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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的杂思

 一洋 2022-11-12 发布于吉林

   四季更迭,本是时序的恒常。因为掺杂进人世的变迁,致使每一个看似相同的季节,而轮回得季季常新。

   北方的冬天远远超出以二十四节气划分的时段。从十一月初至第二年的四月末,足有半年。滴水凝寒,空气冷冽,下了雪,天地一白,似乎可以漫长得像时间一样没有尽头。

   有很长一段日子,我异常喜欢冬天。像一个笨拙的雪人,依赖寒冬的荒芜和清寂。

    说是寒冬,其实气温总是在逐年升高,加之供暖良好,玻璃窗上已经再没有霜花凝结的童话森林,连弥漫的雾凇也很少。偶尔清晨在临街的玻璃门上看到散落着几点银亮的冰星星,太阳一露脸,立刻消融不见。

   雪是每年必至的。在街道上,会很快被清理干净。没有那种一望无际的荒寒。一半的马路被车覆着,远远地像橱窗里摆满的奶油蛋糕。晚上,偏僻的路段,路灯迷离地在雪地上晃出一点清寂。咯吱咯吱,这一点清寂在风里小范围的打着旋儿……

    这样的一份清寂,让人清醒,却不是不堪忍受。于自己,只一盏明亮的炉火,就可以逃回到温暖的旧巢。而于世界,却不至造成毁灭,亦无需负担提供炉火的责任。雪人一样拥有着仰仗寂寥的自由。

    很多年前读过余华的《活着》,情节都忘了,却牢牢记住了读完之后的那种感觉——被一道索紧紧缚着,压至心脏,堵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去年,再看见这本书,仍然不能打开再看第二遍。

    其间也已经很久不触碰文字。沉溺于冷寂在寒冬里,并不需要用文字取暖。只有忧伤的歌儿,才一遍一遍单曲循环。

   读了李娟的《羊道三部曲》,才真正通过文字领略了那种近乎原始的,极致的荒寒。

  在平原,在城市,人类已经进化得有无数办法减少寒冷对身体的入侵。甚至可以把冬的痕迹在室内清除殆尽。

   但是在边远的地带,在自然的罅隙里,人类依然那么渺小,依然要忍受着因循自然之道的生活本身。

   而对于生活本身,人类依然还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

   重新捡拾文字之后,仍然喜欢绕开那些情节跌宕令人沉迷到无法自拔的小说,喜欢散淡的,自由的,可以随时放下的书籍,或者是,已经学会了更安于生活的本身。

   我忽然解开了初读《活着》时的那根铁索。

   余华在《活着》再版的序言里说:“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活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我觉得能够再读一遍《活着》了。

   今早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看着窗外,内心竟平静得毫无波澜。我已经有些时候不再依赖冬天了。

  腰还有点疼,但贴了暖心的膏药好多了。微信语音想起,喊我去吃饭。我知道,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忍受过冬天——我所经过的冬天,都是在暖气充足的窗子之内度过的……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把它定义成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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