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ec. 01.2022  ▽ ▽ 今年大连的第一场雪，落在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伴随着彻夜窗棱边滴落的水痕，白茫茫的屋顶与大地让清晨的窗外各位明朗。太阳还未彻底爬出山顶，可屋里的小家伙却已经爬出被窝了，我抱他站在飘窗上，这是他第一次目不转睛地看雪，激动的小脚丫跺出了一支圆舞曲。 小孩子可真好骗，我给他捏了一把雪，他伸出小手紧紧握在了手心里，我说：“你拿好了哈，咱去给爸爸看。”然后他便小跑着去找爸爸了，可摊开手却什么也没有，他还低着头到处找，以为是自己没拿稳呢。后来又来央求我给他弄雪，我让他站在玻璃门后面说：“你别动哈，妈妈去给你团雪球！”然后他就乖乖地点头，站在那里真的一动也没动，可是我一打开阳台的门，他又失去理智地朝我跑来，我只好速战速决地随便抓了一把，雪很薄，可就是这样一小捏雪也能让他感到兴奋，想来是“初”雪的魅力了。  上班路上把雪景照片发给了爸妈，爸爸留言：小青雪，这才让我想起家乡的雪是滂沱如雨般鼎沸的。两年没回家过冬了，都快忘了那种彻骨的冷。第一年来大连上学时，过年回家我只穿了件小棉服，一下车就被瞬间冻透了，那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这才是家里的冬天，没有风，没有湿气，鼻腔里被冻出的味道让人瞬间就感受到了大年三十的氛围。如今的冬天也冷，却是吹着风，湿漉漉、黏糊糊的冷，是来得并不干脆的一场雪，轻薄地抚慰了一下初冬的大地然后便转身离开。 似乎每年的寒潮都在十一月份，记得那年遇上北京的第一场雪也是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那天一点也不冷，我竟穿着单薄的小鹿皮逛了圈颐和园。花草还旺盛着被冰冻在雪层里，如今同样被塑封在记忆里，却有了红梅料峭的春意。想来那一年算是最接近自由的，眼前的视野宽阔得装得下无尽江山，我走在长城的墙根下，看着山川边缘闪着金光的积雪，内心的期待纷至沓来，好像那时的世界我是主角，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时空里的错觉。 如今想来，向往的竟不是那时的自由，而是沐雪而行，一路上梳理剖析的内心独白。  那次旅行我只带了一本书，和从前所有阅读过的文字都不一样，因为有了行路的过程，那本书更像是在读自己。对于人生路上的未知，那是一段承载了我年轻的生命里最多可能性的旅程，我环绕着北京走出了零散的愿望，构筑着内心抵御不安的堡垒。 此时彼时，雪露相似，我回到最初没有做出决定的那天，觉得刺骨的寒风正从看不到山顶的高处袭来，漫长地覆盖在了那一瞬间的欲念上。也许很多时候我们只有在清醒时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可是偏偏在做选择的那一刻，头脑却是昏沉的，像酒桌上侃侃而谈的商业伙伴们以誓言入墨，熏着酒香签字盖章，可是宿醉醒来，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却是与金口玉言毫无相关的往后余生。 早上与雪花一同飘洒在广场上时，我用力地走着每一步，只为了将脚印塑造成一个个完美的圆形。落脚的风一次次吹散松软的雪，回首望去时，果然一路浑圆。 但愿，从此之后所有的选择都不再以恐惧或逃避现实里的阴霾为借口，仅仅能还原清醒状态时的爱与勇气，便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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