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种永恒的沉重努力。”一一米兰 昆德拉
摄影/夕茜 我的水仙开花了。 早晨，阳光极好，拉开窗帘，眺望浦江，天是极蓝的，没有一丝云，江水平缓，有白色的船只驶过。昨日的乌云已散，风吹走了雾霾，又是一个好天。 不经意间，看见窗台上的水仙，窜长了叶子，密密麻麻的绿色中，有一朵小黄花已然绽放。它柔柔弱弱，从花苞间伸出，低垂着头，花瓣慢慢张开，一片，两片，三片，四片，还有两片，像害羞的少女捂着脸，隐隐绰绰，很是好看。浅黄的花瓣中还看得见青色的花茎，花瓣微卷，有着初生的娇嫩，浅橙的花心包裹着橘黄的花蕊，雄蕊一支，雌蕊三朵。我不敢触碰，怕沾掉花粉，这该是蜜蜂的喜爱吧，但却不曾听说过有水仙花蜜。 怀着惊喜，举起手机，左拍右拍，要留住它的美好。水仙花是极素净的，但这朵花，我却觉得它艳丽极了，映衬着蓝的天，绿的叶，适合水彩画，也适合水粉，或者彩铅手绘什么的。第一时间，就想把它发给主编，让她为我的水仙写一篇《无美术基础系列‖彩铅水仙花》，哈哈。 这盆水仙，是一个月前买的。在从医院返家的路上，要经过一片花鸟商店，各种的鸟在笼子里哀鸣，夏天还有叫蝈蝈。每次经过，总让我很烦恼，甚至不惜绕远路避开。可我记得那儿好像有水仙卖，便特特地找了过去。果然街角的花店，门口是几排的水仙，一瓣瓣，整齐地码放着，像北平冬天不值钱的大白菜，在寒风里瑟缩。背后的玻璃橱窗里，却是各色鲜艳的花朵，白色的百合，粉色的康乃馨，红色的玫瑰，还有许多我见过或没见过的花朵，一色的娇艳，在恒温的室内恣意生长。它们是一时的，水仙却是略微长久的。 去年春节，同学在朋友圈晒的水仙，让我足足眼馋了一年，今年早早地就动起了心，只等着水仙上市的季节。如今，水仙近在眼前，我却犯了愁，选哪盆呢？我不是识花懂草的园丁，一眼能看出好坏，左看右看，也只能看出外观的大小和颜色的青黄，水一喷，叶片个个青翠欲滴，只觉得都一样的水灵。喊了花店的小妹，帮我挑盆不大不小、花苞多点的、价格略贵的水仙，简单的塑料袋一装，就提溜回家了，如同买了颗白菜般。 母亲为水仙找了个塑料盆，我嫌弃太简陋。我的水仙应当是住在雪白的白瓷盆里，灰黑色的鹅卵石铺底，浅浅的清水淹没根须，青葱般的叶子笔直向上，然后再开出美丽的花朵。如今却和玻璃瓶中的小葱大蒜为邻，真担心哪天摘葱时，错手摘了我的水仙。可是，我虽心中不快，却也没有那雪白的白瓷盆，只能怏怏不乐地把水仙搬进了朝南的窗台，然后，就忘却了它。 前几天，看到有的叶片泛黄了，以为养不活了，准备剪除枯叶，再做打算。刚拿起剪刀，母亲在喊，“别剪！那是花苞！”咦，花苞？明明是叶子尖尖，而且已经变黄变枯了，但母亲说了算，就留着吧。 “这花买坏了，到现在都不长。” “哪有，长好多了。你看，这儿，这儿，还有那里，都是新长出来的。” 我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分别，“哦，叶片都没长高呢，还是那么矮矮的一片。” “都有花苞啦，还没长长。你要那疯长的叶子，花苞就少许多营养了。” “哦，哦......”我胡乱应着，思想已不在水仙上了。 ...... 被遗忘的水仙，不经意间就给了我惊喜。无论有没有人在乎，花苞一点点生长，一转眼就已经有了十几个花苞。而这开出的第一朵，就像吹起了冲锋号，又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快要绽放了。你看它紧闭着眼，握出三角的拳，像蓄势待发的选手，它的下方有两个不大的花苞，还包裹在胎衣中，而它就快清醒了。 再看那盛开的第一朵，怒放，花瓣已完全张开，花心裸露，像在向世人炫耀它的美丽。 此时，下午一点。 我的水仙花开了。我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成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