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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王室生产的奇葩习俗

 遇事明言 2022-11-15 发布于甘肃

欧洲王室生产的奇葩习俗

作者 JoannaBlue

        前段时间我曾介绍过法国王室的育儿传统,阅读量之高挺出乎我预料的,有很多朋友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今天我们来继续探究欧洲王室产房内的一些有趣乃至奇葩的习俗。

在欧洲古代,生产被认为是妇女的第一大天职,对于“家里有王位等继承”的欧洲王室来说,生出健康的王位继承人,扩大王室子嗣的规模尤为重要,我曾经讲过欧洲王位的继承法中,血缘几乎是重要且唯一的法理依据,由于种种原因,相比被推翻,王族更惧怕绝嗣而导致的自然消亡。

嫁入王室的女性,每个人都面临着生育的重任,由于欧洲实行一夫一妻制,只有正妻所生的子女才被认为是合法继承人,因此,几乎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妻子一人身上。

尽管在天主教对于婚姻的理解中,没有子嗣并不被认为是“休妻”的正当理由,但迫于继承压力,大部分生不出继承人的女性都会被丈夫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抛弃。

如果你认为被抛弃的女性去修道院度过一生已经很惨,那就错了,能够生育的女性在王室不停生产,才真的是人间悲剧,在欧洲,直至近代至少三分之一的女性没有办法逃过一次又一次的生育鬼门关。她们中的很多人,婚后几乎每一年都在怀孕生产,直至丧失生育能力、丈夫死亡或者已经不需要负担生育义务。

除此之外,王室在生产中还有着很多在今天看来让人窒息的习惯,但在当时,这些规则都是要被严格执行的,以便王室的子嗣能够顺利诞生。

【毫无隐私的生产过程】

对大部分家庭来说,怀孕生产都是非常隐秘的私事,但是对王室女眷来说,在整个生产过程中,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妇女们,即使是能够接触到当时最好的医学专家的女王、王后和公主们,往往在怀孕四个月,甚至五六个月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毕竟,在中世纪没有妊娠测试,而且许多通常与怀孕有关的症状可能被当作普通疾病或病痛而忽略。

然而,一旦知道一位王室成员怀孕了,分娩计划就会被启动,所有盛典和仪式在分娩之前就会进行。

在15世纪的英国,有一本王室书籍规定了在王室女眷们分娩前应该做什么。即使孕妇本身处于疼痛或不适之中,也必须遵守相关程序。

格林威治宫在1533年非常热闹,因为王后安妮·博林准备生下未来的伊丽莎白一世。按照惯例,在预产期前一个月左右,准妈妈会参加一场特殊的弥撒,在弥撒中牧师会要求为分娩提供祝福。在这之后,她会远离公众的视线,甚至远离王室的其他成员,这个过程被称为 '卧床'。

人们对王室生产的兴趣之大并不令人惊讶。毕竟,这其中可能有很多利害关系:当王后生下一个女孩而不是男孩时,战争有可能会打响,任何在继承上出现的不稳定也可能导致血腥的王朝斗争,贵族平民都会被征召参战。

这种将王室出生作为一个公共奇观的想法在法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推广。

从17世纪波旁王朝开始,法国王后或者太子妃必须经历的第一大考验,就是公开分娩,即在众位王亲国戚的瞩目下生产,最重要的是要公开剪断脐带,以确保这个孩子确实是王后所生,避免出现“狸猫换太子”的把戏祸乱王室血脉。

你可能要问,即便孩子的母亲确实是王后,又如何能保证孩子的父亲确实是国王呢,兴许王后给国王戴了绿帽子也说不定。

只能这么说,法国人对于自己搞的那一套后宫秩序和国王的性能力都是超自信。法国王后几乎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就连上厕所都有侍女官在旁边拿着厕纸等候,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御医查验晨尿,以观察身体状态和怀孕迹象,国王和王后如果行房,那肯定是第二天的“八卦热搜”头条。

总之,法国人认为若是王位继承人血脉不正,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后搞“狸猫换太子”。最早的公开分娩记录,可以追溯到亨利四世的妻子玛丽·美第奇。

玛丽·美第奇是亨利四世的第二任妻子,因为结发妻子玛尔戈无法生育,亨利四世只能离婚再娶,法国当时刚刚从三十年内战中恢复,全法国人都热烈期盼着国王第二任妻子可以生下太子,太子的出生意味着秩序和稳定,可以让那些暗地里对王位虎视眈眈的亲王们彻底死了造反那份心。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更加名正言顺,也不知道是谁想的损招,让王后玛丽·美第奇在众位亲王的见证下生产,亨利四世竟然同意了,史书记载生产前夕,亨利跟玛丽·美第奇说:“我的朋友,我跟你讲一件事,就是你这个孩子必须在亲王们的见证下生出来。” 之后,史书又有若干次记录亨利重复强调公开分娩对国家稳定的重要性。

可怜的玛丽·美第奇就这样被迫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1601年9月27日,玛丽·美第奇在一圈大老爷们的注视下,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亨利四世欣喜若狂,他将儿子路易高高举在头顶大喊:“这个孩子属于人民。” 这是玛丽·美第奇累得精疲力竭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习俗在近两百年中一直延续,多数王后和太子妃都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但也有个别聪明的,比如路易十五的德国儿媳妇萨克森的玛丽亚·约瑟芬。

她隐瞒了自己即将临盆的信息,白天跟正常人一样说说笑笑,不得不服德意志女人就是强悍,在羊水破了之后她才躲在一个不常用的房间把医生和助产士叫过来,等到所有人知道她生产后,她已经生完了。

就连她老公王太子也是急匆匆赶过来,据说王太子兴奋得边跑边喊“我老婆生啦,我老婆生啦,快来看我老婆生啦!”。等他赶到妻子身边,看到的是妻子抱着刚生下的儿子,聪明的约瑟芬保留了孩子的脐带未剪,这样她既躲过了被围观的惨剧,又证实了孩子的身份。

路易十六时期,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第一次生产的前八天,她附近的房间就已经被亲王、大贵族和高级官员们挤满,大家为了迎接王后随时生产,竟然打起了地铺。

王后终于开始分娩时,她被将近200人牢牢围住,几乎窒息,甚至有人为了观看王后生产爬上五斗橱,当王后喘不过气来时,路易十六恼了,身高190cm的路易十六高大强壮,他亲自驱赶人群并且打开了窗户。

玛丽王后随后的几次生产,心疼爱妻的十六逐渐淡化这种公开分娩仪式,二次生产时围观人群减少至10人,最终这一仪式被废除。

即使是今天,王室生产依然是一件需要通报全国的大事,欧洲王室有一整套流程来专门应对重要王室女眷的生产和王嗣的诞生。

王室女眷在生产后总要被迫挂着营业的微笑曝光在聚光灯下,彷佛她仍然是为这个国家生产。

【繁冗严密的宗教仪式】

在外科医疗技术极端落后的时代,人们将重心放在了宗教仪式上,认为女性能否顺利分娩主要取决于是否严格遵守了宗教规定,是否足够虔诚。

在王室分娩进行之前,全国上下的教堂都会在弥撒唱起《感恩颂》,举办各种宗教仪式祈祷分娩顺利。

用于分娩的房间被精心准备,所有的墙壁都覆盖着让人情绪平静的挂毯,这些挂毯描绘了《圣经》中描绘的场景和风景。

动物或人的形象在产房中严禁出现,因为人们认为这种景象会吓到准妈妈,甚至可能导致幻觉和出生缺陷,包括身体畸形。有时还可能在床的顶部安装一个假天花板,以创造一个更舒适的封闭空间,这种环境有意让人联想到子宫,以增加放松和舒适的感觉。

新鲜空气和自然光被认为有害无益的。因此,如果产房有任何窗户,这些窗户将一直被遮盖到孩子出生后。产房内只允许点燃蜡烛,任何一丝自然阳光都可能伤害准妈妈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房间的火炉会一直持续工作,即使是夏天,以保证房间的温度,房间里的任何人都被禁止提高声音,只允许窃窃私语。

生产前的一个月也被认为非常重要,尤其是当时即使最高水平的御医也认为,孩子性别是在出生前一个月被确定的。

当然,必须尽一切努力确保婴儿出生时是男孩。这就是为何在产房悬挂各种《圣经》场景的原因,人们相信,产妇的思想能决定孩子的性别,《圣经》中例如耶稣诞生等场景能够帮助产妇确信自己能够生下儿子。

直至17世纪中叶之前,产科医生是罕见的存在,生产主要是靠助产士,这一角色全部由女性担任(类似中国古代的产婆)。助产士通常会承担所有繁重的工作,作为分娩专家,助产士必须是知识渊博、品行端正的女性。

人们担心分娩过程中的东西,包括脐带或胎盘,会被偷偷带出房间,出售或用于巫术药水,助产士们必须发誓不会把任何东西带出房间,这种担心在巫术盛行的时代,往往是很有道理的。

妇女经常拿着圣物或背诵宗教祈祷和圣歌,以在整个分娩过程中帮助产妇,护身符和琥珀也可以放在母亲的肚子上,或者可以阅读祈祷卷,人们认为这种宗教仪式对产妇至关重要。

作为孩子的父亲,产妇的丈夫 —— 通常也是一国之君,并不会直接参与生产过程,但也有个别例外的情况。

比如路易十四就曾经在王后玛丽·特蕾莎难产时,亲自撸起袖子帮助医生接生,不仅如此,在每一次妻子生产时,国王都体贴得全程守在妻子身边。

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也在妻子生产时给她鼓励,女王动情地写道,没有比她心爱的丈夫更善良、更睿智、更明智的护士了。

即使当王室女眷终于生下孩子时,她的磨难还没有结束。特别是在都铎王朝时期,人们非常强调“清洗”的概念,即确保王后或公主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准备好离开她封闭的房间,重返宫廷生活。

就像处于产后状态一样,这一最后阶段可能需要4-6周时间,对于新妈妈来说,这无疑是一段乏味而令人沮丧的时间,特别是她将与刚刚出世的孩子分离。

在此期间,这位新妈妈预计将卧床休息,她还需要定期祈祷,这在15世纪和16世纪的英国尤其如此,因为人们普遍认为,女性在分娩后是“不洁的”,因此王后或公主需要被“清洗”,然后才能重返王室。

这种在王室贵妇分娩后对其进行清洗的想法并不局限于中世纪和都铎时期,就连维多利亚女王也被要求在产后进行长达一个月的休息,在此期间她需要得到牧师的祝福和“净化”。

【九死一生的生产过程】

产科技术直至19世纪后期才开始产生质的飞跃,在此之前,产妇不得不忍受很原始的分娩过程。

维多利亚女王虽然一直在生产上尽职尽责,但她本人其实非常不喜欢生产,这完全可以理解,谁喜欢频繁生产呢?

只有女性才能切身体会到生产对健康的伤害有多大,即使在今天,产妇依然受到怀孕生产后遗症给身体带来的质变,何况是在外科技术落后的时代。

在西方历史上,生产时的疼痛被认为是【必要】的,是的,产妇忍受痛苦是必须的。在中世纪,在分娩时给产妇进行有效的疼痛缓解被认为是不自然的,违背了上帝的意愿。在王室生产的情况下,情况尤其如此。

毕竟,在《圣经》中,有这样一句话:“在痛苦中,你会生下孩子”,因此,任何可能缓解分娩疼痛的东西,包括酒精和其他自然麻醉剂,都是严格禁止的。

事实上,据说在1591年,一位社会地位很高的妇女因为在双胞胎难产期间鲁莽地要求缓解疼痛而被处以火刑。

即使到了19世纪,氯仿和乙醚在外科手术中变得司空见惯,分娩的痛苦仍然被视为不仅要忍受,甚至要被热烈期盼,特别是对王室贵妇来说。直到1853年,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

维多利亚女王给人的刻板印象是一位脾气暴躁、古板、极端保守的中老年女性,虽然这对她晚年来说可能是真的,但正是这位君主彻底改变了王室的生育方式。今天的王后和公主们要感谢她打破了数百年来将痛苦视为一件美好而高尚的事情的传统。

在分娩的痛苦中,维多利亚女王请求皇家医生约翰·斯诺医生帮忙,一块浸泡在氯仿中的布被压在女王的嘴上,麻醉剂立刻起到了作用。出生后,维多利亚女王非但没有保守秘密,反而对止痛药剂赞不绝口。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分娩不仅痛苦,而且可能是致命的。王室女性不会只有一两次生孩子的风险,从中世纪开始,欧洲王室成员通常在15岁至19岁之间结婚,年轻女性的最佳生育时间为20岁至24岁。

由于新生婴儿是由奶妈照顾的,一位王室女眷,甚至一位女王,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几乎不会有真正的休息。事实上,根据统计数据,在文艺复兴时期,王室女眷生的孩子的平均数量约为6个,当然,如果她们能活到生满6个的话。

分娩的风险如此之大,以至于王室女眷们被建议写一份遗嘱,并在得知自己怀孕后通常安排好自己的所有身后事。尽管她们得到了当时最好的医疗护理,但许多女性王室成员死在了产房里,尤其是死于细菌感染或产褥热。在今天看来,这种死亡是可以轻易避免的,让人惋惜。

没有任何阶级的女性可以在父权社会下轻松活着,即使你是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个阶层,你仍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传宗接代的生产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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