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话麻将 文字 / 一秋 胡适先生早年日记,记载自己闲时打牌消遣,日记虽寥寥二字:打牌,却是连着好几天打卡。 恰如其言,闲暇之余,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坐下来,打上几圈麻将,一边打牌,一边搭呱,欢声笑语,倒是件其乐无穷的事。 宋代诗人苏子美说过: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是人生一乐。那苏子美,以练书法为人生一大趣事。我徕泱泱众生之中,一俗人耳,午饭过后,一杯茉莉花茶,三圈麻将,亦是人生一乐。 离家三里路,各是一家风。这麻将有点讲究,单是台城街巷和东海西乡,四方城垒打之法,规则就不尽相同。乡下带绑清浑一条龙,街上就是塌塌胡,门清对对胡上杠。国粹娱乐活动,遍及城乡,动手动脑预防老年痴呆。 打麻将,与其它牌类游戏不同,四人掼蛋三人斗地主,讲究个默契配合。打麻将,只要没人合伙抬轿子,基本就是扬州的锣鼓——各打各。 麻将桌边,令人着急的事,莫过于桌子缺个角,三缺一。主家电话敲呃飞起来,喊你喊她,直至人斗全,才逸当,心放肚里,瘫子突呃井里——板等。 麻将三分技术七分运气。三分技术,类似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学好,大概率出冲少。两人上杠,还提取个最小公约数,绰号“老营长”,不像我徕这种偏文科的,“老书记”、“散财童子”,是常有的事。 打得臭的,只能靠七分运气啦!手顺的时候,还能连庄几把,上杠自摸杠开。点子背时,起手牌渣滴花滴,乱七八糟,想摸张上手牌,比登天还难,它就是花凉帽适呃绕,死活不进张。等人家听成上杠,你抓只花进张,打张牌却杠冲,心碎了一地。 麻将饼条万的昵称,也很有意思。旧时的老人,打牌讲究,一把尺子,把竹骨麻将牌码齐整,一边码牌,一边浅吟低唱牌经。牌经荤素不一,声音悦耳手气极佳的太太,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开唱起来: 大大伢伢们,欢喜唱荤牌经,听得旁边相笡头的细妈妈儿,脸儿飞红,眼儿乜斜: 打麻将的俏皮话也不少。听一四万抓了张二万,会说王二打麻雀儿——讹错一荞麦壳儿;抓了一手烂牌,是大姑娘骑毛驴——一路丫裆;久不成牌要沉住气,十网打鱼九网空——只要一网就成功;胡几把小牌,一把头出个大冲,酸溜溜来一句:忙呃一夏,抵不过你一夜;胡把奇巧八怪地大牌赶紧发个朋友圈,喜大普奔;连输几场,屡败屡战,该工作还要工作,一夜输掉八千八,个钱的萝卜还要扎;成小牌输大牌是汤瓢儿往家舀,斛槛儿往外斛…… 都说打牌如访友,牌品就是人品。有几分道理。 打牌百态,形形色色。有张飞穿针——粗中有细型,见你打个五条,就知道你手上不是要一四条就是要六九条;有心急火燎型,你才理牌就催你发牌:先撂个花生米咂咂;有犹豫不决型,一张牌叠几次再放进去,迟迟不出张;有高歌猛进型,情绪高涨,斗志昂扬,有一对就碰,有三张就招,听成就上杠,上杠就伏杠;有心无旁骛型,身体坐得笔直,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滴溜溜转,专心致志,听不得别人说笑打岔;有吃得嬴吃不得输的,两把没成就滴咕:什呢梦牌,活鬼烧清汤。甚至嘴里带草:妈滴巴子,穿大褂子;有娇气发嗲型,“哎哟,不晓得打哪张”“哎哟,这麻将牌太脏了,我都成黑手党啦”;有诙谐有趣妙语连珠的,人家摸错牌他说进嫂子房里啦,抓两个蹲子美其名曰:妇女用品,双灯卫生纸;还有横冲直撞型,不管你上不上杠,他什么牌都拎呃甩呃撂,要钱不要命,小名叫哮天……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干事业的年轻人,最好不要碰。比方你一人民教师,第一天打得昏头涨脑,第二天上班,发现黑板没擦,谁值日,你问轮到哪个做庄?黑板擦不见了,你说骰子哪去了…… 当然像我们这种已退休可以躺平的小老太,打麻将就是打发时间。一起说说笑笑,家长里短。偶尔也呐村说些侉话,开心笑出鹅叫,不开心也变开心,麻将治百病。爱打麻将的都是信念坚定,心中有目标,眼睛里有光的人,有道是不怕输得苦,就怕断了赌! 娱乐圈分京圈、沪圈、西北圈,追星粉丝也有饭圈,打牌的就叫麻将圈吧。一帮老姊妹一起打麻将头二十年,身怀六甲凳子坐个屁股尖打牌;小孩抱怀里,一把杠开双手伺空,孩子摔地上;白天忙碌,晚上没有麻将机也要弄三将……光辉岁月,麻坛沧桑,大家早已从麻友变成了驴友、舞友、无话不谈的挚友…… 麻将声中,转眼之间,壬寅虎年就到了。掐指一算,今年大年初一,财神爷在北方位,东北西北都可以,只要不撞墙,咱出行就一路向北,发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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