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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大和刁小，人称麻坛双刁。刁大是叔叔，刁小是侄儿。都是麻坛快刀。快刀干啥？剐兔儿。哪儿剐？小城东西南北中，专拣新开张茶铺，专剐新出道刚上瘾的鲜兔儿。我朋友开君就遭过。那晚上多喝了杯儿酒，开君说，X婆娘闹刨势起（闹嚷嚷）罗，老子恨气又灌它两杯儿，轻飘飘走到东门水巷子，瞧见新开张茶馆儿，龟儿南瓜当了老板儿，急是喊抽起（凑热闹）、打牌！抽起就抽起，打就打嘛。几桌都坐满罗。南瓜就说我找人，恰巧门口儿进来个啷精精瘦子，南瓜就喊：刁大打牌。刁大说，三缺一，咋个哈嘛？莫忙舍，喂，那头小伙子，过来抽起。南瓜吼，那头刚跨进屋矮矬矬胖娃儿就窜过来了。贵姓？南瓜问。管他个屁，就喊胖娃儿算球。刁大接嘴说。南瓜说我先哈一会儿，来人就让。哪个晓得坐下来就遭笼起。刁大坐上首，胖娃儿坐下首。就象牌长了眼睛，胖娃儿射的牌刁大张张都碰得起！直是给胖娃儿扯下手吃回扣。胖娃儿两三圈儿就自逮一盘。幸好打得小，才二点五，飘顶四十块封顶。开君说，就这个样子，半个钟头就遭脱百五六！包包儿里头没得两张十块的了，心就玄吊吊的，心一慌手气就更孬，就更输得凶。十点钟样子，又输脱好几百，老子酒都输醒了，就说脑壳痛不哈罗。一结帐，包包挤干罗，还差刁大一百二胖娃儿一百八。老子活生生剐成只血淋淋鲜兔儿罗！就只好找南瓜先借三百块垫起。你是不是遭他们三家串起整罗？我问。南瓜也输二百多，走不脱，都让他婆娘掺水跑堂，他也只认得倒刁大，况且他开茶馆儿办证还找过我帮忙，怕没得那么屁眼儿黑哟！开君说。那个双休天我在城中新开张泰阳茶庄吃茶。看见里头雅间儿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就趁上洗手间途中伸脑壳瞅了几眼。只见麻将桌团转都站满茶客都伸脑壳盯着座位上四家麻友。恰巧瞧见对门上家坐个瘦精精中年汉子，对家背对着门，是个胖墩墩年轻伙子。回到茶座后，上来掺茶的伙计是我朋友的侄儿，边斟水边说表叔你去瞅没有喔？听说是刁大刁小又在剐兔儿罗……狗日的手气太邪虎！我去掺水瞅了几回，刁大只是尽管放刁小就尽管和（胡）！两根兔儿怕遭起一钏多罗！……我问刁小是哪个？他说就是背对门口儿那矮胖娃儿哟！我啊了声，猛然想起开君的事。口头却上咐（叮嘱）伙计别多嘴多舌“剐”呀“剐”的，得罪客人。他是呀是呀提起大茶壶走了。这个礼拜每天黑了老挑（连襟）都开辆桑塔纳来接我俩口儿到城北派出所陪他俩口儿杀“家挞子”值班混时间。周二晚约摸十点半，一个西装革履大分头小青年气急败坏面色铁青跑来报案连话都拌不伸展了：杀杀杀人…出出命命案罗…我来报报案……老挑带他进对门值班室问笔录，我们三个坐在这间临时值班卧室里牌桌边大听得见。老挑说：你别急慢慢讲。小青年说他叫小迪，今儿晚刚开张北门外渡口老码头迪迪茶园小老板。老挑递烟叫他烧起后话也伸抖点儿了：今天开张大吉日子哪个晓得他龟儿俩就跑起来哨（捣蛋）哟。人家早就跟我说过，开茶馆儿啥都不怕就只怕碰到麻坛双刁。只要他叔侄俩一来哨几天，茶客个个都会躲瘟神一样开溜，弄得茶铺鬼都不上门只好关门大吉！我默倒是说耍的。哪个晓得今天刚开张，白天倒还清净，茶座儿满堂红我好喜欢。哪晓得刚才吃夜饭他龟儿俩叔侄前脚跟后脚的就跨进茶馆儿里来罗。那些精灵的茶客一个二个就扯垛子（找借口）开了溜，剩下几只不识好歹的鲜兔儿就该遭他叔侄俩活剐罗……老挑说，话精练点儿，究竟哪个杀了哪个？小迪说，横牛杀了刁大。老挑问横牛是哪个？小迪说横牛就是蛮牛呀。只晓得他姓牛，老渡口河边租房住的农民，城里头蹬三轮车的。为啥杀人？问。还不是遭剐得太凶了嘛！输多少？问。听他俩争吵，象是一百一二十块钱。百来块就杀人？老挑说。小迪答，其实横牛平时一点儿也不横也不蛮。只是气力大又老实爱帮左邻右舍出笨力气干粗活大家才开玩笑喊他蛮牛横牛。哪个晓得他运气孬，卖力气挣点儿钱除了供婆娘娃儿剩下几个都打酒喝赌钱输光罗。今儿晚上偏偏死心眼儿撞到麻坛双刁菜板底下，开头遭剐几十块我在旁边干着急递点子说他婆娘喊他有事快回去几回他都稳起不动。后来输光了争帐（欠帐）还赌，收摊子一算帐，现金之外还差四十块。横牛说明天晚上在这儿补。刁大说人都认球不倒哪个明天来找你！刁小说球钱没得还打牌，龟儿操得孬！横牛只好喊我做见证跟他叔侄俩一起回家取钱。到了门口都没跟进去。一会就听横牛婆娘在屋里头吼就剩这四十块钱明天早上娃儿读书班上要交的你拿起去了咋办哟！就见横牛出来满脸堆笑说两位高抬贵手请迪迪老板担保明儿晚一定还钱！刁大刁小哼哼两声不走。横牛车转身又进去了。屋里头婆娘娃儿又哭又昂了好一阵子，就见横牛跌跌绊绊走起拢来，满身酒气一只手背在背后我还默倒捏的酒瓶瓶。只见他走到刁大面前一伸手说还你钱！手举起来才见是把明晃晃剁猪草铡刀！妈呀！我和刁小吓得转身就跑，只听横牛边砍边吼老子还你钱！老子还你钱！就是没听见刁大出声……那你咋个晓得杀人罗？老挑问。小迪说，过了好一阵子没声气了我才悄悄溜转去瞧。刁小先跑过去盯一下二话没说车转身就跑得没影影儿了。我心想糟了！麻起胆子一看，天！脑壳在这，身身在在那，还有有只手杆儿飞起一丈多远……就就连忙跑起来报报案罗……横牛呢？老挑问。也没没影子啦，小迪答。只听老挑连忙打电话通知外勤巡逻人员布置前往处理。会水的死在水里，会赌的死在麻将上，妻妹说。经典！我说。经典啥子哟，妻说，人家金庸书里头写的嘛。 
作者简介:徐正唯，四川成都市简阳市简城镇人。笔名徐正、罂粟、斯人等，网名罂粟非花。曾在矿山劳动，从事过教务、教学工作，广播电视、地方志记者、编辑工作。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川南散文诗学会会员、成都薛涛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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