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尝试回答终极问题的电影佳作

本文图片来源于影片《妈妈！》

人生在世要面对各种生存问题：如何养活自己，如何成家立业，物质上的柴米油盐，精神上的悲欢离合，世事纷纭，千头万绪。人在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中还要面对所谓“终极问题”，即生老病死的问题。电影《妈妈！》在我看来就是一部尝试回答这些终极问题的电影：疾病与健康；年老与年轻；美与丑；生与死。这些问题在这部影片中被戏剧化地郑重提出，使我们屏息凝神，肃然起敬。

影片用一个脱出常轨的戏剧化的故事提出了老与病的问题。原本是应当由65岁的女儿来赡养照料85岁的母亲，由于女儿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不得不将赡养的关系颠倒过来——由母亲来照料女儿。于是就出现了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笑中带泪的情节：母亲给女儿喂饭；母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儿；因忘记密码进不了门时，是母亲敲碎玻璃跳窗开锁；在女儿被污偷窃时，是母亲挺身而出与人大打出手。这就让人从庸常的逻辑跳出，进入了既真实又妙趣横生的关系。

影片展示了母亲作为一位老年知识女性在面对人生无常的重创后，迸发出来的磅礴的生命力，以及优雅美丽的人生态度。影片自始至终没有刻意煽情的表达方式，让女性自我救赎的巨大力量渗入了观众的内心。母亲在女儿患病这一突发意外面前，没有畏缩退避，没有悲悲切切，没有消极绝望，反而把它当成对自己的救赎。她对女儿说：“我退休二十年也休息了二十年，本来觉得活够了，你又无意当中挽救了我。”她在地毯上做健身动作，腿踢得那么高，充满喜剧效果。

影片对母性的诠释是那么质朴，没有慷慨激昂，没有豪言壮语，全是一片真诚，直指人性核心：“每个妈妈都是母狼，我虽然老了一点，但是我的耐力不差，保护幼崽是天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小孩。……真有一天，你不会阅读了，不认识路了，就让我做你的眼睛和腿脚。”正是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本能心声才令人莫名感动，就像我们看到的那头母象，她不离不弃救助掉进深坑的小象，她这样做没有任何别的动机，只是发自内心的母爱冲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两位老演员的演技，她们俩的表演是那么自然，那么浑然天成，毫无雕琢痕迹，好像她们俩就是那对母女本人。令人想起芬兰电影国宝级奇才阿基·考里斯马基的系列电影，他的电影中总是有一位长相不敢恭维的女演员，演绎了各式各样的底层人物，虽然与美貌沾不上边，却真实得令人信服。《妈妈！》中的两位老演员让人感到真实极了。作为独立的女人，她们尽管已经不会成为男人欲望的对象，但她们的精神之美却震撼了我们，使我们欣喜地意识到女性生命在欲望对象这一俗常价值之外的其他价值：她们虽然已经老了，但内心仍旧充满情感；她们的肉体虽然残破，但精神仍旧健康蓬勃。她们快乐而自由的灵魂安详地徜徉在天国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