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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 神奇匡庐(外一篇)

 昵称45109175 2022-12-05 发布于浙江

假期里,我选择去了赣北的庐山。虽然天公并不作美,但面对秀丽的湖光山色,我游兴丝毫不减。

庐山之名是有说法的:传周代有匡氏兄弟七人上山修道,结庐为舍,故称匡山、匡庐。到了宋朝,为了避宋太祖赵匡胤之名讳,而改为庐山。

在我看来,山有魂,水有魄,山连水接,魂魄相依。庐山耸峙于长江中下游平原,东偎鄱阳湖,北枕扬子江,浩瀚清澈的鄱阳湖与汹涌澎湃的长江簇拥滋养着这座险峻奇美的山,山上有峭壁悬崖深涧幽谷,有虬松劲柏怪石飞瀑,到处都蕴含着钟毓灵秀之气。山得水润则峥嵘秀逸,水依山岩则妩媚柔美。大江、大湖、大山“三位一体”的结合,刚柔并济,为它赢得了“匡庐奇秀甲天下”的美誉,与北戴河、莫干山、鸡公山并称为四大避暑胜地。

庐山奇景天成。因其面江临湖,山高谷深,山地气候特征极为鲜明,云雾常年此出彼没,变幻莫测,云海、瀑布云雾、佛光等气象景观神奇多彩。雨中的庐山有着一种独特的美。那是雨雾缥缈的美,那是流泉飞瀑的美,那是云蒸霞蔚的美,既有千军万马的雄美,也有含情脉脉的秀美。天地之间,云来雾往,人在云中走,雾在身边飞,恍若瑶池仙境,让人浮想联翩。


自然恩宠,盛极于斯。庐山有泰山之凝重,华山之险峻,峨眉之秀逸,嵩山之雄浑。因其地形成因是断裂隙起的断块山,周围断层颇多,故奇峰峻岭,千姿百态:有的浑圆如华盖,有的绵延似长城;有的高摩天穹,有的俯瞰波涛;有的像船航海港,有的如龟行大地。庐山方圆百里,地形奇特,外陡里平,外险内秀,是一座两亿年前地壳运动中崛起的典型丹霞地貌的山,大自然鬼斧神工凿造了它雄险奇异的丰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千百年积淀赋予了它永恒不朽的生命——庐山风景是以山水景观为依托,渗透着人文景观的综合体,两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庐山,人文圣山”(国学大师季羡林赞语)。有人给我提供这样一组数据:庐山上有摩崖石刻900余处、碑刻300余处,寺观曾多达500多座,历史上曾有1500名诗人为庐山写下了4000余首诗歌,历代绘画大师以庐山为题材所画的山水画更是数不胜数……短短几十年间,庐山以它的“秀出东南”,使得儒释道三家在它的怀抱里完美共存、和谐相生。而它,也从一座自然之山变成了中国文化史上再也无法忽视的焦点。


难怪有人说庐山是座空灵禅悟的山。山上众多的寺庙道观,汇聚成浓郁的宗教之风,庐山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历代佛、道两教高僧大师的足迹,每一块山石每一棵草木都聆听过他们的说教诵经。在仙人洞旁的老君庙里,我们似乎还能听到当年钟声洪亮悠远的袅袅余音;在香炉峰下的东林寺中,我们依稀还能听到法师僧侣们虔诚呢喃的佛语。

难怪有人说庐山是座翰墨书香的山。1179年,年过半百的朱熹登上庐山五老峰南麓,见南唐时修建的“白鹿国学”只剩下一片残砖断瓦,于是在旧址基础上,兴建了“白鹿洞书院”(位列中国四大书院之首),开辟了中国讲学式教育的先河,许多学识渊博胸罗锦绣的才子学士就是从这里走出。走进书院简朴的教室,正面墙上赫然在目的是朱子白鹿洞教条:“教之目: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朱熹不仅复兴白鹿洞书院的教学,而且还有效地把推广理学和书院教育结合起来。其亲自制定的学规《白鹿洞书院教条》,是中国教育史上第一个集教育目的、形式、法则于一体的教育方针,也是世界教育史上最早的教育规章之一。它体现了朱熹坚持以儒家经典为基础的教育思想,要求学生先明义理,尔后正其心、以修其身,然后,行之于事,再推己及人,进而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一个理学家的理想人生。这是中国教育史上光辉的一页,它影响了中国七百年历史的进程。以《爱莲说》赞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崇高品格的周敦颐曾在这里筑起濂溪书院,著书立说,成为宋明理学的开山鼻祖。


难怪有人说庐山是座诗词歌赋的山。面对庐山,陶渊明终于下决心离开恶俗的官场,登上鄱阳湖畔的一叶小舟,高唱《归去来兮辞》,回到庐山南麓的故里上京,过上艰苦却没有了任何压力的“采菊”生活。处江湖之远,开一代崭新诗风,竟使庐山成为中华田园诗的发祥地。面对庐山,李白被香炉峰雄伟壮观的景象深深折服,对面的瀑布恰似一条银河落下,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奇伟诡丽,大笑着书写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惊天绝句,气势磅礴。面对庐山,胸怀壮志的白居易在被贬为小小的江州司马,青衫濡湿时,便来庐山寻求精神慰藉,以至于桃李不言自成蹊,竟然走出了一条“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花径。在庐山脚下的浔阳江头,写下了传世长诗《琵琶行》。他是这样地信任庐山,最后竟将毕生心血凝结而成的诗文2964篇,勒成60卷《白氏文集》,悉数交由庐山东林寺收藏。面对庐山,一生坎坷多舛却是“千古第一文人”的苏东坡似乎是找到了知己,一来再来,一诗再诗,扬着他那睿智的头颅,欣赏美景“横看成岭侧成峰”,感悟宦海“远近高低各不同”,慨叹世人“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同时,追悔平生“只缘身在此山中”。庐山,一点一滴地宽阔了他的胸怀,升华了他笑对人生的傲骨。这一名句也早已脱离庐山本身升华为中国人看待事物的哲学方法。

匡庐之神奇,还在于海拔1100多米之上竟有繁华的牯岭镇(常住人口达1.5万,这在中国任何一座名山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三面环山,一面临谷,素有“云中山城”的美誉。云散雾聚,日落月明,美如幻境,恰似人间天堂。每年夏天,去庐山避暑的人,将美景之外的叹服都留给了这座山间小镇。站在街心公园远眺,峰峦葱茏远山含黛,风格各异的别墅式建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白墙红瓦点缀在万绿丛中,不失为避暑消夏、陶冶性情的世外桃源。      
 

趣观鸬鹚捕鱼

几年前,我去浙江绍兴游览镜湖国家湿地公园,在一处不知名的湖汊竟然见到了久违的捕鱼的鸬鹚。

撑船的是一位中年人,只见他挥舞竹篙东戳西点,船便像一片巨大的竹叶,紧贴着水面左弯右拐地向前飞去。鸬鹚镇静地站在船舷上,昂首挺胸,双眼闪亮,仿佛驰向战场的勇士,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气派。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竿长竹篙只轻轻地在胸前晃动一下,几只鸬鹚便乖乖地下了水。忽然,渔民们使劲地用长篙拍击着水面,大声吆喝起来:嗨嗨——哈哈——嗬嗬嗬嗬——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一只只鸬鹚顿时紧张起来,仿佛得令的士兵,争先恐后地扎入水里没了踪影。不一会儿这边一只那边一只,接二连三的鸬鹚钻出了水面,那带钩的高昂的长嘴叼着鲤鱼鲫鱼大头鲢鱼,但见鸬鹚们左右腾挪,齐心协力,有的啄鱼眼,有的叼鱼鳍,有的咬鱼尾,鱼儿在挣扎,鸬鹚满脸的得意像是凯旋的将士。渔民只需用竹篙挑起鸬鹚,捏着它的脖子,便可把鱼挤进船舱,复又将鸬鹚赶到水中。水面上的鸬鹚左冲右突穷追猛赶,鱼儿上窜下跳躲闪回避,浪花滚动扑喇喇响,再有洪亮清脆的吆喝声如铜板铁琶,端的是热闹非凡……江南水乡这生动有趣的一幕,引得我们驻足观看,有趣极了,手里的相机“啪啪啪”照个不息,我想这无疑是旅途中最难忘的一景了。直到渔民们驾着一船的鸬鹚,挥挥手划走,变成了波光艳影里一道迷人的水乡风景,渐渐隐入残阳夕照之中,我还恋恋不舍地站在岸边。那种悠远宁静、空灵淡雅的水乡韵味,真的可以涵养心灵啊。

“天生褐喙胜水鸥,出入红莲忙不休。可叹为渔叼一世?只因有线系于喉。”说的就是鸬鹚,也叫墨鸭,在我的老家则叫鱼鹰。杜甫的诗中又称为乌鬼,“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是也,郭沫若先生在《李白与杜甫·杜甫的地主生活》中说:“'乌鬼’有种种解释,有人解为鸬鹚(四川人呼为'渔老鸦’),我认为比较可靠。”想来那时鸬鹚是极平常的家禽了。

鸬鹚的长喙锐利带钩,碧眼凶狠沉笃,一身黑羽在阳光下呈现几分钢蓝,应归为猛禽之属了。不过,鸬鹚的凶狠与威猛在水里才能发挥出来,那是针对猎物的。船舷上的鸬鹚,多半恬适而悠闲,蹼爪惬意地握住木桩,翅翼轻松地微微张开,目光慵懒地张望左右,脖颈随意地耷拉或高昂,喉下皮囊则时不时地鼓动着。就这种黑乎乎的蔫了吧叽的水鸟,偏偏得到了诗家的亲睐。唐朝的岑参就写过:东溪忆汝处,闲卧对鸬鹚。偶然见到几只鸬鹚,诗人就想到了自家的兄弟,莫非他与兄弟离别时也有鸬鹚在场?明末清初的吴嘉纪写的鸬鹚捕鱼可谓逼真传神,“茭草青青野水明,小船满载鸬鹚行。鸬鹚敛翼欲下水,只待渔翁口里声。船头一声鱼魄散,哑哑齐下波光乱。中有雄者逢大鱼,吞却一半余一半……”面对这样的诗句,你该有身临其境的感受了。能入诗的鸟当然不俗,能入画的则更有个性。鸬鹚入画也许就冲其特立独行,不同凡俗吧。齐白石画过,李苦禅画过,林风眠画过,作家汪曾祺也画过。或远远地浮游在清波之上,极有意境,或正面相对,眼白居多,目空一切,一副厌世模样。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八大山人朱耷,他是皇室,又是出家人,一生以明朝遗民自居,不肯与清廷合作,其泼墨大写意的一只只鸬鹚,眼睛大而夸张,寒气逼人,正好表现了孤傲不群、愤世嫉俗的性格。



听渔民说,鱼鹰特别勤快,一见水中有鱼游动,便会立即纵身扎进水去,转眼间,便把一条近尺长的大鱼叼出水面,不论鱼如何挣扎,它都全然不顾,径直上到船上或竹排上,将鱼交给它的主人。有时候,鱼鹰上到小船上,乖乖地走到主人跟前,可它的嘴里没有夹鱼,脖子上却鼓着一个大包。它的主人看到这种情形,反倒高兴起来,马上用手在它的脖子上轻轻地往上一摸,它就张开两寸来长的大嘴,一条活鱼从它的喉咙里飞将出来,简直跟变戏法一样好玩。

在我国,很早就有人开始驯养鸬鹚,并用它们捕鱼。在南方水乡,渔民外出捕鱼时常带上驯化好的鸬鹚。这种捕鱼方式非常有趣,也非常有效。所以,用鸬鹚捕鱼曾盛极一时。当然,这种古老的捕鱼方法只能满足自给自足的小生产经济,在当代已很少采用。实际上,过多的鸬鹚会给渔业生产造成很大的危害。

鸬鹚不仅是捕鱼的能手,古代还常常把它作为美满婚姻的象征。雌雄鸬鹚一旦结伴,便和睦相处,相互体贴。它们共同营巢,轮流孵卵,一起育雏,谁都不逃避抚育后代的责任。大家熟悉的《诗经》中第一首诗名叫《关睢》,起兴句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接着便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的学者认为诗中的“雎鸠”就是鸬鹚。这显然是在用雌雄鸬鹚间的亲热烘托男女间的爱情。

张金平,安徽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高级工程师。写作是业余爱好,笔耕40载,散文、书评、大特写、科普作品300万字见诸全国大小报刊,多次获省级以上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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