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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学会】何家祥 | 清秋一夜潮绪涌

 陈巽之的图书馆 2022-11-15 发布于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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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第191 总第1638期Image

秋来枝叶黄,长路满风霜。一夜无眠中,心思化秋凉。秋来秋去,情绪化融入生活社会早已不允许。谁愿意有气无力生活呢?在病毒满大街跑的社会,偶尔逃避躲避回避怨不得谁。人给人的压力反而超过了病毒侵袭,人袭人不仅仅在肉身,还有灵魂损伤。阴府诸邪百鬼我不怕,阳间我却惧怕任何一个活人。这或许就是夜大白小之说,或许是胆怯与懦弱遗留的祸根。本无关秋事,可人为偏偏强扯拉上。好一腔心思竟毁在月貌花容中,烟雨云雾无法遮掩内心的脆弱。抛一片石块随波远去,涟漪在心中荡起。
人生岂止一个“啊”字叹息?诗和远方成为灵魂的规避与重组,我选择的也不过是揉碎一遍又一遍的面团和水。听得见风声,看不见落叶,看得见落叶,听不见风声。步与调从来没有默契配合,东扯西扯始终回不到原点。用事实撬开的扉门寻觅不到心律冲。唯有秋风还原了真实,也涂抹了初初巷道。在仓促偿试冷秋陪伴孤独滋味时,创意的灵动瞬间沸腾。文与化的抽象已经升华成内心温暖,世界会因此变得意向型的畅白。
沉闷与压抑一直都是夏秋两季强加于人的特定产物。在高温后的悲催凄凉中,叶落枝秃,人去楼空是否成为必然。好逸者舒闲寂寥,好意者诚诚忙为。一个世界两种情调,前后左右均随乐符行径。苍天看不出古老,墙池却把古老抬高了数层。
人事与秋事碰撞,心灵的火花传遍每个毛孔。即便在郁闷中蠕动爬行,也有了却纷繁最好的方式。秋凉只是把炎夏折叠成双,一半在冬,一半在春。情愫归结离不开秋风萧瑟后的沉凝,草木云雨烟湖皆动。秋风把大地清了个精光:扫了明湖扫落叶,扫了人间扫天堂,扫了肌肤扫灵魂,最终扫碎了那一滴流淌的滢露。 
轻轻从古街走过,看着满地落叶心中好不踌躇,霜降无霜,清冷无雪。莫名伤感何止落叶才有?草树同样褶皱了脸,曲背驼腰,穴空残黄。怜悯之心从何而来?秋风,大地,天空都在扪心自问。我拾起一片落叶,也踩住一地清朗。
同树落叶有不同状况,被拾起的,依旧在风中舞摆,被踩住的,紧贴着大地。好比人与人同在生活中却处于不同环境和方式。有的如光,有的如水,更有的如花草万物,既充满灵动,又怀揣忧郁。在融入自然中时,有着相同景观。雨未到,光未射,云空画了一幅不阴不晴的画。没有多少丽词点粉,只有三角梅生在屋檐下,开在当眼处。风吹不吹,雨下不下,光射不射都与它无关。
一种眼神,蕴含会意诉说。无言的故事,无力的挣扎,无谓的冲动,在苍白中展示一生无奈。卸下沉重和焦虑,卸下懊恼和责备,轻松至一阵风,俘获至一场雨,冰冷至一粒花绒。长空没有边际,云去没有定所,人世没有通透。看透未必会说透,看清未必会弄清。
晨曦的晓白被云彩罩护,对空而坐,对山而语,回荡的声音总在狭隘里迂绕。冲破喉道消殆宽宏,一寸一米皆为欲烈。洒脱前世今生,负重将来轮回。强迫自己看一会儿书,可冰冷的文字与单薄的纸张没有一丝协调。人类的主张亵渎了唯一的灵魂,更摧残了纸张的健全。
不堪重负的纸是一个悲剧的见证,也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自然的魅力超过任何人的魅力,自然的和谐超过任何人的和谐。何时日出,何时月起,何时风来,何时雨去……一切的一切都在自然中存现。
而人类的一根木棍,一把斧头,便把这种自然改变。甚至杀戮和扭曲了一切和谐,包括人类自己。人类自己的生命在杀戮中遭殃,而自然中的林木花草更被蹂躏屠宰。人可以作最后的呻吟,而花草树木却不能。流出的泪都是黑和白,甚至和人一样的红液。隐忍很长一段时间后,震撼天地的怒吼恰恰来源于自然。
我不信有天庭,但我信有风雨雷电。实物存在于虚眼空心,人从哪个角度都绕不开自然的归宿。人类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又将去何处。迷茫把心中所有怨恨发泄在不会能动思维的自然身上。把草木砍划焚烧,甚至熬汁冷凝。
人类的思维结晶那便是文字,有些温热,大多数倾于冰冷。在苍白薄透纸上强加了密密麻麻的字形,对纸而言,叫背负,对人类而言叫成果。把成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无疑是另一种看不见的悲哀。人类的哀嚎与挣扎自然能听到看到,但没想到会以粉碎煎熬重组形式出现。
第一页,空白,第二页,空白,第三页,还是空白。这是冷秋给我的待遇,也是自然给我的结果。盘膝而坐,虽无念禅之意,但偷装了善纯之灵。能动的也只有最冷漠的思维,麻木与邂逅相遇,达成的共识便是死亡。早一点晚一点都终归自然,而自然中的自然圈养着人类自己一切行为。
用人类自己最冷酷的文字去形容,那就是忏悔。河流改道,草木光秃,高山挖推……是在改造自然还是在改造自己?我想是在为自己掘坟墓吧。亮堂堂的心灵,经过黑暗的山凹,那只是歇歇后的开始。
缥缈是把自己的灵魂邮寄去远方,想掩盖痛苦与悲伤幻化出的河流故事。在把会飞能跑能跳的动物区分为低等时,其实它们什么也不知道人类到底干了些什么。该会就会,该鸣则鸣。一颗弹弓石,一支长利剑,甚至一颗特制子弹瞬间终结低等动物的生命。当纸被风吹翻一页又一页,字被淋掉一个又一个,人的主观意识即被左右。
那不是短暂的现象,那是长久积蓄的微弱反抗和力量爆发。虽然起不到多大作用,也能给破坏者以破坏。变淡的纸色,变暗的字褪,说是岁月必然定调,实则回向原始的开始。后退前进受诸多因素影响,主客观无休止争吵把身和心都吵累吵疲倦。
用手指轻轻抚慰已经翻过的一页,是不是人生可以像纸一样翻回来?是不是人生非要活在主观左右下才算完美?活过来的灵魂实际已经魄散,捡回来的躯体已被自然回收,变了心的情感已经被玷污。红日东升时,天地都在欣慰,大地会焕发新的生机,苍天会重新抛洒甘露润泽人间。
渺小的爱和言行总会背道群体规则,在感天动地时,只剩下沉寂和苍茫。喜欢的总会在讨厌中离去,讨厌的总会在喜欢中靠近。离合分分,合离楚楚,好比草木枯竭新生,新生枯竭。天道轮回,自然循环,生死两不知,风雨尽洗尘。一副棺材装一个人,那是自然界回收人性最好的方式。
安静离去时,自然会给无知抚慰。人说苍天饶过谁?鬼说地狱更炼煎。想重新来一次的幼稚让天地颤粟,也让灵魂躲避。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句话不知忽悠了多人的智商和思维,苦海本无边,又如何有岸?人涉苦海,应尽搏泳,如若回头,岂能上岸?形容也好,比方也罢,人一出生就在苦海中行走,去哪里?干什么?岂能是自己所能知晓?
奋斗,目标,成功,失败芸芸,皆为苦海中的栖息点。人已去,路还在,苦海依旧。上天是一种意识安慰,人在苦茫中,无法再寻旅途,那便寄托于上天代为完成。生活目标一直是动力先驱,好坏美丑善恶各自在生活中扮演着最佳角色。老去死去根本没有重生与轮回,轮回的只是记忆,记忆的只是过去,过去的只是已经发生过。
情欲罪恶与私利纷争至始至终没有分开过,在阴阳两界从来没有胜负。阴界实际是阳界人为设定,离去的人太多,带走的记忆更多,以至于膨胀到无法抹去,无法放下,便有了假定场所。这种场所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意感和想象。从阳界角度看,是阳界统领阴界,从阴界角度看,是阴界统领阳界。事实是阳阳相争,弱者为阴。
到底谁统领谁?活着的人不知道,死去的人更不知道。天齐大帝与阴府实为阳界的产物,阳界横跨天地宇宙万物。开教本师释迦摩尼佛也是肉身而出于阳界。一双肉眼或能看透,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能看到实物,也能虚拟比实物还庞大的画图,那就是信仰的产生。我没有任何信仰,只忠实于何为何不为。
那间屋,是一种地狱象征,也是一种光明前夜。白天漆黑,晚上通明。因为白天我不在那屋里呆,没窗通风。晚上灯开着睡觉到鸡鸣鸟叫。那间屋是仓库,收拾出一间床的位置后便叫卧室。可怜我那两只乖乖猫都被人活活打死,在猫最后一次见到我时伤痕累累。
它们没有语言和我沟通,只有痛苦哀叫。我想把它抱到动物医院看伤,兜里却没有几分钱。只好把它拴住,免得又被人打,可半夜听到猫猫叫得撕心裂肺时,忍不住又放了,还它自由吧。这一放,成了决别。
两只猫都在外面消失,那是猫猫不想让我看到它们痛苦的样子。无论看与不看,我都会难过至极,心情悲凉透顶。发誓不再养猫,哪怕左右邻舍老鼠成灾。那间屋成了悲痛的根源,也是记忆的匣子。白天出门不会想,夜晚一躺下就会怀念两只可爱懂事尽职尽忠的猫猫。尤其跟前,脚下,角落已经有老鼠的串动,更催化了我的无言心痛。
坚强的妻子从来不为邪门所软,独自去中院应付官司维权。赢了官司输了钱那是上了书的定律,支付律师费四万,耗时两年,痛苦煎熬了六年。一张纸的正规合同,硬生生被挡在阴暗处,得不到阳光普照。妻身子弱小,内心却比旁人强大,我只是给她提草鞋的打杂人。她用提前滋生的白发来控诉委屈和愤怒。我用苟且去安慰她受到的不公……一切繁琐全聚集在她的身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对于一个普通农妇,能咬牙挺压,还能有什么文字可形容的呢?孩子刚刚读高一,两次测考均在班排前三。可她每天回来对妻吵着要转班,原因是有几个男生和班长明里暗里干扰学习,到了无法静心学习的地步……对妻而言,这又是一重压力!
我在他乡,对壁无数次询问: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非要用杀戮来解决一切?那片碎瓦从屋顶落下来,把吊顶砸了个洞。顶上的灰尘随着碎瓦带到床铺上,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哭不出来时想笑也很难,把脸挤出水也挤不出一丝笑来。我画了一个八卦图,也念了几个咒语。不是我想使坏,仅仅是想静一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我哪有本事去防别人呢?
让我顺其自然,我却顺其了,一点不自然。碎瓦片给我造成硬伤,灰尘与人给我造成软伤,两种伤加起来叫悲伤。独自面对灯光与漫长,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这还是秋天啊,怎么会冷到窒息?我看不到窗,更看不到窗外月光。我的世界已经凌乱到天地挪移,黑白颠倒。
太阳的纯洁是主宰万物的纯洁,容不得任何瑕癍杂物浑搅。我与人事脱落是否少了对阳光追逐?挽留一段柔和的夕阳下山我也会,抚曲一首渔舟唱晚我更懂。能用什么来拼接那断梦残垣?街市的繁华?江边的流光溢彩?我懂的,别人都不懂,别人懂的,我都不懂。在两腿发麻,两眼发花时,星和山月反而离得最近,看得更清。
有一种思念叫万念俱灰,有一种希望叫大失所望。夜长梦并不多,一个梦可以拖到太阳照屁股,这就是所谓的黄泉美梦吧!已过酣睡良辰,将要饱受度秒如年的长夜煎熬。冥冥之中,夜色成为白日,白日成为夜色。在苍白的灯光下,翻了一本书,除了模糊记住书名,内容全忘在脑后。
那只笔的芯墨从锥体里冒出,就像婴儿从母体里降世。殊不知,等待的将是残酷到以身体作最后资本的现实。歌在高空飞,酒在杯中荡。殷红与惨白缩写着各自不同的情愫。“我去他妈的文学”这句话在鄙人看来是粗俗代言词。可在某些人看来竟是一种不朽的艺术雕刻。烙在骨子里的东西,想用剔骨法祛除谈何容易?
路比命长,艺术比天体宽宏。只拾一个角落入怀,也够生命叠翻宕曲。在无法舞出艺术光彩时,镶刻几句安慰灵魂的话吧。谁不想过得洒脱脱的?谁不想光耀一下世界真谛?活着与死去成为纠缠与结束的总结。
买房卖房,买车卖车,借钱还钱……生活魔咒永远不会停下。前进后退容不得选择,扛着责任奔跑,跌倒还得爬起来再跑。清静街面被人冲洗过,秋风萧瑟时,分分秒感受到落叶哀伤,岁月在江上流淌。我把余音装在心里,想寻找下一个突破口,转轮?投胎?再绘就?醒来早已是红日东升,除了空气与风,其他都形若波澜,壮阔际天。

作者简介

      何家祥,四川武胜人。爱生活爱文字。有作品见刊获奖。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散文学会会员,南充散文学会会员,阆中作家协会会员。

   本期责编:北   海

   配图:网   络
   编审:雷响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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