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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样:那个出走的农村妇女后来怎样了?

 婉若水 2022-11-09 发布于山西
有人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有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好,我是三心二意却从未离开的婉若水。
今天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主人公是一个陕西咸阳的农村妇女刘小样。

(插图就用自己的照片吧,

网上下载图片太麻烦了。)

1、这里太平了
20年前,婚后10年的刘小样给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写信:
在农村,有钱可以盖房,但不可以买书;可以打牌闲聊,但不可以去西安。不可以交际,不可以太张扬,不可以太个性,不可以太好,不可以太坏。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要打破它就会感到无助、无望、孤独,好像好多眼睛盯着你。不需要别人阻止你,你会自觉自愿地去遵守这些规矩。
这里夏有一望无际地的金黄色麦浪,秋有青纱帐一般的玉米地……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这里,因为它太平了。
我家离铁路不远,9块钱就可以开往西安,但是村里没人去过;离咸阳机场只有20公里。
每一封都很长,没人相信这个农村主妇只上到初中就退学务农了。

从信里我们还知道:
她嫁的男人,踏实肯干,也努力去包容理解她。
婚后带她去过西安,在那里她泪流满面,她说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与真实的生活隔开了。
她以为真实的生活应该是按时上下班、有工作、有同事;而不是日复一日在平原上种地、做饭。
她说:她宁愿痛苦,不要麻木。

她的信件打动了节目组。节目组架着摄像机,扛着一堆器材来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吓坏了,她想逃跑。
她说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异类,甚至是个坏人。她说在农村,心思不放在家里,整天想入非非,给外面的人写信,这可不是好女人该干的事。

是丈夫稳住了她。
她没有逃跑,只是拒绝采访。主持人张越决定先不拍,与她同吃同住3天。当她终于有勇气面对摄像头的时候,却依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尝试了几个小时后大家决定放弃。
撤掉了器材,女主持张越为了破解尴尬与她闲聊起来,她这才慢慢打开了话匣子。摄像师偷偷在屋里记录下了这一切。
节目播出后引起强烈反响,很多人说刘小样身上有他的影子,有些是女人,甚至有些是男人。也有人投诉说这个人是节目组杜撰的,有人请警方介入调查,怀疑这个女人是被拐卖的女大学生。


2、我不要施舍
县里的领导终于查清了她家地址,派人送来了许多书,并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她都拒绝了。她说她不想要施舍,也不想要打扰。
在有机会脱离原有的平凡轨道的那一刻,她却选择了坚守。
痛苦与快乐都要自己体验,与别人无关。

后来她陆续去别的城市打工,有时候会失业,有时候是自己不喜欢。但她始终没有彻底离开她的家,在外面兜兜转转这些年期间也会陆续回家照顾一儿一女。婆婆病倒后,又回来给老人家善终。她曾经说她的身体在遵守这里的规则,心却在外面的世界。在外面的时她去做过心理治疗。治疗后,她让心去靠近身体。
现在这个女人50多岁了。儿女都上了大学,家里老人也走了。她把心思放在自己养的一院子花上面,她说谁也不能动她的花,谁动跟谁急。

她的男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说:现在这个年纪,想折腾估计也折腾不动了。
她让自己自己与那片平原和解,为了合群主动去和村里的老人们聊天,学打麻将。

 

20年后媒体再次采访她,是否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个悲剧?
毕竟,当年的节目播出后,拨动了多少不安分的小心脏,多少人受到鼓舞想逃离自己的预设轨迹,甚至有人成功了。在欧洲,有个亚裔女面孔突然抱住当年女主持人,她痛哭不止,说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而我们的女主人公刘小样,却在努力的回归那片村庄。
她对媒体的回答是:不是悲剧,就像院子里的鸡冠花,有人说她不漂亮,但是它也努力盛放,无人欣赏,顶多算悲壮。


3、我到底要什么
这是一个天生躁动却努力变得平凡的女人。
我不知道身边有多少这样的人。
谁说成功一定要大富大贵?谁说人生一定要是喜剧?
当她说她对玩抖音和逛商场没兴趣的时候,当她说她在地里干活时喜欢摘花、喜欢雨后泥土的味道时,我被打动了。
我也喜欢。喜欢这真实的一切。

她在努力做的,只不过让自己从梦境中醒来,去触碰真实。
即使被卷入红尘,也不会遭到诱惑。
她要看的是人心,是世界而已;不是灯红酒绿、锦衣玉食。
想入非非是真的,出走是必须的,回归也是真心的。
谁说人生认定了一条路就一定要走完?
曾经向往大城市的生活,穿越红尘后,如今愿意归隐于生养她的故乡。
这没什么错。

向前走的时候,没有牵绊,人是会飘起来的。
如此柔软敏感的心,在哪里都注定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也会承接更多的感动。
这与农村还是城市没有关系。
她说她的心愿意一直留一扇窗口给世界,一直到老。
她需要痛苦的刺激也需要感动的滋养。

4、最后一个问题:
刘小样的丈夫曾经质问她:
你不要麻木,你宁愿痛苦。可是然后呢?你有了更多的痛苦,也让身边的人也跟着你痛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
但我知道:
当痛苦越来越多的时候,当我们放弃抵抗的时候,我们会穿越痛苦,蜕变为一个带着最初喜悦的、全新的生命。
也许,这就叫涅槃。
这里还是那么平,没有大山大海,只有金黄色的麦浪、青纱帐一般的玉米地,但刘小样已不是当年的刘小样。
但,世界各地的角落里,面包店、咖啡店里、深夜的地铁站里、高耸的写字楼里、别墅和窑洞里,农田里、大山里……依然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刘小样。
他们出走,然后回归。

刘小样丈夫的问题,我没有答案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了,牵扯到身边的人
事实上,刘小样也没有明确做出选择,她没有彻底的放弃家人,家人也没有离开她。因为这世界上还有比自由更珍贵的东西。
或许它就是“理解”。

这牵绊我的,何尝不是人生的财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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