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我对公公穿个大裤衩在家晃来晃去不满,老公不以为然,直到我依样画葫芦

 无尤若水 2022-12-01 发布于湖南

01

嫁进贺宇家第一个最大的惊吓,不是来自蟑螂老鼠,也不是来自洪水猛兽,而是来自六十多岁的公公。

婚后大概两个多月吧,一个酷热的夏日新闻联播时间,我从卧室出来准备去倒点水喝。

刚走到客厅,便见公公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侧着身子站在那儿看电视,身上的肉像菜市场大盆里的油肉那样,层层叠叠地挂在那儿,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我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叫后,水也顾不上倒便跑回了房间。

不到半分钟,外边响起了婆婆的敲门声:“婷婷,我刚刚听到一声惊叫,是你吗?你怎么了?”

我心有余悸地问:“妈,刚刚是谁在那看电视呀?”

婆婆沉默片刻后,回说:“贺宇他爸呀,还能是谁?”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几句后,把婆婆给打发走了。

临睡前,贺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我:“听妈说,你先前没认出是我爸在客厅看电视?”

我心头一怔:这都哪跟哪?

可转念一想,同住一屋檐下,公公保不准还会有下次,眼下不就是最好的,让贺宇去沟通协商的机会?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你爸他……平常夏天在家时都不穿上衣,只穿个裤衩吗?”

贺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嗨,你是指这个呀,我还以为是啥事呢。对,我爸夏天时在家,晚上一般都是光着膀子的。你看习惯就好了。”

说完,贺宇把自己的上衣往上一掀:“你看,为夫我也要光膀子了……”

我无心理会他的调皮,正色道:“你能不能跟你爸去说一句,让他以后在家时还是穿件上衣吧,实在不行,穿个背心也行。”

贺宇目不转睛地盯了我一会儿后,也正色回道:“遵命!”

02

贺宇是我的高中同学,早就听闻他家是有名的拆迁户。

毕业十年同学聚会上,自打听说我一直单着后,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就仿佛注入了蜂蜜水,又粘又甜。定下关系下,他带我“参观”了他的家,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他们这房子是典型的拆迁自建房,一楼是门面,租给别人开饭店;三楼到六楼装修成套间出租;二楼自己住,是由框架结构装修成四室两厅的。

进门是客厅,左边依次是公婆卧房和书房,右边依次是大姑姐出嫁前住过的房间和我们的卧室。

当时,我回家跟我妈说起贺宇家条件时,就曾说过,贺宇本人和家庭条件都不错,唯独结婚以后要跟公婆住在一起这点不好。

我妈大概见我都快三十岁了,再不抓住眼前的机会就要留下遗憾了,连忙劝我说,反正我每天早出晚归的,跟公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不长,贺宇父母又都是那种本分朴实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妈还说,住一起还有个好处,将来老人帮忙带孩子也不用送来送去的。退一万步说,万一以后合不来,等自己有钱了,去买个商品房也不是不可以。

我一想,还真是这样。谁叫自己眼下没钱买新房呢?没有挑三拣四的能力和出身,就不要做公主梦。

所以,结婚时,公婆只把房间重新刷成艺术墙面,把两厅及我们卧室的家具电器换成新的,就算是新房了。

结婚两个多月来,生活也真如我妈预估的那样,我跟贺宇都早出晚归,跟公婆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周末时我要么就是跟朋友同事在外边浪,要么就窝在我妈那儿混吃等喝,日子倒也还算静好。

直到这“光膀子”事件发生。

03

我不知道贺宇是怎么跟他爸说的,反正是之后的好长时间里,公公果真没再光着膀子了。就算是最热的天里,下半身穿个到膝盖的大裤衩,上半身也总穿件白色的背心。

直到第二年夏天的到来。

这时的我已经生下儿子嘟嘟。

刚生下那几个月,嘟嘟有个非常难缠的习惯。就是白天呼呼大睡,到了晚上就得有人抱着他不停脚地游走。还不能停,一停就哇哇大哭,一直得折腾到凌晨两三点。

那种纠结与累,以及心力交瘁感,真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随着家庭支出的增大,贺宇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工作,唯恐有个差池就造成了失业。所以,抱孩子游走的任务就落到了休产假中的我和公公婆婆身上。

婆婆是个勤劳又肯干,且特别利索的人,每天有几个时间段是固定要不在线的。比如弄饭菜时间,自己洗澡时间,一家人全洗完澡后她洗衣服拖地的时间。

于是,我跟公公总免不了要接手孩子。有时候是他将孩子从我这儿接过去,有时候是我去他那儿把孩子接过来。

有一天,我不知怎地拉肚子,婆婆又正好在浴室冲凉,我只能把孩子交给公公。岂料,公公又光着个上半身就从卧室出来了。

我只瞄了一眼就扭身回了房,把孩子放在床上后,才匆匆跑进卫生间。

捂着肚子蹲坑时,我听见嘟嘟又亮出他那异常嘹亮的嗓子哭开了,然后是婆婆焦急的声音:“怎么了?婷婷去哪儿了,老头子你怎么都不知道把孩子接过来,听他哭得这么费劲,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不是亲孙子还是咋的了……”

我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公公那肥胖垮塌,让人不敢直视的上半身,且越想越感觉头昏脑胀。

这日子,咋往下过呀?

再出去时,孩子在他奶奶怀里悠闲地吮着手指头,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直望着头顶上的灯。

看着婆婆那还在滴水的头发,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04

然而,如果说前一次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贺宇好言相对,他也能轻松自如地应对的话,那一年以后的今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情境的变化,以及各自责任的改变,我们都没有了当初的耐心。

贺宇下班回家后,我逮着他回房拿衣服的时间,连忙开口:“你爸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不在家里光膀子吗,怎么又忘了?他就不能替别人想想,一身的肥肉还软塌塌往下掉,一层一层的,恶不恶心?”

这话,连我自己都听出了极浓的埋怨和嫌弃味儿。我也知道这事不能怪贺宇,但除了他之外,我真不知道还能跟谁说。我总不能直接跟公公说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贺宇听后眉毛一顿,板起脸极不耐烦地说:“早就跟你说了,老人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你不听。我们没办法将山移过来,为什么就不能灵活点,自己主动走过去呢?非常在这儿较劲,有意思?”

“这就是你的回复?”我瞪目结舌。

“不然呢,我爸他在自己家光膀子,碍着你什么了?以前我姐在家时,他不也同样光着?我怎么没见我姐说过啥?时间长了不就习惯了嘛。”

我彻底无语了。我没有想到,好歹也读了几年大学的贺宇,在这事上怎就这么迂。

他姐跟我在这事上的态度和立场能一样吗?他姐跟他爸有血缘关系,我跟他爸却没有啊。抛开那辣眼睛的视觉感受不说,这瓜田李下的常识,他难道不应该懂?

正当我几近气到失语时,贺宇又补刀说:“你在娘家时,你爸难道就没在家里光过膀子?”

贺宇这话,非常成功地挑起了我的斗志。

我马上反驳道:“你还真说对了!自打我有记忆起,我爸就从来没在家里光过膀子。最热的天,没空调时,或者停电时,都没有过。

每次洗澡时他都穿得规规整整进去,洗完澡后又规规整整地出来,汗衫裤衩从没少过一片布。有时候洗完澡出来衣服又有一半是湿的,他也从来不光膀子。”

“好好好,你爸素质高,我爸没素质,行了吧?”

我从贺宇的脸上,还看到了他没说完的后半句。那就是:“你爸这么有素质,我爸这么没素质,可你不还是照样嫁到我家来了?”

一种名叫悲哀的感觉,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我的脑海。

05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样光不光膀子的一件非常小的事,都能把隐藏在我婚姻中的暗礁给照出来。

门当户对四个字,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含义。或者说,在今天来说,表面上看去,已经不再受注重了。

人们谈起婚配,稍微成熟通透点的,都爱讲平衡。

具体到我的婚姻上来看,当初我妈就跟我分析过,贺宇家家境比我们家略胜一筹,因为我爸妈是中规中矩的上班族,我爸上一辈子班穿一辈子工作服,房一套车一辆,弟弟的婚房还得踮起脚尖买。

贺宇家早在数年前就被征收了,地皮数百平方米钞票数百万,每年光房租就有十多万,贺宇父亲还常年跟人搞装修,家中存款不菲。

可是,我的个人条件比贺宇的要好。

首先就是我的学历和工作比他强,研究生毕业又在编制内上班,他大学毕业在私企上班;然后就是外形比他俊,我身材苗条高挑,五官皮肤都在中等以上,虽不足以倾城,但比起个不高还偏胖,尤其三十不到发际线就严重后移的他来讲,还是优越感十足。

所以,我们的组合是能平衡的。说穿了就是,我无须嫌他矮胖还学历差,他也应该有自知之明,不嫌我家比他家穷。

然而,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婚姻不管你门当不当户对不对,或是明摆着能平衡好,总会有一些锥心刺脚掌的尖尖刺的存在。大到孩子的教育和各种底线的维持,小到家人在不在家中光膀子。

可是,孩子都生出来了,难道因为这点事就要离婚吗?让孩子将来生活在单亲家庭或组合家庭中?最重要的,谁能保证下一个组合一定会比现在的组合服贴平整?

平心而论,公公除了这点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过分或者是让我抓狂的事,婆婆就更加了,任劳任怨,简直像老黄牛一般勤恳。

再三思索后,我确定自己不愿因这点小事离婚。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对不?我们没有将山移位的能力,也不愿委屈自己走过去,没准还会有别的意想不到的办法的。

06

几天后的周末,公公又光着膀子坐在客厅逗宝宝,婆婆照样忙出忙进不是搞卫生就是在厨房弄得乒乓响,贺宇架起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思忖片刻后,我拿出一身珍藏已久的衣服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我对着洗漱间的镜子扭了扭腰后,满意地笑了。瀑布似的长头发,刚好遮住重点部位的小背心,恰好能将臀部裏住的小窄裙,腰间露出一小截白白嫩嫩的肉肉,和白皙修长的两条腿非常夺目,正是我要的效果。

我啪嗒着脚下的人字拖回到客厅时,原本躺在沙发上的贺宇正端起一杯水凑到嘴边。视线落到我身上时,他嘴里已灌满一大口水。

可是,下一秒,他嘴中的水有一半就顺着他没能挡住的咳嗽喷溅了出来,还有一部分估计稀里糊涂地被他呛进了肺里。因为,他一连咳了好几声后,才能开顺下气来开口说话。

“张婷,你穿成这样是准备干嘛去?”

贺宇的高分贝说话声,成功地把客厅里的公公,和阳台上的婆婆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公公只扫了我一眼,就慌乱地把视线调开了,仿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婆婆则是微张着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回答说:“不去干嘛呀,在家。”

“在家你穿成这样干嘛,爸还在这儿呢。”

“那又怎样呢?爸还光着膀子呢,我好歹该穿的都穿着。妈,您说是不是?”

之后,在一片可怕的安静中,婆婆使出浑身解数,拿刀子似的眼神使着劲儿剜了公公一眼。公公将头埋得深深的,逃也似的冲进了房。

07

毫无疑问,再出来时,公公工工整整地穿上了短袖上衣,我也穿回了我的睡衣睡裤,一家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该干嘛干起了嘛。

到2022年的这个夏天为止,这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儿子早已不再昼伏夜闹,而是非常正规地早八点起晚九点半睡。

接送嘟嘟都是公公和婆婆负责,家中事务我主动领过了搞卫生和洗衣服,一家人温合安静,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

而公公,自打三年前的那个晚上起,就再没在家中光过膀子。亲戚朋友也都非常好奇,为什么那么多新媳妇跟公婆住到一起后鸡飞狗跳的,我家却相安无事。

偶尔聊到“光膀子”事件时,贺宇也是一脸的不屑:“那样老丑又笨拙的办法,亏你也想得出来。你就是碰上了我爸,老实,憨厚,好欺负……”

我却在心里无声地反驳:管它老丑也好,笨拙也罢,只要能管用就行。

最后,我想说,人一旦走进婚姻,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需要磨合的事情。因为我们是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家庭,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养成的都是不同的习惯。

当我们彼此的习惯发生冲突时,我们应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在乎什么,巧妙地采取伤害性相对不那么大,却又切实有效的方法,来改进、磨合。

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喊离婚。

                          —完—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