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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 || 墨缘:杜康沟里的三座桥梁

 一床书759 2022-11-21 发布于陕西
村子西边的沟名叫“杜康沟”,沟里有三座桥梁,每次回家,我都会去沟里转转、看看。领略家乡的风光,感受家乡的变化,我倍感欣慰。
沟里的三座桥梁同是东西朝向。前两座桥梁在杜康庙遗址南边且年代久远,估计早已经被村民遗忘,年轻人更是难以叫出它们的名字。最后一座桥梁在杜康庙遗址北边,是前几年新建的。相对于前两座,它比较新、比较宽,上面车流量也多,时常还可以看见在桥面上散步的村民。
下午时分,我从塬上的杜康酒厂出发,顺着蜿蜒的水泥路来到杜康沟半山腰,耳边忽然传来淅淋淋的流水声,误以为天在下雨。然而,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树影婆娑。我透过草丛望向沟道,原来是跃进渠上的龙头在喷水。
跃进渠又名导洪渠,渠水的源头是林皋水库。其主体是由四个弧形石洞组成,高度距离沟底水平面约20米左右。渠身里面埋有输水管道,喷水的部位是总管的泄压口。据县志记载:1958年白水人民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兴建水库,蓄水抗旱。1960年5月第一期工程竣工开始放水。由于土法上马,边勘测边施工,既无地质资料,又无兴建大型工程的经验和技术基础,资金靠民筹,工具很落后。导致,放水几天后出现了高挖方滑坡,土洞子倒塌,过沟填方冲坏,渠道部分摧毁,加之正是国民经济困难时期,迫使暂停,第一期工程报废。到了1964年,陕西省水利厅派地质勘测人员进行钻探;1965年重新测量设计,于1966年4月第二期施工开始,至1968年干渠修通,1971年12月水库大坝主体工程告竣。也是这个时期,跃进渠正式投入使用,开始为人民服务。
来到跃进渠下,除了可以感受阳光下的细雨,还可看到渠身上不规则的石缝。砌筑渠身的石块大小不一,粘结石块的灰缝也参差不齐。即便这样,跃进渠依然稳固,屹立不倒。渠身表面刻有“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奋勇前进”几个大字,这正是艰苦条件下的民族信仰,人民大团结、生产大跃进、勤劳致富最好的见证。看着一块块石块,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只劳动人民紧握的手。我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抿了一下空气中的水丝,甘甜入肺。
跃进渠不行人不通车,从严格意义上讲不能称作桥梁,但它在我的心中就是一座桥梁,一座连接两地水流,连接人民幸福生活的桥梁。我们那的人,更是亲切地称它为杜康桥。
距离跃进渠以北大概200米的位置是“八零桥”。
八零桥是最短、最矮的桥,由灰色石砖砌筑,独洞桥,桥身大多一部分依靠两边的黄土层支撑。桥面两边的栏杆是用石柱拼接而成,石柱为黄色,应该是附近村民涂刷的防护油漆。在桥头有一个没有刷油漆的灰色的石柱,石柱出地面高约50厘米,表面刻着“一九八零年八月重”几个小字。看着水泥柱我想:“这应该是桥梁的建造年份,应该是桥名的由来,地下应该还埋有“修”字或者“建”字。”是啊,不露出地面自有不露出地面的缘由,也好保持一份神秘,让后来人多一份想象。
零桥是杜康沟里的一条交通要道。古时,我们县的经济落后,地形复杂,乡村道路错综、弯曲、狭窄,人、畜、车通行都较困难。许多村庄隔沟相望,人声相闻,但要到达对面的村庄,要走大半天的路。一个沟,一上一下,有三里五里、八里十里,也有十几里、二十里的;路也有几条,状如蛇行,盘旋上下,走近路坡陡,走缓路坡长,且只能行一人或一畜,稍不留神,会跌倒碰伤,甚至滚沟毙命,对人民的生产和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老人常说:“能走十里平,不走五里坡。”建国后期,农业机械开始使用,为了发展生产,以前的羊肠小道,以及田间小路都筑成土公路,主要道路加宽,可通汽车、拖拉机,这样大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八零桥由此诞生。
八零桥下流着的是杜康河。上小学那会,我学到过一篇《小蝌蚪找妈妈》的课文。课文里面有一个场景:小蝌蚪来到桥洞底下叫了两声,它的声音碰到洞壁反了回来,听到声音,小蝌蚪以为找到了妈妈。那时起,我知道了回声一词的意思。往后每次来八零桥下,我都会一边玩水一边喊叫,同伴也跟着叫,安静的桥洞瞬时成了我们的乐园。
跃进渠和八零桥从结构上说,都是利用了拱顶式构筑,符合力学原理,顶部压力一分为二,分至两侧,重心稳定,分力平衡,具有极强的稳固性。这样的设计,既体现了传统思想里天圆地方的理念,又和我们居住的窑洞极为相似。民间流传着“有百年不漏的窑洞,没有百年不漏的房厦”,同时,传统的空间又渗透着与自然的和谐,朴素的外观在建筑美学上也是别具匠心。
走到水泥路尽头,也就到了杜康庙遗址,站在庙门前仰望北边的天空,会被一条横跨沟顶的桥梁挡住视线。所幸,我们就把它叫做“天桥”。
天桥是342国道跨沟大桥,粗大的钢筋水泥柱拔地而起,支撑着宽大的桥梁。桥梁横跨两边塬头,减少了两边距离,拉近了两地村民感情,加快了地方发展速度。
记得小时候,我们要去沟对面的镇政府办事,必须经过杜康镇街道,翻过杜康沟,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却足足用去了四十分钟、一个小时。那时,我就在想,假如有一天能在杜康沟上架一座桥梁那该多好呀。
二十年后的一天,我放假回到村子,发现村民们格外欣喜。到了中午时分,杜康沟畔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我问父亲:“爸,村子里有什么喜事,这么热闹?”
父亲开心地说:“咱们的跨沟大桥竣工啦!”
随着大部队来到沟畔,我才发现,不仅我们村的叔婶,邻村的叔婶也来了。沟对面的村民和我们这边一样,沟畔边上、圪梁上,田间地头,凡是能望见跨沟大桥的地方都站满了村民。剪彩结束,激动的村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都想第一个踏上跨沟大桥。沟两边的村民在跨沟大桥上相遇,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欢笑。沟道里的风凉爽,沟底的树木葱郁,站在跨沟大桥上,挥一挥衣袖,赏白水山川,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
时间接近黄昏,我回到塬上来到跨沟大桥。此时,正是夕阳最美的时刻。霞光下,远处的丘陵云雾缭绕,近处的沟道凉风习习,归家的鸟儿在林间嬉闹,田地的蛐声一阵接着一阵。桥头上空,彩云变了形状,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地面电线杆上的电线成了金色,成了串联人们情感的纽带。桥面有车子驶来,亮起的车灯又为跨沟大桥增添了诗一般的色彩。是啊,何为静夜凉风?何为最美家园?我眼前带着光晕的沟道、圪梁、房屋、以及看到的一草一木就是我的美丽家园!跨沟大桥,你就是一座梦想的桥梁。
写到这里,如果非要我形容沟里的三座桥梁,我只会用“水、陆、空”来形容。跃进渠为家乡土地带来了水资源,八零桥为如今的城乡道路建设铺垫了根基,跨沟大桥实现了村民日子腾飞的愿望。它们代表了不同时代,不同经济,不同追求,但相同的是,为了这片土地更好的发展,为了村民更好的生活。
 作者简介:郭李鹏,笔名墨缘/默缘;陕西省渭南市白水县杜康镇和家卓村人;陕西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国际诗词协会会员;芙蓉国汇签约作者;曾有作品发布于:《文学陕军》、《陕西文谭》、《华山文学》、《作家故事》、《新时代文学社》等自媒体平台和《三秦都市报》、《劳动者报》、《地铁早八点》、《渭南日报.黄河周末》、《诗中国杂志》、《中国当代散文精选》、《芙蓉国文汇》、《中国最美游记》等报(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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