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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老粉(“我爱家乡的风物”征文作品5号)

 淮阴语文 2022-11-24 发布于江苏

 吃老粉

徐艳丽

吃老粉,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都是十分奢侈的事情,别说什么猪肉炖粉条了。母亲经常告诫我们,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不然要饭都没有碗。她说吃一顿老粉,够吃一年粉汤,吃一顿粉丝够吃半年粉汤。在我的记忆里,我最多看到母亲把半碗兑了水的山芋粉,用筷子搅合搅合转着圈倒进滚烫的锅里,不一会儿锅里就咕嘟咕嘟的冒着大泡,再用大铁勺子转着搅和一两下,一锅大白菜或者滚刀块的萝卜汤,就立马变得丰润起来,即使难吃的萝卜也不再那般苦涩了,陡然间生活也甜润起来。

那个年代,跟这老粉一样,母亲也是用半碗杂粮面,做出一大锅照见人影的稀饭。母亲说吃稀饭不可以用筷子搅来搅去,不然就顿汤难吃了。

我第一次吃老粉,是三舅母给我做的。

提起三舅母,思念她的情感不亚于思念我的母亲,甚至想起她,就想着天亮了就动身去卢集黄嘴圩看望已经年迈的她。

三舅母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瓜子脸,古代美女特有的雁字形的额头,白净的脸上嵌着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最动人的是她说话间面带的微笑,能甜死个人。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她给我最好的印象就是她拿手的炒粉。





第一次吃她做的老粉我已经走上社会,一个夏天,下班早,我突然想起三舅母,就不由分说的骑车奔她家而去,到她家已经很晚,但是三舅母为了我非要去加个菜,不一会儿她就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明晃晃、黑乎乎的老粉。然后她又把做好的蘸酱——小葱拌辣酱端上来。三舅母夹起一块老粉递给我说:赶快吃,你妈没有给你吃过这个吧?好吃着呢!我接过老粉,与其说不晓得蘸酱不如说馋得来不及蘸酱了,就一口吞下,舅妈赶紧说:“慢点慢点!死丫头,你这样吃会烫着噎着的!”

“不烫,不烫!”我边吃嘴里边发出哈赤哈赤的声响,。还没来得及细品,一块老粉就这么囫囵着被咽下肚子,第二块才吃出了味道,那细腻糯香就不必说了,就是那滑溜溜、肉墩墩的嚼劲,就会让你吃着这快想着那块。舅妈、舅舅和大表哥笑着看我吃,也不伸筷子,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吃完了一半才想起他们,我赶紧把剩下的几块老粉分给他们,可是他们依然把这些放到我碗里说:“我们在你来之前早吃过了,而且每天都吃。”

我从来不多想,以为他们都说的真话,又狼吞虎咽的把他们的份也吃了个精光。

那一次是我人生中吃得最丰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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