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湖十景——苏堤春晓 江南自古多佳丽。钱塘的秀山丽水曾经养育出不少才貌俱佳的青楼红颜。南朝齐时的著名歌伎苏小小就是其中之一。苏小小的故事最早出现于《玉台新咏》，而《乐府广题》也有相关记载。历代文人墨客多有传颂，唐代的白居易、李贺，明代的张岱，近现代的曹聚仁、余秋雨等都写过关于苏小小的诗文。历史上一些地方史志和传奇、戏曲也将苏小小进一步演绎成了个性丰满的形象。相传其为钱塘第一名伎，花容月貌，多才多艺，与李师师、陈圆圆、柳如是被合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名伎。  花容月貌——多才多艺 一、出生钱塘，邂逅情郎 苏小小先世曾在东晋朝廷为官，晋亡后，举家南迁流落钱塘。苏家利用祖上累积的金银珠宝，在钱塘经商，家境较为殷实。苏小小是父母的独生女儿，自小被视为掌上明珠。因长得冰肌玉骨，玲珑娇小，就取名小小。苏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沿袭祖上书香遗风，聪明灵慧的苏小小自幼深受熏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不但色貌绝伦，而且文才横溢，'信口吐辞，皆成佳句'。可惜好景不长，十五岁时，苏小小的父母相继谢世。年幼的苏小小孤单地住在老城旧院，经常睹物思人，容易触发伤感情绪，于是变卖城中房产，与乳母贾姨娘一起，移居到杭州城西的西泠桥畔。  西湖十景——柳浪闻莺 她们在这里筑起了一座小园，修得别致典雅。站在园中的阁楼上，推窗而望，前面是浩渺的西湖，后面是青翠的孤山，钱塘美景尽收眼底。及笄之年的苏小小性喜自由，酷爱湖光山色。她叫人造了一辆油壁香车，用一头高大威猛的山羊牵拉，经常傍山沿湖自在游嬉。因她玲珑秀美，风华绝代，在她的车后总有许多风流倜傥的少年骑马相随。没有父母的管束，她可以说很不低调，有时甚至放浪形骸。她乐与文人雅士们来往，以诗会友。经常在自己的阁楼里与属意的客人一起，弹琴吟诗，品茗对弈。屋内往往顾客盈门，门前常常车水马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苏小小艳帜高张，芳名远扬，成为钱塘一带著名的歌伎。  招蜂引蝶 一日，苏小小坐着油壁香车在西湖堤上放风筝。此时正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飓风竟将风筝刮落，不偏不倚地砸在一个骑着一匹青骆马的美少年头上。她慌忙下车赔礼。只见那少年约为二十出头，身材魁梧，气宇轩辕，貌如潘安再世，神似宋玉还魂。小小情知不是，叉手向他一拜，说道：“奴家风筝一时被风刮落，失手误中官人，请予见谅。”这少年被风筝打到了头，待要讨个说法，回脸一看，却是一个稚嫩妖娆的美少女。但见她：乌黑黑的秀发，娇滴滴的脸庞，翠弯弯的眉毛，清泠泠的媚眼，直隆隆的鼻子，轻袅袅的柳腰，粉浓浓的艳腮，红艳艳的小口。  稚嫩妖娆——美如天仙 四眼相对，那少年顿时酥了半边，急冲冲的怒气早已飞到爪圭国去了。他一边凝视美女，一边整理头巾，答道：“无妨，姑娘请自方便。”说完，骑着青骆马悻悻离去。刚走不远，他若有所思，又折了回来。小小以为此人后悔要找麻烦，急忙说道：“天有不测风云。奴家不是故意的，请官人不要见责”。那人却笑道：“小生不敢。倒是我的不是，一时冲撞了姑娘，休怪！敢问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方？”苏小小见他相貌堂堂，彬彬有礼，有心结识，便口吟一诗：“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那人听后，扮了一个鬼脸说：“后会有期，姑娘保重”。说完，挥手与小小告别。  西湖十景——平湖秋月 二、两情相悦，喜结良缘 这个骑着青骆马的美少年姓阮，名郁，是当朝宰相的公子。当时天下太平，江浙一带的士大夫依然过着宴安鸩毒、骄奢淫逸的生活。西湖之畔，妓家所居的河房，歌舞升平，樽酒不空，歌姬舞女的翡翠鸳鸯与文人墨客的乌巾紫裘相互交错，文采风流，盛于一时。阮郁也沾染了一般豪门子弟的浪漫风习。一方面，他年少气盛，顾盼自雄，喜谈经世大务，怀抱着报效国家的壮志；另一方面，又留恋青溪白石之胜，名姬骏马之游，过着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生活。  宴安鸩毒——骄奢淫逸 阮郁早就听说西湖之滨有位才色双绝的歌妓苏小小。今日偶然邂逅一位乘坐油壁香车的佳丽，心中琢磨此女定是苏小小无疑。而小小也时常在名流宴集间，听人讲起阮郁，知道杭州城有这样一位骑着青骆马、风流倜傥的高名才子。今天两人偶遇，果然名不虚传。他们心照不宣，惺惺相惜。为了表达爱慕之心，苏小小以诗传情，巧妙地告诉了阮郁自己的住处，相信他一定会登门求见。苏小小在以逸待劳，她在静候佳音。果然不出苏小小所料。第二天傍晚，苏小小刚参加酒宴归来，微带醉意正斜倚床头。贾姨娘通报有一位英俊公子求见。  以逸待劳——静候佳音 苏小小猜测必是昨天邂逅的美少年，传话：“快请”。她想挣扎起身迎客，无奈酒力未散，无法站立。少年进屋见状，忙劝她不必多礼，便在她床边坐下。他自我介绍后，苏小小精神一振，娇声答道：“早闻阮公子大名，心中钦佩已久！”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阮郁仔细打量素衣淡妆的苏小小，虽醉意朦胧，娇弱不堪，却依然风韵不减，谈吐不俗，果然天生丽质，不同凡响，与一般欢场女子有云泥之别。两人品茶聊天，互诉爱慕之情。阮郁怜惜伊人酒后神倦，坐了约一个半时辰就起身告辞。就是这一个半时辰的交谈，已使他对苏小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中隐藏着深深的眷恋。  西湖十景——三潭印月 自此，阮郁天天登门与苏小小相会，苏小小也谢绝了所有客人，专心致意地与阮郁品诗论画，谈情说爱。两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每日不是在画舫中飞斛，游览那湖心与柳岸的风光；就是一个乘着油壁香车，一个骑着青骢骏马，一同去观望南北两峰之胜概”（《西湖佳话·西岸韵迹》）。青春男女，干柴烈火。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在贾姨娘的祝福下，这对年轻人终于如愿以偿，喜结良缘。不幸的是，婚后仅仅三个月，阮府管家来到苏小小家，告知阮郁父亲病重，务必速归。阮郁无奈，只好与小小挥泪相别，匆匆而去。自此之后，他宛如黄鹤，杳无音讯。  宛如黄鹤——杳无音讯 三、慧眼识才，侠骨柔情 苏小小对阮郁魂牵梦萦，日夜思念。这年秋天，为了排遣心中烦闷，她乘油壁香车来到位于西湖南高峰南麓的满觉陇赏桂。但见满山银桂，落英如雨，甚为可爱。忽然想起去年曾与阮郎携手来此，而今年自己却孑然一身，不禁悲从心来。悻悻回家时，在烟霞岭下一座破庙前，看见一位衣着俭朴、酷似阮郁的书生昏倒在地，身边放着一堆书籍。苏小小菩萨心肠，急忙将他扶上油壁香车。一进家门，便呼唤贾姨娘端来米汤，并小心翼翼地亲自喂他。不一会儿，书生慢慢苏醒了。交谈之中，方知这位书生名叫鲍仁，家贫栖身破庙，正在攻读诗书，欲上京赶考。因饥寒交迫，身体虚弱，昏倒破庙之前。苏小小觉得此人满腹经纶，气宇不凡，十分同情他的贫困遭遇。  新西湖十景——满陇桂雨 她独具慧眼，识才慕才，吩咐贾姨娘将西厢房收拾干净，供鲍仁读书居住，三餐亦由贾姨娘一并供应。苏小小的善行义举让鲍仁感动不己。日复一日的关心鼓励，使鲍仁默默地爱上了这位德行高洁的歌妓。转眼就临近鲍仁进京考试的日期了。苏小小知道鲍仁缺少盘缠，便变卖自己的首饰，慷慨解囊，赠银百两，予以资助，鲍仁感恩戴德，表示定当涌泉相报。苏小小的住所东厢与鲍仁所住的西厢只有一墙之隔。在赴京赶考的前一个晚上，苏小小与贾姨娘在花园中烧香祷告，祈求神明保佑鲍仁应试高中。隔墙的鲍仁听到后，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高声吟诗：“月色溶溶夜，花荫寂寂春；如何临皓槐，不见月中人?”小小听后，悠悠地和诗一首：“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苏小小对阮郁一往情深，用情专一。她相信阮郁对她是真心的，一定会回来接她的。抱着这种坚定的信念，她只能将鲍仁看作自己的弟弟，婉拒他的求爱。鲍仁也知道苏小小的苦衷，愈发尊重苏小小的选择，钦佩她的侠骨柔情。他心中默想：进京以后除了应试，还有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听阮郁的下落。告诉他，苏小小日夜思念着他，不能辜负姑娘的一片深情。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小小用她的油壁香车，将鲍仁送到西湖之滨的长亭外。鲍仁下车后，深情地向苏小小躬身道谢，发誓“苟富贵，不相忘”，并说：考完试后，一旦打听到阮郁的消息，第一时间会赶回来告诉她。苏小小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互道珍重，握手言别。 西湖十景——雷锋夕照 四、佳人薄命，魂断西泠 鲍仁走后，苏小小闭门不出，整日仰头企盼，等待鲍仁的消息。一个月过去了，不见踪影；一年过去了，连一点音信也没有。苏小小由渴望、失望到绝望。一日，上江观察使孟浪来到钱塘。他久仰小小芳名，可身为官员不好登门求见，于是派人请她到府中相会。没想到约了几天，催了几次，苏小小才姗姗来迟。孟浪很不高兴，决定难为她一下。于是指着庭外一株梅花让她五步成诗，否则罚酒三杯。苏小小从容不迫，三步成诗，信口吟出: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孟浪与众宾客拍手叫好，赞佩不已。为了摆脱达官显贵，文人墨客的骚扰，苏小小打定主意要尽快'寻个桃源'归去，远离喧嚣生活。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 一日，她赏荷归来，却忽感风寒，染成一病，加以思念阮郎，病情日见沉重，终于卧床不起。正在此时，恰逢鲍仁专程来钱塘西岸找苏小小。原来他应试登第后，就被朝廷派往边塞巡视，一去就是两年，无法第一时间赶回钱塘向苏小小道谢。这两年，鲍仁政绩突出，被提拔为滑州刺史。朝廷给他两个月的假期，允许他回乡省亲。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苏小小的家时，见到奄奄一息的苏小小后凄然泪下。苏小小一见鲍仁，强撑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第一句就问“我的阮郎怎样了？”面对病入膏肓的痴情女，鲍仁欲言又止。苏小小见状大声喊道：“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鲍仁，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姐姐，就告诉我实情，让我死的明白”。鲍仁无奈，只好直言相告。 西湖十景——断桥残雪 原来，阮郁的父亲听到儿子沉迷美色，挥霍无度，在钱塘与妓女混在一起，大发雷霆，特地派人从京师建康赶了过来。谎称父病速归。阮郁一到建康，就被看管在家，不许他外出半步。门第观念和封建伦理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要斩断阮郁与苏小小短暂的爱情。不久，阮父订下婚期，逼阮郁与他同僚的女儿成婚。阮郁不愿，乘夜跳窗逃跑，不料失足堕地身亡。苏小小听到阮郁的噩耗后，嚎啕大哭，悲伤不已，几度昏死，了无生念。临终前，苏小小向鲍仁嘱咐道：“我生于西泠，死于西泠，埋骨于西泠，庶不负我苏小小山水之痛”。说毕，溘然而逝，年仅二十四岁。一代名伎，香消玉殒，留给后人是一片唏嘘之声！ 一代名伎——香消玉殒 鲍仁抚棺痛哭，亲手经办后事，连续三天三夜为小小守灵。遵照苏小小的遗愿，他出资在西岸桥畔择地造墓，墓前立一石碑，上题“钱塘苏小小之墓”。后人又在墓上建亭，取名“慕才亭”，亭上题着一副楹联： 千载芳名留古迹，六朝韵事著西泠。历代无数文人墨客曾作诗凭吊。1780年，乾隆皇帝南巡杭州时曾询及苏小小墓。1784年，乾隆皇帝再次南巡，圣恩垂顾，亲谒苏小小墓。此时苏小小墓已被修筑成了八角形石坟。可惜的是，1964年12月，苏小小墓被毁。2004年10月，为保护历史风貌的真实性和完整性，杭州市在原址上修复苏小小墓及墓亭，为美丽的西湖添上一道醉人的风景。 千载芳名——六朝韵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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