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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 style="color: rgb(0, 0, 0); font-size: large; text-align: -webkit-center;">日出应喜 日落何忧</strong>

 弘净 2022-11-15 发布于河北

章铜胜 

我喜欢晓色,一片晓色,总是令人欢喜的。

晓色里,天地渐渐清朗起来,远山,近树,村庄,房舍,溪流,道路,田野,庄稼,都是那样欢欢喜喜地在你的面前渐次打开,像是一个起初混沌的舞台,帷幕拉开,在灯光中渐渐清晰,也渐渐明朗起来。

东方破晓,太阳从东山上只露出了半边脸,它张望着,在太阳的张望里,大地如混沌初开般豁然开朗。我喜欢朝阳初升,在大地朦胧一片的时候。可是,谁又会不喜欢初升的朝阳呢?

初升的朝阳是红艳的,温暖而又分明。在朝阳里,远山深翠,缥缈成青蓝如薄纱般的烟岚在天边随意地抹开。近树上的绿意,渐渐清晰,分出了深浅、新旧和层次,那一树,是叶子的江湖,是绿色的浪涛,在一棵树上堆叠涌起,就有了乾坤,有了意蕴。村庄是大度的,它慢慢地打开自己,像慢慢揭开面纱的佳人,它熟悉自己,也懂得自己。村中的房舍呢,一幢幢,默然静立,老成持重,静默无言的样子,如上了年纪的人,悠然淡定,总是有些风度的,在晓色里,在初阳中,总是不惊不惧,让人心生安稳。村边的溪流,是无忧无虑的孩童,一路清澈,一路欢快地唱着自己的晨歌。道路,一直往前,头也不回,只顾着赶自己的路,留给我们的,永远是一条或蜿蜒、或笔直的背影。田野如一幅色彩丰富的油画,那些油彩温暖得像要融化一般,让你总担心它会被一缕阳光涂抹得面目全非。而庄稼上的露水是调皮的,毛茸茸的,如清晨少女的睫毛,忽闪着亮晶晶的语言,亦如牧童未睡醒的眼睛,在一片朦胧里,懵懂着,依然晶亮清凉。

日出应该是欢喜的,它给了我们最初的美好,也给了我们最简单的希望。日出时,村庄里的炊烟渐次升起,那是幸福温暖的日常生活的开始。乡亲们肩背手提着农具走向田野,播种下希望,也耕耘着汗水浸润的日子。我的少年时光,从牛背上下来,和同伴背着书包,嬉闹着一起向学校走去。

日落呢?日落依然是令人愉悦的,我并不希望人们把忧虑挂在黄昏的窗口,带着它走进一夜长长的梦里。这又何必呢?从日出的欢喜里,我们应当感悟并感恩生活的美好,让日落也涂上如朝阳般的色彩,在日落的安然里,抛开忧虑,等待并迎接又一个美好的日子。

想起鲍尔吉·原野在《蜜色黄昏》里写下的句子:“在黄昏中,村里的屋舍草木都成了准备外出约会的盛装的情人。湖泊要和蓝紫色的晚霞约会,杨树和被鬃发遮住眼睛的白马约会”,“我曾经看过两匹马在夕阳的草场上漫游、吃草,然后交颈而立,蜜汁一样的暮色流淌在它们饱满的肢体上。”在鲍尔吉·原野的眼中,故乡胡四台村的黄昏如油画般典雅,如蜜汁般甜蜜。

而我们的日落,我们的黄昏呢?难道不应该也如蜜色般流淌着我们的快乐记忆吗?

日落,该是回家的温暖。如《诗经》中“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般恬静安然。日落时分,在进村的道路上,走着荷锄肩担的乡亲,牵牛归来的牧童,远方归来的游子,匆匆的脚步声,急急的呼唤声,牛喷出的响鼻声,嘈杂着流淌着的,是浓浓的乡音漫漫的乡情。

日出应喜,日落又有何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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