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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

 宋的课 2022-11-25 发布于湖北


近几日,虽说早晚凉意人,白天的阳光却明媚而温暖,一不小心早上穿的大衣就捂出一身的汗,心中一直窃喜秋天尾巴尖上的好天气,忍不住甩开腿在下午的落日里跑个大汗淋漓,毛孔舒。然而,今日立冬,凉意和明媚起的原是冬天的头

冬天然冷,可人想到的却全是“暖”,因寒冷的天气里,人们用尽一切办法来取暖,来创造“温暖”。就像夏天虽然酷热,回想起来却全是凉爽:冰镇大西瓜,冰激淋,冰镇啤酒。同样,人们竭尽智慧创造“凉爽”。

我们家似乎很耐冻,在冬日取暖这个事情上真是无所作为,缺乏创意。我家不烤火,不烧煤炉,不用取暖器。冬天家里能让人想来温暖的东西大概就是热气蒸腾的大黑锅;颜色艳丽,滋滋作响,辣气袭人的小火锅;当然还有床上用地里采回来的白棉花弹出来的厚厚棉花被。母亲总是在睡觉前絮絮叨叨地给我们掖被角,非把你整个人给裹得严严实实,不一会儿就浑身发热。我们对付寒冷的传家宝却是“说话”:一家人挤在父亲母亲的大床上,东扯西扯,笑声响亮,时不时又淹没在父亲如雷鸣一般的呼噜声之下。

我稍微长大一些,妈就让我们四姊妹挤在一张床上,第二天窗外的白雪照亮了屋子,母亲进来叫我们起床,我开心地对她说:“妈妈,和哥哥姐姐睡在一起好美啊,跟过年一样。”母亲挤着眼泪笑我:“我的傻娃,过年有肉吃,这哪儿有肉?”

云南人是我见过最会御寒的民族,虽然一年里基本没有天寒地冻的日子,可是因为山多风大温差也大,树多柴火多,人们也就格外重视烤火了。一般人家的厨房里,地上总是支着一口黑亮亮的小铁壶,这是他们的火塘。冬天里,大家都围着火塘坐下,不停地搓手。火上架着的小铁壶烧着满满的开水,女主人不停地给人们茶壶里添热水,加茶叶。水喝够了,就挪开水壶,支上铁锅,拿出奶奶攒下的南瓜籽,葵花籽,炒出一锅香喷喷的瓜子。“向火”的人们就吃茶嗑瓜子,顺便说说地里的庄稼,家里的孩子还有外面的世界。话说够了,茶喝饱了,个个红着一张黑黝黝的脸,被火烤的热烘烘地还发着亮呢,手却是黑乎乎的了。

如果是一群老人,他们会把茶叶放进一个小陶罐里,再把陶罐扔进火堆,出来一壶“烤茶”,每人只分得一小杯。那些喜好吹拉弹唱的艺术家们,都围着火拉个二胡,弹个月琴,吹个笛子,唱个小曲儿。被火烤着,人很快便觉口干舌燥,于是那唱小曲儿的人身边放着白瓷碗,一碗接一碗地灌水。

对于善于开空调,用地暖的现代人来说,冬日取暖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古人大概也是喜欢冬天的,因为冷才可以想尽法子取暖,因为冷就特别适合什么也不干,因为冷就有好多好多话可以说。白居易分享了很多冬天取暖的妙招给大家,最美应该是: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屋外雪花落下,屋里火炉烧的正旺,温一壶新酒,举起酒杯对你说:“来,天这么冷,咱俩走一个?”

不知道这立冬的寒夜里,可有一双红酥手,递你一杯黄縢酒,相伴火炉边,闲话共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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