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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年，我很喜欢到远郊去行山，常常一个人，花上小半天的时光，登高望远，透透气，出出汗，亲近一下大自然。而有段时间，在中山磨房的论坛上，也常有人招伴行山，我参加了好几次，那都是真正的山野，野趣十分。狮头山、天葬坟、双合山、千秋岭、照天烛、白云顶、箭竹、大尖、南台、乌石顶、婆髻、铁炉、丫髻……数不清的山头，还有宝闸塘、阜沙、小榄、长坑、二门槛、蚙蜞塘……许许多多的山塘小水库，以及高高低低的山脊线、蜿蜒逶迤的生态防火线，串起了一条条的山径，这些五桂山深处的山野让我对中山有了再认识。
其中最热门的是大寮和五星营地，还有西坑尾，都景色优美，以水杉林闻名，春天的时候可以看新绿，入冬的季节可以看红妆，都使人惊艳。它们分布在五桂山的腹地、长江水库的边上，前往探访开始总是翻过许多的山头，然后才遇到小溪，之后我们就跟着溪流行走，但最初还看不到开阔的水面，还要兜兜转转，跑上许多路，拐上许多弯，穿过筱竹林，踏过苇草滩，才能长成大湖，不过，这婀娜摇曳也正好成全了她们的美。
这些溪涧，我们也可以逆着而溯行，看流水如何在乱石中盈科而来。这些流水有时平缓，于是汇聚成了如“孙文潭”，传说孙文小时候在这里嬉戏；有时急促，跌落成了如“蚙蜞塘瀑布”，飞花碎玉；它们还以岁月的鬼斧神工，旋出一个个“曾哥潭”里的大小壶臼，使人惊叹。水边的草木总是青葱茂盛，许多个清早，露水打湿了我的鞋面和裤腿，阳光透过林梢照落下来，可以看到露珠在润泽的绿叶尖上闪闪发亮。
溪水最终还是汇聚成了平湖，这些山塘水库大多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成，当时一个公社建一座电站、一个林场，以缓解能源紧缺，同时推动绿化造林，人们投工投劳，战天斗地，在五桂山区筑成了大大小小水电站50座，最高年发电量1000万千瓦时。如今，这些电站大多已藤蔓萦绕，隐没在林莽之中，但前人的汗水也不是白流，留下的水库依然承担着防洪、供水、灌溉的任务，它们就象散落的珍珠，妆点着群山，更加郁郁葱葱。
最大的水库是长江水库，而在狮头山俯瞰是最好的观景点，高处望下，湖光山色，风光旖旎。有时我会上来看日出，天地静谧，山峦与湖面，黑白分明，黯淡的粉蓝色的天幕慢慢变得明亮，而东面开始霞光飞展，随之唤醒整片长空。地平线上是一片烟氲，红日在千呼万唤中缓缓而出，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把连绵苍山沐浴其中。而湖面上水汽蒸腾，影迭迷蒙，如诗如画。而丫髻山则是看日落的好地方，山顶呈双峰之势，就象两个发髻，非常险峻，夕阳西沉处就正是西江，是磨刀门，氤氲浮光，如梦如幻。
山间的林木有着四季的颜色，除了水杉，云梯山早春的黄花风铃，田心水库初夏的油桐花，还有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花草，都绚烂而极。就单一朵花来说，它是普通的，不起眼的，但当无数的，一朵接一朵，前仆后续的盛开时，便成了雪花花的一大片，又随风散落，极为美艳。它们落在山径上，落在溪涧中，空山寂静时，让我想起摩诘的《辛夷坞》。山中还有很多的精灵，野雀，溪蝶，鸣蝉……，我掏出手机，为一只新生的蝉拍了张照，它翠绿欲滴，我愿意猜度它是因与佛家的缘分，又被称作“知了”。我还收捡了很多的松果，搁在在家里做摆设。
在山中还有久违的野餐，那些在磨房结伴的同行，带着瓦斯、炉头、套锅，各人分带着肉菜米面，烹茶煮食。然后倚着溪流，枕着落叶，休憩片刻，那是艰辛疲累之后最曼妙的时光。饭后随即结账摊分，所有垃圾全部带走，他们甚或组织清洁山野活动，专门收捡垃圾，这种环保的自觉最让人佩服。这些人热爱户外，亲近自然，他们发起活动，编排行程，指导技巧，他们在前面开路，他们在后面收队。但这几年当局加强了管理，禁入腹地，于是这类活动也基本没有了。如今我也很少去行山，感觉膝盖可能要休养一下，只是一颗追雉慕泽的心，依然不变。
2018年12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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