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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什库尔干县城海拔3200米，是目前中国最西端的城镇，我量了一下，其位于东经75.234，比乌恰县城的东经75.265更偏西，我们饱餐一顿牦牛火锅后便入住酒店休息。县城的东西两面都是高山，中间则是一片宽坦的牧场，塔什库尔干河就在当中流淌，牧场被称为金草滩，只是这个时节还是枯黄的，但可以想象夏天来临百花盛放时的青葱丰美，还有秋季的金黄灿烂。次日一早，我们就来到这草滩边上，这正好望见小山岗上古代石头城的遗迹，实际上塔什库尔干正是石头城的意思，它有如卫城一般守卫着这片高原上的绿洲，如果运气足够的好，可以看见日出时把背景的雪山、石头城、草滩渐次染红、照亮。
塔什库尔干河流出金草滩后，很快就拐了一个弯，闯进一片荒凉粗旷的崇山峻岭之中，切出了一条蜿蜒深邃的峡谷。这条河发源于喀喇昆仑，它百折不朽，千回百转，将汇入叶尔羌河、塔里木河，在荒芜中滋润出片片绿洲，却最终消失在茫茫大漠。我们今天的主题很清晰，就是沿着塔什库尔干河谷，探寻山村民舍间的杏花。一路上，群山的色调是苍凉和灰黄的，大部分的山体寸草不生，只有河的两岸才现出生命的色彩。而我们遇到的最大一片灰黄之外的颜色，就是下坂地水库，有些人把其描绘为蓝湖，但这取决于季节和光线。我们跨过水库大桥，先走了一条岔路，往瓦恰、马尔洋方向行进，探访了一个乡间的小巴扎。
午餐就在一间杂货店里泡方便面，用汤水就着馕来填饱肚子，一个塔吉克族老汉给我们介绍他的女儿，并说着“女婿”一词，让我们一度紧张（个别伙伴可能是兴奋），原来却是说座间的一位四川小伙是他的女婿，我们和小伙聊开来，觉得民族通婚是值得鼓励的事。这一带的山体大开大阖，雪水的淋溶之下，造就了雄奇的地貌，但不管如何，只要有水，就有生命，就有人家。
午后，我们回到下坂地水库，继续沿着塔什库尔干河谷行进，杏花开始不时在路边闪现，就在人家的屋前屋后，但总体来说，花期已经偏晚了，而且天色也不好，虽然有阳光，但总是薄薄的蒙着一层尘灰的感觉。花以白色、粉色、淡红为主，衬在灰黄的背景下，其实并不鲜明，周边环境亦甚为杂乱，想把杏花的照片拍好并不容易。当然，这也是魅力所在，没有刻意的设计，是原生态的乡间景象。车子过库西鲁克乡后，铺装的柏油路结束，还未完成改造的泥石路是崎岖凹凸，在山崖之下凿石延伸，而旁边的河水也变得狰狞，急滩白浪，幸好水色依然透澈。
入黑前，我们进入塔尔乡，一条名为“幸福五号”的吊索桥把我们引到了巴格艾格孜村，我们就在村中的牧民家投宿。房间当中是一个带烟囱的火炉，然后一个大平铺占据了房间的大半面积，吃和睡都全在平铺之上。晚饭、早餐和宿费合起来每人给主人70块钱，这当然只能是简单餐食了，所以我们又加了一锅羊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在村中四处溜达，看看杏花，看看牛羊，房舍之间还栽种着核桃、梨树和青稞，又去看了一所幼儿园，与孩子们逗乐，塔吉克女孩的服饰特征鲜明，总让我想起了古兰丹姆。
大同乡的花期早，此际已经落尽，而且路况也不好，所以在行程计划里我是放弃了前往大同、甚至沿着塔莎古道一直去到莎车的方案，我们往前开到塔尔乡所，就开始折返了，依然是沿着河谷行行摄摄。杏花花期一般只有一周，极难把握，在阿勒玛勒克村，我们总算遇到了最为绚烂的一片杏林。小村舍中，落英遍地，风起时，杏花如雨，牛羊、放牧人就在雨中悠然。
我们当晚回到塔什库尔干县城，一宿后，原路返回喀什。但天气开始变坏，到金草滩看日出并没有成功，随后在草滩的东侧参观了一个村子，之后再在塔合曼湿地稍作逗留。进入塔合曼乡有一条柳树的林荫大道，极为震撼，如果是夏季会是一条绿廊，如果是秋季则是一条黄金般的隧道，一名塔吉克族骑士走过，他骄傲地说明天要参加叼羊比赛，让我们神往不已。而慕士塔格峰却一直隐没在云中，没有阳光，喀拉库勒湖亦黯然失色，我们庆幸来时没有错过它们的雄姿和迷幻。
午饭时，我们吃到了此行最好的羊肉汤，一家公路边叫“阿丽木汗”的简陋小店，规模比不上龙门客栈，但柯尔克孜族的女掌柜却不逊于金镶玉。20元一位，浓汤里卧了一大块羊肉，炖得烂熟，汤可以随便加，再配一个厚实的窝窝馕，馕坚硬如石，但掰开来泡到汤里，立时化为神奇，极为美味。到达白沙湖时，终于遇上从塔克拉玛干席卷了喀什又逼近帕米尔的沙尘，由此一直到喀什市区，全然笼罩在漫天的昏黄之中，我不禁想起岑参的名句：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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