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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杯中外文学艺术精英赛| 林仑

 世界文艺图书馆 2022-11-20 发布于江苏

 秋游白鹿原坡地(散文)
林仑
         秋一来,西安市东南的白鹿原坡地间的树木以及野花野草,都用尽力气争取最后的机会放光。叶子以黄绿色,渲染出灿灿的生命美好;而那一簇一簇或白或黄的菊花,还有紫色的牵牛花,依旧存在着旺盛开放的精力,在细雨濛濛的早晨,用闪亮的色彩,诠释着青春年华的魅力。
      这一切,都源自于蓝田县白鹿原坡地间深厚的土地。
      秋只是一个路过。人,只是原坡地间一个一个的闪念。
      季节正由热转凉,白鹿原坡地间土层的厚度和浓郁覆盖的树林,扯起的是人间烟火中天然的避暑佳境。
     表妹的家就位于白鹿原南坡地间一个叫做寺坡的村子。村子在半坡腰间,分两排南北走向散落着不足四十余户的人家。因村的上方,有一座寺庙名曰清泉寺而得村名。
     表妹几十年来,一直在寺坡村下面的宣堡村当教师。她像山菊花一样,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三尺讲台。两年前退休后,表妹在老屋的地基上,盖了两层新楼。房子背靠着白鹿原坡地,就得了寺庙的灵气,于是,坡上那些没人要的老朽树根,刨挖了,搬回家,刮净干裂的皮,打磨一番,再上一层明漆,嘿,不需雕琢,一条有头有须有嘴有爪的长龙出现了;接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褐色麋鹿昂然挺立起来了;再看那一只野白兔撒腿奔跑的可爱样子……一系列栩栩如生的根雕为表妹的新屋增添着生机与乐趣。表妹告诉我,说,在她的带动下,今年的疫情防控阻击战期间,寺坡村的人们,个个将闲得无聊的时间,都用在钻坡地林间寻找枯木树根上了。所以,村子的人家屋里,或多或少都有几件树根的天然艺术品。
     跟着表妹行走在原坡地间的厚土上,听着表妹的讲述,看水泥路被各种树木包围起来,形成一道自然的树林洞,对于我这个数十年生活在高楼林立城池中的人,仿佛置身于童话故事里,融进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中。
      转个弯,继续北绕而上,水泥路面已让两旁的树冠搭起了凉棚,尽管我已走得头上冒汗,但一波波的秋风佛手一样很快抚娑上来,给人以舒爽的感觉。
      表妹养下的年已六岁的小狗,墩墩,黑白相间的毛,使这条通人性的动物,更有神气,尺余长的躯体,墩墩实实,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行后,好似在为我们探路,又仿佛是为主人担当着排险的责任。
      白鹿原坡地上,除了遇见几户人家屋子,门前有老人在自种的菜地边上,串红辣椒,和表妹打着招呼外,一路绕坡地而上再也见不到人影,听不见人声。所以,鸟语成为坡地间最美妙的声音了。
    “叽叽叽”“啾啾啾”“咕咕咕”“咯咯咯”……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繁杂,最动听,最悦耳的鸟的大合唱!
      虽然鸟儿们各自发出自己家族的声音,但每一类的歌喉,却都有着同一种感动和感恩。这些唱音,带着生命的介质,有的像密密细雨散下来,有的如同清风徐徐吹过,有的穿行于白鹿原坡地的每一个旮旯拐角,有的恰似佛珠落下……
     我触摸着鸟鸣声,望着秋色横空的坡地间的万有生命,秋亦秋,心亦心,相遇是安,相逢是渡,各行其道,各得其所。
      任何鲜活的故事,都不要去读岁月,尤其是我们人类更读不起。也不要谈永远,永远其实就是眼前。每一片叶子的由绿变黄,每一朵野花的一个明眸,每一声鸟儿的歌唱,每一滴露珠的起落,每一粒土在挣扎中托出的嫩芽……就是面前的一个个瞬间,一个个刹那间,成就了永远。
     生动的白鹿原坡地厚土,诞生了白鹿的传说故事,也诞生了烟尘散尽的漠漠时光。
      白鹿原位于陕西西安的东南方向约三十公里外,它东北紧靠终南山东段的竹篑山,依偎在终南的怀抱,南临汤浴河与岱峪河,北依辋川灞河,是一处三面环水的高土台原。原地土层以320米的高差直落浐、灞二河,上部覆盖有100多米的黄土,中部为三趾马红土,下部为棕色沙质泥岩。是亿万年形成的风成黄土台原。原地南北宽约9公里,东西长约30公里,原面平坦,从东南向西北延伸,总面积约263平方公里,海拔600—780米。
     白鹿原的名称由来,具有神奇的传说:古时候, 西周最后一位王 周幽王在位期间,剥削严重,官宦勾结,鱼肉百姓,加上到处地震、旱灾等相继来袭,导致民众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就这样,周幽王还发动对周边少数民族的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他宠爱褒姒,曾闹出“烽火戏诸侯”的笑话,为了立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他下令废掉王后申后,同时废掉申后所生的太子宜臼,由此引起变乱。申后的父亲申侯联合曾、犬戎等部落攻周,后幽王被杀于骊山下,太子宜臼继位,是为周平王。本已没落的西周王室,经过攻杀幽王的战争,更加衰弱。当时,今天的关中地区,犬戎等族的势力越来越大,因之,周平王继位的第二年,决定迁都洛邑(今河南洛阳)。
     这天,周平王一行大队人马离开了镐京(今长安),浩浩荡荡地向东方前进。当人马行至杜伯国东部,渡过浐水之后,队伍作稍事休息。这时,忽见东南方的原坡上奔跑着一只白鹿(白鹿亦称麋鹿,俗称“四不象”)。白鹿是稀罕之物,被认作吉祥动物,所有的人都注目观看,平王也不住地称奇。史官当时记下了这一见闻。此后,人们便把浐水与滋水(今灞河)之间的原坡称为白鹿原。
      白鹿原北坡,后来建造了汉文帝霸陵,因此又成为霸陵原。宋以后,又有了狄寨原的名称。古代,这里有一片片茂密的黑松林,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
      时间的记忆,在白鹿原坡地间修行,深厚的土台,让众民休养生息,使这一方境地成为与天地沟通对话的乐土。到了这里,人似乎不是尘世的一粒沙,融入其中,变为土,变为叶,变为鸟声里的一个音符,变为这里的一缕空气了。
      没有太阳,仅一层薄薄的云在土原坡地上空悠悠地慢行,人已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只觉得有潮潮湿湿润润的雾濛细雨样往脸上轻拂,虽不是仙境,但却恰若入了神界。
     表妹说,在全民忍受饥饿的年代,这里的原坡厚土却是生长粮食的佳地,人们竭尽坡间的旮旯拐角,点瓜种豆,不放过一巴掌土地,因此,原坡间的广种薄收,没让村里的一户人家有饿死人的日子出现。
      亿万年的日月星辰,亿万个寒来暑往的蹲守,白鹿原坡地的土,把一尊救苦救难的容颜,抟成了菩提,抟成了风霜雨雪下,对生民的护佑。
      敬意像时光一样,在我的心头缭绕,迎面而至的万木气息,带来了神界的香火味道,寺坡村上方,清泉寺庙里的水一样,洗脸,洗身,还洗心。
      善解人意的墩墩狗,在拐弯的地方汪汪了几声,展目看过去,只见长尾巴的松鼠一溜烟地穿过水泥路,与墩墩狗擦肩而过,钻入旁边的林子去了。
      季节正一寸一寸地步入老年,飘落的树叶在眼前划出婉约的轨迹,落进泥土下,一念间完成了一生的泅渡。
      落叶归根的简单,至臻至美,人如果能达到落叶的境界,还是需要有一定能力的。
      白鹿原坡地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今世修来的福,生活在厚土台坡上,听鸟儿们的歌声,像似从月宫中流泻下来的,润耳,润命,润地老天荒。
     在继续北上时,一处不足十户人家的自然小村出现了,表妹说,村名叫李家村,但却没一户李姓居住,搞不清是什么原因。紧邻村北有一大片凹进去的土台塄兀然地将人的目光吸纳进去。表妹陈述道,这儿原来的模样是和李家村看齐的土台,十多年前村里卖土,无数的大卡车不分黑夜地从这里取土……一年年下来,土台坡地向后凹陷,凹陷,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接着,表妹手指给我向北面的一处高地望去,远远地看到,一蓬浓郁大树下,孤零零地坐落着一间房子。表妹告知说,就是因为卖走了太多的原坡地的土,使邻村的男人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突然接连暴病去世,人们说像倒麦个字一样,收拢不住。村里有人请风水先生看了,说是取土太深,伤了土脉。后来就在凹陷的土台以北的最高地修建了此庙。
    凡尘的声音有时能够呼唤到神界的力量,自从修建了这座庙宇后,村子里奇怪的死亡现象也随之消失了。
     一些东西,科学是无法解释的,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
    “喳喳喳”,喜鹊良善的叫声一起,白鹿原坡地的台土以不容侵犯的气势,在人的面前显得更加阔大厚重,敬畏之情犹如展翅的羽翼,飞低了天空,飞高了仰望。
     欲壑难填是人的一道劫,什么时候能避开,要看修行的程度。
     鸟儿们还在歌唱,慢时光从白鹿原坡地的土台间轻轻的摇曳着沁出。
     沁出周平王看到的白鹿,正飞也似的朝着庙宇的高地,一道光芒四射,而去……

        作者简介:

 林仑,女,供职于省内某新闻单位。陕西十大青年作家之一。重大题材签约作家,西北大学现代学院客座教授。文学作品荣获“全国青年记者散文奖”、“全球华人散文奖”、全国“漂母杯散文奖”、新疆首届“孔雀文学奖”小说一等奖、微旬刊《大文坊》2018年度文学奖等奖项50多次。

散文集《把梦种在时光里》被北京电视台选为晨读时光选读书,散文《梦想开花的声音》入选《关于中国梦范文选集》和入选为(《高中语文》2019——2020新人教版必修)及 入选“拥抱梦想”——备战2022年中考作文八大母题选点训练;散文《外婆的红柿树》入选2021高中语文人教版。

        已创作(出版)长篇小说《终南山》《苏武牧羊》《西天行》《种子的翅膀》《魂铸天山》《黄河有声传远音》等多部。出版散文集《把梦种在时光里》。作品曾在《人民政协报》《中国文化报》《当代小说》《莽原》《北方文学》《时代文学》《民族作家》《散文世界》《长春》《绿洲》《散文选刊》《北方作家》《中国西部文学》等数十家国家及地方文学期刊或中央及地方主流报纸刊发;作品入选多个年度选本,被评论界誉为新锐实力派西域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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