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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寒假，我和我妈坐在肯德基陪我小侄子吃鸡米花。大冬天的，她这个不喜欢冰渣的人竟然要吃甜筒，小侄子嚼着鸡米花，老妈舔着那厚厚滑滑的奶油，我一个人喝着水看着她俩。 “秋，你的腿要是和那个女娃一样粗，你是不是就不出门了？”母亲舔了一口冰激淋，朝我努努嘴。我顺着母亲的眼神儿望过去，扭过头，一个端着餐盘的姑娘就在眼前，当然我只去看她的腿，姑娘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儿通通不记得。单从腿来看，这姑娘肯定不是个瘦人，连中等身材估计也难算上。那两条腿好像只有膝盖和脚踝看得出围度，大腿和小腿的肉肉挤挤攘攘靠在一起。我扭过去的头盯了她好久，转回来的时候，我妈终于叹了口气说：“你看人家，腿那么粗还不是出来玩儿，你那么一双腿，还天天嚷着腿粗腿粗的。”敢情我扭了这么大一圈儿，母亲花了这么大一颗八卦心就是为了教育我不要为自己的粗腿自卑呢。不过我很快回过神儿来，异常坚定地对她说：“绝对不出门！” 我自然不是笑话那姑娘，我也一直是个胖子呢。不知道体重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爬过两位数，走到三位数，升至巅峰的。我爸总是看着我颇无奈地说：“怎么现在腰会这么粗，小时候的腰细溜溜的，老爸拦着你的腰你一下子就能双手碰地，真是灵活啊。”我没好气地回他：“现在也很灵活啊。”可是爸爸却满脸悲伤：“你再灵活，我也拦不住你啊，你得多重啊！”我哥从小就特别疼我，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开始对我各种呵斥和看不惯，我当然是不服气的，于是满腹委屈地问他：“为什么你小时候那么疼我而现在老骂我呢？”他哭丧着一张脸说：“你要我怎么疼你？你长得比我都壮！”我的一张大脸更是肆无忌惮地长成一张大饼，把眼睛拉小了，鼻子拖扁了，硬生生被学生写成一个煎饼果子。 不过作为一个脸大腰粗胳膊壮的胖子，我的腿倒是一直没怎么特别粗过的，这也成了我浑身最信得过的地方了。关键是我爱运动，这双腿带我跑啊跑，跑过所有我走过住过看过的城市和乡村，山峰和田园，我真不能容忍她变粗啊。有一次我在学校做后踢腿，一初中小姑娘颇为赞许地对她的小女伴儿说：“呦，妹子柔韧性不错啊！”真想把自己这张老脸伸到她眼皮底下，关键是这小姑娘还是个小不点儿！ 入冬以来，上海的空气质量一直不怎么稳定，总是在“中差”之间徘徊，我自然也停止了自己钟爱的跑步大业，加之秋冬易贴肥膘，一向不长肉的腿竟然也胖了。在我走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两腿之间的摩擦力，伸手一捏，天啊，一坨肉，低头细看，妈呀，大腿根儿都碰到一起了，浅色牛仔裤穿上去立即就成了两根淡蓝色的大石柱。 人已经这么胖了，脸大爷就算了，腿绝不能再给粗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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