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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温华
水乡的冬天，一树树彩化植物斑斓的色彩，熏染着廊亭水榭，淡化了冬季的寒潮，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流连于这驳杂色彩的人们，于醉美的时光里，心身愉悦。在这些彩化植物中，红枫热烈奔放、银杏披戴金甲、乌桕穿着五彩的衣衫，成为水乡三色主调，各领风骚，共同装扮着水乡的深秋和初冬。尤其是乌桕独占鳌头，那火红、橙黄、绛紫的叶片，如火如荼，成了水乡这个冬天最为抢眼的五彩颜色，一树树高高举起的多种色彩，像一杆杆古代勇士们高高举起的各色令旗，于亭台楼阁的白墙灰瓦之间，临水绿植湿地，伴随冬季微冷的风，摇旗呐喊，成了水乡这个冬天的主演。
织金以前是没有乌桕树的，自从水乡2021年引种彩化植物后，品种繁多的他乡彩化植物，经过舟车劳顿，迁徙不冷不热的织金古城安家落户，使织金水乡、平远古镇、凤凰公园，各个季节都五彩纷呈。对这些将自己家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植物，我虽然很陌生，但在欣喜中，通过手机扫一扫，百度查询，第一次知道了很多植物的种类和生长习性，并从此牢牢记住它们。
乌桕这种树，在江浙一带显得及为普遍，移植到云贵高原的织金，就显得尤为可贵了。我二十多年前在杭州打工时就曾经相识，被那斑斓的色彩所感动，苦于不知道是什么树种。今天，自己的家门口也有了乌桕树，通过手机扫一扫，百度查询，终于知道了它的名字，以及乌桕树的故事传奇。它扎根水乡，伴水而居，成了我的邻居。我看着它从春天萌芽嫩黄，夏天碧绿繁翠，秋天托举着黄叶，冬天叶片火红，满枝满树成熟的果实开始炸裂，脱去黑色的外衣，雪白的果实像爆米花一样挂满枝头。飘飘而下的红叶落光之后，枝头星星点点的爆米花，使人产生无尽的遐想。江南很多地方，民间都叫“爆米花树”。由于夜间月光把“爆米花”镀上一层银辉色，许多文人墨客还赋予它“望月树”的雅号，颇具乌桕文化蕴意。在宋代诗词大家的笔下，留下了诸多赞美名句。如杨万里的“乌桕平生老染工，错将铁皂作猩红；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惟妙惟肖地把乌桕写成了童话。林和清诗：“巾子峰头乌桕树，微霜未落已先红。”陆游的“乌桕赤于枫，园林二月中”，江岷山有诗云：“偶看桕树梢头白，疑是江梅小着花”，“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是古老的南朝乐府民歌里的乌桕。在古人眼里，乌桕是一种与鸟紧密相连的树种。“门外两株乌桕树，叮咛说向寄书人”“红叶秋山乌桕树，回风折却小蛮腰”，乌桕树给人的印象，又多与女人相关，与相思有关，因此多了一些缠绵意境。这些诗都是对深秋里乌桕树的真实写照。鲁迅的童年在绍兴度过，在他散文中常有乌桕的身影。现代作家郁达夫对乌桕树一往情深，他在《江南的冬景》中描述道：“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则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于枝头，一点一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
相传，在史前文明中，黄帝与蚩尤打仗，蚩尤失败遭杀，身上的桎梏被取下后弃置山野，在山野生根复活，遂成一片乌桕林。时至今日，蚩尤的许多后裔都把乌桕作为自己的图腾，使乌桕承载的传说故事增添一丝传奇色彩。 春天，青果初长成，浓绿的心形叶片，呵护着满树青涩的果，走过夏天，走过秋天，于初冬完成生命的历程，红叶飘飘，爆米花的黑色外壳满地，年轮增一圈，凄美了人间风景，在无怨无悔的冬季，不颓废，不悲戚，蓄势待发，来年更加枝繁叶茂，用自己茁壮的风姿，点缀天地。积极向上的精神，从容面对生命的轮回，让自己的年轮一圈圈丰厚。在这乌桕红、碧云天的水乡，随手捡一片乌桕红叶，就会勾起藏在心底的诸多往事。
不曾想到，在自己的故乡，此生会再次相逢乌桕树。织金阁前，初冬叶黄叶红，爆米花一样炸裂的乌桕籽，惹起满腹相思意。有些人，相遇了，就是一场绚丽的风景，相伴走过一段凄美的路程；有些景物，更是寄托思念的载体，丰富了一生美好的记忆。六和塔下，钱塘江大潮仿佛还在梦里翻滚；断桥边，飘落的乌桕红叶，仿佛唐诗宋词的韵脚，把三潭印月的西子湖渲染得古韵悠悠。只是藏在年轮深处的那一抹亮色，随着蹒跚的岁月渐行渐远，浪漫过后，财米油盐的日子，才是自己的宿命。如今，那遥远的相思树、相思果，在家门口的水乡铺开，延续此生剪不断的情缘，使自己寻回了一丝暖心的慰籍。走在水乡的织金阁前，踩着一地乌桕籽，清脆的声音，仿佛踩着岁月流逝的相思。
水乡的乌桕树，满树的叶片红得浓烈而又绚烂，在如火如荼的枫叶和金黄的银杏之间，用自己多彩的个性，带给水乡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息，成为宝桢湖畔一道亮丽的风景。此时的乌桕树值得观赏的不仅仅是一树红叶，还有那洁白如雪的乌桕种子，宛如颗颗珍珠，挂满枝头，颇为美观，望之如梅花初绽，在红叶映衬下，呈现出独特的景致。苍劲古拙的乌桕，旁枝虬杂，一个个不规则的树洞，渗透着经风历雨的沧桑，仿佛一只只洞察人间事态的眼睛，见证着水乡的变迁，与热烈而静美的红叶共同勾勒出一幅水乡唯美的画卷，让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沐春风，倍感寒冬里的缕缕暖意。
从百度上知道，乌桕树对土壤有较强的适应性，酸性、中性或微碱性的土壤均能生长，是黄河以南地区乔木植物中观赏价值很高的树种，而且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是香皂、蜡烛、甘油，润滑油、油漆、油墨的原料，也是航天飞机的高级燃油原料，堪称工业“油料之王”。除此以外，乌桕的木材坚硬，不翘不裂，纹理细致，可作车辆、家具和雕刻等用材。乌桕叶为黑色染料，可染衣物，以前江南一带的农村，经常用它染自己纺织的粗布，久穿不褪色。它的叶、根皮均可入药，有解毒消肿、逐水通便之功效。是广场、公园、庭院、行道树等良好的造景植物。虽然百度上介绍乌桕雌雄同株，但水乡的乌桕，却有公母之分，有的会结果，有的却不会结果，也许，万能的百度介绍，难免也会出现偏颇。
这个冬天，疫情阻止不了大自然美丽轮回的脚步，在人们小心翼翼的抗疫过程中，乌桕闪亮登场，把自己的色彩发挥得淋漓尽致，缓解人们疲惫的心态，放松疫情困扰的心情。此刻，面对眼前的乌桕红叶，只能静静地欣赏，好好看看这一片片被秋天摆渡过的乌桕红叶，爆米花一样洁白的乌桕籽，使自己烦躁的内心趋于平静，从容应对当下肆虐的疫情。
作为园林彩化植物，水乡的乌桕树也不负众望，一年四季都能变幻出不同的颜色来，仿佛是一位丹青高手，把我们的城市街道打扮得五彩斑斓，喜气洋洋。夏天为人们举起了绿色的盖幔，荡漾出缕缕绿色涟漪；深秋乌桕红，赋予有故事的人们，相思无限。现在，正值小雪与大雪交接时令，乌桕雄株彩叶依然艳丽无比，雌株的叶片已疏落，枝干的手掌，高高托举起自己孕育的子嗣，就算青春枯萎凋零，生命休眠轮回，依然坚守着母爱的使命。一簇簇、一丛丛雪白的乌桕籽，犹如满树梅花，在冬日的暖阳下格外耀眼。正是这样的坚守与呵护，博得人们的赞誉和敬仰。 乌桕热烈豪放的个性，以不屈不挠的向上精神，展示自己独特的风采，打扮着新的家园，打扮着乌蒙高原上的大美织金。
向温华，网名：情以何堪，贵州省散文学会会员，织金县作协会员。在《光明日报》《贵州日报》《贵州党的生活》《江西农村百事通》《西南民兵》《毕节日报》《乌蒙新报》《高原》《贵州作家》微刊、《毕节作家》微刊等报刊上发表过文章，出版有散文集《风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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