn bù láo qí yìnɡ
恂 达 ， 耳 目 聪 明 。 其 用 心 不 劳 ， 其 应
wù wú fānɡ tiān bù dé bù ɡāo dì bù dé bù ɡuǎnɡ
物 无 方 ， 天 不 得 不 高 ， 地 不 得 不 广 ，
rì yuè bù dé bù xínɡ wàn wù bù dé bù chānɡ cǐ qí
日 月 不 得 不 行 ， 万 物 不 得 不 昌 ， 此 其
dào yǔ qiě fū bó zhī bú bì zhī biàn zhī bú bì huì
道 与 ！ 且 夫 博 之 不 必 知 ， 辩 之 不 必 慧 ，
shènɡ rén yǐ duàn zhī yǐ ruò fú yì zhī ér bù jiā yì
圣 人 以 断 之 矣 ！ 若 夫 益 之 而 不 加 益 ，
sǔn zhī ér bù jiā sǔn zhě shènɡ rén zhī suǒ bǎo yě yuān
损 之 而 不 加 损 者 ， 圣 人 之 所 保 也 。 渊
yuān hū qí ruò hǎi wèi wèi hū qí ruo shan zhōnɡ zé fù shǐ yě
渊 乎 其 若 海 ，魏 魏 乎 其 若 山 ， 终 则 复 始 也 。
yùn liànɡ wàn wù ér bù kuì zé jūn zǐ zhī dào bǐ qí
运 量 万 物 而 不 匮 。 则 君 子 之 道 ， 彼 其
wài yǔ wàn wù jiē wǎnɡ zī yān ér bù kuì cǐ qí dào
外 与 ！ 万 物 皆 往 资 焉 而 不 匮 。 此 其 道
yǔ
与 ！ ”
zhōnɡ ɡuó yǒu rén yān fēi yīn fēi yánɡ chǔ yú
“ 中 国 有 人 焉 ， 非 阴 非 阳 ， 处 于
tiān dì zhī jiān zhí qiě wéi rén jiānɡ fǎn yú zōnɡ zì
天 地 之 间 ， 直 且 为 人 ， 将 反 于 宗 。 自
běn ɡuān zhī shēnɡ zhě yīn yī wù yě suī yǒu shòu yāo
本 观 之 ， 生 者 ， 喑 噫 物 也 。 虽 有 寿 夭 ，
xiānɡ qù jǐ hé xū yú zhī shuō yě xī zú yǐ wéi yáo
相 去 几 何 ？ 须 臾 之 说 也 ， 奚 足 以 为 尧 、
jié zhī shì fēi ɡuǒ luo yǒu lǐ rén lún suī nán suǒ
桀 之 是 非 ！ 果 蓏 有 理 ， 人 伦 虽 难 ， 所
yǐ xiānɡ chǐ shènɡ rén zāo zhī ér bù wéi ɡuò zhī ér bù
以 相 齿 。 圣 人 遭 之 而 不 违 ， 过 之 而 不
shǒu diào ér yìnɡ zhī dé yě ǒu ér yìnɡ zhī dào
守 。 调 而 应 之 ， 德 也 ； 偶 而 应 之 ， 道
yě dì zhī suǒ xìnɡ wánɡ zhī suǒ qǐ yě
也 。 帝 之 所 兴 ， 王 之 所 起 也 。 ”
rén shēnɡ tiān dì zhī jiān ruò bái jū zhī ɡuò xì
“ 人 生 天 地 之 间 ， 若 白 驹 之 过 隙 ，
hū rán ér yǐ zhù rán bó rán mò bù chū yān yóu
忽 然 而 已 。 注 然 勃 然 ， 莫 不 出 焉 ； 油
rán liáo rán mò bù rù yān yǐ huà ér shēnɡ yòu huà
然 寥 然 ， 莫 不 入 焉 。 已 化 而 生 ， 又 化
ér sǐ shēnɡ wù āi zhī rén lèi bēi zhī jiě qí tiān
而 死 。 生 物 哀 之 ， 人 类 悲 之 。 解 其 天
tāo duò qí tiān zhì fēn hū wǎn hū hún pò jiānɡ wǎnɡ
韬 ， 堕 其 天 帙 。 纷 乎 宛 乎 ， 魂 魄 将 往 ，
nǎi shēn cónɡ zhī nǎi dà ɡuī hū bù xínɡ zhī xínɡ xínɡ
乃 身 从 之 。 乃 大 归 乎 ！ 不 形 之 形 ， 形
zhī bù xínɡ
之 不 形 ，
suǒ wù yě
所 务 也 ，
shì rén zhī suǒ tónɡ zhī yě fēi jiānɡ zhì zhī
是 人 之 所 同 知 也 ， 非 将 至 之
cǐ zhònɡ rén zhī suǒ tónɡ lùn yě bǐ zhì zé
此 众 人 之 所 同 论 也 。 彼 至 则
bú lùn lùn zé bù zhì mínɡ jiàn wú zhí biàn bù ruò
不 论 ， 论 则 不 至 ； 明 见 无 值 ， 辩 不 若
mò dào bù kě wén wén bù ruò sāi cǐ zhī wèi dà
默 ； 道 不 可 闻 ， 闻 不 若 塞 ： 此 之 谓 大
dé
得 。 ”
dōnɡ ɡuō zǐ wèn yú zhuānɡ zi yuē suǒ wèi dào
东 郭 子 问 于 庄 子 曰 ： “ 所 谓 道 ，
Wu hū zài zhuānɡ zi yuē wú suǒ bú zài
恶 乎 在 ？ ” 庄 子 曰 ： “ 无 所 不 在 。 ”
dōnɡ ɡuō zǐ yuē qī ér hòu kě zhuānɡ zi yuē
东 郭 子 曰 ： “ 期 而 后 可 。 ” 庄 子 曰 ：
zài
“ 在
zài
“ 在 lóu
蝼
tí
稊 yǐ
蚁
bài
稗
。 ”
。 ” yuē
曰 ：
yuē 曰 ： hé
“ 何
hé
“ 何 qí
其
qí 其 xià
下
yù 愈 xié
邪 ？ ”
xià xié
下 邪 ？ yuē 曰 ：
”
yuē zài wǎ pì yuē hé qí yù shèn xié
曰 ： “ 在 瓦 甓 。 ” 曰 ： “ 何 其 愈 甚 邪 ？ ”
yuē zài shǐ nì dōnɡ ɡuō zǐ bù yìnɡ 曰 ： “ 在 屎 溺 。 ” 东 郭 子 不 应 。 zhuānɡ zi yuē fū zǐ zhī wèn yě ɡù bù jí 庄 子 曰 ： “ 夫 子 之 问 也 ， 固 不 及 zhì zhènɡ huò zhī wèn yú jiān shì lǚ shǐ yě měi 质 。 正 、 获 之 问 于 监 市 履 狶 也 ， ‘ 每 xià yù kuànɡ rǔ wéi mò bì wú hū táo wù zhì 下 愈 况 ’ 。 汝 唯 莫 必 ， 无 乎 逃 物 。 至
dào ruò shì dà yán yì rán zhōu biàn xián sān zhě yì
道 若 是 ， 大 言 亦 然 。 周 遍 咸 三 者 ， 异
mínɡ tonɡ shí qí zhǐ yī yě chánɡ xiānɡ yǔ yóu hū wú he yǒu
名 同 实 ， 其 指 一 也 。 尝 相 与 游 乎 无 何 有
zhī ɡōnɡ tónɡ hé ér lùn wú suǒ zhōnɡ qiónɡ hū chánɡ xiānɡ yǔ wú 之 宫 ，同 合 而 论 ，无 所 终 穷 乎 ！ 尝 相 与 无 wéi hū dàn ér jìnɡ hū mò ér qīnɡ hū diào ér 为 乎 ！ 澹 而 静 乎 ！ 漠 而 清 乎 ！ 调 而 xián hū liáo yǐ wú zhì wú wǎnɡ yān ér bù zhī qí suǒ 闲 乎 ！ 寥 已 吾 志 ， 无 往 焉 而 不 知 其 所 zhì qù ér lái bù zhī qí suǒ zhǐ wú wǎnɡ lái yān ér 至 ， 去 而 来 不 知 其 所 止 ， 吾 往 来 焉 而 bù zhī qí suǒ zhōnɡ pang huánɡ hū fénɡ hónɡ dà zhi rù yān
不 知 其 所 终 ， 彷 徨 乎 冯 闳 ， 大 知 入 焉
ér bù zhī qí suǒ qiónɡ wù wù zhě yǔ wù wú jì ér
而 不 知 其 所 穷 。 物 物 者 与 物 无 际 ， 而
wù yǒu jì zhě suǒ wèi wù jì zhě yě bù jì zhī jì
物 有 际 者 ， 所 谓 物 际 者 也 ； 不 际 之 际 ，
jì zhī bù jì zhě yě wèi yínɡ xū shuāi shā bǐ wéi yínɡ
际 之 不 际 者 也 。 谓 盈 虚 衰 杀 ， 彼 为 盈
xū fēi yínɡ xū
虚 非 盈 虚 ，
mò fēi běn mò
末 非 本 末 ，
bǐ wéi shuāi shā fēi shuāi shā bǐ wéi běn
彼 为 衰 杀 非 衰 杀 ， 彼 为 本
bǐ wéi jī sàn fēi jī sàn yě
彼 为 积 散 非 积 散 也 。 ”
ē hé ɡān yǔ shén nónɡ xué yú lǎo lónɡ jí shén nónɡ
婀 荷 甘 与 神 农 学 于 老 龙 吉 。 神 农
yǐn jǐ hé hù zhòu mínɡ ē hé ɡān rì zhōnɡ zhà hù ér
隐 几 阖 户 昼 瞑 。 婀 荷 甘 日 中 奓 户 而
rù yuē lǎo lónɡ sǐ yǐ shén nónɡ yōnɡ
入 ， 曰 ： “ 老 龙 死 矣 ！ ” 神 农 拥
zhànɡ ér qǐ bó rán fànɡ zhànɡ ér xiào yuē tiān zhī
杖 而 起 ， 嚗 然 放 杖 而 笑 ， 曰 ： “ 天 知
yǔ pì lòu màn dàn ɡù qì yǔ ér sǐ yǐ yǐ fū
予 僻 陋 谩 诞 ， 故 弃 予 而 死 。 已 矣 ， 夫
zǐ wú suǒ fā yǔ zhī kuánɡ yán ér sǐ yǐ fū yǎn ɡānɡ
子 无 所 发 予 之 狂 言 而 死 矣 夫 ！ ” 弇 堈
diào wén zhī yuē fū tǐ dào zhě tiān xià zhī jūn
吊 闻 之 ， 曰 ： “ 夫 体 道 者 ， 天 下 之 君
zǐ suǒ xì yān jīn yú dào qiū háo zhī duān wàn fēn wèi
子 所 系 焉 。 今 于 道 ， 秋 豪 之 端 万 分 未
dé chù yī yān ér yóu zhī cánɡ qí kuánɡ yán ér sǐ yòu
得 处 一 焉 ， 而 犹 知 藏 其 狂 言 而 死 ， 又
kuànɡ fū tǐ dào zhě hū shì zhī wú xínɡ tīnɡ zhī wú shēnɡ
况 夫 体 道 者 乎 ！ 视 之 无 形 ， 听 之 无 声 ，
yú rén zhī lùn zhě wèi zhī mínɡ mínɡ suǒ yǐ lùn dào ér
于 人 之 论 者 ， 谓 之 冥 冥 ， 所 以 论 道 而
fēi dào yě
非 道 也 。 ”
yú shì tài qīnɡ wèn hū wú qiónɡ yuē zǐ zhī dào hū
于 是 泰 清 问 乎 无 穷 ， 曰 ：“ 子 知 道 乎 ？”
wú qiónɡ yuē wú bù zhī
无 穷 曰 ： “ 吾 不 知 。 ”
yòu wèn hū wú wéi wú wéi yuē wú zhī dào
又 问 乎 无 为 ， 无 为 曰 ： “ 吾 知 道 。 ”
yuē zǐ zhī zhī dào yì yǒu shù hū yuē
曰 ： “ 子 之 知 道 ， 亦 有 数 乎 ？ ” 曰 ：
yǒu yuē qí shù ruò hé wú wéi yuē
“ 有 。 ” 曰 ： “ 其 数 若 何 ？ ” 无 为 曰 ：
wú zhī dào zhī kě yǐ ɡuì kě yǐ jiàn kě yǐ yuē
“ 吾 知 道 之 可 以 贵 、 可 以 贱 、 可 以 约 、
kě yǐ sàn cǐ wú suǒ yǐ zhī dào zhī shù yě tài
可 以 散 ， 此 吾 所 以 知 道 之 数 也 。 ” 泰
qīnɡ yǐ zhī yán yě wèn hū wú shǐ yuē ruò shì
清 以 之 言 也 问 乎 无 始 ， 曰 ： “ 若 是 ，
zé wú qiónɡ zhī fú zhī yǔ wú wéi zhī zhī shú shì ér shú
则 无 穷 之 弗 知 与 无 为 之 知 ， 孰 是 而 孰
fēi hū wú shǐ yuē bù zhī shēn yǐ zhī zhī qiǎn
非 乎 ？ ” 无 始 曰 ： “ 不 知 深 矣 知 之 浅
yǐ fú zhī nèi yǐ zhī zhī wài yǐ yú shì tài
矣 ； 弗 知 内 矣 ， 知 之 外 矣 。 ”于 是 泰
qīnɡ yǎnɡ ér tàn yuē fú zhī nǎi zhī hū zhī nǎi bù
清 仰 而 叹 曰 ： “ 弗 知 乃 知 乎 ， 知 乃 不
zhī hū shú zhī bù zhī zhī zhī wú shǐ yuē dào
知 乎 ！ 孰 知 不 知 之 知 ？ ” 无 始 曰 ： “ 道
bù kě wén wén ér fēi yě dào bù kě jiàn jiàn ér
不 可 闻 ， 闻 而 非 也 ； 道 不 可 见 ， 见 而
fēi yě dào bù kě yán yán ér fēi yě zhī xínɡ xínɡ
非 也 ； 道 不 可 言 ， 言 而 非 也 ！ 知 形 形
zhī bù xínɡ hū dào bú dànɡ mínɡ wú shǐ yuē yǒu
之 不 形 乎 ！ 道 不 当 名 。 ” 无 始 曰 ： “ 有
wèn dào ér yìnɡ zhī zhě bù zhī dào yě suī wèn dào zhě
问 道 而 应 之 者 ， 不 知 道 也 ； 虽 问 道 者 ，
yì wèi wén dào dào wú wèn wèn wú yìnɡ wú wèn wèn
亦 未 闻 道 。 道 无 问 ， 问 无 应 。 无 问 问
zhī shì wèn qiónɡ yě wú yìnɡ yìnɡ zhī shì wú nèi yě
之 ， 是 问 穷 也 ； 无 应 应 之 ， 是 无 内 也 。
yǐ wú nèi dài wèn qiónɡ ruò shì zhě wài bù ɡuān hū yǔ
以 无 内 待 问 穷 ， 若 是 者 ， 外 不 观 乎 宇
zhòu nèi bù zhī hū dà chū shì yǐ bú ɡuò hū kūn lún
宙 ， 内 不 知 乎 大 初 。 是 以 不 过 乎 昆 仑 ，
bù yóu hū tài xū
不 游 乎 太 虚 。 ”
ɡuānɡ yào wèn hū wú yǒu yuē fū zǐ yǒu hū
光 曜 问 乎 无 有 曰 ： “ 夫 子 有 乎 ？
qí wú yǒu hū ɡuānɡ yào bù dé wèn ér shú shì qí zhuànɡ
其 无 有 乎 ？”无有弗应也，光 曜 不 得 问， 而 孰 视 其 状
mào yǎo rán kōnɡ rán zhōnɡ rì shì zhī ér bú jiàn tīnɡ
貌 ， 窅 然 空 然 。 终 日 视 之 而 不 见 ， 听
zhī ér bù wén bó zhī ér bù dé yě ɡuānɡ yào yuē
之 而 不 闻 ， 搏 之 而 不 得 也 。 光 曜 曰 ：
zhì yǐ qí shú nénɡ zhì cǐ hū yǔ nénɡ yǒu wú yǐ
“ 至 矣 ， 其 孰 能 至 此 乎 ！ 予 能 有 无 矣 ，
ér wèi nénɡ wú wú yě jí wéi wú yǒu yǐ hé cónɡ zhì
而 未 能 无 无 也 。 及 为 无 有 矣 ， 何 从 至
cǐ zāi
此 哉 ！ ”
dà mǎ zhī chuí ɡōu zhě nián bā shí yǐ ér bù
大 马 之 捶 钩 者 ， 年 八 十 矣 ， 而 不
shī háo mánɡ dà mǎ yuē zǐ qiǎo yǔ yǒu dào yǔ
失 豪 芒 。 大 马 曰 ： “ 子 巧 与 ！ 有 道 与 ？ ”
yuē chén yǒu shǒu yě chén zhī nián èr shí ér hǎo chuí
曰 ： “ 臣 有 守 也 。 臣 之 年 二 十 而 好 捶
ɡōu yú wù wú shì yě fēi ɡōu wú chá yě shì
钩 ， 于 物 无 视 也 ， 非 钩 无 察 也 。 ” 是
yònɡ zhī zhě jiǎ bú yònɡ zhě yě yǐ chánɡ dé qí yònɡ ér
用 之 者 假 不 用 者 也 ， 以 长 得 其 用 ， 而
kuànɡ hū wú bú yònɡ zhě hū wù shú bù zī yān
况 乎 无 不 用 者 乎 ！ 物 孰 不 资 焉 ！
rǎn qiú wèn yú zhònɡ ní yuē wèi yǒu tiān dì kě zhī xié
冉 求 问 于 仲 尼 曰 ：“ 未 有 天 地 可 知 邪 ？”
zhònɡ ní yuē kě ɡǔ yóu jīn yě rǎn qiú shī
仲 尼 曰 ： “ 可 。 古 犹 今 也 。 ” 冉 求 失
wèn ér tuì mínɡ rì fù jiàn yuē xī zhě wú wèn
问 而 退 。 明 日 复 见 ， 曰 ： “ 昔 者 吾 问
wèi yǒu tiān dì kě zhī hū fū zǐ yuē kě
‘ 未 有 天 地 可 知 乎 ？ ’ 夫 子 曰 ： ‘ 可 。
ɡǔ yóu jīn yě xī rì wú zhāo rán jīn rì wú mèi
古 犹 今 也 。 ’ 昔 日 吾 昭 然 ， 今 日 吾 昧
rán ɡǎn wèn hé wèi yě zhònɡ ní yuē xī zhī
然 。 敢 问 何 谓 也 ？ ” 仲 尼 曰 ： “ 昔 之
zhāo rán yě shén zhě xiān shòu zhī jīn zhī mèi rán yě
昭 然 也 ， 神 者 先 受 之 ； 今 之 昧 然 也 ，
qiě yòu wéi bù shén zhě qiú xié wú ɡǔ wú jīn wú shǐ
且 又 为 不 神 者 求 邪 ！ 无 古 无 今 ， 无 始
wú zhōnɡ wèi yǒu zǐ sūn ér yǒu zi sūn kě hū rǎn
无 终 。 未 有 子 孙 而 有 子 孙 ，可 乎 ？ ” 冉
qiú wèi duì zhònɡ ní yuē yǐ yǐ mò yìnɡ yǐ
求 未 对 。 仲 尼 曰 ： “ 已 矣 ， 末 应 矣 ！
bù yǐ shēnɡ shēnɡ sǐ bù yǐ sǐ sǐ shēnɡ sǐ shēnɡ yǒu dài
不 以 生 生 死 ， 不 以 死 死 生 。 死 生 有 待
xié jiē yǒu suǒ yì tǐ yǒu xiān tiān dì shēnɡ zhě wù xié
邪 ？ 皆 有 所 一 体 。 有 先 天 地 生 者 物 邪 ？
wù wù zhě fēi wù wù chū bù dé xiān wù yě yóu qí 物 物 者 非 物 ， 物 出 不 得 先 物 也 ， 犹 其 yǒu wù yě yóu qí yǒu wù yě wú yǐ shènɡ rén zhī ài 有 物 也 。 犹 其 有 物 也 无 已 ！ 圣 人 之 爱 rén yě zhōnɡ wú yǐ zhě yì nǎi qǔ yú shì zhě yě 人 也 终 无 已 者 ， 亦 乃 取 于 是 者 也 。 yán yuān wèn hū zhònɡ ní yuē huí chánɡ wén zhū fū 颜 渊 问 乎 仲 尼 曰 ： “ 回 尝 闻 诸 夫
zǐ
子
ɡǎn
敢
ér
而
wù
物
ān
安
yòu
囿
shì
室
fēi
非
bù
不
wéi
唯
yǔ
与 yuē
曰
wèn
问
nèi
内
huà
化
yǔ
与
，
。
xiānɡ 相
shānɡ 伤
wú
无
ɡāo
皋 ：
qí
其
bù
不
zhě
者
zhī
之
huánɡ 黄
jūn
君
jī
赍
wù
物
suǒ
所
rǎnɡ 壤
‘
yóu
游
huà
化
，
xiānɡ 相
dì
帝
zǐ
子
yě
也
。
shānɡ 伤
yǔ
与 wú
无
。
，
yī
一
mí
靡
zhī 之
zhī 之
，
bù
不
zhě 者
shǐ 使 yǒu
有
”
jīn
今
bù
不
？
pǔ
圃
rén
人
ér
而
shānɡ 伤
，
wǒ
我 suǒ
所
zhònɡ 仲
zhī
之
huà
化
bì
必
，
，
kuànɡ 况
wù
物
wéi
为
xīn
欣 jiānɡ 将
ní
尼
rén
人
zhě
者
yǔ
与
yǒu
有
ruò
若
jīn
今
zhě
者
nénɡ
能
xīn
欣
，
yuē
曰
nèi
内
yě
也
zhī
之
yú
虞
rú
儒
zhī
之
，
yǔ
与
rán
然 wú 无
：
huà 化
。
mò 莫
shì
氏
mò 墨
rén 人
wù 物
rén 人
ér 而 yǒu
有
“
ér
而
ān
安
duō
多
zhī
之
zhě
者
hū
乎
yì
亦
suǒ 所
ɡǔ 古
wài
外
huà 化
。
ɡōnɡ 宫
shī 师
！
bù 不
xiānɡ jiānɡ 相 将
lè yǔ 乐 与 yínɡ 迎
zhī
之
bù
不
ān
安
shǐ
狶
，
，
shènɡ 圣
nénɡ 能
yínɡ 迎
！
。
rén
人
huà 化
bù
不
wéi 韦
tānɡ 汤
ɡù
故
rén 人
shānɡ 伤
。
lè
乐
’
wài
外
。
huà
化
shì
氏
wǔ
武
yǐ
以
chù
处
yě
也
shān
山
wèi
未 huí 回
huà 化
yǔ 与
？
zhī 之
zhī 之
shì
是
wù 物
。
lín 林
bì 毕
yě āi yòu jì zhī āi yuè zhī lái wú bù nénɡ yù
也 ， 哀 又 继 之 。 哀 乐 之 来 ， 吾 不 能 御 ，
qí qù fú nénɡ zhǐ bēi fū shì rén zhí wéi wù nì lǚ
其 去 弗 能 止 。 悲 夫 ， 世 人 直 为 物 逆 旅
ěr fū zhī yù ér bù zhī suǒ bù yù nénɡ nénɡ ér
耳 ！ 夫 知 遇 而 不 知 所 不 遇 ， 能 能 而
bù nénɡ suǒ bù nénɡ wú zhī wú nénɡ zhě ɡù rén zhī suǒ
不 能 所 不 能 。 无 知 无 能 者 ， 固 人 之 所
bù miǎn yě fū wù miǎn hū rén zhī suǒ bù miǎn zhě qǐ
不 免 也 。 夫 务 免 乎 人 之 所 不 免 者 ， 岂
bù yì bēi zāi zhì yán qù yán zhì wéi qù wéi qí
不 亦 悲 哉 ！ 至 言 去 言 ， 至 为 去 为 。 齐
zhī zhī suǒ zhī zé qiǎn yǐ
知 之 ， 所 知 则 浅 矣 ！ ”
庄 子 · 杂 篇 · 庚 桑 楚 第 二 十 三
老lǎo聃dān之zhī役yì有yǒu庚gēng桑sāng楚chǔ者zhě ， 偏piān得de老lǎo聃dān之zhī道dào ， 以yǐ北běi居jū畏wèi垒lěi之zhī山shān 。 其qí臣chén之zhī画huà然rán
庄 子 · 杂 篇 · 徐 无 鬼 第 二 十 四
徐xú无wú鬼guǐ因yīn女nǚ商shāng见jiàn魏wèi武wǔ侯hóu ， 武wǔ侯hóu劳láo之zhī曰yuē ：“ 先xiān生shēng病bìng矣yǐ ， 苦kǔ于yú山shān林lín之zhī劳láo ， 故gù乃nǎi肯kěn见jiàn于yú寡guǎ人rén 。”
徐xú无wú鬼guǐ曰yuē ：“ 我wǒ则zé劳láo于yú君jūn ， 君jūn有yǒu何hé劳láo于yú我wǒ !
庄 子 · 杂 篇 · 则 阳 第 二 十 五
则zé阳yáng游yóu于yú楚chǔ ， 夷yí节jié言yán之zhī于yú王wáng ， 王wáng未wèi之zhī见jiàn 。 夷yí节jié归guī 。
彭péng阳yáng见jiàn王wáng果guǒ曰yuē ： “ 夫fū子zǐ何hé不bù谭tán我wǒ于yú王wáng ?”
王wáng果guǒ曰yuē ：“ 我wǒ不bù若ruò公gōng阅yuè休xiū 。”
彭péng阳yáng曰yuē ： “ 公gōng阅yuè休xiū奚xī为wéi者zhě邪yé ?”
曰yuē ：“ 冬dōng则zé戳chuō鳖biē于yú江jiāng ， 夏xià则zé休xiū乎hū山shān樊fán 。 有yǒu过guò而ér问wèn者zhě ， 曰yuē ：‘ 此cǐ予yǔ宅zhái也yě 。’ 夫fū夷yí节jié已yǐ不bù能néng ， 而ér况kuàng我wǒ乎hū ! 吾wú又yòu不bù若ruò夷yí节jié 。 夫fū夷yí节jié之zhī为wéi人rén也yě， 无wú德dé而ér有yǒu知zhī ， 不bù自zì许xǔ ， 以yǐ之zhī神shén其qí交jiāo ， 固gù颠diān冥míng乎hū富fù贵guì之zhī地dì 。 非fēi相xiāng助zhù以yǐ德dé ， 相xiāng助zhù消xiāo也yě 。 夫fū冻dòng者zhě假jiǎ衣yī于yú春chūn ， 暍yē者zhě反fǎn冬dōng乎hū冷lěng风fēng 。 夫fū楚chǔ王wáng之zhī为wéi人rén也yě ， 形xíng尊zūn而ér严yán 。 其qí于yú罪zuì也yě ， 无wú赦shè如rú虎hǔ 。 非fēi夫fū佞nìng人rén正zhèng德dé ， 其qí孰shú能néng桡ráo焉yān 。
故gù圣shèng人rén，其qí穷qióng也yě使shǐ家jiā人rén忘wàng其qí贫pín ; 其qí达dá也yě 使shǐ王wáng公gōng忘wàng爵jué禄lù而ér化huà卑bēi ; 其qí于yú物wù也yě ， 与yǔ之zhī为wéi娱yú矣yǐ ; 其qí于yú人rén也yě ， 乐lè物wù之zhī通tōng而ér保bǎo己jǐ焉yān 。 故gù或huò不bù言yán而ér饮yǐn人rén以yǐ和hé ， 与yǔ人rén并bìng立lì而ér使shǐ人rén化huà ， 父fù子zǐ之zhī宜yí 。 彼bǐ其qí乎hū归guī居jū ， 而ér一yī闲xián其qí所suǒ施shī 。 其qí于yú人rén心xīn者zhě ， 若ruò是shì其qí远yuǎn也yě 。 故gù曰yuē ‘ 待dài公gōng阅yuè休xiū ’。”
圣shèng人rén达dá绸chóu缪móu ， 周zhōu尽jìn一yī体tǐ矣yǐ ， 而ér不bù知 zhī其qí然rán ， 性xìng也yě 。 复fù命mìng摇yáo作zuò而ér以yǐ天tiān为wéi师shī ， 人rén则zé从cóng而ér命mìng之zhī也yě 。 忧yōu乎hū知zhī ， 而ér所suǒ行xíng恒héng无wú几jǐ时shí ， 其qí有yǒu止zhǐ也yě ， 若ruò之zhī何hé !
生shēng而ér美měi者zhě ， 人rén与yǔ之zhī鉴jiàn ， 不bù告gào则zé不bù知zhī其qí美měi于yú人rén也yě 。 若ruò知zhī之zhī ， 若ruò不bù知zhī之zhī ， 若ruò闻wén之zhī ， 若ruò不bù闻wén之zhī ， 其qí可kě喜xǐ也yě终zhōng无wú已yǐ ， 人rén之zhī好hǎo之zhī亦yì无wú已yǐ ， 性xìng也yě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爱ài人rén也yě ， 人rén与yǔ之zhī名míng ， 不bù告gào则zé不bù知zhī其qí爱ài人rén也yě 。 若ruò知zhī之zhī ， 若ruò不bù知zhī之zhī ， 若ruò闻wén之zhī ， 若ruò不bù闻wén之zhī ， 其qí爱ài人rén也yě终zhōng无wú已yǐ ， 人rén之zhī安ān之zhī亦yì无wú已yǐ ， 性xìng也yě 。
旧jiù国guó旧jiù都dū ， 望wàng之zhī畅chàng然rán 。 虽suī使shǐ丘qiū陵líng草cǎo木mù之zhī缗mín，入rù之zhī者zhě十shí九jiǔ ， 犹yóu之zhī畅chàng然rán ， 况kuàng见jiàn见jiàn闻wén闻wén者zhě也yě ， 以yǐ十shí仞rèn之zhī台tái众zhòng间jiān者zhě也yě 。
冉rǎn相xiāng氏shì得de其qí环huán中zhōng以yǐ随suí成chéng ， 与yǔ物wù无wú终zhōng无wú始shǐ ， 无wú几jǐ无wú时shí 。 日rì与yǔ物wù化huà者zhě ， 一yī不bù化huà者zhě也yě 。 阖hé尝cháng舍shè之zhī ! 夫fū师shī天tiān而ér不bù得de师shī天tiān ， 与yǔ物wù皆jiē殉xùn 。 其qí以yǐ为wéi事shì也yě ， 若ruò之zhī何hé ! 夫fū圣shèng人rén未wèi始shǐ有yǒu天tiān ， 未wèi始shǐ有yǒu人rén ， 未wèi始shǐ有yǒu始shǐ ， 未wèi始shǐ有yǒu物wù ， 与yǔ世shì偕xié行xíng而ér不bù替tì ，所suǒ行xíng之zhī备bèi而ér不bù洫xù ， 其qí合hé之zhī也yě ， 若ruò之zhī何hé ! 汤tāng得de其qí司sī御yù ，门mén尹yǐn登dēng恒héng为wéi之zhī傅fù之zhī 。 从cóng师shī而ér不bù囿yòu ， 得dé其qí随suí成chéng 。 为wéi之zhī司sī其qí名míng之zhī名míng嬴yíng法fǎ得de其qí两liǎng见jiàn。 仲zhòng尼ní之zhī尽jìn虑lǜ ， 为wéi之zhī傅fù之zhī 。 容róng成chéng氏shì曰yuē ： “ 除chú日rì无wú岁suì ， 无wú内nèi无wú外wài 。”
魏wèi莹yíng与yǔ田tián侯hóu牟móu约yuē ， 田tián侯hóu牟móu背bèi之zhī ， 魏wèi莹yíng怒nù ， 将jiāng使shǐ人rén剌là之zhī 。
犀xī首shǒu公gōng孙sūn衍yǎn闻wén而ér耻chǐ之zhī ， 曰yuē ：“ 君jūn为wéi万wàn乘 chéng之zhī君jūn也yě ， 而ér以yǐ匹pǐ夫fū从cóng仇qiú 。 衍yǎn请qǐng受shòu甲jiǎ二èr十shí万wàn ， 为wèi君jūn攻gōng之zhī ， 虏lǔ其qí人rén民mín ， 系xì其qí牛niú马mǎ ， 使shǐ其qí君jūn内nèi热rè发fā于yú背bèi ， 然rán后hòu拔bá其qí国guó 。 忌jì也yě出chū走zǒu ， 然rán后hòu抶chì其qí背bèi ， 折zhé其qí脊jǐ 。”
季jì子zi闻wén而ér耻chǐ之zhī ， 曰yuē ：“ 筑zhù十shí仞rèn之zhī城chéng ， 城chéng者zhě既jì十shí仞rèn矣yǐ ， 则zé又yòu坏huài之zhī ， 此cǐ胥xū靡mí之zhī所suǒ苦kǔ也yě 。 今jīn兵bīng不bù起qǐ七qī年nián矣yǐ ， 此cǐ王wáng之zhī基jī也yě 。 衍yǎn ， 乱luàn人rén也yě ， 不bù可kě听tīng也yě 。”
华huá子zi闻wén而ér丑chǒu之zhī ， 曰yuē ：“ 善shàn言yán伐fá齐qí者zhě ， 乱luàn人rén也yě ; 善shàn言yán勿wù伐fá者zhě ， 亦yì乱luàn人rén也yě ; 谓wèi ‘ 伐fá之zhī与yǔ不bù伐fá乱luàn人rén也yě ’者zhě ， 又yòu乱luàn人rén也yě 。”
君jūn曰yuē ：“ 然rán则zé若ruò何hé ?”
曰yuē ：“ 君jūn求qiú其qí道dào而ér已yǐ矣yǐ 。”
惠huì之zhī闻wén之zhī ， 而ér见jiàn戴dài晋jìn人rén 。 戴dài晋jìn人rén曰yuē ：“ 有yǒu所suǒ谓wèi蜗wō者zhě ， 君jūn知zhī之zhī乎hū ?”
曰 yuē ：“ 然rán 。”
“ 有yǒu国guó于yú蜗wō之zhī左zuǒ角jiǎo者zhě ， 曰yuē触chù氏shì ; 有yǒu国guó于yú蜗wō之zhī右yòu角jiǎo者zhě， 曰yuē蛮mán氏shì 。 时shí相xiāng与yǔ争zhēng地dì而ér战zhàn ， 伏fú尸shī数shù万wàn ， 逐zhú北běi旬xún有yǒu五wǔ日rì而ér后hòu反fǎn 。”
君jūn曰yuē ：“ 噫yī ! 其qí虚xū言yán与yǔ ?”
曰yuē ：“ 臣chén请qǐng为wéi君jūn实shí之zhī 。 君jūn以yǐ意yì在zài四sì方fāng上shàng下xià有yǒu穷qióng乎hū ?”
君jūn曰yuē ：“ 无wú穷qióng 。”
曰yuē ：“ 知zhī游yóu心xīn于yú无wú穷qióng ， 而ér反fǎn在zài通tōng达dá之zhī国guó ， 若ruò存cún若ruò亡wáng乎hū ?”
君jūn曰yuē ：“ 然rán 。”
曰yuē ：“ 通tōng达dá之zhī中zhōng有yǒu魏wèi ， 于yú魏wèi中zhōng有yǒu梁liáng ， 于yú梁liáng中zhōng有yǒu王wáng ， 王wáng与yǔ蛮mán氏shì有yǒu辩biàn乎hū ?”
君jūn曰yuē ：“ 无wú辩biàn 。”
客kè出chū而ér君jūn惝chǎng然rán若ruò有yǒu亡wáng也yě 。
客kè出chū ， 惠huì子zǐ见jiàn 。 君jūn曰yuē ：“ 客kè， 大dà人rén也yě ， 圣shèng人rén不bù足zú以yǐ当dāng之zhī 。”
惠huì子zǐ曰yuē ：“ 夫fū吹chuī管guǎn也yě ， 犹yóu有yǒu嗃hè也yě ; 吹chuī剑jiàn首shǒu者zhě ， 吷chuò而ér已yǐ矣yǐ 。 尧yáo 、 舜shùn ， 人rén之zhī所suǒ誉yù也yě 。 道dào尧yáo 、 舜shùn于yú戴dài晋jìn人rén之zhī前qián ， 譬pì犹yóu一yī吷chuò也yě 。”
孔kǒng子zǐ之zhī楚chǔ ， 舍shè于yú蚁yǐ丘qiū之zhī浆jiāng 。 其qí邻lín有yǒu夫fū妻qī臣chén妾qiè登dēng极jí者zhě ， 子zǐ路lù曰yuē ：“ 是shì稯zǒng稯zǒng何hé为wéi者zhě邪yé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是shì圣shèng人rén仆pú也yě 。 是shì自zì埋mái于yú民mín ， 自zì藏cáng于yú畔pàn 。 其qí声shēng销xiāo ， 其qí志zhì无wú穷qióng ， 其qí口kǒu虽suī言yán ， 其qí心xīn未wèi尝cháng言yán 。 方fāng且qiě与yǔ世shì违wéi ， 而ér心xīn不bù屑xiè 与yǔ之zhī俱jù 。 是shì陆lù沉chén者zhě也yě ， 是shì其qí市shì南nán宜yí僚liáo邪yé ?”
子zǐ路lù请qǐng往wǎng召zhào之zhī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 已yǐ矣yǐ ! 彼bǐ知zhī丘qiū之zhī著zhù于yú己jǐ也yě ， 知zhī丘qiū之zhī适shì楚chǔ也yě ， 以yǐ丘qiū为wéi必bì使shǐ楚chǔ王wáng之zhī召zhào己jǐ也yě 。 彼bǐ且qiě以yǐ丘qiū为wéi佞nìng人rén也yě 。 夫fū若ruò然rán者zhě ， 其qí于yú佞nìng人rén也yě ， 羞xiū闻wén其qí言yán ， 而ér况kuàng亲qīn见jiàn其qí身shēn乎hū ! 而ér何hé以yǐ为wéi存cún !”
子zǐ路lù往wǎng视shì之zhī ， 其qí室shì虚xū矣yǐ 。
长cháng梧wú封fēng人rén问wèn子zi牢láo曰yuē ：“ 君jūn为wéi政zhèng焉yān勿wù卤lǔ莽mǎng ， 治zhì民mín焉yān勿wù灭miè裂liè 。 昔xī予yǔ为wéi禾hé ， 耕gēng而ér卤lǔ莽mǎng之zhī ， 则zé其qí实shí亦yì卤lǔ莽mǎng而ér报bào予yǔ ; 芸yún而ér灭miè裂liè之zhī ， 其qí实shí亦yì灭miè裂liè而ér报bào予yǔ 。 予yǔ来lái年nián变biàn齐qí ， 深shēn其qí耕gēng而ér熟shú耰yōu之zhī ， 其qí禾hé蘩fán以yǐ滋zī ， 予yǔ终zhōng年nián厌yàn飧sūn 。”
庄zhuāng子zǐ闻wén之zhī曰yuē ：“ 今jīn人rén之zhī治zhì其qí形xíng ， 理lǐ其qí心xīn ， 多duō有yǒu似sì封fēng人rén之zhī所suǒ谓wèi ： 遁dùn其qí天tiān ， 离lí其qí性xìng ， 灭miè其qí情qíng ， 亡wáng其qí神shén ， 以yǐ众zhòng为wéi 。 故gù卤lǔ莽mǎng其qí性xìng者zhě ， 欲yù恶è之zhī孽niè为wéi性xìng ， 萑huán苇wěi蒹jiān葭jiā始shǐ萌méng ， 以yǐ扶fú吾wú形xíng ， 寻xún擢zhuó吾wú性xìng 。 并bìng溃kuì漏lòu发fā ， 不bù择zé所suǒ出chū ， 漂piāo疽jū疥jiè癕yōng ， 内nèi热rè溲sōu膏gāo是shì也yě 。”
柏bǎi矩jǔ学xué于yú老lǎo聃dān ，曰yuē ：“请qǐng之zhī天tiān下xià游yóu 。”
老lǎo聃dān曰yuē ：“ 已yǐ矣yǐ ! 天tiān下xià犹yóu是shì也yě 。”
又yòu请qǐng之zhī ， 老lǎo聃dān曰yuē ：“ 汝rǔ将jiāng何hé始shǐ ?”
曰yuē ：“ 始shǐ于yú齐qí 。”
至zhì齐qí ， 见jiàn辜gū人rén焉yān ， 推tuī而ér强qiáng之zhī ， 解jiě朝cháo服fú而ér幕mù之zhī ， 号hào天tiān而ér哭kū之zhī ， 曰yuē ：“ 子zǐ乎hū ! 子zǐ乎hū ! 天tiān下xià有yǒu大dà灾zāi ， 子zǐ独dú先xiān离lí之zhī 。 曰yuē ‘ 莫mò为wéi盗dào ， 莫mò为wéi杀shā人rén ’。 荣róng辱rǔ立lì然rán后hòu睹dǔ所suǒ病bìng ， 货huò财cái聚jù然rán后hòu睹dǔ所suǒ争zhēng 。 今jīn立lì人rén之zhī所suǒ病bìng ， 聚jù人rén之zhī所suǒ争zhēng ， 穷qióng困kùn人rén之zhī身shēn ， 使shǐ无wú休xiū时shí 。 欲yù无wú至zhì此cǐ得dé乎hū ?
古gǔ之zhī君jūn人rén者zhě ， 以yǐ得de为wéi在zài民mín ， 以yǐ失shī为wéi在zài己jǐ ; 以 yǐ正zhèng为wèi在zài民mín ， 以yǐ枉wǎng为wéi在zài己jǐ 。 故gù一yī形xíng有yǒu失shī其qí形xíng者zhě ， 退tuì而ér自zì责zé 。 今jīn则zé不bù然rán ， 匿nì为wèi物wù而ér不bù识shí ， 大dà为wèi难nán而ér罪zuì不bù敢gǎn ， 重zhòng为wèi任rèn而ér罚fá不bù胜shèng ， 远yuǎn其qí涂tú而ér诛zhū不bù至zhì 。 民mín知zhī力lì竭jié ， 则zé以yǐ伪wěi继jì之zhī 。 日rì出chū多duō伪wěi ， 士shì民mín安ān取qǔ不bù伪wěi 。 夫fū力lì不bù足zú则zé伪wěi ， 知zhī不bù足zú则zé欺qī ， 财cái不bù足zú则zé盗dào 。 盗dào窃qiè之zhī行xíng ， 于yú责zé而ér可kě乎hū ?”
蘧qú伯bó玉yù行xíng年nián六liù十shí而ér六liù十shí化huà ， 未wèi尝cháng不bù始shǐ于yú是shì之zhī ， 而ér卒zú诎qū之zhī以yǐ非fēi也yě 。 未wèi知zhī今jīn之zhī所suǒ谓wèi是shì之zhī非fēi五wǔ十shí九jiǔ非fēi也yě。 万wàn物wù有yǒu乎hū生shēng而ér莫mò见jiàn其qí根gēn ， 有yǒu乎hū出chū而ér莫mò见jiàn其qí门mén 。 人rén皆jiē尊zūn其qí知zhī之zhī所suǒ知zhī ， 而ér莫mò知zhī恃shì其qí知zhī之zhī所suǒ不bù知zhī而ér后hòu知zhī ， 可kě不bù谓wèi大dà疑yí乎hū ! 已yǐ乎hū ! 已yǐ乎hū ! 且qiě无wú所suǒ逃táo 。 此cǐ所suǒ谓wèi然rán与yǔ然rán乎hū !
仲zhòng尼ní问wèn于yú史shǐ大dà弢tāo 、 伯bó常cháng骞qiān 、狶shǐ韦wéi曰yuē ：“ 夫fū卫wèi灵líng公gōng饮yǐn酒jiǔ湛zhàn乐lè ， 不bù听tīng国guó家jiā之zhī政zhèng ; 田tián猎liè毕bì弋yì ， 不bù应yīng诸zhū侯hóu之zhī际jì ： 其qí所suǒ以yǐ为wéi灵líng公gōng者zhě何hé邪yé ?”
大dà弢tāo曰yuē ：“ 是shì因yīn是shì也yě 。”
伯bó常cháng骞qiān曰yuē ：“ 夫fū灵líng公gōng有yǒu妻qī三sān人rén， 同tóng滥làn而ér浴yù 。 史shǐ鳅qiū奉fèng御yù而ér进jìn所suǒ ， 搏bó币bì而ér扶fú翼yì 。 其qí慢màn若ruò彼bǐ之zhī甚shèn也yě ， 见jiàn贤xián人rén若ruò此cǐ其qí肃sù也yě ， 是shì其qí所suǒ以yǐ为wéi灵líng公gōng也yě 。”
狶shǐ韦wéi曰yuē ： “ 夫fū灵líng公gōng也yě ， 死sǐ ， 卜bǔ葬zàng于yú故gù墓mù ， 不bù吉jí ; 卜bǔ葬zàng于yú沙shā丘qiū而ér吉jí 。 掘jué之zhī数shù仞rèn ，得dé石shí槨guǒ焉yān ， 洗xǐ而ér视shì之zhī ， 有yǒu铭míng焉yān ， 曰yuē ：‘ 不bù冯féng其qí子zǐ ， 灵líng公gōng夺duó而ér里lǐ之zhī 。’ 夫fū灵líng公gōng之zhī为wéi灵líng也yě久jiǔ矣yǐ ! 之zhī二èr人rén何hé足zú以yǐ识shí之zhī。”
少shǎo知zhī问wèn于yú大dà公gōng调diào曰yuē ：“ 何hé谓wèi丘qiū里lǐ之zhī言yán ?”
大dà公gōng调diào曰yuē ：“ 丘qiū里lǐ者zhě ， 合hé十shí姓xìng百bǎi名míng而ér为wéi风fēng俗sú也yě ， 合hé异yì以yǐ为wéi同tóng ， 散sàn同tóng以yǐ为wéi异yì 。 今jīn指zhǐ马mǎ之zhī百bǎi体tǐ而ér不bù得dé马mǎ ， 而ér马mǎ系xì于yú前qián者zhě ， 立lì其qí百bǎi体tǐ而ér谓wèi之zhī马mǎ也yě 。 是shì故gù丘qiū山shān积jī卑bēi而ér为wéi高gāo ， 江jiāng河hé合hé水shuǐ而ér为wéi大dà ， 大dà人rén合hé并bìng而ér为wéi公gōng 。 是shì以yǐ自zì外wài入rù者zhě ， 有yǒu主zhǔ而ér不bù执zhí ; 由yóu中zhōng出chū者zhě ， 有yǒu正zhèng而ér不bù距jù 。 四sì时shí殊shū气qì ， 天tiān不bù赐cì ， 故gù岁suì成chéng ; 五wǔ官guān殊shū职zhí ， 君jūn不bù私sī ， 故gù国guó治zhì ; 文wén武wǔ殊shū材cái ， 大dà人rén不bù赐cì ， 故gù德dé备bèi ; 万wàn物wù殊shū理lǐ ， 道dào不bù私sī ， 故gù无wú名míng 。 无wú名míng故gù无wú为wéi ， 无wú为wéi而ér无wú不bù为wéi 。 时shí有yǒu终zhōng始shǐ ， 世shì有yǒu变biàn化huà ， 祸huò福fú淳chún淳chún ， 至zhì有yǒu所suǒ拂fú者zhě而ér有yǒu所suǒ宜yí ， 自zì殉xùn殊shū面miàn ; 有yǒu所suǒ正zhèng者zhě有yǒu所suǒ差chā ， 比bǐ于yú大dà泽zé ， 百bǎi材cái皆jiē度dù ; 观guān于yú大dà山shān ， 木mù石shí同tóng坛tán 。 此cǐ之zhī谓wèi丘qiū里lǐ之zhī言yán 。”
少shǎo知zhī曰yuē ： “ 然rán则zé谓wèi之zhī道dào足zú乎hū ?”
大dà公gōng调diào曰yuē ： “ 不bù然rán ， 今jīn计jì物wù之zhī数shù ， 不bù止zhǐ于yú万wàn ， 而ér期qī曰yuē万wàn物wù者zhě ， 以yǐ数shù之zhī多duō者zhě号hào而ér读dú之zhī也yě 。 是shì故gù天tiān地dì者zhě ， 形xíng之zhī大dà者zhě也yě ; 阴yīn阳yáng者zhě ， 气qì之zhī大dà者zhě也yě ; 道dào者zhě为wéi之zhī公gōng。 因yīn其qí大dà以yǐ号hào而ér读dú之zhī则zé可kě也yě ， 已yǐ有yǒu之zhī矣yǐ ， 乃nǎi将jiāng得de比bǐ哉zāi ! 则zé若ruò以yǐ斯sī辩biàn ， 譬pì犹yóu狗gǒu马mǎ ， 其qí不bù及jí远yuǎn矣yǐ 。”
少shǎo知zhī曰yuē ：“ 四sì方fāng之zhī内nèi ， 六liù合hé之zhī里lǐ ，万wàn物wù之zhī所suǒ生shēng恶è起qǐ ?”
大dà公gōng调diào曰yuē ：“ 阴yīn阳yáng相xiāng照zhào， 相xiàng盖gài相xiāng治zhì ， 四sì时shí相xiāng代dài， 相xiāng生shēng相xiāng杀shā 。 欲yù恶è去qù就jiù ， 于yú是shì桥qiáo起qǐ 。 雌cí雄xióng片piàn合hé ， 于yú是shì庸yōng有yǒu 。 安ān危wēi相xiāng易yì ， 祸huò福fú相xiàng生shēng ， 缓huǎn急jí相xiāng摩mó ， 聚jù散sàn以yǐ成chéng 。 此cǐ名míng实shí之 zhī可kě纪jì ， 精jīng之zhī可kě志zhì也yě 。 随suí序xù之zhī相xiāng理lǐ ， 桥qiáo运yùn之zhī相xiāng使shǐ ， 穷qióng则zé反fǎn ， 终zhōng则zé始shǐ ， 此cǐ物wù之zhī所suǒ有yǒu 。 言yán之zhī所suǒ尽jìn ， 知zhī之zhī所suǒ至zhì ， 极jí物wù而ér已yǐ 。 睹dǔ道dào之zhī人rén ， 不bù随suí其qí所suǒ废fèi ， 不bù原yuán其qí所suǒ起qǐ ，此cǐ议yì之zhī所suǒ止zhǐ 。”
少shǎo知zhī曰yuē ：“ 季jì真zhēn之zhī莫mò为wéi ， 接jiē子zi之zhī或huò使shǐ 。 二èr家jiā之zhī议yì ， 孰shú正zhèng于yú其qí情qíng ， 孰shú偏piān于yú其qí理lǐ ?”
大dà公gōng调diào曰yuē ： “ 鸡jī鸣míng狗gǒu吠fèi ， 是shì人rén之zhī所suǒ知zhī 。 虽suī有yǒu大dà知zhī ， 不bù能néng以yǐ言yán读dú其qí所suǒ自zì化huà ， 又yòu不bù能 néng以yǐ意yì其qí所suǒ将jiāng为wèi 。 斯sī而ér析xī之zhī ， 精jīng至zhì于yú无wú伦lún ， 大dà至zhì于yú不bù可kě围wéi 。 或huò之zhī使shǐ ， 莫mò之zhī为wéi ， 未wèi免miǎn于yú物wù而ér终zhōng以yǐ为wéi过guò 。 或huò使shǐ则zé实shí ， 莫mò为wéi则zé虚xū 。 有yǒu名míng有yǒu实shí ， 是shì物wù之zhī居jū ; 无wú名míng无wú实shí ， 在zài物wù之zhī虚xū 。 可kě言yán可kě意yì ， 言yán而ér愈yù疏shū 。 未wèi生shēng不bù可kě忌jì ， 已yǐ死sǐ不bù可kě阻zǔ 。 死sǐ生shēng非fēi远yuǎn也yě ， 理lǐ不bù可kě睹dǔ 。 或huò之zhī使shǐ ， 莫mò之zhī为wéi ， 疑yí之zhī所suǒ假jiǎ 。 吾wú观guān之zhī本běn ， 其qí往wǎng无wú穷qióng ; 吾wú求qiú之zhī末mò， 其qí来lái无wú止zhǐ 。 无wú穷qióng无wú止zhǐ ， 言yán之zhī无wú也yě ， 与yǔ物wù同tóng理lǐ 。 或huò使shǐ莫mò为wéi ， 言yán之zhī本běn也yě 。 与yǔ物wù终zhōng始shǐ 。 道dào不bù可kě有yǒu ， 有yǒu不bù可kě无wú 。 道dào之zhī为wéi名míng ， 所suǒ假jiǎ而ér行xíng 。 或huò使shǐ莫mò为wéi ， 在zài物wù一yī曲qǔ ， 夫fū胡hú为wéi于yú大dà方fāng ! 言yán而ér足zú ， 则zé终zhōng日rì言yán而ér尽jìn道dào ; 言yán而ér不bù足zú ， 则zé终zhōng日rì言yán而ér尽jìn物wù 。 道dào ， 物wù之zhī极jí ， 言 yán默mò不bù足zú以yǐ载zài 。 非fēi言yán非fēi默mò ， 议yì有yǒu所suǒ极jí 。”
庄 子 · 杂 篇 · 外 物 第 二 十 六
外wài物wù不bù可kě必bì ， 故gù龙lóng逢féng诛zhū ， 比bǐ干gān戮lù ， 箕jī子zǐ狂kuáng ， 恶è来lái死sǐ ， 桀jié纣zhòu亡wáng 。 人rén主zhǔ莫mò不bù欲yù其qí臣chén之zhī忠zhōng ， 而ér忠zhōng未wèi必bì信xìn ， 故gù伍wǔ员yuán流liú于yú江jiāng ， 苌cháng弘hóng死sǐ于yú蜀shǔ ， 藏cáng其qí血xuè ， 三sān年nián而ér化huà为wéi碧bì 。 人rén亲qīn莫mò不bù欲yù其qí子zǐ之zhī孝xiào ， 而ér孝xiào未wèi必bì爱ài ，故gù孝xiào己jǐ忧yōu而ér曾céng参cān悲bēi 。 木mù与yǔ木mù相xiāng摩mó则zé然rán ，金jīn与yǔ火huǒ相xiāng守shǒu则zé流liú ， 阴yīn阳yáng错cuò行xíng ， 则zé天tiān地dì大dà骇hài ，于yú是shì乎hū有yǒu雷léi有yǒu霆tíng ， 水shuǐ中zhōng有yǒu火huǒ ， 乃nǎi焚fén大dà槐huái 。 有yǒu甚shèn忧yōu两liǎng陷xiàn而ér无wú所suǒ逃táo 。 螴chén蜳dūn不bù得de成chéng ， 心xīn若ruò于yú天tiān地dì之zhī间jiān ， 慰wèi暋mǐn沈shěn屯tún ， 利lì害hài相xiāng摩mó ， 生shēng火huǒ甚shèn多duō ， 众zhòng人rén焚fén和hé ， 月yuè固gù不bù胜shèng火huǒ ， 于yú是shì乎hū有yǒu僓tuǐ然rán而ér道dào尽jìn 。
庄zhuāng周zhōu家jiā贫pín ， 故gù往wǎng贷dài粟sù于yú监jiān河hé侯hóu 。 监jiān河hé侯hóu曰yuē ：“ 诺nuò 。 我wǒ将jiāng得de邑yì金jīn ， 将jiāng贷dài子zi三sān百bǎi金jīn ， 可kě乎hū ?”
庄zhuāng周zhōu忿fèn然rán作zuò色sè曰yuē ：“ 周zhōu昨zuó来lái ， 有yǒu中zhōng道dào而ér呼hū者zhě ， 周zhōu顾gù视shì车chē辙zhé ， 中zhōng有yǒu鲋fù鱼yú焉yān 。 周zhōu问wèn之zhī曰yuē ：‘ 鲋fù鱼yú来lái ， 子zǐ何hé为wéi者zhě耶yé ?’ 对duì曰yuē ：‘ 我wǒ ， 东dōng海hǎi之zhī波bō臣chén也yě 。 君jūn岂qǐ有yǒu斗dǒu升shēng之zhī水shuǐ而ér活huó我wǒ哉zāi !’ 周zhōu曰yuē：‘ 诺nuò ， 我wǒ且qiě南nán游yóu吴wú越yuè之zhī， 激jī西xī江jiāng之zhī水shuǐ而ér迎yíng子zi ， 可kě乎hū ?’ 鲋fù鱼yú忿fèn然rán作zuò色sè曰yuē ：‘ 吾wú失shī我wǒ常cháng与yǔ ， 我wǒ无wú所suǒ处chǔ 。 我wǒ得de斗dǒu升shēng之zhī水shuǐ然rán活huó耳ěr 。 君jūn乃nǎi言yán此cǐ ， 曾céng不bù如rú早zǎo索suǒ我wǒ于yú枯kū鱼yú之zhī肆sì 。’”
任rèn公gōng子zǐ为wéi大dà钩gōu巨jù缁zī ， 五wǔ十shí以yǐ为wéi饵ěr ， 蹲dūn乎hū会kuài稽jī ， 投tóu竿gān东dōng海hǎi ， 旦dàn旦dàn而ér钓diào ， 期jī年nián不bù得de鱼yú 。 已yǐ而ér大dà鱼yú食shí之zhī ， 牵qiān巨jù钩gōu ， 陷xiàn没mò而ér下xià， 骛wù扬yáng而ér奋fèn鬐qí ， 白bái波bō若ruò山shān ， 海hǎi水shuǐ震zhèn荡dàng ， 声shēng侔móu鬼guǐ神shén ， 惮dàn赫hè千qiān里lǐ 。 任rèn公gōng子zǐ得de若ruò鱼yú ， 离lí而ér腊là之zhī ， 自zì制zhì河hé以yǐ东dōng ， 苍cāng梧wú已yǐ北běi ， 莫mò不bù厌yàn若ruò鱼yú者zhě 。 已yǐ而ér后hòu世shì辁quán才cái讽fěng说shuō之zhī徒tú ， 皆jiē惊jīng而ér相xiāng告gào也yě 。 夫fū揭jiē竿gān累lèi ， 趣qù灌guàn渎dú ， 守shǒu鲵ní鲋fù ，其qí于yú得de大dà鱼yú难nán矣yǐ ! 饰shì小xiǎo说shuō以yǐ干gān令lìng ， 其qí于yú大dà达dá亦yì远yuǎn矣yǐ 。 是shì以yǐ未wèi尝cháng闻wén任rén氏shì之zhī风fēng俗sú ， 其qí不bù可kě与yǔ经jīng于yú世shì亦yì远yuǎn矣yǐ !
儒rú以yǐ 《 诗shī 》、《 礼lǐ 》发fā冢zhǒng ， 大dà儒rú胪lú传chuán曰yuē ： “ 东dōng方fāng作zuò矣yǐ ， 事shì之zhī何hé若ruò ? ”
小xiǎo儒rú曰yuē ：“ 未wèi解jiě裙qún襦rú ， 口kǒu中zhōng有yǒu珠zhū 。”
“《 诗 shī 》固gù有yǒu之zhī曰yuē ：‘ 青qīng青qīng之zhī麦mài ， 生shēng于yú陵líng陂bēi 。 生shēng不bù布bù施shī ， 死sǐ何hé含hán珠zhū为wéi ?’ 接jiē其qí鬓bìn ， 压yā其qí顪huì ， 以yǐ金jīn椎chuí控kòng其qí颐yí ， 徐xú别bié其qí颊jiá ， 无wú伤shāng口kǒu中zhōng珠zhū。”
老lǎo莱lái子zi之zhī弟dì子zǐ出chū薪xīn ， 遇yù仲zhòng尼ní ， 反fǎn以yǐ告gào ， 曰yuē ：“ 有yǒu人rén于yú彼bǐ ， 修xiū上shàng而ér趋qū下xià ， 末mò偻lóu而ér后hòu耳ěr ， 视shì若ruò营yíng四sì海hǎi ， 不bù知zhī其qí谁shéi氏shì之zhī子zǐ 。”
老lǎo莱lái子zǐ曰yuē ：“ 是shì丘qiū也yě ， 召zhào而ér来lái 。”
仲zhòng尼ní至zhì 。 曰yuē ：“ 丘qiū ， 去qù汝rǔ躬gōng矜jīn与yǔ汝rǔ容róng知zhī ， 斯sī为wéi君jūn子zǐ矣yǐ 。”
仲 zhòng尼ní揖yī而ér退tuì ， 蹙cù然rán改gǎi容róng而ér问wèn曰yuē ：“ 业yè可kě得de进jìn乎hū ?”
老lǎo莱lái子zǐ曰yuē ： “ 夫fū不bù忍rěn一yī世shì之zhī伤shāng ， 而ér骜ào万wàn世shì之zhī患huàn 。 抑yì固gù窭jù邪yé ? 亡wáng其qí略lüè弗fú及jí邪yé ? 惠huì以yǐ欢huān为wéi ， 骜ào终zhōng身shēn之zhī丑chǒu ， 中zhōng民mín之zhī行xíng易yì进jìn焉yān耳ěr ! 相xiāng引yǐn以yǐ名míng ， 相xiāng结jié以yǐ隐yǐn 。 与yǔ其qí誉yù尧yáo而ér非fēi桀jié ， 不bù如rú两liǎng忘wàng而ér闭bì其qí所suǒ誉yù 。 反fǎn无wú非fēi伤shāng也yě ， 动dòng无wú非fēi邪xié也yě ， 圣shèng人rén踌chóu躇chú以yǐ兴xīng事shì ， 以yǐ每měi成chéng功gōng 。 奈nài何hé哉zāi ， 其qí载zài焉yān终zhōng矜jīn尔ěr !”
宋sòng元yuán君jūn夜yè半bàn而ér梦mèng人rén被bèi发fā窥kuī阿ā门mén ， 曰yuē ：“ 予yǔ自zì宰zǎi路lù之zhī渊yuān ， 予yǔ为wéi清qīng江 jiāng使shǐ河hé伯bó之zhī所suǒ ， 渔yú者zhě余yú且qiě得de予yǔ。”
元yuán君jūn觉jué ， 使shǐ人rén占zhàn之zhī ， 曰yuē ：“ 此cǐ神shén龟guī也yě 。
君jūn曰yuē ：“ 渔yú者zhě有yǒu余yú且qiě乎hū ?”
左zuǒ右yòu曰 yuē ：“ 有yǒu 。”
君jūn曰yuē ：“ 令lìng余yú且qiě会huì朝cháo 。”
明míng日rì ， 余yú且qiě朝cháo 。
君jūn曰yuē ：“ 渔yú何hé得dé ?”
对duì曰yuē ：“ 且qiě之zhī网wǎng得de白bái龟guī焉yān ， 箕jī圆yuán五wǔ尺chǐ 。”
君jūn曰yuē ：“ 献xiàn若ruò之zhī龟guī 。”
龟guī至zhì ， 君jūn再zài欲yù杀shā之zhī ， 再zài欲yù活huó之zhī 。 心xīn疑yí ， 卜bǔ之zhī 。 曰yuē ：“ 杀shā龟guī以yǐ卜bǔ，吉jí 。” 乃nǎi刳kū龟guī ， 七qī十shí二èr钻zuān而ér无wú遗yí筴cè 。
仲zhòng尼ní曰yuē ：“ 神shén龟guī能néng见jiàn梦mèng于yú元yuán君jūn ， 而ér不bù能néng避bì余yú且qiě之zhī网wǎng ; 知zhī能néng七qī十shí二èr钻zuān而ér无wú遗yí， 不bù能néng避bì刳kū肠cháng之zhī患huàn 。 如rú是shì则zé知zhī有yǒu所suǒ困kùn ， 神shén有yǒu所suǒ不bù及jí也yě 。 虽suī有yǒu至zhì知zhī ， 万wàn人rén谋móu之zhī 。 鱼yú不bù畏wèi网wǎng而ér畏wèi鹈tí鹕hú 。 去qù小xiǎo知zhī而ér大dà知zhī明míng ， 去qù善shàn而ér自zì善shàn矣yǐ 。 婴yīng儿ér生shēng ， 无wú硕shuò师shī而ér能néng言yán ， 与yǔ能néng言yán者zhě处chù也yě 。”
惠huì子zǐ谓wèi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子zǐ言yán无wú用yòng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知zhī无wú用yòng而ér始shǐ可kě与yǔ言yán用yòng矣yǐ 。 夫fū地dì非fēi不bù广guǎng且qiě大dà也yě ， 人rén之zhī所suǒ用yòng容róng足zú耳ěr ， 然rán则zé厕cè足zú而ér垫diàn之zhī致zhì黄huáng泉quán ， 人rén尚shàng有yǒu用yòng乎hū ?”
惠huì子zǐ曰yuē ：“ 无wú用yòng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然rán则zé无wú用yòng之zhī为wéi用yòng也yě亦yì明míng矣yǐ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人rén有yǒu能néng游yóu ， 且qiě得de不bù游yóu乎hū ! 人rén而ér不bù能néng游yóu ， 且qiě得de游yóu乎hū ! 夫fū流liú遁dùn之zhī志zhì ， 决jué绝jué之zhī行xíng ， 噫yī ， 其qí非fēi至zhì知zhī厚hòu德dé之zhī任rèn与yǔ ! 覆fù坠zhuì而ér不bù反fǎn ， 火huǒ驰chí而ér不bù顾gù 。 虽suī相xiāng与yǔ为wéi君jūn臣chén ， 时shí也yě 。 易yì世shì而ér无wú以yǐ相xiāng贱jiàn 。 故gù曰yuē ： 至zhì人rén不bù留liú行xíng焉yān 。
夫fū尊zūn古gǔ而ér卑bēi今jīn ， 学xué者zhě之zhī流liú也yě 。 且qiě以yǐ狶shǐ韦wéi氏shì之zhī流liú观guān今jīn之zhī世shì ， 夫fū孰shú能néng不bù波bō ! 唯wéi至zhì人rén乃nǎi能néng游yóu于yú世shì而ér不bù僻pì ， 顺shùn人rén而ér不bù失shī己jǐ 。 彼bǐ教jiào不bù学xué ， 承chéng意yì不bù彼bǐ 。
目mù彻chè为wéi明míng ， 耳ěr彻chè为wéi聪cōng ， 鼻bí彻chè为wéi颤chàn ， 口kǒu彻chè为wéi甘gān ， 心xīn彻chè为wéi知zhī ， 知zhī彻chè为wéi德dé 。 凡fán道dào不bù欲yù壅yōng ， 壅yōng则zé哽gěng ， 哽gěng而ér不bù止zhǐ则zé ， 则zé众zhòng害hài生shēng 。 物wù之zhī有yǒu知zhī者zhě恃shì息xī 。 其qí不bù殷yīn ， 非fēi天tiān之zhī罪zuì 。 天tiān之zhī穿chuān之zhī ， 日rì夜yè无wú降jiàng ， 人rén则zé顾gù塞sāi其qí窦dòu 。 胞bāo有yǒu重zhòng阆làng ， 心xīn有yǒu天tiān游yóu 。 室shì无wú空kōng虚xū ， 则zé妇fù姑gū勃bó谿xī ; 心xīn无wú天tiān游yóu ， 则zé六liù凿záo相xiāng攘rǎng 。 大dà林lín丘qiū山shān之zhī善shàn于yú人rén也yě ， 亦yì神shén者zhě不bù胜shèng 。
德dé溢yì乎hū名míng ， 名míng溢yì乎hū暴bào ， 谋móu稽jī乎hū誸xián ， 知zhī出chū乎hū争zhēng ， 柴chái生shēng乎hū守shǒu ， 官guān事shì果guǒ乎hū众zhòng宜yí 。 春chūn雨yǔ日rì时shí ， 草cǎo木mù怒nù生shēng ， 铫diào鎒nòu于yú是shì乎hū始shǐ修xiū ， 草cǎo木mù之zhī倒dǎo植zhí者zhě过guò半bàn而ér不bù知zhī其qí然rán 。
静jìng可kě以yǐ补bǔ病bìng ， 眦zì媙wēi可kě以yǐ休xiū老lǎo ， 宁nìng可kě以yǐ止zhǐ遽jù 。 虽suī然rán ， 若ruò是shì劳láo者zhě之zhī务wù也yě ， 佚yì者zhě之zhī所suǒ未wèi尝cháng过guò而ér问wèn焉yān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所suǒ以yǐ骇hài天tiān下xià ， 神shén人rén未wèi尝cháng过guò而ér问wèn焉yān ; 贤xián人rén所suǒ以yǐ骇hài世shì ， 圣shèng人rén未wèi尝cháng过guò而ér问wèn焉yān ; 君jūn子zǐ所suǒ以yǐ骇hài国guó ， 贤xián人rén未wèi尝cháng过guò而ér问wèn焉yān ; 小xiǎo人rén所suǒ以yǐ合hé时shí ， 君jūn子zǐ未wèi尝cháng过guò而ér问wèn焉yān 。
演yǎn门mén有yǒu亲qīn死sǐ者zhě ， 以yǐ善shàn毁huǐ爵jué为wéi官guān师shī ， 其qí党dǎng人rén毁huǐ而ér死sǐ者zhě半bàn 。 尧yáo与yǔ许xǔ由yóu天tiān下xià ， 许xǔ由yóu逃táo之zhī ; 汤tāng与yǔ务wù光guāng ， 务wù光guāng怒nù之zhī ; 纪jì他tā闻wén之zhī ， 帅shuài弟dì子zǐ而ér蹲dūn于yú窾kuǎn水shuǐ ， 诸zhū侯hóu吊diào之zhī 。 三sān年nián ， 申shēn徒tú狄dí因yīn以yǐ踣bó河hé 。
荃quán者zhě所suǒ以yǐ在zài鱼yú ， 得dé鱼yú而ér忘wàng荃quán ; 蹄tí者zhě所suǒ以yǐ在zài兔tù ， 得dé兔tù而ér忘wàng蹄tí ; 言yán者zhě所suǒ以yǐ在zài意yì ， 得dé意yì而ér忘wàng言yán 。 吾wú安ān得dé夫fū忘wàng言yán之zhī人rén而ér与yǔ之zhī言yán哉zāi !”
zhuānɡ zi zá piān yù yán dì èr shí qī
庄 子 · 杂 篇 · 寓 言 第 二 十 七
yù yán shí jiǔ zhònɡ yán shí qī zhī yán rì chū
寓 言 十 九 ， 重 言 十 七 ， 卮 言 日 出 ，
hé yǐ tiān ní
和 以 天 倪 。
yù 寓 yán shí jiǔ jí wài lùn zhī qīn fù bù wéi
言 十 九 ， 藉 外 论 之 。 亲 父 不 为 qí zǐ méi qīn fù yù zhī bù ruò fēi qí fù zhě yě 其 子 媒 。 亲 父 誉 之 ， 不 若 非 其 父 者 也 。 fēi wú zuì yě rén zhī zuì yě yǔ jǐ tónɡ zé yìnɡ 非 吾 罪 也 ， 人 之 罪 也 。 与 己 同 则 应 ， bù yǔ jǐ tónɡ zé fǎn tónɡ yú jǐ wéi shì zhī yì yú
不 与 己 同 则 反 。 同 于 己 为 是 之 ， 异 于
jǐ wéi fēi zhī
己 为 非 之 。
zhònɡ yán shí qī suǒ yǐ yǐ yán yě shì wéi qi ài
重 言 十 七 ， 所 以 已 言 也 。 是 为 耆 艾 ，
nián xiān yǐ ér wú jīnɡ wěi běn mò yǐ qī nián qi zhě shì
年 先 矣 ， 而 无 经 纬 本 末 以 期 年 耆 者 ， 是
fēi xiān yě rén ér wú yǐ xiān rén wú rén dào yě
非 先 也 。 人 而 无 以 先 人 ， 无 人 道 也 。
rén ér wú rén dào shì zhī wèi chén rén
人 而 无 人 道 是 之 谓 陈 人 。
zhī yán rì chū hé yǐ tiān ní yīn yǐ màn yǎn
卮 言 日 出 ， 和 以 天 倪 ， 因 以 曼 衍 ，
suǒ yǐ qiónɡ nián bù yán zé qí qí yǔ yán bù qí
所 以 穷 年 。 不 言 则 齐 ， 齐 与 言 不 齐 ，
yán yǔ qí bù qí yě ɡù yuē yán wú yán
言 与 齐 不 齐 也 。 故 曰 言 无 言 。
yán wú yán zhōnɡ shēn yán wèi chánɡ yán zhōnɡ shēn bù yán
言 无 言 ， 终 身 言 ， 未 尝 言 ； 终 身 不 言 ，
wèi chánɡ bù yán yǒu zì yě ér kě yǒu zì yě ér bù
未 尝 不 言 。 有 自 也 而 可 ， 有 自 也 而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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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ě yǒu zì yě ér rán yǒu zì yě ér bù rán è 可 ； 有 自 也 而 然 ， 有 自 也 而 不 然 。 恶 hū rán rán yú rán è hū bù rán bù rán yú bù 乎 然 ？ 然 于 然 ； 恶 乎 不 然 ？ 不 然 于 不 rán è hū kě kě yú kě è hū bù kě bù 然 。 恶 乎 可 ？ 可 于 可 ； 恶 乎 不 可 ？ 不 kě yú bù kě wù ɡù yǒu suǒ rán wù ɡù yǒu suǒ kě
可 于 不 可 。 物 固 有 所 然 ， 物 固 有 所 可 。
wú wù bù rán wú wù bù kě fēi zhī yán rì chū 无 物 不 然 ， 无 物 不 可 。 非 卮 言 日 ， hé yǐ tiān ní shú dé qí jiǔ wàn wù jiē zhǒnɡ yě 和 以 天 倪 ， 孰 得 其 久 ！ 万 物 皆 种 ，
yǐ
以
shì
是
ér
而 bù 不
wèi
谓
liù 六 tónɡ
同
tiān 天
zhuānɡ 庄
shí
十 xínɡ 形
jūn 均
zi 子
huà 化 xiànɡ 相
。
wèi
谓
。 chán
禅
tiān 天
huì
惠
shǐ
始
，
jūn 均
zǐ
子
shí
时 shǐ
始
zhě 者
yuē 曰
suǒ 所 zú
卒
，
：
shì
是 ruò huán mò dé qí lún
若 环 ， 莫 得 其 伦 ，
tiān ní yě
天 倪 也 。
kǒnɡ zǐ xínɡ nián liù shí
“ 孔 子 行 年 六 十
zú ér fēi zhī wèi
， 卒 而 非 之 。 未
zhī
知
zǐ
子 jīn
今
yuē
曰 zhī
之
： suǒ wèi 所 谓
kǒnɡ “ 孔 shì
是
zǐ
子 zhī 之
qín
勤 fēi
非
zhì
志 wǔ shí 五 十
fú zhī 服 知 jiǔ 九
yě
也 fēi
非
。 yě 也 。
zhuānɡ ” 庄
zi
子 huì
惠
yuē 曰 ：
kǒnɡ zǐ xiè zhī yǐ ér qí wèi zhī chánɡ yán yě kǒnɡ “ 孔 子 谢 之 矣 ， 而 其 未 之 尝 言 也 。 孔 zǐ yún fū shòu cái hū dà běn fù línɡ yǐ shēnɡ mínɡ 子 云 ： 夫 受 才 乎 大 本 ， 复 灵 以 生 。 鸣 ér dānɡ lǜ yán ér dānɡ fǎ lì yì chén hū qián ér 而 当 律 ， 言 而 当 法 。 利 义 陈 乎 前 ， 而 hào wù shì fēi zhí fú rén zhī kǒu ér yǐ yǐ shǐ rén nǎi 好 恶 是 非 直 服 人 之 口 而 已 矣 。 使 人 乃 yǐ xīn fú ér bù ɡǎn wu lì dìnɡ tiān xià zhī dìnɡ yǐ hū
以 心 服 而 不 敢 蘁 立 ，定 天 下 之 定 。 已 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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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ǐ hū wú qiě bù dé jí bǐ hū 已 乎 ！ 吾 且 不 得 及 彼 乎 ！ ” cénɡ zǐ zài shì ér xīn zài huà yuē wú jí 曾 子 再 仕 而 心 再 化 ， 曰 ： “ 吾 及 qīn shì sān fǔ ér xīn lè hòu shì sān qiān zhōnɡ ér 亲 仕 ， 三 釜 而 心 乐 ； 后 仕 ， 三 千 锺 而 bù jì qin wú xīn bēi dì zǐ wèn yú zhònɡ ní yuē 不 洎 ， 吾 心 悲 。 ” 弟 子 问 于 仲 尼 曰 ： ruò sān zhě kě wèi wú suǒ xuan qí zuì hū yuē
“ 若 叁 者 ， 可 谓 无 所 县 其 罪 乎 ？ ” 曰 ：
jì yǐ xiàn yǐ fū wú suǒ xiàn zhě kě yǐ yǒu āi “ 既 已 县 矣 ！ 夫 无 所 县 者 ， 可 以 有 哀 hū bǐ shì sān fǔ sān qiān zhōnɡ rú ɡuān niao què wén 乎 ？ 彼 视 三 釜 、 三 千 锺 ， 如 观 鸟 雀 蚊 ménɡ xiānɡ ɡuò hū qián yě 虻 相 过 乎 前 也 。 ” yán chénɡ zǐ yóu wèi dōnɡ ɡuō zǐ qí yuē zì wú 颜 成 子 游 谓 东 郭 子 綦 曰 ： “ 自 吾 wén zǐ zhī yán yī nián ér yě èr nián ér cónɡ sān 闻 子 之 言 ， 一 年 而 野 ， 二 年 而 从 ， 三 nián ér tōnɡ sì nián ér wù wǔ nián ér lái liù nián 年 而 通 ， 四 年 而 物 ， 五 年 而 来 ， 六 年 ér ɡuǐ rù qī nián ér tiān chénɡ bā nián ér bù zhī sǐ
而 鬼 入 ， 七 年 而 天 成 ， 八 年 而 不 知 死 、
bù zhī shēnɡ jiǔ nián ér dà miào shēnɡ yǒu wéi sǐ yě
不 知 生 ， 九 年 而 大 妙 。 生 有 为 ， 死 也 。
quàn ɡōnɡ yǐ qí sī sǐ yě yǒu zì yě ér shēnɡ yánɡ yě
劝 公 以 其 私 ， 死 也 有 自 也 ， 而 生 阳 也 ，
wú zì yě ér ɡuǒ rán hū è hū qí suǒ shì è
无 自 也 。 而 果 然 乎 ？ 恶 乎 其 所 适 ， 恶
hū qí suǒ bú shì tiān yǒu lì shǔ dì yǒu rén jù
乎 其 所 不 适 ？ 天 有 历 数 ， 地 有 人 据 ，
wú è hū qiú zhī mò zhī qí suǒ zhōnɡ ruò zhī hé qí
吾 恶 乎 求 之 ？ 莫 知 其 所 终 ， 若 之 何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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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ú mìnɡ yě mò zhī qí suǒ shǐ ruò zhī hé qí yǒu mìnɡ
无 命 也 ？ 莫 知 其 所 始 ， 若 之 何 其 有 命
yě yǒu yǐ xiānɡ yìnɡ yě ruò zhī hé qí wú ɡuǐ xié
也 ？ 有 以 相 应 也 ， 若 之 何 其 无 鬼 邪 ？
wú yǐ xiānɡ yìnɡ yě ruò zhī hé qí yǒu ɡuǐ xié
无 以 相 应 也 ， 若 之 何 其 有 鬼 邪 ？ ”
wǎnɡ liǎnɡ wèn yú jǐnɡ yuē ruò xiànɡ yě fǔ ér
罔 两 问 于 景 曰 ： “ 若 向 也 俯 而
jīn yě yǎnɡ xiànɡ yě kuò cuō ér jīn yě bèi fā xiànɡ yě
今 也 仰 ， 向 也 括 撮 而 今 也 被 发 ； 向 也
zuò ér jīn yě qǐ xiànɡ yě xínɡ ér jīn yě zhǐ hé yě
坐 而 今 也 起 ； 向 也 行 而 今 也 止 ： 何 也 ？ ”
jǐnɡ yuē sōu sōu yě xī shāo wèn yě yǔ yǒu ér
景 曰 ： “ 搜 搜 也 ， 奚 稍 问 也 ！ 予 有 而
bù zhī qí suǒ yǐ yǔ tiáo jiǎ yě shé tuì yě
不 知 其 所 以 。 予 ， 蜩 甲 也 ， 蛇 蜕 也 ，
sì zhī ér fēi yě huǒ yǔ rì wú tún yě yīn yǔ
似 之 而 非 也 。 火 与 日 ， 吾 屯 也 ； 阴 与
yè wú dài yě bǐ wú suǒ yǐ yǒu dài xié ér
夜 ， 吾 代 也 。 彼 ， 吾 所 以 有 待 邪 ， 而
kuànɡ hū yǐ wú yǒu dài zhě hū
况 乎 以 无 有 待 者 乎
bǐ wǎnɡ zé wǒ yǔ zhī wǎnɡ
彼 往 则 我 与 之 往 ，
bǐ lái zé wǒ yǔ zhī lái
！ 彼 来 则 我 与 之 来 ，
bǐ qiánɡ yánɡ zé wǒ yǔ zhī qiánɡ
彼 强 阳 则 我 与 之 强
yánɡ qiánɡ yánɡ zhě yòu hé yǐ yǒu wèn hū
阳 。 强 阳 者 ， 又 何 以 有 问 乎 ！ ”
yánɡ zǐ jū nán zhī pèi lǎo dān xī yóu yú qín
阳 子 居 南 之 沛 ， 老 聃 西 游 于 秦 。
yāo yú jiāo zhì yú liánɡ ér yù lǎo zǐ lǎo zǐ zhōnɡ dào
邀 于 郊 ， 至 于 梁 而 遇 老 子 。 老 子 中 道
yǎnɡ tiān ér tàn yuē shǐ yǐ rǔ wéi kě jiào jīn bù
仰 天 而 叹 曰 ： “ 始 以 汝 为 可 教 ， 今 不
kě yě yánɡ zǐ jū bù dá zhì shě jìn ɡuàn shù
可 也 。 ” 阳 子 居 不 答 。 至 舍 ， 进 盥 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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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īn zhì tuō jù hù wài xī xínɡ ér qián yuē xiànɡ
巾 栉 ， 脱 屦 户 外 ， 膝 行 而 前 ， 曰 ： “ 向
zhě dì zǐ yù qǐnɡ fū zǐ fū zǐ xínɡ bù xián shì yǐ
者 弟 子 欲 请 夫 子 ， 夫 子 行 不 闲 ， 是 以
bù ɡǎn jīn xián yǐ qǐnɡ wèn qí ɡù lǎo zǐ yuē
不 敢 ； 今 闲 矣 ， 请 问 其 故 。 ” 老 子 曰 ：
ér suī suī xū xū ér shuí yǔ jū dà bái ruò rǔ
“ 而 睢 睢 盱 盱 ， 而 谁 与 居 ！ 大 白 若 辱 ，
shènɡ dé ruò bù zú yánɡ zǐ jū cù rán biàn rónɡ yuē
盛 德 若 不 足 。 ” 阳 子 居 蹴 然 变 容 曰 ：
jìnɡ wén mìnɡ yǐ qí wǎnɡ yě shě zhě yínɡ jiānɡ qí
“ 敬 闻 命 矣 ！ ” 其 往 也 ， 舍 者 迎 将 其
jiā ɡōnɡ zhí xí qī zhí jīn zhì shě zhě bì xí
家 ， 公 执 席 ， 妻 执 巾 栉 ， 舍 者 避 席 ，
yánɡ zhě bì zào qí fǎn yě shě zhě yǔ zhī zhēnɡ xí yǐ
炀 者 避 灶 。 其 反 也 ， 舍 者 与 之 争 席 矣 ！
庄 子 · 杂 篇 · 让 王 第 二 十 八
尧yáo以yǐ天tiān下xià让ràng许xǔ由yóu ， 许xǔ由yóu不bù受shòu 。 又yòu让ràng于yú子zǐ州zhōu支zhī父fù ， 子zǐ州zhōu之zhī父fù曰yuē ：“ 以yǐ我wǒ为wéi天tiān子zǐ ， 犹yóu之zhī可kě也yě 。 虽suī然rán ， 我wǒ适shì有yǒu幽yōu忧yōu之zhī病bìng ， 方fāng且qiě治zhì之zhī ， 未wèi暇xiá治zhì天tiān下xià也yě 。” 夫fū天tiān下xià至zhì重zhòng也yě ， 而ér不bù以yǐ害hài其qí生shēng ， 又yòu况kuàng他tā物wù乎hū ! 唯wéi无wú以yǐ天tiān下xià为 wéi者zhě可kě以yǐ托tuō天tiān下xià也yě 。
舜shùn让ràng天tiān下xià于yú子zǐ州zhōu之zhī伯bó ， 子zǐ州zhōu之zhī伯bó曰yuē ：“ 予yǔ适shì有yǒu幽yōu忧yōu之zhī病bìng ， 方fāng且qiě治zhì之zhī ， 未wèi暇xiá治zhì天tiān下xià也yě 。” 故gù天tiān下xià大dà器qì也yě ， 而ér不bù以yǐ易yì生shēng 。 此cǐ有yǒu道dào者zhě之zhī所suǒ以yǐ异yì乎hū俗sú者zhě也yě 。
舜shùn以yǐ天tiān下xià让ràng善shàn卷juàn ， 善shàn卷juǎn曰yuē ： “ 余yú立lì于yú宇yǔ宙zhòu之zhī中zhōng ， 冬dōng日rì衣yī皮pí毛máo ， 夏xià日rì衣yī葛gě絺chī 。 春chūn耕gēng种zhòng ， 形xíng足zú以yǐ劳láo动dòng ; 秋qiū收shōu敛liǎn ， 身shēn足zú以yǐ休xiū食shí 。 日rì出chū而ér作zuò ， 日rì入rù而ér息xī ， 逍xiāo遥yáo于yú天tiān地dì之zhī间jiān ， 而ér心xīn意yì自zì得dé 。 吾wú何hé以yǐ天tiān下xià为wéi哉zāi ! 悲bēi夫fú ， 子zǐ之zhī不bù知zhī余yú也yě 。 ” 遂suì不bù受shòu 。 于yú是shì去qù而ér入rù深shēn山shān ， 莫mò知zhī其qí处chù 。
舜shùn以yǐ天tiān下xià让ràng其qí友yǒu石shí户hù之zhī农nóng 。 石shí户hù之zhī农nóng曰yuē：“ 捲juǎn捲juǎn乎hū ， 后hòu之zhī为wéi人rén ， 葆bǎo力lì之zhī士shì也yě 。” 以yǐ舜shùn之zhī德dé为wéi未wèi至zhì也yě 。于yú是shì夫fū负fù妻qī戴dài ， 携xié子zi以yǐ入rù于yú海hǎi ， 终zhōng身shēn不bù反fǎn也yě 。
大dà王wáng亶dǎn父fù居jū豳bīn ， 狄dí人rén攻gōng之zhī 。 事shì之zhī以yǐ皮pí帛bó而ér不bù受shòu ， 事shì之zhī以yǐ犬quǎn马mǎ而ér不bù受shòu ， 事shì之zhī以yǐ珠zhū玉yù而ér不bù受shòu 。 狄dí人rén之zhī所suǒ求qiú者zhě土tǔ地dì也yě 。 大dà王wáng亶dǎn父fù曰yuē ：“ 与yǔ人rén之zhī兄xiōng居jū而ér杀shā其qí弟dì ， 与yǔ人rén之zhī父fù居jū而ér杀shā其qí子zi ， 吾wú不bù忍rěn也yě 。 子zǐ皆jiē勉miǎn居jū矣yǐ ! 为wèi吾wú臣chén与yǔ为wéi狄dí人rén臣chén奚xī以yǐ异yì 。 且qiě吾wú闻wén之zhī ： 不bù以yǐ所suǒ用yòng养yǎng害hài所suǒ养yǎng 。” 因yīn杖zhàng筴cè而ér去qù之zhī 。 民mín相xiāng连lián而ér从cóng之zhī 。 遂suì成chéng国guó于yú岐qí山shān之zhī下xià 。 夫fū大dà王wáng亶dǎn父fù可kě谓wèi能néng尊zūn生shēng矣yǐ 。 能néng尊zūn生shēng者zhě ， 虽suī贵guì富fù不bù以yǐ 养yǎng伤shāng身shēn， 虽suī贫pín贱jiàn不bù以yǐ利lì累lèi形xíng 。 今jīn世shì之zhī人rén居jū高gāo官guān尊zūn爵jué者zhě ， 皆jiē重zhòng失shī之zhī 。 见jiàn利lì轻qīng亡wáng其qí身shēn ， 岂qǐ不bù惑huò哉zāi !
越yuè人rén三sān世shì弑shì其qí君jūn ， 王wáng子zǐ搜sōu患huàn之zhī ， 逃táo乎hū丹dān穴xué ， 而ér越yuè国guó无wú君jūn 。 求qiú王wáng子zǐ搜sōu不bù得de ， 从cóng之zhī丹dān穴xué 。 王wáng子zǐ搜sōu不bù肯kěn出chū ， 越yuè人rén熏xūn之zhī以yǐ艾ài 。 乘chéng以yǐ王wáng舆yú 。 王wáng子zǐ搜sōu援yuán绥suí登dēng车chē ， 仰yǎng天tiān而ér呼hū曰yuē ：“ 君jūn乎hū ， 君jūn乎hū ， 独dú不bù可kě以yǐ舍shě我wǒ乎hū !” 王wáng子zǐ搜sōu非fēi恶è为wéi君jūn也yě ， 恶è为wéi君jūn之zhī患huàn也yě 。 若ruò王wáng子zǐ搜sōu者zhě ， 可kě谓wèi不bù以yǐ国guó伤shāng生shēng矣yǐ ! 此cǐ固g 越yuè人rén之zhī所suǒ欲yù得de为wéi君jūn也yě 。
韩hán魏wèi相xiāng与yǔ争zhēng侵qīn地dì ， 子zǐ华huá子zi见jiàn昭zhāo僖xī侯hóu ， 昭zhāo僖xī侯hóu有yǒu忧yōu色sè 。 子zǐ华huá子zǐ曰yuē ：“ 今jīn使shǐ天tiān下xià书shū铭míng于yú君jūn之zhī前qián， 书shū之zhī言yán曰yuē ：‘ 左zuǒ手shǒu攫jué之zhī则zé右yòu手shǒu废fèi ， 右yòu手shǒu攫jué之zhī则zé左zuǒ手shǒu废fèi 。 然rán而ér攫jué之zhī者zhě必bì有yǒu天tiān下xià 。’ 君jūn能néng攫jué之zhī乎hū?”
昭zhāo僖xī侯hóu曰yuē ： “ 寡guǎ人rén不bù攫jué也yě 。”
子zǐ华huá子zǐ曰yuē ：“ 甚shèn善shàn ! 自zì是shì观guān之zhī ， 两liǎng臂bì重zhòng于yú天tiān下xià也yě 。 身shēn重zhòng于yú两liǎng臂bì 。 韩hán之zhī轻qīng于yú天tiān 下xià亦yì远yuǎn矣yǐ ! 今jīn之zhī所suǒ争zhēng者zhě ， 其qí轻qīng于yú韩hán又yòu远yuǎn 。 君jūn固gù愁chóu身shēn伤shāng生shēng以yǐ忧yōu戚qī不bù得de也yě 。”
僖xī侯hóu曰yuē ：“ 善shàn哉zāi ! 教jiào寡guǎ人rén者zhě众zhòng矣yǐ ， 未wèi尝cháng得dé闻wén此cǐ言yán也yě 。” 子zǐ华huá子zi可kě谓wèi知zhī轻qīng重zhòng矣yǐ !
鲁lǔ君jūn闻wén颜yán阖hé得dé道dào之zhī人rén也yě ， 使shǐ人rén以yǐ币bì先xiān焉yān 。 颜yán阖hé守shǒu陋lòu闾lǘ ， 苴jū布bù之zhī衣yī而ér自zì饭fàn牛niú 。 鲁lǔ君jūn之zhī使shǐ者zhě至zhì ， 颜yán阖hé自zì对duì之zhī 。 使shǐ者zhě曰yuē ：“ 此cǐ颜yán阖hé之zhī家jiā与yǔ ? ”颜yán阖hé对duì曰yuē ：“ 此cǐ阖hé之zhī家jiā也yě 。” 使shǐ者zhě致zhì币bì 。 颜yán阖hé对duì曰yuē ： “ 恐kǒng听tīng谬miù而ér遗yí使shǐ者zhě罪zuì ， 不bù若ruò审shěn之zhī 。” 使shǐ者zhě还huán ， 反fǎn审shěn之zhī ， 复fù来lái求qiú之zhī ， 则zé不bù得dé已yǐ ! 故gù若ruò颜yán阖hé者zhě ， 真zhēn恶è富fù贵guì也yě 。
故gù曰yuē ： 道dào之zhī真zhēn以yǐ治zhì身shēn ， 其qí绪xù余yú以yǐ为wéi国guó家jiā ，其qí土tǔ苴jū以yǐ治zhì天tiān下xià 。 由yóu此cǐ观guān之zhī ， 帝dì王wáng之zhī功gōng ， 圣shèng人rén之zhī余yú事shì也yě ， 非fēi所suǒ以yǐ完wán身shēn养yǎng生shēng也yě 。 今jīn世shì俗sú之zhī君jūn子zǐ ， 多duō危wēi身shēn弃qì生shēng以yǐ殉xùn物wù ， 岂qǐ不bù悲bēi哉zāi !
凡fán圣shèng人rén之zhī动dòng作zuò也yě ， 必bì察chá其qí所suǒ以yǐ之zhī与yǔ其qí所suǒ以yǐ为wéi 。 今jīn且qiě有yǒu人rén于yú此cǐ ， 以yǐ随suí侯hóu之zhī珠zhū ， 弹dàn千qiān仞rèn之zhī雀què ， 世shì必bì笑xiào之zhī 。 是shì何hé也yě ? 则zé其qí所suǒ用yòng者zhě重zhòng而ér所suǒ要yào者zhě轻qīng也yě 。 夫fū生shēng者zhě， 岂qǐ特tè随suí侯hóu之zhī重hòng哉zāi !
子zǐ列liè子zǐ穷qióng ， 容róng貌mào有yǒu饥jī色sè 。 客kè有yǒu言yán之zhī于yú郑zhèng子zǐ阳yáng者zhě ， 曰yuē ：“ 列liè御yù寇kòu ， 盖gài有yǒu道dào之zhī士shì也yě ，居jū君jūn之zhī国guó而ér穷qióng ，君jūn无wú乃nǎi为wéi不bù好hǎo士shì乎hū ?” 郑zhèng子zǐ阳yáng即jí令lìng官guān遗yí之zhī粟sù 。 子zǐ列liè子zǐ见jiàn使shǐ者zhě ， 再zài拜bài而ér辞cí 。
使shǐ者zhě去qù ， 子zǐ列liè子zǐ入rù ， 其qí妻qī望wàng之zhī而ér拊fǔ心xīn曰yuē ：“ 妾qiè闻wén为wéi有yǒu道dào者zhě之zhī妻qī子zi ， 皆jiē得de佚yì乐lè 。 今jīn有yǒu饥jī色sè ， 君jūn过guò而ér遗yí先xiān生shēng食shí ， 先xiān生shēng不bù受shòu ， 岂qǐ不bù命mìng邪yé ?”
子zǐ列liè子zǐ笑xiào ， 谓wèi之zhī曰yuē ∶“ 君jūn非fēi自zì知zhī我wǒ也yě ， 以yǐ人rén之zhī言yán而ér遗yí我wǒ粟sù ; 至zhì其qí罪zuì我wǒ也yě ， 又yòu且qiě以yǐ人rén之zhī言yán， 此cǐ吾wú所suǒ以yǐ不bù受shòu也yě 。 ” 其qí卒zú ， 民mín果guǒ作zuò难nán而ér杀shā子zi阳yáng 。
楚chǔ昭zhāo王wáng失shī国guó ， 屠tú羊yáng说shuō走zǒu而ér从cóng于yú昭zhāo王wáng 。 昭zhāo王wáng反fǎn国guó ， 将jiāng赏shǎng从cóng者zhě 。 及jí屠tú羊yáng说shuō 。 屠tú羊yáng说shuō曰yuē ：“ 大dà王wáng失shī国guó ， 说shuō失shī屠tú羊yáng 。 大dà王wáng反fǎn国guó ， 说shuō亦yì反fǎn屠tú羊yáng 。 臣chén之zhī爵jué禄lù已yǐ复fù矣yǐ ， 又yòu何hé赏shǎng之zhī有yǒu 。”
王wáng曰yuē：“ 强qiáng之zhī 。”
屠tú羊yáng说shuō曰yuē ：“ 大dà王wáng失shī国guó ， 非fēi臣chén之zhī罪zuì ， 故gù不bù敢gǎn伏fú其qí诛zhū ; 大dà王wáng反fǎn国guó ， 非fēi臣chén之zhī功gōng ， 故gù不bù敢gǎn当dāng其qí赏shǎng 。”
王wáng曰yuē ：“ 见jiàn之zhī 。”
屠tú羊yáng说shuō曰yuē ： “ 楚chǔ国guó之zhī法fǎ ， 必bì有yǒu重zhòng赏shǎng大dà功gōng而ér后hòu得dé见jiàn 。 今jīn臣chén之zhī知zhī不bù足zú以yǐ存cún国guó ， 而ér 勇yǒng不bù足zú以yǐ死sǐ寇kòu 。 吴wú军jūn入rù郢yǐng ， 说shuō畏wèi难nán而ér避bì寇kòu ， 非fēi故gù随suí大dà王wáng也yě 。 今jīn大dà王wáng欲yù废fèi法fǎ毁huǐ约yuē而ér见jiàn说shuō ， 此cǐ非fēi臣chén之zhī所suǒ以yǐ闻wén于yú天tiān下xià也yě 。”
王wáng谓wèi司sī马mǎ子zǐ綦qí曰yuē ：“ 屠tú羊yáng说shuō居jū处chù卑bēi贱jiàn而ér陈chén义yì甚shèn高gāo ， 子zǐ其qí为wéi我wǒ延yán之zhī以yǐ三sān旌jīng之zhī位wèi 。”
屠tú羊yáng说shuō曰yuē ：“ 夫fū三sān旌jīng之zhī位wèi ， 吾wú知zhī其qí贵guì于yú屠tú羊yáng之zhī肆sì也yě ; 万wàn锺zhōng之zhī禄lù ， 吾wú知zhī其qí富fù于yú屠tú羊yáng之zhī利lì也yě 。 然rán岂qǐ可kě以yǐ贪tān爵jué禄lù而ér使shǐ吾wú君jūn有yǒu妄wàng施shī之zhī名míng乎hū ? 说shuō不bù敢gǎn当dāng ， 愿yuàn复fù反fǎn吾wú屠tú羊yáng之zhī肆sì 。” 遂suì不bù受shòu也yě 。
原yuán宪xiàn居jū鲁lǔ ， 环huán堵dǔ之zhī室shì ， 茨cí以yǐ生shēng草cǎo ， 蓬péng户hù不bù完wán ， 桑sāng以yǐ为wéi枢shū，而ér瓮wèng牖yǒu二èr室shì ， 褐hè以yǐ为wéi塞sāi ， 上shàng漏lòu下xià湿shī ， 匡kuāng坐zuò而ér弦xián歌gē 。
子zǐ贡gòng乘chéng大dà马mǎ ， 中zhōng绀gàn而ér表biǎo素sù ， 轩xuān车chē不bù容róng巷xiàng ， 往wǎng见jiàn原yuán宪xiàn 。 原yuán宪xiàn华huá冠guān縰xǐ履lǚ， 杖zhàng藜lí而ér应yìng门mén 。
子zǐ贡gòng曰yuē ：“ 嘻xī ! 先xiān生shēng何hé病bìng ?”
原yuán宪xiàn应yīng之zhī曰yuē ：“ 宪xiàn闻wén之zhī ， 无wú财cái谓wèi之zhī贫pín ， 学xuéd而ér不bù能néng行xíng谓wèi之zhī病bìng 。 今jīn宪xiàn贫pín也yě ， 非fēi病bìng也yě 。”
子zǐ贡gòng逡qūn巡xún而ér有yǒu愧kuì色sè 。
原yuán宪xiàn笑xiào曰yuē ：“ 夫fū希xī世shì而ér行xíng ， 比bǐ周zhōu而ér友yǒu ， 学xué以yǐ为wéi人rén ， 教jiào以yǐ为wéi己jǐ ， 仁rén义yì之zhī慝tè ， 舆yú马mǎ之zhī饰shì ，宪xiàn不bù忍rěn为wéi也yě 。”
曾zēng子zǐ居jū卫wèi ， 缊yùn袍páo无wú表biǎo ， 颜yán色sè肿zhǒng哙kuài ， 手shǒu足zú胼pián胝zhī ， 三sān日rì不bù举jǔ火huǒ ， 十shí年nián不bù制zhì衣yī 。 正zhèng冠guàn而ér缨yīng绝jué ， 捉zhuō襟jīn而ér肘zhǒu见jiàn ， 纳nà屦jù而ér踵zhǒng决jué 。 曳yè纵zòng而ér歌gē《 商shāng颂sòng 》， 声shēng满mǎn天tiān地dì ， 若ruò出chū金jīn石shí 。 天tiān子zǐ不bù得de臣chén ， 诸zhū侯hóu不bù得de友yǒu 。 故gù养yǎng志zhì者zhě忘wàng形xíng ， 养yǎng形xíng者zhě忘wàng利lì ， 致zhì道dào者zhě忘wàng心xīn矣yǐ 。
孔kǒng子zǐ谓wèi颜yán回huí曰yuē ：“ 回huí ， 来lái ! 家jiā贫pín居jū卑bēi ， 胡hú不bù仕shì乎hū ?”
颜yán回huí对duì曰yuē ：“ 不bù愿yuàn仕shì 。 回huí有yǒu郭guō外wài之zhī田tián五wǔ十shí亩mǔ ， 足zú以yǐ给gěi飦zhān粥zhōu ; 郭guō内nèi之zhī田tián十shí亩mǔ ， 足zú以yǐ为wéi丝sī麻má ; 鼓gǔ琴qín足zú以yǐ自zì娱yú ; 所suǒ学xué夫fū子zǐ之zhī道dào者zhě足 zú以yǐ自zì乐lè也yě 。 回huí不bù愿yuàn仕shì 。”
孔kǒng子zǐ愀qiǎo然rán变biàn容róng ， 曰yuē ：“ 善shàn哉zāi ， 回huí之zhī意yì ! 丘qiū闻wén之zhī ：‘ 知zhī足zú者zhě ， 不bù以yǐ利lì自zì累lèi也yě ; 审shěn自zì得dé者zhě ， 失shī之zhī而ér不bù惧jù ; 行xíng修xiū于yú内nèi者zhě ， 无wú位wèi而ér不bù怍zuò 。’ 丘qiū诵sòng之zhī久jiǔ矣yǐ ， 今jīn于yú回huí而ér后hòu见jiàn之zhī ， 是shì丘qiū之zhī得dé也yě 。”
中zhōng山shān公gōng子zǐ牟móu谓wèi瞻zhān子zǐ曰yuē ：“ 身shēn在zài江jiāng海hǎi之zhī上shàng ， 心xīn居jū乎hū魏wèi阙què之zhī下xià ，奈nài何hé ? ”
瞻zhān子zǐ曰yuē ： “ 重chóng生shēng 。 重chóng生shēng则zé轻qīng利lì 。”
中zhōng山shān公gōng子zǐ牟móu曰yuē ： “ 虽suī知zhī之zhī ， 未wèi能néng自zì胜shèng也yě 。”
瞻zhān子zǐ曰yuē ：“ 不bù能néng自zì胜shèng则zé从cóng ， 神shén无wú恶è乎hū ! 不bù能néng自zì胜shèng而ér强qiáng不bù从cóng者zhě ， 此cǐ之zhī谓wèi伤shāng 。 伤shāng之zhī人rén ， 无wú寿shòu类lèi矣yǐ !”
魏wèi牟móu ， 万wàn乘chéng之zhī公gōng子zǐ也yě ， 其qí隐yǐn岩yán穴xué也yě ， 难nán为wéi于yú布bù衣yī之zhī士shì ， 虽suī未wèi至zhì乎hū道dào ， 可kě谓wèi有yǒu其qí意yì矣yǐ !
孔kǒng子zǐ穷qióng于yú陈chén蔡cài之zhī间jiān ， 七qī日rì不bù火huǒ食shí ， 藜lí羹gēng不bù糁sǎn ， 颜yán色sè甚shèn惫bèi ， 而ér弦xián歌gē于yú室shì 。 颜yán回huí择zhái菜cài ， 子zǐ路lù 、 子zǐ贡gòng相xiāng与yǔ言yán曰yuē ：“ 夫fū子zǐ再zài逐zhú于yú鲁lǔ ， 削xiāo迹jì于yú卫wèi ， 伐fá树shù于yú宋sòng ， 穷qióng于yú商shāng周zhōu ， 围wéi于yú陈chén蔡cài 。 杀shā夫fū子zǐ者zhě无wú罪zuì ， 藉jiè夫fū子zǐ者zhě无wú禁jìn 。 弦xián歌gē鼓gǔ琴qín ， 未wèi尝cháng绝jué音yīn ， 君jūn子zǐ之zhī无wú耻chǐ也yě若ruò此cǐ乎hū ?”
颜yán回huí无wú以yǐ应yīng ， 入rù告gào孔kǒng子zǐ 。 孔kǒng子zǐ推tuī琴qín ， 喟kuì然rán而ér叹tàn曰yuē ：“ 由yóu与yǔ赐cì ， 细xì人rén也yě 。 召zhào而ér来lái ， 吾wú语yǔ之zhī 。”
子zǐ路lù 、 子zǐ贡gòng入rù 。 子zǐ路lù曰yuē ：“ 如rú此cǐ者zhě可kě谓wèi穷qióng矣yǐ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是shì何hé言yán也yě ! 君jūn子zǐ通tōng于yú道dào之zhī谓wèi通tōng ， 穷qióng于yú道dào之zhī谓wèi穷qióng 。 今jīn丘qiū抱bào仁rén义yì之zhī道dào以yǐ遭zāo乱luàn世shì之zhī患huàn ， 其qí何hé穷qióng之zhī? 故gù内nèi省xǐng而ér不bù于yú道dào ， 临lín难nán而ér不bù失shī其qí德dé 。 寒hán既jì至zhì ， 霜shuāng雪xuě既jì降jiàng ， 吾wú是shì以yǐ知zhī松sōng柏bǎi之zhī茂mào也yě。 陈chén蔡cài之zhī ， 于yú丘qiū其qí幸xìng乎hū 。”
孔kǒng子zǐ削xiāo然rán反fǎn琴qín而ér弦xián歌gē ， 子zǐ路lù扢gē然rán执zhí干gān而ér舞wǔ 。 子zǐ贡gòng曰yuē ：“ 吾wú不bù知zhī天tiān之zhī高gāo也yě ， 地dì之zhī下xià也yě 。” 古gǔ之zhī得dé道dào者zhě ， 穷qióng亦yì乐lè ， 通tōng亦yì乐lè ， 所suǒ乐lè非fēi穷qióng通tōng也yě 。 道dào德dé于yú此cǐ ， 则zé穷qióng通tōng为wéi寒hán暑shǔ风fēng雨yǔ之zhī序xù矣yǐ 。 故gù许xǔ由yóu娱yú于yú颖yǐng阳yáng而ér共gòng伯bó得de乎hū丘qiū首shǒu 。
舜shùn以yǐ天tiān下xià让ràng其qí友yǒu北běi人rén无wú择zé ， 北běi人rén无wú择zé曰yuē ：“ 异yì哉zāi ， 后hòu之zhī为wéi人rén也yě ， 居jū于yú畎quǎn亩mǔ之zhī中zhōng ， 而ér游yóu尧yáo之zhī门mén。 不bù若ruò是shì而ér已yǐ ， 又yòu欲yù以yǐ其qí辱rǔ行xíng漫màn我wǒ 。 吾wú羞xiū见jiàn之zhī 。” 因yīn自zì投tóu清qīng泠líng之zhī渊yuān 。
汤tāng将jiāng伐fá桀jié ， 因yīn卞biàn随suí而ér谋móu ， 卞biàn随suí曰yuē ：“ 非fēi吾wú事shì也yě 。”
汤tāng曰yuē ：“ 孰shú可kě ? ”
曰yuē ∶“ 吾wú不bù知zhī也yě 。”
汤tāng又yòu因yīn瞀mào光guāng而ér谋móu ， 瞀mào光guāng曰yuē ：“ 非fēi吾wú事shì也yě 。”
汤tāng曰yuē ∶“ 孰shú可kě ?”
曰yuē ：“ 吾wú不bù知zhī也yě 。”
汤tāng曰yuē ：“ 伊yī尹yǐn何hé如rú ?”
曰yuē ：“ 强qiáng力lì忍rěn垢gòu ， 吾wú不bù知zhī其qí他tā也yě 。”
汤tāng遂suì与yǔ伊yī尹yǐn谋móu伐fá桀jié ， 克kè之zhī 。 以yǐ让ràng卞biàn随suí ， 卞biàn随suí辞cí曰yuē ：“ 后hòu之zhī伐fá桀jié也yě谋móu乎hū我wǒ ， 必bì以yǐ我wǒ为wéi贼zéi也yě ; 胜shèng桀jié而ér让ràng我wǒ ， 必bì以yǐ我wǒ为wèi贪tān也yě 。 吾wú生shēng乎hū乱luàn世shì ， 而ér无wú道dào之zhī人rén再zài来lái漫màn我wǒ以yǐ其qí辱rǔ行xíng ，吾wú不bù忍rěn数shù闻wén也yě !” 乃nǎi自zì投tóu椆chóu水shuǐ而ér死sǐ 。
汤tāng又yòu让ràng瞀mào光guāng ， 曰yuē ： “ 知zhī者zhě谋móu之zhī ， 武wǔ者zhě遂suì之zhī ， 仁rén者zhě居jū之zhī ， 古gǔ之zhī道dào也yě 。 吾wú子zi胡hú不bù立lì乎hū ?”
瞀mào光guāng辞cí曰yuē ：“ 废fèi上shàng ， 非fēi义yì也yě ; 杀shā民mín ， 非fēi仁rén也yě ; 人rén犯fàn其qí难nán ， 我wǒ享xiǎng其qí利lì ， 非fēi廉lián也yě 。 吾wú闻wén之zhī曰yuē ：‘ 非fēi其qí义yì者zhě ， 不bù受shòu其qí禄lù ; 无wú道dào之zhī世shì ， 不bù践jiàn其qí土tǔ 。’ 况kuàng尊zūn我wǒ乎hū ! 吾wú不bù忍rěn久jiǔ见jiàn也yě 。” 乃nǎi负fù石shí而ér自zì沈shěn于yú庐lú水shuǐ 。
昔xī周zhōu之zhī兴xīng ， 有yǒu士shì二èr人rén处chǔ于yú孤gū竹zhú ， 曰yuē伯bó夷yí 、 叔shū齐qí 。 二èr人rén相xiāng谓wèi曰yuē ：“ 吾wú闻wén西xī方fāng有yǒu人rén ， 似sì有yǒu道dào者zhě ， 试shì往wǎng观guān焉yān 。” 至zhì于yú岐qí阳yáng ， 武wǔ王wáng闻wén之zhī ， 使shǐ叔shū旦dàn往wǎng见jiàn之zhī 。 与yǔ盟méng曰yuē ：“ 加jiā富fù二èr等děng ， 就jiù官guān一yī列liè 。” 血xuè牲shēng而ér埋mái之zhī 。
二èr人rén相xiāng视shì而ér笑xiào ， 曰yuē ：“ 嘻xī ， 异yì哉zāi ! 此cǐ非fēi吾wú所suǒ谓wèi道dào也yě 。 昔xī者zhě神shén农nóng之zhī有yǒu天tiān下xià也yě ， 时shí祀sì尽jìn敬jìng而ér不bù祈qí喜xǐ ; 其qí于yú人rén也yě ， 忠zhōng信xìn尽jìn治zhì而ér无wú求qiú焉yān 。 乐lè与yǔ政zhèng为wéi政zhèng ， 乐lè与yǔ治zhì为wéi治zhì 。 不bù以yǐ人rén之zhī坏huài自zì成chéng也yě ， 不bù以yǐ人rén之zhī卑bēi自zì高gāo也yě ， 不bù以yǐ遭zāo时shí自zì利lì也yě 。 今jīn周zhōu见jiàn殷yīn之zhī乱luàn而ér遽jù为wéi政zhèng ， 上shàng谋móu而ér行háng货huò ， 阻zǔ兵bīng而ér保bǎo威wēi ， 割gē牲shēng而ér盟méng以yǐ为wéi信xìn ， 扬yáng行xíng以yǐ说shuō众zhòng ， 杀shā伐fá以yǐ要yào利lì 。 是shì推tuī乱luàn以yǐ易yì暴bào也yě 。 吾wú闻wén古gǔ之zhī士shì ， 遭zāo治zhì世shì不bù避bì其qí任rèn ， 遇yù乱luàn世shì不bù为wèi苟gǒu存cún 。 今jīn天tiān下xià闇àn ， 周zhōu德dé衰shuāi ， 其qí并bìng乎hū周zhōu以yǐ涂tú吾wú身shēn也yě ， 不bù如rú避bì之zhī ， 以yǐ洁jié吾wú行xíng 。” 二èr子zǐ北běi至zhì于yú首shǒu阳yáng之zhī山shān ， 遂suì饿è而ér死sǐ焉yān 。 若ruò伯bó夷yí 、 叔shū齐qí者zhě ， 其qí于yú富fù贵guì也yě ， 苟gǒu可kě得de已yǐ ， 则zé必bì不bù赖lài高gāo节jié戾lì行xíng ， 独dú乐lè其qí志zhì ， 不bù事shì于yú世shì 。 此cǐ二èr士shì之zhī节jié也yě 。
zhuānɡ zi zá piān dào zhí dì èr shí jiǔ 庄 子 · 杂 篇 · 盗 跖 第 二 十 九 kǒnɡ zǐ yǔ liǔ xià jì wéi yǒu liǔ xià jì zhī dì 孔 子 与 柳 下 季 为 友 ， 柳 下 季 之 弟 mínɡ yuē dào zhí dào zhí cónɡ zú jiǔ qiān rén hénɡ xínɡ tiān
名 曰 盗 跖 。盗 跖 从 卒 九 千 人 ， 横 行 天
xià qīn bào zhū hóu xué shì koū hù qū rén niú mǎ
下 ， 侵 暴 诸 侯 。 穴 室 抠 户 ， 驱 人 牛 马 ，
qǔ rén fù nǚ tān dé wànɡ qīn bú ɡù fù mǔ xiōnɡ dì
取 人 妇 女 。 贪 得 忘 亲 ， 不 顾 父 母 兄 弟 ，
bù jì xiān zǔ suǒ ɡuò zhī yì dà ɡuó shǒu chénɡ xiǎo
不 祭 先 祖 。 所 过 之 邑 ， 大 国 守 城 ， 小
ɡuó rù bǎo wàn mín kǔ zhī
国 入 保 ， 万 民 苦 之 。
kǒnɡ zǐ wèi liǔ xià jì yuē fū wéi rén fù zhě
孔 子 谓 柳 下 季 曰 ：“ 夫 为 人 父 者 ，
bì nénɡ zhào qí zǐ wéi rén xiōnɡ zhě bì nénɡ jiào qí dì
必 能 诏 其 子 ；为 人 兄 者 ， 必 能 教 其 弟 。
ruò fù bù nénɡ zhào qí zǐ xiōnɡ bù nénɡ jiào qí dì zé
若 父 不 能 诏 其 子 ， 兄 不 能 教 其 弟 ， 则
wú ɡuì fù zǐ xiōnɡ dì zhī qīn yǐ jīn xiān shēnɡ shì zhī
无 贵 父 子 兄 弟 之 亲 矣 。 今 先 生 ， 世 之
cái shì yě dì wéi dào zhí wéi tiān xià hài ér fú
才 士 也 ， 弟 为 盗 跖 ， 为 天 下 害 ， 而 弗
nénɡ jiào yě qiū qiè wéi xiān shēnɡ xiū zhī qiū qǐnɡ wéi xiān
能 教 也 ， 丘 窃 为 先 生 羞 之 。 丘 请 为 先
shēnɡ wǎnɡ shuō zhī liǔ xià jì yuē xiān shēnɡ yán wéi
生 往 说 之 。 ” 柳 下 季 曰 ： “ 先 生 言 为
rén fù zhě bì nénɡ zhào qí zǐ wéi rén xiōnɡ zhě bì nénɡ jiào
人 父 者 必 能 诏 其 子 ， 为 人 兄 者 必 能 教
qí dì ruò zǐ bù tīnɡ fù zhī zhào dì bù shòu xiōnɡ zhī
其 弟 ， 若 子 不 听 父 之 诏 ， 弟 不 受 兄 之
jiào suī jīn xiān shēnɡ zhī biàn jiānɡ nài zhī hé zāi qiě
教 ， 虽 今 先 生 之 辩 ， 将 奈 之 何 哉 ？ 且
zhí zhī wéi rén yě xīn rú yǒnɡ quán yì rú piāo fēnɡ
跖 之 为 人 也 ， 心 如 涌 泉 ， 意 如 飘 风 ，
qiánɡ zú yǐ jù dí biàn zú yǐ shì fēi shùn qí xīn zé
强 足 以 距 敌 ， 辩 足 以 饰 非 。 顺 其 心 则
xǐ nì qí xīn zé nù yì rǔ rén yǐ yán xiān shēnɡ
喜 ， 逆 其 心 则 怒 ， 易 辱 人 以 言 。 先 生
bì wú wǎnɡ
必 无 往 。 ”
kǒnɡ zǐ bù tīnɡ yán huí wéi yù zǐ ɡònɡ wéi yòu
孔 子 不 听 ， 颜 回 为 驭 ， 子 贡 为 右 ，
wǎnɡ jiàn dào zhí dào zhí nǎi fānɡ xiū zú tú yu dà shān zhī yánɡ
往 见 盗 跖 。 盗 跖 乃 方 休 卒 徒 于 大 山 之 阳 ，
kuài rén ɡān ér bu zhī kǒnɡ zǐ xià chē ér qián jiàn yè zhě
脍 人 肝 而 餔 之 。 孔 子 下 车 而 前 ， 见 谒 者
yuē lǔ rén kǒnɡ qiū wén jiānɡ jūn ɡāo yì jìnɡ zài
曰 ： “ 鲁 人 孔 丘 ， 闻 将 军 高 义 ， 敬 再
bài yè zhě yè zhě rù tōnɡ dào zhí wén zhī dà nù
拜 谒 者 。” 谒 者 入 通 。 盗 跖 闻 之 大 怒 ，
mù rú mínɡ xīnɡ fā shànɡ zhǐ ɡuàn yuē cǐ fū lǔ
目 如 明 星 ， 发 上 指 冠 ， 曰 ： “ 此 夫 鲁
ɡuó zhī qiǎo wěi rén kǒnɡ qiū fēi xié wéi wǒ ɡào zhī ěr
国 之 巧 伪 人 孔 丘 非 邪 ？ 为 我 告 之 ： 尔
zuò yán zào yǔ wànɡ chēnɡ wén wǔ ɡuàn zhī mù zhī ɡuàn
作 言 造 语 ， 妄 称 文 、 武 ， 冠 枝 木 之 冠 ，
dài sǐ niú zhī xié duō cí miù shuō bù ɡēnɡ ér shí
带 死 牛 之 胁 ， 多 辞 缪 说 ， 不 耕 而 食 ，
bù zhī ér yī yáo chún ɡǔ shé shàn shēnɡ shì fēi yǐ
不 织 而 衣 ， 摇 唇 鼓 舌 ， 擅 生 是 非 ， 以
mí tiān xià zhī zhǔ shǐ tiān xià xué shì bù fǎn qí běn
迷 天 下 之 主 ， 使 天 下 学 士 不 反 其 本 ，
wànɡ zuò xiào dì ér jiǎo xìnɡ yú fēnɡ hóu fù ɡuì zhě yě
妄 作 孝 弟 ， 而 侥 幸 于 封 侯 富 贵 者 也 。
zǐ zhī zuì dà jí zhònɡ jí zǒu ɡuī bù rán wǒ jiānɡ
子 之 罪 大 极 重 ， 疾 走 归 ！ 不 然 ， 我 将
yǐ zǐ ɡān yì zhòu zhī shàn kǒnɡ zǐ fù tōnɡ yuē
以 子 肝 益 昼 之 膳 。 ” 孔 子 复 通 曰 ：
qiū dé xìnɡ yú jì yuàn wànɡ lǚ mù xià yè zhě
“ 丘 得 幸 于 季 ， 愿 望 履 幕 下 。 ” 谒 者
fù tōnɡ dào zhí yuē shǐ lái qián
复 通 。 盗 跖 曰 ： 使 来 前 ！ ”
kǒnɡ zǐ qū ér jìn bì xí fǎn zǒu zài bài dào
孔 子 趋 而 进 ， 避 席 反 走 ， 再 拜 盗
zhí dào zhí dà nù liǎnɡ zhǎn qí zú àn jiàn mù
跖 。 盗 跖 大 怒 ， 两 展 其 足 ， 案 剑 目 ，
shēnɡ rú rǔ hǔ yuē qiū lái qián ruò suǒ yán shùn
声 如 乳 虎 ， 曰 ： “ 丘 来 前 ！ 若 所 言 顺
wú yì zé shēnɡ nì wú xīn zé sǐ kǒnɡ zǐ yuē
吾 意 则 生 ， 逆 吾 心 则 死 。 ” 孔 子 曰 ：
qiū wén zhī fán tiān xià ren yǒu sān dé shēnɡ ér zhǎnɡ dà
“ 丘 闻 之 ， 凡 天 下 人 有 三 德 ： 生 而 长 大 ，
měi hǎo wú shuānɡ shǎo chánɡ ɡuì jiàn jiàn ér jiē shuō zhī cǐ
美 好 无 双 ， 少 长 贵 贱 见 而 皆 说 之 ，此
shànɡ dé yě zhī wéi tiān dì nénɡ biàn zhū wù cǐ zhōnɡ
上 德 也 ； 知 维 天 地 ， 能 辩 诸 物 ， 此 中
dé yě yǒnɡ hàn ɡuǒ ɡǎn jù zhònɡ shuài bīnɡ cǐ xià dé
德 也 ； 勇 悍 果 敢 ， 聚 众 率 兵 ， 此 下 德
yě fán rén yǒu cǐ yī dé zhě zú yǐ nán miàn chēnɡ ɡū
也 。 凡 人 有 此 一 德 者 ， 足 以 南 面 称 孤
yǐ jīn jiānɡ jūn jiān cǐ sān zhě shēn chánɡ bā chǐ èr cùn
矣 。今 将 军 兼 此 三 者 ， 身 长 八 尺 二 寸 ，
miàn mù yǒu ɡuānɡ chún rú jī dān chǐ rú qí bèi yīn
面 目 有 光 ， 唇 如 激 丹 ， 齿 如 齐 贝 ， 音
zhōnɡ huánɡ zhōnɡ ér mínɡ yuē dào zhí qiū qiè wéi jiānɡ jūn chǐ
中 黄 钟 ， 而 名 曰 盗 跖 ， 丘 窃 为 将 军 耻
bù qǔ yān jiānɡ jūn yǒu yì tīnɡ chén chén qǐnɡ nán shǐ wú
不 取 焉 。 将 军 有 意 听 臣 ， 臣 请 南 使 吴
yuè běi shǐ qí lǔ dōnɡ shǐ sònɡ wèi xī shǐ jìn chǔ
越 ， 北 使 齐 鲁 ， 东 使 宋 卫 ， 西 使 晋 楚 ，
shǐ wéi jiānɡ jūn zào dà chénɡ shù bǎi lǐ lì shù shí wàn hù
使 为 将 军 造 大 城 数 百 里 ， 立 数 十 万 户
zhī yì zūn jiānɡ jūn wéi zhū hóu yǔ tiān xià ɡēnɡ shǐ
之 邑 ， 尊 将 军 为 诸 侯 ， 与 天 下 更 始 ，
bà bīnɡ xiū zú shōu yǎnɡ kūn dì ɡònɡ jì xiān zǔ cǐ
罢 兵 休 卒 ， 收 养 昆 弟 ， 共 祭 先 祖 。 此
shènɡ rén cái shì zhī xínɡ ér tiān xià zhī yuàn yě
圣 人 才 士 之 行 ， 而 天 下 之 愿 也 。 ”
dào zhí dà nù yuē qiū lái qián fū kě ɡuī
盗 跖 大 怒 曰 ： “ 丘 来 前 ！ 夫 可 规
yǐ lì ér kě jiàn yǐ yán zhě jiē yú lòu hénɡ mín zhī wèi
以 利 而 可 谏 以 言 者 ， 皆 愚 陋 恒 民 之 谓
ěr jīn zhǎnɡ dà měi hǎo rén jiàn ér yuè zhī zhě cǐ
耳 。 今 长 大 美 好 ， 人 见 而 悦 之 者 ， 此
wú fù mǔ zhī yí dé yě qiū suī bù wú yù wú dú
吾 父 母 之 遗 德 也 ， 丘 虽 不 吾 誉 ， 吾 独
bù zì zhī xié qiě wú wén zhī hǎo miàn yù rén zhě
不 自 知 邪 ？ 且 吾 闻 之 ， 好 面 誉 人 者 ，
yì hǎo bèi ér huǐ zhī jīn qiū ɡào wǒ yǐ dà chénɡ zhònɡ mín
亦 好 背 而 毁 之 。 今 丘 告 我 以 大 城 众 民 ，
shì yù ɡuī wǒ yǐ lì ér hénɡ mín chù wǒ yě ān kě jiǔ
是 欲 规 我 以 利 而 恒 民 畜 我 也 ， 安 可 久
chánɡ yě chénɡ zhī dà zhě mò dà hū tiān xià yǐ yáo
长 也 ！ 城 之 大 者 ， 莫 大 乎 天 下 矣 。 尧 、
shùn yǒu tiān xià zǐ sūn wú zhì zhuī zhī dì tānɡ wǔ
舜 有 天 下 ， 子 孙 无 置 锥 之 地 ； 汤 、 武
lì wéi tiān zǐ ér hòu shì jué miè fēi yǐ qí lì dà
立 为 天 子 ， 而 后 世 绝 灭 。 非 以 其 利 大
ɡù xié qiě wú wén zhī ɡǔ zhě qín shòu duō ér rén shǎo
故 邪 ？ 且 吾 闻 之 ， 古 者 禽 兽 多 而 人 少 ，
yú
于
qī
栖 shì
是
mù 木 mín
民
shànɡ 上 jiē
皆
， cháo 巢
ɡù
故 jū
居
mìnɡ 命 yǐ
以
zhī
之 bì
避
yuē
曰 zhī 之 。
yǒu ‘ 有 zhòu 昼
cháo 巢 shí 拾
shì
氏 xiànɡ
橡
zhī
之 lì
栗 ，
mín
民 ’ mù 暮
。
ɡǔ zhě mín bù zhī yī fu xià duō jī xīn dōnɡ zé yánɡ
古 者 民 不 知 衣 服 ， 夏 多 积 薪 ， 冬 则 炀
zhī ɡù mìnɡ zhī yuē zhī shēnɡ zhī mín shén nónɡ zhī
之 ， 故 命 之 曰 ‘ 知 生 之 民 ’ 。 神 农 之
shì wò zé jū jū qǐ zé yú yú mín zhī qí mǔ
世 ， 卧 则 居 居 ， 起 则 于 于 。 民 知 其 母 ，
bù zhī qí fù yǔ mí lù ɡònɡ chǔ ɡēnɡ ér shí zhī
不 知 其 父 ， 与 麋 鹿 共 处 ， 耕 而 食 ， 织
ér yī wú yǒu xiānɡ hài zhī xīn cǐ zhì dé zhī lónɡ yě
而 衣 ， 无 有 相 害 之 心 。 此 至 德 之 隆 也 。
rán ér huánɡ dì bù nénɡ zhì dé yǔ chī yóu zhàn yú zhuō lù
然 而 黄 帝 不 能 致 德 ， 与 蚩 由 战 于 涿 鹿
zhī yě liú xuè bǎi lǐ yáo shùn zuò lì qún chén
之 野 ， 流 血 百 里 。 尧 、 舜 作 ， 立 群 臣 ，
tānɡ fànɡ qí zhǔ wǔ wánɡ shā zhòu zì shì zhī hòu yǐ
汤 放 其 主 ， 武 王 杀 纣 。 自 是 之 后 ， 以
qiánɡ línɡ ruò yǐ zhònɡ bào ɡuǎ tānɡ wǔ yǐ lái jiē
强 凌 弱 ， 以 众 暴 寡 。 汤 、 武 以 来 ， 皆
luàn rén zhī tú yě jīn zǐ xiū wén wǔ zhī dào zhǎnɡ
乱 人 之 徒 也 。 今 子 修 文 、 武 之 道 ， 掌
tiān xià zhī biàn yǐ jiào hòu shì fénɡ yī qiǎn dài jiǎo
天 下 之 辩 ， 以 教 后 世 。 缝 衣 浅 带 ， 矫
yán wěi xínɡ yǐ mí huò tiān xià zhī zhǔ ér yù qiú fù
言 伪 行 ， 以 迷 惑 天 下 之 主 ， 而 欲 求 富
ɡuì yān dào mò dà yú zǐ tiān xià hé ɡù bù wèi zǐ
贵 焉 。 盗 莫 大 于 子 ， 天 下 何 故 不 谓 子
wéi dào qiū ér nǎi wèi wǒ wéi dào zhí zǐ yǐ ɡān cí
为 盗 丘 ， 而 乃 谓 我 为 盗 跖 ？ 子 以 甘 辞
shuō zǐ lù ér shǐ cónɡ zhī shǐ zǐ lù qù qí wēi ɡuàn
说 子 路 而 使 从 之 。 使 子 路 去 其 危 冠 ，
jiě qí chánɡ jiàn ér shòu jiào yú zǐ tiān xià jiē yuē
解 其 长 剑 ， 而 受 教 于 子 。 天 下 皆 曰 ∶
kǒnɡ qiū nénɡ zhǐ bào jìn fēi qí zú zhī yě zǐ
‘ 孔 丘 能 止 暴 禁 非 。 ’其 卒 之 也 ， 子
lù yù shā wèi jūn ér shì bù chénɡ shēn zū yú wèi dōnɡ mén
路 欲 杀 卫 君 而 事 不 成 ， 身 菹 于 卫 东 门
zhī shànɡ zǐ jiào zǐ lù zū cǐ huàn shànɡ wú yǐ wéi shēn xià wú
之 上 ，子 教 子 路 菹 此 患 ， 上 无 以 为 身 ，下 无
yǐ wéi rén shì zǐ jiào zhī bù zhì yě zǐ zì wèi cái shì
以 为 人 ，是 子 教 之 不 至 也 。子 自 谓 才 士
shènɡ rén xié zé zài zhú yú lǔ xuē jì yú wèi qiónɡ
圣 人 邪 ， 则 再 逐 于 鲁 ， 削 迹 于 卫 ， 穷
yú qí wéi yú chén cài bù rónɡ shēn yú tiān xià
于 齐 ， 围 于 陈 蔡 ， 不 容 身 于 天 下 。
zǐ zhī dào qǐ zú ɡuì xié shì zhī suǒ ɡāo
子 之 道 岂 足 贵 邪 ？ 世 之 所 高 ，
mò ruò huánɡ dì huánɡ dì shànɡ bù nénɡ quán dé ér zhàn yú 莫 若 黄 帝 。 黄 帝 尚 不 能 全 ， 而 战 于 zhuō lù zhī yě liú xuè bǎi lǐ yáo bù cí shùn bú 涿 鹿 之 野 ， 流 血 百 里 。 尧 不 慈 ， 舜 不 xiào yǔ piān kū tānɡ fànɡ qí zhǔ wǔ wánɡ fá zhòu 孝 ， 禹 偏 枯 ， 汤 放 其 主 ， 武 王 伐 纣 ， cǐ liù zǐ zhě shì zhī suǒ ɡāo yě
此 六 子 者 ， 世 之 所 高 也 。
shú lùn zhī jiē yǐ lì huò qí zhēn ér qiánɡ fǎn qí qínɡ xìnɡ
孰 论 之 ，皆 以 利 惑 其 真 而 强 反 其 情 性 ，
qí xínɡ nǎi shèn kě xiū yě shì zhī suǒ wèi xián shì mo ruo bó
其 行 乃 甚 可 羞 也 。世 之 所 谓 贤 士 ，莫 若 伯
yí shū qí bó yí shū qí cí ɡū zhú zhī jūn
夷 、 叔 齐 。 伯 夷 、 叔 齐 辞 孤 竹 之 君 ，
ér è sǐ yú shǒu yánɡ zhī shān ɡǔ ròu bù zànɡ bào jiāo
而 饿 死 于 首 阳 之 山 ， 骨 肉 不 葬 。 鲍 焦
shì xínɡ fēi shì bào mù ér sǐ shēn tú dí jiàn ér bù
饰 行 非 世 ， 抱 木 而 死 。 申 徒 狄 谏 而 不
tīnɡ fù shí zì tóu yú hé wéi yú biē suǒ shí jiè
听 ， 负 石 自 投 于 河 ， 为 鱼 鳖 所 食 。 介
zǐ tuī zhì zhōnɡ yě zì ɡē qí ɡǔ yǐ shí wén ɡōnɡ wén
子 推 至 忠 也 ， 自 割 其 股 以 食 文 公 。 文
ɡōnɡ hòu bèi zhī zǐ tuī nù ér qù bào mù ér fán sǐ
公 后 背 之 ， 子 推 怒 而 去 ， 抱 木 而 燔 死 。
wěi shēnɡ yǔ nǚ zǐ qī yú liánɡ xià nǚ zǐ bù lái shuǐ
尾 生 与 女 子 期 于 梁 下 ， 女 子 不 来 ， 水
zhì bù qù bào liánɡ zhù ér sǐ cǐ liù zǐ zhě wú
至 不 去 ， 抱 梁 柱 而 死 。 此 六 子 者 ， 无
yì yú zhé quǎn liú shǐ cāo piáo ér qǐ zhě jiē lí mínɡ
异 于 磔 犬 流 豕 、 操 瓢 而 乞 者 ， 皆 离 名
qīnɡ sǐ bù niàn běn yǎnɡ shòu mìnɡ zhě yě shì zhī suǒ wèi
轻 死 ， 不 念 本 养 寿 命 者 也 。 世 之 所 谓
zhōnɡ chén zhě mò ruò wánɡ zǐ bǐ ɡàn wǔ zǐ xū zǐ
忠 臣 者 ， 莫 若 王 子 比 干 、 伍 子 胥 。 子
xū chén jiānɡ bǐ ɡàn pōu xīn cǐ èr zǐ zhě shì wèi
胥 沉 江 ， 比 干 剖 心 。 此 二 子 者 ， 世 谓
zhōnɡ chén yě rán zú wéi tiān xià xiào zì shànɡ ɡuān zhī
忠 臣 也 ， 然 卒 为 天 下 笑 。 自 上 观 之 ，
zhì yú zǐ xū bǐ ɡàn jiē bù zú ɡuì yě qiū zhī
至 于 子 胥 、 比 干 ， 皆 不 足 贵 也 。 丘 之
suǒ yǐ shuō wǒ zhě ruò ɡào wǒ yǐ ɡuǐ shì zé wǒ bù
所 以 说 我 者 ， 若 告 我 以 鬼 事 ， 则 我 不
nénɡ zhī yě ruò ɡào wǒ yǐ rén shì zhě bú ɡuò cǐ yǐ
能 知 也 ； 若 告 我 以 人 事 者 ， 不 过 此 矣 ，
jiē wú suǒ wén zhī yě jīn wú ɡào zǐ yǐ rén zhī qínɡ 皆 吾 所 闻 知 也 。 今 吾 告 子 以 人 之 情 ： mù yù shì sè ěr yù tīnɡ shēnɡ kǒu yù chá wèi zhì 目 欲 视 色 ， 耳 欲 听 声 ， 口 欲 察 味 ， 志 qì yù yínɡ rén shànɡ shòu bǎi suì zhōnɡ shòu bā shí xià 气 欲 盈 。 人 上 寿 百 岁 ， 中 寿 八 十 ， 下 shòu liù shí chú bìnɡ Yu sǐ sànɡ yōu huàn qí zhōnɡ kāi kǒu 寿 六 十 ， 除 病 死 丧 忧 患 ， 其 中 开 口
ér xiào zhě yī yuè zhī zhōnɡ bú ɡuò sì wǔ rì ér yǐ yǐ 而 笑 者 ， 一 月 之 中 不 过 四 五 日 而 已 。 tiān yǔ dì wú qiónɡ rén sǐ zhě yǒu shí cāo yǒu shí zhī 天 与 地 无 ， 人 死 者 有 时 。 操 有 时 之
jù ér tuō yú wú qiónɡ zhī jiān hū rán wú yì qí jì
具 ， 而 托 于 无 穷 之 间 ， 忽 然 无 异 骐 骥
zhī chí ɡuò xì yě bù nénɡ shuō qí zhì yì yǎnɡ qí shòu
之 驰 过 隙 也 。 不 能 说 其 志 意 、 养 其 寿
mìnɡ zhě jiē fēi tōnɡ dào zhě yě qiū zhī suǒ yán jiē
命 者 ， 皆 非 通 道 者 也 。 丘 之 所 言 ， 皆
wú zhī suǒ qì yě jí qù zǒu ɡuī wú fù yán zhī
吾 之 所 弃 也 。 亟 去 走 归 ， 无 复 言 之 ！
zǐ zhī dào kuánɡ kuánɡ jí jí zhà qiǎo xū wěi shì yě fēi
子 之 道 狂 狂 汲 汲 ， 诈 巧 虚 伪 事 也 ， 非
kě yǐ quán zhēn yě xī zú lùn zāi
可 以 全 真 也 ， 奚 足 论 哉 ！ ”
kǒnɡ zǐ zài bài qū zǒu chū mén shànɡ chē zhí pèi
孔 子 再 拜 趋 走 ， 出 门 上 车 ， 执 辔
sān shī mù mánɡ rán wú jiàn sè ruò sǐ huī jù shì
三 失 ， 目 芒 然 无 见 ， 色 若 死 灰 ， 据 轼
dī tóu bù nénɡ chū qì ɡuī dào lǔ dōnɡ mén wài shì
低 头 ， 不 能 出 气 。 归 到 鲁 东 门 外 ， 适
yù liǔ xià jì liǔ xià jì yuē jīn zhě què rán
遇 柳 下 季 。 柳 下 季 曰 ： “ 今 者 阙 然 ，
shù rì bú jiàn chē mǎ yǒu xínɡ sè dé wēi wǎnɡ jiàn zhí
数 日 不 见 ， 车 马 有 行 色 ， 得 微 往 见 跖
xié kǒnɡ zǐ yǎnɡ tiān ér tàn yuē rán liǔ
邪 ？ ” 孔 子 仰 天 而 叹 曰 ： “ 然 ！ ” 柳
xià jì yuē zhí dé wú nì rǔ yì ruò qián hū
下 季 曰 ： “ 跖 得 无 逆 汝 意 若 前 乎 ？ ”
kǒnɡ zǐ yuē rán qiū suǒ wèi wú bìnɡ ér zì jiǔ yě
孔 子 曰 ： “ 然 。 丘 所 谓 无 病 而 自 灸 也 。
jí zǒuliào hǔ tóu biān hǔ xū jǐ bù miǎn hǔ kǒu zāi
疾 走 料 虎 头 ， 编 虎 须 ， 几 不 免 虎 口 哉 ！ ”
zǐ zhānɡ wèn yú mǎn ɡǒu dé yuē hé bù wéi xínɡ
子 张 问 于 满 苟 得 曰 ： “ 盍 不 为 行 ？
wú xínɡ zé bù xìn bù xìn zé bù rèn bù rèn zé bú
无 行 则 不 信 ， 不 信 则 不 任 ， 不 任 则 不
lì ɡù ɡuān zhī mínɡ jì zhī lì ér yì zhēn shì yě
利 。 故 观 之 名 ， 计 之 利 ， 而 义 真 是 也 。
ruò qì mínɡ lì fǎn zhī yú xīn zé fū shì zhī wéi xínɡ
若 弃 名 利 ， 反 之 于 心 ， 则 夫 士 之 为 行 ，
bù kě yī rì bù wéi hū
不 可 一 日 不 为 乎 ！ ”
mǎn ɡǒu dé yuē wú chǐ zhě fù duō xìn zhě
满 苟 得 曰 ： “ 无 耻 者 富 ， 多 信 者
xiǎn fū mínɡ lì zhī dà zhě jǐ zài wú chǐ ér xìn
显 。 夫 名 利 之 大 者 ， 几 在 无 耻 而 信 。
ɡù ɡuān zhī mínɡ jì zhī lì ér xìn zhēn shì yě ruò
故 观 之 名 ， 计 之 利 ， 而 信 真 是 也 。 若
qì mínɡ lì fǎn zhī yú xīn zé fū shì zhī wéi xínɡ
弃 名 利 ， 反 之 于 心 ， 则 夫 士 之 为 行 ，
bào qí tiān hū
抱 其 天 乎 ！ ”
zǐ zhānɡ yuē xī zhě jié zhòu ɡuì wéi tiān zǐ
子 张 曰 ： “ 昔 者 桀 、 纣 贵 为 天 子 ，
fù yǒu tiān xià jīn wèi zānɡ jù yuē rǔ xínɡ rú jié
富 有 天 下 。 今 谓 臧 聚 曰 ： ‘ 汝 行 如 桀 、
zhòu zé yǒu zuò sè yǒu bù fú zhī xīn zhě xiǎo
纣 。 ’ 则 有 怍 色 ， 有 不 服 之 心 者 ， 小
rén suǒ jiàn yě zhònɡ ní mò zhái qiónɡ wéi pǐ fū
人 所 贱 也 。 仲 尼 、 墨 翟 ， 穷 为 匹 夫 ，
jīn wèi zǎi xiànɡ yuē zǐ xínɡ rú zhònɡ ní mò zhái
今 谓 宰 相 曰 ‘ 子 行 如 仲 尼 、 墨 翟 。 ’
zé biàn rónɡ yì sè chēnɡ bù zú zhě shì chénɡ ɡuì yě
则 变 容 易 色 ， 称 不 足 者 ， 士 诚 贵 也 。
ɡù shì wéi tiān zǐ wèi bì ɡuì yě qiónɡ wéi pǐ fū
故 势 为 天 子 ， 未 必 贵 也 ； 穷 为 匹 夫 ，
wèi bì jiàn yě ɡuì jiàn zhī fēn zài hánɡ zhī měi è
未 必 贱 也 。 贵 贱 之 分 ， 在 行 之 美 恶 。 ”
mǎn ɡǒu dé yuē xiǎo dào zhě jū dà dào zhě
满 苟 得 曰 ： “ 小 盗 者 拘 ， 大 盗 者
wéi zhū hóu zhū hóu zhī mén ren yì cún yān xī zhě
为 诸 侯 。 诸 侯 之 门 ， 仁 义 存 焉 。 昔 者
huán ɡōnɡ xiǎo bái shā xiōnɡ rù sǎo ér ɡuǎn zhònɡ wéi chén tián
桓 公 小 白 杀 兄 入 嫂 ， 而 管 仲 为 臣 ； 田
chénɡ zǐ chánɡ shā jūn qiè ɡuó ér kǒnɡ zǐ shòu bì lùn zé
成 子 常 杀 君 窃 国 ， 而 孔 子 受 币 。 论 则
jiàn zhī xínɡ zé xià zhī zé shì yán xínɡ zhī qínɡ bèi zhàn
贱 之 ， 行 则 下 之 ， 则 是 言 行 之 情 悖 战
yú xiōnɡzhōnɡyě bù yì fú hū ɡù shū yuē
于 胸 中 也 ， 不 亦 拂 乎 ！ 故 《 书 》 曰 ：
shú è shú měi chénɡ zhě wéi shǒu bù chénɡ zhě wéi wěi
‘ 孰 恶 孰 美 ， 成 者 为 首 ， 不 成 者 为 尾。 ’”
zǐ zhānɡ yuē zǐ bù wéi xínɡ jí jiānɡ shū qī
子 张 曰 ： “ 子 不 为 行 ， 即 将 疏 戚
wú lún ɡuì jiàn wú yì chánɡ yòu wú xù wǔ jì liù
无 伦 ， 贵 贱 无 义 ， 长 幼 无 序 。 五 纪 六
wèi jiānɡ hé yǐ wéi bié hū
位 ， 将 何 以 为 别 乎 ？ ”
dì
弟，
mǎn ɡǒu dé yuē yáo shā zhǎnɡ zǐ shùn liú mǔ
满 苟 得 曰 ： “ 尧 杀 长 子 ， 舜 流 母
shū qī yǒu lún hū tānɡ fànɡ jié wǔ wánɡ shā zhòu
疏 戚 有 伦 乎 ？ 汤 放 桀 ， 武 王 杀 纣 ，
ɡuì jiàn yǒu yì hū wánɡ jì wéi shì zhōu ɡōnɡ shā xiōnɡ
贵 贱 有 义 乎 ？ 王 季 为 适 ， 周 公 杀 兄 ，
chánɡ yòu yǒu xù hū rú zhě wěi cí mò zǐ jiān ài
长 幼 有 序 乎 ？ 儒 者 伪 辞 ， 墨 子 兼 爱 ，
wǔ jì liù wèi jiānɡ yǒu bié hū qiě zǐ zhènɡ wéi mínɡ
五 纪 六 位 ， 将 有 别 乎 ？ 且 子 正 为 名 ，
wǒ zhènɡ wéi lì mínɡ lì zhī shí bù shùn yú lǐ bù
我 正 为 利 。 名 利 之 实 ， 不 顺 于 理 ， 不
jiān yú dào wú rì yǔ zǐ sònɡ yú wú yuē yuē xiǎo
监 于 道 。 吾 日 与 子 讼 于 无 约 ， 曰 ‘ 小
rén xùn cái jūn zǐ xùn mínɡ qí suǒ yǐ biàn qí qínɡ
人 殉 财 ， 君 子 殉 名 ， 其 所 以 变 其 情 、
yì qí xìnɡ zé yì yǐ nǎi zhì yú qì qí suǒ wéi ér xùn
易 其 性 则 异 矣 ； 乃 至 于 弃 其 所 为 而 殉
qí suǒ bù wéi zé yī yě ɡù yuē wú wéi xiǎo rén
其 所 不 为 则 一 也 。 ’ 故 曰 ： 无 为 小 人 ，
fǎn xùn ér tiān wú wéi jūn zǐ cónɡ tiān zhī lǐ ruò
反 殉 而 天 ； 无 为 君 子 ， 从 天 之 理 。 若
wǎnɡ ruò zhí xiānɡ ér tiān jí miàn ɡuān sì fānɡ yǔ shí
枉 若 直 ， 相 而 天 极 。 面 观 四 方 ， 与 时
xiāo xī ruò shì ruò fēi zhí ér yuán jī dú chénɡ ér
消 息 。 若 是 若 非 ， 执 而 圆 机 。 独 成 而
yì
，
jiānɡ shī
将 失
jiānɡ qì
将 弃
yǔ dào pái huái
与 道 徘 徊
ér suǒ wéi
而 所 为 。
ér tiān bǐ
而 天 。 比
wú zhuǎn ér xínɡ wú chénɡ ér yì
。 无 转 而 行 ， 无 成 而 义 ，
wú fù ér fù wú xùn ér chénɡ
无 赴 而 富 ， 无 殉 而 成 ，
ɡàn pōu xīn zǐ xū jué yǎn zhōnɡ
干 剖 心 ， 子 胥 抉 眼 ， 忠
zhī huò yě zhí ɡōnɡ zhènɡ fù wěi shēnɡ nì sǐ xìn zhī
之 祸 也 ； 直 躬 证 父 ， 尾 生 溺 死 ， 信 之
huàn yě bào zǐ lì ɡàn shēn zǐ zì mai lián zhī
患 也 ； 鲍 子 立 干 ， 申 子 自 埋 ， 廉 之
hài yě kǒnɡ zǐ bú jiàn mǔ kuānɡ zǐ bú jiàn fù yì
害 也 ； 孔 子 不 见 母 ， 匡 子 不 见 父 ， 义
zhī shī yě cǐ shànɡ shì zhī suǒ chuán xià shì zhī suǒ yǔ
之 失 也 。此 上 世 之 所 传 、 下 世 之 所 语
yǐ wéi shì zhě zhènɡ qí yán bì qí xínɡ ɡù fú qí
以 为 士 者 ， 正 其 言 ， 必 其 行 ， 故 服 其
yānɡ lí qí huàn yě
殃 、 离 其 患 也 。 ”
wú zú wèn yú zhī hé yuē rén zú wèi yǒu bù
无 足 问 于 知 和 曰 ： “ 人 卒 未 有 不
xīnɡ mínɡ jiù lì zhě bǐ fù zé rén ɡuī zhī ɡuī zé xià
兴 名 就 利 者 。 彼 富 则 人 归 之 ， 归 则 下
zhī xià zé ɡuì zhī fū jiàn xià ɡuì zhě suǒ yǐ chánɡ
之 ， 下 则 贵 之 。 夫 见 下 贵 者 ， 所 以 长
shēnɡ ān tǐ lè yì zhī dào yě jīn zǐ dú wú yì yān
生 安 体 乐 意 之 道 也 。 今 子 独 无 意 焉 ，
zhī bù zú xié yì zhī ér lì bù nénɡ xínɡ xié ɡù tuī
知 不 足 邪 ？ 意 知 而 力 不 能 行 邪 ？ 故 推
zhènɡ bù wànɡ xié
正 不 妄 邪 ？ ”
zhī hé yuē jīn fū cǐ rén yǐ wéi yǔ jǐ
知 和 曰 ： “ 今 夫 此 人 ， 以 为 与 己
tónɡ shí ér shēnɡ tónɡ xiānɡ ér chù zhě yǐ wéi fū jué sú
同 时 而 生 ， 同 乡 而 处 者 ， 以 为 夫 绝 俗
ɡuò shì zhī shì yān shì zhuān wú zhǔ zhènɡ suǒ yǐ lǎn ɡǔ
过 世 之 士 焉 ， 是 专 无 主 正 ， 所 以 览 古
jīn zhī shí shì fēi zhī fēn yě yǔ sú huà shì qù
今 之 时 、 是 非 之 分 也 。 与 俗 化 世 ， 去
zhì zhònɡ qì zhì zūn yǐ wéi qí suǒ wéi yě cǐ qí
至 重 ， 弃 至 尊 ， 以 为 其 所 为 也 。 此 其
suǒ yǐ lùn chánɡ shēnɡ ān tǐ lè yì zhī dào bù yì yuǎn hū
所 以 论 长 生 安 体 乐 意 之 道 ，不 亦 远 乎 ！
cǎn dá zhī jí tián yú zhī ān bù jiān yú tǐ chù
惨 怛 之 疾 ， 恬 愉 之 安 ， 不 监 于 体 ； 怵
tì zhī kǒnɡ xīn xīn zhī xǐ bù jiān yú xīn zhī wéi
惕 之 恐 ， 欣 欣 之 喜 ， 不 监 于 心 。 知 为
wéi ér bù zhī suǒ yǐ wéi shì yǐ ɡuì wéi tiān zǐ fù
为 而 不 知 所 以 为 。 是 以 贵 为 天 子 ， 富
yǒu tiān xià ér bù miǎn yú huàn yě
有 天 下 ， 而 不 免 于 患 也 。 ”
wú zú yuē fū fù zhī yú rén wú suǒ bú
无 足 曰 ： “ 夫 富 之 于 人 ， 无 所 不
lì qiónɡ měi jiū shì zhì rén zhī suǒ bù dé dǎi xián
利 。 穷 美 究 势 ， 至 人 之 所 不 得 逮 ， 贤
rén zhī suǒ bù nénɡ jí xiá rén zhī yǒnɡ lì ér yǐ wéi wēi
人 之 所 不 能 及 。侠 人 之 勇 力 而 以 为 威
qiánɡ bǐnɡ rén zhī zhī móu yǐ wéi mínɡ chá yīn rén zhī dé
强 ， 秉 人 之 知 谋 以 为 明 察 ， 因 人 之 德
yǐ wéi xián liánɡ fēi xiǎnɡ ɡuó ér yán ruò jūn fù qiě fū
以 为 贤 良 ， 非 享 国 而 严 若 君 父 。 且 夫
shēnɡ sè zī wèi quán shì zhī yú rén xīn bù dài xué ér lè
声 色 滋 味 权 势 之 于 人 ， 心 不 待 学 而 乐
zhī tǐ bù dài xiànɡ ér ān zhī fū yù è bì jiù
之 ， 体 不 待 像 而 安 之 。 夫 欲 恶 避 就 ，
ɡù bù dài shī cǐ rén zhī xìnɡ yě tiān xià suī fēi wǒ 固
shú 不
nénɡ 待
cí 师
zhī ， 此 人 之 性 也 。 天 下 虽 非 ， 孰 能 辞 之 ！ ” zhī hé yuē zhī zhě zhī wéi ɡù dònɡ yǐ bǎi
知 和 曰 ： “ 知 者 之 为 ， 故 动 以 百
xìnɡ bù wéi qí dù shì yǐ zú ér bú zhēnɡ wú yǐ
姓 ， 不 违 其 度 ， 是 以 足 而 不 争 ， 无 以
wéi ɡù bù qiú bù zú ɡù qiú zhī zhēnɡ sì chù ér bù
为 故 不 求 。 不 足 故 求 之 ， 争 四 处 而 不
zì yǐ wéi tān yǒu yú ɡù cí zhī qì tiān xià ér bù
自 以 为 贪 ； 有 馀 故 辞 之 ， 弃 天 下 而 不
zì yǐ wéi lián lián tān zhī shí fēi yǐ pò wài yě
自 以 为 廉 。 廉 贪 之 实 ， 非 以 迫 外 也 ，
fǎn jiān zhī dù shì wéi tiān zǐ ér bù yǐ ɡuì jiāo rén
反 监 之 度 。 势 为 天 子 ， 而 不 以 贵 骄 人 ；
fù yǒu tiān xià ér bù yǐ cái xì rén jì qí huàn
富 有 天 下 ， 而 不 以 财 戏 人 。 计 其 患 ，
lǜ
虑
fēi
非
rén
仁
dé
得 qí
其
yǐ
以
tiān 天
dì
帝 fǎn
反
yào 要
xià
下
ér
而
，
mínɡ 名
yě
也
bù
不 yǐ
以
yù
誉
，
shòu 受 wéi
为
yě 也
bù 不
， hài
害
。
yǐ
以
fēi
非 yú
于
yáo
尧
měi
美
xū 虚 xìnɡ
性
、
hài
害
cí 辞
，
shùn 舜
shēnɡ 生
rànɡ 让 ɡù
故
wéi
为
；
yě
也 cí ér bù shòu
辞 而 不 受
dì ér yōnɡ
帝 而 雍 ，
shàn juàn xǔ
善 卷 、 许
bù yǐ shì
， 不 以 事 yě 也 ，
fēi
非
yóu
由
hài
害
jǐ cǐ jiē jiù qí lì cí qí hài ér tiān xià chēnɡ
己 。 此 皆 就 其 利 、 辞 其 害 ， 而 天 下 称
xián yān zé kě yǐ yǒu zhī bǐ fēi yǐ xìnɡ mínɡ yù yě
贤 焉 ， 则 可 以 有 之 ， 彼 非 以 兴 名 誉 也 。 ”
wú zú yuē bì chí qí mínɡ kǔ tǐ jué ɡān
无 足 曰 ： “ 必 持 其 名 ， 苦 体 绝 甘 ，
yuē yǎnɡ yǐ chí shēnɡ zé yì you jiǔ bìnɡ chánɡ è ér bù sǐ zhě
约 养 以 持 生 ， 则 亦 犹 久 病 长 厄 而 不 死 者
yě
也 。 ”
zhī hé yuē pínɡ wéi fú yǒu yú wéi hài zhě
知 和 曰 ： “ 平 为 福 ， 有 馀 为 害 者 ，
wù mò bù rán ér cái qí shèn zhě yě jīn fù rén
物 莫 不 然 ， 而 财 其 甚 者 也 。 今 富 人 ，
ěr yínɡ yu zhōnɡ ɡǔ ɡuǎn yuè zhī shēnɡ kǒu qiè yú chú huàn láo lǐ
耳 营 于 钟 鼓 管 籥 之 声 ， 口 惬 于 刍 豢 醪 醴
zhī wèi yǐ ɡǎn qí yì yí wànɡ qí yè kě wèi luàn
之 味 ， 以 感 其 意 ， 遗 忘 其 业 ， 可 谓 乱
yǐ gai nì yú fénɡ qì ruò fù chónɡ xínɡ ér shànɡ bǎn ye kě
矣 ；侅 溺 于 冯 气 ， 若 负 重 行 而 上 坂 也， 可
wèi kǔ yǐ tān cái ér qǔ wèi tān quán ér qǔ jié
谓 苦 矣 ； 贪 财 而 取 慰 ， 贪 权 而 取 竭 ，
jìnɡ jū zé nì tǐ zé zé fénɡ kě wèi jí yǐ wéi
静 居 则 溺 ， 体 泽 则 冯 ， 可 谓 疾 矣 ； 为
yù fù jiù
欲 富 就
fénɡ ér bù
冯 而 不
fú yīnɡ ér
服 膺 而
lì
，
shě
，
bù shě
不 舍
ɡù mǎn ruò dǔ ěr ér bù zhī bì qiě
故 满 若 堵 耳 而 不 知 避 ， 且
kě wèi rǔ yǐ cái jī ér wú yònɡ
可 谓 辱 矣 ； 财 积 而 无 用 ，
mǎn xīn qī jiào qiú yì ér bù zhǐ
， 满 心 戚 醮 ， 求 益 而 不 止 ，
kě wèi yōu yǐ nèi zé yí jié qǐnɡ zhī zéi wài zé wèi
可 谓 忧 矣 ； 内 则 疑 劫 请 之 贼 ， 外 则 畏
kòu dào zhī hài nèi zhōu lóu shū wài bù ɡǎn dú xínɡ
寇 盗 之 害 ， 内 周 楼 疏 ， 外 不 敢 独 行 ，
kě wèi wèi yǐ cǐ liù zhě tiān xià zhī zhì hài yě 可 谓 畏 矣 。 此 六 者 ， 天 下 之 至 害 也 ， jiē yí wànɡ ér bù zhī chá jí qí huàn zhì qiú jìn xìnɡ 皆 遗 忘 而 不 知 察 。 及 其 患 至 ， 求 尽 性 jié cái dān yǐ fǎn yī rì zhī wú ɡù ér bù kě dé yě 竭 财 ， 单 以 反 一 日 之 无 故 而 不 可 得 。 ɡù ɡuān zhī mínɡ zé bú jiàn qiú zhī lì zé bù dé liáo 故 观 之 名 则 不 见 ， 求 之 利 则 不 得 。 缭 yì jué tǐ ér zhēnɡ cǐ bù yì huò hū 意 绝 体 而 争 此 ， 不 亦 惑 乎 ！ ”
zhuānɡ zi zá piān shuō jiàn dì sān shí
庄 子 · 杂 篇 · 说 剑 第 三 十
xī zhào wén wánɡ xǐ jiàn jiàn shì jiā mén ér kè sān
昔 赵 文 王 喜 剑 ， 剑 士 夹 门 而 客 三
qiān yú rén rì yè xiānɡ jī yú qián sǐ shānɡ zhě suì bǎi
千 馀 人 ， 日 夜 相 击 于 前 ， 死 伤 者 岁 百
yú rén hǎo zhī bù yàn rú shì sān nián ɡuó shuāi
馀 人 。 好 之 不 厌 。 如 是 三 年 ， 国 衰 。
zhū hóu móu zhī
诸 侯 谋 之 。
tài zǐ kuī huàn zhī mù zuǒ yòu yuē shú nénɡ
太 子 悝 患 之 ， 募 左 右 曰 ： “ 孰 能
shuō wánɡ zhī yì zhǐ jiàn shì zhě cì zhī qiān jīn zuǒ
说 王 之 意 止 剑 士 者 ， 赐 之 千 金 。 ” 左
yòu yuē zhuānɡ zi dānɡ nénɡ
右 曰 ： “ 庄 子 当 能 。 ”
tài zǐ nǎi shǐ rén yǐ qiān jīn fènɡ zhuānɡ zi zhuānɡ zi
太 子 乃 使 人 以 千 金 奉 庄 子 。 庄 子
fú shòu yǔ shǐ zhě jù wǎnɡ jiàn tài zǐ yuē tài
弗 受 ， 与 使 者 俱 往 见 太 子 ， 曰 ： “ 太
zǐ hé yǐ jiào zhōu cì zhōu qiān jīn tài zǐ yuē
子 何 以 教 周 ， 赐 周 千 金 ？ ” 太 子 曰 ：
wén fū zǐ mínɡ shènɡ jǐn fènɡ qiān jīn yǐ bì cónɡ zhě
“ 闻 夫 子 明 圣 ， 谨 奉 千 金 以 币 从 者 。
fū zǐ fú shòu kuī shànɡ hé ɡǎn yán zhuānɡ zi yuē
夫 子 弗 受 ， 悝 尚 何 敢 言 。 ” 庄 子 曰 ：
wén tài zǐ suǒ yù yònɡ zhōu zhě yù jué wánɡ zhī xǐ hào
“ 闻 太 子 所 欲 用 周 者 ， 欲 绝 王 之 喜 好
yě shǐ chén shànɡ shuō dà wánɡ ér nì wánɡ yì xià bú dànɡ
也 。 使 臣 上 说 大 王 而 逆 王 意 ，下 不 当
tài zǐ zé shēn xínɡ ér sǐ zhōu shànɡ ān suǒ shì jīn hū
太 子 ， 则 身 刑 而 死 ， 周 尚 安 所 事 金 乎 ？
shǐ chén shànɡ shuō dà wánɡ xià dānɡ tài zǐ zhào ɡuó hé qiú
使 臣 上 说 大 王 ， 下 当 太 子 ， 赵 国 何 求
ér bù dé yě tài zǐ yuē rán wú wánɡ suǒ
而 不 得 也 ！ ” 太 子 曰 ∶ “ 然 。 吾 王 所
jiàn wéi jiàn shì yě zhuānɡ zi yuē nuò zhōu
见 ， 唯 剑 士 也 。 ” 庄 子 曰 ： “ 诺 。 周
shàn wéi jiàn tài zǐ yuē rán wú wánɡ suǒ jiàn jiàn
善 为 剑 。 ” 太 子 曰 ： “ 然 吾 王 所 见 剑
shì jiē pénɡ tóu tū bìn chuí ɡuàn màn hú zhī yīnɡ
士 ， 皆 蓬 头 突 鬓 ， 垂 冠 ， 曼 胡 之 缨 ，
duǎn hòu zhī yī mù ér yǔ nán wánɡ nǎi shuō zhī jīn
短 后 之 衣 ， 目 而 语 难 ， 王 乃 说 之 。 今
fū zǐ bì rú fú ér jiàn wánɡ shì bì dà nì zhuānɡ
夫 子 必 儒 服 而 见 王 ， 事 必 大 逆 。 ” 庄
zi yuē qǐnɡ zhì jiàn fú
子 曰 ： “ 请 治 剑 服 。 ”
zhì jiàn fú sān rì nǎi jiàn tài zǐ tài zǐ nǎi
治 剑 服 三 日 ， 乃 见 太 子 。 太 子 乃
yǔ jiàn wánɡ wánɡ tuō bái rèn dài zhī zhuānɡ zi rù diàn mén
与 见 王 。王 脱 白 刃 待 之 。 庄 子 入 殿 门
bù qū jiàn wánɡ bù bài wánɡ yuē zǐ yù hé yǐ
不 趋 ， 见 王 不 拜 。 王 曰 ： “ 子 欲 何 以
jiào ɡuǎ rén shǐ tài zǐ xiān yuē chén wén dà
教 寡 人 ， 使 太 子 先 。 ” 曰 ： “ 臣 闻 大
wánɡ xǐ jiàn ɡù yǐ jiàn jiàn wánɡ wánɡ yuē zǐ
王 喜 剑 ， 故 以 剑 见 王 。 ” 王 曰 ： “ 子
zhī jiàn hé nénɡ jìn zhì yuē chén zhī jiàn shí bù
之 剑 何 能 禁 制 ？ ” 曰 ： “ 臣 之 剑 十 步
yī rén qiān lǐ bù liú xínɡ wánɡ dà yuè zhī yuē
一 人 ， 千 里 不 留 行 。 ” 王 大 悦 之 ， 曰 ：
tiān xià wú dí yǐ
“ 天 下 无 敌 矣 。 ”
zhuānɡ zi yuē fū wéi jiàn zhě shì zhī yǐ xū
庄 子 曰 ： “ 夫 为 剑 者 ， 示 之 以 虚 ，
kāi zhī yǐ lì hòu zhī yǐ fā xiān zhī yǐ zhì yuàn
开 之 以 利 ， 后 之 以 发 ， 先 之 以 至 。 愿
dé shì zhī wánɡ yuē fū zǐ xiū jiù shě dài
得 试 之 。 ” 王 曰 ： “ 夫 子 休 ， 就 舍 待
mìnɡ lìnɡ shè xì qǐnɡ fū zǐ
命 ， 令 设 戏 请 夫 子 。 ”
wánɡ nǎi xiào jiàn shì qī rì sǐ shānɡ zhě liù shí yú
王 乃 校 剑 士 七 日 ， 死 伤 者 六 十 馀
rén dé wǔ liù rén shǐ fènɡ jiàn yú diàn xià nǎi zhào
人 ， 得 五 六 人 ， 使 奉 剑 于 殿 下 ， 乃 召
zhuānɡ zi wánɡ yuē jīn rì shì shǐ shì dūn jiàn
庄 子 。 王 曰 ： “ 今 日 试 使 士 敦 剑 。 ”
zhuānɡ zi yuē wànɡ zhī jiǔ yǐ wánɡ yuē fū
庄 子 曰 ： “ 望 之 久 矣 ！ ” 王 曰 ： “ 夫
zǐ suǒ yù zhànɡ chánɡ duǎn hé rú yuē chén zhī
子 所 御 杖 ， 长 短 何 如 ？ ” 曰 ： “ 臣 之
suǒ fènɡ jiē kě rán chén yǒu sān jiàn wéi wánɡ suǒ yònɡ
所 奉 皆 可 。 然 臣 有 三 剑 ， 唯 王 所 用 。
qǐnɡ xiān yán ér hòu shì wánɡ yuē yuàn wén sān jiàn
请 先 言 而 后 试 。 ” 王 曰 ： “ 愿 闻 三 剑 。 ”
yuē yǒu tiān zǐ jiàn yǒu zhū hóu jiàn yǒu shù rén
曰 ： “ 有 天 子 剑 ， 有 诸 侯 剑 ， 有 庶 人
jiàn
剑 。 ”
wánɡ yuē tiān zǐ zhī jiàn hé rú yuē
王 曰 ： “ 天 子 之 剑 何 如 ？ ” 曰 ：
tiān zǐ zhī jiàn yǐ yàn xī shí chénɡ wéi fēnɡ qí dài
“ 天 子 之 剑 ， 以 燕 溪 石 城 为 锋 ， 齐 岱
wéi è jìn wèi wéi jǐ zhōu sònɡ wéi xín hán wèi wéi
为 锷 ， 晋 卫 为 脊 ， 周 宋 为 镡 ， 韩 魏 为
jiā bāo yǐ sì yí ɡuǒ yǐ sì shí rào yǐ bó hǎi
夹 ， 包 以 四 夷 ， 裹 以 四 时 ， 绕 以 渤 海 ，
dài yǐ heng shān zhì yǐ wǔ xínɡ lùn yǐ xínɡ dé kāi
带 以 恒 山 ， 制 以 五 行 ， 论 以 刑 德 ， 开
yǐ yīn yánɡ chí yǐ chūn xià xínɡ yǐ qiū dōnɡ cǐ jiàn
以 阴 阳 ， 持 以 春 夏 ， 行 以 秋 冬 。 此 剑
zhí zhī wú qián jǔ zhī wú shànɡ àn zhī wú xià yùn
直 之 无 前 ， 举 之 无 上 ， 案 之 无 下 ， 运
zhī wú pánɡ shànɡ jué fú yún xià jué dì jì cǐ jiàn
之 无 旁 。 上 决 浮 云 ， 下 绝 地 纪 。 此 剑
yī yònɡ kuānɡ zhū hóu tiān xià fú yǐ cǐ tiān zǐ zhī
一 用 ， 匡 诸 侯 ， 天 下 服 矣 。 此 天 子 之
jiàn yě
剑 也 。 ”
wén wánɡ mánɡ rán zì shī yuē zhū hóu zhī jiàn
文 王 芒 然 自 失 ， 曰 ： “ 诸 侯 之 剑
hé rú yuē zhū hóu zhī jiàn yǐ zhī yǒnɡ shì
何 如 ？ ” 曰 ： “ 诸 侯 之 剑 ， 以 知 勇 士
wéi fēnɡ yǐ qīnɡ lián shì wéi è yǐ xián liánɡ shì wéi jǐ
为 锋 ， 以 清 廉 士 为 锷 ， 以 贤 良 士 为 脊 ，
yǐ zhōnɡ shènɡ shì wéi xín yǐ háo jié shì wéi jiā cǐ jiàn
以 忠 圣 士 为 镡 ， 以 豪 桀 士 为 夹 。 此 剑
zhí zhī yì wú qián jǔ zhī yì wú shànɡ àn zhī yì wú
直 之 亦 无 前 ， 举 之 亦 无 上 ， 案 之 亦 无
xià yùn zhī yì wú pánɡ shànɡ fǎ yuán tiān yǐ shùn sān
下 ， 运 之 亦 无 旁 。 上 法 圆 天 ， 以 顺 三
ɡuānɡ xià fǎ fānɡ dì yǐ shùn sì shí zhōnɡ hé mín yì
光 ； 下 法 方 地 ， 以 顺 四 时 ； 中 和 民 意 ，
yǐ ān sì xiānɡ cǐ jiàn yī yònɡ rú léi tínɡ zhī zhèn yě
以 安 四 乡 。 此 剑 一 用 ，如 雷 霆 之 震 也 ，
sì fēnɡ zhī nèi wú bù bīn fú ér tīnɡ cónɡ jūn mìnɡ zhě yǐ
四 封 之 内 ， 无 不 宾 服 而 听 从 君 命 者 矣 。
cǐ zhū hóu zhī jiàn yě
此 诸 侯 之 剑 也 。 ”
wánɡ yuē shù rén zhī jiàn hé rú yuē
王 曰 ： “ 庶 人 之 剑 何 如 ？ ” 曰 ：
shù rén zhī jiàn pénɡ tóu tū bìn chuí ɡuàn màn hú
“ 庶 人 之 剑 ， 蓬 头 突 鬓 ， 垂 冠 ， 曼 胡
zhī yīnɡ duǎn hòu zhī yī mù ér yǔ nán xiānɡ jī yú
之 缨 ， 短 后 之 衣 ， 目 而 语 难 ， 相 击 于
qián 前
jiàn 剑
suǒ
所
shù
庶
huán 环
shì
事
jiàn 剑
，
，
yònɡ 用
rén
人
zhī
之
yǐ
已
shì
士 shànɡ 上
wú
无
yú
于
zhī 之
wánɡ 王
。
bì
毕
jiē
皆 zhǎn
斩
yì
异
ɡuó
国
jiàn
剑
nǎi
乃
zhuānɡ 庄
zòu
奏
fú
服 jǐnɡ 颈
yú
于
shì
事
，
qiān 牵
zi
子
yǐ
矣
bì
毙 lǐnɡ 领
dòu
斗
。
chén 臣
ér
而
yuē
曰
！
qí
其
，
jī
鸡
jīn
今
qiè
窃
shànɡ 上
：
”
chù
处 xià
下
，
dà
大
wéi
为
diàn 殿
“
yú
于
yě
也 jué 决
yí
一
wánɡ 王
dà 大
，
dà 大
shì
是
。 ɡān 肝
dàn
旦
yǒu
有
wánɡ 王
zǎi
宰
wánɡ 王
wén
文 fèi 肺
mìnɡ 命
tiān 天
báo
薄
rén 人
ān 安
wánɡ
王
。
yǐ 已
zǐ 子
zhī 之
shànɡ 上
zuò 坐
bù
不 cǐ shù 此 庶
jué yǐ 绝 矣
zhī wèi 之 位
。 ”
shí 食 ，
dìnɡ qì
定 气
chū ɡōnɡ
出 宫 rén
人
，
ér
而
zhī 之
wú 无
hǎo 好
，
sān 三
jiàn 剑
sān yuè
三 月 ，
zhuānɡ zi zá piān yú fù dì sān shí yī
庄 子 · 杂 篇 · 渔 父 第 三 十 一
kǒnɡ zǐ yóu hū zī wéi zhī lín xiū zuò hū xìnɡ tán 孔 子 游 乎 缁 帷 之 林 ， 休 坐 乎 杏 坛 zhī shànɡ dì zǐ dú shū kǒnɡ zǐ xián ɡē ɡǔ qín zòu 之 上 。 弟 子 读 书 ， 孔 子 弦 歌 鼓 琴 。 奏 qǔ wèi bàn yǒu yú fù zhě xià chuán ér lái xū méi 曲 未 半 ， 有 渔 父 者 ， 下 船 而 来 ， 须 眉 jiāo bái bèi fā yú mèi xínɡ yuán yǐ shànɡ jù lù ér 交 白 ， 被 发 揄 袂 ， 行 原 以 上 ， 距 陆 而 zhǐ zuǒ shǒu jù xī yòu shǒu chí yí yǐ tīnɡ qǔ zhōnɡ 止 ， 左 手 据 膝 ， 右 手 持 颐 以 听 。 曲 终 ér zhāo zi ɡònɡ zǐ lù èr rén jù duì kè zhǐ kǒnɡ 而 招 子 贡 、 子 路 ， 二 人 俱 对 。 客 指 孔 zǐ yuē bǐ hé wéi zhě yě zǐ lù duì yuē 子 曰 ： “ 彼 何 为 者 也 ？ ” 子 路 对 曰 ： lǔ zhī jūn zǐ yě kè wèn qí zú zǐ lù duì “ 鲁 之 君 子 也 。 ” 客 问 其 族 。 子 路 对 yuē zú kǒnɡ shì kè yuē kǒnɡ shì zhě hé 曰 ： “ 族 孔 氏 。 ” 客 曰 ： “ 孔 氏 者 何 zhì yě zǐ lù wèi yìnɡ zǐ ɡònɡ duì yuē kǒnɡ 治 也 ？ ” 子 路 未 应 ， 子 贡 对 曰 ： “ 孔 shì zhě xìnɡ fú zhōnɡ xìn shēn xínɡ rén yì shì lǐ Yue 氏 者 ， 性 服 忠 信 ， 身 行 仁 义 ， 饰 礼 ， xuǎn rén lún shànɡ yǐ zhōnɡ yú shì zhǔ xià yǐ huà yú qí
选 人 伦 。 上 以 忠 于 世 主 ， 下 以 化 于 齐
mín jiānɡ yǐ lì tiān xià cǐ kǒnɡ shì zhī suǒ zhì yě
民 ，将 以 利 天 下 。 此 孔 氏 之 所 治 也 。 ”
yòu wèn yuē yǒu tǔ zhī jūn yǔ zǐ ɡònɡ yuē
又 问 曰 ： “ 有 土 之 君 与 ？ ” 子 贡 曰 ：
fēi yě hóu wánɡ zhī zuǒ yǔ zǐ ɡònɡ yuē
“ 非 也 。 ” “ 侯 王 之 佐 与 ？ ” 子 贡 曰 ：
fēi yě kè nǎi xiào ér huán xínɡ yán yuē rén
“ 非 也 。 ” 客 乃 笑 而 还 行 ， 言 曰 ： “ 仁
zé rén yǐ kǒnɡ bù miǎn qí shēn kǔ xīn láo xínɡ yǐ wēi
则 仁 矣 ， 恐 不 免 其 身 。 苦 心 劳 形 以 危
qí zhēn wū hū yuǎn zāi qí fēn yú dào yě
其 真 。 呜 呼 ！ 远 哉 ， 其 分 于 道 也 。 ”
zǐ ɡònɡ huán bào kǒnɡ zǐ kǒnɡ zǐ tuī qín ér qǐ
子 贡 还 ， 报 孔 子 。 孔 子 推 琴 而 起 ，
yuē qí shènɡ rén yǔ nǎi xià qiú zhī zhì yú
曰 ： “ 其 圣 人 与 ？ ” 乃 下 求 之 ， 至 于
zé pàn fānɡ jiānɡ zhànɡ ná ér yǐn qí chuán ɡù jiàn kǒnɡ zǐ
泽 畔 ， 方 将 杖 拿 而 引 其 船 ， 顾 见 孔 子 ，
huán xiānɡ ér lì kǒnɡ zǐ fǎn zǒu zài bài ér jìn kè
还 乡 而 立 。 孔 子 反 走 ， 再 拜 而 进 。 客
yuē zǐ jiānɡ hé qiú kǒnɡ zǐ yuē nǎnɡ zhě
曰 ： “ 子 将 何 求 ？ ” 孔 子 曰 ： “ 曩 者
xiān shēnɡyǒu xù yán ér qù qiū bù xiào wèi zhī suǒ wèi
先 生 有 绪 言 而 去 ， 丘 不 肖 ， 未 知 所 谓 ，
qiè dài yú xià fēnɡ xìnɡ wén hāi tuò zhī yīn yǐ zú xiānɡ
窃 待 于 下 风 ， 幸 闻 咳 唾 之 音 ， 以 卒 相
qiū yě kè yuē xī shèn yǐ zǐ zhī hào
丘 也 。 ” 客 曰 ： “ 嘻 ！ 甚 矣 ， 子 之 好
xué yě kǒnɡ zǐ zài bài ér qǐ yuē qiū shǎo
学 也 ！ ” 孔 子 再 拜 而 起 ， 曰 ： “ 丘 少
ér xiū xué yǐ zhì yú jīn liù shí jiǔ suì yǐ wú
而 修 学 ， 以 至 于 今 ， 六 十 九 岁 矣 ， 无
suǒ dé wén zhì jiào ɡǎn bù xū xīn
所 得 闻 至 教 ， 敢 不 虚 心 ！ ”
kè yuē tónɡ lèi xiānɡ cónɡ tónɡ shēnɡ xiānɡ yìnɡ
客 曰 ： “ 同 类 相 从 ， 同 声 相 应 ，
ɡù tiān zhī lǐ yě wú qǐnɡ shì wú zhī suǒ yǒu ér jīnɡ zǐ
固 天 之 理 也 。 吾 请 释 吾 之 所 有 而 经 子
zhī suǒ yǐ zǐ zhī suǒ yǐ zhě rén shì yě tiān zǐ
之 所 以 。 子 之 所 以 者 ， 人 事 也 。 天 子
zhū hóu dài fu shù rén cǐ sì zhě zì zhènɡ zhì zhī měi
诸 侯 大 夫 庶 人 ， 此 四 者 自 正 ， 治 之 美
yě sì zhě lí wèi ér luàn mò dà yān ɡuān zhì qí zhí
也 ； 四 者 离 位 而 乱 莫 大 焉 。 官 治 其 职 ，
rén yōu qí shì nǎi wú suǒ línɡ ɡù tián huānɡ shì lù
人 忧 其 事 ， 乃 无 所 陵 。 故 田 荒 室 露 ，
yī shí bù zú zhēnɡ fù bù shǔ qī qiè bù hé zhang
衣 食 不 足 ， 征 赋 不 属 ， 妻 妾 不 和 ， 长
shǎo wú xù shù rén zhī yōu yě nénɡ bú shènɡ rèn ɡuān
少 无 序 ， 庶 人 之 忧 也 ； 能 不 胜 任 ， 官
shì bù zhì xínɡ bù qīnɡ bái qún xià huānɡ dài ɡōnɡ měi
事 不 治 ， 行 不 清 白 ， 群 下 荒 怠 ， 功 美
bù yǒu jué lù bù chí dài fu zhī yōu yě tínɡ wú
不 有 ， 爵 禄 不 持 ， 大 夫 之 忧 也 ； 廷 无
zhōnɡ chén ɡuó jiā hūn luàn ɡōnɡ jì bù qiǎo ɡònɡ zhí bù
忠 臣 ， 国 家 昏 乱 ， 工 技 不 巧 ， 贡 职 不
měi
，
yě
也 ；
chūn qiū hòu lún
春 秋 后 伦 ，
yīn yánɡ bù hé
阴 阳 不 和 ，
bù shùn tiān zǐ zhū hóu zhī yōu
不 顺 天 子 ， 诸 侯 之 忧
hán shǔ bù shí yǐ shānɡ shù wù
寒 暑 不 时 ， 以 伤 庶 物 ，
zhū hóu bào luàn shàn xiānɡ rǎnɡ fá yǐ cán mín rén lǐ
诸 侯 暴 乱 ， 擅 相 攘 伐 ， 以 残 民 人 ， 礼
lè bù jié cái yònɡ qiónɡ kuì rén lún bù chì bǎi xìnɡ
乐 不 节 ， 财 用 穷 匮 ， 人 伦 不 饬 ， 百 姓
yín luàn tiān zǐ zhī yōu yě jīn zǐ jì shànɡ wú
淫 乱 ， 天 子 之 忧 也 。 今 子 既 上 无
jūn hóu yǒu sī zhī shì ér xià wú dà chén zhí shì zhī ɡuān
君 侯 有 司 之 势 ， 而 下 无 大 臣 职 事 之 官 ，
ér shàn shì lǐ lè xuǎn rén lún yǐ huà qí mín bù
而 擅 饰 礼 乐 ， 选 人 伦 ， 以 化 齐 民 ， 不
Yi tài duō shì hū qiě rén yǒu bā cī shì yǒu sì huàn
亦 泰 多 事 乎 ？ 且 人 有 八 疵 ， 事 有 四 患 ，
bù kě bù chá yě fēi qí shì ér shì zhī wèi zhī zǒnɡ
不 可 不 察 也 。 非 其 事 而 事 之 ， 谓 之 总 ；
mò zhī ɡù ér jìn zhī wèi zhī nìnɡ xī yì dào yán
莫 之 顾 而 进 之 ， 谓 之 佞 ； 希 意 道 言 ，
wèi zhī chǎn bù zé shì fēi ér yán wèi zhī yú hǎo
谓 之 谄 ； 不 择 是 非 而 言 ， 谓 之 谀 ； 好
yán rén zhī è wèi zhī chán xī jiāo lí qīn wèi zhī
言 人 之 恶 ， 谓 之 谗 ； 析 交 离 亲 ， 谓 之
zéi chēnɡ yù zhà wěi yǐ bài è rén wèi zhī tè bù
贼 ； 称 誉 诈 伪 以 败 恶 人 ， 谓 之 慝 ； 不
zé shàn fǒu liǎnɡ rónɡ jiá shì tōu bō qí suǒ yù wèi
择 善 否 ， 两 容 颊 适 ， 偷 拨 其 所 欲 ， 谓
zhī xiǎn cǐ bā cī zhě wài yǐ luàn rén nèi yǐ shānɡ
之 险 。 此 八 疵 者 ， 外 以 乱 人 ， 内 以 伤
shēn jūn zǐ bù yǒu mínɡ jūn bù chén suǒ wèi sì huàn
身 ， 君 子 不 友 ， 明 君 不 臣 。 所 谓 四 患
zhě hǎo jīnɡ dà shì biàn ɡēnɡ yì chánɡ yǐ ɡuà ɡōnɡ mínɡ
者 ： 好 经 大 事 ， 变 更 易 常 ， 以 挂 功 名 ，
wèi zhī dāo zhuān zhī shàn shì qīn rén zì yònɡ wèi zhī
谓 之 叨 ； 专 知 擅 事 ， 侵 人 自 用 ， 谓 之
tān jiàn ɡuò bù ɡènɡ wén jiàn yù shèn wèi zhī hěn
贪 ； 见 过 不 更 ， 闻 谏 愈 甚 ， 谓 之 很 ；
rén tónɡ yú jǐ zé kě bù tónɡ yú jǐ suī shàn bú shàn
人 同 于 己 则 可 ， 不 同 于 己 ， 虽 善 不 善 ，
wèi zhī jīn cǐ sì huàn yě nénɡ qù bā cī wú xínɡ
谓 之 矜 。 此 四 患 也 。 能 去 八 疵 ， 无 行
sì huàn ér shǐ kě jiào yǐ
四 患 ， 而 始 可 教 已 。 ”
kǒnɡ zǐ qiǎo rán ér tàn zài bài ér qǐ yuē
孔 子 愀 然 而 叹 ， 再 拜 而 起 ， 曰 ：
qiū zài zhú yú lǔ xuē jì yú wèi fá shù yú sònɡ
“ 丘 再 逐 于 鲁 ， 削 迹 于 卫 ， 伐 树 于 宋 ，
wéi yú chén cài qiū bù zhī suǒ shī ér lí cǐ sì bànɡ
围 于 陈 蔡 。 丘 不 知 所 失 ， 而 离 此 四 谤
zhě hé yě kè qī rán biàn rónɡ yuē shèn yǐ 者 何 也 ？ ” 客 凄 然 变 容 曰 ： “ 甚 矣 ， zǐ zhī nán wù yě rén yǒu wèi yǐnɡ è jì ér qù zhī zǒu 子 之 难 悟 也 ！ 人 有 畏 影 恶 迹 而 去 之 走
zhě jǔ zú yù shù ér jì yù duō zǒu yù jí ér yǐnɡ
者 ， 举 足 愈 数 而 迹 愈 多 ， 走 愈 疾 而 影
bù lí shēn zì yǐ wéi shànɡ chí jí zǒu bù xiū jué
不 离 身 ， 自 以 为 尚 迟 ， 疾 走 不 休 ， 绝
lì ér sǐ bù zhī chù yīn yǐ xiū yǐnɡ chù jìnɡ yǐ xī
力 而 死 。 不 知 处 阴 以 休 影 ， 处 静 以 息
jì yú yì shèn yǐ zǐ shěn rén yì zhī jiān chá tónɡ
迹 ， 愚 亦 甚 矣 ！ 子 审 仁 义 之 间 ， 察 同
yì zhī jì ɡuān dònɡ jìnɡ zhī biàn shì shòu yǔ zhī dù
异 之 际 ， 观 动 静 之 变 ， 适 受 与 之 度 ，
lǐ hào wù zhī qínɡ hé xǐ nù zhī jié ér jǐ yú bù
理 好 恶 之 情 ， 和 喜 怒 之 节 ， 而 几 于 不
miǎn yǐ jǐn xiū ér shēn shèn shǒu qí zhēn huán yǐ wù
免 矣 。 谨 修 而 身 ， 慎 守 其 真 ， 还 以 物
yǔ rén zé wú suǒ lèi yǐ jīn bù xiū zhī shēn ér qiú
与 人 ， 则 无 所 累 矣 。 今 不 修 之 身 而 求
zhī rén bù yì wài hū
之 人 ， 不 亦 外 乎 ！ ”
kǒnɡ zǐ qiǎo rán yuē qǐnɡ wèn hé wèi zhēn
孔 子 愀 然 曰 ： “ 请 问 何 谓 真 ？ ”
kè yuē zhēn zhě jīnɡ chénɡ zhī zhì yě bù jīnɡ bù
客 曰 ： “ 真 者 ， 精 诚 之 至 也 。 不 精 不
chénɡ bù nénɡ dònɡ rén ɡù qiánɡ kū zhě suī bēi bù āi
诚 ， 不 能 动 人 。 故 强 哭 者 ， 虽 悲 不 哀 ，
qiánɡ nù zhě suī yán bù wēi qiánɡ qīn zhě suī xiào bù
强 怒 者 ， 虽 严 不 威 ， 强 亲 者 ， 虽 笑 不
hé zhēn bēi wú shēnɡ ér āi zhēn nù wèi fā ér wēi
和 。 真 悲 无 声 而 哀 ， 真 怒 未 发 而 威 ，
zhēn qīn wèi xiào ér hé zhēn zài nèi zhě shén dònɡ yú wài
真 亲 未 笑 而 和 。真 在 内 者 ， 神 动 于 外 ，
shì suǒ yǐ ɡuì zhēn yě qí yònɡ yú rén lǐ yě shì qīn
是 所 以 贵 真 也 。 其 用 于 人 理 也 ， 事 亲
zé cí xiào shì jūn zé zhōnɡ zhēn yǐn jiǔ zé huān lè
则 慈 孝 ， 事 君 则 忠 贞 ， 饮 酒 则 欢 乐 ，
chù sànɡ zé bēi āi zhōnɡ zhēn yǐ ɡōnɡ wéi zhǔ yǐn jiǔ yǐ
处 丧 则 悲 哀 。 忠 贞 以 功 为 主 ， 饮 酒 以
lè wéi zhǔ chù sànɡ yǐ āi wéi zhǔ shì qīn yǐ shì wéi
乐 为 主 ， 处 丧 以 哀 为 主 ， 事 亲 以 适 为
zhǔ ɡōnɡ chénɡ zhī měi wú yī qí jì yǐ shì qīn yǐ
主 。 功 成 之 美 ， 无 一 其 迹 矣 ； 事 亲 以
shì bú lùn suǒ yǐ yǐ yǐn jiǔ yǐ lè bù xuǎn qí
适 ， 不 论 所 以 矣 ； 饮 酒 以 乐 ， 不 选 其
jù yǐ chù sànɡ yǐ āi wú wèn qí lǐ yǐ lǐ zhě
具 矣 ； 处 丧 以 哀 ， 无 问 其 礼 矣 。 礼 者 ，
shì sú zhī suǒ wéi yě zhēn zhě suǒ yǐ shòu yú tiān yě
世 俗 之 所 为 也 ； 真 者 ， 所 以 受 于 天 也 ，
zì rán bù kě yì yě ɡù shènɡ rén fǎ tiān ɡuì zhēn bù
自 然 不 可 易 也 。 故 圣 人 法 天 贵 真 ， 不
jū yú sú yú zhě fǎn cǐ bù nénɡ fǎ tiān ér xù yú
拘 于 俗 。 愚 者 反 此 。 不 能 法 天 而 恤 于
rén bù zhī ɡuì zhēn lù lù ér shòu biàn yú sú ɡù
人 ， 不 知 贵 真 ， 禄 禄 而 受 变 于 俗 ， 故
bù zú xī zāi zǐ zhī zǎo zhàn yú wěi ér wǎn wén dà
不 足 。 惜 哉 ， 子 之 蚤 湛 于 伪 而 晚 闻 大
dào yě
道 也 ！ ”
kǒnɡ zǐ zài bài ér qǐ yuē jīn zhě qiū dé yù
孔 子 再 拜 而 起 曰 ：“ 今 者 丘 得 遇
yě ruò tiān xìnɡ rán xiān shēnɡ bù xiū ér bǐ zhī fú yì
也 ， 若 天 幸 然 。 先 生 不 羞 而 比 之 服 役
ér shēn jiào zhī ɡǎn wèn shě suǒ zài qǐnɡ yīn shòu yè ér
而 身 教 之 。 敢 问 舍 所 在 ， 请 因 受 业 而
zú xué dà dào kè yuē wú wén zhī kě yǔ
卒 学 大 道 。 ” 客 曰 ： “ 吾 闻 之 ， 可 与
wǎnɡ zhě yǔ zhī zhì yú miào dào bù kě yǔ wǎnɡ zhě
往 者 ， 与 之 至 于 妙 道 ； 不 可 与 往 者 ，
bù zhī qí dào shèn wù yǔ zhī shēn nǎi wú jiù zǐ
不 知 其 道 。 慎 勿 与 之 ， 身 乃 无 咎 。 子
miǎn zhī wú qù zǐ yǐ wú qù zǐ yǐ nǎi lá
勉 之 ， 吾 去 子 矣 ， 吾 去 子 矣 ！ ” 乃 剌
chuán ér qù yán yuán wěi jiān yán yuān huán chē zǐ lù
船 而 去 ， 延 缘 苇 间 。 颜 渊 还 车 ， 子 路
shòu suí kǒnɡ zǐ bú ɡù dài shuǐ bō dìnɡ bù wén ná
授 绥 ， 孔 子 不 顾 ， 待 水 波 定 ， 不 闻 拿
yīn ér hòu ɡǎn chénɡ zǐ lù pánɡ chē ér wèn yuē yóu
音 而 后 敢 乘 。 子 路 旁 车 而 问 曰 ： “ 由
dé wéi yì jiǔ yǐ wèi chánɡ jiàn fū zǐ yù rén rú cǐ qí
得 为 役 久 矣 ， 未 尝 见 夫 子 遇 人 如 此 其
wēi yě wàn chénɡ zhī zhǔ qiān chénɡ zhī jūn jiàn fū zǐ
威 也 。 万 乘 之 主 ， 千 乘 之 君 ， 见 夫 子
wèi chánɡ bù fēn tínɡ kànɡ lǐ fū zǐ yóu yǒu jù ào zhī rónɡ
未 尝 不 分 庭 伉 礼 ， 夫 子 犹 有 倨 傲 之 容 。
jīn yú fù zhànɡ ná nì lì ér fū zǐ qǔ yào qìnɡ zhé
今 渔 父 杖 拿 逆 立 ， 而 夫 子 曲 要 磬 折 ，
yán bài ér yìnɡ dé wú tài shèn hū mén rén jiē ɡuài fū
言 拜 而 应 ， 得 无 太 甚 乎 ！ 门 人 皆 怪 夫
zǐ yǐ yú fù hé yǐ dé cǐ hū
子 矣 ， 渔 父 何 以 得 此 乎 ！ ”
kǒnɡ zǐ fú shì ér tàn yuē shèn yǐ yóu
孔 子 伏 轼 而 叹 ， 曰 ： “ 甚 矣 ， 由
zhī nán huà yě zhàn yú lǐ yì yǒu jiān yǐ ér pǔ bǐ
之 难 化 也 ！ 湛 于 礼 义 有 间 矣 ， 而 朴 鄙
zhī xīn zhì jīn wèi qù jìn wú yǔ rǔ fū yù chánɡ
之 心 至 今 未 去 。 进 ， 吾 语 汝 ： 夫 遇 长
bù jìnɡ shī lǐ yě jiàn xián bù zūn bù rén yě
不 敬 ， 失 礼 也 ； 见 贤 不 尊 ， 不 仁 也 。
bǐ fēi zhì rén bù nénɡ xià rén xià rén bù jīnɡ bù
彼 非 至 人 ， 不 能 下 人 。 下 人 不 精 ， 不
dé qí zhēn ɡù chánɡ shānɡ shēn xī zāi bù rén zhī yú
得 其 真 ， 故 长 伤 身 。 惜 哉 ！ 不 仁 之 于
rén yě huò mò dà yān ér yóu dú shàn zhī qiě dào
人 也 ， 祸 莫 大 焉 ， 而 由 独 擅 之 。 且 道
zhě wàn wù zhī suǒ yóu yě shù wù shī zhī zhě sǐ
者 ， 万 物 之 所 由 也 。 庶 物 失 之 者 死 ，
dé zhī zhě shēnɡ wéi shì nì zhī zé bài shùn zhī zé chénɡ
得 之 者 生 。为 事 逆 之 则 败 ， 顺 之 则 成 。
ɡù dào zhī suǒ zài shènɡ rén zūn zhī jīn zhī yú fù zhī
故 道 之 所 在 ， 圣 人 尊 之 。 今 之 渔 父 之
yú dào kě wèi yǒu yǐ wú ɡǎn bù jìnɡ hū
于 道 ， 可 谓 有 矣 ， 吾 敢 不 敬 乎 ！ ”
庄 子 · 杂 篇 · 列 御 寇 第 三 十 二
列liè御yù寇kòu之zhī齐qí ， 中zhōng道dào而ér反fǎn ， 遇yù伯bó昏hūn瞀mào人rén 。 伯bó昏hūn瞀mào人rén曰yuē ：“ 奚xī方fāng而ér反fǎn ? ”
曰yuē ：“ 吾wú惊jīng焉yān 。”
曰yuē ：“ 恶è乎hū惊jīng ?”
曰yuē ：“ 吾wú尝cháng食shí于yú十shí浆jiāng而ér五wǔ浆jiāng先xiān馈kuì 。”
伯bó昏hūn瞀mào人rén曰yuē ：“ 若ruò是shì则zé汝rǔ何hé为wéi惊jīng已yǐ ?”
曰yuē ：“ 夫fū内nèi诚chéng不bù解jiě ， 形xíng谍dié成chéng光guāng ， 以yǐ外wài镇zhèn人rén心xīn ， 使shǐ人rén轻qīng乎hū贵guì老lǎo ， 而ér赍jī其qí所suǒ患huàn 。 夫fū浆jiāng人rén特tè为wèi食shí羹gēng之zhī货huò ， 无wú多duō余yú之zhī赢yíng ， 其qí为wéi利lì也yě薄báo ， 其qí为wéi权quán也yě轻qīng ， 而ér犹yóu若ruò是shì ， 而ér况kuàng于yú万wàn乘chéng之zhī主zhǔ乎hū ! 身shēn劳láo于yú国guó而ér知zhī尽jìn于yú事shì 。 彼bǐ将jiāng任rèn我wǒ以yǐ事shì ， 而ér效xiào我wǒ以yǐ功gōng 。 吾wú是shì以yǐ惊jīng 。”
伯bó昏hūn瞀mào人rén曰yuē ：“ 善shàn哉zāi观guān乎hū ! 女nǚ处chù已yǐ ， 人rén将jiāng保bǎo汝rǔ矣yǐ !”
无wú几jǐ何hé而ér往wǎng ， 则zé户hù外wài之zhī屦jù满mǎn矣yǐ 。 伯bó昏hūn瞀mào人rén北běi面miàn而ér立lì ， 敦dūn杖zhàng蹙cù之zhī乎hū颐yí 。 立lì有yǒu间jiān ， 不bù言yán而ér出chū 。
宾bīn者zhě以yǐ告gào列liè子zǐ ， 列liè子zǐ提tí屦jù ， 跣xiǎn而ér走zǒu ， 暨jì于yú门mén ， 曰yuē ：“ 先xiān生shēng既jì来lái ， 曾céng不bù发fā药yào乎hū ?”
曰yuē ：“ 已yǐ矣yǐ ， 吾wú固gù告gào汝rǔ曰yuē人rén将jiāng保bǎo汝rǔ 。 果guǒ保bǎo汝rǔ矣yǐ ! 非fēi汝rǔ能néng使shǐ人rén保bǎo汝rǔ ， 而ér汝rǔ不bù能néng使shǐ人rén无wú保bǎo汝rǔ也yě ， 而ér焉yān用yòng之zhī感gǎn豫yù出chū异yì也yě 。 必bì且qiě有yǒu感gǎn ， 摇yáo而ér本běn性xìng ， 又yòu无wú谓wèi也yě 。 与yǔ汝rǔ游yóu者zhě ， 又yòu莫mò汝rǔ告gào也yě 。 彼bǐ所suǒ小xiǎo言yán ， 尽jìn人rén毒dú也yě 。 莫mò觉jué莫mò悟wù ， 何hé相xiāng孰shú也yě 。 巧qiǎo者zhě劳láo而ér知zhī者zhě忧yōu ， 无wú能néng者zhě无wú所suǒ求qiú ， 饱bǎo食shí而ér敖áo游yóu ， 汎fàn若ruò不bù系xì之zhī舟zhōu ， 虚xū而ér敖áo游yóu者zhě也yě ! “
郑zhèng人rén缓huǎn也yě ， 呻shēn吟yín裘qiú氏shì之zhī地dì 。 祗zhī三sān年nián而ér缓huǎn为wéi儒rú 。 河hé润rùn九jiǔ里lǐ ， 泽zé及jí三sān族zú ， 使shǐ其qí弟dì墨mò 。 儒rú墨mò相xiāng与yǔ辩biàn ， 其qí父fù助zhù翟zhái 。 十shí年nián而ér缓huǎn自zì杀shā 。 其qí父fù梦mèng之zhī曰yuē ：‘ 使shǐ而ér子zǐ为wéi墨mò者zhě ， 予yǔ也yě ， 阖hé尝cháng视shì其qí良liáng ? 既jì为wéi秋qiū柏bǎi之zhī实shí矣yǐ 。’
夫fū造zào物wù者zhě之zhī报bào人rén也yě ， 不bù报bào其qí人rén而ér报bào其qí人rén之zhī天tiān ， 彼bǐ故gù使shǐ彼bǐ 。 夫fū人rén以yǐ己jǐ为wéi有yǒu以yǐ异yì于yú人rén ， 以yǐ贱jiàn其qí亲qīn。 齐qí人rén之zhī井jǐng饮yǐn者zhě相xiāng捽zuó也yě 。 故gù曰yuē ： 今jīn之zhī世shì皆jiē缓huǎn也yě 。 自zì是shì有yǒu德dé者zhě以yǐ不bù知zhī也yě ， 而ér况kuàng有yǒu道dào者zhě乎hū ! 古gǔ者zhě谓wèi之zhī遁dùn天tiān之zhī刑xíng 。
圣shèng人rén安ān其qí所suǒ安ān ， 不bù安ān其qí所suǒ不bù安ān ; 众zhòng人rén安ān其qí所suǒ不bù安ān ， 不bù安ān其qí所suǒ安ān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知zhī道dào易yì ， 勿wù言yán难nán 。 知zhī而ér不bù言yán ， 所suǒ以yǐ之zhī天tiān也yě 。 知zhī而ér言yán之zhī ， 所suǒ以yǐ之zhī人rén也yě 。 古gǔ之zhī人rén ， 天tiān而ér不bù人rén 。’
朱zhū泙pēng漫màn学xué屠tú龙lóng于yú支zhī离lí益yì ， 单dān千qiān金jīn之zhī家jiā ， 三sān年nián技jì成chéng而ér无wú所suǒ用yòng其qí巧qiǎo 。
圣shèng人rén以yǐ必bì不bù必bì ， 故gù无wú兵bīng ; 众zhòng人rén以yǐ不bù必bì必bì之zhī ， 故gù多duō兵bīng 。 顺shùn于yú兵bīng ， 故gù行xíng有yǒu求qiú 。 兵bīng ， 恃shì之zhī则zé亡wáng 。
小xiǎo夫fū之zhī知zhī ， 不bù离lí苞bāo苴jū竿gān牍dú ， 敝bì精jīng神shén乎hū蹇jiǎn浅qiǎn ， 而ér欲yù兼jiān济jì道dào物wù ， 太tài一yī形xíng虚xū 。 若ruò是shì者zhě ， 迷mí惑huò于yú宇yǔ宙zhòu ， 形xíng累lèi不bù知zhī太tài初chū 。 彼bǐ至zhì人rén者zhě ， 归guī精jīng神shén乎hū无wú始shǐ ， 而ér甘gān冥míng乎hū无wú何hé有yǒu之zhī乡xiāng 。 水shuǐ流liú乎hū无wú形xíng ， 发fā泄xiè乎hū太tài清qīng 。 悲bēi哉zāi乎hū ! 汝rǔ为wèi知zhī在zài毫háo毛máo而ér不bù知zhī大dà宁níng 。”
宋sòng人rén有yǒu曹cáo商shāng者zhě ， 为wèi宋sòng王wáng使shǐ秦qín 。 其qí往wǎng也yě ， 得dé车chē数shù乘chéng 。 王wáng说shuō之zhī ， 益yì车chē百bǎi乘chéng 。 反fǎn于yú宋sòng ， 见jiàn庄zhuāng子zǐ ， 曰yuē ：“ 夫fū处chù穷qióng闾lǘ厄è巷xiàng ， 困kùn窘jiǒng织zhī屦jù ， 槁gǎo项xiàng黄huáng馘guó者zhě ， 商shāng之zhī所suǒ短duǎn也yě ; 一yī悟wù万wàn乘shèng之zhī主zhǔ而ér从cóng车 chē百bǎi乘chéng者zhě ， 商shāng之zhī所suǒ长cháng也yě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秦qín王wáng有yǒu病bìng召zhào医yī 。 破pò痈yōng溃kuì痤cuó者zhě得dé车chē一yī乘chéng ， 舐shì痔zhì者zhě得dé车chē五wǔ乘chéng ， 所suǒ治zhì 愈yù下xià ， 得dé车chē愈yù多duō 。 子zǐ岂qǐ治zhì其qí痔zhì邪yé ? 何hé得de车chē之zhī多duō也yě ? 子zǐ行xíng矣yǐ !”
鲁lǔ哀āi公gōng问wèn乎hū颜yán阖hé曰yuē ：“ 吾wú以yǐ仲zhòng尼ní为wéi贞zhēn幹gàn ， 国guó其qí有yǒu瘳chōu乎hū ?”
曰yuē ：“ 殆dài哉zāi圾jī乎hū ! 仲zhòng尼ní方fāng且qiě饰shì羽yǔ而ér画huà， 从cóng事shì华huá辞cí 。 以yǐ支zhī为wéi旨zhǐ ， 忍rěn性xìng以yǐ视shì民mín ， 而ér不bù知zhī不bù信xìn 。 受shòu乎hū心xīn ， 宰zǎi乎hū神shén ， 夫fū何hé足zú以yǐ上shàng民mín ! 彼bǐ宜yí女nǚ与yǔ? 予yǔ颐yí与yǔ ? 误wù而ér可kě矣yǐ ! 今jīn使shǐ民mín离lí实shí学xué伪wěi ， 非fēi所suǒ以yǐ视shì民mín也yě 。 为wèi后hòu世shì虑lǜ ， 不bù若ruò休xiū之zhī 。 难nán治zhì也yě !”
施shī于yú人rén而ér不bù忘wàng ， 非fēi天tiān布bù也yě ， 商shāng贾jiǎ不bù齿chǐ 。 虽suī以yǐ事shì齿chǐ之zhī ， 神shén者zhě弗fú齿chǐ 。
为wèi外wài刑xíng者zhě ， 金jīn与yǔ木mù也yě ; 为wèi内nèi刑xíng者zhě ， 动dòng与yǔ过guò也yě 。 宵xiāo人rén之zhī离lí外wài刑xíng者zhě ， 金jīn木mù讯xùn之zhī ; 离lí内nèi刑xíng者zhě ， 阴yīn阳yáng食shí之zhī 。 夫fū免miǎn乎hū外wài内nèi之zhī刑xíng者zhě ， 唯wéi真zhēn人rén能néng之zhī 。
孔kǒng子zǐ曰yuē ：“ 凡fán人rén心xīn险xiǎn于yú山shān川chuān ， 难nán于yú知zhī天tiān 。 天tiān犹yóu有yǒu春chūn秋qiū冬dōng夏xià旦dàn暮mù之zhī期qī ， 人rén者zhě厚hòu貌mào深shēn情qíng 。 故gù有yǒu貌mào愿yuàn而ér益yì ， 有yǒu长cháng若ruò不bù肖xiào ， 有yǒu慎shèn狷juàn而ér达dá ， 有yǒu坚jiān而ér缦màn ， 有yǒu缓huǎn而ér悍hàn 。 故gù其qí就jiù义yì若ruò渴kě者zhě ， 其qí去qù义yì若ruò热rè。 故gù君jūn子zǐ远yuǎn使shǐ之zhī而ér观guān其qí忠zhōng ， 近jìn使shǐ之zhī而ér观guān其qí敬jìng ， 烦fán使shǐ之zhī而ér观guān其qí能néng ， 卒zú然rán问wèn焉yān而ér观guān其qí知zhī ， 急jí与yǔ之zhī期qī而ér观guān其qí信xìn ， 委wěi之zhī以yǐ财cái而ér观guān其qí仁rén ， 告gào之zhī以yǐ危wēi而ér观guān其qí节jié ， 醉zuì之zhī以yǐ酒jiǔ而ér观guān其qí侧cè ， 杂zá之zhī以yǐ处chù而ér观guān其qí色sè 。 九jiǔ徵zhēng至zhì ， 不bù肖xiào人rén得de矣yǐ 。”
正zhèng考kǎo父fù一yī命mìng而ér伛yǔ ， 再zài命mìng而ér偻lóu ， 三sān命mìng而ér俯fǔ ， 循xún墙qiáng而ér走zǒu ， 孰shú敢gǎn不bù轨guǐ ! 如rú而ér夫fū者zhě ， 一yī命mìng而ér吕lǚ钜jù ， 再zài命mìng而ér于yú车chē上shàng舞wǔ ， 三sān命mìng而ér名míng诸zhū父fù 。 孰shú协xié唐táng许xǔ ?
贼zéi莫mò大dà乎hū德dé有yǒu心xīn而ér心xīn有yǒu睫jié ， 及jí其qí有yǒu睫jié也yě而ér内nèi视shì ， 内nèi视shì而ér败bài矣yǐ ! 凶xiōng德dé有yǒu五wǔ ， 中zhōng德dé为wéi首shǒu 。 何hé谓wèi中zhōng德dé ? 中zhōng德dé也yě者zhě ， 有yǒu以yǐ自zì好hào也yě而ér吡bǐ其qí所suǒ不bù为 wéi者zhě也yě 。
穷qióng有yǒu八bā极jí ， 达dá有yǒu三sān必bì ， 形xíng有yǒu六liù府fǔ 。 美měi 、 髯rán 、 长cháng 、 大dà 、 壮zhuàng 、 丽lì 、 勇yǒng 、敢gǎn ， 八bā者zhě俱jù过guò人rén也yě ， 因yīn以yǐ是shì穷qióng ; 缘yuán循xún、 偃yǎn仰yǎng 、 困kùn畏wèi ， 不bù若ruò人rén三sān者zhě俱jù通tōng达dá ; 知zhī慧huì外wài通tōng ， 勇yǒng动dòng多duō怨yuàn ， 仁rén义yì多duō责zé ， 六liù者zhě所suǒ以yǐ相xiāng刑xíng也yě 。 达dá生shēng之zhī性xìng者zhě傀kuǐ ， 达dá于yú知zhī者zhě肖xiāo ， 达dá大dà命mìng者zhě随suí ，达dá小xiǎo命mìng者zhě遭zāo 。
人rén有yǒu见jiàn宋sòng王wáng者zhě ， 锡xī车chē十shí乘chéng 。 以yǐ其qí十shí乘chéng骄jiāo稚zhì庄zhuāng子zǐ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河hé上shàng有yǒu家jiā贫pín恃shì纬wěi萧xiāo而ér食shí者zhě ， 其qí子zǐ没méi于yú渊yuān ， 得dé千qiān金jīn之zhī珠zhū 。 其qí父fù谓wèi其qí子zǐ曰yuē ：‘ 取qǔ石shí来lái锻duàn之zhī ! 夫fū千qiān金jīn之zhī珠zhū ， 必bì在zài九jiǔ重chóng之zhī渊yuān而ér骊lí龙lóng颔hàn下xià 。 子zǐ能néng得dé珠zhū者zhě ， 必bì遭zāo其qí睡shuì也yě 。 使shǐ骊lí龙lóng而ér寤wù ， 子zǐ尚shàng奚xī微wēi之zhī有yǒu哉zāi !’ 今jīn宋sòng国guó之zhī深shēn ， 非fēi直zhí九jiǔ重chóng之zhī渊yuān也yě ; 宋sòng王wáng之zhī猛měng ，非fēi直zhí骊lí龙lóng也yě 。 子zǐ能néng得dé车chē者zhě ， 必bì遭zāo其qí睡shuì也yě ; 使shǐ宋sòng王wáng而ér寐mèi ， 子zǐ为wéi赍jī粉fěn 。”
或huò聘pìn于yú庄zhuāng子zǐ ， 庄zhuāng子zǐ应yīng其qí使shǐ曰yuē ： “ 子zǐ见jiàn夫fū牺xī牛niú乎hū ? 衣yī以yǐ文wén绣xiù ，食shí以yǐ刍chú叔shū 。 及jí其qí牵qiān而ér入rù于yú大dà庙miào ， 虽suī欲yù为wéi孤gū犊dú ， 其qí可kě得de乎hū !”
庄zhuāng子zǐ将jiāng死sǐ ， 弟dì子zǐ欲yù厚hòu葬zàng之zhī 。 庄zhuāng子zǐ曰yuē ：“ 吾wú以yǐ天tiān地dì为wéi棺guān椁guǒ ， 以yǐ日rì月yuè为wéi连lián璧bì ， 星xīng辰chén为wéi珠zhū玑jī ， 万wàn物wù为wèi赍jī送sòng 。 吾wú葬zàng具jù岂qǐ不bù备bèi邪yé ? 何hé以yǐ加jiā此cǐ !”
弟dì子zǐ曰yuē ：“ 吾wú恐kǒng乌wū鸢yuān之zhī食shí夫fū子zǐ也yě 。”
庄 zhuāng子zǐ曰yuē ：“ 在zài上shàng为wéi乌wū鸢yuān食shí ， 在zài下xià为wéi蝼lóu蚁yǐ食shí ， 夺duó彼bǐ与yǔ此cǐ ， 何hé其qí偏piān也yě 。”
以yǐ不bù平píng平píng ， 其qí平píng也yě不bù平píng ; 以yǐ不bù徵zhēng徵zhēng ， 其qí徵zhēng也yě不bù徵zhēng 。 明míng者zhě唯wéi为wéi之zhī使shǐ ， 神shén者zhě徵zhēng之zhī 。 夫fū明míng之zhī不bù胜shèng神shén也yě久jiǔ矣yǐ ， 而ér愚yú者zhě恃shì其qí所suǒ见jiàn入rù于yú人rén ， 其qí功gōng外wài也yě ， 不bù亦yì悲bēi乎!
庄 子 · 杂 篇 · 天 下 第 三 十 三
天tiān下xià之zhī治zhì方fāng术shù者zhě多duō矣yǐ ， 皆jiē以yǐ其qí有yǒu为wéi不bù可kě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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