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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男生刘宇看“大学生相亲大会”直播很多次了。 九宫格的直播间，八个是女生，他花2元买了20个抖币，被女主持人邀请进入“C位”。一进直播间，他扯开嗓子唱起了综艺节目《非诚勿扰》男嘉宾的开场曲，唱完后说：“大家好我是1号男嘉宾。”主持人见状，立刻让他下麦。 他很纳闷，再次付费上麦，主持人让他表演一个才艺，他说，“我腋毛特长，不如我给你展示一下吧。”然后，他再次被下麦。弹幕滚动着“666”、“哈哈哈”、“笑死我了”…… 刘宇经历的是“九宫格相亲直播”，这里有红娘牵线、视频连麦、真人出镜……组局相亲的，有时是八女一男，有时是八男一女，处在C位的就是刘宇这样愿意花2块钱的人。  九宫格相亲直播间。 直播间截图 【1】“像马戏团看猴子表演” 02年的刘宇每个礼拜都会关注这个直播间。 8个女生，1号是主持人，5号“C位”留给轮流上麦的男嘉宾，一两分钟轮一次。 “大几？”“蹲什么？”上麦的男嘉宾会被主持人这样询问，并被要求打开摄像头。如果有心动的女嘉宾，主持人就呼吁他们互相点赞、关注，随后让这位男嘉宾“踢出群聊”。 刘宇不喜欢按套路出牌，比如他会唱《非诚勿扰》开场曲、调侃展示腋毛。尽管被踢出直播间，他也乐在其中：“这种直播就像是在马戏团看猴子表演一样，偶尔进去当个猴子逗逗大家也是挺开心的。”刘宇说。 最新调查显示，在我国，单身成年人口达到了2.4亿，其中超过9200万人处于独居状态，38%的单身男女首次相亲年龄不足23岁，四成“95后”已有了相亲经历。 和刘宇一样，近两年，越来越多年轻人的社交重心向线上倾斜。这让直播、短视频纷纷看上了“相亲”话题。 “像我们这种单身大学生又爱看这种直播。”04年的张越杨说。 张越杨觉得，直播相亲和《非诚勿扰》相比，区别在于临场感受。毕竟电视上是经过剪辑的，肯定会有剧本；但是直播就是拉陌生人入场，这意味着人人都可以参与，没有那么多拘束。 18日下午，张越杨在直播间认真唱了首歌，于是收到了很多女生私信，其中一个是同场的女嘉宾。 “我们应该会加微信聊聊天，但是我其实并不期待能在直播间找对象的，不喜欢异地恋。”他对此头脑清醒。  《非诚勿扰》现场相亲。 网络截图 【2】一位女观众付出了真感情 “他真的很特别。”29岁的赵怡看小马的直播不到一周，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在小马的九宫格直播间，八个男生团播，女嘉宾在C位，她们上麦的欢迎曲目是《非诚勿扰》的女嘉宾出场曲，但其实，在这个直播间，大家几乎不会聊相亲的话题。 女嘉宾付费上麦后，可以挑选男嘉宾按照要求“整活”：唱歌、跳舞、撒娇…… 直播间还有个环节叫“下课”——半小时内，男嘉宾由主持人引导，表演才艺，再让粉丝刷礼物涨粉，合格就“毕业”，不合格就淘汰。 除了小马这位主持人，另外几名男嘉宾会右上角备注自己的身份，例如“霸道总裁”、“可爱花瓶”、“男大学生”等。  小马的直播间。 直播间截图 但只有小马是赵怡的理想型。“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喜欢他讲话、喜欢他眼神以及声音，他的性格……我也不知道。” 即使花2块钱就可以和小马说话，但她却从来不连线，也不刷礼物。 “我知道可以连线，但是不想，也不能说不想，我好像也比较傲娇，我甚至想成为那个特殊，并不想成为那些人中普通的一员，即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单独聊天或见面。” 有一次，一位女生连线让直播间另一名男嘉宾撒娇，赵怡觉得那个男生撒娇撒得一言难尽，就在评论区说：这也叫撒娇？小马看到后把她禁言了。 赵怡又难过又生气，还哭了一场。她形容当时的心情，好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在一瞬间破灭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对小马来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观众，她也明白，这里本身就是一个赚流量、刷礼物的秀场。“我怎么会有资格说吃醋对吧？没有身份。” 在小马那里，她说被禁言就禁言了。但她就是喜欢看他开心，看他激动。她没有追过星，也不曾动过这样的感情。她安慰自己，在小马的粉丝中间，或许有比她还狂热的人。 直播结束后，她忍不住搜索更多小马的信息，还把他社交平台的所有作品看了个遍。她很欣赏小马的场控能力，“撒娇、唱歌、跳舞、控场，直播间BGM也都很棒。” 赵怡坦言，现实生活中，有比小马更帅的追求她，而她也是那种会在大街上被人要微信的“女神姐姐”。但她就是喜欢在直播间安安静静地看着小马。 【3】“看同行挣钱我也眼红” “就是感觉好奇。”这是直播运营姜恒进入“相亲直播间”的初衷。他是个“社牛”，在一次无聊的驱使下，他动动手指就连线了。 他直言，“我对直播间的女嘉宾没什么兴趣。”因为工作要求他天天看“小姐姐”，他看得太多了。 但是观看这个直播间时，他仍然产生了兴奋感。虽然女嘉宾大多都年轻貌美，但有一个女嘉宾除外。她虽然不年轻了，但因为风格迥异，反而吸引了不少男嘉宾连麦、表白。 出于一种同情心，姜恒决定选择另外的女孩聊一聊。他也明白，真正相亲不可能找到那位年纪较大的女嘉宾。 “要说真相亲或者交女朋友，其实肯定不可能选的。还是会有那种感觉：搞笑。就是等于这个直播间，你可以纯属娱乐一下，也不用为它花钱或者怎么样。” 姜恒总结，九宫格相亲直播充其量只能算是交友，“相亲差远了。”但它突破了人数和地域的限制，迅速了拉进嘉宾之间的距离，相比电视相亲节目《非诚勿扰》，这种直播相亲模式是非常简陋的版本，但就是非常吸引人，“因为太接地气，路人甲、路人乙上来就演。” 这天，他在直播间逗留了一会儿，产生了新想法。 “一个男主播天天赚几千块钱，我也看得眼红。主播都是有套路和话术的，像大学生相亲这个直播间，让观众点赞关注什么的，这不都是话术吗？” 他说，他也想从幕后转型到台前。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刘宇、姜恒、张越杨、赵怡均为化名） 九派新闻记者 武菲菲 实习记者 湛泽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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