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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煌经方 | 2022国际经方大会学习连载(四十三)

 经方人生 2022-12-15 发布于四川

2022-10-15

尊道重德,与时俱进 -- 从经方教育的国际化来探讨中医药国际传播的新模式

自我介绍 //

尊敬的黄煌院长,尊敬的各位专家,各位领导,各位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医同仁,大家好!

衷心感谢黄煌教授、南京中医药大学、2022年国际经方大会组委会对我的邀请,使我能有机会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医同道们一起探讨经方与人类卫生健康这个重大的主题。

这次大会的主题与上一届的主题“经方传承与国际化”形成了紧密的连接。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尊道重德,与时俱进 - 从经方教育的国际化来探讨中医药国际传播的新模式》。

一、“把根留住” 

-- 从一堂专业思想巩固课说起

与前面的各位专家和嘉宾的发言相比,我对经方的临床使用比较少,对经方的体会也不够深,因此这就成为了我的专业短板,但所有这些并不影响我们对经方的认可。

可以举例为证。25年前就像在昨天一样。1998年那一年我也曾风华正茂,有幸毕业留校,成为了南京中医药大学教职工的一员。作为新员工,新教师有一项任务要兼任中医专业本科班新生的班主任。那时候对新生入学有一项特殊的任务,叫做“巩固学生专业思想课”,这也许是咱们中医院校的特色之一了。

因为在入学的新生里面,有很多高分的考生是从其他专业调剂过来的,一些高分的考生非常优秀,但是心有不甘,因为中医专业并不是他们自己本来心仪的专业,自然不能够安心地学习。作为新生的班主任,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帮助同学们转变这种思想,使同学们尽快地转入到专业的学习上来。

对于我当时一个初出茅庐、与同学们年龄相差很小的青年人来说,如何能够坚定同学们的专业信心,挑战还是非常大的。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黄煌教授。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黄煌教授是我们的研究生部主任。当我留校的时候,他刚刚也调到了基础学院任副院长。我就请黄院长给同学们做了这次关键的演讲,黄煌教授欣然应允。

在新生军训完成后的第一个星期的某个晚上,黄煌老师就为同学们做了一场当时非常鼓舞人心的演讲,叫做“把根留住”。这个题目一下子引起了同学们很大的兴趣,他们也在思考:中医的根是什么?如何把根留住?

我想黄煌教授早已经忘记了这次演讲,因为这不过是他成千上万次演讲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是我担任班主任,也是唯一一次担任班主任,带过的学生中的第一堂专业思想巩固课。

这些同学对这一次的演讲有什么深刻的体会和影响,我今天也不知道。但是我比较欣慰的是,我那一届所带的64位同学中,有近四分之一的同学当年就考取了临床的研究生,这是在当时绝无仅有的,在今天也是非常罕见的。

而且这一届学生中现在几乎全部成为了三甲中医院的各个科室的骨干、硕士生导师,甚至今年还有了博士生导师。前面发言的无锡市中医院呼吸科高广飞主任,就是他们其中优秀的一员。我衷心为我带过的这一届学生自豪,同时更为当年黄煌老师给他们的演讲和指引表示感谢。

二、中医药国际传播的几个角度

-- 基于我在法国的工作经历

我想通过这个例子大家可以看到,我对黄煌经方的认可和坚信从25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虽然我没有太多的资格来谈论经方的临床运用,但是我觉得还是通过经方国际化和我自身在海外的工作的经历,来探讨中医药国际传播的新模式。因为国际中医药的传播无疑成为了我出国以后要面临和从事的工作内容之一,有一些心得体会,特别想与大家分享。

即便如此,我的观点也仅局限于我所在的法国,甚至法国巴黎的范围之内,当然难免有管中窥豹的局限。因为法国是一个小国,从国土面积上来讲,仅仅是中国大约的1/16,刚刚比一个四川省大一点,而人口是中国的1/20,还没有江苏省的人口多。但是无人否认法国是一个科学大国、工业科技强国,有核心的科技技术,包括军事国防的航天航空,以及核潜艇航母,甚至医学领域的传染病P4实验室。P4实验室也是帮我们国家中国科学院病毒所建立P4实验室的一个主要支撑。

在临床医学领域更是如此,法国除了有巴斯德、居里夫人等世界著名的现代医学奠基人之外,所有各个临床学科都有法国医学家贡献的影子。

比如我现在工作的医院,就是法国最大的国立公立医院,同时也是现代神经病和精神病学的发源地。从这里西方医学第一次把精神病人不再作为魔鬼附身,而认为是一种疾病。现在大家教科书上都知道的巴宾斯基征,命名这个综合症的巴宾斯基医生医生就是我所在医院曾经的神经外科主任。

另外大家都知道的,精神分析法的创始人弗洛伊德也曾经是这个医院精神病神经病学科的学生。医院现在也是全法国20多个罕见病、疑难病的国家诊疗中心。

在这样一个现代医学如此发达的国家,一所这么综合医学全面发达的医院,如何开展中医药的研究,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幸运的是在许多西方开放的医学专家的帮助下,我们于2010年在这家具有四百多年历史的最佳的法国医院开设中医药中西医研究中心,是法国历史上第一家,迄今为止是法国历史上迄今为止第一家官方的中西医结合研究中心。

为此我们进行了迄今为止13年之久的双方国家大学医院之间的中医药交流和传播。在此过程中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败的痛苦,积累了一些经验。在这十几年的过程中,我个人认为中医药的国际传播和经方的传播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我们可以借鉴以下几个角度或者观点。

2.1 尊道贵德

我们中医药的国际传播,我认为我们可以借鉴以下几个角度或者观点。

国际中医药的传播,首先要尊道重德。这一点来自于我们《道德经》的第五十一篇。《道德经》里边提到,事物的发生发展是,“道生之,德畜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中医药传播当然也不能例外。

道指的是事物自身的特点和发展规律,尊道就是要遵照事物本身的特点和发展规律。那么经方传播的成功,无疑是黄煌教授抓住了经方的特点和规律。

黄煌教授在2019年《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第五期上就发文指出,标准性是经方的主要特性。这也是国际传播的最主要、最需要抓住的一个特点。同时需要避免那些玄虚的理论和臆想的理论,将中医治病进行临床的标准化、精细化,将中医空洞的理论落实到方证相应、方人相应的临床实际上,使这些空洞的理论在具体的应用场景中体现出来,这无疑是正道。

中药的生命力,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海外,都在于它的临床疗效。但是如果我们传播中却使用了在中国的中医医生也众说纷纭的各种理论来解释、来传播,这个道路是不通的。

另外一点要说的是,中医学在国际上的全称是中国传统医学,这是一个复合词。它的核心词是医学,修饰词是中国传统。中医学发源和发展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土壤,这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中医药在海外,正是由干中医药在医学方面的领先之处才弥补了西方主流医学的某些局限,获得了西方民众的欢迎,也成为了主流西方医学在某些国家的补充,与它的传统文化的特征的关系特别紧密和特别的重要。所以说海外中医药的传播的成功,必须尊重中医首先是医学的这个特点。如果清楚了这么一点,那么我们在海外中医药教育或者海外中医药临床和科研传播的过程中的重点,应该放在大学、放在医学院,传播的对象是医生、是生命科学工作者,这才是医学传播的规律。

而我们今天国内的中医药海外教育,或者是某些在海外的大部分的中医药教育,都是在民间的中医爱好者。这些民间的中医爱好者确实为中医前期的传播奠定了一个很好的群众基础,但是如果我们不努力向学术机构靠拢,就没有抓住中医药的主要的传播规律,就永远不可能与西方医学对话、进入西方补充医学的主流。

可喜的是目前的中医药传播在我们世界的某些国家已经出现了很好的发展趋势,比如说在澳大利亚的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与南京中医药大学合办的中医孔子学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与西悉尼大学合办的中医中心,还有在我前面发言的瑞士的李一明校长举办的瑞士中医药大学,都是在医学或者是国家的大学机构成立了中医药的教育,这无疑是抓住了中药发展的观律,我相信一定会发展得更好。

第二点就是要贵德。因为一件事的成功需要“德蓄之”,需要品德的滋养和充实。法国法兰西学院院士程抱一先生对“德”的解释是“善”和“美”两个方面,我觉得在这“善”和“美”的前边应该再加上“真”这个修饰词。是真善、真美,不应当是伪善、装美。并且德是需要虚怀若谷,是在平等基础上的包容和交流,不能是居高临下的指教。

中医药正是因为兼收并蓄,吸收了儒释道、东西方、古今对生命科学的不问的认识,这种德才能有今天的生生不息。那即便中国是中药的发源地和主要运用的国家,在与西方交流时如果不能够抱着平等、虚怀若谷的态度,而是采用了指点、居高临下的态度,那久我们碰到的困难将是非常大的。

黄煌教授在传播中就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提出的理念是经方惠民、经验共享,正是因为他践行了这种真善、真美,就是贵德的特点,才形成了今天经方传播的红红火火的局面。在所有国际中医药传播过程中,我认为也需要传承这种唯美与共的德,需要与当地医学专家、从业人员平等交流,而不是自己制定一系列标准、强加别人来接受,这在学术上是行不通的,而且这种制定的国际标准也无人执行,是摆设的标淮、是花架子、是形象工程,最终受害的是中医药。

国际中医药需要致力于作为泽被全球患者的真善、真美为已任,坚持以客观、公正、科学的视角来宣传中医药所做出的研究工作,宣传中医药的研究,为现代医学发展所作出的贡献,这样才能使得国际中医药充满活力、健康发展。

2.2 与时俱进

中医药的国际传播需要与时俱进,与时俱进就需要讲科学。中医是传统的,更是现代的,但是没有永恒不变的过去的传统。所有优良的传统都是历史长河中不断发展、变异和淘汰的,所有流传下来的传统无疑都是恒动、鲜活的、当代的。

只有将古老的思想带入到当下的语境中,将古老的技术结合到当下的科学中,它才能焕发出新的活的生命力。中国传统文化最讲道,中国人文最讲德,而与时俱进则需要科学。最伟大的发现往往不是在某个领域的内部,而是在该领域的边缘或交界的地方。那么我们中医药与时俱进,也应该与其他学科紧密交流,应当有全局的眼光并放眼未来。

我们中医人不能仅仅作为守业者而知足,更应该有责任、有担当,努力学习现代的科学技术,为中医药繁荣做努力,为中医药的发展提供动力。作为创业者,所以我认为中医药的传播模式需要做到科学、人文和道德三结合,其中科学是核心、传统是底蕴,而人文情怀作为海外中医药传播的经纬。

也许我的理解是错的,因为我也还在探索的道上,请各位不吝指正。谢谢大家。

敏求轩说  

刘炳凯教授的讲座开始没多久,我就被黄煌教授的一则故事感动得热泪盈眶。名为“把根留住”的讲座,是黄煌教授专门为新生而开设的。我为黄煌教授不辞辛劳传承中医而感动,为黄煌教授寄望于年轻学子的殷切之心而感动,也为刘炳凯教授尽心尽力致力于中医教育事业而感动。虽然中医的教育模式在改变,但一代又一代中医人薪火相传的传统不会变。

刘炳凯教授的报告对我启发很大,“道”无处不在,即使是中医的普及与传播也蕴含着丰富的“道”。我们要善于发现,认识,总结、尊重,依止而行,如此方能实现双赢甚至多赢的目标。

中医源于中国,根在中国,它既是中国的,也是全人类的。

黄煌教授说:“我讲经方,喜欢讲得细一点,实在一点,特别是有关方证、用量等技术性的内容,更是唯恐人家学不会。有很多人劝我保密,但我始终没有这样做,依然如故,对学生,对同行,对国人,也对外国人,一视同仁,毫无保留地贡献自己的经验。我坚持这个观点:军事技术是需要保密的,因为那是杀人的;医学技术是不应该保密的,因为是救人活人的。商人可以保守秘密,因为事关切身利益;医生不应该保密,经验应当共享,因为医学本来就不是赚钱的行当,那是仁术!”

黄煌教授坚持的“不保密”是面向世界的,医者仁心是面对每一位患者的。

刘炳凯教授认为,在与西方交流时要抱着平等、虚怀若谷的态度。这一点于我犹如警钟在耳,延绵回荡。我在审视自己,与外国友人讲中医时的态度是否是居高临下的。虽然领略过不少国外中医师的中医学知识储备之丰,但在心底隐微处,仍偶尔会抱有“这一点你不会懂”的想法。当然刘炳凯教授说的平等是更高层面上的意义,但窥一斑而见全豹,观滴水可知沧海。我将谨记于心。

刘炳凯教授对于中医如何在国外扎根,提出了一个非常具体、也非常深刻的建议,即中医药海外教育一定要向学术机构靠拢,这是一条中医教育国际化更稳定更持久之路。我深以为然。比如昨天“学习连载”的主讲人李一明教授来自于瑞士中医药大学,以及明天“学习连载”的主讲人朱小纾教授来自于澳大利亚西悉尼大学,包括之前的好几位在大会分享的学者都是来自于海外的各大医学高校。尤其是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的分院均是与海外著名医药大学合作。由此,不得不赞叹黄煌教授战略家般的前瞻能力,以及实干家般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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