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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发布了一条公告，宣布暴雪娱乐与网易的合作协议将于2023年1月23日到期，届时暴雪将停止大部分游戏在中国大陆的服务。如果之后双方的关系没有缓和，也没有其他游戏公司接替网易的代理运营，这意味着国服暴雪全家桶在明年1月23日之后就玩不了了。从05年运营至今的《魔兽世界》国服也将停服，这回，王权真的没有永恒了。 为了还原WLK怀旧服的原汁原味，暴雪连停服换代理的剧情也复刻了，还有比这更纯正的时光回溯吗？ 
然而，跟09年相比，当下的环境还是不同了。区别主要有两个： 首先，游戏版号已是整个行业的难题。 有玩家猜测，或许腾讯会成为接替网易的代理公司。但有个情况是，直到9月份，腾讯才拿到了他们2022年的第一个游戏版号，而进口游戏换代理，需要重新申请版号。不算运营权仍在网易手中的《暗黑不朽》，暴雪全家桶有8款游戏，腾讯也好，其他的游戏公司也罢，一口气拿出8个版号给代理游戏，绝无可能。 （当然，这里有个变数。近两天有一些游戏行业的利好消息传出，如果后续版号发放宽松，那么暴雪游戏在国内找新代理的可能性会增加。） 第二，暴雪游戏在中国市场的境况今非昔比。 根据动视暴雪Q3的财报，暴雪游戏通过网易代理协议从中国市场赚到的钱（这里不包括《暗黑不朽》），只占动视暴雪总收入的3%（动视暴雪2021年总收入88亿美元）。反过来，网易这边也差不多。2021年，网易总收入876亿人民币（游戏大约占比71.6%）。并不清楚暴雪与网易确切的分成比例，如果按双方五五开分成计算，暴雪游戏给网易带来的收入也不过占总收入的2%多一点，九牛的一毛都谈不上。 由于双方都经受得起合作终止的损失，而换代理产生的高昂版号成本又是其他游戏公司难以承受的，那么，的确有一种可能，继“魔兽”去“台服”之后，魔兽玩家也得再战台服了。 
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我当然不知道双方谈判的细节，也很难判断各种捕风捉影消息的真假。但暴雪被“傲之煞”侵袭，以爸爸之姿，总想着“既要...又要...”的美事，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但凡当年在DOTA的IP问题上务实一点，也不至于在心心念念的电竞市场上汤都喝不到。暴雪要拿走过高的分成，对网易提出难以接受的苛刻条件，这种传闻如果最终证明为真，丝毫不会令人意外。 贪婪是没用的。 即使暴雪拿走国服收入的九成，依然只是一根毛。暴雪端游在中国市场不赚钱，本就不是分成的问题。以《魔兽世界》为例，其运营模式与市场现实的冲突，让创造的价值并不能完全落入暴雪和网易的口袋，而是养活了一大批代练、代打工作室，暴雪也因此被玩家称为“专注为工作室设计游戏”的大厂。暴雪不了解中国市场，或者说，即使了解，它的既有产品也没可能为国服环境做出改变。所以，暴雪游戏在国服总有一种“事倍功半”的感觉。 暴雪游戏真正值钱的地方是它的IP价值，这也是微软收购动视暴雪最看重的部分。尽管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暴白”，但潜在的暴雪玩家群体仍然巨大。暴雪与网易联合开发的手游《暗黑不朽》，在一片骂声中赚的盆满钵满，光是国服，上线短短不到4个月，已经吸金1.45亿美元。这个数字折算到一年营收，顶得上暴雪全家桶其他8款的总和了。 对双方来说，真正赚钱的部分是IP手游化。暴雪最值钱的两个IP是“暗黑”和“魔兽”。暗黑的游戏机制决定了它更容易手游化，也因此成为了暴雪试水IP手游化的先锋，也就是《暗黑不朽》。由于这款游戏的开发运营合同并没有与暴雪全家桶绑定，所以暴雪与网易闹掰，并不影响《暗黑不朽》。双方共同开发的魔兽手游，在今年早些时候已经因为分成等问题停止合作。对网易来说，最大的两块蛋糕，一块已经吃下，另一块已经吃不到嘴里，那么到了鸡肋的暴雪全家桶这，谈不成也就不奇怪了。 在暴雪和网易筹划《暗黑不朽》的早期，彼时的手游市场规模虽不及现在，但手游市场即将超越端游，进一步成为网游市场主体，这个趋势是明显的。暴雪说，他们做《暗黑不朽》的初衷是让更多用户喜欢上暗黑IP（假装不是圈钱），这种又当又立的表态我当然不信。2016年，动视暴雪财报全年收入66亿美元，其中动视25.8亿，暴雪24.3亿，King贡献15.9亿。相比动视和暴雪旗下的多款史诗级大IP，King靠一款三消手游《糖果传奇》就能与另外两家三足而立，拥有的用户量更是吊打两家之和。 暴雪看在眼里，怎么能不眼红？ 但彼时暴雪的人力和技术力，都不允许他们开发一款基于手中IP的大型手游，恰好网易有这个本事，一个出IP，一个出技术。这之后就是2018年的暴雪嘉年华，《暗黑不朽》公布时，令整个游戏圈哗然的“你们都没手机吗”。这时候，暴雪应该发现，端游大厂做手游的难点不只是技术，还有口碑风险，而口碑属于耗材，积累不易。 时间来到2022年第三季度，动视暴雪财报，动视收入4.8亿，暴雪收入5.43亿，King收入6.92亿。三消手游已经成为了动视暴雪营收的绝对头牌，此时此刻，暴雪应该更清楚了一件事： 他们再怎么折腾，端游也捅破不了本维度的天花板。要挣钱，手游化是必然。 《暗黑不朽》已经做出来了，赚钱，但败了名声。魔兽手游还要不要步后尘？ 暴雪多年的积累，现在还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魔兽IP手游化的机会。但这东西就像是乐透签，用掉之前很值钱，用掉之后，就得看它变成的是莫兰特，还是怀斯曼。更重要是，暴雪跟网易合作的这款魔兽IP手游，不同于暴雪自己弄的小品游戏《魔兽弧光大作战》，而是MMORPG，那它已不是IP手游化那么简单，而是《魔兽世界》在手游领域的本体，也就是自身最重要IP、在最赚钱平台的拳头产品，很可能是半壁江山。 这种产品，正常来讲，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暗黑不朽》既让暴雪看到了手游的吸金能力，也让暴雪意识到他们在手游合作产品上缺少掌控力。只要同时玩过暴雪和网易游戏的玩家都清楚，《暗黑不朽》非常不暴雪，是一款完全对标国服玩家消费习惯的网易味道产品，且一半流水来自国服。如果魔兽手游仍是这种局面，那么暴雪需要怀疑多年积累的IP价值是否还在自己手里。以暴雪的贪婪，连借他们平台自主研发的IP都不放过，就不要说自家经营快30年的IP。 想明白这些道理之后，暴雪自然只能接受网易只在魔兽手游项目上扮演一个“小角色”。可问题就是，这个“小角色”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暴雪自己的技术力完全不足以主导一款大制作的MMORPG手游，在手游这个领域，他们完全是弟弟。换句话说，游戏是人家网易做的。 既要网易干所有的活，又只想把网易当个打工仔，天下没有这种好事。暴雪“既要又要”，那网易也只能恕不奉陪了。 这件事再次提醒了网易，开发自家IP的重要性。网易这几年买来的哈利波特、漫威IP都没能达到理想效果，现在又很可能失去暴雪全家桶，虽然这都不影响他们的营收，但有新东西才有未来。做出更多像《永劫无间》这样走出去的作品，打造国产游戏文化品牌，才是大厂该有的担当。 
而如今的暴雪，只空剩了一副皮囊。“魔兽”和“暗黑”是它的脸面，能卖的也只剩脸面。属于旧时代的荣光尚可追忆，正如怀旧服还有人买账，但再过两个月，服务器就要停止运营，情怀又该何处安放？ 若是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实在不够体面。无论如何，总得给多年伴随它的玩家们一个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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