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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棵老柿子树

 新用户6525yWoI 2022-11-10 发布于湖北

难忘那棵老柿子树

余晓琴   

那棵老柿子树    摄影:侯向东

  记得儿时老家门前有一棵又高又大的柿子树,稳稳地扎根地下,参天避日,树身粗壮,幺叔带着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合抱,才能抱住,当时幺叔也是个孩子。

摄影:王小平

      树干枝桠很多,很粗,很长,就像大树的胳膊一样伸展到树的四面八方,有些枝桠像臂膀一样伸到家里的瓦房屋顶,为我们遮风挡雨,枝桠在树上错落长成一层一层的,像楼梯一般,还有的树枝长得平展于一侧,像条小路,儿时经常敏捷地踩着树枝,像爬楼梯一样轻松地爬上树顶,树顶还有喜鹊的巢,儿时胆大,天不怕地不怕,有时还躺在较大较粗的树枝上小憩,也确实是老柿树给了足够的安全感。

摄影:水易居

      在后山和岔凹还有一些柿树,就像门前老柿树的亲戚一样,因为是同一品种,冬柿子;唯独奶奶门前坎子下面那棵柿子树和冬柿树不一样,它结出的柿子果大一些,还有一些长得像磨盘一样,柿子的颜色也浅一些,因为它的品种是热柿子。

热柿子    摄影:易家镜

  春天,柿子树不与桃李争春,不与百花争艳,自己开满独特的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散发出独特的芳香,引来蝴蝶翩翩,引来蜜蜂嗡嗡嗡采蜜,授粉,微风一吹,洒落一地的小花,厚厚的树叶笑声哗哗,孩童们捡起地上的小花把玩,很是特别,像小钮扣一样,有些许硬,父亲常年在外工作,若落花之季父亲在家,他就挥起大大的竹条扫帚,三下两下就将落花落叶扫到坎子下面去了,地面又显得特别干净。

作者余晓琴(后排右一)与父母弟弟妹妹合影   摄影:周福才

  夏天,柿子树的叶子又大又亮,比其他树叶肥厚一些,像大人的巴掌一样。树叶缀满大树的枝枝桠桠,绿荫掩映,门前的场子上就像立了一把绿色的擎天巨伞,又凉爽又舒服,偶有细细的阳光斑驳地洒进树荫来,很惬意!湾里的舅爹舅婆也经常在树荫下纳凉,同奶奶拉着家常,我们姐弟四人搬来竹床在树荫下午睡,调皮,嬉戏,母亲在树荫下瓦屋的窗内做着裁缝活儿,场景特别温馨。

作者余晓琴(右一)与三叔、三婶和先生合影

      树上结满密密麻麻的,又小又硬的青柿子,走近一看,每个小柿子上都有一个蒂,像都戴上了小草帽一样,可爱极了,整棵树绿翠欲滴,沁人心脾!

      放学回家,稍有一丝风,老远就能听见柿树叶的鼓掌欢呼声,让人无比安心。

摄影:侯军

  夏末秋初时节,树上的柿子也长大了,慢慢由青色变成了黄色,迫不及待地摘下咬一口下去,呀!很涩,很麻,还是会摘一些下来,洗净装在泡菜坛子里面,加上冷开水,放适量的盐和少许红辣椒,泡上一周,就可以摸出来吃了,啊!那个美呀!酸酸甜甜的,非常爽口,开胃,奶奶和母亲会多泡一些,封坛,留着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切成薄片,装在漂亮的盘子里款待客人,因为过年时天还比较冷,所以柿片就像是冰过的一样,凉凉的,甜甜的,令客人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摄影:侯向东

      再就是硬的黄灿灿的柿子摘下树来,削一些芝麻杆细签,从柿蒂插上两根细签,然后在筐里铺一层草,排一层插好签的柿子,再铺上一层草,再排一层柿子,筐子铺满了,放在家里面,窝几天就熟了,变得又红又软,特别好吃,二叔,三叔,幺叔就会轮流挑着窝熟的柿子到街上去卖。孩子们还偷偷摘一些藏在草垛里窝着,迫不及待等不到熟,每天要去摸一下,有时候藏忘记地方了,嘻嘻嘻!熟了就放几个在书包里面,带去学校和同学们分享,快乐得无忧无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摄影:严红梅

  等到秋收的季节,柿子也红了,就像红灯笼一样挂满柿树高高矮矮的枝桠,树叶也慢慢变红了,转眼之间,门前的绿色擎天巨伞变成了红色,煞是好看,站在树下,抬头仰望,如诗如画,令人陶醉。

摄影:侯向东

       摘柿子的工具是特制的,是一个像镰刀形状差不多的铁钩子,钩子下面缝上一个布袋子,把它绑在长竹竿子的一头,举起长杆伸到树上,见到柿子轻轻一钩,柿子落入布袋里,完好无损,小时候一直在想,做这个工具的人真聪明。

摄影:水易居

       柿子熟了,圆圆的像孩子的笑脸模样,红彤彤的,父亲母亲领着我们姐弟四个摘一些下来,装上几筐,送去外婆家,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弟,表妹们品尝,再送一些给邻居们。奶奶,叔叔,婶婶,弟弟,妹妹我们一大家子摘下一筐又一筐,吃啊,玩啊,送啊,再站在树下抬头看看,还是满树的红灯笼,几乎没少一样,古柿树实在是太大了。

摄影:王小平

  柿子已红透,在太阳照射下晶莹剔透,喜鹊,麻雀,黑乌鸦⋯⋯都飞落枝头,开联合大会一般,欢天喜地地在树上摆起柿宴。

摄影:侯向东

     吃也吃了,送也送了,再抬头看看,还是满树的红灯笼,真是摘之不尽,打算卖给果贩了,记得有一年秋天柿子熟了的季节,父亲谈好果贩来摘柿,同一天又买回了竹子,请来了篾匠,打算做一些簸箕呀,箩筐之类的家具。母亲一早就去菜园子摘回了新鲜的蔬菜,父亲在街上买回了鱼肉。我们小孩子好奇地看看摘柿子的,又看看做篾器的,蹦蹦跳跳,开心极了呀,母亲一直在厨房忙碌,奶奶和叔叔婶婶也都来帮忙,柿子树下的村子欢腾起来了,好一个热闹!

摄影:王小平

      柿树的树枝比较脆,一个摘柿子的年轻人踩上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树枝裂断,差点掉下来,真是有惊无险!

      果也摘好了,篾器也都做好了,热热闹闹地在柿子树下摆了一张大大的桌子,一大桌人围起来,热腾腾的饭菜也上桌了,大家你推我让,乐乐呵呵,大人们大口喝酒,孩子们大口吃菜,很是和谐,柿子树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一样守在旁边,温暖地瞧着大家欢快的场景,饭后,父亲用卖柿子的钱付了买竹子的钱,又付了篾匠的工钱,热闹一番,还是柿树的贡献。

作者余晓琴小时候在老家放牛   摄影:周福才

  吃了,送了,卖了,树上还是有一些摘也摘不完的,零零散散的,晶莹剔透的红灯笼,古树的脚边散落一地的红柿,奶奶领着我们轻轻的一个一个捡回来,用洁白的手绢醮上清水,一个一个轻轻的抹洗,就像给婴儿洗澡一样,生怕碰痛它们,一个个抹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然后用炒香的糯米粉做成无与伦比的,香糯糯的柿饼,个个披上了白霜一样,又好看又好吃。现如今市面上,超市各种漂亮的柿饼,我见一样买一样来品尝,再也找不到奶奶的那种香糯的柿饼味道了。

摄影:游忠平

  进入寒冷的冬季,老柿子树上的叶和果落得差不多了,一些顽强的,零星的果依然挂在树上,留给雀鸟过冬吧。有些老枯的枝桠被寒风吹落,捡回家或在灶堂生火做饭,或在碳盆燃烧取暧。老树褐色的树皮象老将军的铠甲一样保护着树身,虽然风尘仆仆,却依然保有着久耐风霜的傲然,不管风雪还是霜雨,依然威武。

摄影:侯向东

  改革开放之际,我们举家搬迁到城里居住,在外求学工作,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个老师或者医生,父亲是医生,所以后来还是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我很热爱我的工作,现在广州这个繁华的充满活力的城市工作居住,我们姐弟四个家庭现在都在大都市居住,工作。忙忙碌碌已多年没回老柿树的家乡了。

作者定居广州

      前几年一家三口去北京游玩,到故宫参观,跟着导游走着,听着,看着,好像是游到建福宫,猛然看到了挂着红果的柿子树,陡然生出一股浓浓的亲切感,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仿佛回到了家乡的柿子树旁,仔细一看,和家乡的老柿树还是有些区别,总归还是骨子里对柿子树有特别的感情,当年决定回家乡过春节。

摄影:游忠平

      到年底就真的安排回家过年了,也是打算陪母亲过年,母亲和小弟一家住在小城,距离柿子树的山村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我和先生带着宝贝女儿安排了一天的时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柿子树旁,当年春节特别寒冷,天还下着小雪,站在树下,我泪眼婆娑,百感交集,感慨万千,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们的老柿子树依然健在,历尽岁月沧桑,我们和老柿子树都变了模样,若问老柿子树的年龄,无人知晓,犹如轮回转世,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依然开花结果。

摄影:王小平

      二叔家和幺叔家后来也搬离了村庄,三叔三婶住在老柿子树旁,三叔在老树旁种了一棵漂亮的大大的腊梅树,正值严寒,开得正旺,给老树和山村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和色彩,我们在树下留影,非常温暖,漂亮。

摄影:游忠平

  三叔的儿子一家住在镇上,现正遇上秋天又生思乡之情,前几日让三叔的儿媳庆华回去拍了一些老柿树的图片发给我,缓解了我的思乡之愁,可门前的那棵老柿子树我又怎么忘得了呢? 

作者余晓琴小时候在家乡三里放牛    摄影:周福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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