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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不少朝代的覆亡都被归结于一个女人，最典型的就是商朝的妲己。本来商纣王也不是一个窝囊废，但因宠妲己而荒废朝政，终被周灭。妲己从而也成为“红颜祸水”的典型。后来，红颜祸水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杨贵妃了，她尽管没有导致唐朝的亡国，但也使大唐从鼎盛直接走向衰落。 其实，关于红颜祸水，往往也有不小争议。因为一个王朝的衰落或者覆亡有很多因素，并不是一个女人所能左右的。她只是起到了一个“显性”的作用，迷惑了一个君王，从而也“迷惑”了众生，使自己成为一个背锅者而已。 本文要讲述的这位“红颜祸水”也非常著名，即五代十国时期，后蜀的花蕊夫人。她甚至比杨贵妃等人更“祸水”，比杨贵妃更美丽，更妖媚，杨贵妃也只是毁了一个皇帝，而花蕊夫人则同三个皇帝“有染”，即后蜀的末代皇帝孟昶（chang），宋代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以及宋太宗赵光义。孟昶因宠花蕊夫人而亡国，赵匡胤一见到花蕊夫人便克制不住，欲纳之为妃；后来也当了皇帝的赵光义则因得不到花蕊夫人，而将她毁了……  五代十国是指唐朝灭亡后到北宋建立之前，中国存在的一系列（共15个）小王朝。后蜀属于十国之一，它是在前蜀的基础上建立的。前蜀是王建于907年所建，定都在四川成都。此朝仅传两代，共立国18年。当时的中华大地处于军阀混战阶段，前蜀被后唐灭亡9年后，时任西川节度使的孟知祥又在成都称帝，建立后蜀政权。可孟知祥当了7个月皇帝后便去世了（一说是他仅在位114天就病死了），其子孟昶继位。花蕊夫人就是孟昶的宠妃费氏。 孟昶继任后蜀皇帝后，开始也是励精图治，相当有作为，他“劝农桑，置贡举”，鼓励进谏，改革政事，让本来就富庶的蜀地呈现一片五谷丰登、繁荣昌盛的景象。后蜀在孟昶的治理下，30年无战事，是五代十国时期中国少有的局面。然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孟昶后来耽于享乐，变得骄奢淫逸，特别是得到花蕊夫人后，更是纵情声色，荒于朝政，最终被赵匡胤所灭。 孟昶当时的荒淫无度简直史上罕见，相传他后宫美女有数千之多，他整日和这些宫女们嬉闹，日日美酒，夜夜笙歌。他为了避暑，还在摩诃池上建一水晶宫殿。此宫殿十分豪华，其中的用料都不是一般的木头，皆是“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的墙壁，连砖石都不用，全用琉璃铸成。宫殿中又放上许多夜明珠，即便在夜间，整座宫殿也是光明透澈，金碧辉煌，如一座水晶宫一般。 当时的孟昶不理政事，只同花蕊夫人在此水晶宫里逍遥快活。不过，孟昶也跟当时的唐后主李煜一样，颇有文才，很会写诗。在一个夏夜里，他喝得醉醺醺的，伏在花蕊夫人的香肩上，闻着夫人的一身清香，突然诗兴大发，为夫人赋诗一首：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启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这首诗不仅文采优美，而且对花蕊夫人描写得惟妙惟肖，自此“冰肌玉骨”便成了花蕊夫人代称。  花蕊夫人是四川青城（今成都都江堰）人，不仅姿容秀丽，倾国倾城，而且也很有文采，能诗善文，尤善宫词（相传曾作宫词百首）。某种意义上，她同孟昶的结合也算是珠联璧合、天生绝配。只可惜，孟昶当了皇帝，选错了职业，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花蕊夫人。 那时的后蜀之所以能安定祥和30年，也是因为中原地区群雄争霸，一直处在战乱中，而蜀地则偏安一隅，免于灾祸而已。一旦中原大局基本稳定下来，蜀地就不再平静了。  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称帝之后，并没有闲着，而是加紧了统一天下的步伐。公元964年11月，宋军剑指后蜀。赵匡胤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率军六万向蜀地进攻。宋军纪律严明，赵匡胤谕令将士：“行军所至，不得焚荡庐舍，驱逐吏民，开发邱坟，剪伐桑朽，凡克城寨，不可滥杀俘虏，乱抢财物。” 因此当时的宋军战斗力极强，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当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势抵达四川时，孟昶和花蕊夫人还在卿卿我我、风花雪月呢。 这天，汴梁天降大雪，赵匡胤穿着厚厚的紫貂大衣，带着暖和的裘帽，在讲武堂巡视时，忽对左右说：“我穿这么厚的衣服，尚觉体寒，想我西征将士，穿得那么单薄，会不受冻吗？”说罢他解下紫貂裘帽，交给一太监，并派遣他飞骑赶往蜀地，将这些衣物赐给王全斌，以慰将士。并让他传谕全军，说太祖不能遍赏各位将士，深感遗憾；还望大家以国事为重，早日拿下敌寇，凯旋之日，大大有赏！ 果然，宋军见到赵匡胤手谕之后，个个精神抖擞，人人奋勇向前。 当王全斌到达蜀国时，孟昶的十四万守城大军竟不战而溃，纷纷缴械投降。 孟昶无奈，保命要紧，自是携花蕊夫人出城请降。临走前，孟昶对夫人感叹，曰： “我父子以丰衣足食养兵四十年，一旦遇敌，竟不能东向发射一箭，悲哉！” 次年早春，当柳枝吐芽之时，孟昶同花蕊夫人等一行33人被押赴汴梁。 早在孟昶到汴梁之前，攻下蜀国的宋兵就将后蜀皇宫的一些财宝运送到汴梁，其中有一件特殊的东西引起了赵匡胤的注意，就是孟昶用的溺器（即尿罐）。当时的宋太祖是目瞪口呆：好家伙，这是什么玩意？一闻到一股尿骚味（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当时没有化学去垢技术，那玩意就是再洗得干净，再喷香水，也残留有尿骚味），老赵终于明白了。但见这个溺器造得十分精致，而且装饰十分奢华，罐身竟镶嵌了七颗宝石，明光闪亮。于是太祖大怒道： “NN的，这个孟昶真会享受，一个尿罐居然弄得这么豪华！那么这小子盛饭的家伙会是什么高级玩意呢？其奢靡如此，安得不亡国乎！” （“汝以七宝饰此，当以何器储食？所为如是，不亡何待？”——《宋史·宋太祖本纪》） 却说孟昶和花蕊夫人到汴梁后，赵匡胤本想羞辱他一番，但早闻花蕊夫人有倾城之貌，也想一睹芳容，一亲芳泽，因此就没有太为难孟昶。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赵匡胤也不能免俗。当孟昶带着母亲以及花蕊夫人前来谢罪时，太祖一看到花蕊夫人，两眼便直了：哇，天下竟有此等尤物！  当时赵匡胤便有将花蕊夫人据为己有之意。只是，毕竟一国之君，他也不敢有冒失之举。再说，如今天下未定，就强纳美女，岂不令天下人笑话？于是他以退为进，想了一招。 接下来，赵匡胤对亡国之君孟昶进行了一番安慰，并封之为秦国公，又授检校太师、中书令等职。稳住了孟昶。 然而仅仅7日之后，孟昶便暴病而亡！据后来史家分析，孟昶很可能是被赵匡胤毒死的。 不过孟昶死后，赵匡胤还是辍朝五日表示了哀悼，不管真假，他还追封孟昶为楚王。 值得一提的是孟昶的母亲。孟昶死时，其母并未哀哭，而是举酒酹地，痛心地说：“我儿，你不能以死而殉社稷，贪生至此！如今你既已死，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于是她绝食数日而死！老太太亦一个刚烈女也。 孟昶一死，赵匡胤便“名正言顺”，纳花蕊夫人为妃了。 因为丈夫刚亡，花蕊夫人初进宫见赵匡胤时，浑身缟素。皇帝见之，尤为动容。此时的花蕊夫人在全身白衣素服之下，愈发显得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赵匡胤是爱怜不已。饮酒中间，太祖知道花蕊夫人能诗，于是让她即席吟诗，以显其才。花蕊夫人随口吟道：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这就是花蕊夫人的传世作品《采桑子》。 赵匡胤听罢也是大为欣赏：不愧才女也！ 花蕊夫人吟罢，解释说，这首词是那日她离开蜀国，途经葭萌关时，有感而发，随手写在驿站的墙壁上的。宋太祖听罢长久不语，连饮三杯，说，“卿可否当场再做一首新诗？”花蕊夫人沉思片刻，再启朱唇： 君王城上树降旗， 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 更无一个是男儿！ 这就是后来被广为流传的《述国亡诗》。  “呜呼也！好诗，好诗！”赵匡胤听后是拍案叫绝： “十四万人七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此句当为千古绝响！难得夫人高见，但凡蜀地有一个男人，蜀国不至于如此而亡也！” 宋太祖本也是个英雄豪杰，当年他千里送京娘，曾以一条棍棒打遍十八座军州，征战南北，如今才拥有大宋江山。此时听到花蕊夫人咏叹亡国之恨，也是颇有感慨，于是更加深了对花蕊夫人的爱慕之心。饮了几杯酒后的花蕊夫人，白皙的脸上顿时红云密布，更显得楚楚动人。太祖遂携花蕊夫人同入寝宫。不久，赵匡胤便封花蕊夫人为贵妃。自此太祖每日退朝必到花蕊夫人那里，饮酒听曲，不亦快哉。 然而，好景不长，这位乱世佳人、“红颜祸水”便香消玉殒了。只是，花蕊夫人死得扑朔迷离，至少有4种说法。前两种都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给害死的。  一日赵匡胤携花蕊夫人以及几位亲王在后宫花园里饮酒。酒意正浓之时，赵匡胤向弟弟赵光义劝酒。赵光义看了一眼花蕊夫人，正色答道：“皇兄，如果花蕊夫人能为我折一枝花来，我就饮了这杯酒！” 赵匡胤向来对弟弟非常信任，因为大宋的江山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兄弟俩合作打下的。于是赵匡胤便令花蕊夫人折枝花来。 可当花蕊夫人转身折花之际，赵光义却在她身后突发冷矢，将这位乱世佳人一箭穿心！ 赵匡胤是大惊失色。赵光义扔下弓箭，迅速跪在哥哥面前，痛哭流涕地说： “陛下方得天下，宜以社稷为重，远离酒色啊。臣下手鲁莽，望乞恕罪！” 此时赵匡胤尽管心中不爽，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发作，没有指责赵光义，仍“饮射如故”。 这段典故记载在北宋学者邵博的《闻见近录》中。关于花蕊夫人的第二种死法，则在北宋末年学者蔡绦的著名史料笔记《铁围山丛谈》中有所记述。此书中说，赵光义一次在后苑射猎，花蕊夫人在一旁观猎，赵光义趁其不备之时，“调弓矢，引满拟兽，忽回射花蕊，一箭而死。” 上面两种花蕊夫人之死的说法，究竟那种是真实的？ 先说第一种，赵光义当着皇帝的面射杀花蕊夫人，恐怕可能性不大。他尽管同其兄关系很好，但此时赵匡胤已经是一国之主，赵光义即便是真的为其兄着想，劝其远离酒色，也不至于如此鲁莽。他明知皇帝非常喜欢花蕊夫人，难道能如此伤其所爱？能如此伤了皇帝的尊严？赵光义恐怕不会这么傻，不会情商那么低。 还有，赵光义其实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当时，南唐一国被宋灭后，唐后主李煜的皇后小周后，因其美貌就被赵光义强占过。而今面对更加美貌的花蕊夫人，赵光义会如此下毒手吗？不过，也有人认为，赵光义正是心存嫉恨，因为得不到花蕊夫人，才在那次射猎时故意向她下手的。 另外，赵光义之所以会对花蕊夫人下手，据传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赵匡胤是个孝子，他曾答应母亲，将来传位给弟弟赵光义。但后来花蕊夫人讨厌赵光义（因为赵光义曾对她有所不恭），便建议赵匡胤不要立赵光义为储君。赵光义闻知后，便对花蕊夫人产生忌恨，因此就对她下了手。 这个似乎有些道理。因为赵光义这人确实不够光明正大，后来发生的宋代最大历史疑案“烛影斧声”，赵光义就是谋杀其兄赵匡胤的重大嫌疑。以此推论，赵光义谋杀花蕊夫人也很有可能。 关于花蕊夫人的死，还有第三种说法，它来自中国近代历史学作家蔡东藩的《宋史演义》。书中说赵匡胤宠了花蕊夫人数年后，又有新宠，爱上了一个姓宋的美女。当时宋氏美人才17岁，相比之下，花蕊夫人已经年老色衰，她失宠后便忧郁成疾，不久便抑郁而亡。 花蕊夫人的第四种死法是《永乐大典》里记载的，说花蕊夫人后来因有罪被赵匡胤赐死。具体什么罪，书中语焉不详：“蜀平，以俘输织室，后有罪赐死。”  总之，花蕊夫人的死也成了千古之谜。不过，花蕊夫人，做为一位绝代佳人也好，还是“红颜祸水”也好，总归是留下了一些历史印记，尤其是那首《述国亡诗》，堪称是千古绝唱，比唐后主李煜写的《虞美人》等诗篇，更有深度。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这句诗既是对亡国的一种感慨，更是对没有骨气、遇敌便降的人的一种嘲讽。某种意义上，是表达了一种血性，一种民族气节，甚至是爱国情怀…… （文/说历史的女人·濯雪） 参考资料：《宋史·太祖本纪》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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