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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初见 1. 陈长久死了。 名字叫长久，活的却并不长久。刚刚五十出头，就死了。 这个消息一下炸开了锅。警察把同住一幢楼里的李存义、张泽群，于秀兰以及他们的家人聚集在院子做简单的调查。 李存义、张泽群，于秀兰三个人面面相觑，严肃的表情里写着讳莫如深。 2. 陈长久是个光棍汉，年轻的时候又丑又穷，娶不起老婆。后来年龄大了，父母留下了一套老房子和三个邻居一起合力改建成了6层的民用套房楼，才有了两个小套房和一层的门面房。 虽然不穷了，但是还是娶不到老婆，因为实在是太丑了。 他有多丑呢？ 1.5米高，却有着180斤的重量，就像一只幼年的黑熊，从上到下没有凹进去的地方。肚子却大的不像话。那个脸，用月球表面去形容，都有些对不起月球。那个大蒜鼻，一年到头红肿红肿的，更是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但是再丑，也有他活着的意义。 可是如今，他却死在了自己一楼的门房里。尸体还是前来打算租房的房客发现的。房客在门口看见了房屋出租的告示，就顺着标志进来看。 刚想敲门，发现门没锁。一推开门，结果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吓得房客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出了门，喘匀了气儿才报了警。 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陈长久躺在地上，血是从他后脑勺流出来的。脸上有明显的淤青，死前应该和人打抖过。地上躺了7个玻璃的啤酒瓶子和2个白酒瓶。还有一点酒瓶渣子。 尸体旁边有一个做木工用的长凳子。长凳子上还放着一块钉了一半钉子的木头，看起来是要做木柜用的。钉子上还沾染了已经风干了的血迹。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提取了现场指纹和证据。找邻里做了简单的调查后，留下一句随时找你们去警察局配合调查，就回了警察局。 3. 首先被叫去配合调查的是李存进。因为警察在陈长久家里查出来他的指纹。 李存进坐在审讯桌对面，双手上下搓着，战战兢兢地看着审讯的警察。 “姓名，年龄。”审讯的警察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肃穆。 “李存进。44岁。” “说，你那天为什么去陈长久家？”警察提高了音量，大有一幅抗拒从严的姿势。 “我...我...那天...没去他家..家..”李存进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答。但是一抬头看见审讯警察凌厉的目光，又开口道：“我是...我是去了他家，可是我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就是想和他理论一下。”李存进看着审讯警，停了下来，感觉自己说了太多。 审讯警对他示意了一个颜色，叫他继续说下去。 “他为了出租给别人的房子贵一点，就在那搞装修。不管白天黑夜，那个锯木头的声音不带停的。白天也就算了，晚上也不停下，不是敲屋子就是锯木头。我儿子今年要高考，刚好又碰上了瘟疫，在家学习本来就压力大，碰上他的噪音污染，孩子的脾气都变得很暴躁，更别提学习了。”李存进咽了咽口水，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于是我就想找他说一下这个事情，结果这个混蛋说他自己装自己的房子，管我什么事？我当时气不过和他理论了几句，但是我又不敢打他，就摔了一个酒瓶子就走了。我走的时候那个人还好好的。”李存进继续补充道。 审讯警写完笔录，让李存进按了手指印，就让他回去了。 李存进走到家楼下，看着被封锁了的陈长久的房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想前两天还在和他吵架，如今却已经奔赴黄泉之下了。 4. 第二个被叫去配合调查的是于秀兰。因为在现场，也有于秀兰的指纹。 “说说你为什么去陈长久家吧？”审讯警开门见山。 “我那天去是和他商量事情的。”于秀兰声音很轻。 “大声点，是去商量还是去做别的事情？”审讯警拖长了音量，直盯盯地注视着于秀兰，仿佛看破她胸膛一样。 “是，我那天是去了，也和他吵了几句。我是骂他最好立刻被雷劈死。但是我走的时候他真的还好好的，他还在背后骂骂咧咧地发脾气呢！”于秀兰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去那里？”审讯警放缓了声音。 “我是去叫他把他家养的猫啊，狗啊，还有鹅啊，都送人了。我儿子儿媳妇结婚5年了，媳妇儿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前几天检查出来刚好怀孕了。医生说儿媳妇体制弱，要注意卫生，远离小动物，避免弓形虫。” 于秀兰边说边正了正肩，又继续说道：“但是陈长久却养了很多小动物，他的猫天天往我家跑，关了门就从窗户进来，有时我晾着的鱼都会被吃掉。还有那个狗，天天在楼道拉屎拉尿，臭不说，脏啊，他每次还都不洗，都是我来洗。还有那个鹅，养在院子里，臭气熏天的。我媳妇儿都发了好几次脾气了。我也担心啊，好不容易怀上了，不能给他整没了啊！” “那你打他了吗？” “没有，我就是拍了几次桌子，骂他自私自利，活该一辈子单身，不仅丑，还没人性，应该被雷劈了去。” “那你和他吵架的时候，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没有吧，灯光那么暗，我只顾吵架了，就没注意。” “你在这个按个手印，就可以回去了。”审讯警把笔录纸递给于秀兰。 于秀兰从警察局出来，直挺挺的身子突然松了下去，脸上数不尽的疲惫。没想到，自己咒他死，他真的死了。到底是谁杀了他？ 5. 张泽群是在最后一个被叫去调查的。 “说说，你为什么打陈长久，他是不是你杀的？”警察看着陈长久坐定之后，就直奔主题。 “我冤枉啊，我是打过他，但是我没有杀他。“张泽群激动地叫道，完了用手捏着鼻子来回蹭几下，又把手放在了桌子上。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打他？” “我们俩一起去给人做散工，是他找到的。他带上我，说好一个人300元一天的。结果完工了，他就给我200一天，说我做的少，他做的多。我气不过，我们做了10天，那是1000元啊。就找他理论。”张泽群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你就为了1000元打他？” “我就是找他理论，叫他把钱补给我，结果他说没他，我2000都没有。我承认他是带着我赚了钱，但是现在是我自己也能独挡一面，和他合作也是帮他的，他凭什么要从中抽取提成啊？”张泽群说着，拳头攥的紧紧的。 “你的意思是他还是你师父？” “我以前没工作，他带着我做做水泥工，以前他都拿500给我100。说他多拿的钱是学费。”张泽群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说好听说是带我，其实就是想用廉价的帮手。我后来上手了才知道，原来一个搬运工都250多一天呢，我那时跟他做工的时候还落下鼻炎，被那个油漆熏的。结果钱还不如一个搬运工。他不是欺负人吗？” “因为这个，你动了杀心？” “没有，我没有杀他，我就是打了他几拳，”张泽群激动地站了起来，手压着桌子“然后就离开了，我走的时候他好好的，还骂我是白眼狼呢！” 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张泽群录完口供，也被放了回来。 6. 不到半个月，陈长久的死因就被查出来了。 在他们三个人轮番找陈长久理论完后，陈长久心里意难平，想起李存进说他是神经病，人丑心丑；于秀兰说他的自私自利；想起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张泽群说自己恶毒，还打自己。 心里的悲凉无处发泄。本来刚还吃饭喝着小酒的他便一口气又喝了7瓶啤酒，啤酒喝完还是清醒，又喝了两瓶白酒。喝完酒的他迷迷糊糊，加上本身又胖，看不清脚下的路。一脚踩在了啤酒瓶上。一个后翻，脑袋直挺挺地砸在了钉在木头上的钉子上。 流血过多而死。 警察局让死者家属领回尸体火化。 但是陈长久没有家属。 警察便让李存进，于秀兰，张泽群把尸体领了回来。 死了人的房子在夜晚里有些诡秘而阴森。李存进，于秀兰和张泽群心里也同样的百味杂陈。 他们看着陈长久的尸体，原本丑陋的脸罩上死亡的阴影，更丑了。但是他们此刻却觉得陈长久，并没有那么丑。 昏暗灯光下，李存进想起儿子刚出生6个月，夫妻俩都忙着赚钱，儿子是给妈妈带的。那天妈妈去河里洗衣服，把儿子放在楼梯转角的楼梯阶上睡觉。 结果儿子好动，把头慢慢移到了阶梯外面，整个脑袋挂在了楼梯上。如果不及时把脑袋扶好，肯定会窒息。那时陈长久看到了，连忙帮他儿子把头扶了正。 后来李存进感谢他，他愣是没要一分谢礼。还经常给儿子买玩具。 李存进想到这，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于秀兰也想起了陈长久虽然养小动物很吵，但是鹅生了蛋，也会给她送来一点，说没有饲料养的本地蛋有营养。可是之前怎么就记着他家猫偷吃自己鱼的事了呢？ 张泽群心里也有了愧意。当年自己不学无术，无所事事，和老婆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日子过的是菜刀砍电线，全部是火花。 还是陈长久带自己找的工作，让自己学会了本领。后来老婆也温柔了，家也温馨了。可是他怎么就只记得被他扣去的几百块钱呢？ 三个人各怀心事，但却行为都一致。三家人合伙，一起为陈长久办理了一场体面的后事。 那以后，他们为人出事谦和了很多，发现再也没有那么糟心的事烦他们了。 因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无完人，不能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眼里只盯着别人的不足。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哪有什么大事？所以宽容一点，多想想别人的好和付出，生活也过得美一点。
作者：如初见，一个有故事的职场宝妈。行过万里路，读过万卷书，看过世间百态，爱着人间美好。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在这里等你来。  扫描二维码 每天和看见听到君一起成长 看见听到  点赞文章，点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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