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年,在我做号过程中,接到过一些心理咨询,有次和别人聊到了校园暴力问题,一时间想起,某个高二的傍晚,几个校领导围堵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把罪恶的种子埋在了一个少年的心里 时隔多年,我将故事记录下来,仅以此祭奠消逝的岁月,和那流泪的青春 我上高二的时候,是数学课代表,每天晚自习之前要去办公室把学生的课堂作业抱到班里 有天下午,学校开表彰大会,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下课时间 学生一窝蜂涌进餐厅,这时候,我要去排队,大概率会耽误我去发作业 我准备买点饺子,快点吃完就去发作业,于是厚着脸皮去插队,但到我的时候,饺子已经没有了,我没有买到饭 当时管理餐厅的胖老师发现我们有三四个人插队,对我们就破口大骂,带上娘的骂 他骂我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学看见,我觉得很伤自尊,又加上没有买到饭,白挨顿骂,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嘟囔了句,“你真牛逼” 我以为他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不会搭理我 我说完,刚走两步,一只有力的手抓到了我的肉里,我就立马明白,那天我倒霉了 他往后拽了一把,我就感觉背后一片通红 接着他用食指捣着我,推搡着问“你说谁呢?”“嗯?你说谁呢” 那肥胖的身躯,给我带来的压迫感,让我瞬间堕入恐惧中 我用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不是说你” 那绝对是一种乞求,和认怂,我就像是那被他捏在手里的蚂蚁 他拉着我衬衫,往餐厅门外拽 周围所有的嘈杂声,到我耳边就成了一阵轰鸣 我余光瞥见,有学生放下手里的筷子,朝我这边看,我惧怕人群中有一两双我熟悉的眼睛 出了餐厅,他说,要把我弄到校长办公室,准备让家长把我领回家,停课之类的 我见识过有些老师的厉害,要是你家里没有关系,就像我今天的处境,让你滚蛋你就来不了学校 当时刚好张副校长和王主任在餐厅上台阶说话,胖老师就把我往前推,推到他俩面前 他二话不说,对张校长说我骂他,要家长把我领回家 他手抓到我肉的时候,我不觉得委屈,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就开始委屈,明明是他先骂的我 王主任说我没有教养,叫我给胖老师道歉 胖老师指着我说,要是在社会上,就一定会打死我 张校长叫我拉到一边,问我几班的,我说我是而我是二十四班,班主任是“郭**” 他听成了“四班,魏**”那是我们学校的实验班,里面的都是好学生 后面我有幸能辩解一二,也大抵因此缘故 他开始问我事情的经过,他能听出来,我有错,但不全是我的原因 张校长把胖老师拉到了一边,王主任开始对我疾言厉色 那威厉的面相和胖老师一般无二,是一张让我手心发凉的面孔 我听见他们的谈话中有涉及“四班,魏**”的字眼 我知道那天,我是发不了作业了,上课也会迟到...... 最后张校长放我回教室的时候,西边的最后一抹红霞坠入到了无尽黑暗里 我明白,他让我走,不是靠着我的辩驳,而是靠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实验班老师“魏**”和一个“四班”的名气 回到教室,我看到衬衫的扣子掉了一个,后背还隐约发烫,我眼睛立马花了,我就想到我娘花钱给我买的衣服被他拽坏了,我想到我娘给我买衣服的慈爱,我就开始难过 又想起我是因为他们听成我是“四班的好学生”才能脱身,我委屈的泪就往下掉 副县长的儿子经常逃课,照样自由自在,有的学生因为玩了把游戏,被赶回家,这样的境况,让我嗓子憋的窒息 我觉得嘴里发苦,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难过是能尝出来的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心学习 脑海里夹杂着恐惧,后悔和仇恨 甚至还去想,是因为当数学课代表的原因,才遭受这样的耻辱 有时候最远,能想到那天我要是跳楼自杀,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也没有给家里人说,那过后的好几天,我心里都很低落 我上初中,就开始有了抑郁倾向,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大事 可在我脑海里,已经冥想过无数次事物的结局,常常以我的死作为告终 我时常在想,他们三个在利用权力和身份对一个十五岁少年示威时,内心何等优越,可还想起自己也是为人师表,他们可曾想过,将权力掺进教育中,会让学生心里多么失望,日日宣誓,所谓的平等,此刻何在? 我心里明白,我那天有错,可教育的目的不就是引导,去循循善诱?而从来不是摧残去掐灭。更何况是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却骂人在先? 当时想过去当地教育局声诉一些情况,但失望一次,不想接二连三的失望 现在,对于当年的胖老师和王主任,我依然谈不上原谅 只是这件事在我人生道路上,显得不那么重要 有次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你会原谅校园暴力吗?” 有个答案,看完眼睛湿漉漉的,我把它摘录下来,送给那些曾在最好年华里,不幸被璀璨的灵魂。 “生在光亮里的人 时隔多年,写下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控诉,而泄一己私愤,母校毕竟是我的母校,只是在教书育人的遮羞布下,有的老师或领导,真的身怀师德,在培育灵魂吗? 我由衷的希望,在教育的圣土上,会有更多的人去明白,教育是一盏灯去点亮另一盏灯,暴力和权力,有时毁灭的不仅是一个学生,掐灭的更是教育的公信力 仅仅让他们拥有成绩,不应该是教育的目的,让他们拥有一个健全的灵魂,才是教育的真谛。 编辑 | 狐狸 排版 | 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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