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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欲望惹的祸

 酒醉的欢颜 2022-11-17 发布于海南
八月旦旦读书会,我们选读《富兰克林自传》。这位老先生,他的一生简直就是美国的建国史,而他的精神,就是美国精神具体而微的呈现。

老先生在书中记下了他的修行方法,很有点像王阳明的格子功。这些都是狠人,敢于对自己下狠手。我看了富大爷的作息,每天睡眠六个小时,这一点深深刺痛了我。我是又忙又能睡,时间总是不够用。记得我在读书笔记中写道:我也想每天睡六个小时,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现在,我终于可以对着一百美元说:他大爷的,臣妾终于做到了。
忙,每天都很忙。而且,基本上都是我想做的事,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很丰满。只是,被“活”推着往前走,虽然进步也很快,可却失去了主动性与计划性。
我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忙,结论是想要的太多。我想工作想玩想挣钱······平日里要备课、上课、看书,周末讲座、徒步、参加读书会,还有不定时的饭局与活动。而我还想码字、撸猫、画画、运动,又是一个太爱干净的人,家务活也占去了不少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喜欢叫我喝茶聊天,但我真的不太喜欢出去,我想说的话都在讲座和文章中说了,再出去,于我,就是浪费时间。而做学问,是真的需要花费时间的。我偶尔听到某个学者说,他现在再也不看书了,看书是年轻时候的事,我就知道,这个人在吃老本,已经没有什么可观了。

我奉行终身学习的理念,哪怕有一天,我老了,学得慢了,但不能停下来。人生就是一场逆水行舟,时代在前进,不要说退行,即便停在原处,“沉舟侧畔千帆过”,终究会被时代的大潮抛下。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则外国新闻,一位希腊退休老人,因为不会从自动值机上取自己的养老金,进而质疑活着的意义,这位老人举枪自尽。这是一个悲剧,它带给我很大的震撼。
都说“我思故我在”,但我想说“我学故我在”。我学习,是因为我对未知的世界有好奇心,而好奇心才让生活变得有趣。就像王小波说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我活在世上,无非是想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生命是一场偶然,我在其中寻找因果。”
那些停止成长的人,不再对世界有好奇。生活只剩下了简单的重复,一天漫长得如同一年,而一年单调得如同一天。还看过一个关于农村老妇人的报道,她和爱人年轻时终日辛劳,耗尽所有的心力,终于把四个孩子抚养成人。后来,老伴去世,城里的孩子把她接来养老。
她不习惯和孩子同住,孩子给她买了房,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所事事。电视机终日开着,她活在回忆里。孩子们有工作,不能整日陪她,孩子们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她一天中最闪亮的时光。电话放下,那道光瞬间熄灭。她喜欢睡觉,她说,睡着的时候有梦,梦里很热闹。而醒着,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与寂寞,“无处话凄凉”。
这人间,要有多孤寂,才能让一个人情愿活在梦里,要梦里的繁华温暖这一生的雪啊。我在她的故事里,读到了冷,深入骨髓。

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记得三毛说过:“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过。”我想要每一个充实、丰盈的日子,学习、成长、感受生命的美好。
如果这一切都不能再拥有,我想拥有死的自由。我从不相信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像动物本能一样活着,对不起我们数十万年的进化。
我见过身边很多热衷于养生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像我们都特别想活得长,但对于生命的质量,生存的意义,又太过草率——吃就是了。看电视里那么多的美食节目,仿佛我们这个民族是可以从吃中找到归宿的。现在,很多人喜欢标榜自己是吃货,这个曾经有些贬义的词如今竟有了某种热爱生活的意味。
可是,我们的灵魂真的如此干瘪,要让我们借由这样直接而强烈的刺激来获取一种廉价的满足吗?那些智识的快乐,审美的触动,难道真的无足轻重吗?还有很多人,努力想抓住情感的稻草,如赌徒般把一生的幸福押注于此。这样的孤注一掷,再大的骆驼也禁不住一个人一生的重负啊。
现在的情感关系越来越难维系,因为每个人都在这上面投注了太多的欲望——精神的空虚、审美的匮乏、情趣的缺失、生活的压力,都要从对方那里拿到解药。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人必先自救,而后人救之”。

我接受命运的安排,但决不向生活妥协。你可以选择蹲在树上,但我想做一个大写的人,一个傲然天地间的人,一个在离去时平淡地说出“我度过了丰富的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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