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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踢毽子

 冬歌文苑 2022-12-20 发布于北京

踢毽子

——致敬逝去的童年

蒋启华||江苏

踢毽子与跳绳一样,同属冬天的游戏,它们不像跳白果和打铜板那样带有“赌博”性质。但它们二者也有不同之处:毽子是城里孩子们的娱乐,在农村踢毽子的孩子寥寥无几。偶有所见,也是女孩们在玩耍。而我所在的县城,踢毽子的高手都是男孩子。我在农村生活了近十年,小学三年级时才进了县城。对踢毽子既陌生又好奇。孩子们对新同学往往很热情友好,屡邀我参与其中,我却每每令人失望,一次抬脚只能踢出一个,甚至还会踢空。有一天连踢出三个时,竟受到了一致的赞许,而他们却能踢出十几、几十个来。

天生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我下决心要学会它。于是,放学以后、放假期间都是我练习踢毽子的大好时光。汗流浃背之后的成果是喜人的,在新学期的第一次游戏中,我一口气踢出了令小同学们刮目相看的好成绩。这使得大家在以后的比赛中,纷纷拉拢我当他们队的“主力队员”。记得我当时的最佳记录是连续踢606个。

进入中学,踢毽子的高手云集,单脚踢已被看作“小儿科”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花样踢法。纸做的毽子也被鸡毛毽子所淘汰。

花样踢毽子的名称繁多,全国也不统一,我只记得我们的花样,主要有:偷、跳、跷、环、播、翻、括、重阳、剪(谁也说不清这些字该怎么写,我只能按照音胡乱写了)。“偷”,是一脚站立,另一只脚从它的后面绕过去,再用脚的内脚弓处去踢身侧的毽子,有的人可以非常轻松地踢几十个,而我,练习得再多也难窥堂奥,只三五下而已,这使我至今都觉遗憾,因为其它的花样我还说得过去。所谓“跳”,如同“偷”的姿势,也是以一只脚在身侧踢,只不过“跳”时站立的那只脚要跳一下,在跳起的同时,另一只脚得去接踢毽子(这个动作全国应该是一致的,而且称谓相同)。“跷”、“环”的姿势又稍有不同,“跷”是一条腿要伸直悬在空中,另一条腿在跳起的同时用脚去踢。“环”与“跷”的原理相同,只是要将伸直的腿环起来。也许,“跷”与“环”就由此姿势得名吧?对这几种花样,我颇有心得,一口气能踢几十个。

“剪”是较难踢的花样,它要求将一条腿抬起并弯曲,与另一条腿的前面膝盖下交叉,成剪刀状,然后站立的那只腿跳起来用脚面去踢毽子。

基本花式之外,还有加大难度的花样踢法,如“悬偷”,“悬跷”,“悬环”与“悬剪”等。所谓“悬”,就是只许用单腿跳踢,另一条腿必须一直悬着不着地,如果没有单腿跳的长劲,是踢不出好成绩的。此外还有“跨马偷”,“跨马跳”,即将毽子从两腿中间穿出,然后再以基本踢法去接踢。有一种“剪”的“升级版”叫“划外”,是将毽子抛起后双脚起跳,同时一条腿伸直将毽子从腿外侧划进来,然后用另一只脚面踢向毽子。这个技术较难掌握,一般人只能踢一个,毽子会飞出去好高好远,再想接住就困难了。而高手们却动作轻盈且优美,将毽子向上笔直踢出,落点刚好在自己面前,接着再踢下一个。

在高手对决时,还会有人以“反偷”、“反跳”等花样令对手称臣。其踢法就是用不太习惯的另一只腿和脚按基本的方法去完成动作。

在我看来,难度最大的莫过于“播”。“播”时须双脚并拢,毽子从手中落下的同时,双脚跳起,以脚面接踢之。大多数人只能“播”一下,最多两下,可高手却能连“播”十数个。后经我反复观察与练习,我终于掌握了诀窍:步伐要随毽子移动,不能双脚并拢在原地等毽子,而是踢出第一个时就要迅速跳跃、跑动、移位,提起到达毽子的落点,这样才能接到并踢出下一个。踢“剪”时与此原理相同。踢毽子是要技巧的,我虽然自认已是高手,但与有些“毽友”相比,却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踢毽子不赌博,但也有胜负之分,输家是要付出代价的。三五人组成一队,与同等人数的另一组或另几个组同场竞技,一方踢出了什么花样,多少个数,对方必须以同样的花样和个数还上。如果还上的个数多于“庄家”,则“庄家”必须接下去,如果还不上来,就输了这一轮。惩罚是“贡脚儿”,即输家手拿毽子抛给赢家踢。“贡”者必须抓住被踢飞出去的毽子,若抓不住,则继续“贡”,如抓住,则该轮游戏结束。受“贡”者往往会用力将毽子踢向远方或一旁,或勾向自己的身后,给“进贡者”增加难度。那时候,教室、走廊、学校大礼堂、礼堂的舞台上都曾留下我们踢毽子的身影。偶尔有老师路过,也会技痒踢上几脚。

会踢毽子的孩子,一般都会自己制作毽子。找一枚铜钱,或“铁钱”(其实是螺母与螺杆之间的垫片),用一块小布头或“伤湿止痛膏”将铜钱包进去,然后从中间的孔用针线向四处缝合成“太阳光芒”状,最后再将公鸡漂亮的尾毛和母鸡身上的绒毛间隔着缝在铜钱上,就可以做成一个毽子了。如果用的鸡毛太多,毽子下降速度慢,也踢不高,如毛用少了,毽子又显重,两者都不好掌控。所以我们都会做一些轻重适宜的毽子,大家也都挑那些得心应“脚”的毽子踢。现如今,我们也能在街头小摊上看到毽子,但那些都中看不中踢。它们大多是用两个大的铁垫片做成,踢在脚上生疼,它们其实只适用于毽球运动。而适宜孩子们娱乐的毽子已没人做,也将没人会做了。

那些曾陪伴孩子们度过严冬的有益玩具都和毽子一样,渐渐淡出,再也难觅踪迹了。每念及此,我总会多几分感慨。与现在的孩子们相比,我们的童年游戏实在是太丰富多彩了。我常想,要是有机会和儿时的玩伴们一起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踢毽子比赛该是怎样的人间快事啊!

(有兴趣的朋友还可以看我的前三篇回忆儿时游戏的短文:跳白果、打“玉球”、和打铜板)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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