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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荔文学·散文·马建棋】当疫情来袭的时候

 新用户8249cTO6 2022-11-21 发布于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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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过事?马杰家已经讨论过几次了。
马杰的父亲是三年前因突然的脑梗去世的。病来如山倒!中午还在地里干活的壮汉,一句“头有点不美气”,就倒下去了。“头有点不美气”,成了这位养育了三个儿女长大成人的六十出头的显得有点面容和年纪不太匹配的农村汉子留给世界最后的一句话。
家里花尽了所有的积蓄,又连累了几家亲戚,以每天成万元的代价,还是没有挽救回来奄奄一息的生命……
终于,一个家庭的脊梁柱就倒下来了!一个家庭的天就塌下来了!儿女们回到家再也没有爸爸可以叫了!
马杰在家里最小了,说起来也二十好几了。但还是显得有点小,除了细皮嫩肉外,爸爸妈妈可是从来没有让这位幼子吃过半点苦,两个姐姐从来什么事儿都替就着这个小弟弟。
生活的担子一下就压倒了这个还稚嫩的小伙子肩上。也许常言说的有道理,逆境出人才!
小伙子在村里一直低调,为人处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谦下的样子,这和他的经历不无关系,生就了一副笑面像。但是……
但是,这一切都挡不住小伙子立志成人的忍性,压不垮父辈遗传下来的硬脊梁!……
三年了,小伙子三年没有回过家。
这次回来,就是专程办理爸爸离世三周年典礼的!
小伙子经过三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任劳任怨积少成多,不仅还清了外债,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对象;又买了一辆崭新的小车……这一切,就是为了风风光光的给父亲大人过一个体体面面的三周年。虽然“丧终此日情未终,礼尽三年心难尽”,但这毕竟是由悲转喜的标志性的祭日。人毕竟要长大成人,生活毕竟还是要昂起头向前走,谁家不想风风火火的奔小康呢?!
前段已经筹办过一次了。就在确定的日子到来的前一天不得不因疫情取消了。这次哪天过?怎么过?姊妹家人们没有少费心思。千锤打锣,一锤定音。到了马桀该拿主意的时候了。
自从爸爸去世的第一个春节到现在,新冠就没有消停过。这个有点偏僻的故乡的人们,虽然不知道新冠病毒什么时候结束,但却知道那是遥远的地方的事儿。
直到一个多月前,无休止的核酸、道路口又一次堆起了土,谁谁谁因为疫情不能回家,谁谁谁回来马上就被带走了……人们慢慢的感觉到病毒越来越近了。
祭奠的日子本来就是提了前的,怕的是再有个意外。这次一定要趁着这波疫情刚结束,离下一波还会有一段时间……县政府也发了文告,集会也可以举办了,红白喜事简办就行。
正式的日子是明天。中午没有如约下雨,太阳甚至还露出了笑脸。趁着今天中午厨房的活儿不太多,年轻利索爱美的大小媳妇们三五成群,结伴去赶集;小伙子喂牛的喂牛,放羊的放羊,勤快当家人清理了封路的沙土准备着垫圈——一举两得,也省去了村上再雇人,主妇们早早就收回了晾晒的衣服。这一切,都是为了下午去给马杰家行门户帮忙助兴。小乡村,给别人助兴就是抬举别人!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八九点。人以群居,好不热闹。打牌的打牌,谝闲谝闲。孩子们嬉闹着尖叫着,丝毫不影响老男人们腾云吐雾喝茶嗑瓜子;赶集归来的妇女们好像意犹未尽,一边忙着锅碗瓢盆,一边回味着赶集的感慨:没遇见过那么绿的葱叶子和那么长的葱白,不买上一大捆都对不起远道来卖菜的;会上人多得就跟办年货似的。棉衣来得及,天气还会暖和一段时间的;听说南方旱得很,有的水库都没水了;今年蔬菜真便宜。……太吵杂了,人们不知道别人能否听明白,只要自己说出口就觉得痛快……
九点准时开席。啤酒,辣酒,十多块钱的好猫猴王,瓜子,果汁,随后的干果碟场,一道道美味佳肴有序不紊,一股股香气扑鼻而来,一盏盏美酒一饮而尽,一声声笑语此起彼伏…… 人们久别相逢,静默的压抑尽情地宣泄!夸张的初冬狂欢,忘却了一年的疫情肆虐!祥和漫长的冬季熬过之后,就是全民喜庆的春节!
突然,总管说了一声:“大家看一下手机!看一下手机!”
各个群的微信滚动着显示:
——紧急通知:所有人不得去张家村,杜绝张家人来我村,各组长宣传到户。如果发现,立即向村部上报。
——紧急通知:所有人也不要去沙洼,堵绝沙洼人到我村来。通知到每个人。
——紧急通知:所有人都居家静态管理,不信谣,不传谣,听从政府安排。
——紧急通知:各位村民,定于明天早上6点至8点在我镇辖区,开展全人群核酸检测。由于本次核酸检测时间紧,任务重,各位村民积极配合,相互告知!
张家就是西边的邻村,就是今天赶集的地方。沙洼就是东边的邻村!
没有炸雷!没有叹息!
人们把一切的惊讶和恐惧写在了脸上!
当事人翘起的嘴角掉了下来,腮帮子也垂下来了。
几分钟后,只剩下一桌桌的动和没动的菜肴……
只有暖乎乎的热汽和地面上升起的袅袅香烟,记录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灵堂的蜡烛在孤零零的摇曳着……
2022.11.09夜间
文/马建棋
图/网   络

作者简介


马建棋,男,1951年生,农民。专科毕业。关心时政,喜欢养花、爱好书法、写文章,一生酷爱学习。曽在大荔师范任教,后辞职回家当农民,有个农场。曾任渭南市三届人大代表和大荔县三届政协委员及一届常委。近年犹爱习作,亦有较深的农村生活体味。

总编:夏春晓

副总编:田小勇

顾问: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杨荔佳  

小说编审:田小勇

散文编审:常盈  杨发兴

诗歌编审:官华  高明

主办单位:大荔县作家协会

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原创高地,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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