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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入侵鲁国,“三桓”各怀鬼胎惧战,孔门弟子率众迎战意外获胜

 梦想童年594 2022-12-08 发布于江西

在齐景公晚年,嬖妾鬻姒又为他生下了个儿子:孺子荼。老来得子,让齐景公对这个幼子极为宠爱。齐景公死前,甚至将孺子茶定为太子,不惜把其他儿子都逼出了齐国。

公元前489年10月,孺子荼坐上国君之位刚一年,陈乞就召回逃到鲁国的公子阳生,取代孺子荼成为国君,是为齐悼公。

齐悼公逃到鲁国时,季孙氏家主季孙肥把妹妹季姬许配给了他。齐悼公坐稳国君之位后,就派人前来鲁国接夫人。

可这时,意外出现了。

齐悼公离开鲁国差不多已有两年,季姬长期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居然和自己叔父季鲂侯私通了!得知丈夫要来接自己去齐国,季姬不得不将实情告诉了兄长。季孙肥听了,也害怕了——这事要是被齐悼公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招惹来麻烦。所以,季孙肥倒不敢送妹妹去齐国了。

见鲁国人迟迟没送老婆过来,齐悼公怒了!

公元前487年5月,齐悼公派鲍牧率军伐鲁,攻占了鲁国讙邑(今山东宁阳西北)和阐邑(今山东宁阳东北)。不但如此,齐悼公还借口鲁国灭了邾国,拘禁了邾子益,派使者到吴国,联合吴人伐鲁。

鲁国刚刚被吴国攻打过一次,面对齐悼公的巨大压力,不得不放回了邾子益。可偏偏邾子益吃了一堑,却不长一智,回到邾国仍然昏庸依旧。为此,吴王夫差还派太宰嚭前往讨伐邾国,另立邾子益的太子革为国君。

9月,见齐悼公真动怒了,鲁人赶紧主动向齐悼公求和,并把季姬送到齐国去了。

见老婆来到了齐国,齐悼公满心欢喜。12月,心情大好的齐悼公又将讙邑和阐邑还给了鲁国。

至此,鲁国这场无妄之灾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可齐悼公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引火上身了。

既然与鲁国已重归于好,也就没必要联吴伐鲁了。公元前486年春,齐悼公又派使者到吴国,告知吴人不用再出兵了。

长久以来,夫差一直就有意争霸中原之心;伐齐,更是他蕴藏已久的心愿。去年为邾国伐鲁,表面上是为惩戒鲁国,但实际上是想征服鲁国,为伐齐作准备。现在齐悼公来辞师,这可让夫差找到了伐齐的借口:“去年寡人刚听到您的命令,现在却临时反悔,让寡人不知所从。吴军必将前往齐国,以接受国君之命!”

同年秋,夫差在邗地(今江苏扬州北)筑城,连通了淮水与长江。这是夫差为进军中原,所做的第一项准备工作。同年冬,吴王夫差又派人出使鲁国,通知鲁人准备伐齐。

这时被吴人赶下台的邾子益突然逃到了鲁国。鲁国人当然不敢收留,邾子益没法,便又逃亡母亲娘家齐国去了。

齐国收留邾子益,这让夫差伐齐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公元前485年2月,夫差率领吴、鲁、邾、郯(tán)四国大军伐齐,进攻到了齐国南部边境城邑鄎(齐国南部边境城邑)。

正当夫差磨刀霍霍,准备大战一场之时,齐国又出了意外:见齐悼公威胁太大,陈氏悍然弑君,改立他的儿子齐简公壬为国君!国君一边,齐人马上派人向诸侯联军发了讣告。

夫差原本就是对齐悼公不满,现在元凶一死,吴人也该撤军了。可夫差得知齐悼公死讯后,居然在军门外整整哭了三天,为齐悼公哀悼!

但是,夫差并未就此撤军。他派出大夫徐承率领水军从海路出发,想从齐军背后发起偷袭,杀齐人一个措手不及。可齐人异常警觉,及时发现了吴军偷袭大军,挫败了这次阴谋。

见齐国防守滴水不漏,夫差不得不恨恨地退军了。

这年秋,不服气的夫差再次派使者到鲁国,告知鲁人将再次伐齐。

鲁人原本不想与齐为敌,却在夫差挟裹下,不得不在其中选边站队——这就是弱国的无奈!


鲁国参与伐齐,这可惹恼了齐国:公元前484年春,齐国上卿国书、高无丕帅大军准备伐鲁,驻扎在清邑(今山东东阿)。

齐国大军逼境,让季孙肥大为紧张。他立刻找到家宰冉求商议:“齐军驻扎在清邑,一定是要进攻鲁国了。该怎么办?”

冉求,字子有,是孔子得意门生之一。

听出季孙肥心存畏惧之意,冉求答道:“一家留守,另两家跟随国君前往边境御敌就行了!”早在鲁襄公时期,“三桓”就已三分公室,鲁国军队都由他们所控制了。冉求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让“三桓”中留一家守国,另两家出发前往边境,去抵御齐国入侵。

外人看来,这没什么不妥。

“三桓”家族在对付公室时是铁板一块,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却各有各的小算盘。“三桓”一家留守、两家出征,说起来容易,可到底哪家留守、哪两家出征呢?虽然是正卿,可季孙肥还真指挥不动其余两家。所以一听这话,季孙肥马上就否决了:“这肯定不行!”

冉求听了,不得已而求其次:“那么就只能在鲁国边境内进行抵抗了。”既然不能远征,那么就将敌人放入鲁国再厮杀吧。季孙肥听了,马上找到其他两家商量,可孟孙氏与叔孙氏仍然不同意!

冉求没法,只能走到最后一步:“这样都不行,那么国君也不用出战了。您三位中挑选一人率军,背城而战。不参战的人,就不是鲁国人!鲁国各家兵车,远胜齐国出征之师。就算是季孙氏一家出战,实力都占优,您还担心什么?其余两家不想出战也正常,毕竟政事一直是由季氏掌控。如果在齐国伐鲁时不出战,那就是您的耻辱,从此将无法列于诸侯!”

三分公室后,在鲁昭公五年时季氏又重新“四分公室”:季氏独占其二,另两家各占其一。季氏占了这么大便宜,不在此关键时刻顶上去,还能指望谁?


到了这种地步,季孙肥也没法了,只能按冉求的计划行事。

两人商议已定,季孙肥就带着冉求上朝,让他在朝廷外边等着。没过一会,叔孙氏家主武叔走过来,看到了冉求,就问他准备怎么作战。对虚伪的“三桓”家族,冉求早就恨得牙根都痒痒的,却又不好发作出来。于是,他心不在焉地答道:“君子们都有长远的打算,小人能知道些什么呢?”

这时,孟孙氏家主孟懿子也过来了。孟懿子也是孔子学生,与冉求是同门师兄弟。他深知孔门弟子绝非等闲之辈,便紧追冉求不放,让他回答。

冉求没法,便答道:“小人是要念及对方能力才回答,要衡量对方的实力才与之共事。”冉求这话,明摆着就是瞧不起眼前这两位自私自利之辈。

武叔听了,霎时就满脸通红,讪讪地说了句:“这是说我不是大丈夫了!”说完,转身就回去检阅家族军队了。被同门师兄弟这么一激,孟懿子也不好意思了,马上就答应让儿子孟孺子率领鲁军右师出战。

鲁军左师由冉求率领,管周父当他的御夫,师弟樊迟作他的车右。樊迟也是孔门弟子,这年才二十二岁。看到樊迟,季孙肥有些不放心:“他是不是太年轻了?”冉求答道:“他虽然年轻,可他能听命!”

季孙肥共派出甲兵七千,冉求将三百武城人作为自己亲随,并挑选军中老幼之兵去镇守宫室。然后,他就带领军队出城,驻扎在曲阜南门外。五天后,孟孙氏组建的右师才姗姗来迟,与左师会合。

看到战前鲁国“三桓”各怀鬼胎,鲁昭公之子公叔务人泣不成声,对人说道:“徭役重,赋税多,位高者没有谋略,士人不能死战,还怎么治理百姓?我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又怎敢不死战?”

这场齐、鲁大战还未开打,就已经让人看到了失败的阴影!


齐国军队从稷曲(鲁国都城郊区地名)攻击而来,很快就到达了曲阜城门之下。

望着远道而来的敌人,原本就人心各异的鲁军,居然没有一人越过壕沟去攻击齐军!鲁人没人肯战,这可难坏了冉求。这时,樊迟提醒冉求:“大家不是不能战,而是不相信你。请三次申明号令后,再带头越沟而战!”冉求听了,马上照做。果然,鲁国大军都跟着冉求冲出去了。

战事一开,局势却并不乐观。

在冲入敌人阵地后,孟孺子所率右师刚与齐军接触就败退回来了。孟氏族人孟之侧故意落在后面,在将入敌军阵营时故意抽出一支箭打他的马,说到:“不是我想落后,是马不想前进!”齐军左翼趁机发起反击,一直追杀过了泗水!公叔务人刚好在右军中,因为死战不退,不幸战死疆场!

冉求率领的左师却越战越勇,冲入敌军后杀死了齐军八十位甲士,让齐军右翼陷入了一片混乱。

虽然鲁国右师溃败,但左军的坚决抵抗,让齐人产生了惧意。当晚,自觉无法占得便宜的齐军趁着夜色,连忙撤军了。得知齐军逃跑,冉求再三请求追击齐军,季孙肥却害怕齐国报复,坚决不同意。

就此,战事结束了。

右军主将孟孺子战败而还,难免遭受不少鲁人的白眼。眼见鲁人纷纷小看于他,孟孺子终于忍耐不住,强辩道:“我不如颜羽,但比邴泄更为贤能。颜羽固然敏锐,我虽然不想战却还能保持稳重,可邴泄却大喊'驱车逃吧’!”颜羽是孟孺子的御夫,邴泄是孟孺子的车右。作为主将,孟孺子遇敌即溃,却自诩胜过车右,这真是恬不知耻!

这场齐国入侵鲁国之战,凭借左军的顽强战斗,获得了意外的胜利!


无论是这次齐国入侵鲁国,还是三年前吴国入侵鲁国,两次抵御外敌入侵的战役中,鲁国中下层都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反倒是身处鲁国上层的“三桓”,在面对外敌入侵之时,各怀鬼胎、互相推诿。

为什么鲁国会出现这种阶层分化的局面?

答案却与孔子密切相关。

阳虎之乱后,“三桓”家族遭受打击,鲁定公趁机提拔孔子为大司寇,执掌鲁国国政。孔子执政初及以前,阳虎之乱、郈邑之乱频繁发生。但孔子执政之后,除了孔子墮“三桓”家族之邑发生过叛乱外,鲁国就再也没发生过内乱了。在执政四、五年后,孔子被迫离开了鲁国,开始了周游列国之旅。

可恰恰在他离开十年后,孔子执政的功效却显现了出来:在吴国入侵鲁国时,鲁国中下层前仆后继、视死如归的精神让吴王夫差心生畏惧,让他不得不主动向鲁人求和;齐国入侵鲁国时,又是鲁国中下层的顽强战斗,让齐国大军知难而退。而鲁国中下层的中坚力量,就以孔门弟子为代表:加入刺杀夫差敢死队的有若、率领左师坚决迎战的冉求、冉求的车右樊迟等等,都是孔子的学生。以孔门弟子为代表的中下层,在两次抵御外敌入侵战役中的出色表现,充分证明了孔子执政期间的教化之功。

然而,公元前498年“墮三都”的失败,却让孔子削弱“三桓”势力的计划彻底落空,这成了他政治生涯的最大败笔——两年后,孔子就在“三桓”家族排挤下,郁郁寡欢地离开了鲁国。此后,“三桓”家族再度控制了鲁国国政。

正因为如此,鲁国就形成了中下层忠于社稷,上层“三桓”反倒勾心斗角、见利忘义的局面。如果孔子当年执政时改革步伐迈得更加坚决些,彻底抑制“三桓”势力的恶性发展,鲁国命运是否就能改变了?

连孔子在面对既得利益集团时都显得那么有心无力,恰恰证明了改革永恒的痛楚:触动利益,难过触及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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