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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人的一生都在渴望爱情，女人是为了感情活着的，可当处于封建时代的荒谬和不公让女人获得人格独立要以牺牲人伦幸福为代价的时候，她们不得不将激扬的青春激情掩藏起来，而去选择无夫可依的命运独旅。 从这角度讲，似乎可以说，自梳女的历史是一段凄婉的历史！  20世纪以来，在广州与珠江三角洲一带，有一个颇为引人注目、独特的女性群体，这就是自梳女。自梳女也称妈姐或姑婆，顾名思义就是给自己梳头的女子，因为过去的未婚女子都梳着一条长辫子挂在背后，结婚时，由母亲或女长辈替其把辫子挽成一团紧贴在脑后勺，称为髻，在公共场合显示已经成为人妻。而自梳女这个群体，自己将辫子挽成发髻，表示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了，不再嫁给男人，独身终老。 自梳女风俗起源于顺德，然后向番禺、南海等地蔓延。据说第一个自梳女出自顺德容奇。大约明朝时候，容奇有一户人家养了五个女儿，大姐嫁给有钱人“守墓清”（嫁给已死的男人）；二姐嫁给富商做妾，因不堪大婆、丈夫打骂和家公调戏，入门不到一年便跳井自尽；三姐嫁给穷石匠，丈夫采石跌断脚，她被迫拖儿带女乞食度日；四姐嫁给穷耕仔（雇农），在生活的重压下，未到三十便面黄髻白。  到了五姐，直至26岁也不愿相亲，她深恐自己未来的命运也像几个姐姐一样悲惨，思前想后，最后决定终身不嫁。由于她态度坚定，父母只得含泪应允，便卖掉一亩桑基，在村头置了间小屋让她独居。她独立生活，自食其力，虽然清苦，却也清闲自由。后来也有同村姐妹仿效她自梳不嫁，到她的小屋和她共同生活，这就是最初的自梳女。她们住的小屋，后来被称为“姑婆屋”。 从自梳女的风俗起源可以看出，之所以自梳女不愿意嫁人，选择独身，很大原因是当时的女性地位低，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为人妻者，日日起早贪黑，不但对丈夫要百依百顺，还要伺候公婆，照顾弟妹，承担沉重的身心压力。  同时她们也拒绝包办婚姻，不堪忍受三从四德之约束，不愿过那“做人媳妇甚艰难”的痛苦日子，她们看到一些姐妹出嫁后，在婆家受气，地位低微，有的还会受到丈夫虐待，因此对婚姻充满了恐惧，有些女子情愿终身不嫁，一辈子当自梳女。 自梳女产生于清朝后期，清末民初时，自梳女现象十分普遍，终身不嫁，的确需要一份自食其力的意志力，《顺德县志》记载：当时，顺德蚕丝业迅猛发展。鼎盛时期，容桂共有丝厂十多间，蚕丝女工人数以千万计。当时容奇蚕丝厂的1000名女工中，就有800人是自梳女。 1919年，顺德陈村的蚕丝女工一天的工钱是白银七角，连续工作15天就奖励三天工钱。而当时一个人一天有一角钱生活费就已足够。可见当时因为顺德蚕丝业发达，许多女工收入可观，经济独立。 自梳女们表面似乎轻松快乐，她们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做工来养活自己，每天“有工做”，有饭吃，不仅有安稳的物质基础，还有自主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  影片《霸王别姬》中戏班主的一句谶言：人要自个儿成全自个儿。我觉着，这句谶言对敢于叛逆、素心自怡、沿着自己选择的路义无反顾地走过一生的自梳女来说，再恰当不过。 到了民国时期，自梳女虽然很多不从事蚕丝业，她们同样给别人家做女佣，做钟点工，甚至有的宁愿远涉重洋去东南亚或者欧美大陆谋生，也不愿意成为家族亲人的负担，和几个姐妹们一起合租在外面租房子或者买一间房子，互相取暖度过余生。 自梳女的生活方式大体有三种：第一种方式是独身终老，和众姐妹在生活上互相扶持，亲如家人。但到年老或病危时必须移居姑婆屋，决不能在母家去世。  第二种方式是结“金兰契”，一起生活，情同伉俪，一生相好。到年老时，有钱的自梳女往往挑选嗣女照顾起居，继承遗产。 第三种方式是“不落家”。有些人家的女儿，自己虽然决心独身，但父母极力反对，无法自梳；或者虽已秘密自梳，但不敢告知父母，被迫出嫁，不落家就成了她们唯一的反抗手段。 不落家的形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女子出嫁后不与男子同房，婚后仍旧回娘家生活。这种女子新婚之夜多以利器傍身，男方明白情由的也多给予谅解。为了缓和关系，她们多数主动资助男方纳妾，自己身居正室，以便日后有个名正言顺的归宿。 另一种是用钱“买门口”，即找一户人家，因为按照旧时的风俗，自梳女是不能在娘家百年归老的，有些自梳女名义上嫁给一个早已死去的男人，叫做“嫁鬼”或“嫁神主”，身后事需要在男方家办理，死后由男方家人拜祭，死后灵牌放在夫家，这样的话不至于“孤魂无主”。  1950年落成的冰玉堂原本是顺德均安镇沙头村自梳女的住所，现在去冰玉堂的话，可以看到在冰玉堂侧房的神龛上，已亡人的灵牌密密麻麻，越来越多。长生牌上盖着红纸的寥寥无几。只剩少数几个长生牌用红纸盖着。 一旦谁故去了，谁牌上的红纸就会被撕掉，成为黑色的灵牌，以供后人祭奠。在健在的这几个姑太中，最年长的已是102岁，其余都已八九十岁以上。不敢想象，再过几年，当游人再度来到静穆的冰玉堂，还有没有幸存的姑太能笑对沧桑。 在密密麻麻的自梳女的灵位上，有些上面还镶着照片，不过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感觉都是有些苦相，眼神也很清寡，或许是生活没有爱没有温情的原因。 自梳女自己嫁给自己，靠自己的劳动独立生活，是一种消极反抗封建婚姻枷锁的方式。她们在自己选定的某一个时刻挽起自己的长发，永远摆脱了为人妻、为人媳的压力甚至苦难。  自梳女情愿压抑人性，扭曲心理，以痛苦消极的反抗争取个人可怜的一点自由，她们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反抗命运，这是一种特殊历史背景下形成的畸形风俗。 今天随着女性的日益独立，文化程度的提高和自我价值的提升、自由婚姻得以实现，这种自梳女的旧俗已经被完全淘汰。 本文参考相关资料如下：《珠江三角洲广府民俗》《名镇容桂》、《中国最后的自梳女》《岭南衣食礼仪古俗》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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