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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圣诞季，天气不很冻人，却总是阴沉着，冷冰冰的。 喜欢手冲一杯咖啡，喝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暖在茶海的电热板上，咖啡的香气，慢慢地氤氲在房间里，搭一条绒毯，坐到桌案前，涂鸦文字。 一杯咖啡，可以唤醒一整天，不仅度日，也度人。 汉字里的“度”很有意思，度本指空间和时间，引申为量词，尺度，规范。 度又用做动词，同“渡”，从此及彼。 度还有给予的意思。 佛教里也用“度”，普度，超度，有指引的意思。 时至当下，“百度”名字的缘起，有人说是援引了辛弃疾的《青玉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能断句为千“百度”，这里的“度”是量词“回”的意思。 百度的度应当是“牵引”“导引”。 柳永《戚氏·晚秋天》： “孤馆，度日如年。 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 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思绵绵。 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 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延。” 私下里，却在想“若真能度日如年该多好啊”，这种感觉竟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发浓烈。时光度人，人也度物，比如自己喜欢的字画，把玩在掌心的天青色杯盏，温润，细腻，还有窗外的景致，梧桐老街和漂亮的老房子。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上海老佛爷路，也叫拉斐路，就是当今的复兴路，复兴路中段有一座近百年的老房子，人们叫它黑石公寓，也有人叫它花旗公寓。身边的老街改了名字，路也修了又修，一茬人走了，又一茬人来了，布施的教会变成了交响乐音乐厅，石板路变成了柏油路。老梧桐一直在，黑石公寓和它两侧的伊丽莎白公寓、克莱门公寓号称“三剑客”一直都在，掩在梧桐的枝丫里，毫无违和感。1924年，黑石公寓建成。为什么取名黑石，却是众口不一，各有说法。有人推断是设计建筑这幢公寓时选用了一些黑色石材，还有的说，缘于建筑投资人J.H.Blackstone先生的名字。后来，人们在法租界警务处的旧档案里，发现了一份内部调查报告，提及了黑石公寓，原来公寓的业主是一位美国百万富翁。J.H.Blackstone，1879年出生，汉语名字叫宋合理，父亲是美国“司徒基金”的创始人和监管人，1924年，宋合理在上海法租界辣斐德路1331号，投资建成了BlackstoneApartments，就是后来被称为黑石公寓的花园洋房。遇见黑石公寓也是一个偶然，那日，经由复兴路去邮人体育，途径上海交响乐厅，这是一座巨大的现代风格的建筑，四周是由绿化带组成的迷宫和花园广场，就在惊诧这座地标式音乐建筑的同时，发现了街对面梧桐浓阴里的老房子。忍不住走过去，看了又看，走了，又走回来，流连又流连，再细细地品看，砖石，流线，才知道这幢花园洋房就是久负盛名的黑石公寓。黑石公寓共有五层，主立面左右对称，露台上方各层是依次收小的弧形阳台，建筑正立面底层有一高挑的开放式门廊，门廊上为露台，形状由正弯及反弯三段弧线组成，立面中部墙体也采用了弧线形，跳跃又浪漫，带有丰富的古典主义色彩，呈现了鲜明的巴洛克风格。走近正面的弧形楼梯，才发现楼梯口已经被封闭了，还有一些脚手架尚未拆除，露台的底部石板打满了修缮的钢钉，就在有些遗憾的念头要冒出的时候，发现大楼的东侧，有一开放式的街区大门，出示出行绿码，竟然可以进入。走进黑石街区大门，是一大面绿植与黑色理石、流水构成立体的墙体，一尊巨大的银色雕像映衬着四周的景致，是一个弯着腰的男人与一只猫。据说当时街区改造的设计团队，狠下了一番工夫，在狭窄平淡的街巷空间，施以grasshopper算法和黑色石块阵列，构建了一段律动的背景墙，还选用大吴风草、蓝羊芒、花叶蔓长春、迷迭香等郊野植物，在建筑立面上营造出自然花境，草叶的芬芳和咖啡元素得以唤醒人们的视觉和嗅觉。人与猫的不锈钢材雕塑，因为具有反光效果，使其大隐于市，戴耳机的吉他男，流水和列阵，无不凸显着街区的音乐主题元素。幸福集荟的廊门正对着黑石街区花墙，书店由一条长廊连接着数个风格各异的厅堂，总有豁然开朗的惊喜，这里也可以试听唱片，或淘到喜欢的黑胶唱片。让人想不到的是，穿过书屋，就是原来黑石公寓里的公共泳池，现在竟然设计成了咖啡吧。要知道，黑石公寓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早在 1920 年代的上海，曾是各界名流选择下榻和入住的公寓式酒店，现在虽说开放了，但因疫情和修缮等缘故，游客进入大楼必须要有黑石住客邀请，才可以进入公寓内。而此时，大可以坐在这座百年的老建筑里，要一杯Drops 的手冲，细细地品味质地细腻的咖啡，欣赏厅堂里墨绿色和原木的混搭风格，感受欧式复古中带一点文艺的小清新。幸福集荟、音乐家工作室、唱片店，还有高端民宿同时入驻了黑石社区。难怪黑石两个字后面有一个“M+”，M可以是 Music、Moment、Modern、Magic…就像当下的咖啡馆，流行澳白、厚耶乳、燕麦饮制作的各种花式咖啡一样，黑石公寓这座老建筑也在悄然生长，伴着岁月的沉香，变幻着自己的样貌，但不改的是温馨与浪漫的调性，还有艺术与人文的气息。当然，也可以选择走到后院里，坐在浓阴下，看书，喝咖啡，听音乐，风吹过梧桐的叶子，吹过年轻妩媚的花朵，掠过鬓角的细发。就这样，度过一个慵懒的下午，或是一整天，甚至一个季节。如果真的能度日如年，该有多好。可以细数斜阳的余晖，婆娑的、长长短短的树影，斑驳的、深深浅浅的颜色，任由时光浸润、濡染，连同漫无边际的思想，涂抹成一幅深秋的油画。  喜欢就点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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