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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福气 □吕永兵/文 晚饭后，孩儿他娘又开始嘟囔，这好像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每天这个时段儿，她都要自顾自地忙活一阵。但她忙的那些琐碎，在我眼里都是些可做可不做的碎活，做与不做都中。她边忙边嘟囔:“瞧瞧吧、瞧瞧吧，一个个一吃一喝，瞧手机的瞧手机、看电视的看电视，家里的活儿好像只是我一个人的，哪天把我累死就好了。”随着这通唠叨，儿子无奈地皱着眉头瞧瞧我，女儿也会噘着小嘴儿偷偷地对我说：“瞧吧，妈妈又开始了，就会嘟囔。” 此刻，我们仨的心情会被她的嘟囔削去几分愉悦，但谁也不去顶撞，否则就不单单是心情愉悦不愉悦的事了。前几年面对她的嘟囔，我肯定会烦躁地回她几句，不过，后果大多都会演变成轰轰烈烈的大吵大闹。现在，就是不吭不声地等，等她的嘟囔接近尾声，我就开始讲笑话、逗她。一开始她绷着脸不搭理我，但经不住咱嘴里蹦出的那些南三北摇的段子。熬不了几句，就会噗嗤一笑，甩出一声：“二熊！”这声“二熊”，是她不再生气的信号，也是家里气氛不再紧张的开始。女儿说话的声音放大了，又开始了她上蹿下跳的打闹。是的，老婆是家庭的灵魂，老婆快乐则全家快乐，老婆焦虑则全家焦虑。老婆的情绪，往往是一个家的晴雨表。这不是一句空话。但接下来她会对着我第二番唠叨 : “真羡慕那些天天打麻将的女人们，饭也不用做，就是打麻将，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有福气。不像咱，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照你这样说，这世人谁想有福气的话，也太简单了，打打麻将就行，只需会打麻将，就是有福之人。你居然能把福气归功于麻将，如此糟蹋这福气二字。无知！”我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哟哟哟，你可瞧了几本破书了，说我无知。我就无知，我就觉得天天打麻将的女人有福气，人家就有福气！就有福气！就有福气 ！咋了?告诉你，以后我也要学打麻将！”她开始不讲理了。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一点不错。我不再吭声，低下头继续看书。是啊，没有任何规定麻将是男人的专属。但有些女人，真的把麻将当成了“正事”来搞，已经远远脱离了其消遣娱乐的本质。稍上些年纪的女人们，儿女都已成家，不常在身边，家里就老两口。收拾停当家里，和牌友们有说有笑地来上几圈，不外乎也是一种娱乐，充实了自己，对身心也存在一定的好处，总比整天窝在家里要好。但那些孩子尚小的女人就不同了，男人远在他乡没日没夜地干着辛苦的活计。她守在家里，照看老人，不好好照看就不说了，首先得把孩子们的日常和学习照看好吧。恰恰相反，你瞧吧，这类年纪四十左右的女人们，每次出门倒是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她们的穿戴大都是些自以为很得体、很时尚，实则都是些廉价的可怜的地摊货，穿在身上不是热得发燥就是冻得发抖。其家里也是糟乱得没有下脚，垃圾桶里的手纸被她按了又按、压得瓷瓷实实。她们在家里呆的时间，也就只是睡觉的时间。只要睁开眼，多呆一秒钟，就能憋出病似的，着急慌忙地跑到麻将场儿。缺人的时候给张三发一信息、李四打个电话 : 三缺一、三缺一，赶紧来！没有位置的时候搓着双手、不停地在四个人身后转着圈，这也是麻将人脸上的表情最丰富的时候、心最慌乱的时候、手最痒的时候。夏天还好，拖带着十来岁的孩子，最起码不冷。大人们在屋里哗啦啦地垒着“长城”，孩子在街上野人似地奔跑着，她们绝对不管不顾孩子的作业和学习状况。为了不让孩子打闹扰乱自己，干脆把手机扔给他，任由其玩游戏，直到手机没电关机。她们通常能干到午夜一、两点钟，孩子困得实在不行了，就把他草草地安置在那架满身是垢的竹躺椅上，可怜的孩子睡得倒也香甜。这些爹够不着娘不拾掇的孩子们，小身板儿倒是挺耐实，他们的肠胃似乎就没有消化不了的东西。吃的杂乱，零食不断，都是些五毛、一块的垃圾食品。他们咧着嘴“虎囊虎囊“地嚼得不亦乐乎，不时地吸溜一下即将流到嘴里的那两挂鼻涕。打麻将，这类女人还最容易翻脸，她们大都是赢得起输不起。赢的时候满脸笑容、精神焕发，输的时候嘟嘟囔囔、谁也碍事。搞不好四个人还会扯开脖子红着脸相互埋怨、甚至大骂出口。散场，一屋子的人出来后，你看吧，那一张张憋得黑紫黑紫缺了氧似的脸，没有一点生气，都是一脸癔症。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兴高采烈，急匆匆地回家胡乱扒拉几口、又急匆匆地赶回麻将场儿，生怕晚一步占不到位置。赢了的想趁着手气再赢几把，输了的憋着闷气誓要捞回来。潮乎乎的麻将，被一双双上罢厕所、擦罢鼻涕来不及洗涮的手，彼此抚摸着、交换着，颇有节奏地碰撞出它那独特的声响。也就是这种声音，令这些麻将人陶醉、亢奋，她们心中的那点幸福，也可能就是靠这种声音支撑的吧。是啊，人跟人的想法、兴趣爱好各不同。但身为人母，总不能在孩子正需要教育的时候，对他不管不顾整日整夜地打麻将吧。这个年龄段儿的孩子，正需要用心教育，如果孩子们得不到好的教养，那么将来后悔的就是这些家长。幸福，是无法衡量的，你永远不会感受到别人心里的幸福；幸福与否，来自于个人的内心世界，得到是幸福、但解脱也不外乎是一种幸福；幸福很简单，她可能就是某个瞬间的某种感觉。福气，亦是如此。我知道，老婆嘴里埋怨又羡慕麻将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从没当真过。
吕永兵 林州人，私企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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