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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乱石间息而止，洞外的女娃娃咬牙切齿道：“恶人！坏人！师父说的人我今天终于见着了。我先留着你，让师父她老人家亲自杀了你。”突又转喜喃喃自语道：“师父一定喜欢，师父一定喜欢······”声音渐行渐远，终飘入山林不见了。 周红叶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昏厥。 女娃娃在林中左拐右拐，七绕八绕，才来到四棵参天古树之前，拔出匕首在每棵树上刺了三下，树后地上方出现一条只容一人进去的地道，女娃娃一跃而入，地道入口很快闭合，杂草丛生，完好如初，没有半点痕迹。 女娃娃出地道后，又拾级而上，上一高丘，高丘顶上有一座大宅，四周围有石墙护卫，墙垣上密密麻麻插着断剑，剑尖朝上，在暗夜里闪着冰冷的光，宅门设在石阶的背向，是两扇笨重的铁门，女娃娃急拍铁门又软言求道：“王婆婆，开门哪，快开门哪！阿蒙再也不敢了，求您了！”等了半响才听见里边铁链晃动之声，大铁锁'咔嚓’一声开了。阿蒙大喜，奔进门去，却讨来一顿好打，那老婆子边挥落皮鞭边狠狠道：“打死你，打死你个野蹄子，再敢扰你祖奶奶好梦，我打断你的狗腿！”阿蒙翻来滚去，疼痛难忍，泪流满面，却不敢声张，把嘴唇咬出血来，那老婆子方才止了，在屁股上狠狠踹她一脚道：“滚吧！” 阿蒙费劲爬起来，一脸苦楚勉强道：“谢王婆婆。”一瘸一拐朝卧房方向去了。 青桐正双腿盘坐，闭目参详师父今日所教招式，忽听得房门轻叩，她以为阿蒙调皮又找她来玩耍同睡赶紧下床应门。却见阿蒙趴在门口，呜咽哭泣，身上皮开肉绽，几十道血印子，屁股上殷红一片。青桐好不心疼，小心扶她进来躺在床上，阿蒙哎呦叫唤，还安抚青桐道：“姐姐莫要伤心，阿蒙不疼，哎呦！不疼，就是······就是可惜了·······了你给我做的这身好衣裳。” 原来山上风大，也已立秋，青桐看阿蒙本就生的瘦弱，每天只着一件缝了又补、补了又缝的烂布衫子，练武时瑟瑟发抖，招式前学后忘又多被师父责罚。心下不忍，拿出去年师父赏赐的一件绒面镶毛湖蓝色斗篷为她赶制了一个长没膝盖的夹袄。阿蒙身暖心灵，功夫稍有长进，不用再被师父责罚去挑水砍柴，把这件衣服视若神明，每至夜晚脱下后都要放在高处，恭恭敬敬上三柱香才安心入睡。如今却早已棉絮翻飞，血迹斑斑，心中自是十分可惜。 青桐解下她的衣衫用热水帮她擦拭身体，碰到伤口处虽百倍小心阿蒙也疼的龇牙咧嘴。青桐含泪道：“阿蒙，告诉姐姐，到底是谁伤的你这么重？姐姐替你报仇，把她千刀万剐！” 阿蒙道：“是看门的王婆子。” “一个小小的看门婆子敢如此无法无天，伤我门下弟子，明日天明姐姐定要向她讨个说法！” 阿蒙急道：“不可不可，姐姐，若是找王婆算账她定要张扬我晚归，阿蒙吃苦吃惯了，算了吧。” 青桐皱眉不语，为她擦药包扎。阿蒙突然想起山下掉入陷阱中的那个男子，一时间忘了身上疼痛，绘声绘色演说了一遍如何擒得一个恶贼，临了还笑道：“师父说天下男子都是一等一的负情薄幸之人，越是表面对你好的越是背地里千百次的谋害于你。那男子不仅不怨我害他还要好心帮我在师父面前遮盖，你说他是不是坏得很？不过他现在估计只剩半条命了。哈哈，哈哈，哎呦，疼！疼！” 青桐沉声道：“这男子倒是明达事理之人。”又责备阿蒙道：“下次再要下山捉弄人，你就是让王婆打死，姐姐也不管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没有？” 阿蒙苦着脸道：“我本来想在师父面前领一个大赏，姐姐既然如此说了，那男子就任由姐姐发落吧。” 阿蒙才是个十岁的娃娃，很快就睡熟了。青桐思来想去，不能让阿蒙小小年纪就伤害无辜，穿上夜行衣，飞掠上屋顶向山下奔去。 青桐找到阿蒙所说的大坑，点着火折子一照，只有一堆烂泥，她心下一惊，难道人已死了，没在烂泥里？不敢多有耽搁，正要转身回去，突然脖颈一凉，逼上来一把利剑，只听一人道：“来杀人灭口么？” 此人正是周红叶。原来他的坐骑是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极通人性。阿蒙走后不久便寻到此处，几声嘶鸣惊醒洞中人，马头向洞里瞭望，缰绳垂直而下，周红叶一鼓作气拉住缰绳出得洞来。只是年少轻狂，受此大辱绝不肯一走了之，他料定那个娃娃还会前来勘探，故埋伏在此，没想到却误会了前来搭救的青桐。 圣女门的人都视男子为脏垢浊物，即使下山也要面戴纱巾，以示高洁。青桐岂会在夜里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她看出这个男子体虚无力，剑锋不稳，把准时机，身子斜侧，避过长剑，用玉女心经里的上乘轻功向后直退。没想到周红叶一直伏在马上，她后退，马匹追上前。瞄准时机，周红叶“腾”的飞跃而起，“呼呼”几剑看似直攻青桐命门，其实都是华而不实的虚招，为的是试出青桐的真功夫。但青桐只攻不守，只想脱身。 这时天已微明，青桐担心行迹暴露，便不管不顾把浑身武艺全部使了出来。她出来心急没有带任何兵器，只好赤手空拳与周红叶搏斗一番。她用一招“千变万化无影脚”直踢红叶胸口，她料定红叶必用长剑抵挡，到时用一招“百转千回回旋手”夺得他手上兵刃，看他还如何痴缠。不曾想红叶竟不避闪，青桐猜想这是红叶罢手之意，但出招过狠过快，来不及收回，只得向侧一偏，击在树上。那树粗如猛汉腰身，却立时断裂倒地。青桐觑一眼红叶，向山上飞奔而去。 红叶怔在原地。和那女子拆了十余招后他已觉察到来者并无恶意，他不接最后一招就是要试出来者的真意。只是他初访圣女峰，自然心中多有戒备，莫名其妙遭过一番戏弄，更想弄清原委。那女子着一件深紫夜行衣，只露一双晶亮眸子，一弯如月细眉，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叶心里叹道“好一番精致眉眼”，忽闻一股恶臭，才发觉自己浑身污泥，竟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好不怅惘。在那紫衣女子面前自己竟是这一番景象，愣愣的出了一会儿神，心中又好不懊恼，自己为寻雪灵狐而来，为何想这些劳什子。转身牵马去找一处清泉梳洗。 话分两头，青桐穿过地道，越过石墙，天已大亮，她无法，专挑浓荫小道急急回房换衣。到卧房门口，凝神一听，悄无声息。她料想阿蒙已早起去练功，师父询问，定会替她遮掩。不曾想推门而入，师父双眼紧闭，盘腿坐在床上，十几位师姐妹面朝师父，跪在地上。 她瞬间脸色惨白，心“通通通”像要奔出来，“扑咚”跪倒，说不出半个字来。师父突然怒目圆睁，喝道：“青儿，你好大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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