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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烤红薯(“我爱家乡的风物”征文作品7号)

 淮阴语文 2022-11-25 发布于江苏

记忆中的烤红薯

成兆亮

父亲骑着他的“二八”大杠,送来了半袋红薯。

“山芋是刚刨的,根须不要去掉,经常拿出来嗮嗮,这样储存起来就容易得多,吃起来口感也会特别好……” 父亲不顾劳累,一边卸着红薯,一边给我讲着储藏红薯的方法。

趁着今天太阳好,我连忙拿出硬纸板,铺在地上,先去掉沾在红薯上的泥巴,尽可能不破皮,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红薯摆放好。

中午,留父亲吃了顿午饭。爱吃红薯的我,中午饭自然少不了红薯,是放在饭里一起煮的。





说到红薯,最让我忘不了的是小时候锅灶膛里的烤红薯。记忆里,只要到了红薯收获的季节,每天放学回家,还没等我放下书包,奶奶就会从锅灶膛里掏出一个用黄皮纸包着的红薯。她会先一层一层剥去黄皮纸,再拍打几下,然后捧在手里不停地颠来颠去,还不停地对着红薯吹着气。只要她觉得不再烫手了,就会递到我冻得又红又肿的小手里,吩咐我快点趁热吃。要是不十分饥饿,我也会学着奶奶的样子,用双手捧着先暖暖手,然后再慢慢吃。现在想起来那香喷喷的红薯,还是那么诱人,还是那么让我垂涎三尺。





每次吃烤红薯时,我都会坐在门槛上,奶奶也会坐在我身边,一边帮我剥去红薯皮,一边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奶奶有兄妹六个,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天一顿饱饭也吃不上,她的三哥六岁那年就饿死了。为了让剩下的孩子活下来,外曾祖母就在离家很远的砖窑厂废地上开垦了一小块荒地,种植红薯。每年如果雨水适时,红薯就会长的特别好。冬至一过,奶奶和她的大哥、二哥就一起帮着外曾祖母去刨红薯,一般都能刨三大筐,外曾祖母别提多高兴了。为了长时间储存,外曾祖母会忙着把红薯上沾的泥巴去掉,连续晒几天好太阳,然后用砸软了的稻草把红薯一个一个包起来,藏放在自家的草垛里面,这样红薯就不容易烂掉,可以吃上好几个月。因为上有老下有小,一只红薯,外曾祖母总是切成几块煮稀饭,皮也舍不得削掉,用奶奶的话来说,哪是什么稀饭,就是水烀红薯块,顶多放些菜根什么的,在那个年代,能有口吃的,不饿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每次,我吃完了烤红薯,奶奶的故事都还没有讲完。其实,听来听去也就那几句陈词滥调。我吃多少次她烤的红薯,就听她讲多少遍,听的遍数多了,我也就记得了,有时会调皮地接过奶奶的话说:“对,是红薯救了奶奶的命,于是才有了爸爸,才有了我……”

2020年下半年,老家房屋拆迁,奶奶没了老屋,好在父亲姊妹六个很孝顺,都争着赡养。奶奶想的很周到,每家只住一个月,这样就不会累着谁。轮到我父亲的那一个月,就住到了我家,洗衣做饭我全包了,每天还要上班,是累了点,只要奶奶住得舒心、吃得舒心,我也就不觉得累了。

今年4月23日,奶奶心脏病又犯了,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后,医生会诊后建议居家治疗。征得奶奶同意后,5月30日下午出的院,我们再三叮嘱她不要一个人出门。第二天早晨,我和往常一样外出晨跑,奶奶起床后独自一人走出家门,还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后来就一直卧床不起了……

7月1日上午10时许,92岁的奶奶永远离开了我们。那天,父亲和大姑忙着帮她穿寿衣,我站在床前,不停地喊着奶奶,她很吃力看了我一眼后,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来。

奶奶留在我记忆里的是一个个用黄皮纸包着在锅灶膛里烤熟了的红薯,还有一个讲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

吃中午饭时,我慢慢咀嚼着红薯,虽然也香气扑鼻,但总觉得还是奶奶锅灶膛里烤的红薯香。

           (作者单位:淮安新教育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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