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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历史》之“永嘉南迁”与门阀政治

 金色年华554 2022-11-26 发布于江西

经历了300年的战乱,当南北统一重新来到时,长期反复的人口迁移已经形成了——并非出于任何一个民族的本意,却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逃避的结果——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各民族大多已经融合为一个整体。这个整体以汉族为主体,但由于吸收了大量其他民族成分,实际上已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汉族了。

“永嘉南迁”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人口第一次大迁移此时期人口迁移包括:北方和西北的少数民族源源不断内迁;已经进入黄河流域的少数民族继续向中原推进;为了避乱,中原的汉人则纷纷外迁,外迁的方向一是南方,一是迁至河西走廊、辽东及朝鲜半岛等局部平静地区。

这一时期大规模的南迁因集中发生在永嘉年间(307—312年),所以史称“永嘉南迁”。有学者对这一时期人口迁移的数量有个大体的判断,到南朝刘宋时,南迁人口大约为90万。这次南迁对中国历史的进程,特别是对南方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移民及其后裔人数虽然只有南方总人口的六分之一,但由于移民中多有宗室贵族、官僚地主、文人学者,社会地位、经济实力、文化水平远高于常人很多,所以在南方所起的作用远远大于他们所占的人口比例。有学者统计,在《南史》列传中有人物728人,原籍北方的有506人,南方籍的只有222人,这说明在南朝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艺术各方面起主要作用的是北方移民。隋朝统一后,虽然随着北方文化的再次复兴,南方文化总体上仍处于次位,但差距已经很小了。

这一时期少数民族的内迁,同样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各民族的分布和数量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些民族的迁移甚至是以灭绝而告终的,以至于没有留下有数量意义的移民。还有一些民族虽然并没有遭遇这样的厄运,但由于史料的散佚,现在也已经在历史记载中消失了。但是这些迁移的最终结果,是产生了以汉族为主体的新的民族融合体,这不仅是中原经济和文化的复兴,更是以巨大的历史代价换来的历史进步。但是,这种代价是极其惨重的,某些地区的经济繁荣和发展,往往是以更多地区的衰落和荒芜、大量人口的死亡、社会财富的巨大损失为代价的。

“王与马,共天下”

“永嘉南迁”,是一次改变中国历史的大迁移,其中有平头百姓,也有世家大族,甚至还有皇室宗亲,他们拖家带口,连同整个家族一起迁移。

在这次迁移的队伍中,有两个与众不同的人,一个是琅琊王司马睿,另外一个是北方世家大族的领袖王导。正是由于他们的南迁,改变了中国历史。东晋建立后,形成了“王与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门阀政治模式自此形成

门阀政治下的世家大族和皇权的关系,是一种相互支撑、相互依存的关系。东晋百年,皇权始终不振,内外大权俱操之于世家大族之手。王氏之后,大权又分别为庾氏、桓氏家族把持。

皇权与世家大族的关系,还只是东晋王朝的内部事物,而南朝与北朝之间的矛盾,则是生死攸关的外部矛盾。来自北方的威胁和压力始终高悬在东晋政权之上。然而,当北方外部矛盾减弱之后,能够维系东晋门阀政治的平衡也被打破了,门阀政治赖以生存的环境也不复存在了。淝水之战就是最后的挽歌。从此北方再次陷入混乱,南方的内忧也随之产生。

402年,桓玄以“清君侧之名攻入建康,自己做皇帝,国号楚。404年,刘裕起兵反对桓玄,再次攻入建康,大败桓玄,重新找回司马氏登上帝位。不过,刘裕已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为了保持世家大族与皇权之间的平衡,而是取而代之。从此之后,寒族开始登上并逐步主导政治舞台,严重冲击着世家大族的统治根基,这也标志着东晋门阀政治的没落,乃至最终衰亡。

东晋皇权与世家大族“共治天下”,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专制皇权,实现一定程度上的权力平衡,从而也激发了魏晋士人自由的个性和思想,成为魏晋风度的滋生土壤。东晋虽非中国历史上强盛时期,却成为文学、艺术极为兴盛的时代。因此有西方学者就认为,门阀政治或许可视为现代民主参政的雏形。但是,如果仔细研读当时的史实会发现,世家大族与皇权之间的这种平衡,多取决于门阀世族苟且偷安、维持现状的现实考虑,他们并没有要开辟出一种新的政治制度体系的构想和实践,于是当环境改变,门阀政治烟消云散之后,中国历史再次回归到传统皇权政治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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