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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家湾:不能忘却的祭奠

 lixj1028 2022-12-04 发布于天津

1997年4月1日零时,中国铁路第一次大提速。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

1997年4月29日上午10点34分,京广铁路提速段,荣家湾,两车相撞,举世震惊。

1997年4月1日的中国铁路第一次大提速,标志着我国铁路开始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当全国上下都在为中国铁路的大提速而欢欣鼓舞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这就是历史,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追溯历史,是为更好地把握当下。

事故经过

荣家湾站(Rongjiawan Railway Station),位于中国湖南省岳阳市,是中国铁路广州局集团有限公司管辖的四等站,建于1918年。位于京广铁路下行1463.9公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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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4月29日上午10点34分,一列由长沙站开往茶岭站的广铁集团管内818次旅客列车,即将行驶到京广线湖南段的荣家湾车站。

818次列车的后方,一列由昆明开往郑州的324次快速旅客列车追踪运行,也即将驶入荣家湾站。

818次列车是普通旅客列车(慢车),按照列车运行图的要求,其要在荣家湾车站侧线停靠,待避身后的324次快速旅客列车正线通过后,再由荣家湾车站驶出,这种操作是荣家车站办理列车交会再平常不过的做法,一切都显得那么轻车熟路,天衣无缝:调度室通过荣家湾站值班员告知818次列车机班乘务组的2名司机,让他们先减速进入荣家湾站4道临时停车,随后站台的工作人员也为818列车打开了4道进路道岔。

按照调度室的指令,818次列车只需在4道停车,待避324次快车正线通过便可继续行驶。

然而,在10时48分,当324次快速旅客列车以每小时117千米的速度准备正线通过荣家湾站时,驾驶司机却惊恐地发现进路前方停着818次列车!

下意识的,324次旅客列车司机李建文和副司机陈勇惊恐的采取紧急制动措施,凭借多年的行车经验,两位司机心里明白,此时制动为时已晚,高速行驶的列车凭借巨大的惯性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眼看就要追尾相撞,两位司机本能的跑入了机车后部的机车机械室中,副司机陈勇因为跑的慢而被夹断了腿。最终,324次快车撞上了已经停下的818次列车,惨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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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炼狱

324次列车共有17节车厢,总重882吨,在巨大惯性的裹挟之下直直追尾撞上了总重901吨的818次列车。

在剧烈的撞击下324次列车前9节车厢全部脱轨侧翻,818次列车后面的15、16、17位车厢也都脱轨颠覆。

短短的14分钟内,原本各行其道,井然有序的两辆列车就这样惨烈相撞。安静祥和的车站,就在这场灾难之中,变成了一场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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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相撞导致324次快速旅客列车第1-9节车厢直接被崩飞,许多乘客身体飞起来,宛如被送进人间炼狱一般和钢铁融为一体,血肉四溅。。。

更惨烈的是,位于第一撞击位置的818次旅客列车尾部的第17节车厢直接被撞毁,导致一些在17节车厢内的人立刻被挤压致死。

324次也好不到哪里去,多节车厢倾覆,连接处扭曲,天花板塌陷,车体被扭成麻花一般。

荣家湾车站瞬间就变成了一堆夹杂着血肉、混凝土石块和废铜烂铁的废墟。

到处都是大理石碎片,被刺穿的乘客血肉模糊的遗体。

共统计,324次旅客列车前部1至9节车厢脱轨,818次旅客列车尾部15至17节车厢脱轨。构成铁路旅客列车特别重大事故!

万幸的是,当天,818次侧线待避停靠时,很多旅客都下车在站台上放风散步,这才逃过一劫,避免了更加严重的伤亡和损失。

在站台附近有棵粗壮的樟树,有不少散步的乘客都站在树下。324次列车中有节车厢脱轨后直冲到了站台,撞上了这棵樟树。

树下的乘客纷纷躲避,跑得快的侥幸逃过一难,跑得慢的或是被压在树下,或是被树砸伤。不过好在有樟树的庇护,候车室才没有被脱轨的车厢撞塌,不然将会有更多人员伤亡。

在车厢之中的乘客就没有站台上的乘客那么幸运了。列车追尾相撞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多在车厢中走动的乘客被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人飞起来后又被狠狠地摔在地板或是座椅上,瞬间血肉模糊,列车上的很多人都因此丧命。

有些乘客或是被甩出了车厢,或是被压在了侧翻的车厢下,很多旅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断了气。

不少幸存的乘客也受了伤,车厢中令人作呕的油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处处是呻吟和哀嚎声。

这时的荣家湾,活生生成了人间炼狱。

惨不忍睹。

救援

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车站工作人员就向上级汇报,荣家湾车站所在地的县委和县政府的干部们立刻赶到,在现场组成救援指挥部。

他们先让民兵将现场封锁,只允许救援人员进入,稳定现场秩序,之后现场干部便和当地的群众一起先解救气息尚存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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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灾难面前,人们以最大的力量团结起来。对于当时的解救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为了解救更多的乘客,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站在一旁指挥的领导也顾不得形象,参加到救援之中。

油污血污沾满全身,血肉横飞的场景刺痛着他们的双眼:断臂残肢,人体组织被溅的到处都是,可这时的他们已经顾不上害怕,强忍着生理不适,不断地搜寻幸存者找人、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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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简陋的工具,干部和群众们在专业救援队赶来之前已救出了大部分伤者。之后,救援队将被压在车厢下的受伤乘客救出。

尽管救援人员已经争分夺秒,但还是有126人殒命于这场事故。除此之外,还有48人重伤,182人轻伤。

事故调查

这场列车相撞事故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其相撞的原因也成谜,原本应当驶向12号道岔正线通过的324列快车,为何会突然变道,侧向进入4号岔道与818次追尾相撞呢?为了还原当时的真相,铁路部门会同公安部门立刻启动了事故调查程序。

通过多次的试验和调查,事故的直接起因竟是因为长沙电务段荣家湾信号工郝任重在工作上的违章作业。

4月29日早上,荣家湾车站里,信号工郝任重像往常一样来到12号道岔口处的电箱,他的任务就是检测岔尖端的状态是否良好,与轨道是否贴合。

要进行检测,就必须要等列车完全通过后,得到车站值班员的批准,可铁路大提速后,行车密度加大,当天经过荣家湾车站的车流十分密集,郝重任完全没有机会作业。为了赶上吃饭时间,他打算使用假信号来定位道岔,好让自己快速作业,赶上饭点。

他来到12号道岔口处的电箱,在未经允许,履行登记的情况下,擅自将电箱里的一号封连线卸下,将一号电缆线甩开,并将线3线2连接在一号封连线上,之后再使用二极管直接封闭二号,三号封连线。其擅自使用二极管封连线,造成12号道岔定位假表示。

这也导致现场道岔尖的走向和信号楼收到的道岔位置信息完全不一致。当正在作业的郝重任突然听到隆隆而来的列车声时,他才猛然明白有一辆列车将要进入12号道岔,可由于他的操作使道岔定位不准,这就意味着这辆列车将会错误驶入其他道岔。

知道要酿成大错的郝重任已经被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立刻将封连线二极管给卸下,之后逃离现场。平日负责与郝重任沟通的是该工区的工长吴荣忠。吴荣忠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非但没有告发郝重任,反而帮助郝重任销毁他违规作业的证据,想要以此来躲过公安机关的侦查。

可是他的行动早已经被录音笔记录了。

最终,信号工郝任重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工长吴荣忠作为次要责任人,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信号工郝任重,顶不住内心巨大的压力于2011年在狱中死亡。

事发3年后,广州铁路长沙铁路总公司在荣家湾立下一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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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警醒

信号工的违章作业,让126条生命逝去,让无数家庭承受巨大的痛苦,而违章者本人的家庭,也因这个“小小的违章”而分崩离析。

这起事故中,列车上的无辜乘客,为信号工郝重任在工作上的违章买了单,尽管郝重任不是出于故意杀人,但酿成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

这趟列车上的每一位乘客,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的期盼与守候,或许在列车的下一站,正有他们爱的人在翘首以盼,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这场意外,击碎了多少个家庭的美梦,又让多少人夜夜孤枕难眠,以泪洗面。

如今,荣家湾列车相撞事故已经过去了25年。时间可以冲淡许多痕迹,曾经的人间炼狱,尸横遍野的车站,已经渐渐恢复了生机,但留在人们心中的痛,却丝毫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半分。

再次向在荣家湾事故中不幸罹难的乘客表示沉重的哀悼。惟愿逝者安宁,生者虽有苦痛,但仍要带着爱与希望,继续前行于漫漫长路。

后记

这次事故发生在铁路刚刚第一次大提速之后不到一个月,其恶劣影响可想而知,事物的发展总是曲折的,迂回的,明明是向前发展,可是它偏要给你个低谷,以此来考验你前进的决心和意志!就像长江奔腾入海,九曲十八弯,不管在上游的莽莽大山中绕了多少弯路,甚至会倒流,但终究在吴淞口奔向了大海,因为他明白,大海是他的目标;因为他坚定,大海是他的归宿!笔行此处,笔者不由感慨,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之后的中国铁路,顶住压力,连续又进行了五次大提速,最终彻底改变了中国铁路落后的面貌,成就了今天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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