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幸失去双腿,还能正常地生活、运动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但总有一些例外,比如“无腿勇士”陈州。 他不仅能正常开车,还是中国唯一一个没有腿的跳伞运动员。 他能游泳、潜水、踢足球......一般健全人会的运动,他大多都会。 登山更不在话下。 至今为止,他已登过大大小小的山峰近100座。 他的故事一路传开,遍布全国。撒贝宁为之动容。李咏敬他为友。命运给了他一副最烂的牌,他却打出了王炸。他用生命撰写:最恶劣的残障,不是没有肢体,而是对一切不再抱有希望。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陈州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人。 他出生在山东临沂的一个农村,3岁时父亲迷上赌博,输掉了家里的房子和所有值钱的东西。 6岁,父母离婚,母亲本想带着所有的孩子改嫁,爷爷却跪下哀求:“为我们老陈家留一个根吧。” 身为长子的陈州被留了下来,然而此后父亲却似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无依无靠的陈州只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由于家里生活艰难,他一年级只上了两个月,就不得已辍学,和爷爷一起外出乞讨。 为了能多讨一点钱,他从爷爷那里学会了打快板,每天就背着一个包,走街串巷地展示这门“才艺”。 从8岁到13岁,陈州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直到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1996年5月10日,陈州永远都记得这个日子。 那天他已独自走了一个礼拜,计划去大一点的城市——济南。 可他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买火车票,无奈之下,只好爬上一辆无人查票的拉煤火车。 不巧的是,这辆车子是往东开的,而济南在西边。 意识到搭错车之后,陈州急忙来到上车的地方,想趁车子速度还不快时,顺着货梯爬下火车。 没想到,这时车子突然加速,他既紧张又害怕,没多想就纵身往外跳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意识。 就是这一跃,火车周围强大的气流将他半个身体卷入车轮下。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一条腿在七八米远的低洼处,另一条腿在头下枕着。 不知是命运的眷顾,还是老天爷对陈州的“补偿”。 一位铁路工人及时发现了他,并将他送往医院,为他捐钱、捐物,悉心照料他20多天。 只是被人捡回来“半条命”的陈州,在之后的半年里,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出院回到家,爷爷专门为陈州做了一张小板床。 他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想得最多的是还能不能走路、以何种方式走路。
可随着身体发生巨变,外面的世界早已悄悄变了颜色。 有一天,陈州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去,对屋外世界的渴望让他忍着痛爬到门口。 没想到,刚一出门邻居就戏弄他,曾经跟他一起玩的小伙伴更是见他就跑。 村里甚至流传出一段顺口溜: 小怪物,没有腿,浑身上下一张嘴;两只手,在那爬,就像一只癞蛤蟆。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猪。” 精神上的创伤加上生理上的折磨,陈州更绝望了。 他试着不吃不喝、撞墙、喝农药.....要不是每次都被拦下来,他早就死了几十次。 后来,他渐渐想明白一件事,既然死不成,那就坚强地活下去。 “因为我的命,是那些好心人救回来的。” 于是在家躺了半年后,他趁爷爷奶奶不在家,翻下床,爬出屋,找来一块轮胎皮绑在身下。 然后爬到村头的一条公路上,拦下一辆车,去往了那个他没去成还因此付出巨大代价的城市——济南。 就这样,身无分文的陈州再一次过上了乞讨的生活。 他通常会去饭店门口要一点吃的,到夜市上捡一点吃的;下雪时躲在垃圾桶里取过暖,饿的时候爬出来跟狗抢过骨头。 然而,比起落到乞丐团伙里的生活,这还算幸运的。 陈州有段时间被强迫给乞丐团伙打工,每天的任务就是讨钱。 无论讨到多少都要上缴,讨得多给吃的,讨得少则免不了一顿揍。要是没讨到钱,直接被关进小黑屋,两三天别想吃饭。 后来他趁人不备爬上一辆公交车,才得以逃脱。 只不过他仍然挨揍,经常要到十几二十块钱,还没来得及买吃的,就被别人抢了。 “抢就抢了,他们还把我举起来往下摔,抓着头发就扔出去。” 从13岁到18岁,陈州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他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每天都在寻找下一顿饭。 能吃饱饭,第二天还能睁开眼,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2001年,18岁的陈州流浪到浙江嘉兴,依旧过着乞讨的生活。 初来乍到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一个举动,再次改写命运。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陈州正靠着墙晒太阳,只见一个漂亮女孩一边掏口袋,一边朝他走来。
没想到女孩并没有直接将钱给他,而是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往他身上扔了一枚1元硬币,就匆匆跑了。 不知为何,习惯接受别人施舍的陈州,第一次被打击到了。 他拿着那枚硬币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 “原来靠别人可怜,靠这样一个残疾的身体去博取大家的同情,不是本事,甚至是一件挺丢人的事。” 他当即告诉自己:“一定不再要饭,要重新学会走路,重新站起来。” 这不仅是一种行为方式,更是一种人生态度。 后来,他用身上仅有的30几块钱,请两个正在装修门面的工匠师傅用边角料给他制作了两只木盒子。 那是他受伤后的第一双“鞋”。 他先是给别人擦皮鞋,然后卖报纸、杂志,最后是在夜市上摆小摊。 尽管赚得不是很多,但每当别人是将钱递给他,而不是丢给他时,他觉得没有什么比此时活得更有尊严了。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乞丐,而是一个可以自食其力的人,甚至还可以是一名街头歌手。 有天晚上收工回家,陈州看到3名残疾人在街边唱歌。 或许是命运相似,他听着听着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是否可以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他勇敢地上前,去问负责的大哥: “我喜欢唱歌,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你们一起唱首歌。” 大哥将话筒给了他,当着上百人的面,陈州唱了一首《水手》,歌词句句戳心,而每一句都像在唱自己。 唱完后,现场掌声不断。 如他所想,他成了街头流浪歌团的一员。 在之后的10年里,他“走遍”了全国20多个省份、700多座城市,在街头开了3000多场“演唱会”,广场、公园、车站......哪里人多,哪里就是他的舞台。 每到一座城市,搭档们会选择去商场看电影消磨空闲时光。 而陈州喜欢逛博物馆、名胜古迹,还有爬山。 第一次爬山,他就选择了泰山。 那天他游到泰山脚下,看着爬上去、走下来的游客,心中难掩向往之情。 于是,他向一位从山上下来的游客问道: “泰山有多高?你觉得我能登上去吗?” 那位游客看着他,干笑了两声对他说: “你问都不要问,你是不可能登上去的。” 别人嘲笑他痴人说梦,但他偏不服输。 第二天一早,陈州将“鞋子”擦得铮亮,一如常人冲进登山的人群中。 虽然他花了12个小时才登上南天门,手也被磨出很多泡,但一路上有很多人夸他,让他备受鼓舞,坚持爬到了泰山之巅。 到达山顶时,他看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泰山日出。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是仰视一切的,而在那一刻,他可以俯视周围的所有。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山高人为峰,一览众山小”。 从那时起,陈州开始用另外一种心态对待自己的生命。 “原来,我的流浪不单可以为了生存,还可以让我有机会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于是,他又靠双手战胜了蜀道难,成功到达四川剑门关。 他依次登顶东岳泰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西岳华山,成为“全球双手登五岳第一人”。 截至目前,他已经登上全国大大小小90多座山。 他说:“人可以不伟大,但不能没有梦想;人可以不永恒,但一定要有追求。” 他虽然没有健全的身体,但他有健全的生活和热爱的事业。 在街头的3000多场“演唱会”中,陈州觉得他最大的一笔“劳务费”就是妻子喻雷,没有她,就没有他今天的成就。 一切都始于2002年4月。 陈州和流浪歌团来到江西九州,他们在一个公园唱歌,而在对面服装店上班的喻雷每天都会来听。 她第一天来时,就被陈州身上那种阳光和自信吸引,每次他一唱完歌,她就会很热烈地鼓掌。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掌声。 陈州慢慢留意到人群中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在时常关注着自己,只是内心自卑的他从来不敢直视她,更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没有钱、没有房、没有车......还没有腿,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去追求人家。” 他想喜欢,但是他不敢。 与陈州不同,喻雷很果敢。主动搭话的是她,留下电话号码的也是她。 过了好几天,两人才稍微熟络起来。 那个月九江经常下雨,有天陈州打电话到喻雷店里,却被告知她生病了。 病得怎么样不知道,在哪家医院也不知道,陈州马上就急了。 他冒雨找遍了当地所有医院,从上午找到下午仍然没找到。 最后听旅社老板娘说有可能在隔壁的诊所,他又连忙拿着两个小盒子匆忙去找。 找到喻雷时,她正在输液,而陈州全身被淋得湿漉漉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对视了两三分钟,硬是没说出话来,只看见喻雷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天气放晴,流浪歌团准备换一座城市。 陈州不舍地去向喻雷告别,心里那句“你能跟我一块儿走吗?”始终没敢说出口。 喻雷看出了陈州的心思,于是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干脆利落地对他说: “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块儿,我就愿意跟你到处流浪。” 这句话让陈州不再顾及身体的残疾,谁规定,他不能拥有爱情? 从那天开始,他们一起浪迹天涯,后来有了家,有了一双儿女,有了一切的幸福以及美好。 2012年农历七月初七 他们在泰山山顶补办了婚礼 他说自己很难不幸福,爬山时,妻子会跟随其后,她心疼他,也尊重他; 当他去接女儿被人围观、嘲讽时,女儿会骄傲地对周围的人说: “我爸爸没腿怎么了,我爸爸没有腿还能爬山,还会唱歌,同样他也能赚钱养活全家,你爸爸做到这些了吗?” 他的同事、朋友也很爱他,跟他们在一起,他学会了开车、打球、跳伞..... 他说生命这趟旅行,虽然因失去双腿而变慢了脚步,但也因此让他更加能体会生命之美。 他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除了街头歌手,陈州的另一个身份是励志演说家,演讲至今已经有12年。 他无数次分享自己的故事,只是想告诉大家: 什么时候都不要认为自己是孤单的,我们都可以活得很快乐,只要你有梦想、有责任、有爱。 不过,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故事很励志。 “为了自己,为了妻子和孩子,好好地活着,这才是最励志的事。” 他总是在演讲时说,不要总以为自己的鞋子不够漂亮,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没有脚的人。 而即使是没有脚的人,都可以过得很幸福。 祝福陈州,也祝福每一个努力向阳而生的人。 参考资料: 1.《回声嘹亮》:陈州讲述人生故事 身体不幸 生活很幸福 2.《超级演说家》:陈州演讲“你最幸福” 3.《开讲啦》:陈州讲述“我找到了幸福” 4.《马兰花开》:专访陈州 5.B站@沂蒙人陈州:无腿勇士陈州的励志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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