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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艳 读过高中课本上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受其影响，一直以来，我对凌霄花有些“偏见”，认为它依赖性强，不能独立生长，还略显高调。 去年，小区后门步道上搭了一个木质花架，花架两侧移栽了藤本植物，几个月后，长出的绿色藤蔓缠满花架，连成了一个天然的花廊。出于好奇，我打开“识花君”，原来它的名字叫凌霄。由于当年栽种，花开得不多，没有引起我太多注意。今年，小区后门步道整修，居民禁止通行，凌霄花开时，我遗憾地错过了花开的盛景。 近日，几次邂逅凌霄花，在不经意中和它“对上了眼”，慢慢地，我改变了曾经的看法，一路遇见，一路喜欢。凌霄花，灿若云霞，它成了我抬眼处的满心震撼，回首时的偶然惊喜。 金秋九月，小区后门建设完成，居民能自由进出。一天早上，我去公园晨练，只见花廊上凌霄花三三两两地开放，栏杆上、花架下，粗藤缠枝，藤蔓交错，摇曳的凌霄花展现独特的魅力。一串串，从木架上垂下来，像一个个倒挂的金钟。饱满的花朵，娇娆的花瓣，嫩滑的花蕊，被绿叶簇拥着，欢欢喜喜，一派祥和。喇叭状的花冠，或两两对开，或三五一簇，如一群扎着红绸的小姑娘在捉迷藏，这里冒个泡，那里露个脸。我被清晨的点点橙红所吸引，不觉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匆忙打开手机，悄悄走近它，拍下了一张张带着露珠的“精灵”。 这片凌霄花，像支支小喇叭，两个、四个甚至更多地扎在一起，在墙头或瓦片上，朝上、朝左、朝右，迎着阳光吹出了一片亮丽。也像可爱的小铃铛，招人耳目，摇响了快乐的铃音。这些小精灵，有的聚在一起，叽咕着趣事；有的挂在枝头，悠闲地荡秋千。无论在哪里，都与周边环境相映成趣。 有人说，凌霄花，是开给蓝天白云的。花开处，晴空旷远；花落时，清净澄明。再次见到凌霄花，就是这样一种意境。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车行路上，我在车里焦急地等待绿灯。此时，打开车窗，一簇簇火红点缀着碧绿映入眼帘，我顿觉惊喜。路边院墙上，丛丛凌霄昂首绽放，灼人眼球，以花瀑之势，向路人展示着艳丽与华贵。满墙红花绿叶，铺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风景画，成为创建文明城市的一个美丽符号。因居向阳之地，这片凌霄花以明亮的色泽和美丽的容颜，让每位路人为之驻足，也让我游离的目光转换成久久的凝视。 一直以来，我喜爱藤本植物，那些弯弯曲曲、缠缠绕绕的木藤，藏着太多的秀美、内敛与遐思，也透着如水的温柔和深情，让人无比怜爱、意乱情迷。藤的缠绕让植物界呈现出多样的状态和无限的可能，一根藤的蔓延可能带来一树的繁茂，一根藤的攀援也会带来一片花的精彩。此时，不妨将凌霄的一抹风情锁进记忆，细细品味它的内涵。凌霄花的盛开，经过千锤百炼，历经冬日的蓄藏、春雨的摩挲和夏夜的酝酿，熬过千辛万苦，才呈现出千姿百态。近五个月的美丽花期，无藤可比。此刻，它倾泻而下的蓬勃气势，奋发向上的进取精神，不正契合我们的心境？ 说起凌霄，人们对它有些争议。有人认为凌霄攀援很高，志存高远，有凌云之志；有人认为凌霄依附外物向上生长，有“攀权附贵”之嫌。贾昌朝的《咏凌霄花》：“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颂扬了凌霄花依托青松向上的风姿。而白居易的《有木诗八首》，则以凌霄攀附树身生长告诫世人，“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飖”“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提醒人们任何时候不要依附，要靠自己。 凌霄，属于藤本植物，其特征是植物体细长，不能直立，只能依附别的植物或支持物，缠绕或攀援向上生长。这些是它与生俱来的特性，不可否认，无法更改。虽不能独立支撑，但成长充满激情，“给点阳光就灿烂”，无惧风雨，不畏寒暑，对自然环境有良好的适应性。如果给它“平台”，就能释放潜能，乘势而上，凌空而起，开出最美花朵。开花期间，它不会不温不火，更不会不明不暗，只会让花颜亮到极致，花姿美到无瑕。凌霄，无论在哪，开花，就要美到爆棚；开花，就要惊艳时光。难怪，李笠翁曾有言：“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 昨天，我又看见了凌霄花。在院子后面，它开始凋落。曾经饱满的花与叶，慢慢散落于地，之前灼灼其华，此刻却萎缩一团，落红无数，如众多夏花一样，经历春夏的拔节生长，走向秋日的枯萎消逝。“繁华必当萧索，凋零只为增添”，一场灿烂的花事即将结束，岁月流去无痕，年华却掷地有声。 漫长的夏日渐行渐远，凌霄用绵薄之力，撑起了这一季花事的艰难历程。待到明年，轻风徐来，柔花摇曳，我必用温柔的双眼，与凌霄再来一场灿烂而浪漫的邂逅，深情体会“凌霄托高树，引蔓日已长，缠绵共夏荣，幽花蔼敷芳”的美好意境。 （原载于2022年11月27日《湖北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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