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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
最早的笔可能是一个树枝，或者一块石头
当它在人的手中变成一支笔
就打开了智慧的门
那个最早发明了笔的人一定是绝顶聪明的人
虽然没有留下名子
他的智慧和聪明胜过所有留下姓名的圣贤
树枝、石块、刻刀、毛笔、钢笔、铅笔、电脑键盘
山洞里的壁画、崖上的石刻、甲骨文、竹简、《史记》、《资治通鉴》
有了笔，也就有了文章和历史
从第一支笔，第一个文字到信息革命
路途何其漫长
我们不一定比古人更智慧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努力
也不过是为了一张可怜的学历
第一个用笔的人是什么样子
也许赤身裸体，光着脚板
顶多围一件粗糙的兽皮
他掬一捧河水喝下，向远方张望一下
然后消失
洋河
洋河没水了，剩下一河细沙
没水的洋河还能叫河吗
至少眼下叫河
走进有水的洋河
河水没了我的大腿
两岸是碧绿的水稻
鸟鸣湿了我的头发
洋河没水了村庄还在
稻田换成了玉米
人们照样种地、挣钱、盖房、嫁娶
只有我站在记忆的河岸
等待过河的杏花
回家
只有一个人，也愿意回家
家里有床铺被褥，锅碗瓢勺，煤气灶，电视电脑
关上门冷风的手伸不进来
一个人读书写字，上网看人体艺术
渴望电脑里的女人走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不是导演，不是成功商人
最优秀的男人都是孤独的
比如孔子、庄子。蒲松龄忍受不了寂寞做了许多狐仙自慰
唐伯虎从来没有点过秋香
我过去有一个家，有父母兄弟姐妹
后来有一个家，只有我自己
将来还要有一个家
那是生命最后要去的地方
阳光照亮了所有的叶子
生日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这一天的日出与往日的日出没什么不同
人们照样吃喝拉撤，劳动游戏说话争吵
这一天我出生了，从此世上多了一个渺小的生命
这一天不会被我一人垄断
出生了许许多多的生命
牛羊猪狗豺狼虎豹鼠类蝼蚁。人，男人女人
黑种人，白种人，红种人，棕种人，多少年后
这些出生婴儿变成了工人，教授，性工作者，官员，演员，运动员
流浪汉，杀人犯，小偷，骗子，乞丐，流氓
我一不是最高贵的，也不是最低贱的
我一不是最走运的，也不是最背运的
我一不是最幸福的，也不是最不幸的
我一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没钱的
感谢生日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我像草木一样呼息，沐浴阳光，感受大地体温
最后离开世界，落叶一样化为泥土
我没有翅膀，可我会飞翔
我不是超人照样能穿云破雾
这个世界上还是平凡的人多
许多非凡的人实际上也很平凡
生日是我的入场券
人生就像看电影，电影散场就走人
不同的是，我们既是观众又是演员
雨
天空上下的不是雨
却把我的心灵湿透
北方的春天和南方的春天不一样
北方的春天只是冬天的继续
没有碧绿可人的春色
只有寒冷和风沙
下雨了，说明了季节的转换
下雨的时候树木灰蒙蒙的
虽然没有叶子，和冬天的树木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树枝上生出了淡淡的云雾
这云雾有一种温暖让我们感觉
桃花源
有一个地方
盛开的桃花像粉红的流水
漂起我梦境的小船
金色的阳光捧起一座座青砖瓦房
饮烟的手抓住天上的彩云
陶先生刚刚走远
半盏残茶尤见余香
这个地方远不远
随时可以来
有一条小路甭说找不到
用心就可到达
菜市场
菜市场上走着一个穿衣服的蚂蚁
去菜市场是我每日的功课
春天的波菜、小葱
夏天的茄子、豆角
秋天的倭瓜、萝卜
冬天的土豆、白菜
这是点亮了我们日子的蜡烛火
个别小贩的眼睛既尖又毒
他会从我们掏钱的手指上看透我们的寒酸
然后用不屑的眼光蜇我们一下
何必呢？
做人就不能善良一些
幸福
幸福很简单
比如热水洗脚
比如美美地睡懒觉
日上三竿也不起床
比如白天啥也不干坐在家里发呆
这点幸福也是不容易的
热水洗脚得用煤电把水烧开
睡懒觉上班迟到了咋办
在家坐着老婆会干吗，老板会干吗
煤水电粮食蔬菜孩子的学费
钱够花吗
打开我订阅的一本诗刊
打开我订的一本诗刊
一首首诗歌像一支排列整齐的队伍
这是诗歌的陆海空三军仪仗队
我像国家元首一样检阅着它们
诗歌的上方是作者的姓名
我可以猜出他们的身份
专业作家，作协主席，文联官员
大款，领导，编辑和美媚
我渴望上面有我的作品
可我从来没这么幸运
这本诗刊被我捧在手上
我的手却离我远去了
【作者简介】周晓明，在《长江文艺》《当代人》《短篇小说》《北方作家》《辽河》《青海湖》《河北文学》《诗神》《岁月》《北方作家》《安徽文学》《北极光》《扬子江》《参花》等发表诗歌、散文、随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