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积极的方式自如进退 ——周禄丰著《战安庆》读后随感 文/杨之藏 衡阳市区有一地名叫“演武坪”,据说是曾国藩在衡阳兴建水师操练之所。至于曾国藩为什么会选中衡阳作为兴办水师之地,最初我并不知晓,直到读了这本《战安庆》,方知原来曾在长沙办团练,为湖南官场所排挤,后才选择了衡阳。 ![]() 曾国藩是个个性倔强且立有大志的人,他曾立誓“不为圣贤,便为禽兽”。早年在湖南官场,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以一己之力,重建游戏规则。以士绅组局,以书生统兵,怀抱满腔热血,勇往直前。但“并不是有殉道者的勇气,无畏地做正确的事,就一定会获得成功。”曾国藩的这种个性,也给他带来了许多磨砺。被人搅局,当众受辱。 曾国藩虽然饱受挫折,但他却越挫越勇,“不诉苦,不求饶,倔强地把所有的坚持都深藏在心里,即便一时无力还击,只能吞下委屈隐忍不发,但依然故我。”从曾国藩身上可以看到湖南人的一种精神,那就是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 ![]() 周禄丰在《战安庆》中,描绘并分析了曾国藩创建湘军及带领湘军打下安庆,彻底消灭大平天国的这一过程,期间多有纵横向的分析。对于人物,能够知人论世;对于战局,能够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能够见人之所未见,论人之所未论。 对于曾国藩受排挤前往衡阳创办湘军,他说“唯有对自己卓越的才能和独特的价值有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的人,才可被称之为骄傲。” 对于湘军建军过程中的第一次分裂,他认真分析了王鑫和曾国藩的个性和心理,认为王鑫急于建功,擅扩湘勇,挑战了湘军的指挥权。曾王两人性格不合,曾受谗言,对王有所顾忌,湘军基业狭小,为保证事权专一,下级绝对服从指挥,曾绝不允许王成为统兵数千的“副帅”。从而导致王鑫率部投于湖南巡抚骆秉章麾下。作者认为这时候的曾国藩胸怀还不够宽阔,处事还不够圆融。 曾国藩学会进退有据,处事圆融,是从1857年白杨坪丁忧守制悟道之后开始的。1857年,曾国藩的父亲去世了。这一年,他47岁,不得不离开军营,回家为父丁忧守孝。就在他丁忧期间,咸丰皇帝宣布解除了他的兵权。这时候,他四顾茫然,觉得举世皆与自己为敌,意志消沉,甚至形容自己是“数着日子等死”。后来经好友欧阳兆熊、曹耀湘推荐,阅读“黄老道之书”,观湘水潮起潮落,而悟到“上善若水”之玄妙境界,最终跳出功名利禄圈子,从宇宙的维度来看待世事,以恬淡冲融的态度来重新看待人生,心态放松了,处事也就更圆融了。 曾国藩号称“清朝中兴四大名臣”之首。左宗棠、胡林翼、彭玉麟均受其提携。周禄丰在著作中少不了对曾、左、胡三人进行对比分析评论。他认为曾虽以血性、公义名世,却仍免不了牟取私利,道学家的面孔下总藏有几份人欲。胡林翼以玩弄权术著称,本人却大公无私。左宗棠虽多次嘲笑曾国藩,既可能是左的执拗性格使然,也可能是湘军集团内部蒙蔽皇帝的障眼术。 周君评论:“古往今来的大事业,都是少数英雄带着大多数凡人做成的,如果要每个同僚都是圣贤,那天下哪还有可以共事之人?君子之间也常政见不合,纵然满朝文武都是君子,也需要相互妥协、调和矛盾,才能共举大事。哪能遇事不顺,就刚强到底,寸步不让呢?”深以为然。 ![]() 曾国藩在政治上的进退,以辛酉政变为分界线。在辛酉政变之前,咸丰皇帝还在,虽然对他有所猜忌,但总体上还是支持他的。朝中重臣肃顺可谓曾国藩的伯乐,一贯支持他们的行动。因此这时,他急切地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期待能够手握重权,统兵百万,扭转乾坤。谁料咸丰皇帝热河病故后不久,就发生了辛酉政变,肃顺被杀,皇太后开始垂帘听政。作为曾与肃顺交往密切的军中要员,此时又手握重兵,身任两江总督,统辖四省军务,怎不担心功高震主呢?在看到肃顺倒台后,肃党被逐一清算,曾国藩方萌生退意。 但是他的退出与别人不同。他并非撒手不管,也并非大包大揽。他的办法是多扶植几个军头,以分湘军之势,造成几个派系相互牵制的局势,以安朝廷之心。 此后,方有李鸿章的淮军名扬天下,方有曾国藩的守终正寝。 《战安庆》;周禄丰著;岳麓书社2022年8月第1版;88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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